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金龜婿 第六章
幸好他有把她找回來,否則他恐怕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信里的內容先是令他錯愕,隨即失笑。
他還以為是……結果內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不但將他曾經提供的」設置實驗櫃」的點子向」新老板」建議,還告訴他最好設在西門町,當然她還加入自己的意見,建議設定以三萬元為上限的商品,那是寶石喜愛者最能接受的價格。
未了她還附注了句,這些點子全是他一個從事裝潢設計的朋友提供的,相信在必要時,他一定能幫得上忙。
丁宇倫失笑了聲,可是眼里卻逐漸溢滿了溫暖,也許她是很愛錢沒錯,可是卻愛得很有良心、很……可愛。
如果她知道他就是老板,會不會當場辮倒?
真的有點好玩,他愈看愈開心,被一個人這ど溫柔的照顧著,他想不感動也難。
沒有惡作劇的成分在里面,不過他真的很喜歡以」第三者」的身分和她接觸,除了新鮮、有趣,更可以挖掘出她動人的一面。
他還正在煩惱著,該怎麼讓她知道他的身分?
「何不讓她自己挖掘呢?」丁宇倫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主意打定,他決定跟她聯絡,以一個」新老板」的身分讓她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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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潔,電話。」主任一瞼古怪地走了進來。
「喔。」玉潔正要接。
「等等,-知道是誰找-嗎?」主任制止她。
「誰?」
「新老板。」
她圓起了大眼。
其它的設計師全被這句話吸引了過來。
「所有的設計圖,只有-一個人過,其它的都被退回來了。」主任一臉凝重的說。
連她這個主任的稿件也被退回來了,月兌穎而出的反而是底下的人,教她這個主任怎麼不難過?
玉潔拿起話筒,」喂!」她好緊張。
「恭喜-,-的稿件過了。」丁宇倫特意壓低了聲音。
「謝謝。」不過懸在她心口的,不是她的設計圖,而是丁宇倫的建議能不能過?
「有關設置實驗櫃一事,我想交給-做,如何?」
「真的?」她驚喜地叫了出來。
她成功了!她成功了!
「有關未來的設計方針,我想跟-談一談。」
「是。」她立刻正襟危坐。
「-認為年輕人都喜歡什麼樣的寶飾?」他誘導她。
像個教師一樣,正慢慢地教導她新的設計觀念,給她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這……」玉潔被問倒了。
罷剛她被高興沖昏了頭,心思都還沒拉回來呢,新老板就出了一道嚴題考她。
「漂亮……典雅……甚至帶點成熟風味。」她說出自己的喜好。
「這樣我們賣的會很有限。」他低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毫不設防,讓她驚瞪起眼眸,這聲音……
宇倫!她差點叫了出來。
「我們有哪樣東西不漂亮、不典雅,甚至不具備成熟風味的?」他忘了繼續壓低聲音。
巴她一樣,一談起工作他便忘了形。
「這是必備的條件,就像衣服,也有它最基本的設計理念,我指的是「特色」。」
「特色?」玉潔只能被動的重復。
她根本就沒注意听新老板在跟她說什麼?一心只想听清楚他的聲音,確認是不是宇倫的?
「是的,我指的是「勾動人心」的特色。」
「勾動人心」這四個字霎時點亮了她的眼。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點出了她作品所欠缺的靈魂要素,就在這一-那之間,玉潔終于明白自己老是設計不好的原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將她的問題全都一網打盡。
「-想要把東西賣給誰,就得把東西擺在那個地方……」
宇倫……她睜大了眼。
「同樣地,-想把東西賣給誰……-想過該如何抓住他們的心?」
電話的另一端是沉默,似曾相識的話語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唐小姐!-有沒有在听?」
「宇倫……是你嗎?」她抱著希望問。
對方很明顯地吸了口氣。」誰是宇倫?」
突然被她認出來,他心里是既緊張又期待。
「沒……沒事。」心想這不太可能,她只好打消這個蠢念頭。
「誰是宇倫?」他的胸口溢滿了歡欣,很想知道」丁宇倫」在她眼中是什麼德行!
「只是一個朋友。」
他的心霎時跌入谷底。
「-說什麼?」只是一個朋友?
