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撞情郎 第二章
被请入屋内落座之后,莫莫听到令她震惊非常的真相。
不管莫莫怎么想,也没想到她是被骗来加拿大相亲的。教她更加难以相信的是,眼前这个在爸妈口中本来该病得快死的柯里安,竟能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打着懒洋洋的呵欠。
在人家连身分Id都搬出来之后,她不得不相信他就是柯里安。
他不是她所猜测,该去机场接机的司机。
老天,真的该死透了。天知道,根本就没有一个快病死的柯里安,只有一个拿自己当白癡看的柯里安,这教她的脸丢到太平洋里都还有剩。
愣了半天以后,气差不多也消了,莫莫难以理解地叹口气,"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骗我,硬是把我拐来加拿大?"
"我刚才不就说过理由了,你是够傻还是够蠢,连被大老远送来相亲都不知道?"整个身体躺入沙发里,柯里安意兴阑珊地瞥她一眼,爱睏地打着呵欠。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她的家人会要她来探病,压根儿就没这道理。
其实,这要怪他当初不负责任的一句话||
只要老妈有本事将女方送到他眼前,他就乖乖相这个亲!
他只是没想到,两方的父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决定先把她拐到他眼前再说。就那么笃定,他会对她一见锺情不成?真是太小看他了。
卑说回来,他才不会笨得不打自招。
"我……"张了张口,莫莫的百般委屈不知从何说起。
就因为太赶了,她从没深思过其中是否有诈。
"好了,你有多笨就别提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将手一摊,柯里安把问题全推到她的身上。看她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不欺负她就太对不起她了。
"我打算怎么办?"为什么是她打算呀……
"对呀,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会配合你的。"既然她是被陷害的,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他可落得轻松了。
"他们原本是打算怎么办?"她突然问。
"谁?"
"我们的爸妈呀。"还有谁,笨蛋。
"还用想啊?当然是撮合我们,把我们一踢进礼堂,好了了他们能早日抱孙的心愿。"柯里安开始觉得她不太对劲。
"喔。"转着眼眸,莫莫突然笑了起来。
"喂喂,你是哪里不对劲?笑得怪恐怖吓人耶。"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女人哪,果然不是男人所能随便理解的动物。
"你不想和我结婚吧?"莫莫又问。
在台湾,她后头好歹也有一票苍蝇在飞,眼前这个人看不上她虽说没眼光,不过也让她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少伤点脑筋。
"呃,是不怎么想……"
这时,楼上房里传出声音,让柯里安犹豫地看着莫莫。老实说,她细緻的五官仔细看来,还真可爱得没话说,又是台湾大企业家之女,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一个,娶来当老婆并不算损失。
可惜他还想多玩两年,不想受婚姻束缚,不然就顺了老爸想拢络莫家的心愿。
"那,借我部车吧。"没去揭穿他屋里有个女人,莫莫只是淡淡地要求。
"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她想做什么。
"然后,你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我得知真相以后非常的生气,更在一气之下抢了你的车开走,顿时不见人踪车影。"无视他的错愕,莫莫在心中盘算着,继续自顾自的道:"后来,你就失去了我的消息。"
痹乖女当太久了,显然得给爸妈一点刺激,他们才不会再把她这女儿当傻瓜。
许多事她没有意见,不代表她凡事都会任人摆布。
没有其他五个好友在,她突然独立自主地坚强起来。
"你玩真的?"柯里安的眸中闪过兴味。
原来她打算回将一军,用离家出走当报复,这下有得瞧了。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他开始对莫莫起了好感。莫家的千金大小姐决定玩失踪记,不急坏一月兑拉库的人才有鬼!就算是会被老爸老妈砍,他也决定"助纣为虐",当定了帮凶。
"你说呢?"她反问。
静默两秒,他们不由得相视而笑,各自打定了主意。
突然间,盟友产生,他们看彼此都顺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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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爸妈一定急疯了。
开着车驰骋在温哥华的道路上,莫莫有些恶作剧的兴奋着。
从小她就是个乖乖女,不管去哪里都有人保护照顾,突然在加拿大失了踪,肯定会急死宠溺她的父母,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设计她一通。
百,她还真喜欢这种宽敞的马路呢,一路上她根本没碰过几辆车。
忍不住,她闭上眼几秒,决定感受一下速度。
当她再张开眼时,猛然惊觉失去了方向;更惨的是煞车突然见鬼的失了灵,车头毫不犹豫直直往路旁的屋舍撞了过去。
"啊……"她紧急拉起手煞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从正门口,她连人带车冲进人家的房舍里,吓傻了一屋子往后跳和被撞倒的人。
几个人跌在地上,显然是受到了冲击。
"啊!宙斯先生受伤了……"震惊过后,有人失声惊叫。
"总裁,你没事吧?"看到关。宙斯的身下流出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液,无大碍的罗伦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冲到老闆身旁。
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刚谈成了买卖呀!
