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美人 第三章
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任剑飞拉着水-，迅速闪身进入房间，跟着以最简短的字眼，将所有的经过解释一遍；从赫连靳宇到青翼凤族带走他当贴身奴仆，跟着在夜里上山接人、连夜赶路来到苏狄，而后被赫连靳宇无情无义地抛弃在画舫上。由于他并不清楚水-与她的族人、或是整个净-族内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小小隐藏了她被人下了迷药、捆在布袋里差点被扔下悬崖这件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任剑飞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愤恨不平地结语。
“哼！那家伙……就算真敢回来，我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将所有事情听完后，水-露出担忧的神情，轻叹一口气说道：“我想，靳宇哥哥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决定这么做的。”
“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在开我玩笑吧？”任剑飞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赫连靳宇逃走前，说得清清楚楚，水-是他留下来抵赌债的，哪里有什么苦衷啊！“他欠了还不起的银两，这才想尽办法拐我一起把-偷出来！”
“不，我们自小就订了亲，我相信他。”
“-甚至没见过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任剑飞奇怪的皱眉。
虽说凤族各族都习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但这个叫水-的，也未免单纯得过头了吧！就算自小巴赫连靳宇订了亲，但也没必要完全信任他到这种程度。
“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面，但这十年来我们始终以书信保持联系，他不但温柔，还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他。”水-以温柔而坚定的嗓音重复。
这算是订亲后逐渐养成的习惯吧！自从和赫连靳宇订亲之后，父亲就开始以“未来皇妃”的方式教育她；基本的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宫廷礼仪，四书五经、甚至各类古书都得涉猎，无非是希望水-成为一位足以匹配皇子的完美皇妃。而她在每学习一样新知识后，都会习惯性地写信告诉赫连靳宇，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虽然说在这十年之间，赫连靳宇回信的次数少之又少，内容也不长，但字里行间充满了温柔的问候与鼓励，每一封信对她面言都是珍贵的，也都被妥善珍藏着。
“算了，既然-这么信任他，我也无话可说。”任剑飞两手一摊，放弃了说服水-的念头。“这么说，-打算住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他回来接-？那个单无魂看来并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不，我不想留在这里。”水-猛烈摇头，美丽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和相识不深的任剑飞形容内心的感觉，画舫里那个男人让她觉得害怕，光是凝视，自己就像是被钉住的猎物一般动弹不得，太可怕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但是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任剑飞？”
虽说两人同是凤族之人，但并不算真正认识，再加上任剑飞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要他帮助确实有些为难，但除了任剑飞之外，她一时片刻也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
“但是这里是苏狄城，我和-一样不熟悉这里，就算能离开单府，我们能去哪？”任剑飞说出困难的地方。先不说人生地不熟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当初离开凤族时身上带的银两全都被赫连靳宇带走了，身无分文的自己又要怎么照顾水-呢？
“对不起，我一时没想到这么多，是我让你为难了。”水-一愣，随即也明白了任剑飞点出的困难之处，她垂下眼，虽然不再说话，但失落的表情盈满了整张细致美丽的脸孔。
“-……也先别这么快失望嘛！”不管是谁，都无法眼睁睁看着水-这张绝美的脸蛋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连他也不例外。“嗯，先让我将这府里的情形模清楚，至少也得先让我想法子和凤族的人取得联系，-先在这住下，我答应-一定会尽量想办法，这样好不好？”
“真的吗？”水-闻言抬头，水灿星眸充满了感动的情绪。
“当然是真的，我会保护-！”任剑飞挺起胸膛，内心燃起了一股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雄心壮志。
