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情武閻 第四章
武氏集團某棟大樓頂樓。
「相親好玩嗎?」文魁自電腦桌前抬起頭,看著手提筆記型電腦的武昭訓走出電梯,似笑非笑的托了托眼鏡,「對方是誰不介意透露一下?」
武昭訓坐到沙發上,氣定神閑的彈指如飛,落在鍵盤上,「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的不比我少。」管理天地門資料庫的文魁豈會不知?
「是夏秋蓮,還是夏秋荷?」
「夏秋蓮。」麻煩的女人,和她踫面之後災難連連,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十九個年頭。武昭訓深深嘆了口氣。
「還好,夏秋蓮比她妹妹善良溫順。」據調查,夏秋荷是個視錢如命、利字放中央、道義放兩旁的女人。
「是嗎?善良是有點,至于溫順我可不敢保證。」他可不認為一個動不動拳腳齊飛、一腳踢破門的女人會溫柔。
「看樣子夏秋蓮給你印象很深。」
「別想套我話,不過是相親而已。」武昭訓輕描淡寫的帶過,天知道這些天地匪類都唯恐天下不亂,還是慎防之。
文魁聳聳肩笑道︰「幽皇明天回台灣的事,你知道嗎?」
武昭訓點頭,「跟女乃女乃月兌不了關系。」
「你是天地門之武閻,她應該會對你客氣一點。」文魁忍俊不住。
「我可不認為‘惡’魔會變‘善’魔。」
是不太可能。文魁記憶猶新,因為他隱瞞了小幽和朱婷間的非常關系,結果小幽的復仇是讓他求婚一百零一次,外加一年不能踫朱婷的禁欲苦刑。所以當小幽的惡魔腦袋開始轉動,絕對有人遭殃。
「所以看看有什麼任務,讓我免于面對女乃女乃和小幽。」
「你嫌你公司和酒店的事還不夠多?」文魁服了他,按了個鍵,「現在你電腦上是東南亞某個毒梟,最近他在台灣、日本出入頻繁。這件任務是龍幫太子委托的,你可以偽裝成他的身分去查一下。」
「你又侵入我電腦?」武昭訓沒好氣的將資料歸檔,看了眼文魁傳送的文件,「金頭蛇?他不是泰國的毒販,前陣子還在坐牢嗎?跑來台灣做什麼?」
「听說他自出獄後就洗心革面了。」
「那太陽就要打西邊出來了。」武昭訓和文魁相視而笑。
☆☆☆
「大公司的老板都像你一樣閑嗎?」夏秋蓮甫踏出校門就看見好整以暇倚著車門的武昭訓。
「沒辦法,女乃女乃威脅我如果不來,便要再替我安排相親。上車吧。」他紳士的打開車門。反正她也不是那麼難相處,總比那些矯揉造作、輕聲細語,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你就那麼確定我會跟你走?」她不甘願的坐上車。什麼嘛!拿她當逃婚的擋箭牌。
「如果你不上車也無所謂,那我們就這樣耗著,我只負責平安接送你,其他的你要打架、逞凶斗狠就與我無關了。」他才不會笨到自找麻煩。
「什麼叫逞凶斗狠,我是見義勇為。」說得她仿佛是十惡不赦的暴民似的。
「助人也要量力而為。」武昭訓坐上車,系上安全帶,啟動引擎駛入車陣中。
「你瞧不起我?」夏秋蓮眯起眼,斜睨這個比古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遜的家伙。
「我是陳述事實。」他瞥了眼後照鏡,不經意發現車陣有輛黑色轎車在跟蹤他們,一抹深沉的利光掠過他闃黑的幽瞳,「坐穩了。」
「怎麼……」話未完,車子忽然來個九十度轉彎,她反應不及,身體傾向他,無巧不巧的臉朝下對著他的大腿。她臉一紅,立刻彈坐起,「對……對不起。」她居然俯在他重點部分,羞死人了!然而沒時間讓她羞慚,他又來了個回轉,她後腦勺吻上玻璃,痛得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蚌然距離不遠的車子探出一道金屬光芒,在路燈下閃爍。曾和父親出生入死的她再怎麼白痴,也意識到危機四伏。
「快趴下!」夏秋蓮直覺的弓起身子,只聞子彈擊中車身發出乒乓的撞擊聲。
「這是防彈的,我們只要擺月兌他們就好。」他氣定神閑的話讓她為之氣結。
枉她為他擔心……她擔心他?!當這念頭閃入腦海,她心跳加速,連以往悸動的吻和親昵的接觸也跑進她心潮,攪亂一池春水,寬敞車內霎時變得像烤箱。
她以抱怨掩飾自己的燥熱,「你怎麼不早說?」
