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怨偶 第一章
谧静的午后,蔚蓝的天空不见半片云絮,炽热的阳光投影在平静无纹的湖面,像一面镜子映射朗霁的晴空;湖岸林间蝉声阵阵,随著轻柔的和风催人人梦。
照理说以这凉夏的气候是不会下雨才对,可是……
“哗!”
在树荫看书倦了,以书覆面小憩的青衫男子竖起了耳朵,迅速的侧身一跳,身手矫健的闪过这突来的倾盆大雨。
单膝点地的他一手支地一手抱著书,抬起头仰视树梢,到底是何人敢在飞龙堡撒野。
“云哥哥!”一个稚气未月兑的小女孩提著木桶坐在树干上,巧笑倩兮的挥手。
“皓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怎么到上面?”
“是风哥哥说的。他看你捧著书出门,就猜想到你又一个人偷溜到后山来。”小女孩摇蔽一双白胖的小腿,居高临下的感觉很捧,迎著微风,闻著大自然的气息让她几乎不想下去。
“石风那小子。”石云皱皱眉,起身拍去身上尘埃和草-,“那你在上面干么?谁教你那么做?是不是曹汝儿那贼厮。”其实不用猜,他也应该想得到,曹汝儿和皓龙、皓雪还有石风是一夥的,而皓龙是缺席的常客,自从小亚妹妹离开后,三个人就常常厮混在一起,尽想些整人的把戏,通常都是曹汝儿出歪主意,石风去执行,皓雪插一脚。
每天闲著没事,搞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把戏,在小亚走后,皓龙忙得没时间,他们三人就把矛头指向他,真是七月半鸭子活得不耐烦。
他们三人还算聪明,知道他最疼皓雪,即使她犯了错也舍不得骂她,所以叫她来偷袭吓人,幸亏他机警,否则早就淋了一身湿,且那堆书也会遭殃。
他抬起头,瞧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他也只有莫可奈何的摇摇头,“他们呢?”
“跑了!你生气啦?”皓雪瞄了瞄石云。
石云笑了笑,“我不生气,”他只会找那两个始作俑者算帐,他们说不定正躲在某棵大拭瘁偷笑。
“那我下来。”她一手提著笨重的木捅,一手攀爬著树,惊险的动作著实让人捏了把冷汗。
“喂……小心!”他失声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不留神,被木桶绊到,手一松,脚底一滑,她和木桶成直线自由落地。
“啊!”她尖叫著,害怕的小手捂著双眼,“砰!”著地了,浑身瑟瑟发抖的她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直不敢睁开眼!
饼了半晌,她感觉身子似乎悬荡在半空中,落入一个温暖臂弯中,她悄悄的自虚掩的指缝探看,才发现石云跪在地上抱著她。
“你没事吧?”石云发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看来是被她吓坏,她歉疚的跳下他怀中,“对不起!”她不敢注视他,转身就跑,她不知为什么心口怦怦然跳得好快?
目送她消失在树林,他摇摇蔽晃的勉强站起身,赫然双膝渗著红艳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一滩湿渌渌的草地。
石云知道是刚刚皓雪泼下来的污水造成他滑倒而撞到树根,还差一点失手,否则以他的武功怎会如此不济,救人还自己先跌倒!
不过,还好她平安无恙,眼看她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头昏沉沉的,且眼皮也愈来愈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当他醒来时,日暮西山,炫丽的晚霞将湖光染成一片金黄色,一阵凉风吹来波光粼粼,十分耀眼。
“你醒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嗓音响起。
他循声源看到树旁不远的空地燃起炊烟,一团火光投射在一名年约三旬的中年男子脸上,骨瘦嶙峋的身子却有双精悍锐利的瞳孔,映射出两簇可与夕阳媲美的火焰。
“你救了我?”石云半撑起身。
“是你自己命大碰上了我。”薛原冷冷的说,看也不看石云一眼,自顾自的用树枝拨弄火堆,“我只是路过。”
“爹爹,我捉了一只野鸡。”林间突然蹦出一个小脑袋瓜甩动著长发,两只小手高举著垂死的野鸡。
“冰儿,好厉害。”薛原拿件红衫迎向小女孩,眼中闪著赞许,“穿上,山里天气多变,我们还要待一阵子呢!”
