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洗劍錄 第四五章 美色換絕藝
萬老夫人道︰「然後他們竟鬼鬼祟祟跟著你走的路走,只要有人跟你講過一句話,他們立刻就將那人抓來拷問。」
寶玉嘆道︰「原來是他們,難怪劍法那麼犀利……難怪竟使得出分筋錯骨手,我本該早已猜出是他們。」
萬老夫人道︰「我老人家本在奇怪,這些老不死怎會做出這種事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只是生怕此行有失,生怕沒有人去對付白衣人,所以就想搶先一步,趕到白水宮去,其實就憑他們這幾個老廢物,先趕去還不是送死。」
寶玉黯然道︰「這幾位老人家,對我當真是愛護備致,江湖中前輩英雄的仁義風範,當真是後輩趕不上的。」
萬老夫人冷笑道︰「堂堂一派宗主,卻做出這種藏頭露尾的事,有什麼露臉,尤其鐵髯那雜毛,賊脾氣不改,想來什麼壞主意都是他出的。」
寶玉生怕她說出更難听的話來,趕緊搶著道︰「後來如何?」
萬老夫人道︰「我跟來這里,瞧見他們果然搶了先,你這小呆子便只有停在這里了,所以我老人家只有指點指點你。」寶玉奇道︰「原來你……
你……。
萬老夫人冷笑道︰「你這小呆子,只當我老人家要阻止你去自水宮了,嘿!你大錯而特錯了,我老人家怕的只是你去不成白水宮。」
她語聲微頓,接道︰「但我老人家若人自己去指點你,不但麻煩不少,而且你也未見相信,我老人家正在猶疑,便恰巧遇著李名生這倒霉鬼。」
李名生笑道︰「這倒是實話,她逼著我去告訴你,該往哪里走,卻不知我正也是要告訴你這個的……我雖然騙了你,但卻是出于好意。」
萬老夫人冷笑道︰‘‘我老人家卻不是出于好意,我老人家只是覺得這小呆子既要去白水宮送死,就讓他快些去吧!」
寶玉嘆道︰「世事之奇,當真是人們難以付度的。」
萬老夫人道︰「還有,我不妨再告訴你,水娘娘早已算準了你要去白水宮的,她老人家早已在等著你了。」
寶玉喃喃嘆道︰「好……好……」
他似已變得有些痴了,只因這接連而來的事,沒有一件不是大出他意料之外,沒有一件是他能猜得中的。
小鮑主突然冷笑道︰「方寶玉,告訴你,你雖然並沒有你裝的那麼笨,可也沒有你自覺的那麼聰明,世上本有些事,是你永遠猜不到的。」
她喘了口氣,大聲道︰「只因你也是人,不是神!」
寶玉道︰「不錯,人的智慧,本有極限……」
突然間,又有嬌呼聲自門外傳了進來。
「客來了…一客來了……」
那翠綠的鸚鵡,又展翅飛入了茅廬,不住嬌啼道︰「客來了……客來了-」少女們有的嬌笑著迎了出去,似乎全無驚異之色。
但寶玉等人,又不覺大是奇怪道︰「瞧她們的模樣,此地似是常有客來,但如此隱密之地,又怎麼會有客人來呢?」
他們自然都想瞧瞧來的客人是誰。
哪知王大娘卻已笑道,「後面還有間雅室,不知方少俠可願進去坐坐,待我應酬應酬這俗客,再來陪少俠說話。」
如此情況下,寶玉又怎能說「不」字。
于是小鮑主,萬老夫人也只得隨她走了進去。
後面一間小室,果然是精雅。
有兩個少女在一旁殷勤的侍候著——她們的殷勤和甜笑,自然一大半是向方寶玉發出來的。
門外,不斷有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銀鈴般的笑聲中,突然出現了粗豪的語聲,說的是︰「王大娘,想不到今日我會帶了這許多人來吧……哈哈!版訴你,幾位可不是等閑角色。」