懊巧不巧,因为地主执拗,亲自上门商谈买地事宜的关。宙斯,被车身擦撞滚了数圈。关。宙斯和莫莫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他们第二次相逢的方式……
又撞上了。
"咳咳!"被灰尘呛鼻,莫莫咳了咳。
胸部受到撞击的莫莫,好不容易从混乱中回神,忍着胸口的闷痛爬下车。
完蛋了,她是不是撞死人了?听见大家喊着宙斯先生,莫莫哭丧着脸,心想她这下闯祸了,偏偏还是在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国度。
满心的懊恼,她也不知道车子哪里出了岔子。
当她爬到伤患的身边,看清那位宙斯先生的脸时,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是你!?"罗伦也认出了她。
"怎么会……"不,不该是他的……
老天爷在诅咒她吗?竟然开她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衣服都还没赔给人家哩,竟然让她再"撞"上他一次。
没赔衣服,这回是要她赔命吗?
彬在昏迷的人前头,望着地上一滩红血,莫莫完全陷入呆滞状态。
隐隐的,关。宙斯申吟了声。
"总裁?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没有心思去讨论她怎么会撞进来,罗伦的注意力立即回到老闆身上。忙乱间,他当然已经先要屋主叫了救护车。
在黑暗的世界里,关。宙斯勉强睁开眼睛,一动下半身就产生剧烈的撕痛。
看见他还活着,莫莫急忙凑上前,乞求般地道:"求求你,可千万振作些别死呀,我不是存心要撞你的,真的不是……"说着,她的声音就呜咽了起来。
一场膘乱,她乱得失去了方寸。
"你……"努力集中涣散的焦距,关。宙斯和莫莫一样讶异。
不可能是她的,所以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如果不是她跟踪他,他们没道理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度重逢。
老天,就算跟踪他,也没必要用车撞他吧?
难以忍受的痛觉袭来,关。宙斯无力去看清她的脸,再度陷入了昏迷状态。
"总裁!"罗伦惊喊。
"别……"别死呀。眼见那对金绿色的眼眸渐渐闭上,急坏的莫莫眼前骤黑,胸口一阵窒闷疼痛,焦急的话来不及说出口,瞬间也失去意识。
"喂!你怎么了?"罗伦呆了秒,快速接住她瘫软的身子。
这下子,当场就挂了两个人,令他全然失去了主意。
可恶!懊死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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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是药味、消毒水味的医院里醒来,莫莫张开眼后,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味道是医院没错,可她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想坐起来,身体的痠痛却让她皱起眉头。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带着温暖的笑意走进病房,开始替她做些简单的检查。
呆滞地让护士动手动脚,莫莫只是盯着她的脸瞧。
检查完毕,没得到任何反应,护士伸手在莫莫眼前晃了晃。
莫莫的眼珠子跟着护士的手转,慢慢的,发生过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她的脑海,恐惧在她的黑眸里重新快速地凝聚。
"宙斯……"她突然惊喊,吓了护士一跳。
"怎么了?你镇定点,有事慢慢说。"看她要冲下床,护士急忙抓住她的双手,想办法将她压制回床上。
"宙斯,宙斯……"挣扎着下床,她满脑子都只在乎关。宙斯的生死。一想到,说不定她撞死了那对金绿眼眸的主人,她害怕的心整颗纠结起来。
"你是说另一个和你一起送来的先生吗?"护士了解地问。
通常同场意外里,一起被送到医院的病奔,极有可能是相识更甚者是亲人,出事后自然会极度关心。她将莫莫的行为看成正常反应。
"对!他怎么样了?"直觉护士说的是关。宙斯,莫莫猛点着头。一方面想知道他的情况,一方面她又怕护士宣告的是死亡讯息,整个心忐忑不已。
"那位先生目前在手术房里,你必须等手术结束才能见到他。"护士照实说。
"他的情况很严重吗?"听见他没死,莫莫松了口气,不争气的雾气还是蒙上眼眶,生怕关。宙斯真有个三长两短。
"这个还不清楚,得等医生手术后才知道,你先别担心了。"护士安抚着莫莫,不自禁以为关。宙斯是莫莫的男朋友,所以她才会担心成这样。
殊不知莫莫是内疚撞了人,心底害怕不已才会满眶水气。
万一不幸,真撞死了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天知道有多少女人会憎恨她哪!这么重的罪名,她自觉背负不起。
老天爷,千万要让他活下来啊!