薛冰接过那件红色衣裳,随意的披在身上,在腰间用条白缎带打个结,然后轻拨乌黑柔亮的长发,甩落汗珠。
“他醒啦?”她斜瞟一眼坐在树下的石云。
“怎样,这小子还可以吧?”薛原悄悄附耳跟女儿低语。
“爹爹,你想到哪去?”薛冰娇嗔的面颊酡红,比水面的霞光还要红艳。
不过,他的确是生得眉清目秀,即使处于困境仍存著傲骨,将来定是人中豪杰,无怪乎爹爹会欣赏他。
江湖上,她爹爹毒手怪医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与神医丁剑秋,病诸葛李儒风并列三大名医,为了争个第一的面子,她爹爹特地前来与排名第一的神医较量,却没遇上,反倒救了这个俊秀的少年。向来她爹爹救人是别人求也求不到的,除非求医者要答应一个条件,不知爹爹会叫他做什么?她愈想愈不安。
“小子!我女儿许配给你如何?”
她就知道准没好事!看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可见被她爹爹吓得不轻。
“爹爹!”薛冰气恼的直跺莲足,“你怎么可以随便决定人家的终身大事?”
“这样不好吗?”薛原回看女儿,“如果你不要,留著他也没用,杀了也好,反正他的命是我救回来。”
“爹——”她嗔叫,旋即背过身,“随便你。”爹爹总是这样恣意而行,从不顾虑别人的想法,未来的事哪能说个准。
“就这么决定。”薛原丢下鱼,走到石云面前,“以后你就是我薛原的女婿,你的未婚妻就是我女儿薛冰,知道吗?你娶了我女儿,不会没好处的,我会教你一些针灸和医术。”
“毒手怪医?”石云对江湖事还略知二一,怎么这个亦正亦邪的怪物会跑进飞龙堡的领域,莫非有什么企图?奇怪的是怎么堡内的岗哨没有人发觉。
他戒慎的盯著薛原,“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飞龙堡的人。”薛原不回答他的问题,“叫什么名,今年几岁?日后我女儿就拜托你了,你可别辜负她。”看似叮嘱,实则更像是威胁。
他被点穴滞留了半个月没有任何行动自由,其实不被点穴,他也不能走,他跟他们父女俩住在飞龙堡后山悬崖峭壁一处隐密的山洞,且被迫跟著薛原学习医术和练毒,
后来,石云才知道薛原是从陡峭的山背爬上山,想找丁剑秋决斗,可惜来迟一步,早在数年前丁大叔就已携子离开飞龙堡退隐山林了。
“你伤好了差不多,应该可以走了。”薛冰趁著她爹爹不在时,解开了石云的穴道。
待血路顺畅,他站起来活动筋骨,两腿还有些微麻,但已经不痛了。毒手怪医的医术果然不愧为天下三大神医之一。
他朝薛冰抱拳一揖,“多谢姑娘相救,他日定当报答。”
“怎么报?以身相许?”她嘲弄的瞅著他,发现他那张白哲的面颊飘上两朵红云,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心想他的脸皮还真薄。
“你快走吧!若我爹爹回来,你就走不了。”薛冰自洞口拉过一条藤蔓递给他,目送他离去,喃喃自语,“石云,保重,有缘他日再见。”
而石云内心也满复杂的,说不出什么滋味,短短半个月,他学到不少医术,以他天资聪颖,领悟力非常高,除了练毒还不会之外,一般略浅的针灸药理是难不倒他。
对他而言,这半个月算是他人生的一个奇遇,一段难忘的回忆。
“叩!叩!一敲门声吵醒了石云,他打个哈欠,发现自己竟趴在书桌上睡觉了,而且还梦到十多年前的往事,大概是最近过度操劳,旧疾复发才会作梦。
自从飞龙堡堡主崔皓龙远赴塞外去追爱妻丁小亚,就把堡内所有公务全塞给他,可怜的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患了风湿,离齿摇发秃的日子大慨不远。
外表看来风采俊逸的石云,健朗的身子背后有段不为人知的瘾疾,若非当年三大神医之一的毒手怪医薛原救了他,恐怕他这双腿早残了,虽然治是治好了,却留下无法弥补的后遗症。
每当到了严冬时,石云的腿会发酸,需要不时热敷保养,平时看不出异样,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是……麻烦的是另一项后遗症,薛原这个人是有恩必求报,居然在江湖中四处宣扬他是薛家未来女婿。
惫有一件更严重的事,就是他那云游四海的老爹到了银城,因为贪吃,认为若有个手艺好的儿媳妇也不错,就这样替他订下银城城主未出生的孩子!