蚌然他煞住車,倒車進暗巷中,立刻熄掉引擎及燈,一手壓低她的背,「噓!別說話。」
他藉微弱的街燈看著兩輛轎車自他們眼前馳膀而過,才放開她。
「怎麼回事?那些人為什麼要找我們麻煩?」背上殘留他厚實的掌溫,刺激她脈搏跳動加快,她佯裝冷靜的問。
武昭訓一語不發的聳了下肩,俐落的將車駛出暗巷,絲毫沒注意到她的赧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
夏秋蓮眉黛淺蹙了下,沉吟道︰「會不會是我跟父親以前辦案緝凶時得罪的黑道找上門?」不無可能。「回去叫秋荷查一下。」
她自言自語完全不入他耳,此刻,他只擔心他的身分該不會曝光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夏伯父同她說過他的另一個身分是「武閻」。
車上兩人各懷心思,沉默流泄在他們之間,伴隨著黑夜的漫漫長路。
☆☆☆
「叩叩!」敲門聲響起。
「門沒鎖,進來。」埋首電腦的夏秋蓮抬起頭。
「姊,你要我查的資料我查不出來。」都年代久遠了,倒是姊姊近來招惹的麻煩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
「算了。蚊子呢?最近怎麼沒看到他?」夏秋蓮轉身繼續打字,若無其事的問。
「別提了,他有了新歡就沒時間理我,也不陪我練功,枉費我們念同校,他還是我直屬學長,見色忘學妹。」夏秋荷鼓起腮,坐在床沿,「我要和他絕交。」
「你舍得?」夏秋蓮挪揄。如果秋荷多根神經的話,蚊子也不會那麼辛苦了。
「為什麼舍不得?他又不教我新的功夫,也沒有替我做報告和作業,要不是看他還有那麼一點色相可以招攬女學徒,像他這樣白吃、白喝、白住,早該踢出去了。」不能說她「勢利」,只能說這社會是「現實」的。「不提他了,說說姊你的相親對象,叫什麼武昭訓是不是?他人怎樣?你們交往情況如何?」
「人其實你也見過,我跟他根本談不上交往。」夏秋蓮刻意忽略心頭的悸動。
「見過?什麼時候?」
「就是不久前我和蚊子過招時,突然冒出來的家伙。」
「他就是武昭訓?」夏秋荷提高了音量,一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我和他正式見面時也嚇了一跳,早知道就不要浪費那麼多錢去買一些廢道具。」夏秋蓮嫌惡的瞥了眼堆在桌上積塵的昂貴化妝品。
「他真的是武氏集團總經理武昭訓…」
「是啊,有什麼不對?」夏秋蓮挑挑眉,看向激動的自床上彈起的夏秋荷。
「姊,你忘了武氏集團前身是什麼了嗎?我們以前還調查過的啊,結果一直查不出下文,也查不出任何違法紀錄,後來爸就不許我們再追查下去了。」
「武氏集團……好像是天地門?」夏秋蓮震驚的杏眸圓睜。
「對啦!就是以前黑道中的天地門漂白,變成合法經營的武氏集團。據說武氏跟神秘的天地門背地還有來往,而且傳言武昭訓就是天地門中武堂的首腦。」
「這是真的嗎?」那嫉惡如仇的父親為何要她和武昭訓相親?夏秋蓮心中升起了疑問。
「我在網路上查資料時,無意間攔截到的訊息顯示武氏集團有可能就是天地門對外的門戶,像武氏名下酒店或PUB都有可能是犯罪的溫床,你看我們要不要去調查?」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又入侵別人的資料庫了吧?」夏秋蓮沒好氣的打岔。
夏秋荷干笑,「我只是想練練日文嘛!誰知道莫名其妙就跑進日本龍幫的資料庫,是他們密碼太容易破解,怪不得我。」
「小心玩火自焚。」居然闖入黑社會檔案,還是日本媲美山口組的龍幫?!老爸真不該在秋荷三歲生日就買電腦當生日禮物,以致秋荷變得比駭客還恐怖。
「姊,你想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麼?」
「別想我用錢買消息。」夏秋蓮立刻回絕。自父親退休後,秋荷便當竊取一些資料來買賣,稱不上商業間諜,純粹是玩票性質,由于老爸嚴格,秋荷不敢做太大票,免得被發現。
「這不用錢。奉送的可以了吧。」說得她好像唯利是圖似的,「我不小心攔到最近有個百億美金的毒品交易,而武昭訓有可能牽涉其中。」
是真的嗎?夏秋蓮心一震,為什麼她內心寧願否認這個事實?難道她真的愛上了他?
