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妓吃老虎 第一章
斑級的西餐廳內,暈黃迷蒙的燈光和悠揚柔和的音樂營造出浪漫的氣氛。在靠窗的雙人座——
「艾倫,我們結婚吧!」
「噗!」蘇艾倫剛飲入口中的咖啡盡數噴出,如漫天飛雨的淋在對座西裝革履的宋齊福身上。
「真是對不起!」她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映人眼簾的是他金邊眼鏡上布滿水霧,而他臉上正滴著咖啡,「我幫你擦。」她手忙腳亂的橫過桌面,抓著紙巾就要替他揩去。
「沒、沒關系,我可以自個來。」他風度翩翩,不慍不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鏘!」話聲剛落,她手肘無意間又踫倒了他的咖咩杯,濃黑的液體飛濺,還有咖啡沿著桌緣滴下,場面霎時慘不忍睹,「啊——」她尖叫的捂著眼。
這下不只是他斯文的臉,他身上昂貴的亞曼尼襯衫及西裝褲全是斑斑的咖啡漬。
〔該死!」宋齊福臉色忽青忽白的低咒一聲,狼狽的站起,避開這片狼藉,「服務生。」
「抱歉!我立刻處理。」反應機伶的女服務生馬上拿抹布來清理。
「不必了,給我們換個位子。」他不卑不亢的嗓音隱蘊著極力壓抑的怒火。
「宋齊福。」蘇艾倫怯怯的低喚。
「叫我杰克。」他討厭那粗俗又落伍的本名。
〔小姐、先生,這個位子可以嗎?」女服務生職業性的微笑,引領他們到靠吸煙區惟一空著的雙人座。
「可以了,謝謝……」蘇艾倫話未完。
「難道沒有更安靜一點的位子?」吸煙區人聲嘈雜,還有那嗆界的煙味,他可不想吸別人的二手煙,舉目四顧了下,他指了指靠窗邊以紙門帷幕區隔的和室包廂,「就那里好了。」拉著蘇艾倫便朝那行去。
「喂!先生,那是有人訂下來的位子。」女服務生氣喘吁吁的追著他們。
「有人訂下?」宋齊福突然停下。
他身後的蘇艾倫險些煞車不及撞上,她連忙閃過他,並擺月兌他的手,藏到他高大的身軀後,揉揉被他抓疼的皓腕。回家定要熱敷了。
「是的,所以麻煩先生你配合一下好嗎?」在這高級西餐廳每個席次都預先訂好,不容人說換就換的。若非客人至上,女服務生真想破口大罵這位盛氣凌人的男客人,頤指氣使也就罷了,還在餐廳內大呼小叫、東嫌西挑,破壞別人用餐心情不說,又裝出一副上流社會精英分子的格調。
「我配合你們?我是顧客!」宋齊福壓抑迸發的怒火,礙著身後的蘇艾倫,他極力控制自己情緒。
〔可是待會那位客人就要到了。」女服務生焦急的瞟了下表,無奈于客人這樣鬧場。
「叫你們經理或負責人出來。」他倨傲的雙手環臂。
「宋齊……杰克,還是算了。」蘇艾倫扯了扯他衣角,覺得好丟臉,他們已經引來不少側目和竊竊私語,早知去吃路邊攤也勝過陪他來高級餐廳吃飯,說要到有格調的餐廳吃飯,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格調?