想想那年他才十二岁,有神童之美誉,刚在江湖上初展锋芒的时候。被武林中一些前辈和世族都十分看好,认为他日后定非池中物,于是纷纷为自己女儿探询他的婚配,自然银城城主也不例外。
而远住在海外银城的父亲根本不晓得石云所发生的事,就和银城城主一拍两合,从此他多了个相差十二岁且刚出生的未婚妻……不!是两个!银霜、银月是双胞胎。
如今,算起来已经过了十六个年头,想来她们也到了花样年华的年纪。
据分舵飞鸽传来消息,银城两大美女已经在前来飞龙堡的路上,这还不打紧,更糟糕的是,薛冰也往这来了!
两个家族的三大美女凑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啊?想来一定非常……非常有趣,嘻……他居然有一丝丝期待。
“大哥!”砰!门被撞开。
“石风,你怎么闯进来?”石云横了石风一眼,这小子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点也不晓得帮大哥分担劳苦。
“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敲那么久的门也不应一声。”石风瞄了瞄一桌的帐册,一抹羞惭油然而生,“你……你昨晚又睡在书房?”
石云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看也不看石风一眼便专心阅案眉批,深沉内敛的形色不露于外,让人捉模不定他的想法,连石风也觉得他太高深莫测,无怪乎江湖上人称他为“神算子”?
石云天生散发智慧的锋芒,聪明绝顶,一目十行的本领在堡内无人能及,运筹帷幄,日理万机更显得他精明能干,他甚至精明到厚厚一本帐在海总管检阅后,他还能挑出错误,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老谋深“算”。
被而言之,就是老奸巨滑,锱铢必较,什么都要“算”,如果生意给他管,保证绝不会蚀本,但飞龙堡是个组织,经营不止是商业、还有武林人脉、统驭掌理之术,这他就比不上少堡主崔皓龙了。
只是,少堡主去追妻子尚未归返,幸好还有海大叔帮衬,否则不起民怨才怪,看来大哥还是只适合当军师,不适合当领导者。
就如同他石风只能干跑腿,听命行事而已,这一点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来找我做什么?总不会是来看我做牛做马的样子?”
“不是……是皓雪,她想出堡去散散心。”石风惭愧的无地自容,低垂著头。
“皓雪,她最近心情好多了?”石云神态自若的批案,缓缓放下笔,起身走到窗-前,他眼光停顿在窗外花园里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白梅上。
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而皓雪经过失恋的打击,淬练后更益显成熟娇美,就像寒冬的傲梅,但心灵的损伤不是一时片刻能平复的,让她出去走走也好。
石云深思后点点头,“派两名飞龙卫士保护。”
“不必了,我一个人陪她去。”石风口快的说,“有我在,你放心。”
就是有你这鲁莽的家伙在,他才不放心。石云长吁了口气回看石风狐疑道。
“你确定能胜任?”
