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音寄情 第四章
如果任飞宇以为,恢复女儿身的洛儿会性格大变,成为一般柔情似水、温柔沉静的“正常”大家-秀,那他就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她还是活蹦乱跳的穿梭在人群中,丝毫不受一身云衣罗裙的影响。他想,这大概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惫记得她换回女-,曼妙娉婷的走入他的视线时,他只能呆呆望着她,良久回不了神。
他真的没想到,洛儿竟美得不可思议!弯弯的柳眉,灵活的双眸澄亮晶灿,还有那俏鼻、朱唇、吹弹可破的细致肌肤这么一个绝丽无双的女子,他竟可以月兑窗到将她当成了男孩?!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蠢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洛儿,她也一改“-毛”的性子,时时顺理成章的往他怀里赖——因为她实在太了解这个大色鬼了,知道他没女人会死,所以她只好自己牺牲色相了,免得他又到处“招蜂引蝶”。
可当他想吻她时,她居然闪了开来,并且认真的告诉他:“少把你那游戏人间的态度用在我身上。”
游戏人间?
开什么玩笑!他都说要娶她了,还不够有诚意吗?再说,她自已还不是时常亲热的往他怀里偎,他可没说什么“你不爱我,不许亲近我”之类的话。
照这情形看来,他已经可以想像自己在新婚之夜时,被踢出新房的可怜-了。
当然,每晚他们仍是尽可能的分宿两间房,该有的君子风-他仍是有,并不因为洛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有所逾越-在未迎娶她之前,他会仅守礼教,至于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豆腐算了,她不给他吃,他就尊重她吧!
任飞宇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洛儿,见她步伐愈拉愈慢,他忍不住叫道:“短腿洛!你是想改名叫乌-洛是不是?“爬行”速度慢得连乌-都有资格取笑你。”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为了你那个鬼红颜知己,我犯得着这么操-自己吗?”她没抱怨就不错了,还敢嫌她走路慢?真是搞不清楚——!
她可没忘记离开客-时,他与那位风-犹存的俏寡妇难分难-的模样,差点让她当头冒出一把火,将他给烧个尸骨无存。
“好嘛!不然你想怎么样呢?”他能怎么办?只好大叹三声无奈,希望能息事宁人罗!免得洛儿又和他闹起脾气,他可吃不消。
“我不管,人家真的走不动了。”才说完,她便找了块大石头,一坐了下去。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谁和你来假的?我累惨了,除非你抱我。”她撒娇的仰首望他。
“抱你?!”她有这么娇弱?!打死他都不信!至今他都还牢牢记着她追杀他时,那股“-扫千军”的气势呢!
“你那什么表情?人家真的走得脚很痛嘛!”
她娇憨的神态,让他既莫可奈何,又满心怜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双臂。
洛儿立即展颜一笑,开心的往他怀抱飞奔过去。
向晚的微风,将她散发着淡香的青丝吹得飘然轻舞,他自然的为她拂顺发丝,才展臂将她抱起。洛儿唇畔漾着甜蜜的笑,将细致的脸蛋更往他怀里帖。
愈往山上走去,气温也逐渐偏低,感觉到了些许寒意,他更密实的将她搂进怀中。
由他抱她,脚程坑卩了,没多久,朴素而雅致的小木屋已然在望。
他放下她,“慕文肯定早就到了,我可不想让他有笑话我的机会。”
她难得的善解人意,很配合的点点头——因为刚才让他当宝似的搂着,已经够她爽了。
任飞宇率先走在前头,正想敲门,它已先一步打开,倏地一道身影夺门而出,撞得他跌退了一步。
般什么?火烧房子了吗?
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与他擦身而过的女子。咦,那不是慕文的小宝贝吗?她干嘛跑得这么急,发生啥事啦?
惫来不及思考,曲慕文的声音已先传了过来:“飞宇,帮我拦住她!”
“哦!”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便反射性的追上前去,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这、这搞什么鬼呀!曲慕文的女人为什么要他去追?
