使壞男人心 第四章
聞聲,佛瑞克頓了一下,停住所有的動作,緩緩站起身,宋希辰則慌亂的拉緊被扯開的上衣,將身子綣縮在沙發椅內低頭不語。
她的手顫抖著,身子也顫抖著,要不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佛瑞克的母親,她會頭也不回的沖出這里……
「我真不敢想像你們兩個居然開放到這種程度,你們當我不在了嗎?竟公然在客廳做出這種事!」琳達不以為然的掃向在沙發上顫抖的宋希辰,「東方人不是很講求禮教廉恥的嗎?你明知道這間屋子里頭還有我,而老總裁才剛剛過世不久,竟然勾引佛瑞克……」
「媽,這不關希辰的事。」
「你這個沒出息的家伙,這樣的女人究竟哪里好,你非得喜歡她不可?瞧她一天到晚像個小媳婦似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麼不知檢點。」
「媽,你住口!」
「我為什麼要住口?她要是真知道感恩圖報就不要巴著你不放,養她二十幾年還不夠,現在連你都要搶走,我真是大錯特錯,當初真不該讓你爸爸把她和她那個沒出息的爸爸帶回家來……」
「請你不要污辱我父親!」宋希辰冷斥一聲,不想繼續听到對她父親不敬的話,她直視若琳達的眼。
「你敢頂嘴?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琳達壓根兒沒想到她敢打斷她的話,怒氣一下子涌上,「呵,我看你是原形畢露了,以前的溫柔和善全都是為了騙老總裁和佛瑞克的吧?
「打從第一眼看見你開始,我就知道你的個性有多烈,卻沒想到你一直偽裝得這麼好,現在是不想獲了還是裝不下去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從現在開始,這里不歡迎你,你給我想出去,永遠永遠不要再回來!」
沖出了別墅,宋希辰拉攏過已經無法扣上的上衣,只想著要往山下跑。她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帶,連坐計程車的錢也沒有,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就用走的,腳步不曾停歇,她不知道這路是否會有盡頭。
一輛紅色的敞篷車緩緩跟在她身後,車上的安德烈並不急著上前查看她是怎麼回事,因為她的背影是那麼的脆弱和孤單,在靜寂的夜里奔跑的哭聲听了是那麼令人鼻酸。
不管什麼事,哭一哭總是好的,等她二個人哭夠了,發泄完了,他會大方的讓她靠著他的肩頭歇一歇。
這樣,她該會感動得無以復加吧?他守在佛瑞克家門前等的,不就是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是嗎?若真只為了這樣,他該在她一沖出佛瑞克家時,就奇跡似的出現在她面前,保證當時狼狽不堪的她會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中,不然,也會心動得說不出話來。
偏偏,他只是這樣開車跟著她……他究竟想要什麼?又想做什麼呢?或許他得承認自己體內有一股沖動想馬上將哭泣的她擁進懷里,但……不行!
心里的渴望越急切,他就越不能去做,因為這表示他的心已經為她的喜怒哀樂動搖,這根本不是他要的。
吐了一個又一個煙圈,安德烈眯起眼,頓覺煩躁不堪,索性將車停在一旁,走下車遠遠跟在她身後。
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在轉彎處突然緊急煞車,難听的煞車聲伴隨一陣煙塵飛揚而起,車門打開後,走下了三名跌跌撞撞的醉漢擋在宋希辰的面前。
「晦,美人,你怎麼這麼孤單啊?一個人走在山路上也不怕遲到歹徒,幸好你退到了我們三個,我們開車載你下山吧。」說著,這名高大的美國人笑咪咪的伸手去拉她。
「不用了,我一個人很好。」來希辰驚慌地抽開手,身于不往往後退,揪住領口的手不由得抓得更緊。
「瞧瞧,這個女人的衣服沒扣上呢!」」名醉漢色迷迷的拉了拉身旁另一個人的手臂,「搞不好剛辦完事出來……呃!」
「是啊,瞧她淚眼汪汪的,哎呀呀,真是我見猶憐啊!我真羨慕她的男人!」
最先開口的那個高大美國人搓了握手,不斷的逼上前,「小姐啊,你這個樣子走在路上很危險的,跟我走吧,我會保護你。」
「走開!你不要過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宋希辰胡亂的揮動著手,轉身往後跑——脆弱的鼻梁卻在瞬間狠狠撞上一堵厚實的肉牆,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淚馬上掉了下來。
不過她的淚不是因為痛,而是發覺無路可逃。老天!誰來救救她?她該怎麼辦?荒郊野外的……「小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醉漢的話自動消音了,不是因為他看見站在宋希辰身後的男人,而是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勾拳襲上他的面頰。
「該死!」安德烈接著又揮拳擊倒了上前挑釁的另外兩個男人,一拳一個直中面門毫不虛擊。
三個人被打倒在地,鼻血不斷冒出來,頓覺頭昏眼花,根本站不起身。
「滾!三秒鐘之後還讓我看見你們,保證你們三個一個耳聾、一個眼瞎、一個無能。」安德烈的話方落,三個人已經連滾帶爬的火速離開,飛奔上車,動作迅速利落,完全沒有喝醉酒的模樣。
安德烈回身著向宋希辰,果然看見她衣衫不整……剛剛那幾個醉漢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全傳進他的耳里,讓他非常不悅,感覺像是屬于自己的某樣東西被人給剝奪了,他恨不得想要捧佛瑞克一拳。
早知道她是這個模樣走在路上的,他會在她一沖出門的時候便把她給帶上車,而不是像個白痴一樣的跟在她身後胡思亂想!
