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的女仆 第十章
“唯真?”聂永臣跪在她的身边,却没勇气碰她。
聂永庭也惊慌的跑过来。怎么会这样?她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唯真?”
“我没事……”她痛苦的应道。
“唯真!”
聂永庭和傅纬立刻将她扶起来,她身上全是血,但似乎没事。
“中枪的是他。”她是因为撞到地板,痛得说不出话来,有事的是地上昏迷不醒的坏蛋。
聂永臣见她无恙,仓皇的心瞬间被愤怒取代,喷火的眸子逼近她,雷声般的巨吼轰得她耳中嗡嗡作响。
“谁教妳回来的?妳是嫌命太长了吗?”
“我担心……”
“到底是谁该担心谁?妳这个大笨蛋,枉费我花心思赶妳走,妳真是笨死了!万一妳出事,教我怎么办?妳说啊!”他几乎被吓掉半条命,紧掐着她的,肩狠狠的摇蔽着她大骂。
她被摇得头昏眼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聂永臣突然用力抱住她,直到感受到她身躯的温度,才稍稍安心。天,他不知有多害怕,甚至此刻拥住她的臂膀仍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聂永庭微微一笑,转身替昏迷的杀手止血急救。
此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的林彪冲了进来,慌乱的找着女儿。
“黛西?”
林黛西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的趴在地上。
“黛西,妳没事吧?”林彪焦急的问。
林黛西见到父亲,抱着他就是一阵哭诉。“爸爸……呜……人家好想回家……呜……”
“幸好妳没事!”林彪此刻才安下心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两眼无神的望着聂永臣。
“我不想再看到他,傅哥,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了。”聂永臣拥着潘唯真,不想再理会这些事。
暗纬朝警卫长使个眼色,之后立刻有人上前将他们父女俩拉起来。
“等一下,我有话说!”林彪挣扎的叫着。
“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吗?”傅纬冷冷的道。
“所以你们是故意的?”林彪有些懊恼。
在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得把公司掏空时,他们全瞧在眼里?简直太看不起人了,这样玩他?
“他忍你很久了。”
“哈哈哈……我可是许云赫的姑丈,你们想动我还早得很!”林彪死不认错。
“若不是看在云赫的面子上,今天在场的会是刑事警察,你会去吃一辈子的牢饭。”傅纬蹙起眉头。他可真会扯云赫的后腿。
“云赫会保我的,你们别想动我!”林彪被带走时仍大声斥喝着。
“真是教人不舒服啊!”聂永庭叹口气。
“你们谁去看看云赫。”聂永臣突然开口道。
“OK!”傅纬指示警卫们把屋内恢复原样,就朝许家走去。
“妳真的没事吗?”瞧见她一身狼狈,聂永臣担心地问。他只想紧紧的拥着她,永远永远!
见所有坏人都被聂永庭和警卫们带走,聂永臣也安全无虞,潘唯真才想起两人之前的龃龉,冷冷的推开他。“我很好。”
“唯真?”
“既然你没事,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就想离开。
“回哪去?”他连忙握住她的手。
“医院呀,不然能回哪里?”她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唯真,妳该知道那是非常手段,别走好吗?”聂永臣焦急的解释。
“我可没这么厚脸皮,都被赶出门了还死皮赖脸待着不走。”被喜欢的人连赶两次,没人受得了的。
“唯真,别恼了,我跟妳道歉,妳别走,好不好?”
“我担当不起,这里你最大,你高兴就好,我要回去休息了。”面对他诚意十足的道歉,她的心微微动摇,可是他那时无情的话仍在她的耳畔回响:心口仍泛着疼,她才不要这么快就原谅他呢!
“唯真?”
“放手啦!”
她努力想拉开他的手,在两人拉扯时,聂永臣突然昏了过去,她愣了两秒钟,才惊慌的摇着他。
“聂永臣?聂永臣?”见他一动也不动,她吓得赶紧呼救。“快来人啊!”
“他到底跑哪里去了?”潘唯真找遍了后院,都没见到聂永臣的身影,只好往主屋搜寻。
她已经三天没跟那个讨厌鬼说话了。
斑,那天居然装昏骗她!他根本吃得她死死的,加上一堆人轮流劝她、挽留她,害她再也说不出要回医院去的话,可是,要她就这么原谅他,她又好不甘心,干脆和他冷战。
“怎么都没人啊?”她满脸疑惑。主屋里空荡荡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远远的传来聂永臣的怒吼声。
然后,杂沓的脚步声突然朝四面八方散开,她以为消失的人们又出现了。
他怎么又生气了?而且他的狂吼声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他在那里干嘛呀?