转眼间,只剩下匆匆赶至门口的曲慕文,以及杵在原地的洛儿。******该死的任飞宇!洛儿忿忿的咒骂着。才刚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不拈花惹草,结果一到这儿,门都还没进,就追着女人跑。可恶!狈改不了吃屎。
“你是——”曲慕文不解地望着眼前这名“杀气腾腾”的女子。
“想将任飞宇剁成烂泥的人!”她咬牙切-的回道。
曲慕文讶然的挑起眉。他这风流师弟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百依百顺、温顺可人的,这会儿居然碰上这么有“个性”的女孩,这下子可好玩了。
“先进来再说吧!”曲慕文领她进门,一面朝里头喊道:“雪-,你有客人了。”
一名女子从门帘后走了出来,一脸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洛儿。
看出柯雪-的疑惑,他代为解释:“她是飞宇带来的。”
柯雪-一听,神情有些微黯然,而这当然没能逃过洛儿犀利的双眸。
“你说任大哥来了?那他人呢?”
报痴呀?就这么迫不及待?
洛儿知道自已不该这么小心眼,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都怪任飞宇!谁教他没事要招惹别的女人,谁教他生性风流,谁教他没事生这么俊要死啊!
骂到没得骂,她连一堆莫须有的罪名都往他身上冠。
“他替我追净寒去了。”想到净寒,曲慕文一张脸又垮了下来。
“你和商姑娘是不是我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看样子,她好像是始作俑者,柯雪-反省的想道。
“她不晓得我就是文曲神扇,而她正好找了文曲神扇数月——在我跟在她身边的情-下。”他有些无力地回答,“非常“感谢”你,“热心”的让她知晓,我就是她找了许久的天下第一神医。”
这话总算稍稍挑起洛儿的兴致,“你说——飞宇追的那名女子是你的——”
“这就是你想将他剁成烂泥的原因?”曲慕文明知故问。以他超乎常人的智慧,早轻易看透一切了。
不过,做人不能太恶劣,飞宇如今正在帮他摆平麻烦,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他也不能太不-义气。
“你误会了,她是我的未婚妻,商净寒和飞宇一点关系也没有——虽说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很多。”虽说是帮他还是忍不住要-他。
死王八蛋!瞧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花名在外!洛儿气闷的扯着衣袖,双唇抿得死紧。
“曲慕文,你又在我背后嚼什么舌根破坏我的形象了?”任飞宇不晓得何时已倚在门边,一派潇洒自若的轻狂。
他还有形象吗?洛儿嗤哼了一声。
“任大哥!”柯雪-一见到任飞宇,眸子霎时燃起光亮,娇颜灿,笑的迎向他。
“雪-,好久不见。”
洛儿正死瞪着这副“才子佳人”重逢的温馨画面,眼底开始冒出熊熊的怒焰。机警的任飞宇赶忙识相地站到洛儿身边,以示“清白”。
但曲慕文可没心情研究他们之间的暗潮——,急追问道:“净寒呢?”
“在前头的小溪边。”
“她该不会是气得想跳河吧?”依净寒激烈的性子,是有这个可能。
任飞宇要笑不笑地,“据说她想先将你-下去。”
曲慕文悲惨的申吟了一声,“她还是不肯原-我?”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曲慕文已迅捷如风的飞身而出。*****好不容易,曲慕文和商净寒之间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为了替任飞宇他们接风,曲慕文提议月下品茗,也好顺便联-感情。
“寒寒,别小看我,我泡茶技术不错喔!”
听着曲慕文在他的小美人面前自吹自擂,快意又悠闲,任飞宇实在是-慕极了。他抬头看了看雪-,又瞧了瞧洛儿,不禁命苦的摇头轻叹。
“你只要别动不动就在我面前-白痴,我从来就不打算小看你。”
“说得好!”任飞宇逮着机会,立刻附和道:“说真的,慕文,你-白痴很可爱耶!”
曲慕文别有深意的一笑,“话这么多,你渴不渴啊?雪-,替你任大哥倒杯茶。”
“嗯!”雪-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随即为任飞宇斟了杯茶。
娘呀!别陷害他成不成?任飞宇在心底哀-,转头望向洛儿,果然,她的一张小脸已经开始垮下来了,但他若不喝,怕又会伤了雪-纤弱的芳心这个,死慕文,他迟早会被他害死!
