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小魔女 第五章
相看两讨厌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会出现什么情况?
“哈哈哈,请用茶、请用茶!”凌圣轩笑僵着一张脸,眼角瞥向老婆,再飘回来。“不用客气,司徒先生。”混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子元在的时候才来!
凌圣轩是怨在眼里、恨在心里,却又不得不忍着,故作殷勤地招待着天敌。
再瞥了眼打从一进门就心虚地躲在他太太后头的贼溜小表,他倒也猜出了十成九。千桦怕是把事情告诉司徒鹰了。
得知这件事他其实也没多大的震撼,因为他确信司徒鹰不会找他麻烦,否则他就不会这么有礼貌地登门造访。
只是,千桦这小表怎么会把自己的事告诉一个外人?还有,她是怎么跟司徒鹰扯上关系的?这才是他疑问的重点。
“说!”他是屋子的主人,自然有权大声说话。
“咳咳!”两声假咳出自屋子的女主人。
“请问——”男主人立刻峰回路转,“十分有礼”地问:“你——”不行!这种说话方式打死他都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子元——”转过身,他无奈地对妻子苦笑。“可不可以带千桦到房间里聊个天什么的,我相信她一定有很多事想和你谈谈。”说这话的同时,他眼神微微向千桦示意。
“对啦、对啦!”大难临头,做个乖宝宝说不定还能得到特赦的机会。“子元,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是这样吗?”这两个宝贝蛋!赵子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毕竟还是天敌啊!勉强不来的。
“走吧,我们到房间好好谈谈。”这丫头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像是……不安。她想知道千桦在不安些什么。
“我……”真的要被拉走,千桦反而面露难色,眼光胶着在司徒鹰身上,迟迟不肯踏出步伐。
“进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司徒鹰说话的口气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
“那我就进去了。”她这才任赵子元牵自己进房。
赵子元和丈夫颇有深意地对看了一眼,过来人毕竟是过来人,这微妙的气氛似曾相识。
待两个娇俏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后,相看两讨厌的大男人们终于重获自由。
喀、喀喀——折指关节的声响不绝于耳。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屋内的男主人邪邪的笑容里隐藏着一股怒气。“你这个臭警察!”
“我何时又看你顺眼了?”男客人不甘示弱地抡起拳头,唇角斜扬。“你这个小偷!”自己还有一笔帐没跟他算哩!
“很好。”男主人点头。“有本事就使出来,否则吃亏就是你自找的。”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达成共识后,两个大男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房里的两个女人听见客厅里家具碰撞、飞摔、倒地以及两个男人怒吼的声音后,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丙然是打起来了。赵子元像是早知道这结果,平心静气得像人定的老僧。
惨了惨了!打起来了!千桦哀怨的想着。完蛋了啦,她这回想逃也没地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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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战过后,两名伤兵各自窝在客厅的两个角落,以防再度开打的可能。
“你这个臭警察!竟敢打伤我的脸!”哦!痛、痛死他了!
“你这个烂小偷!竟敢打伤我的背!”旧伤加新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两名伤兵互相叫嚣个不停,还不忘利用休息的时候来呼疼喊痛。
“怎样?新伤加旧伤的滋味不赖吧?”前一阵子自己工作时被司徒鹰打扰,两人因此打了一架,他还记得自己打中他的背脊。“痛吧,你的脊椎。”
“原来是你!”司徒鹰睨着他,怪不得他觉得凌圣轩打架的动作好像在哪儿看过。“不过你的脸那时也非常‘好看’,不是吗?”他一笑,因而牵动伤口,痛得他频频皱眉。
“司徒鹰!”
“凌圣轩!”
两名斗士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中东战况有移至此处的危险。
两名娇女立时插入战场。
“够了没!”赵子元大喝。“再打下去,你知道后果。”这句话是对她丈夫说的。
“好了吧!”千桦朝司徒鹰吼着。“你再闹下去我马上走人!”这句话是拿来威胁人的。
两名伤兵至此不再吭声,乖乖地任人涂伤抹药。
在一片哀号后,两个男人各自搬正方才踢倒的单人沙发,然后对坐。
“王景的案子,我谢谢你。”司徒鹰先缓了口气。
人家口气放软了,凌圣轩也不好再固执下去,否则老婆若真要他睡客厅来惩罚他,他就糟了。“千桦这丫头的事,我也谢谢你。”
结果一场仗打下来,胜者是两方的白衣护士、急救人员,看来大男人终究敌不过小女子。
“用不着谢。我只是因为她才这么做。”
“因为她是她?”就像他对妻子一样。
司徒鹰点点头。
“你不觉得年龄差太多了吗?”凌圣轩笑了笑,满脸瘀青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狼狈。
司徒鹰狠狠瞪他一眼。“我才二十九岁!”他是当他多老了,可恶!