「姊,你打算怎麼辦?要我繼續調查下去嗎?可是再查下去可是要花時間,而時間就是金錢……」夏秋荷猛揉食指和拇指。
「說吧!開價多少?」瞧妹妹笑彎了眼,豈不知她意圖?真不知道有個精打細算的妹妹是福是禍?
夏秋荷眉開眼笑,開始述說攔截的訊號及資料,巨細靡遺。
☆☆☆
她該問他嗎?夏秋蓮十分苦惱。問父親也許會換來嚴厲的斥責,說她怎麼可以探人隱私,而秋荷開的條件也是不能問父親,免得做駭客的事曝光。
「看我的臉就飽了嗎?」武昭訓饒富興味的瞅她,從她藏不住心事的臉可看出她似乎對他產生了疑惑,是知道他身分了嗎?
瞧她一邊攪動盤中食物,一邊若有所思,他淺淺一笑,「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我……你怎麼知道我有事要問你?」
「要不然你約我出來做什麼?」他啞然失笑。以她對相親和婚姻的排斥,怎麼可能對相親對象有什麼好感?
「我……你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嗎?」她遲疑的問。
「那麼你以為我該是做什麼的?」他老神在在,優雅的以餐巾拭嘴。
「呃……我听說武氏集團以前是天地門的分支,是不是真的?」她小心翼翼。
他挑了下眉,「听說?你跟夏伯父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在警局里調閱資料也非難事,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才是。」
「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你。夏秋蓮將這句話吞進肚里,撇了撇嘴,「不方便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已經退休。」
「那你想知道什麼呢?」看樣子她一無所知,這樣也好,省得增加麻煩。
「我……」總不好直接問,喂,你是不是黑社會老大?她開始後悔,干麼無聊約地出來。「沒什麼,今天天氣真好。」她勉強的一笑,從落地窗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對面大樓有道金屬閃光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什……」
「趴下。」他反應很快的拉她伏在地上。
就在那一剎那,子彈「砰」一聲!穿透落地窗,餐廳內尖叫聲此起彼落,人群倉皇的奪門而出。
武昭訓緩緩抬起頭窺伺,發現對樓銀光已失去蹤影,于是松了口氣,「沒事了。」該死的!他被人盯上了。「走,我送你回去。」他不能讓她受牽連。
餐廳內人去樓空,他從容的走到櫃台結帳,便走出大門。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她急忙的追上。
但他不吭一聲,任她怎麼問,用盤問犯人的迂回心靈戰術也沒用,結果他還是打太極拳混過去。可惡!她非查出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這些追殺他們的人到底針對她抑或是他。
☆☆☆
深夜,一輛綠色跑車尾隨著一輛黑色加長禮車來到一棟門禁森嚴的別墅外,停在路邊陰暗處。
「姊,你干麼那麼在意那個姓式的?爸又沒逼你一定要嫁給他。」夏秋荷坐在駕駛座上。「該不會你真的喜歡上他了?」還花錢叫她調查他的行蹤,現在更扮起偵探跟蹤他。
「別亂講。」夏秋蓮口是心非,不時以望遠鏡窺望別墅內情況,藉以隱藏燥熱和心虛。「不跟你說了,我溜進去看一看究竟。」
「喂,姊,這是私人別墅,你別亂來。」
「噓!」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高聳的圍牆,打算翻牆而過。
夏秋荷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祈禱,但願姊平安順利,否則被爸知道,不但姊姊遭殃,她也在劫難逃。
夏秋蓮敏捷的翻過牆,映入眼簾的是由古典造形的燈布置成的花園,在昏黃的光線投射下,一切景物都有份特殊美感,沒想到在台北市郊有這麼奢華的歐式別墅住宅。
棲身樹蔭間,她藉著昏黃的燈,將花園內的情況一覽無遺。
在大門有警衛室及固定配備武器的巡邏員,而建築物的梁柱間都裝有監視攝影機,就連她站的枝干下方也有一具監視攝影機,簡直比軍事重地還警備森嚴,根本不像外觀給人的印象,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時在大門的燈影下,她看到自武氏集團一路跟過來的黑轎車,可是走下來的人卻是留著小苞子,面孔冷峻的男子,而不是戴眼鏡,斯文俊秀的武昭訓。她明明看他上車的啊!這是怎麼回事?