月兌上的白色線衫,想也不想的套進她的脖子管她穿上,他拉著她的手筆直往他停在不遠處的敞篷車走去。
宋希辰幾乎要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後,她的一雙眸子不自主的盯著眼前赤果結實的臂膀與寬闊厚實的肩背,古銅色的肌膚、健碩的肌理,在月夜里張揚著力與美,炫目得讓她有些睜不開眼。
他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火熱的溫度不斷前她延饒而來……「進去。」他將她塞進車于,自己坐進駕駛座將車開上路。
棒嘯的風聲打散了兩人之間不說話的沉悶,卻打不散她心里濃濃的不安與難過……關于安德烈,關于佛瑞克,腦海中堆疊著許許多多的迷惑。
「你要帶我去哪里?」過了好久,她才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實在是他不說話的模樣太令人不安,但她又不能一直不聞不問讓他載著走。
側過瞼,安德烈嘲弄的看她一眼,「你害怕?」」我……不該害怕嗎?」
「你早該害怕的,在你半果著身體走在路上的時候,現在再來害怕不是太矯情了嗎?還是你習慣在喜歡的男人面前表現得比較脆弱,贏取男人的憐愛?」
她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在他出面英雄救美後的現在,他竟開始質疑她的人格?他既然這麼討厭她、看不起她,又為什麼要救她?
「你為什麼老是要這樣羞辱我?」她的心有點疼,不,是很疼。
「我以為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聞言,她難過的閉上眸子,「讓我下車。」
他看了她一眼,按了一個鈕將車頂蓋上,讓兩人頓時陷入一個極私密的空間里。
「等你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再說吧。」
「什麼意思?」這樣窄小的空間突然讓她很不安,還有他的眼神,似是若有所圖,她下意識地往因邊靠了些。
安德烈好笑的看著她的動作,突然把車熄了火,一只手挪上了她的椅背,將她因在他與椅背之間。
「你不會是想跳車吧?如果我現在說要在車上要了你的話。」
結果,他只是要她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然後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
那是一種奇異的溫柔,仿佛像是媽媽的懷抱怨,永遠的包容與付出,不管她做錯了什麼,是好是壞。
砰一聲,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文件突然被丟在宋希辰的桌上,將她從沉思與迷惘中驚醒。
她驚跳起來,看了來人一眼又垂下眼去,「總裁。」
「我不知道你有如此心不在焉的毛病。」佛瑞克冷冷地道。他已經站在她面前喚了她數次,她卻置若罔聞,真是讓人氣結。
「對不起。」
「這些都是急件,你蓋過章之後就盡速發還給各部門。」他公式化的命令著,一雙眸子卻像是在探索什麼似的瞅著她低垂的羽睫。
「是!」
「關于安德烈……」
「嘎?」听到安德烈三個字,宋希辰心虛的抬起頭來看著佛瑞克。
他知道了嗎?知道她昨天晚上跟安德烈見過面,還跟安德烈在車子上整整相處了好幾個鐘頭?
不會的,應該不會,但是……「你那麼緊張干什麼?」佛瑞克皺起眉,「我只是要告訴你關于安德烈的事,班尼爾已經辦妥了。」
「是……嗎?」她有些詫異的望著他,為什麼昨天晚上安德烈沒有告訴她這件事呢?他為什麼會突然同意幫英皇航空這個忙?