蘇艾倫藏在他身後捂著嘴竊笑,一方面是覺得難堪,可躲去眾人目光;一方面是免得被他發覺她臉上的嘲弄和悶笑。
「不能就這樣算了,這哪是高級餐廳的待客之道?我們花兩、三千塊吃一餐可不是來受氣的。」宋齊福無視于旁觀者的眼神,依舊我行我素。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加入。
「元先生,你來了。」女服務生如釋重負的聲調隱的透著興奮喜悅,「你的位子我已經替你保留著,這邊請。」不理會臉色沉重的宋齊福。
「慢著,這位子是我們的,我們先到的。」宋齊福張臂阻擋。
「這位先生,這位子是元先生訂下,請你別亂說好不好?」顯然女服務生也被惹毛了。
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他們的模樣讓蘇艾倫想起了兩只斗雞。
「沒關系,他們有兩個人,我一個人坐哪都沒關系。」親切溫柔的語氣給人的印象不錯。
這讓蘇艾倫想起了她死去的老爸。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艾倫。」宋齊福抓著發愣的她進入包廂。
蘇艾倫趕緊跟上他的大腳步免得跌倒,匆匆瞥了下沒注意她的「元先生」,短短一秒,只有側面輪廓,石雕刀刻的線條有稜有角,戴著眼鏡,筆直的鼻梁下一張一合的薄唇正對女服務生說話,逗得女服務笑得花枝亂顫,不知他說了些什麼?
「艾倫。」宋齊福低喚。
「干麼?」被打斷思考的她不客氣的答腔,意識到他僵硬錯愕的面容,她駭然回神,強撐優雅的微笑,〔真是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差一點西洋鏡就被拆穿了。要是讓老媽知道她嚇跑了老媽口中百年難得一求的相親對象,只怕會拿菜刀招待她。
「是不是考慮我們的婚事?」他自以為是。
蘇艾倫揚了揚唇角,擺出淑女的美麗微笑,「是……是啊!只是我們才認識不到三個月就結婚未免太快。」她還不知道他有哪方面的缺陷。
「你對我還有什麼地方不了解?」
「呃……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在哪高就?」只听老媽說是某大公司的高級主管,到底有多高她實在不清楚,當管理員的伯伯也是高級主管。
「錢富機構,你應該听過吧?」他自信滿滿。
蘇艾倫囁嚅,「很抱歉!」
「全國前五百大的錢氏財閥的證券公司,你會不知道?」他臉頰肌肉抽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我們公司只是小鮑司,沒有和大廠商、大公司接觸。」吹捧一下他,省得他又去向老媽告狀。上次她失約,他竟打電話給她老媽,害她被念了一個晚上。
「原來如此,那你現在知道了?」宋齊福恢復不可一世的得意笑容。
「是、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為什麼老媽會喜歡他?乾脆老媽嫁他不就得了。
「那你的決定?」
「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好不好?」她小心翼翼。該怎麼回絕他而不傷他大男人的自尊心?該怎麼與他分手而不被老媽砍殺?
今今
蘇艾倫回到租賃的小套房,拖著疲憊的身子甫踏進門,電話就響了。好在她沒有行動電話,否則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都逃不過老媽的監控。
「喂!老媽,我剛回來。」她慵懶的踢掉三寸高跟鞋,月兌掉高級套裝隨意丟在地上,最後「叭!」一聲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
「你今天跟杰克出去吃飯?」
明明是你的主意不是嗎?「對啦!」
「那麼談得怎樣?」蘇母聲音有著期待。
能怎樣?「還好啦!」
「杰克人品不錯,又喝過洋墨水,還是大公司的財務主管,年紀三十,比你大五歲,又有車子、洋房,沒有家累,爸媽都在國外,他一個人在台灣工作,不吸煙又不賭博,也不會嚼檳榔,上下班都很準時,不會在外花天酒地,這樣的好男人上哪找?」
「你知道得可真詳細。」她不禁咕噥低語。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這不肖的女兒。」老媽一吼,她立刻冷汗涔涔,還好反應夠快。
「知道就好,想想你年紀也不小,到現在連個男朋友也沒有,好不容易有杰克這樣好的男人肯要你,你應該知足啦!」
「說得他好像是稀有珍禽。」蘇艾倫忍俊的低喃。既然當寶,何不自個兒留著,何況老媽也不過大宋齊福一輪而已,現在女大男小早已不稀奇。
「蘇——艾倫!」
突來的咆哮差一點震破她耳膜,連忙把話筒拿離耳朵。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蘇母抬高音調的說。
蘇艾倫吐了吐舌頭,還好她說得小聲,否則此刻老媽不是用吼的,而是馬上飆上台北,到時豈只是個慘字了得。
「老媽,我的意思是他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舉世無雙的稀有人……稀有好人。」「人種」兩字險些溜出舌尖。
「說得真好听。」蘇母哼了兩聲,「看看你都已經二十五歲還是個老處女像話嗎?想我十七歲嫁給你老爸就有了你。」
「老媽!」二十五歲的老處女很奇怪嗎?