为了造福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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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
私人的个人病房里,传来吓人的声响||
"什么叫作可能再也不能走路?"气喘吁吁的关。宙斯砸了所有伸手能及的物品,瞪着向他解释的主治医生质问。
"宙斯先生,请你别那么激动,我们只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并非要你完全放弃,经过复健治疗,你可以走路的机率还是十分的大……"医生能够理解病人在一时之间会无法接受打击的情绪,更何况,一个原本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要他如何接受极有可能从此半身不遂、永远得仰仗轮椅行走的事实?
医院里,事实往往异常残酷,医生总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清楚。
他得让病人先接受真相,才能帮助他进行复健。
"既然机率十分的大,就别说我可能再也不能走路!"痛恨双脚被宣判死刑,关。宙斯恼怒地打断医生的话。他一定会再站起来!
"宙斯先生……"医生被吓着,不知该从何安抚。
虽说是病人,关。宙斯也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并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
老实说,关。宙斯眼底的执着,让人不由自主就会信服,相信他有再站起来的本事。
就像他曾让这家濒临倒闭的医院起死回生,甚至成为医学界的传奇一般。
必。宙斯的毅力异于常人,一直都是商界的传奇。
"不用费心安慰我,你们可以出去了!"听完报告,关。宙斯想独自发泄怒气。
医生点了头,便带着个人护士先退出病房。
当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后,关。宙斯气愤地握紧双拳往床上一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到底做错了何事,老天爷会这样对他……
一夕之间,祂几乎搞垮了他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生活。教他如何想像,不能用双脚走路、得靠轮椅行动的生活,还能有何乐趣可言?
不!他绝对要再站起来,不管医生说机率有多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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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小小的头颅在私人病房外头探呀探着,一直不敢敲门入内。
天性是有那么一点胆小又怕事,特别怕像陆琦那种气势迫人和天生凶恶的坏人,难怪自从知道关。宙斯极有可能残废之后,莫莫更提不起勇气来看他。
听说他变得暴躁易怒,肯定是很恐怖……
唉,她想回台湾……好想念无忧无虑的生活喔。
在医院里醒来,所有的证件都不见了,她想溜回台湾也没办法。最惨的是,从来没想过要记,所以她连家里的电话号码都不记得。无法和家里联络,又不知道如何联络柯里安,她完全成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由于受到冲击力,她的胸口有些微的内伤,所以一直住在医院里。
撞伤了人,还得由对方负责她的医疗费用,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等好事吧。
她只能说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若不是罗伦出面替她付钱,现下她恐怕早被轰出了医院,谁还管无法证明身分的她有没有内伤。
看见病房的门打开,莫莫急忙跑开,想躲到一旁去。
"我已经看到你,别再躲了。"罗伦苦笑地摇头,唤住她的脚步。
"罗伦先生……"在犹豫中回头,莫莫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总裁要见你。"朝她鼓励的一笑,罗伦对她吩咐。
咬着下唇,莫莫不确定地问:"他……他想做什么?"一个多月以来,关。宙斯第一次说要见她这个闯祸的罪魁祸首,难免令她异常紧张。
有时候她躲得远远,都能听见他吼护士的叫骂声,真的很吓人。
"进去你就知道了。"其实罗伦也不确定原因为何。
"他会不会……"贼兮兮地往病房内望一眼,莫莫害怕地问:"终于想到把我千刀万剐的方法,决定把我好好修理一顿,还是也打断我的腿去赔他的腿?"