凌圣轩摊摊手,不想再燃战火。“你无所谓就算了,但是也得千桦不在意。”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清楚得很。
“好,那就这样了。”凌圣轩说完看看四周,唉,早知道就别打这一架了,破坏的都是自家的东西。脑海霎时浮现一张张钞票长着翅膀飞离他口袋的画面。伤心啊……
“千桦我带走了。”司徒鹰起身,一手环过千桦的肩。“你没异议吧?”他的语气像是在告诉凌圣轩,即使有异议他也一概不受理。
“问问千桦自己的意思。”千桦是个大人了,也该让她有自己的意见。
“我跟他!”千桦急忙说着,她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嘛!留在这不被骂死也会被念死,她才不要!“我先在外头等你。”说着,她马上冲到门外。
司徒鹰闻言再看到她的动作,露出淡淡一笑。走到门口时他才想到一件事,又转身看向凌圣轩,威胁道:“下一次你要是再让她扮舞女我会要你好看。”
扮舞女?“等一下!”凌圣轩叫住他。“你说什么扮舞女?”
他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让她在夜总会扮舞女,好从刘彼德身上得到线索的?”
“我是要他跟踪刘彼德,不是——”凌圣轩顿住口,改问:“你和千桦怎么遇到的?”
“就是那一次,我执行扫黄行动时逮到她。”
扫黄?!凌圣轩夫妻俩看傻了眼。
“司徒鹰——”凌圣泫和气地对他笑笑。“恐怕我不能让千桦和你回去。”
司徒鹰皱了眉。
“不是不愿意,”他解释。“而是我有点事要和她‘沟通沟通’。”
炳啾!门外的千桦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为什么?”司徒鹰问。“你又有任务交代她去做了吗?”他的保护欲此时此刻再明显也不过。
“不是。”他近来一心一意想拐骗新婚妻子去蜜月旅行,怎么可能会没事找事做。“只是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要千桦去扮舞女什么的来完成任务。我想我该‘好好的’和我的小妹妹谈谈了。”这个小表!竟敢给他用这招去跟踪!
司徒鹰笑了笑,原来如此。打开门,他把千桦叫进来。
“干嘛?不是要回去了吗?”千桦这只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鸭子还傻呼呼地入瓮。
“这几天我比较忙,你还是待在这儿好。”司徒鹰似笑非笑地道。
“不要!我——”她的话被司徒鹰抵住唇的食指给挡住。
“不准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是该给她一点教训,竟敢一个人做出这种事。
“喂!喂喂!不要丢下我啊!”
转身,她看见一对燃着怒焰的夫妻。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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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鸟、烂鸟、混帐鸟!
千桦模着,好生委屈。死老鹰、臭老鹰、混蛋老鹰!
竟然抛弃她,害她被圣轩打了一顿。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子元打算出国补度蜜月,这段时间怕千桦这妮子又出什么状况,所以想请你代为管教管教。”凌圣轩得意地笑着拜托司徒鹰。
利用以出国为由托司徒鹰照顾千桦的方法让妻子同意和他去度蜜月——哈哈!他凌圣轩果然聪明!
司徒鹰看看打从一进门就不理他的千桦,宠溺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
“我不要!”“被托管物”拒绝未经本人授权同意的委托方案。
“由不得你要不要。”凌圣轩只需一眼,就让千桦气嘟着嘴坐回角落的地板上。
“哼!”无言的抗议声,只可惜无人受理。
“那就这么说定,千桦就交给你了。”他管不来千桦,但司徒鹰可能可以胜任,毕竟他对千桦和自己对千桦的感情不同。
“我们走。”凌圣轩一刻也不想多待,怕自己会笑场,也怕聪明的妻子识破他的诡计而改变主意让他希望落空,他可是很期待蜜月旅行的。
司徒鹰送他们离开,进屋关上门,他现在得解决千桦这小妮子的问题。
“还在生气?”