「別叫老媽,我不管,過幾天周休二日回家把你和杰克的婚事談一談,省得夜長夢多,現在好男人不好找,你小心他被別的女人搶走。」
那更好。「不行吶!這個周末,我跟朋友已經約好了。」
蘇母不放松的說︰「有兩天。」
「老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宏益貿易是小鮑司,星期六還要上半天。」
「乾脆換工作好了。堂堂大學生又領有藥劑師執照卻去做人家什麼行政秘書。」
怎麼討論到她工作去了?「老媽!瓣益貿易也是進口藥物的代理商,我入這一行沒錯。」
「藥劑師就該到大醫院,說不定還可以做醫生娘,小鮑司有什麼作為?」
蘇艾倫哭笑不得。這是誰的論調?藥劑師就得配醫生?好在她沒進醫院工作,否則老媽一定每天不停的問她工作情況,有沒有好的對象;然後再一篇「婚姻經」。
「不管啦!抽個時間回來,我會跟杰克約的,到時候你敢不到,你就別叫我媽。」蘇母賴皮的說。
又來了!每次都用這一招。「好好,我盡量好不好?」
「還有啊,長途電話很貴,有空打電話回來,不要每次都找不到人。」
斌還每天打?「你可以打到公司給我。」
「上班有上班規矩,怎麼可以打私人電話。」
鮑是公、私是私,這一點是蘇母堅持的原則,也這樣教育著她的孩子,她在蘇父發生車禍喪生後便含辛茹苦扶養小阿,母兼父職從不叫苦,縱然有好對象,也以有孩子而推掉。
有孩子就不能再婚嗎?蘇艾倫不是不知道傳統保守的蘇母除了自卑于「處女膜」的心結外,還有心中仍愛著蘇父,雖然他們是相親而結合。所以蘇母對第二春非常排斥,再加上也擔心她和弟弟蘇文偉不能適應,于是一直守寡至今,也因此蘇母會叫她去相親,乃前例可循嘛!
「除非有緊急的事,上班時間不要亂打電話,工作要有工作樣,知道嗎?」
「我知道。」蘇艾倫突然冒出一句,「老媽!」
「干麼?」遺傳沒話說。
「我愛你!」
「肉麻兮兮的,我掛電話了,一個人住要好好照顧自己,現在外面壞人很多,自個兒要小心,不要理陌生人的搭訕。還有別去那什麼復雜場所,電影院、KTV、PUB都是蛇龍混雜,沒事少外出。」蘇母不厭其煩的交代著。
「是,我知道。」她向來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地方,光是逛街人擠人她就已經受不了,若非年終大減價,每次被人拖著去搶購,她其實只想窩在家里睡大覺。
「不要光知道,要有听進去。好啦!不多說,有空記得回家。嘟——」
蘇艾倫看著電話,一個翻轉放到床頭櫃,這才著實松了口氣。頭痛的一天總算過去了。
今今
「蘇秘書,麻煩這份資料交給總經理。」一個頭發微禿的中年男子站在蘇艾倫座位前。
「好,你放著。」她專心打著一份英文信函,沒空理人。
「蘇秘書,不知道你中午有沒有空?」
吃飯皇帝大,怎麼能沒空,他的問話讓她短暫的將視線移開電腦螢幕,「是你呀!楊主任。」
楊主任心想,可見得從他站定到放下資料到鼓起勇氣開口發問,她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不能怪她忽視了他的存在,這表示她工作專注熱忱,不是有句話,「認真的女人最美麗。」她長得不出色,卻耐看,難怪隔壁業務部的小張也對她有意思。
「有什麼事嗎?」她視線回到螢幕上。
「我是說中午……」要他再說第二次還真要有點勇氣。
「若是中午的話,我和人有約了。」她不忍心見他冷汗直冒還得拉下臉再問,虧辦公室的冷氣那麼強,可見他是費了多大勇氣和氣力。