他犀利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怎麼?你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開心。」
「不是的。」她不安的舌忝舌忝唇,‘「我只是在想安德烈先生為什麼會突然改變心意了?」
「我同意讓他取得英皇航空公司的百分之一股份。」
「什麼?」宋希辰訝異不已。
「現在只要等安德烈的消息,也許不久後意大利政府便會放行,所以之後的因應事宜你得督促各部門主管準備,等他們一放行,我們的航班必須立即可以起飛,不得有任何延誤,我們損失的已經夠多了。」
「是,我知道了。」
「昨晚你上哪去了?」
听了他的話,她開始動手整理桌上的文件,低著頭忙得不可開交。
「宋希辰!我在問你話!」
「這是私事,總裁先生。」她抬起頭來直視著他,「如果總裁沒事的話我要忙了,你站在這里會妨礙我辦事的。」
佛瑞克氣得眯起眼,不過她說的沒錯,公私分明一直是他的理念,他也不能反駁。
「明天是我母親的五十歲生日。」
「我知道,可是我不以為她會高興看到我。」要不是她已經過了沖動的年紀,經過昨天晚上那件事,她絕對提著行李離開那住了二十幾年的房子——個永遠也不屬于她的家。
「不管怎麼樣,你都沒道理不出席這個宴會,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未婚妻,無論如何你都非來不可,否則我不會原諒你,記住,打扮得端莊得體些,明天有很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會來。」說完,佛瑞克轉身走進辦公室。
冷漠高傲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的那一秒,宋希辰的心也再次流人谷底。
為什麼他要對她這樣呢?如果她沒有記錯,在老總裁去世前,他對她是那麼的體貼溫柔,才短短不到兩個月,一切似乎都變了。
為什麼?自從她成了他的未婚變以後,他似乎越來越冷漠無情,仿佛極度的厭惡她。
再這樣下去,她還能遵照老總裁的遺願嗎?就算她想,佛瑞克及他母親也可能不願意她留下來,她該怎麼做才能還他們的恩情,同時也讓他們開心?
懊難,真的,她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站在紐約最高級的服飾店里,宋希辰有些意興闌珊的看著銷售小姐一件件拿出來給她試穿的衣0。
「宋小姐,你看看這件銀白色促碎鑽的無肩帶晚禮服怎麼樣?佛瑞克先生看了一定會報喜歡,既高雅月兌俗又帶點性感。」
「太華麗了。」
「那這件呢?這是法國名設計師最新出爐的夏裝,全球只有三件,純白色的貼身旗袍改良式禮服,穿起來很像是新娘子混,宋小姐身材縴細高挑,穿起來一定更加明媚動人。」
像新娘子?她徽皺著眉,搖了搖頭,「看另外一件吧。
銷售小姐心里有些不太高興,但臉上還是笑容滿面,在她的記憶里,這位宋小姐總是很好說話的,怎麼今天特別的難伺候?
「宋小姐的眼光真是越來越高了呢,那就看看這一款吧,火紅色的晚禮服如何?香奈兒今年度最具代表性的新作,僅僅推出一款,薄紗的設計給人若隱若現的美感,魚尾裙的設計又讓人感覺優雅迷人。這是設計師親自剪裁制作的,保證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
老實說,她一點都不喜歡紅色的衣服,但佛瑞克也許會高興吧?今天他母親舉辦生日宴會,她穿紅色也比較喜氣。
「試試看吧。」想著,她拿著衣服走進了試衣間,不一會她便穿著那件全世界推-一款的火紅色晚禮服走出來。
「天啊!宋小姐,這件衣服真是太適合你了。」銷售小姐有些嫉妒也有些吃味的贊美。
「是嗎?」她倒覺得領口太低,顏色太艷,穿起來感覺太貼身,讓她有點渾身不自在。
「是啊,相信我的眼光準沒錯,要是佛瑞克先生見了一定久久難以轉移視線,連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動呢。」銷售小姐邊說邊替她將禮服整理好,再把她拉到鏡子面前,「不相信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很美?」
她知道天下所有銷售員的話都不能听,但當自己站在鏡子前時,她還是忍不住為自己這身華麗而震懾,這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嬌艷許多,一點都不符合她略微保守的個性。
「我想我還是……」
「就這件了。」
鏡子里突然出現了安德烈的身影,宋希辰驚愕之余看見他拿了一張白金卡遞給那位銷售小姐。
「這位先生是!」銷售小姐一看見俊美不已的安德烈,心跳在一剎那加快了許多。
