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妻 第十章
十五年了……
直到再次拥妻入怀,在耳鬓厮磨间感觉到她的温暖,童啸寒才肯相信他已寻回今生挚爱的妻子。
当他领着下属凯旋而归,准备接下来返回中原了结昔日仇怨时,不料竟得知妻女已离奇失踪一年,巨浪般的后悔登时将他淹没。
他后悔,后悔当年执意报仇,将妻女推离身边。
绑悔让他的妻子虚度青春,为他漫长等待到最后,竟得到无法重逢的结果。
包后悔自己是造成一家失散的元凶!
妻女失踪的消息彻底打消了他报仇雪恨的念头,若非接下来发生的怪事,他会立刻抛弃一手打造的啸龙堡,回转中原。
是巧合,还是刻意设计的圈套?
在体力不支的妻子无法负荷过多的激情,累得俯躺在他身上昏睡过去之后,欲念尚未平息、以至于无法成眠的童啸寒这才分了点心,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指月复贪恋地沿着欧阳水若果背的脊线轻抚,即便陷入沉思,他仍不放过任何偷香窃玉的机会。
这一觉,欧阳水若睡得并不安稳。
半是过度的激情让独守空闺十五年的身子酸疼不适,半是觉得一切恍如梦境,生怕梦醒人去,只是昙花一现的不安;而背脊不时传来的麻痒炽热更令她无法不在意。
嘤咛一声,她恍惚转醒,“啸寒?”
“我在。”童啸寒为她调整更为舒适的姿势搂着。“吵醒-了?”
“不。”欧阳水若绽放柔美的笑靥,偎进丈夫的怀抱。“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真的回到我身边。”
“不会再分开了。”
“真的?”
“待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回啸龙堡,从此不再踏入中原武林。”他承诺,“这次,我说到做到。”
欧阳水若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信你。”她说得毫不迟疑。
童啸寒苦笑。“我多次食言,-还这么轻易相信我,真傻。”
她摇头。“真正傻的人是你,总是为难自己,一肩担下所有的事,就是不肯分给旁人。”
他吻她。“我心甘情愿。”
“我也一样。”柔白的手捧住丈夫的脸细细瞧着,柳眉凝愁。“你瘦了……”
“也老了。”他笑说,不再带愁。
“如果你老,我也是。”欧阳水若改握住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约好的。”
童啸寒搂抱爱妻,闭上双眼欲眠,妻子却开了口。
“啸寒……”
“嗯?”
“事情还未结束,不是吗?”他们夫妻分离十五年,为的不就是一朝为家人报仇雪恨吗?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已过了好勇斗狠的岁数,不会单独行事的,水若。”此时此刻,他衷心希望与妻子分享一切,包括他将来的做法。
他相信,当他们一家回到啸龙堡后,他们夫妻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倾听彼此过去的十五年。
“培植势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与身为武林盟主的孙直斋相互抗衡。在陇西闯出一番名声后,我让非言派人回到中原,暗中追查孙直斋的一切,武林盟主的推选一直以来便以武功、人品、声望为先,打败他的同时也必须让武林人士心服口服,才能永绝后患。”
“你……还是要与他单打独斗?”还说不会单独行事!
“这是必然的,水若。”搂紧她,深深吸进她身上的药草清香,童啸寒终于道出未曾告诉她的另一项事实。
“孙直斋是我爹的师弟,我必须替我爹与他对决。”
“我不懂这和你必须与他对决有何关系,我也不想懂。”对仇恨,欧阳水若依然不感兴趣,依旧避如蛇蝎。
“这种事懂愈少愈好。”
“也许你会笑我胆小、笑我懦弱,但我一点都不想恨,一点都不。”
“-并不是胆小,也非懦弱。”他爱怜地吻着她,续道:“这是仁慈,我相信岳父、岳母地下有知,也会希望-行医济世多过报仇杀人。”
绑者,让他来做即可。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平安,我们一家三口能共享天伦。”
“会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但难免还是会觉得不安。”
“我明白。”童啸寒怀着歉意搂紧她。
为他担心怕是这一生永远卸不下的悬念了。欧阳水若认命地暗叹,蓦地想起女儿,水眸微忧地仰视丈夫。
靶觉到她凝望的视线,童啸寒低头。“怎么了?”
“满意我们的女儿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提起十五年不曾见面、一碰面就擦枪走火的女儿,童啸寒笑了。
“她的倔强像我,至于容貌……”童啸寒蓦地收口,想起自己还没见过女儿的真面目。
但他心想,有如此天仙绝丽的母亲,他们的女儿应当不会失色到哪里去才是,他并不急着见到女儿的庐山真面目。
并非他无情,而是童家人的秉性如此,重视终生伴侣更甚于一切。
欧阳水若被他脸上难掩的得意逗笑了,没想到他会欣赏他们女儿的无礼,果然是父女!