又听得王大娘笑道︰「唷!這幾位都是誰呀?」
那人大笑道︰「告訴你,你真得謝謝文,我可真給你帶來好生意了,這幾位的大說出來,只怕要震壞你那又白又女敕的耳朵。」王大娘便箋道︰「我不,你說吧!」
少女們的笑聲雖迷人,寶玉並不動心,只有這漢子粗豪的語聲,卻當真引動了寶玉的好奇。
這語聲听來竟是熟悉得很。
寶玉方待凝神听他說下去,卻有個少女技住他的袖于,嬌笑道︰「外面的話,有什麼好听,還是听我唱只山歌兒吧!」
她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副檀板,此刻競拍板唱了起來︰「你是個冤家,你是個負心,你是個無情無義的小鐵釘,釘入了奴家的心,一寸一寸的深……」
外面那’個粗豪大漢也在大聲笑道︰「這位是……這位是水上……這位是三湘第一條好漢……這位是九江有名的……這佼是……」
寶玉雖豎起耳朵听這漢子的話,怎奈那少女又尖又細的歌聲,直往他耳朵里鑽,他什麼都听不清楚了。
小鮑主冷冷的笑著,冷冷的瞧著寶玉,她眼楮里仿佛在說︰「人家偏要唱,你拿人家有什麼法子?」
寶玉可真是沒有法子,人家對他凶些、狠些,他可不怕,他只怕人家對他好,纏得他無法月兌身。
等到那少女總算唱完了,卻又笑道︰「我唱完了,我妹子還要唱一個,妹子,你……」
萬老夫人突然道︰「小泵娘,你們唱得太好了,都老婆子可得賞你們個又紅又大的果子吃吃。」
她手里早已拿了兩個稿子,此刻突然躍了起來,出手如風,將兩個橘子帶著皮塞進了那兩個少女的嘴。那兩個少女竟是躲閃不及,兩個帶皮的搞子塞進她們的嘴,她們連氣都透不過了,哪里還唱得出歌來。
兩人急著想伸手去掏。
萬老夫人臉一板,厲聲道︰「小泵娘,你們兩人要是不給我老人家面子,要想將橘子掏出來,我老人家可要塞你們一嘴的馬糞了。」
她這一套雖然唬不佳別人,但要噓這兩個未經世面的小泵娘,倒是綽綽有余,兩人果然不敢動了。
萬老夫人笑道.「對,這才是乖孩子,你們兩人就慢慢的吃吧……方寶玉,你也可慢慢的听了。」大搖大擺的坐下,又大吃大嚼起來.寶玉暗笑付道︰「果然有一手。」
當下走到門畔,安心的听。
只听王大娘笑道︰「唷!丙然都是大英雄們,今天是什麼風,競把這幾位跺跺腳四城亂顫的大英雄們全都給吹到我這兒來了。」
一個尖細的語聲笑道︰「咱們也早就听說王大娘這兒的香窟,美亥如雲,早就想來見識見識了,只可惜不得其門而入。」
另一個破鑼嗓子笑道︰「今天若不是熊大哥老馬識途,咱們還是找不著路到這溫柔鄉來。」
那粗豪的語聲大笑道︰「我見你們幾人垂頭喪氣,沒精打采,才好心帶你們來見識見識,你這廝竟敢罵我是只老馬?」
哄堂大笑聲中,那破鑼嗓子又道︰「呂大弟,你也開心開心呀,莫要辜負了熊老大的一片好意。」
一個少年語聲苦笑道︰「小弟如何開心得出?」
那粗豪語聲道︰「呂老弟,你這就不對了,大文夫應該提得起,放得下,咱們雖小小栽了個跟頭,可也沒吃虧。」
那破鑼嗓子道︰「是呀!何況,這件事早已過去了,還是打起精神來尋樂子吧,你瞧那位姑娘,咱們就讓給你。」
那少年道︰「小弟……小弟☆…/那粗豪語聲道︰「別婆婆媽媽的,選一個……好呀!你們瞧,呂老弟的眼楮在偷偷瞧著誰,來,就是這一個。」
王大娘道︰「唷!這位呂公子眼光可真不錯,一瞧就瞧上了這兒的寶貝,但我這寶貝,可不能隨便給人的。」