安德烈挑挑眉,「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最好趕快去結賬,否則我保證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了。」
「是,我馬上去。」銷售小姐的笑但在臉上,朝他點點頭便小跑步的趕去結賬。
為什麼天底下的帥哥都這麼高傲冷漠呢!佛瑞克是這樣,這個男人也是這樣,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她從來沒看過第M個男人陪著宋小姐來過店里!想著,不由得對他多看了幾眼。
轉過身,宋希辰拉拉衣眼,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面對她,安德烈瞼上的不耐轉為笑容,「你忘了?我調查過你啊,所有你會出沒的地點我都了若指掌,更何況你能去的地方就這麼幾個,很好找的。」
這個男人,調查別人還說得興高采烈的,半點也不覺得不道德。
她很想生氣也應該生氣,但了解了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她根本無法對他生氣。
「你找我有事嗎?」經過了昨夜的溫馨感覺,她對他也不能再佯裝陌生,甚至在短短一夜,她跟他突然間變得親近了許多。
「沒事,只是想帶你去看夕陽。」」嘎?可是我……」
「要參加生日晚宴,是不?晚宴的時間是七點,還有兩三個鐘頭,不必擔心,我們不會遲到的。」
「我們?」
「是啊,我也收到邀請卡了,你該不會想叫我避避賺不要參加吧?那可是很不給佛瑞克面子的事。」
別紅色敞篷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頭,不斷的朝大海的方向急馳而去,時值傍晚,橙色的霞光漸漸將無邊無際的天空染得金黃。
「今天晚上的星星看起來一定格外的美。」
「你怎麼知道?」她伸手將在風中飛揚的發絲按下,有點懷疑現在已經一頭亂發的她怎麼去參加待會的晚宴。
他好笑的看了她的舉動一眼,似乎對她的一頭亂發感到喜悅不已,並不打算把車頂蓋起來。
「有美女作陪,別說天上的星星了,連動物園里的猩猩看起來都會非常令人賞心悅目。」
聞言,宋希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喂,我是說真的。」他伸手拉下她按住頭發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里,「讓它自由自在的飛吧,你這樣做會讓它不能呼吸。」
自由自在?宋希辰幽幽地側頭看了他一會。
他了解嗎?!必于她心中的苦、關于她想要的自由!一剎那間,她突然好想緊緊的抱住他。
「別這樣看我,我可是個男人。」
「你!」
「你想要投懷送抱可能得等一會了,坐好幄。」看了一下後視鏡,安德烈突然將油門踩到底,並按下鈕將車頂給蓋上。
車子好像要騰空飛了起來,讓來希辰不得不緊緊的抓著座椅旁邊的把手,有點失控的想要尖叫。
「不要開這麼快好嗎?我好想吐。」
「對不起,得請你先忍著點了,因為我還不想死,也不想你死。」邊說,安德烈轉了一個方向沖下眼前的一個交流道。
這些該死不死的人,還真會挑時間!什麼時候不好干,偏偏一個女人在他車上的時候找他麻煩!現下可好了,要是宋希辰因此有個閃失,他非得要他們跟著陪葬不可!
「什麼?」她听得莫名其妙。
「有人拿著沖鋒槍追我們呢,我必須跟那部車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一槍被射中真要命喪黃泉去。」
安德烈才說著,車身便明顯的感受到一陣擊打而頗築了一下。
「該死!中彈了!」他低咒一聲。
雖然這部車有防彈設備,但畢竟不如他在意大利開的那部車安全。
惟一的優勢是……他比對方更了解紐約的道路。
現在首要之務便是擺月兌對方的追逐,讓對方找不到焦點,不過這很顯然會波及無辜,同時也會引起紐約警方的注意。
「安德烈……」宋希辰望著身後越來越迫近的黑色賓士,擔憂不已的望著他。
她好怕他出事……「怕嗎?」
「不,但我要你括得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擔心的只有他。
她死了沒關系,但她不希望自己醒過來之後又變成孤單單的一個人,過著沒有他的日子。
安德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體內的悸動就像刀刻一般疼痛又深刻。
如果他還能活著,他可能永永遠遠也忘不了這一秒鐘她所帶給他的那種感動與心動……抓緊,坐好了!我們都會沒事的,相信我!」
以一百三十幾公里的時速打彎簡直是玩命,不過他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安德烈將方向盤一轉,又大大的拐了一個彎,車子飛也似的沖拉到陡峭的山壁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