「這樣喔!」第一號追求者殺羽而歸。
不能說她殘忍,給過多的希望才叫殘忍。而且她自認不是明眸皓齒的佳麗,只不過還可以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追求者呢?難道只因為她外貌是賢妻良母型,就是擺在家里供養,就算老公外遇也是認命,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擔負起養家教子的重責大任那一種型。
〔嗨!艾倫,晚上有空嗎?」一張自認為帥氣的面容趴在她電腦上。
「是你,張主任。」業務部身價高、前途看好的年輕單身漢,「有什麼事嗎?」對外人關于他花心風流的傳聞她不予置評,只不過她不喜歡上班時間被打擾,更不喜歡他壓著她的電腦,也不想想電腦是很脆弱的機器,要是踫壞那豈不是要她資料重打?她迅速完成存檔,免得意外發生。
「晚上找你去吃個飯,順便去看電影。」張主任擺出自認帥氣的姿勢。
「沒辦法,我有事。」蘇艾倫淺淺微笑,婉轉的拒絕。還不滾!
「那中午呢?」他自顧自的瞟了下表,「快吃中飯了,一起吧!」
他剛才是沒听到,還是耳聾?她不介意再提醒一次,「我中午跟人有約了,張主任。」辦公室的流言又有新聞了。
「叫我安迪。」
「安迪,可不可以移開你的貴手?你壓到我的電腦了。」剩一點點就可以打完了,都是他害的。
「真是抱歉。」他賠個無所謂的笑容。電腦而已,壞掉再買就好了,那麼緊張干麼?老古板就是老古板!
「謝謝你。」該死的!唉她中午以前沒辦法打完,又得拖到下午。
「你中午真的和人有約?」他實在懷疑。
蘇艾倫關掉電腦,拿起背包起身,「對不起,約我的人已經來了。」她走向辦公室玻璃門外那名等候一陣子的高大俊朗男子,「走吧!」
楊主任張口結舌,難道傳聞是真的?不僅他,連其他公司同仁也一樣下巴快掉到地上。
老古板的行政秘書有男朋友了?!
今今
「姊,你乾脆把東西寄到我信箱就好了,為什麼要我跑這一趟?」蘇文偉身高一八O,英挺帥氣,有張陽光燦爛的笑容,就讀于某大學資訊系三年級。
「拿去,你要的威而剛。」蘇艾倫自皮包取出一個塑膠罐扔給他,「這還是我托老板替我帶的。」
蘇文偉連忙接住,「你不知道從我學校騎車到你公司要一個小時,很遠吶!扁油錢就不少。」
「再羅唆,我還沒跟你討買這瓶威而剛的錢。」艾偉遺傳了老媽愛錢的個性,目前除了在大學內替人捉刀賺外快,早上送報,晚上兼家教一周七個不多不少,周末假日還打零工,目前又兼賣威而剛。
蘇文偉乾笑了兩聲,「對了,姊,你買的那間套房可以不可以借我住?反正你又不住。」這樣他可以會掉租房子的錢。
「我租人不行嗎?」租給他別想拿到半毛。
「要是老媽知道你沒住那,而另外租房子……」他露出奸笑。
「要是老媽知道你不務正業,每次考試都是紅字還得補考……」比奸誰不會?她不住自己買的套房是有原因的,比如說老媽一定會把住址給那位宋齊福,想想就覺得恐怖。她還沒興趣把自己的青春斷送給家庭,婚姻是事業的墳墓,而且要是另一半知道她在做那一行……
蘇文偉機伶的轉開話鋒,「姊,你兼職翻譯員這一行真有那麼好賺?我可不可以也來試試?」他姊竟三年內就在台北買下一間窩。
「不行!」怎能讓這小表知道她翻譯那些東西?她以一部電腦翻譯的著作包羅萬象,有艱鉅深奧的博士論文、科學課本、醫學專業著作,到情色電影及書籍。尤以外國翻譯小說居多,因為出版社出書量大,又好賺。所以書還沒出,電影還沒上檔,有時候她就已經先看過了,根本不需要去什麼電影院、MTV或租書店。