“我不是在说这个。”
“不然呢?”
“玉昭不肯姓童,坚持从母姓。”欧阳水若有些抱歉地看着他。
“我想我明白其中缘由。”童啸寒不以为意地一笑。“她在替-出气,教训我这个失职的丈夫。”
“才不──呀!”他突然压上来的灼热身躯,引得欧阳水若惊声低呼。“你、你做什么?”
“-说呢?”他反问,唇已热切的吮吻上妻子颈侧,在先前造成的狂野青紫上,再添新痕。
“等一──”
“等?”童啸寒轻咬她敏感的耳珠,他知道如何点燃妻子的热情。“我们都等了十五年,还不够吗?”
“你、你……”欧阳水若烧红了脸。“方才不是……你、你不累?”
一问完,她立刻推开他,拉起锦被盖住自己。
天,她竟然问这种羞死人的问题?
“方才累得睡着的人是。”他连人带被搂紧,提醒道。
“啸寒!”锦被下传来模糊的娇唤。
不容她说不,童啸寒忽然拉开锦被,再度吻上激起他所有渴望的身子。
“-我分隔十五年,不,就算在一起生活十五年,我依然要不够。事实上,水若,我永远要不够。”
“你你你……”欧阳水若羞得说不全一句话,身子感染了他的灼热,犹如被抛进火炉中一般,燥热不已。
“呀……”
情动的惊喘全数淹没在似要将她吞噬殆尽的热吻中。
之后,便是满室旖旎春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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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童啸寒步出房门,不见昨晚被制在院中的女儿,俊颜上毫无惊讶反应。
能摆设奇门遁甲作为见面礼的女儿,就算有运行真气冲破穴位的武功修为,他也不会有太大的诧异。
唯一有的只是疑惑他的女儿师承何处?
“起得还真早啊。”沙哑的嗓音从左侧后方飘来,有点酸。
“轻功不错,已达行走不留足音的境界。”
“被你称赞一点都不值得高兴。”欧阳玉昭嘟嘴道。
童啸寒转身,又看见当初在逸竹轩看见的老妪脸皮。“-想继续易容下去?”
他还是无法看见女儿的真面目。
“我高兴。”欧阳玉昭看看他身侧。“我娘呢?”
“还在睡。”薄唇勾起别具深意的微笑。
老妪脸皮立刻绽红。“你──”
相较于她的慌乱,童啸寒显得相当平静,颇有闲情地打量脸皮上的红晕。
“能透出红润色泽,-这人皮面具倒是做得精细。”
欧阳玉昭送上鬼脸,让老妪苍皱的脸皮看来更形狰狞。
已被识破,她也不故作老态,只是──哼,她为什么要称他的心,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偏不!
童啸寒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好半晌,突然开口:“普天之下,能怪我、怨我的人只有水若。”
言下之意是:女儿,-还不够格。
欧阳玉昭何等聪明,气得差点跳离地面三尺高。
“普天之下,有哪个人会抛妻弃子十五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不晓得反省?简直是狂傲、跋扈、自私、任性!”
“的确。”童啸寒很干脆地承认了。
她欧阳玉昭长这么大──其实不过十五岁,还没见过这种明知做错事,还一脸问心无愧的人。
榜颜至极还想当她爹?门儿都没有!
而童啸寒下一刻说出的话,又成功地激怒了女儿:“-不该擅自带水若离开环-书院,若是出事怎么办?”
斑!“我会这么做,当然是有自信能保护我娘。”
“意外总是发生在最有自信的时候。”童啸寒幽幽的说。“多年以前,我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什么代价?”她随口问,并不是很想知道。
童啸寒毫不隐瞒地说了:“将刚有孕的妻子送至千里之外,无法陪在她身旁照应;更失去与妻子一同迎接孩子的到来,共尝为人父母的喜悦,我甚至还不曾见过自己的女儿一面──-说,代价够不够惨痛?”
沉默半晌。
“哼!”欧阳玉昭乍然惊醒,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就范,想都别想。”
“我并不在意。总有一天,-会就范。”
“想得美!”再送他一个鬼脸,欧阳玉昭嘴硬地不肯承认自己心里有种败北的感觉。“狂傲!”