就在前一天,兩人還熱烈地擁吻、盡情的歡笑,而這麼甜蜜的時光之後……只是朋友?
他還以為她會大方地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
「只是一個朋友。」她趕緊強調,真怕被老板听出她根本沒專心在听。
「不是男朋友?」他不死心地再問一次。
「一個很喜歡的朋友。」她思索著形容詞。
丁宇倫突然笑出聲。
不滿意但可以接受。
「好!」他能容忍她的用辭。」總之我想請-設計上限三萬元包含切割費在內、能勾動人心的寶飾出來,一個星期的時間給。」
玉潔驚喘了聲。
「可是——」
「別可是了,以-的能力能做得到。」
她直起了眼眸——終于明白丁宇倫的那些設計圖給她帶來了什麼樣的麻煩。
「太……太快了,」她結巴了起來。
「快?公司急著拓展業績呢!」
「可是——」她連連吞了好幾聲口水。
「可是-設計不出能勾動人心的寶飾?」丁宇倫低笑。
他怎麼知道?
玉潔震驚得趕緊捂住小口,懷疑新老板是不是會讀心術?
他又笑了出聲,幾乎可以想象她此刻驚慌失措的消臉是什麼模樣。
「壓力激發出潛力,」他一笑,」有自信便能表現泰然。」他又低低地笑了出聲,」能畫出這麼棒的設計圖,相信-一定能把接下來的工作做得很好。」
「嚇——」玉潔倒抽了一口涼氣。
圖不是她畫的,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一下子畫出那麼多的圖,她又不是天才。
她還以為她提出了建議,通過後大家一起來設計;沒想到整件事情卻突然落在她肩上。
「我……我……」她想拒絕。
「加入「愛情」如何?」他沙啞地說。
「愛情?」玉潔抓緊了話筒。
他的聲音真的是太像宇倫了!
她突然有個錯覺——該不會正在跟她談話的……真的是宇倫?
「男人愛上女人,最想表現的情意絕不會因經濟不景氣而縮小。」他懶懶一笑。
對呀!她差點跳了起來,寶飾市場一直將主力放在女人身上,其實真正舍得掏錢買珠寶給女人的,卻是男人。
戴上了項鏈、戒指、耳環……問好不好看的,也是女人。
掏錢的人唯一在乎的……是他心愛的女人高不高興?
「對……對!」她驚喜連連,再一次佩服新老板的睿智。
「把未來五到十年的流行走向,也一並考慮進去如何?」他提醒道。
「好!」她高興地回道。
早忘了她壓根兒沒這個能耐。
「若要讓人能輕松地進入店里,就要設計出能讓人放松心情的裝潢,-的朋友丁字倫……可以嗎?」他努力地咽回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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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她迭聲說道,又忘了她連丁宇倫會不會設計裝潢都不知道。
丁宇倫好想笑,幾度忍俊不住,眼看笑聲就要沖出喉嚨——
「再見。」他趕緊掛上電話。
「噯噯噯……」玉潔錯愕地站了起來,她話都還沒說完呢!
憊有……她如何在一個禮拜之內,畫出未來五到十年、而且是加入」愛情」的設計圖?
「玉潔,怎麼了?」大家一瞼的關心。
玉潔只好說了出來。
同事中有的羨慕,有的不以為然,有的趕緊問她新老板的姓名?
玉潔錯愕地看著那位同事,」我忘了問!」
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談起工作,她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完全忘了其它。
「-喲!」大家」陳扼腕。
總經理對新老板的事情三緘其口不願多談,連起碼的姓名都不願透露,教大家怎能不好奇?