「我告訴老媽。」上班不上班,還在外兼差。
「去呀!下次你就別想從我這拿到任何東西。」有個常到國外出差的老板還真不錯,又不常在公司盯人,也不必跟著出國就可以收到許多免錢的犒賞,而且是國內太貴買不起或買不到的。
「算我沒說。」他立刻噤聲,乾笑著,「姊,我有朋友想要最新一季外文版的公子。」
她沒好氣的瞥了蘇文偉一眼,「國內不是有?」
「那都被新聞局刪改不知多少去了,我朋友要原文的。」
「好啦!」男性本色,有得看就不錯了,還挑。「待會飯錢你出。」
「我只請魯肉飯。」119是他請客的底線。
「知道,菜、湯錢我出可以了吧!」有個吝嗇鬼的弟弟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還好啦!藉他出現正好打碎不少妄想娶賢妻良母的心。男人!不止要老婆是烈女貞婦,還要兼菲佣及會下蛋的母雞。而自己就可以在外養情婦、搞外遇,還冠冕堂皇的說,哪個男人不風流、人不風流枉少年。
不過呢!想到外面發展還得「振」得起來,這也是為什麼藍色小丸子會如此熱門了。
今今
難得周末假日,風和日麗。
蘇艾倫來到她買的家,樓中樓式的小套房,這里視野遼闊。當初她買下它的原因是剛考上大學懶得找窩,又不習慣住學校宿舍覺得沒有隱私權,且每個人生活習慣不同難免有間隙,所以便宜歸便宜,卻非長久之道。于是,大二那一年靠著省吃儉用,學費及雜費由獎學金支付外,她將存了一年的積蓄投資在這間小套房,隔年這地段因捷運通過房價立刻規漲了數倍。
而大學四年她就將貸款還清了。人人羨慕她投資的成果,殊不知她在最困苦的時候是吃一片白吐司配白開水解決一餐。
她按了兩下電鈴。
門開了,一個蓬頭垢面穿著睡衣的女人來應門,「真是的,有鑰匙就自己進來,還按什麼電鈴?」溫紫玲是她大學畢業後惟一有聯絡的朋友,目前在某大醫院擔任藥劑師學以致用。
只見溫紫玲猛打哈欠,開了門就倒向沙發,她自動進入帶上門,「昨晚又加班?」
「加到凌晨六點才下班,累死我了。」溫柴玲蜷縮在沙發上懶得動,「要喝什麼自便。」
「那中午還出去吃嗎?」
「可不可以不去?」她好困。
「我沒意見。」蘇艾倫打開她的冰箱,幾顆蛋、幾包快煮面和過時沒開封的鮮乳及吐司。「你早餐吃了沒?」答案早就猜得到。
「哪有時間,一回來就沒力氣了。」溫紫玲連進房間都覺得遙遠,還要爬樓梯。
「那你肚子餓不餓?」
「問這不是廢話。」她連打電話叫外送都覺得好累,還得提起精神等。
「我們中午吃炒飯好了。」蘇艾倫卷起袖子。
「那就麻煩你,等弄好再叫我起來吃。我睡一下。」說著已經夢周公去也。
蘇艾倫好笑又好氣,誰教她認識個懶女人,」個懶、一個怪,這也是她們合得來的原因。
大學里紫玲是懶出名的,外號睡美人,有不少男同學對她感興趣,終歸她的懶而告吹。在她觀念里吃飽、睡好、精神好,身體健康最重要。偏偏大學課業繁重再加上她也在外兼了個家教賺生活費,以至于每天上課到教授來之前她都趴在桌上事周公,直到有人叫醒她,睡美人外號便由此而來。但其實她一點都不懶。
扁從這樓中樓套房的幾淨窗明可以看得出來。套房里原木梯上二樓是雅致的臥房,樓下是挑高客廳、廚房及浴室。當初買的時候就附裝潢。
「好香!」溫朱玲伸個大懶腰走進浴室。
「不睡了?」蘇艾倫盛著炒飯走到客廳。