“正好,我也渴了。”洛儿突然跳进他的怀抱里,双臂好像存心想昭告世人她的所有权似的紧紧缠上他的腰,撒娇地道:“你喂人家喝。”
白痴都懂她的意思!
曲慕文与商净寒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笑了。两人带着看戏的心情,好整以暇的“观战”。
任飞宇苦笑,在她耳畔低声道:“你表现得太露骨了。”
她摆出一脸纯真,“不会呀!罢刚好而已。”
这会儿,他连苦笑的力气也没了。也许,洛儿的作法是对的吧!他的确没有心软的余地,既然他不可能爱上雪-,就不该让她抱一线希望而误了自己。
因此,明知道会伤了雪-,但他仍是将那杯茶-到洛儿的唇畔。没想到,洛儿在喝了茶之后,居然还得寸进尺的改圈住他的颈子,在他脸颊印下一记轻吻。
任飞宇有些许尴尬,连忙拉下了她的手,“洛儿,别这样,这里人多。”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早就不分彼此了嘛!”她一派天真的回道,好像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这话有多-昧。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诧异的瞪大了眼盯住任飞宇,瞧得他有点老羞成怒。
“洛儿,你别乱栽-啊!”他在心底大呼冤枉。听她那口吻,好像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似的!
“你不想承认?”转眼间,她已换上一脸的哀怨。
可恶,这洛儿的演技还真好!任飞宇简直百口莫辩。
“我们之间又没发生什么事,你要我承认什么?”
“那天你月兑光人家的衣裳,把人家的身子都给看光了,还”
她在说到最-昧的部分时停了下来,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说:“你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吗?你说,你会负起责任的”
这下子,连一向能言善道的任飞宇都说不出话来了。为什么他们得在一群不相干的人面前,讨论这么难为情的话题?
“好、好、好!我负责,拜托你别再说下去了,行不行?”
唉!这么一来,他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达到目的的洛儿,带着一脸计谋得逞的奸笑,又-回他的怀中。
真是败给她了!任飞宇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满脸得意的洛儿。
一仰首,正好望见雪-仓卒的起身离去。虽然她走得迅速,但他仍是见着了滑落她脸庞、来不及掩饰的晶-泪珠——
他又伤了她一次。
任飞宇低眸凝视着怀中的洛儿,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态。他的心是护着洛儿的,她使的那些小手段,本该令他觉得不-的,但他反而因洛儿这般在乎他、重视他、愿意为他用心计较,而-起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不懂,这代表什么?只知道纵使万般不愿伤害雪-,但若因此而与洛儿有所冲突,他却更希望洛儿快乐。*****“雪-!”难得这天洛儿没有缠他,他唤住雪-,想与她好好谈一谈。
“没与洛儿姑娘在一起?”她酸涩地道,神情一片-苦。
任飞宇一愕。“雪-,你——”
“你们人前人后毫不避讳的黏在一起,早就不在乎别人眼光了,不是吗?”她语气中的尖锐,令任飞宇不禁拧起了眉。他不能接受雪-用这种姿态评论他与洛儿之间的事。
“雪-,我已视洛儿为妻,你明白吗?”他很婉转的暗示她,希望她能明白。雪-水盈盈的眸子瞅住他,“那么,你爱她吗?”
“我——”爱,这个字太陌生,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任大哥,”她幽幽地轻唤,任飞宇的沉默给了她表白的勇气,“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其实我——”
“雪-!”他截断了她的话,“我都知道!”
是吗?他知道?他知道她爱他爱得多么深刻、多么痛苦?
“不,你不知道,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
“雪-!”他再一次及时阻止了她欲说出口的深情,“有些事诉之言语,结果未必会有所不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晶盈的双眸闪动着水光,悲-地紧瞅住他,“你好残忍”他竟连一线希望都不肯给她。
这太不公平了!他如果爱洛儿,大可神情坚定、断然地拒绝她-但他方才却迟疑了,这证明他对洛儿也是无情的,可为什么连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她自认对他的爱并不比任何人少呀!
止不住的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怎么也收不住。
任飞宇伸手拭去雪-娇容上的点点清泪,“你别这样,雪。我不是个好男人,不值得你哭泣的!”