“谢谢你。剑飞，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幸好有你在这儿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水-绽开一抹感激的微笑，为她绝美的脸再添几分艳色。
“没什么……不用客气。”任剑飞不由得胀红了脸，虽然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道谢，但从绝色美人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就是不一样。“那-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币着连自己都不自觉的傻笑，任剑飞踩着轻飘飘的脚步离开了房间。
当两扇门重新关上的时候，水-神情落寞地垂下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靳宇哥哥，快点来接我，无论如何水-都相信你……”
◇◇◇
离开水-的房间之后，任剑飞特别选了一间离水-最近的房间当作自己暂时的住所，既然赫连靳宇不在，那么他认为自己当然得负起保护水-的工作。
约略清理好空房后，任剑飞踏出房间，正打算前往单府的其他地方绕绕，一方面遵照单无魂的指示找事情做，另一方面，也可趁此机会模清楚单府内所有的建构位置。
脚还没踏出南院，任剑飞就听见一声十分不客气的叫唤声：“喂！小憋子，你就是今天刚被编入单府仆役的人吗？”
任剑飞循声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无理，跟着目光停在一名奴婢打扮、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女子身上。
“小子，我在问你话啊！怎么不回答我？年纪轻轻的难道耳朵已经坏了不成？”青衣女子见他闷不吭声，再次提高了嗓门。“我问，你是不是那个被主人丢弃，必须在咱们单府打杂三个月的小憋子啊？”
“听见了，-别这么大吵大闹。”任剑飞斯文的脸上，因为对方毫不留情的言语而瞬间胀红。可恶！都是那个该死的赫连靳宇，让自己沦落到被他人耻笑的地步！
“嘻！原来你听得见嘛！”青衣女子咧齿微笑，踩着大步走到任剑飞面前，一双黑眼珠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半晌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长得还算人模人样，这样收你入门还不算丢我的脸。”
“收我入门？-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任剑飞倒退一步，一点也不想和这个语气傲慢的女子有任何关连。
“喏！你听好了，小憋子，单府一共有东、南、西、北四院，每一院都住着不同的主子，而每个主子由十八个仆役、一位总管服侍，我呢，是南院仆役的大姊头，以后见了面你得喊我一声‘银绣姊’，明白了吗？”青衣女子主动介绍自己的身分。“你虽然不会在这里久留，但只要你在单府南院的一天，就得听我银绣姊的指挥，明白吗？小子。”
“为……”任剑飞原本想反驳，但随即想起自己此刻目前的处境，只能沈默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名唤银绣的女子询问道。
“任剑飞。”
“很好。”银绣满意地点点头，双手举起互击三次，不一会儿，南院的入口处就走进两排身穿黄衣的仆役，女婢在左侧，手上捧着各式新衣、餐盘，男仆在右侧，其中两人提着一只大型木桶，其余人则是双手各提一桶热水。“服侍水-姑娘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在旁边多看多学，明白吗？”
任剑飞点点头，一语不发地看着银绣领着大队人马走进水-的房间，心中再次重叹一口气。
屋内的水-被这群声势浩大的人群给吓了一跳，一脸不安地看着他们动作俐落地架起丝质屏风、放置木盆、倾倒热水，最后退出房间，但还有两、三名女婢留在房里，开始挽起衣袖，做出了准备伺候娇客沐浴的姿势。
“水-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沐浴包衣吧！”带头的银绣面露微笑，十分恭敬地开口。
“不……不用了。”水-不由自主地拉住领口，勉强挤出笑容。
“水-姑娘，这可是主人特别吩咐我们准备的。”银绣一边示意身旁的女仆开始将盘上的花瓣洒下，一边解释道。“这是‘醉绯红’，我们苏狄特有的花，以它的花瓣净身，不单可以养颜美容，还可以舒血活骨，姑娘-昏睡了几逃诩未进食，泡了身体会舒坦许多。”
醉绯红？望着木盆上艳红花瓣飘来的奇香，水-有些心动，但……真的妥当吗？如果真如剑飞所说，她只是靳宇哥哥抵押在这里的人质，应该被关在柴房之类的地方才是，为什么还让她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享受贵客才有的服务呢？
“谢谢-的好意，但是……”水-正想婉拒，却在看到银绣露出被拒、大受震惊的表情时，温柔转口道：“我向来一个人沐浴，这么多人……我真的不习惯。”
“呵呵，我真是糊涂，倒忘了年轻姑娘怕羞。”银绣笑开脸，挥手要其余三名女婢在屏风外等候。“请水-姑娘安心沐浴，我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就是，我叫银绣，以后有任何事情只要喊我一声就成。”
“谢谢-，银绣。”水-感激一笑。