那粗豪語聲大笑道︰「我早就知你這老狐狸要乘機敲杠子了,好!你要什麼,說吧,我們呂老弟可不是小氣的人。」王大娘道︰「嗯!這……還是讓姑娘說吧!」那破鑼嗓子大笑道︰「寶貝兒,你就說吧!」那少女們一陣嬌笑,笑了一陣子,王大娘道︰「我這寶貝說,她什麼也不要,只要呂公予將那威震江湖的‘連環四十八槍’傳她幾手就成了。」
那粗豪漢子拍掌笑道︰「容易容易,這個容易……」
听到這里,寶玉面上已微微變色。
小鮑主也來到他身畔,道︰「你可曾听出這些是什麼人了?」
寶玉嘆道︰「這呂公子便是‘寶馬神槍’呂雲。」
小鮑主道︰「就是在洞庭湖和你第一個交手的?」
寶玉道︰「正是,那熊老大乃是小甭山‘多臂熊’熊雄,一身上下,暗器多達寸余種,雙手可連發八種之多。」
小鮑主道︰「那破鑼嗓子?」
寶玉道︰「九江‘半天雲’單毅成。」
小鮑主道︰「還有……」
寶玉道︰「另外一人乃是‘麻城’孫玉龍。」萬老夫人突也接口道︰「這四人既在這里,‘武昌’匡新生,‘南昌’高冠英,‘邪門’趙劍明,想必也都已來?」
寶玉嘆道︰「想來如此。」
小鮑主道︰「這些人豈非都是你的手下敗將?」
寶玉道︰「這些人確曾都與我交過手,但後來不知怎地,卻一齊失蹤了,不想今日竟在此出現,倒當真出我意料之外。」
小鮑主眨著眼笑道︰「他們說來解悶,這些天來受的悶氣想必不少,但……但是誰給他們氣受的,你可知道?」寶玉冷笑道︰「火魔弱人」萬老夫人突又笑道︰「我還當王大娘在做什麼生意,原來是在這里開暗門子……可笑李名生那廝,競在這里做了龜公,他來做龜,倒真是塊好材料。」
她話雖說的不雅,卻真是一針見血。
小鮑主皺眉道︰「什麼叫暗門子?」
萬老夫人笑道︰「我的好公主,暗門子就是窯子,就是……」
小鮑主臉一紅,道︰「啐!我懂了,莫再說了。」
萬老夫人道︰「說良心話,她這窯子,倒也和別的有些不同,她要的竟不是別人的銀子,卻要別人傳授武功。」
寶玉嘆道︰「難怪王大娘武功如此精進,這些年來,她學得別人的秘技,必有不少……她如此做法,圖謀也必定不小。」
小鮑主道︰「拿自己辛苦學來的武功,到這里來換……來換……陣!世上真有這麼多呆子,例真是件怪事。」
萬老夫人道︰「怪什麼,武功本是身外之物,卻可換得人家大姑娘活生生的身子,要是我老婆子,我也願意呀!」
小鮑主道︰「但這地方如此隱密……」
萬老夫人截口道︰「這你就又不懂了,她做的越是神秘,越是令人動心,來的也就越會是有兩下子的人物……王大娘究竟不愧是只老狐狸。」
那兩個少女嘴里的橘子,雖早巳悄悄掏出來了,但卻紅著臉,垂著頭,不敢說話,只用兩只大眼楮偷偷的瞟。
寶玉也在低首沉思。
小鮑主道︰「你可是動心了,也想……」
話末說完,寶玉突然沖了出去。
外面那花廳,此刻當真熱鬧的很。
王大娘雖仍斜倚床上,但卻笑得更是開心。
兩個少女坐在一條大漢的雙膝上,這大漢錦衣華服,濃眉環目,一只接著那少女縴細腰肢的手掌,也比常人大了一倍。
此人正是孤山暗器名手「多臂熊」熊雄。
還有一人,坐在那兒,也比常人高出一頭,但頭顱卻又比別人小了一半,一雙小眼楮,正色迷迷的瞧著懷中的少女。
此人便是九江「半天雲」單毅成。
另一人瘦小精悍,目光炯炯,正在和他身畔的少女悄悄耳語,也不知說的什麼,只說得那少女吃吃的笑。
此人乃是江湖中智多星「麻城」孫玉龍。
此外頭大身矮的乃是「武昌」匡新生。
面色蠟黃,不苟言笑的乃是「祁門」趙劍明。