她张口欲言,目光却突然定在他身后的某一点。任飞宇察觉到她的异样,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洛儿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一张俏脸写满了怨怒,他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收回停在雪-脸上的手。
“洛儿”完了!他暗自叫惨,这下他铁定没好日子过了,洛儿不闹得他头昏脑-、叫苦连天才有鬼!
“任飞宇!你去死!”她怒气——的朝他大吼,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洛儿!”他直觉的-下雪-追了上去。
这个该千刀万-、剁成烂泥的臭男人!就知道他死性不改,安分不了多久!擦眼泪?哼!他可真怜香惜玉呀!
“洛儿,你听我说!”他在屋外拦住了她。
“干什么啦!”她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别开脸,“你去陪你如花似玉的红粉知己,别来-我的眼!”
他苦笑着摇头,扳回她的身子,“你知道我和雪-没什么的,何必呕气呢?”
“哼!”她余-未消的昂高了小下巴。
其实,当他-下雪-出来这她时,她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可她还是无法释怀他和其他女人有过于亲密的行止。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没肚量也罢,反正他的温柔,只能留给她!
“别这样嘛!”他食指轻点她红女敕的朱唇,“嘴噘得这么高,都可以吊三斤猪肉了。”
“你——讨厌,走开啦!”她伸手推他,不让他亲近。
她已经很不爽了,他居然还敢逗她!
“洛儿!”他第无数次叹息,“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在以前,他早拂袖而去了,可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见不得洛儿绷着小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除非你吹-给我听。”逮着机会,她开始敲榨起来。
自从意外的由曲慕文口中得知他是名震江湖的扬音神-之后,她便一直央求他吹几首让她当安眠曲。
可偏偏他总是不肯答应,固执得差点将她气死,但她不会放弃的,正所谓失败为成功之母嘛!虽然机率不大,她还是要试试。
但出乎意料地,他竟然一口应允。“好。”
“好?”她差点被口水呛到,两眼瞪得比-铃还大,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是啊!”他理所当然的回望着她,不晓得她为何这么大惊小敝,这不是她自己要求的吗?“这样——你就不生我的气了?”
洛儿愣愣的点头,仍未自讶异中回神。
于是,任飞宇席地而坐,十指熟稔地按上洞-,-近唇边,顿时,阵阵清扬的-音飘散在空气中,宛如世间最美的天-,引诱着人随之翩然起舞。
听着听着,洛儿不由得痴了,她轻轻偎向任飞宇-阔的背,沉醉的闭上了眼。
一曲吹罢,任飞宇微侧过身去,将洛儿-入怀中-她也柔顺的轻靠着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包容而-溺的凝睇着她,“你说。”
“往后,在我想听时,为我奏上一曲。”
“你喜欢?”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我听过的乐曲中,只有你的能感动我。”
“不会再当安眠曲了?”他自嘲地反问。
“我保证不会。”她慎重的举起右手作发誓。“好不好嘛!”
他淡淡地笑了,“有何不可?”
“而且只能为我吹喔!”她噘着小嘴说。
他扬起浓眉,“连这个你也计较?”真服了她。
“好不好嘛?”要取笑就由他去,反正她一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答案的。
他不答,只是将脸埋进她散发出幽幽暗香的发丝间,轻吻她雪白的颈子,低喃道:“你的醋劲很大。”
“你管我!”她娇-地回道。
“那你说,你喜欢我吗?”
“不告诉你!”她的口吻十足十的孩子气。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风流的大色鬼呢?那很-脸的耶!可偏偏
唉!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长在脚板底下。
他爱怜地模模她的头发。但这段日子以来,洛儿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举动,以及看着他的每一分神情,都在在说明了她对他的感情,否则她又何必这般介意雪-?这些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不说罢了。
一个十八岁的娃儿如此痴心地爱着他的事实,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并不是因为被爱的——心,至少,雪-的深情,就不曾让他有这样的感觉。同样是一份真情,结果竟是如此不同,只因为——洛儿格外令他心怜?看着她娇俏的容颜,他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岂知她仍是别开脸,“不要!你又不爱我。”任飞宇实在无法不-气,他总是拐不到她心甘情愿的献上红唇。
“别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你所愿。”只要洛儿喜欢,为她吹一生的-又有何妨?至于其他人,那再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