这时,她听见两个佣人边走边交谈。
“喂,二少爷为什么想下厨?”
“谁知道?看他拿刀的样子真吓人耶!懊怕他没切到菜,反而把指头切下来,要真是这样,我们会不会因为失职被炒鱿鱼啊?”
“不会吧,不过二少爷下厨的画面真的超稀奇,可惜他不爽发飙了。”
“我们来打赌吧,我赌二少爷绝对会切到手。”
“好,赌了!五百块!”
潘唯真更不解了,他干嘛下厨?她才不信尊贵二少爷曾进过厨房呢,难不成又想整人吗?该不会是她气得太久,把他惹毛了吧?
当她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叶女乃女乃紧张万分的嘱咐着。
“小心点!二少爷,你真的确定你下厨她会高兴吗?不如我来吧。”
“妳很啰唆耶!这要怎么切?”
“都一样就行了。”
见他笨手笨脚的落刀,一旁的叶女乃女乃冒出阵阵冷汗。
实在太危险了,她还是找人去把唯真丫头找来吧!她一回头,就见到潘唯真正狐疑的看着他。
“唯真?”叶女乃女乃惊呼出声。
“哎呀!”聂永臣听见她的名字,心一慌,菜刀当场爆了出去。
潘唯真吓死了,立刻冲进来。“怎么了?”
“呃……切坏了。”他偷瞄她一眼,觉得很糗。
“你没事进厨房干嘛?”她气急败坏的吼道。
叶女乃女乃见他没事,就带着笑容悄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求和呀。”他好委屈的瘪瘪嘴。
“你可知道你吓坏多少人了?”
“我又没要他们看。”他继续瘪着嘴,心情却好得不得了。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跟他说话耶!真好。
“你实在……”她骂不出话来了,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扯的求和方法他也想得出来?
“我想一定是我的诚意不够,妳才不肯原谅我,所以我想亲手做些料理给妳品尝,吃到我的爱心,也许妳就不气了,妳说是不是?”他一脸天真的笑着。
当初将人留下时他还得意了好久,事后才发现情况不妙,他真的把亲亲小女仆惹毛了,甚至连他搬出招牌天使笑容都没效,无论怎么哄她、求她、拐她,这丫头就是铁了心不理他,所以他才想到这招,希望求得她的原谅。
“我还以为你又要整人了。”潘唯真叹了口气。
“喂。”
“不是吗?你煮的东西能吃,陈嫂岂不要去跳楼了。”
“关陈嫂什么事啊?”
“你这种从没进过厨房的人随便煮一煮就能入口,她花费心思为你们聂家煮了一辈子的饭,岂不显得她很蠢?你说怎么不关她的事?”
“哼!我想了一整天才想出来的方法,居然被妳说成这样,妳会煮?那妳来!”他将菜刀递到她面前。
“我又没要向人求和,干嘛做什么菜?”她心虚的后退一步。
“不会就不会还念一长串,妳自己都不会,凭什么笑我?”
潘唯真的确不会下厨,她爷爷年轻时是军中伙夫,向来由他负责喂饱她,进医院工作后吃员工餐厅,她根本不必为煮食费心,可是被他这样耻笑,她就是不服气。
她恼火的抢过菜刀。不过是切菜,谁不会?等一下全部丢下去炒,别烧焦就行了。
聂永臣撇着唇,两手抱胸等着看她出糗。这小妮子犹豫那么久,表示她也不精此道,他倒要看她怎么用菜刀。
唔,真难切,电视上那些大厨落刀看来都很简单呀,怎么菜刀握在她手上,活像千斤重般怎么也使不顺?
“不会就趁早放弃,省得丢人现眼。”聂永臣在一旁闲闲的撩拨道。
“啰唆啦!啊!”她惊呼一声,举起手指,一道红痕从指尖流向手腕。
“拷!妳搞什么鬼呀?”他吓得冲过来。
她连忙将手举高,希望能止住血。
“别笨了!”他拉下她的手直接含进嘴里,可是眼睛却狠狠的瞪着她。这个蠢女人!