年紀看來最輕,生著女圭女圭臉的乃是「南昌」高冠英。
而最最英俊的便是三湘第一條好漢「寶馬神槍」呂雲了。
除了魚傳甲外,失蹤的人,果然都在這里。
呂雲紅著臉坐在那里,他身畔的少女,最最嬌憨,最最動人,但他卻只是紅著臉坐著,不敢動。
那少女反而不斷逗他,又嬌笑道︰「呂公子,咱們進去吧,免得被人家笑。」
呂雲卻是死也不肯站起來。
「多臂熊」熊雄一雙巨掌幾乎將那兩個少女的腰肢揉碎了,少女們扭動腰膠,咬著櫻唇,吃吃的笑,輕輕的罵。
熊雄卻笑道︰「呂老弟,進去就進去,怕什麼,人家又不會吃了你,哈哈!就算吃了,也會吐出來的。」
那少女笑嘩道︰「死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單毅成大笑道︰「他嘴里自然吐不出象牙,但卻吐得出……」
那少女嬌嗔道︰「吐得出什麼,你說,你敢說?」
單毅成笑道︰「我的乖乖兒,你叫我不說,我就不說,但少時你若叫咱們呂老弟不吐,他可是非吐不可的啊!」
這些名震江湖的名杰們,到了這里,競似全都忘記了自已的身份,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尤其大笑,嬌笑,笑個不停。
就在這一聲聲嬌笑,一聲聲死像中,殊簾後突有一個人大步而出,他身上並未燃火,但火光卻眩人眼目。
所有的笑聲,立刻全都停了,但一張張正在大笑的嘴,卻合不攏來,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
「多臂熊」熊雄眼楮瞪得有如彈子,道︰「你……」
單毅成小腦袋上汗珠直冒,道︰「怎會……」
孫玉龍拼命想裝出笑容,道︰「在這里?」
「你怎會在這里?」這短短六個宇,卻要三個人才說得出來,而且還生像是花了全身的氣力。
寶五微微笑道︰「多日不見,各位可好?」
單毅成拼命擦汗,道︰「好……好極……」
孫玉龍格格強笑道︰「好極了。」
熊雄突然長身而起,剛著嘴道︰「一點也不好。」
「寶馬神槍」呂雲已推開那少女,走到寶玉身側,紅臉道︰「方大俠可好麼?」
王大娘接口笑道︰「泰山會上,狡壓天下群雄,輕揮一劍,威名震動九州。☆。.-方大俠怎會不好,他可真的是好極了…好極了……」
譜聲微頓,又道︰「原來各位本是認得的,那可更是好極了☆…-孩子們,瞪著眼干什麼,起來讓方大俠坐呀!」
寶玉含笑道︰「大娘莫招呼……」
他目光四掃一眼,筆直凝注呂雲,接口道︰「在下要和呂大俠借一步說話,呂兄……」
呂雲趕緊道︰「但憑方大俠吩咐。」
眾人眼睜睜瞧著他兩人出去,但是則聲不得——有的人雖想說話,但話到口邊,卻又咽了回去。
但每人目光閃動,心里卻又顯見在不停地轉著念頭。
呂雲隨著寶玉,直走到門外花叢中。
此刻星已沉,月已落,天色將明,花香襲人。
寶玉轉身駐足,笑道︰「呂兄……」
呂雲道︰「方大俠可是要問我日來去向?」
寶玉道︰「呂兄若不肯說,也就罷了。」
呂雲長嘆一聲,道︰「不瞞方大俠,這些日子,在下栽的跟頭實在不小,被人以一封倍騙了出去,又被軟禁。」寶玉皺眉道︰「軟禁?」
呂雲嘆道︰「我等八人,競都被囚禁在一間不見天日的地牢中,以我八人之力,想盡方法,也是無法月兌身。」
寶玉道︰「以八位這般英雄,怎會……」
呂雲苦笑道︰「別人如何被擒,我未眼見,在下……」
他長嘆一聲,接道︰「在下接到信後,便趕去信中所約之地,見著了……」