夏秋蓮回頭向妹妹打個暗號,表示她要進入。
「龍大少,歡迎光臨。」
她躡手躡腳避開監視器和巡邏人員,躲在花園的草叢間,只听見服務生對下車的男子招呼,似乎他是常客,她不禁開始揣測武昭訓到底是什麼時候和他掉了包?
「我要行動了。」她對著手腕上如表大小的通訊器低語,不理會妹妹傳來的叫囂,關掉通話開關。
為了逼近宅子,她迅速的避過監視器藏身牆邊,沿著牆壁而走,無意間發現頭頂有個氣窗,可惜她高度不夠,也忘了備繩索。
「小心戒備,剛才控制室說監視螢幕閃過一個黑影。」有道聲音傳來。
隨著腳步聲逼近,她急得像熱鍋上螞蟻,頭腦卻出奇的冷靜。她靈機一動,看到牆角的水管離氣窗有一段距離,不過對她已經足夠。
夏秋蓮不暇思索,俐落的攀水管而上,單手抓著水管,一手勾住氣窗邊緣,發現它上了螺絲釘。就在這一刻,兩名警衛自牆壁下經過,她大氣不敢喘的一動也不動。
「確定是這附近?」手電筒的光線幾乎劃過她腳丫子。
「沒看到什麼,我們到後面去看看。」警衛拿著無線對講機回報控制室,同伙伴示意後,兩人並肩沿著牆彎過轉角。
在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牆角後,她吁了口氣,不多想的自褲袋取出萬能小刀,小心翼翼的轉開螺絲釘。
由于她只用一只手支撐全身重量,故顯得格外吃力,還好她什麼也不會,就是吊水桶練出來的耐力特別足夠。不一會兒,她取下了兩邊的螺絲釘,正朝第三邊邁進。
窯窒的腳步比人聲先至,「這邊一切正常……好,我們再看一次。」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掛在氣窗邊緣,加坑詔作卸下第三邊螺絲釘,敏捷的閃進氣窗內,卻忘了氣窗接觸牆時會發出聲音。
微弱的撞擊聲引起兩名警衛的注意,手電筒的光芒晃過氣窗外,「你有沒有听到什麼?」
夏秋蓮屏氣凝神,俯身在僅容一人的通道中。
「瞄!瞄!」牆外傳來貓叫聲解除她的危機。
「是野貓啦!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走啦、走啦!」警衛向控制室回覆,「這里狀況一切正常。」
她深吐了口氣,待警衛離去,她打開手腕上的通訊器,「謝啦。」
「姊,你小心一點。」她莽撞沖動的個性實在教人放心不下。
「知道了。」關掉通訊器,夏秋蓮朝最近的光源處爬去。
那里是廚房。每個人身上都有識別證,廚房門口還有雷射光掃瞄確認身分。她窺看到廚房邊的小房間是更衣室,而更衣室內沒有監視器,有個男子正在里頭更換服務生制服。她沒多考慮,輕靈的一躍而下。
「誰……」
在男子轉身的瞬間她打昏了他,吃力的將他拖到後面貯藏室里藏起來,並五花大綁。
「怎麼回事?」門口警衛敲了敲門。
「沒事,我看到一只老鼠。」
苞老爸辦案,偽裝男音對她而言不是難事,至于男裝更是雌雄莫辨,在PUB內還有些女客是慕「小夏」而來呢!