“我……”
他含了许久才小心的探看她的伤处,幸好伤口不深。他转头正想教叶女乃女乃拿医药箱来,却立刻被捂住嘴。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蠢事啊?”潘唯真噘着嘴道。
“敢做就别怕被人知道。”
“我回去自己擦药啦!有没有搞错啊,我才是护士耶!”
“哼哼!”他冷笑不已。
“走啦!”她拉着他一块离开厨房。
“咦,二少爷不做菜了吗?”陈嫂瞧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上前。
“他放弃了,陈嫂,厨房还妳了。”潘唯真拉紧他的手,说罢立刻溜回别院。
她将医药箱拿出来,他却接过去,然后仔细地替她将伤口清理干净,抹上药后贴上透气胶布。
“妳毁了我的求和手段,现在怎么办?”聂永臣看着她的指尖,再小的伤口还是让他心疼。
“你……一想到那天你无情的话,我就无法不伤心。”话说出口,她才明白自己的心仍停在那一瞬间,好怕有一天“妳滚”这句话会再出现。
“对不起!”他心疼的抱住她。
她默默的倚在他的怀里,许久才叹道:“不管你是不是为我好,但我就是受不了你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来。”
“妳不会知道当时我有多慌,梦见妳在我身边却出事,我只能把妳送走,却又不能告诉妳原因。”
“你可以换个方法的。”
“也许吧,以我这么聪明的脑袋,当时却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可见我有多担心,妳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他亲亲她缠了胶布的指尖。
“哪有人这样求和的?”潘唯真噘嘴着娇嗔。天机的事她不懂,不过,她是不是太过沉溺在自己受伤的感觉里,而忽略了他的心境?
“这样也不行?真要我煮一桌请妳吗?”
“你敢煮,我可不敢吃。”
“妳到底要不要原谅我?”
潘唯真直瞅着他。气归气,但他仍是她最在乎的人,她又何必浪费雨人宝贵的时间在赌气上呢?想通了后,这几天的冷战显得益发可笑。
她脸上瞬间绽放笑容,让聂永臣看傻了。
“唯真,妳让我等了好久!”他紧紧的抱住她,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不许再赶我走了,我会翻脸的。”她回拥着他。
“当然!对了,不许妳再拿菜刀了,我会被妳吓死。”他圈紧她的纤腰,微恼的抱怨道。
“彼此彼此!”
“我比妳好多了,至少我没切到手。潘唯真,这辈子不许妳再拿菜刀,不,所有和刀有关的东西都不许碰。”瞄了她的指头一眼,他是真怕了她的粗心大意。
“哪有这样的,难道我连指甲刀都不能碰?那我怎么剪指甲?”
“我帮妳剪。”
潘唯真望着他许久,漾开笑靥。
也许他保护她的方法很拙劣,但宝贝她的心意却那么的明显,明白了后,哪还有受伤的感觉呢?她再次扬起幸福的甜笑,开心的揽上他的后颈。
“那就有劳少爷了!”
同样的会议室,同样的躺椅,聂永臣同样斜靠其上,不同的是,潘唯真和他坐在一起。
另一个很大的区别是,两人的身旁多了张椅子,傅纬坐在上头,很自在的接受众人诧异的目光。
“之前发生的事就不再提了,我想请大家仔细看看手上的业绩比较图,十年来,我的团队是红玉集团里成长最快,获利最高的,而且从头到尾我都不曾要永臣出过主意。”傅纬冷静的解说道。
“话是没错,可是你不是说他三年都没用那能力,我们等于被骗了,输你也很正常。”某位经理小声的抱怨。
“虽然这三年来永臣没用特殊能力,但他还是替大家拿了不少主意,而且之后都曾动用能力作过确认,所以你们的业绩比不上我不能怪他吧,再说,之前他真正给大家“明牌”时,你们也没赢过我呀!”傅纬微微苦笑。虽然早知会如此,他首次主持集团最高会议,还是碰到极大的阻碍。
“可是……”
“你们可知道,我为何会同意用特殊能力替红玉集团作决策?”聂永臣突然插话。
所有人全都惊讶的望向他。这些年来开会时,他除了响应大家的问题,从来不和众人说话。
“小时候的印象好深刻,我总是看到各位叔伯认真打拚的身影。几次公司面临危机,全是大家通力合作度过难关的,在扩张版图时,大家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也让我好崇拜,当时我就想,能跟这么出色的前辈们一起工作是多么光荣的事,我身为红玉的一分子,长大后也要尽我的一份力量。”
在场一些年纪稍长的长辈们也陷入回忆中,年轻时他们的确都很拚,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有我就搞定的感觉的确不赖。
“只是,曾几何时,那全力以赴的身影一个个消失了,我相当感慨,才会和傅纬商议不用特殊能力的事,而事实也证明,我们的想法是对的。各位,我真心希望能再次见到大家充满斗志的模样,好吗?”