“哼!”角落里的人儿更缩进角落。
司徒鹰坐在她身后。“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挨骂是应该的”
“我还被圣轩打,你知不知道!”应该?应该个大头鬼!
“要是我,我也会打你一顿。”这事攸关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她怎么可以当作游戏玩。
“哦?”她终于回头。“要不要我月兑下裤子好让你打得更顺手?”可恶!存心欺负她!
“不要对一个男人说这种话。”他捂住她的嘴,她的话让他脑海浮现冶艳的画面。“在一个男人面前不准说这种溶!”他低吼。
千桦被他正经的神色给惹红了脸,想起刚才的话心跳又加速了。
“答应我,不准再说这种话。”
“嗯……嗯。”为什么他现在看起来很……很好看?以前她怎么都没发觉?千桦心里的疑问像涟漪一般不断地扩大再扩大。
“千桦……”他捂住她嘴的手,改而托住她的颊,指月复在她颊边来回磨擦,触感滑腻又柔女敕,令人爱不释手啊!
又痒又麻……又烫……她知道自己的脸更红了。“司徒鹰——”他干嘛突然这样?好奇怪。
“还在生气吗?”
他的声音柔柔的,像和风,千桦确信自己的感受到一阵淡淡的、轻轻的、暖暖的风吹拂过。“没有、我没有生气。”气?她哪还有气啊!全教那阵怪风给吹走了。
“他只是担心你,你也太顽皮了不是吗?”
“只是好玩嘛,而且我怎么可能会让那种人碰到我一根寒毛,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女人的力量终究是敌不过男人。”
“才不会!”她火气又冒了出来。“你干嘛瞧不起女人!”
“是吗?”司徒鹰凝着脸,一手抓住她双手高举过头,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压躺在地。“这样你要如何挣月兑?”还不知错!
被打也是应该。
“放、放开我!”千桦想挪动双手,连一寸都动不了。“司徒鹰!”
“你不是说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得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行。“现在你就保护自己给我看啊!”
“司徒鹰!”千桦抬起脚想往他的一顶,被他的手给挡了下来。
“女人的攻击动作除了这招就没有别的吗?”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和风了。“你还有什么招式没使出来的?”
“……”
“没有就只能任人凌辱了……”说着,他压低头吻上她的颈肩。
“司徒——啊……”麻痒的感觉又回来了。“你……”
显然的,有人开始走火入魔了。
“司——啊……”烫!懊烫!像火烧一样!“我……你……”
听到一声呜咽,千桦才知道自己哭了。
也因为听到这声呜咽,司徒鹰在的边缘猛然煞住车。
懊死!
就趁现在!千桦动作俐落地击向司徒鹰的小肮。
“唔!”一声闷哼,月复部传来的痛楚让司徒鹰松手抚住自己的肚子。
千桦趁隙逃出,笨拙地擦擦眼泪笑了。“我逃出来了。”这回他得认输了吧!想着,她唇角又漾起一抹笑。
天!司徒鹰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敢情她真当他是为了让她受困才演出这戏码来的吗?这个小傻蛋!
“我知道自己这件事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这么顽皮。”千桦小声说道。
看他卧倒在地上,千桦吐吐舌。“不好意思,你实在演得太逼真,我才那么用力顶,所以,我看我先去洗澡好了。”说完,她逃命似地飞进浴室,生怕他站起来抓她严惩,罪名是袭警。
毕竟那一下的确不轻。
司徒鹰躺在地上的姿势依旧,痛楚是减轻了,但另一个地方却隐隐作痛——涨得发痛。唉!他还得再等个几年吧!