「動作快一點,今天俱樂部了的都是達官顯要,得小心伺候,要是什麼差錯,你十條小命都不夠賠。」警衛在門外叮嚀。
她迅速的套上略嫌寬大的服務生制服及過松的褲子。還好她牛仔褲穿在里頭,外面的褲子不至于掉下來,而寬松的上衣正好掩去她女性曲線,再戴上白色帽子就大功告成。
夏秋蓮換完裝,檢視了一遍後步出更衣室,才經過廚房門口,檢測器便發出「嗶嗶」的聲響,引來四名警衛。
「把頭抬起來。」其中一名警衛開口。
在眾目睽睽下,她咽了下口,心想橫豎都難逃一死,索性抬頭挺直腰。
「新來的?」警衛看了下她的識別證,與其他人顏色不同,她的是藍色。
憊真是誤打誤撞!她暗暗吐了口氣。
「金修明,泰國來的,會講中文嗎?」
「會一點。」還好她跟警察局里的非法泰勞交談過,于是以泰國腔調回答,「講不是很好。」
「就是因為看你是泰國同胞,才讓你來這邊工作。那你知不知道這邊規定不準帶任何金屬物進來?」警衛抓起她的手腕。「看,這是什麼?」
是通訊器!糟了。
「把表拿下來。」
夏秋蓮靈機一動,「這表是我媽的遺物。」它外表看似手表,實際上是精密的電子通訊器,只限範圍三公里內使用。她佯裝戚惻,「我小的時候母親在內戰中被殺了。」
「這樣啊。」警衛相視一眼,面色趨緩,「好吧,去去去!不過工作時候不許戴。」
「是。」她趕緊走進廚房里。
「站住。」另一個聲音喚住她。
她的心徒然一跳,「有什麼事嗎?」她應該沒露出破綻吧?
「我看過你的資料,曾在餐廳做過調酒師吧?龍大爺那一桌正缺個會調酒的服務生,你過去幫忙。」
「是。」她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被識破。
像是要考驗她似的,廚房管事念了一連串酒名,「龍大少要龍舌蘭酒、薄吧酒、威士忌、梅酒……」
夏秋蓮反應很快的自酒櫃取出上好的酒,在PuB當酒保可不是當假的。
「不錯嘛!懊好表現,我會向總管提拔提拔你,讓你在這邊做久一點。」廚房管事拍了下她的肩。
「是。」她心中警覺,似乎這兒的服務生都做不久,大概是怕這地方外泄,或者那些服務生根本走進來就再也沒有走出去。
「快點去工作。八號包廂。」
他大掌用力一堆,害她險些弄翻了盤中的酒。練武的身骨子還是無法跟男人天生的蠻力相抗衡。
夏秋蓮雙手端著大小酒瓶,小心翼翼朝八號包廂前進。心想,只要見到龍大少,一切真相就會大白。
穿過鋪著紅地毯的長廊,依來往的服務生及客人出入的方向行進,不一會兒,映入眼簾的是由地下室挑高至二樓的舞池,水晶霓虹燈五彩繽紛的閃爍。
圍繞舞池的是許多包廂,而八號包廂在樂團上方的二樓,是貴賓席。
夏秋蓮深吁了口氣,朝三樓走去,環顧在遮不住春光的玻璃幕內,男女嬉笑打鬧、喧囂嬌吟,宛若特種營業的場所,更別提舞池內放肆調情的紅男綠女。
她不禁臉紅心跳,只好裝作充耳不聞,快步走過舞池的回廊。
來到包廂的紅木門前,她深呼吸穩定心緒,舉起手敲了敲。
「進來,怎麼那麼久?」一個衣著暴露、裙子開衩至腰的女子拉她進來,並帶上門。
寬敞的包廂宛若大客廳,卡拉oK、小舞池、廁所,其至銅床都有,看得她面河邡赤,心想這俱樂部還真是設備齊全。
「還愣在那干麼?過來。」
越過與肩齊高的雕花毛玻璃後,是半圓形的超大沙發,上面坐滿了冶艷女子和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夏秋蓮不期然與坐在正中央的偉岸男子四目相接,震驚得險些叫出聲。
太像了!他簡直是陽剛版的武昭訓,如果說他真的是武昭訓,她絕不會懷疑。