“千万别和我客气，水-姑娘。”银绣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体贴地转身离去，同时关上了房门。
浸泡在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热水里，水-轻声呼了一口气，虽然不清楚醉绯红是哪种花，但浸泡在其中，感觉真的很舒服，一直到热水快要转凉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地从木盆起身。
才披好单衣，屏风外的女婢就自动捧着新衣过来，动作俐落地为她更衣、梳头，打理好一切之后，她的房门再次打开，之前那批男仆踏入屋内，先是恭敬地朝水-颔首，而后合力将木桶抬了出去。
成群男仆离去的同时女婢进入，这回她们手上端的是餐盘，热汤、小菜、点心一应俱全，很快地就将她面前的小圆桌给摆满了，将各式餐点放置妥当后，其中两名女婢还负责将刚才遮蔽用的屏风归位，而后再次恭敬退下。
“水-姑娘，这些是单爷吩咐厨房准备的餐点，请您慢用。”银绣再次尽责地介绍。
“银绣……等等！”眼看银绣又要退出房间，水-忍不住鞍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吗？水-姑娘。”银绣一听到吩咐，立刻停下脚步。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喊住了银绣，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问题。想问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殷勤？这种询问方法似乎有点奇怪，也有点失礼，但她确实不明白单无魂为什么这么做。
“水-姑娘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说，大夫吩咐过，您好几逃诩没吃东西，这热粥是厨娘用慢火炖熬的，您多少先喝点，暖暖肚子也好。”银绣体贴地加上一句。
“谢谢。”水-一愣，只能直觉地开口道谢，眼睁睁地看着银绣再次关上房门离去。
就像是早已算计好她需要多少时间用膳似的，当水-才放下汤匙不久，敲门声准时地响起，果然，银绣又领着同样一群女婢出现，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一切全都收干净了。
“银绣。”对于这群仆役的敏捷动作，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的人，做事都是这么勤快，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吗？”收拾东西像是秋风扫落叶似的，动作果断迅速地让她傻了眼。
“回水-姑娘，军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银绣以带着骄傲的语气回答水-的问题。“单府里不养无用之人，这句话是单爷的名言，也是单府每个人谨记在心的话，我们既然身为单府的仆役，自当好好尽自己的本分。”
“是吗？”不养无用之人。水-微微一呆，被这句强势的话给吓了一跳，果然……像是那个男人才会说的话。
“水-姑娘，现在觉得舒坦些了吗？”银绣问道。
“嗯，谢谢-，我现在觉得非常好。”水-点点头，诚心道谢。
“那就好。”银绣脸上的微笑不变，报告道。“既然水-姑娘现在有精神了，那么请您在此稍候，我去请单爷过来。”
“啊？”水-眨眨眼，身子瞬间变得僵硬。“等……等一下！”那个叫单无魂的男人要过来？不要啊！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这是单爷的吩咐，一旦水-姑娘恢复了精神，就得通知单爷。”银绣朝水-颔首，不等她有任何的回应又退了出去。
当两扇门“卡”一声关上的时候，水-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美丽的小脸皱成一团，只能无助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想见他！自己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叫单无魂的男人啊！就算他是这里的主人，就算他刚才吩咐仆役准备了热水、美食，但她就是不想见到那个人啊！扁想到在画舫初次见面时，他不但用手抓痛了自己，还用那种好像要吃人的眼光凝视她，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办？怎么办？”水-无意识地在房里绕圈圈，一张小脸完全挤成忧虑的模样，非但没有注意到门上传来的几声敲响，甚至当单无魂推开房门的时候，她都依然没有察觉，完全沈浸在自己的忧虑之中。
单无魂挑高一道眉，完全没有想到会看到眼前这种情景。水-看起来……恢复了不少精神，或许该说，精神变得太好了。
“水-，停止！-绕得我头都晕了。”
“吓！”单无魂低沈的嗓音让水-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单……单无魂？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水-瞪圆一双眼，再次被他无声无息出现的方式吓了一跳，心中对他的惧怕更是添加了几分。
水-脸上毫不隐藏的不安与恐惧让单无魂十分不舒服，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长相是否真的很吓人，不然没道理她一看到自己，就是这副充满不安、明眸随时要眨下眼泪的恐惧模样。
单无魂轻叹一口气，关上门、走向圆桌坐定，缓声开口道：“水-，坐下。”