另一方面——
千桦坐在浴白里,任冷水自莲蓬头喷出淋在她身上。只是,无论怎么淋,方才被亲吻的地方就是热得发烫。
懊奇怪的感觉……她两手抚着肩颈。可是她一点也不讨厌啊,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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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晨,气氛与以往有点不同。
“早安。”一醒来走出卧室,千桦对埋首于报纸中的司徒鹰道了声早。
“嗯。”报纸里的人,头没有抬起来的打算。
“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其实也没有,她大概只想了一会儿,便被周公找去泡茶聊天,但至少还是想了一下。“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我发誓。”她做出立誓的手势郑重声明。
“嗯。”司徒鹰冷淡地回应。
千桦不满自己被这么冷冰冰地对待。“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嗯。”报纸下的人看不见是点头还是摇头,总之是冷淡就对了。
“嗯是什么意思?”他很不够意思哦,昨天被他惹哭都没怪他了,今天反倒是他先跟她冷战起来。
“嗯。”
“喂!”她一掌打下报纸,嘶的一声,报纸应声分成两半。
“你能不能好好说句话啊!”
“要我说什么?”司徒鹰抬起眼,总算是看了她。“这种事你本来就该自我反省了,不对吗?”
“你……你还在生气啊?”她凶巴巴的口气立刻变弱。“我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好歹给我个自新的机会,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他没回答。
算了。她耸耸肩。“早餐还没吃吧?你想吃什么?”
司徒鹰的回答是——放下手上的报纸,站起身。“不用了,我是要告诉你这几天我有案子要办,不会回来。你就自己打理自己。”说完,看也不看她的表情,便转头快速离开房子。
“喂、喂喂!”什么嘛!连看都不看她!她今天穿了裙子耶!都是为了要让他高兴,他却这么冷淡。
看了看四周,整间屋子就只剩她一个人,感觉好冷清啊!
这样子不就和她自己的房子一样了吗?那她又为何要住在这里和司徒鹰抢一张床?
想着想着,突然,原本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已经不叫,她也不想吃东西了。
唉!莫名其妙叹了口气,她移身到靠近阳台的窗口,坐在上头俯视窗外的一切,刚好看见司徒鹰的头顶。她看着他上车,目送他的车直到看不见为止。怎么搞的?突然觉得——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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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司徒鹰完成任务归来。一进门,眼见的景象让他触目惊心。
抱起窗边有着苍白脸孔、身子瘫软的少女,他飞速冲往医院——
“这是营养严重流失、补充不足才造成的昏迷,现在我们已经为她注射营养剂,加上利用点滴注人葡萄糖,只要让她调养几天就可以了。”医生说完,微微颔首便退离病房。
营养流失?补充不足?她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他才出差四天啊!
“明明是会照顾自己的人啊……”他真的无法相信聪明如她,会将自己照顾到这般田地。“你是怎么过这四天的?”
一进家门,他本来是想好好补偿一下放她一个人在家四天,要带她去外头吃顿饭,却没想到她带给他这种震惊——一个打赤脚坐在窗边、衣服和四天前一模一样的病美人!
她给他一个病恹恹的千桦,还让他揪着一颗心,忐忑不安于她的昏迷。
懊一个“惊喜”啊!她醒来他绝对会给她一顿打,绝对!
谁教她让他如此提心吊胆。
“笨女孩……”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那天早上他对她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细细回想,并没有啊!但如果真要说有的话,是他的态度有点冷淡,可是这是因为一大早被呼叫要求南下协助查案让他很不高兴,她会因为这样而有什么反应吗?
记忆中,他和她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到一个礼拜,但她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独立自主,他以为她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结果,她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
司徒鹰忍不住又狠狠瞪视病床上的憔悴女孩。
那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现在闭得死紧,那张总是苹果红的脸颊现在是苍白得吓人,一开一合老是动个不停的唇此刻是惨白紧闭……他好怀念她活蹦乱跳像只活跳虾的日子。
其实这四天他是非常想她的,原本该是一个礼拜才能完成的作业,他硬是缩短成四天做完,惹来不少抱怨不说,他几乎天天只睡一个小时。总算回来了,等着他的却是这等局面。
“真是个惹麻烦的小表。”他抱怨着,口吻里却包含了满满的担忧。“我一不在身边就这样。”看来下回他出差得把她绑在身边才行了。
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她睡觉的容颜,却意外发现她的眉心中央有道明显的皱痕,这是日积月累常常皱眉才会有的,可是他看她几乎天天在笑,怎么会有皱痕呢?
