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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倒阎王 尾声

作者:绿光

凹州城里处处纷红骇绿,努力地抽芽吐蕊,将纷闹的杭州城染上鲜艳色彩。

这好景致,引得一抹纤影又偷偷上街,拐进阎门钱庄总行,打算绕过后书房,拐入最里头的玉工坊,然而,就在路经书房小径时,耳尖地听见细微的议价声。

纤瘦身影偷偷模模溜到窗台外,贴在外头偷听。

“阎爷,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也不过是跟贵钱庄周转了一些银两,怎么一眨眼利滚利,滚得要我一间客栈做抵?”

纤影拉长耳朵,努力聆听着。

“……周掌柜,你借贷了五百两,怎么算是少?”

那淡漠无人味的嗓音,让纤影很想瞧瞧,他到底是用什么嘴脸吐出这些话的,于是她做贼似的从窗台边偷觑。

“就、就再给我一点时日,我会还清的。”周掌柜一脸尴尬。

“利息呢?”

“就、就……”

“十天一息,你已十息未给,还敢在我面前推三阻四,胆子确实不小。”阎占夜坐在案前。似笑非笑地睇着周掌柜。“我这阎王都被人欺成这个样子了,要是不杀鸡儆猴,是不是每个人都要爬到我头上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周掌柜先前的气势锐减了大半,瞬间像做错事的小阿般垂着脸。

“想要夜掷千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有钱不还,还夜夜春宵,可见你已不可自拔,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好人做到底,成全你,一口价买下你的客栈,让你天天醉在美人窝里,岂不快哉?”

外头纤影女敕唇微启,难以置信她的相公竟也有这么多话的时候,而且还满嘴歪理,看似仁义,实则黑心。

只是占夜哥哥的生意手段她可以不管,可是客栈……为什么她老觉得有点熟悉?

周掌柜面带犹豫。“再怎么说,我这福至客栈在秋水街上,也算是占尽地利,日进斗金,就算真要卖出,也值个几千两,而阎爷只出个千两黄金,想要易主,实在是太苛刻了。”

“苛刻?”阎占夜敛笑,冷眸藏锐。“你是凭什么在我跟前叫价喊价?客栈,我可以不要,你借的五百两加利,共一千两,今日要是未连本带利归还,我就马上拆了你的福至客栈。”

“阎爷!”怎么这样?说变脸就变脸,到底是谁说打从阎王在京城抢亲,杀了八王爷,被皇上收去一半家产后,个性就收敛许多的?

此时,一道女音出现,缓和了现场可怕的气氛,“相公。”阎夕央整个人挂在窗台上娇喊。

阎占夜乌瞳瞟去,浓眉微拢。“我说了,你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是谁准你出来的?”他半点惊诧之情皆无,看似早知道她人就在外头。

她吐吐舌头,绕过窗台,直接从大门走进。“人家想你嘛。”一进门,就使出她的必杀技。

说真的,没人可以像她撒娇撒得这么无赖,周掌柜看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今晚回去,我要打断风行的腿。”阎占夜喃着,话是对着娇妻说,眼瞳却是直视着周掌柜,吓得他连退数步,直觉他想打断的是他的腿。

“唉,又不关风行哥哥的事。”她嘟起女敕唇,一往他腿上一坐,双手环上他的颈子。“相公,人家想你,来见你都不成?”

“得了,我比得上你的工坊?”他哼。

阎夕央扮起鬼脸,再下一成功力。“相公……”她凑近他耳边,小手在他胸口磨蹭,“我的良人、我的夫君、我的男人……”

“够了。”他一把抓下她那不安分的小手,锐眸睇着周掌柜。“回去,想个详实,戌时还钱,逾时砸店。”

闻言。周掌柜拔腿就跑,快快筹钱去。

“哥哥……我突然想起,咱们日前上京城时,似乎有提到你有一家客栈。”她突然提起,用另一只自由的小手在他胸口爬呀爬的。

“嗯?”阎占夜轻松再抓下不乖的小手。

“那家客栈好像就叫福至客栈。”

“怎么?”他懒懒扬笑。

“刚才那位掌柜的客栈,不也叫福至客栈?”

“所以?”

“……你该不会是我随口说了什么,你背地里就做了什么吧?”她不禁想起之前她也曾随口说过想拥有玉矿,过两个月,哥哥就说他买下了。

被句话说,上京时,他根本就没有买下客栈,是因她一时提起,才让他生起回杭州买客栈的念头?

“你说呢?”

“……哥哥,我要铺多少路,杂卩少桥,盖多少学堂,救多少灾,才能替我自己消业障?”她头很痛耶,哥哥随手一个动作,就搞得她罪孽深重。

“我干的事,凭什么算到你头上去?”他双手圈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眉头皱起,暗恼休养多日,她依旧还是瘦了一大圈。

“可是,你是为了我做的,当然算在我头上喽。”她一脸哀怨。

阎占夜闭了闭眼,勾着笑,扳过她的腿让她跨坐在他腿上,将罗裙拉到膝上,露出滑腻赛雪的小腿。

“哥哥?”她的心漏跳一拍,眼睁睁瞪着他的大手就这么嚣张狂妄地抚上她的腿,而且一路往上过了膝,还没打住的迹象。“哥哥,外头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我觉得我们应该——”

长指一弹,啪啪数声响起,书房顿时一片昏暗。所有窗门全在眨眼间关上。

鞭暗中,她只看得见那双熠亮生光的眼。

“哪来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他哼笑,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鼻息,点上她的唇,她被刻意地引诱,醉在他低喃性感的沉嗓里。

“哥哥……我身子还没好。”就算屋里乌漆抹黑,但外头是阳光普照呀,这时分把门窗关紧,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谁都猜得出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你都能上工坊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大手潜入她的衣衫底下,着纤腰,接着溜入抹胸底下——

“哥哥,我有拿到封赏。”她小脸贴在他肩上,突道。

他蓦地顿住,咬了咬牙,“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赌约,是不?