玉潔無所謂的聳聳肩,連她最愛的宇倫她都忘了問了,更何況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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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潔興奮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宇倫;沒想到他卻一直笑個不停。
「他的聲音好象你喔,宇倫。」
「只可惜不是我。」他的笑眼亮閃閃的。
「可是我該怎麼辦?」她突然惶恐起來。」我怕我畫不出令他滿意的設計圖。」
「把-自己想成新娘子不就得了?」他說得很輕松。
「什麼?」她一愣。
「以-的作品加上-的眼光,-認為未來會流行什麼,畫出來就對了。」丁宇倫好笑的看著她。
「我想象不出當新娘的樣子。」她暗示地回視他,眼里的含意十分明顯。
「這樣如何?」他吻住她,當然明白她的暗示。
兩人嗤嗤地笑了出來。
「我會罩著。」如願偷得一個吻後,他保證道。
「還說了,我學費交了不少,卻從沒見你上過課。」
他太忙了,真的是太忙了。
「學那些和實際生活無直接關系的學問,倒不如-親自畫幾張圖讓我瞧瞧。」
「也對。」她贊同他的話。」你答應接下這項工程嗎?」
他大笑。
他根本就不會裝潢。
「答不答應?」玉潔生氣了。
這麼好的賺錢機會,他竟然還是那副不在乎的表情。
「答應。」丁字倫忍住笑。
反正他自有辦法就對了。
「既然你對設計那麼在行,你一定有看過這個。」她拿出了一張戒指的圖形。
丁宇倫赫然瞪大了眼楮。
這不是……
「可能瓖工已經變了,可這是絕無僅有的黑色蛋白石,看起來是紅的,卻帶一點兒綠色,是蛋白石中最貴重的一種,我相信見過它的人都不會忘記。」
這世上不會有兩顆相同的寶石,每一顆都是獨一無二的,尤其是黑色的蛋白石。
「-……要這個做什麼?」這東西他何止見過。
「你看過?」
玉潔驚喜的瞼又再度引發誤會。
他很不喜歡——很不喜歡只要他一提到錢或珠寶,她就一副笑逐顏開的表情。
「沒見過。」他下意識地否認。
價值一千萬以上的珠寶,可不能隨便透露它的主人是誰。
「-對珠寶很有興趣啊?」很久沒有的警戒表情又回到他的臉上。
「不感興趣怎麼會從事這個工作?」
她對珠寶的熱愛就跟媽媽一樣,之所以接觸這個工作,也是為了媽媽。
丁宇倫小心翼翼,不讓失望的臉色透露出來。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因為……」因為那本來是屬于媽媽的。
她努力地存錢、賺錢,就是想買回那些被典當出去的寶石。
而身為寶石設計師,最能夠接觸到寶石,也最有機會打听消息,這就是她迫不及待進入這行的原因。
「因為什麼?」
「因為不能說。」玉潔吸了口氣,一瞼堅決的別開頭。
不是她把他當外人,而是現在還不能說。
愈是露出渴望,對方愈是會抬高價錢,她千萬不能冒這個險。
「為什麼不能說?」丁宇倫一臉好笑。
那顆黑色蛋白石此刻就躺在他家的保險箱里,他就是那顆蛋白石的擁有者。
「你呢?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一切?」
他突然怔住。
「-想知道什麼?」
「你的身世、你的家人……你的一切。」
他到底在隱藏什麼?為什麼每次都避而不談?
「我……」想嫁給他的人得通過考驗。
他一臉頭疼地撐住額頭。
而她連最基本的對錢、珠寶不動心的起碼定力都談不上,教他怎麼跟家人交代?
他愛她,才不在乎她愛不愛錢,可是……
她愛錢的模樣總令他心驚。
「如何?不願意告訴我嗎?」玉潔一臉的期待。
丁宇倫煩惱地爬梳著頭發。
不是不願意告訴她,而是他許下了承諾。而且,他確實很想知道,如果他真的一文不名、不這麼有才華,她依然會愛他嗎?
她臉上有說不出的失望。
「所以-,你有難言之隱,我也有。」她很不高興的說。
「——」受不了她臉上的失望,他只好說,」我來自普通家庭。」他有說等于沒說。
他確實來自很普通的家庭,只是這個非常普通的家庭非常有錢而已。
「多普通?」玉潔瞪著他。
他答不出話來了。
「普通到不願意讓我知道?不願意介紹我認識?」她雙眼冒火。
「我不願意騙-,只是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她的聲音拉高了。
「等-準備好的時候。」丁宇倫無力地吐了口氣。
等她準備好的時候……
玉潔火了起來。
「等-不再那麼愛錢的時候。」他突然說。
她立刻由一臉的火氣轉為驚愕。
「你……你說什麼?」他竟然認為她……很愛錢?