这句话让童啸寒想起年少时与妻子交往的记忆。
“-娘也曾这么说。”
欧阳玉昭立时目瞪口呆。
天!她发现眼前这个“宣称”是她爹,但似乎不急着要她认祖归宗、叫他一声爹的男人,有张相当厚的脸皮。
为什么跟娘说的都不像?
她的小脑袋回想着母亲对父亲的描述,她说她的爹是世上最温柔最体贴的人;娘会不会是哪里说错了?
她的爹──不不,她可还没承认他是她欧阳玉昭的爹!是这个人,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体贴,一点都不好!
“娘为什么嫁你?为什么甘心等你十五年?为什么没有人抢着娶娘?”
像她娘这般的天仙绝色,即便已为人妇,一站出去还是能倾倒众生,怎么会没有人来抢呢?真是太奇怪了。
“我只能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没有人胆敢冒死觊觎我童某人的妻子。”童啸寒敛笑冷道。
“若有呢?”她偏要挑衅。
两道锐光闪过冷冽如冰的眼,童啸寒不介意让女儿看见他浴血多年后,眸中无法消弭的肃杀气息。
“若有,下场不是重残,就是死。”
闻言,欧阳玉昭抿紧唇,不再开口挑衅。
童啸寒又撂下后半句:“而我很少让人重残。”
被句话说,他经常让人死……
一股寒意没来由的打从背脊冷上她的后脑,败北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她不喜欢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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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久别重逢,欧阳水若衷心感谢上苍怜惜。
然而父女交锋,却成为她近日另一个头疼的问题。
“哼!”一如之前几日,欧阳玉昭在发现自己斗不过父亲的时候,总会以此作结,夺门而出。
这次也不例外。
“啸寒。”欧阳水若自侧厅步人大厅,黛眉深锁,很是伤神。
童啸寒拉爱妻倒入怀中一同就坐,严峻的表情在见到她之后柔和许多。
在她面前,他毋需板脸,笑是自然而然、也是唯一的表情;温柔体贴的举措则是不自觉的习惯。
这恐怕就是十五岁的欧阳玉昭再怎么聪明过人,也不甚明了的男女情爱了。
“你明知她还小,孩子心性甚重,何必激她?”
“她身怀诸多绝学,不激,怎知她底限在哪里?”
“你……都知道了?”
“不!”童啸寒必须老实承认。“只知大略,并非全部。她懂医术,想必是出自于-的教导。”
“嗯,她从小就跟着我研读医书。”
“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调息心法、轻功身法──为夫就只知道这么多;若想知她武功到达何等境界,恐怕得比画过后才知。”
“不行。”欧阳水若立刻打断他,坚决反对,“哪有做爹的找孩子动武来着?而且玉昭还是个女孩儿。”
“以她的过人资质来论,同辈中再难找到能出其右之人。想必“找”这个组织是出自她手吧?”
欧阳水若点头。“一年前,我答应玉昭离开环-书院,没想到她竟带我前来西安住进逸竹轩;不久后,我才知逸竹轩为她所有,除了古物买卖,也做替人寻物的生意。”
“果真与“找”月兑不了关系。”真是别出心裁的想法。
“你与玉昭令我左右为难。”手心手背部是肉,都是她最爱的亲人。“你故意激她,难道就只是为了一探她的资质底限?”
“我无意让-伤心。”童啸寒解释:“-应当明白,我们的女儿气我将-们母女二人送至江南,十五年来不曾闻问。”
“那是情非得已。”
“但这毕竟是事实。”拍抚她的背脊,大有哄她安心的意味。“她气我,所以将-带离环-书院;但她十分重视-,所以命手下的人见到龙啸剑,务必传话好引我出面寻。同时,她也在试探我是否有资格让她喊我一声“爹”。”
“你们父女真是一个模样。”
“没错,她有我的死心眼,所以对我十五年来对-们母女不闻不问一事,这股怨气短时间内很难消弭,这点我并不意外。”
听完他的话后,欧阳水若坐直身子,以便与他对视。
“你满意我们的女儿吗?”她再次问出重逢那晚并未得到真正答案的问题。
童啸寒以毫不掩饰的笑容作为回答。
欧阳水若见状,舒了心,柔顺地偎进丈夫怀里。
“-将她教得极好,为夫深信,假以时日,我们的女儿会是令中原武林头疼不已的人物。”
头疼不已的人物?
欧阳水若霍地坐直身躯,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说他们的女儿。
门外潜伏不知多久的黑影则突然跳起,叩的一声清脆响声之后,就见黑影矮了半截,迅速消失。
“呵呵!”童啸寒难得地笑出声。“带着伤药去看看我们的女儿吧,想必此刻她非常需要。”
那一下应该撞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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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欧阳水若去女儿所居的别院想找她谈心,孰料竟只看到一纸留书。
“天!”她惊呼,立刻奔回房。
正欲出房门寻妻的童啸寒才开门,便接住正要冲进房的她。
“怎么回事?”