“所以,我应该可以去工坊吧。”她笑得有点得意。

“当然。”他哼了声,大手继续攀上她酥软的胸。

“哥哥!”她惊喊。

“我没说你现在可以去。”他哑声笑,吻上她抗议的唇,唇舌交缠追逐着,舌忝吮唇腔内的甜美。

阎夕央软乏了娇躯,任由他予取予求。“太卑鄙了……”连对她也耍心机。

“兵不厌诈。”

“我们又不是在打仗!”

她气呼呼的,却再次被封了口,在晦暗的书房里,男女交战。

约定

深夜,东方尽罢完成账房的工作,准备回房休憩时,路过主子的房门,听见里头的细微对谈。

“哥哥,为什么尽扮哥不教我这首诗呢?”

“小丫头不需要学这些。”阎占夜瞥了眼她手中的《诗经》,瞧她明明已经倦得很,却硬是强打起精神,想也不想地道:“睡了。”

他抢过她的书,正准备灭了桌上的烛火,便听她说:“哥哥,别灭了烛火,我怕黑。”

“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怕?”他喷了声,依言不灭烛火,躺上床榻,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没一会,便瞧她状似入睡了,替她将被子拉整好,却感觉她浑身紧绷地揪着自己,小小身躯不断打颤,发出痛苦的低吟。

“夕央。”他轻扯她。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额上竟已布满细碎冷汗。

“你发梦了?”睡得可真快,由此可知,她早就倦透了,既然倦了,为何还不睡?

“……不知道,就觉得害怕。”她不记得梦到什么,但只要入睡,她就恐惧得不知所措,吓得她不想睡。

阎占夜不语,猜想着也许和商船上的事有关,忖了下,决定转移她的心思。

“东方不教你的那首诗,说的是风花雪月,你还太小了,所以他不教你。”

“什么是风花雪月?”她抹了抹汗,打起精神问。

“……”他闭了闭眼。“说的是男女情爱,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懂。”

“喔。”她还太小,等她长大就懂了,对不?“那,里头是说什么?”

阎占夜额际青筋微颤,不耐烦地道:“诗意是说,有个男人遇上个美人,与她相遇之后,从此能够同行,是人生一大快事。”

“喔喔,那就是在说我喽?”

他开始恨自己为何半夜不睡觉,还要哄个小娃儿。“你不是美人。”

“我是。”她嘟起女敕唇。

“你开心就好。”他一脸敷衍。

“我真的是!等我长大之后,哥哥就会发现我是个绝世美人,到时候你会求我嫁给你。”

阎占夜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很不给面子地——“哈!”笑得很没感情。

“哥哥笑了,那就代表你喜欢我,等着我长大嫁给你,对不?”她脑袋瓜子自有一套逻辑。“好吧,我就答应嫁给你。”

他忍俊不住地笑出口,抚着她的发丝。“睡了。”

“哥哥,我还不想睡,你再陪我聊聊,好不?”她撒娇地扯着他的衣襟。

“聊什么?”

“尽扮哥有时候教我诗时会用唱的,尽扮哥说你的歌喉很好,你唱那首诗给我听听,好不?”

阎占夜浓眉攒起,躲在外头偷听的东方尽包是胆战心惊,暗骂夕央这丫头没心眼,能说不能说的全都说了。

“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拜托——”娇软的童音裹着浓浓鼻音,一脸我见犹怜,谁能抗拒?

阎占夜恨透心软的自己,叹了口气,开口缓缓吟唱,“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淡淡,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少年特有的清朗嗓音悠扬婉转,时浅时浓的情意裹在他娓娓低喃时,让睡在他身侧的阎夕央忍不住用力拍拍手。

“哥哥,好好听,再唱一次,拜托——”

他抽动眼皮,深吸口气,再唱一回。

末了,见她一脸倦意皆无,双手好像正准备鼓掌要求再来一回,他二话不说地收住她的双手,恶狠狠地低咆——

“给我睡!”

“哥哥,我怕。”

“有我在,我保护你,谁都不能伤着你。”他干脆将她纳入怀里,让她不再骇惧。

体温的慰藉,让她安心了些。“哥哥,等我长大后,一定嫁给你。”

“等你变成美人再说。”

“我是美人呀。”她非常坚持。“让我陪在哥哥身边,哥哥就不会孤单了。”

“……谁跟你说我孤单?”

“哥哥前些时候边睡边哭,不是孤单吗?问尽扮哥,尽扮哥这么说的。”她童言童语,一派天真。

房外的东方尽不敢再细听下去,蹑手蹑脚地奔回房,决定明天开始,要好好教育她,不能再让她这般口无遮拦,也决不能让未来的噩梦成真。

“胡说。”阎占夜明白她指的是前阵子双亲去世一事,有些羞恼地反驳。“给我睡,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很孤单,哥哥陪我好不好?”

没来由的,他心立即软了。“你听话,我就陪你。”

“说好了喔。”她伸出手要跟他勾指定约。

他回勾她软女敕的小指,搂着她软暖的小小身躯,入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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