“安啦!我出去了。”石风急忙的转身,“咚!”竟撞到门扉。他忍著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赶紧告退,结果又不小心的勾到门槛,差一点跌得狗吃屎。
看石风这副急躁慌张的样子,石云不由得抚额感叹有这种单纯直爽的弟弟是幸还是不幸?让石风去保护皓雪,他还是不放心。
“来人,叫龙甲、龙乙跟在小姐身后,记住别让石风发现。”
繁华的开封市街,来往熙攘的人潮和小贩叫卖声形成一片热闹的景象,此刻,一马一车入城——
“为什么不去京城?京城离我们城堡比较近。”石风实在搞不懂皓雪为何要坐马车一路南下到开封,沿途虽然有许多风景名瞵和热闹市集,但她一刻也不停。
“我是出来散心的,走得愈远愈好,免得又被一大堆人跟著。”皓雪掀开窗口布帘,巧笑倩兮,云袖半遮面。
石风看她娇俏的容颜飘上两朵红云,竟看痴了,她一身素白色绸缎烘出娇柔身段,不带发饰而披肩的秀发,仅系以一条白丝缎,显得轻柔飘逸,如天仙下凡,不染尘烟。
傻呼呼的石风不禁由衷发出惊叹,“皓雪,你愈来愈美了!”
闻言,皓雪和阿香相视一眼,不由得噗哧一笑,尤其是瞧石风那副二愣子的蠢样。
“石二公子,你每天和小姐在一起,每天看来看去还不是一样,今儿个怎么会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阿香掩口闷笑。
“阿香。”皓雪眉黛一蹙,扫了阿香一眼要她噤声,不得无礼。
“没关系。”石风乾笑的搔搔头,“也许是每逃诩相处在一起,反而没注意到身边有这么个大美人。”
“可是……却比不上朱姊姊。”皓雪仍忘不了曹汝儿,幽幽的目光一片缥缈迷蒙,没有一个焦点。
“你该忘了那个贼小子,天下好男人还是不少。”石风不敢拍胸膛说他也算好男人,但他也不差呀!只是恋爱中的人往往盲目的忽略她身边重要的东西,其实,只要稍加注意一下,像他大哥、他、还有沙将军以及飞龙卫士一个个都是卓然出众的男子汉。
“算了!我们是出来玩的,别尽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嘴上说不想,可是心里却忘不了那段逝去的感情。
皓雪早该猜到曹汝儿始终当自己是妹妹,否则在她十五岁及笄时就该向堡主提亲,也不至于到了二十她仍尚未有良缘,这该怪谁?也许真的是她太傻,痴心的等待换得痛苦的神伤心碎。
服侍小姐的丫鬟阿香注意到小姐郁郁的眼神,心里也很难过,可惜自己只是个做下人的丫鬟,根本无能为力。
这时,车夫阿福轻敲马车木横,拉住了马,恭敬的低语:“小姐,到了。”
“皓雪,今儿个我们就在绿仙楼小憩,如何?”石风掀开布帘。
皓雪仰望天色近未时,于是颉首道:“也好,我们就在此歇脚,明日再赶路。”
“什么!惫要走?”石风扬扬眉,一阵错愕,“你到底想去哪?”
“石二少爷,你跟著走就知道?”阿香先下马车,然后搀著皓雪踩车夫搬来的小凳缓缓走下来,并打开纸伞替小姐遮阳,“小姐,外头风沙大,我们快进去吧!”
皓雪略点头,正要踏前时,猛地一个满脸污渍的老婆婆从巷口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差一点撞到她。
“救……救我。”老婆婆乾瘪的手不停颤抖,用恳求的目光望著皓雪,然后“咚!”地一声昏倒在地。
皓雪一行人都被这突来的状况给吓到了;石风根本来不及挡住老人家接近皓雪,老婆婆的速度好快,几乎匪夷所思。
待惊魂甫定后,阿香小心谨慎的探著在她们面前不到半步距离昏倒的老婆婆,询问浩雪,“该怎么办?”