潘唯真与有荣焉的笑望着聂永臣。他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懂得替人着想的成熟男人,圆融的劝导有效的让这些遗忘了荣耀和拚劲的精英们明白他们失去了什么,红玉集团的运作将有改变了。
“你要离开红玉集团吗?”有人担心的问。
“那怎么可以?”
聂永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永臣不会离开的,事实上,有些事还是非他不可,他也同意继续担任幕后总裁的职务,不过他只负责我们做不到的事,大家同意吧?”傅纬解释道。
他们讨论过了,永臣并不打算完全月兑离红玉的运作,只是简单的事就别去烦他了,这是他们的共识。
“原来如此。”
“永臣说得没错,各位叔伯们只要拿出当年的干劲,我第一名的宝座就岌岌可危了。”
暗纬一脸担心的样子逗笑了众人,气氛轻松许多。
“不过呢,为了让红玉集团欣欣向荣,我就算变成最后一名也无所谓,我们一起努力吧!”傅纬鼓舞着道。
“好!”高阶主管们心中充满斗志,纷纷发出欢呼声。
暗纬和聂永臣相视一眼。总算搞定了!
散会后,聂永臣和潘唯真在许家的后庭园散步。
此刻四周开满了杜鹃,充满春天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恰。
“我许妳的愿望实现了,对不对?”他偏头对她微笑道。
“是呀,现在你想做什么呢?”
“陪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
“全世界!陪我去环游世界吧!”他一脸的兴奋。
“你的野心可真大啊,你不是不常出山庄?搞不好一踏出大门就迷路了,还环游世界咧!”她故意泼他冷水。
“潘唯真,妳的个性愈来愈差了。”
“八成是被你同化了。”
“臭丫头!”他满脸无奈地笑骂道。
“聂永臣,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的。”她倚着他,紧紧勾着他的手。
“那当然,妳只能乖乖陪着我。”
“恶霸!”
“哈哈……”他的心情很好,揽着她在花间穿梭。
潘唯真忽然想到,“对了,我们环游世界时,万一你发作了怎么办?”
“我身边有妳在呀,而且我确信,从今以后我发病的机率很低很低了。”
“你确定?”看来她刚刚的想法是正确的,红玉集团真的会月兑胎换骨了。
“红玉交由傅哥主导后,会有全新的气象,没多久,大家会把自己解决问题当作最高荣誉,到时没人要来问我了,我可能真的会失业吧。”
“没关系,我养你。”
“哈哈……”他开玩笑的,她居然又当真?
“人家说真的耶!”
“好呀,让妳养。”聂永臣又走了几步才柔声说道:“妳可知道我环游世界的第一站是哪里?”
“哪里?法国还是日本?”他这两种语文的书籍和小说最多了。
“妳家。”
“耶?”
“我要在最短时间里把妳娶进门,并且把妳爷爷安顿好,妳才能安心跟着我到天涯海角吧。”
他居然都替她设想好了?他真的变了好多!
“怎么了?”瞧她直瞪着他,眼眶还红红的,是感动还是生气呀?
“聂永臣,我好爱你!”潘唯真扑进他的怀里,大声说出她最真实的情感。
“应该的!”听见她的表白,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跳,这可是她头一回这么直接的将心意说出口呢。
“你……小气鬼。”居然不肯给她同样的回应?她微恼的跳离他的怀抱。
“呵呵……唯真,我们出国去玩个过瘾,等累了再回来。”因为有她在,红玉山庄对他而言不再是牢笼,而是真实的家。
“嗯!”她漾开笑容。算了,他不说,她也明白他的心意。
“妳好可爱!”将她揽回怀里,他转身往聂家的方向走。
快回到别院时,聂永臣偏头在她耳畔轻柔地低语。
他真的说了?潘唯真扬起嘴角,惊喜的望着他。
那三个字在她耳里回响,交织成美丽动人的乐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