「民以食為天,吃飽再睡。」伴隨刷牙的聲音從浴室飄出,「艾倫,我們樓上套房的人搬走了,現在正空著,你要不要考慮搬過來?住得近有個照應,像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也可以立刻通知你。」
「發生了什麼事?」對外她登記住址是這個地方,信件也寄到這,省得老媽起疑。
「昨天有個姓張的送來一束花,我說你出去了。」溫紫玲梳洗完走出浴室,盤腿坐到和室桌邊,「外表長得還算人模人樣,比上次那個寇博士好多了。」
寇博士是她三個月前的相親對象。她邊咀嚼邊道︰「他是我公司的同事,如果你喜歡就拿去。」
「敬謝不敏。看他眼帶桃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
問言,蘇艾倫險些被飯噎死,勉強咳了好幾下灌了口水才好多。「小姐,你當買菜,還檢貨色!」
「我這麼說也沒錯。現代社會性關系靡爛,像我每天就不知配幾百副避孕藥、墮胎藥出去,就沒有避精藥、殺蟲藥。」
蘇艾倫再也忍不住的大笑,「我前幾天還拿瓶威而剛給艾偉去賣。」
「那就是啦!在藍色小丸子還沒問市前,醫院里就有不少人跑來問,還偷偷的叫我們醫院賣,你說好不好笑?」明目張膽違法的多的是。
蘇艾倫一笑,「這也沒什麼,趁能賺的時候趕快撈一筆。」
「你不怕他被逮著?」
「我們不是走私,而且又沒公然販售,只是私下交易,就算艾偉被逮著也不開我的事。要賺錢本來就要承擔風險,哪個行業沒有風險?」像她翻譯的情色書籍及電影就有不少限制級場面。
「有你這麼無情的姊姊真可憐。」照常理姊姊都會拉拔弟弟,唯獨艾倫例外。學費自己出、生活費自己賺,利益不均分,要活命自己想辦法。
「他可憐?我做他姊才倒楣,有事沒事威脅我替他拿些違法禁品。」雖然不是她帶,死的是道友。不過,每次拜托人家也很不好意思,當然她老板是不會計較這點小麻煩。
「好啦!吃飯最大。」溫紫玲話鋒一轉,「也真佩服你,一份行政秘書的工作可以做三年還不會有職業倦怠,憑你的藥劑師執照多的是醫院要,起薪又是你現在工作的一倍多,為什麼不考慮改行?」
「這份工作朝九晚五也沒什麼不好,干麼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她言外有意。
「沒辦法,誰教我念了這一科,不干這一行能做什麼?」溫紫玲可是非常認命,「而且我英文程度又沒你好。」知道艾倫做翻譯員,她是朋友中唯一的一個。
因為在大學時候她就看過不少艾倫的翻譯成果及作品,那時候艾倫初入門顫巍巍生怕有錯字或失誤,于是麻煩她再校對一次。
「喂!看了那麼多精采作品有沒有付諸行動?」溫紫玲撞了下她的肩。
蘇艾倫猛的嗆到,「咳……咳!拜托你好心一點好不好?」沒噎死,也被她給嚇死。
「我是好奇嘛!書上和電影的鏡頭表現得那麼激情火辣,還那麼多技巧和姿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瞧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蘇艾倫好氣又好笑,「你找人試試不就得了。」
「拜托!現在A字頭病、性病、花柳病滿街跑,我還不想那麼早死。倒是你可以找現在那個阿福試試。」溫紫玲提議。
「跟他?不如一刀殺了我還來得省事。不談頭痛事,吃飯!」陡地一道靈光閃過,紫玲的話給了她一個不再被逼婚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