除了嘴上兩撇胡子,沒有了眼鏡,那稜角分明的輪廓,冷硬深邃五官和他無一處不相同,而他深不可測的黑瞳正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她心猛地一跳,被他盯得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並不凶狠銳利,為什麼她會感到膽戰和……心虛?她又不認識他。
彬許他有可能是武氏家族的人,甚至是武昭訓的兄弟。
「這位服務生面生得很?」
「他是新來的,听說調酒技術不錯。」拉她進門的女子急忙推了她一下,「還不快露兩手給龍大少瞧?他可是老板的貴賓。」最後一句是壓低嗓門對她耳語。
「噢!」夏秋蓮反應過來,連忙將托盤擱到一旁櫃子上。該死,差一點忘了她是溜進來的,可不能露出馬腳。
「我要長島冰茶。」
「我要血腥馬麗。」
一群女人聒噪著,她也不停的調酒。一杯杯的酒送上桌,她忽然發現坐他斜對面,挺著啤酒肚的男子目光婬邪得令她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請問你們要喝點什麼?」她刻意不去理會他灼人的視線,看向福泰的中年男子,雖然這家伙目光不正,總比面對毫無表情的他好。
夏秋蓮的手冷不防被福態男子握住,她嚇了一跳,卻不敢抽回手。
「你叫泰德是不是?」
「呃……」她低頭才發現胸前掛著的英文名字是泰德,于是僵硬的點頭一笑。「是,請問老板要喝點什麼?」這個老頭子該不會……
「長得可真俊,新來的?」
「老板,你再這樣,我和姊妹們可要吃醋了。」坐在老板左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發出粗啞的抗議,讓她更為驚訝。
趁他安撫左右嬌媚的女子,夏秋蓮抽回手,心中疑惑,難不成這里的「女人」都是……
「放心,她們是貨真價實的女人。」酷似武昭訓的男人開口,「至于金老板身邊的美麗‘小姐’是他帶來的,你踫不得的。」
什麼話!當她跟那金老板一樣嗎?夏秋蓮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打量的目光,笑了笑。
「給我們金先生來杯伏特加,我要威士忌。」
他不僅形似武昭訓,連那佣懶的神態也像,讓夏秋蓮看得差點失了神,連忙應話,「喔,好,要純的嗎?」
「我不加冰塊。」金老板眯起婬褻的眼,不時梭巡她身體,仿佛要將她的衣服剝了似的。
她心驚膽戰,處身在這群男男女女中,真怕一個不小心被揭穿,而且那位龍大少的注視幾乎讓她無所遁形。
微顫的手奉上兩杯酒,金老板又想觸踫她,驚得她手一縮,不小心撞翻另一杯酒。
霎時,場面一陣混崗。
「龍大少,你要不要緊?」
「瞧你干的好事!龍大少,我替你擦干。」
指責聲此起彼落,那些女子爭先恐後服侍他。夏秋蓮羞愧的瞟了瞟龍大少濕了一大片的褲襠,不敢抬起頭。
「沒關系,這就由你負責清理吧。」他繞過桌子,一把握住她胳臂,「金老,至于交易細節,我會再跟你談。」
「那有什麼問題?」金老板掩去眼底了然的笑,嚴厲的道︰「泰德,下班後來我辦公室找我。」
「那我先告辭了。」龍大少像抓小雞一樣把她拎出門外。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夏秋蓮一顆心七上八下,完了!她闖了大禍,他該不會把她毀尸滅跡吧?她該不該打昏他落跑?可是這里警備森嚴,而且在眾目睽睽下,她有機會逃嗎?
「閉嘴。」他附耳低語,「如果還想保住你寶貴的小命的話,就乖乖跟我走。」
那熟悉的口吻,那似曾相識的男性古龍水味,令她不禁一怔。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