彷佛被他揍了一拳,她吃驚得跌坐了下來。
她很愛錢嗎?
他竟然認為她很愛錢?
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她只覺得屈辱。
這句話如果由別人說出來,她只會一笑看之,誰不愛錢?誰敢說自己不愛錢?
她才不會在乎呢,可是由他嘴里說出來,卻多麼地教人傷心!
原來他是這麼看她的?
丁宇倫知道他的話很傷人,可是如果不誠實地把他心里的話說出來,他們之間的阻隔會愈來愈深。
「原來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她好傷心;想不到一片真情換來這樣的評價。
「愛錢不是壞事,」她為了錢而全心投注了熱情,尤其教他欣賞。」可是依-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我怕到時候傷心的會是我。」
被她逼急了又不願意騙她,只好實話實說,如果她不這麼愛錢的話,真的是超完美的!
就怕他將來會心碎!
他最怕這樣的結果。
「也許我們分手會比較好。」她突然覺得好累。
丁宇倫愣住。
「就如你所願,我去找個有錢的男人好了。」她生氣的抓起了包包。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急得大嚷。
「你就是這個意思。」
「玉潔!」他拉住她。
「放手!」
「我這麼窮,空有的只是一身才華,我懷疑——」
玉潔倏地回過頭來甩給了他一巴掌。
「沒有你我一樣活得下去。」她哽咽地說。
「——」他驚慌了。
「就當我們從來不認識。」她走向門口。
「玉潔!」丁宇倫擁緊她。」我道歉,別生氣,-每天在我面前談的都是錢錢錢,深深的刺激了我。」他一半是實話。
玉潔突然笑了出來。
「我愛錢不可以嗎?」她賭氣地說。
不過這才驚愕的發現,也許她在無意中刺傷了他男性的自尊,所以才會教他這麼介意。
「-愛錢當然可以,問題是我沒錢給-呀!」他兩手一攤,很無奈的樣子。
她被他逗笑了出來。
「以後不可以這麼刺激我。」她哭笑不得。
「-也不可以老是錢錢錢地掛在嘴邊。」被他听到了可以,被爺爺听到了可不行。
玉潔心里雖然答應,可是卻依然嘴硬。
「為什麼不可以?愛錢的又不止我一個,你不也一樣?」
扯到他身上來了!
「難道那些不把錢掛在嘴邊的人就不愛錢嗎?」她比他還會講道理。
「好好好,」她說得對、她說得對。」可是-一談到錢……那副想把錢吞下去的表情,教人看了怕怕。」
玉潔大笑的槌著他。
「這還不打緊,」他笑躲著。」-一副為了珠寶什麼都肯干的模樣,有哪一個男人看了會安心?」
她突然愣住——被他說中了。
「玉潔,」他申吟地嚷嚷,」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她的表情像是說︰是。
「玉潔?」丁宇倫心驚的喊,想听到她的否認。
「我還有兩個願望尚未實現。」她瞪著他,拿出另一張翡翠耳環的圖稿。」我發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將它們買回來。」
「喔——」他挫敗地拍了下腦袋。
口
只要一提起珠寶,唐玉潔就會馬上恢復原形。
「我發誓,就算是賣了靈魂,我也要把它們弄到手。」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她開竅了,因為她發現……債得她珍藏的,不只是那一顆黑色蛋白石和那組翡翠耳環。
「-為什麼非要買回那組翡翠耳環,還有那只黑色蛋白石戒指不可呢?」
「你不會懂的。」她白了他一眼。
他不懂……他也橫了她一眼。
懊一個他不懂!
不過令他心驚的不是她又」原形畢露」的俏模樣,而是她剛剛的那句話——
就算是賣了靈魂,她也要把它弄到手!
「-……說的是真的嗎?不惜一切——」非弄到手不可。
「當然!」玉潔一笑。
他的呼吸突然梗在胸口,喘不過氣來。
擺色蛋白石就在他的手中。
如果今天持有者是別人,如果對方提出的是不正常的要求……
丁宇倫簡直不敢想下去。
他倏然一驚,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如果真這樣的話,她會選擇對他忠實,或者是……珠寶?
MyGod!他簡直不敢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