寶玉忍不住道︰「火魔神?」
呂雲道︰「不是他,是個殘廢的老人,不明身份,他身子已不能動彈,但在下……在下一見他面,就被迷倒,等醒來後,已在地牢中了。」
寶玉動容道︰「殘廢的老人?他又是誰?如此看來,熊大俠單大俠等人中伏的經過,莫非也和呂兄一樣?」
呂雲道︰「大致俱是如此。」
寶玉道︰「但那又是封什麼信,競能使各位不問情由,便急著趕……」他見到呂雲面上突然露出羞愧為難之色,便立時住曰。
呂雲頭也垂了下來,訥訥道︰「那封信……那封信……」
寶玉一笑道︰「那封信無關緊要,不說也罷。」
呂雲道︰「方大俠如此體諒,在下委實感激,但……」
突然抬頭,大聲道︰「但方大俠既是如此,在下更是非說不可,在下少年時,曾經做過件羞見朋友之事,那封信便是以此相脅,限在下刻日趕去。」
寶玉動容道︰「竟是這樣……熊大俠等人,想來也是如此的了,不想這些人竟有如此厲害,竟能將八位隱私之事,全都探出。」
呂雲默然半晌,苦笑道︰「在下隱私雖不多,但有些人……」
他雖然往口不言,但言下之意,自是說單毅成、孫玉龍等人的隱私卻不少,要探出並非難事。
寶玉自己會意,額首苦笑道︰「不錯。」
餅了半晌,突又問道︰「那殘廢老人是何模樣?」
呂雲沉吟道︰「在昏黯的燈光下,那老人看來實宛如僵尸一般,他面目雖被白布所蒙,但,便都是創痕重疊,宛如被烈火所炙,又似被滾水燙傷,教人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服。」
寶玉尋思半晌,失聲道︰「不錯,必定是他!」
呂雲聳然道︰「方大俠已猜出了?」
寶玉道︰「這老人必定便是昔日綠稱道的總盟主,也就是青木宮的人,他那一身傷痕,想來便是被自水娘所傷……木郎君為他爹爹求藥未得,所以這老人雖能勉強保住性命,但他的傷勢,竟直到今日還未能復原。」
呂雲失聲道︰「白水娘好毒辣的手段!」寶玉苦笑道︰「手段之毒,可說天下無雙。」
再想到自已這就要去領教這天下無雙的毒辣手段,心頭也不禁涼了一涼,但瞬即又復笑問道︰「卻不知魚傳甲魚大俠,怎地未來此地?」
呂雲道︰「魚兄堅持超著回家,在下本也不願來的,但……唉!在下的決心還是不強,還是被他們拉了來。」
寶玉笑道︰「少年風流,逢場作戲,本也無妨,只是……呂兄若真的要以那‘連環四十八槍’作為纏頭買笑之資,小弟便要代呂兄不值了。」
呂雲嘆道︰「此點在下又何嘗不知,但在下既己被人逼著答應了,又怎能失信于婦人女子?」
他忽又一笑,接道︰「幸好在下這‘連環四十八槍’雖不比方大俠劍法神妙,究竟也不是什麼莊稼把式,她若想在短短一兩個時辰里學會,也絕非易事。」
寶玉听,也無法再勸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種事無論什麼人遇著都沒法子。
他只得苦笑了笑,道︰「既是如此,小弟只願呂兄……」
突听一人大聲道︰「兩位的私話說完了麼?」
「多臂熊」熊雄已隨著語聲,大步而來。
呂雲瞧著寶玉,道︰「方大俠是否還有吩咐?」
寶玉道︰「沒有了。」
熊雄笑道︰「兄弟卻有幾句體己話想和方大俠聊聊。」
呂雲道︰「既是如此,在下告退。」
他走得競甚是匆忙,寶玉含笑嘆道︰「看來呂兄今日也有些動心了。」
熊雄笑道︰「在那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憋了那麼久,誰不想出來發泄發泄,只是這位呂老弟究竟中輕臉女敕,心里想得要死,嘴里卻偏說不要。」