水-依然站得老远，以一双充满警戒与不安的黑瞳望着他。
“坐下，我不会吃人。”单无魂低嗄地再次下达命令。
水-选了圆桌旁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依旧不愿意直视单无魂，只好低垂着头，僵硬地注视着圆桌中心的某一点。
鳖异的沈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水-无语，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个让自己害怕的男人想做什么，所以安静地选择沈默。单无魂无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话，水-才不会露出恐惧的表情。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脑海里闪过了至少上百句话，最后单无魂终于选了一句听起来安全的话题。虽然水-依旧充满了不安，但显然大夫开的药、泡澡与食物发挥了功效，玉色的肌肤恢复了光泽，双颊也增添了些许红润。
“没有，我很好。”水-眼观鼻、鼻观心，依旧直视着前方的某一点，就是不敢往单无魂的方向看去。“谢……谢谢你。”
水-过于简短的回答，让单无魂眉头不由得皱起，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和恶鬼一样，让她吓得宁愿望着空无一物的圆桌，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道谢至少得看着对方的双眼，这样才显得出诚意，不是吗？”从来，女人不敢直视他的脸，都是因为害羞或是故作姿态，但他清楚地知道水-不是，她不敢看他全然是因为恐惧！懊死！他真的长得这么让人害怕吗？
“嗄？”水-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直觉地抬起头，明眸与单无魂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瞳一对上，连忙又垂了下来。
懊可怕……好可怕的眼睛……单无魂的眼睛，就像是父亲养的那只猎鹰一样，像是要把人穿透似的锐利眼睛……仅是对看一眼，水-就觉得不安，浑身紧张得像是要绷裂似的。
靳宇哥哥……快来救我啊……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啊！水-在内心祈祷着，下意识地呼唤赫连靳宇的名字，一如自己多年来的习惯。在父亲长期的薰陶、教育下，赫连靳宇这个名字不单是未婚夫这么单纯，而是宛如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使两人从未碰面，即使两人十年之间仅有书信上的往来，但水-早已经习惯将他的名字当成一种心灵上的支柱，每当自己受了委屈、或是感到惶恐不安的时候，她总是会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虽然她明白这么做有点傻气，但这就像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一种能让她重新产生勇气的奇特仪式。
不能让靳宇哥哥失望……不能让靳宇哥哥失望……他一定会来接自己的，在等待靳宇哥哥的同时，自己不能怯懦、让人看笑话。在心中默-好几次同样的句子后，水-缓缓抬起头，鼓足了勇气凝视单无魂。
“嗯……”水-润了润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有任何靳宇哥哥的消息吗？”
单无魂原本淡漠没表情的脸，再次因为“靳宇哥哥”这四个字而变得铁青、紧绷不已。
“靳宇哥哥不过就是欠你银两，你又何必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像听到杀父仇人一样的深恶痛绝？”由于单无魂脸上嫌恶的表情太明显，水-一时之间也忘了恐惧，忍不住抗议道。毕竟赫连靳宇这个名字在他们凤族人心中是很崇高的，她自然无法忍受有人一听到靳宇哥哥的名字，就露出这种厌恶至极的表情。
“水-，-也让我开了眼界。”单无魂的嗓音充满嘲讽。“至少我从来没看过像-这种女人，明明都被人当成偿债品抵押了，还傻傻地为他说话，我该说-痴心，还是愚蠢呢？”
水-倒抽一口凉气，被单无魂语气中的讽刺给刺伤了。
“靳宇哥哥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接我的！”水-轻声坚持。
“喔，是吗？”单无魂咧开一抹冷酷的笑。很好，光是自己一个凝视都能让她发抖半天的脆弱小女人，却为了捍卫冷靳宇而忘却了先前的恐惧，那个绣花枕头般的冷靳宇果然好本事，居然能让她痴心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不回来呢？到时候-又能怎么办？水-？”
“不可能！他一定会回来。”水-十分坚持。“就算他不回来，他也一定会通知我爹，让他带银两来的。”
“水-，他欠我的可不仅是银两这么简单。”单无魂勾起一抹淡漠的笑痕，微微倾身，直视她单纯澄澈的眼瞳，慢条斯理地说道。
水-动也不敢动，只能被动地回望单无魂那双仿佛会吞噬人的漆黑眼瞳。
“在苏狄城，人人都知道我是个从不吃亏的生意人。”单无魂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拂过她温润的红唇。“除了银两，他还取走了我重要的东西，如果他无法在期限内归还，那么，我自然也得取走他最宝贵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