“有什么事好让你皱眉头的?”他食指指月复触上她眉心,轻轻地左右抚揉,明知道这种日积月累的皱痕是不可能因为这几下而消失,但他还是做着这动作。
虽然过去来不及替她抚平,至少现在让她能睡得安稳些。
他是这么想的,也认真的做着。
床上的病人儿像有感应似的,微抬了抬头,朝温暖的食指贴近。
司徒鹰终于放松地笑了笑。有反应就表示有起色。他整只手掌贴上她额头,感觉手下的头颅像放心了似的放松下来,一瞬间,他看到她的唇角微微扬起。
一只虚弱的猫。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这种联想。
听说有些猫一发现不是主人喂食就绝不吃饭,即使满桌菜肴在它询前亦然。
千桦她——会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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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饿!懊饿好饿好饿!
猛地睁开眼,千桦直觉的模着自己的肚皮。怎么回事?
她怎么饿成这样?竟然是被饿醒的!
再凝神,她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这是哪儿?”她问,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便睁大了眼睛。她的声音怎么粗成这样?
想起身,但才一倾身,便让一阵昏眩感逼得躺回了床。
这时,病房门一开,司徒鹰走进来。“你醒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是哪儿?”
“医院。”他倒了杯温开水,一手扶她倚着他坐起身,一手拿着杯子就她的口将水缓缓倾倒入她口中。
“我怎么会在这里?”
“饿昏了。”他不想说太多,只是简洁扼要的回答。因为他正试着压抑自己,不要做出对病人大吼大叫的动作。所以,少说话省得牵动肾上腺素分泌过多,造成火山爆发。
“我饿昏了?”她是很饿没错,但是饿昏?太不可思议了。
她望向司徒鹰,有点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差回来。”
“你不是说——等等,今天是几月几号广’
“五月十三号。”
咦?“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是七号啊!”怎么会这样?她剩下的日子到哪里去了?
“你饿昏倒在家里。”这就是答案。
“我真的饿昏啦?”
司徒鹰点点头。
“好丢脸!”她大叫,又是一阵昏眩。“哦……”
“活该。”责备的话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我不在的四天你是怎么过日子的?给我老实招来!”
“我……”千桦眯起眼睛细想。“我记得好像看你坐上车走掉,然后看太阳下山,接着晚上看霓虹灯,然后,喝了点牛女乃又坐回去看风景,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他不在身边,自己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在那么大的地方,被抛弃的感觉莫名地压上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好重。
懊重,她不堪负荷却又无能为力。
“然后你就昏倒了?!你都几岁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不要骂了啦!”哦!她头好晕又好饿!“有没有东西可以吃,我好饿。”
“饿死你活该!”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手却在张罗方才自外头买回来的粥。“医生交代,这几天你得乖乖吃稀饭,让肠胃适应食物。”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得吃就好,她真的饿坏了。
司徒鹰端起碗,笨拙地舀了一匙稀饭送到她嘴边。
千桦为难地看着他。“我可以自己来啦!”
“把嘴张开!”命令的口气又出现了。
“可是——”
“不要让我再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那你好歹也吹一下嘛!败烫耶!”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自己来的原因。“人家怕烫啦!”而且是非常怕。
“果然像猫。”跟猫一样怕吃烫的。
“什么?”
“没事。”司徒鹰吹了汤匙里的粥,再一次送到她嘴边“可以了。”
千桦张开嘴吃了进去,入口的粥甜甜的也暖暖的,比以前吃过的还要好吃。
“想不到你那么容易脸红。”司徒鹰不放过取笑她的机会,这是惩罚,惩罚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司徒——唔!”一口粥把她的抗议声给盖了过去。
“乖乖吃你的稀饭。”
“我——唔!”又一口,果然是笨拙的男人!为怕再一次被稀饭征服,她勉强自己退了些许距离,提出抗议:“你也等我下去再喂啊!”
司徒鹰瞪她一眼。“病人没有说话的权利。”虽然恼怒,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下来。
她赢了。一口接着一口,千桦这会儿吃得可高兴了。胜利的感觉果然是最美妙的。
在这同时,她也想起小时候被凌圣轩喂食的事情。那是唯一的一次,之后她被逼得得自己动手才有饭吃。
不能怪谁,因为那时候的圣轩得维持两个人的生活,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当然也得逼她早点月兑离童稚的无知。
再次感受到同样是笨拙却温暖的动作,其实她是很感动的。可是两相比较起来,她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笨笨的男人,虽然他喂得实在是太大口了。
“小口一点啦!”
“-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