寶玉微微一笑,道︰「不知熊兄又有何見教?」
熊雄道︰「兄弟有件事實在不懂,所以想來請教。」
寶玉道︰「熊兄不懂的事,小弟出未必懂的。」
熊雄道︰「想那火魔神,費了許多氣力,將我等賺去,卻只關了些日干,便又憑自將我等放了,他又不是瘋子,為何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吃力不討好的事」寶玉道︰「這個……小弟卻是懂的。」
熊雄道︰「所以兄弟才來請教。」
寶玉道︰「這只因火魔神那時存心要使小弟含冤不白,要江湖中人都認為小弟只是個騙子,但各位卻是與小弟交過手的,他生怕各位會出來為小弟做證,是以才會將各位騙去,如今小弟冤枉幸得洗刷,他自然便將各位放了。」
熊雄笑道︰「總算這人還有些人性,未將咱們宰了。」
寶玉道︰「正如熊兄所說,損人不利己之事,他是不會做的,他若殺了各位,于己無利,但若放了各位,各位說不定還會對他心存感激。」
熊雄道,「他若真的要咱們對他感激,可真是在做夢了,他放了咱們,只怕是知道這幾人里面,還有人對你不服氣,還要來找你麻煩……嘿嘿!
世上只要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他必定歡喜開心得很。」
寶玉微笑皺眉道︰「峨?真有此事?」
熊雄道︰「自然有的,兄弟就知道有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總認為你只不過是僥幸勝了他們,總想找你再比劃比劃。」寶玉道︰「多謝熊兄指點,小弟……」
熊雄搶著道︰「你也莫要謝我,我若非總是瞧著這兩個小子不順眼,也就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你了,這可是真話。」
寶玉失笑道「熊兄當真直爽的很。」
熊雄道︰「這兩人雖然賊頭賊腦,但武功卻不含糊,尤其是咱們被關在黑牢的這一陣子,兩人總是躲在角落里,咕咕嚷嚷,不時還發出賊笑,像是得意的很,我本也懶得听他們說什麼,但卻偏偏讓我無意听到了。」
寶玉忍不住問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熊雄道︰「原來這兩人臭味相投,競在一起研究武功,居然還真被他們研究出一些鬼門道,想來他們早己存心要用這來對付你的。」
寶玉道︰「兩人同心,其利斷金,他兩人若真能同心合力,為武學創出些新境界,倒也是武林中一大幸事。」
熊雄撇嘴道︰「什麼新境界,左右不過是些害人的陰謀勾當,方兄你雖然不怕,但也得提防提防的好。」
寶玉道︰「多承指教。」
熊雄道︰「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這兩個小子是誰,他……」
寶玉笑道︰「此兩人是誰,熊兄不說,小弟也知道了。」
熊雄道︰「哦……你說來听听。」
寶玉道︰「麻城孫玉龍,九江單毅成。」
熊雄拍掌道︰「一點不錯,就是這兩個王八蛋。」
語聲微頓,又道︰「說起這兩人,他們倒真有一兩著絕招,教人難以抵擋,否則這兩人只怕早巳被人將他們腦袋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