“带她一起进来。”皓雪低子,一抹同情油然而生,“看她样子似乎是长途跋涉,受尽苦难的走了不少路才流落到开封,石风,我们帮帮她。”
“可是……”石风总觉得这老婆婆不是普通百姓,但瞥见皓雪眼中的希冀和盈盈然泛著怜惜的水光,他就不忍拒绝。
女人是心软的动物,看来他也差不多跟女人一样。
“阿香、阿福,帮我一下忙。”皓雪不顾旁人的目光,居然伸手去扶那脏兮兮的老婆婆。
皓雪这一扶可吓坏了阿香,想她家小姐堂堂飞龙堡千金,名门闺秀身分何等尊贵,怎可以和这类低贱鄙俗的平凡百姓相提并论,小姐还亲手去搀起那满身污秽的糟婆子,也不怕弄脏了自己一身昂贵雪白的衣裳。
于是,阿香忙不迭叫车夫阿福快过来帮忙,“小姐,这让我们来就好。”
“没关系。”皓雪浅浅一笑。
“我来背好了,你们先进去。”石风自告奋勇的蹲,虽然心中还存著一丝丝疑问。
皓雪朝他颔首致意,然后让石风背起老婆婆,一行五人走进绿仙楼,而背上的老婆婆微阖的眼睫下隐隐射出两道锋芒,旋即敛去。
他们疏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进入绿仙楼时,对面街角暗藏了一个黑衣人,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当他发现两个人影跟在他们背后时,旋即离去。
江湖上的传言特别快,尤其是关于天下第一堡的飞龙堡的小道消息更是大街小巷争先报导。
在经过精采落幕的飞龙堡少堡主娶妻后,现在令江湖沸腾的事就是来自东海上神秘的银城。
自前任城主的爱徒背叛银城人大内为官家所用,银城已有百年末步人中原,没想到今天却为了嫁女而来,而且要嫁的还是武林中颇富盛名的飞龙三杰,尤以神算子石云为最具代表性的传奇人物,这怎不教江湖中人为之兴奋好奇。
因此,银城人尚未现身,再来镇却已聚集不少看好戏的江湖中人,再来阁,再来镇上最大的酒店早巳人满为患,连吃个饭还得比赛。
不过,聪明的人都会预先订位,而在二楼靠栏杆窗边的雅座,就坐了两位头戴黑纱斗笠的聪明人,一个红衣,一个紫衣,他们早在三天前就住进了再来阁,而且是以贵宾身分。
他们一副神秘兮兮蒙面的模样,大概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吧!
“姊姊,你真的要去见他?”紫衣人压低了声音询问对座的红衣人,“这只是父母之命,决定在于你,你没有必要让人看笑话?”
“看看再说。”红衣人沉吟的喝茶,目光移向窗外一条万阶白石小道之巅的城堡,神秘又庄严,让人不寒而栗。
像这么门禁森严、傲视群雄的天下第一堡,到底有何魅力吸引那么多围观的好事者?亦或者这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算子搞出来的把戏?
办衣人忽然觉得这场闹剧十分有趣,激起了她对传闻中的神算子的好奇,她决定上山一探究竟。
“小子,还那么悠哉!”踏进书房的海无量,是飞龙堡的大总管,一切对外的事务皆经他之手,虽然他己年过五旬,却依然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一团和气的他抚著弥勒佛的肚皮坐在正闲情雅致的晶莒的石云面前,“你的两个妻子已经出现。”
石云尔雅的温茶,淡淡斜睨一眼海无量满脸笑意,还带那么-股促狭的意味,他但忍不住笑道:“海大叔,你也等著看好戏?”
“没办法,谁教你那么有名又那么精,难得有机会看你陷入困境?”海无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怎样?两位大美人-!你怎么安置她们?”
“坐享齐人之福罗!”石云顽皮的眨眨眼,嘴角噙著笑让人猜不透他内心到底打什么主意。
看他如此轻松的谈笑风生,海无量反而笑不出来了,“小子,你别开玩笑,就算你两个都要,银城城主也不可能把两个女儿同时许配于你。”
“那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石云两手一摊,装出万般无奈的神情,“我又不是大西瓜可以分割成两半。”
“是三半。”这突来的打断来自门外。
石云和海无量不约而同的偏过头望去,随著房门被撞开,冲入一名俊朗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大叫。
“大哥!不好了,毒魔女薛冰,你的第三个妻子候选人出现了。”
“别急,来,先坐下喝口茶。”待石风坐定,石云忙不迭递上一杯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对这淬然的消息一点也不紧张。
反倒是石风张皇的咕噜-灌茶水,还差一点呛到,而石云立刻拍拍石风的背,含笑道:“别喝那么急,慢慢来!”