“玉昭留书出走了!”柔美的丽颜急出泪来,凄楚的神情足以让天地随之同悲。“都是我,都是我这些日子冷落了她……”
童啸寒拥紧她,一手接过女儿的留书──
夫妻缘再续,女儿变很闲;
看爹很讨厌,只有离家去。
勿找!
玉昭笔
“哈哈哈……”
欧阳水若看着不曾大笑的丈夫,惊讶得连眼泪都被吓停在眼眶中。
“啸寒?”
“呵呵呵……”
“你、你还笑得出来?”她不懂,女儿气他们夫妻冷落她愤而离家,他却在看了留书之后破天荒地大笑出声?
这对父女总是令她手足无措。
“我笑的是从她的留书中可知,她已经承认我是她爹了。”这才是令他开怀的主要原因。“-说我怎会不开心?”
欧阳水若再次细读,那句“看爹很讨厌”也令她失笑。
“这丫头……”
“别担心,我会派人寻她,找到之后暗中保护。”虽然童啸寒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但他必须让妻子安心。
对于这个宝贝女儿,也许他还未了解透彻,但他并不认为她独自在外游历会有麻烦。
他相信,有麻烦的会是中原武林才对。
他的话成功地安抚了欧阳水若,可另一件令她忧心的事随着女儿出走,连带提醒了她。
“玉昭离开,而你也将离开……”她想起他曾说过必须与当今武林盟主对决一事。“为什么我最亲最爱的人都……”
“我们一起离开。”
“咦?”
“我们离开西安城,回啸龙堡。”
“你不报仇了?”
童啸寒摇头,执起她的玉手轻吻。“当我得知-们母女失踪一事,我最先感到的是后悔,后悔自己执意报仇害得我们一家三口无法共享天伦。”
“啸寒?”他这话的意思是──放弃报仇这件事了吗?
“-真傻。”童啸寒忽然扯她倒进自己臂弯,先是深深一吻,接着口气转凶:“-怎么会以为我不知道-每晚看着我、为我担心落泪终至彻夜难眠?又怎以为我不会发现-泪湿的枕巾?”
再重重一吻,口气依然凶恶,神情却温柔得醉人。
“我以为我可以狠下心视而不见,但我做不到。我执着于报仇的死心眼已让-为我虚度了十五年的青春,更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我不想再让-委屈伤心。”
“你真的不想报仇了?”
“我想,但我可以舍。”他露出一丝苦笑。
“我不是-,无法像-这么宽容,但我至少可以做到离开中原、远居陇西,眼不见为净。只要他与唐门不来犯我,我也不会犯他──水若,这是我所能让步的最大底限了。”
闻言,欧阳水若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点头。
她没想到他竟愿意为她舍弃报仇的执念,真的没想到!
“这样-是否可以随我回啸龙堡了?”
“嗯、嗯。”她一再点头,噙在眼眶的泪珠禁不起晃动,成串滴落。
他的水若,果然是水做的。
“答应我,以后别再哭了。”
“只要你别再让我伤心。”
“我尽量。”见她-目,童啸寒赶紧解释:“我们夫妻不适合承诺,总会食言,所以我只能说我尽量。”
“那么我也只能尽量不哭了。”
“水若……”他轻叹,唇抵在妻子额角,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我有没有说过我爱-?”
臂弯中的柔软身躯蓦地一愣,缓缓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气息因过度激动而紊乱。
“不!你没有。”
“我现在说是否太迟?”
“是。”他诧异的目光逗笑了欧阳水若。“早该在十五年前──不,是在更早以前,你我初见面时,你就该说了。”
听她这么说,童啸寒凝重的表情才松懈下来。
“可即便这么迟……”她忽然揪紧他的衣襟,怕他又见到她落泪,小脸迅速地埋进属于她的胸怀。“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童啸寒俯首,低低地在妻子耳畔轻诉:“我爱。”
她回送他几记粉拳,语调哽咽:“这句话,你欠了我好久好久……”
童啸寒托起她哭得狼狈的脸,没有以手拭泪,而是以唇吮去。
“我会还,用一辈子偿还。”
“你保证?”她傻气地问。
“我保证,这是我唯一坚信自己绝对做得到的保证。”
一如以往,他挚爱的妻子毫不迟疑地对他说:“我信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