石风捶陶的闷咳了几声才开口,“我跟皓雪去开封……”
“你们去开封做什么?”虽然这一切早在石云的算计之中,而龙甲、龙乙也回来报告路上经过,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你别打断我。”石风快言快语,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但他也不想想插嘴是他自己最擅长的事。
“是、是。”石云依旧笑容满面。
“皓雪是想上甘露寺烧香礼佛,为远赴塞外的大哥和大嫂沂福求平安。”
“我看不是这样。”海无量饮啜一口茶,“据开封分舵传来的消息,江湖上有位行踪飘忽不定的铁口神断周相士突然出现在开封,我想小姐应该是去找他吧!”
“哇!你们消息真灵通。”石风张口结舌,怎么全堡的人都知道,惟独他最迟顿。
“你以为飞龙堡全国的各分舵是干假的。”海无量好笑的瞅著石风,看他一副捶心肝的懊恼样,不禁摇摇头,“谁教你成天只知道往外跑,一点也不关心堡内发生的一切,如果你肯多用点心和你大哥学学,相信你的能力也不会输给他。”
自幼海无量就看著他们几个小萝卜头从出生到成长,一个个长大成为人中龙凤,各有不同的特色和个性,像石云是精明过度,奸的像狐狸;石风是大而化之,直爽开朗,就像顽皮的狗,要这小子变得成熟稳重恐怕还有得等。
石风听海无量的教训,尴尬的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也只有这么一点能耐。”他比出一截小指。
“只要你肯学、肯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海无量双眼微眯,深思的看著石风。
其实石风并非不能,只是不去做,他并不比石云笨,他常认为他上头有个厉害高明的哥哥替他撑著,又加上他内心一丝自卑心作祟,以至于他抱著得过且过的心态,如果让他有机会独当一面,说不定他的实力并不输给皓龙或他大哥。
“哎呀!别老是说我啦!”石风嚷嚷的转开话题,“大哥,你的问题才是迫在眉睫。”
“我都不担心,你急什么?”石云温吞的喝茶,“倒是你们这一趟有什么收获?”
“算了!别提了。”石风颓然的垮下肩,“人没遇上,倒是带回个病穷交迫的老太婆。”
这些石云都得到消息了,也派人去调查江湖上是否有这一号人物,可是却查不出这老婆婆的来历。
“知道她的来历吗?”海无量先开口。
石风两手一摊,“疯疯癫癫的,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经大夫诊断似乎得了失忆症,也查不出病因。”
石云沉默了半晌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石风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留下海无量一个人仍在思索……
再来镇上的再来阁。
“姊姊,不好了!师娘已经混入飞龙堡,不知道有什么企图?”紫衣人将字条递给红衣人,“这是师兄刚飞鸽传来的消息。”
“紫衣,准备一下,我们上飞龙堡。”红衣人看完后揉掉信纸,远眺山顶的飞龙堡。
就在同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由六位高大如天神的银衣大汉护送进入了再来镇,浩浩荡荡的穿过大街直往飞龙堡。
“姊姊,你快看?”紫衣人靠在再来合的窗口。
办衣人不疾不徐的走到窗前,俯瞰那辆精雕细琢的银巨马车,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们也来了。”
“你说的是不是银城的两位公主?”紫衣人回看红衣人。
“知道又何必问,走吧!我们也该行动了。”
办衣人拿下个笠,露出一张罕见的姿容,白里透红的肌肤宛若刚出生的婴儿那样柔女敕,仿佛吹弹可破,与那身红色劲装相互辉映散发逼人的光芒,她的头发似黑色绒布柔软浓密,若瀑布洒泄,掩过纤巧的腰;不施胭脂的脸上柳叶眉下是对晶莹如星子闪亮的杏眸;精雕细琢的俏鼻下是个小巧樱红的朱唇?
她正是长大后的薛冰,石云的未婚妻之一,她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