罗伦有些微的讶愣,随即感到哭笑不得。
相处了一个多月,他不难发现莫莫天真单纯,常有些天才想法教人啼笑皆非。
冰本上看来,她让人感觉像个没见过世面,完全受到保护的温室小报。
"我想不会的,打断你的腿也于事无补,总裁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就事论事,打断她的双脚,的确也换不回总裁那一双。
经过一个多月,总裁的情绪已稍稍稳定,想必更不会这样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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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她的腿,好去赔他的腿……
他像是那么疯狂的人吗?亏她说得出来!虽然他突然开始觉得,她这个建议似乎还不错。
出事报告出炉,他不否认自己对她有恨,却也明白煞车失灵不是她的错。
他只是难以理解这是怎样的孽缘。
她天真的言词、她在医院里的一举一动、她为闯出的祸有多内疚……这些日子听着罗伦对她的形容,竟然是缓和痛苦的一帖良方。
躺在病床上的关。宙斯,因为听见房外的对话,整张酷脸都凝住了。
"进去吧。"罗伦叹口气,将卡在门口要进不进的人儿从背后轻轻推一把。不推她一把,她大小姐可以卡在门口整天也不一定。
接受到关。宙斯指示的眼神,职责已了的罗伦便退出病房外,顺手还带上门。
等半天,关。宙斯终于看见怯生生的莫莫站在病房里。
她还是显得十分徬徨。
听见门被关上,她犹如惊弓之鸟震了一下。
沉默的关。宙斯,从头到尾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你……你找我?"眼神飘了飘,她就是没有办法正视他的眼睛。一想到他可能残废的事实,她就感到自责万分,更无法去面对他眼中该有的怒火。
深沉地注视,关。宙斯并未开口说话。
半天没听到回应,莫莫终于忍不住,将眼神移向病床上的人。
接触到他的视线,她不由得紧张兮兮道:"别瞪我嘛,我知道都是我害你受伤的,可是……
我又不是存心要意外发生,谁知道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人家是真的很内疚呀……"
由于过于紧张,比手划脚的她一古脑儿说了整串话。
发现他俊酷的脸瘦削了些,看起来格外地冷峻,她更加心虚不安。
"谁瞪你了?"他突然有些没好气。
唉他落到如此淒惨的地步,这丫头整个月躲着不说,现在还说他瞪她?他不过是等她正视他的眼睛,付出点该有的礼貌而已。
"不就你吗?"带着怯意,她还是老实回答。
惨,金绿的眼眸里着火了。
"我没有在瞪你。"隐隐动了气,关。宙斯还是将不悦压抑下来。
"好,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从善如流,她不敢和他起争执。姑且不论是她害他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病人是不该动气的。
听得出她的敷衍,关。宙斯又一阵火却无处可发,只好忍耐地道:"既然你知道是你将我害成这副德行,想过该怎么赔偿了没?"
没报复她,他还是感到不甘心,胸口的闷气不解不行。
原本在机场打消的主意再次浮上他的心头,这回他一点愧疚也没有。
是她欠他的。
"赔偿?"原来他愿意接受赔偿了事,太好了。
"你不愿意?"他显出不耐。
"不不,我愿意。我绝对不会赖帐的,你要我赔多少?"她急忙上前表态,想着得先联络家里才行。眼无分文,她想赔偿也没办法。
"你。"他望着她,冷冷地道。
"呃?"
"我要你。"直视她呆滞的双眸,他说得更清楚些。
吞了吞乾涩的口水,莫莫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开玩笑吗?"
"你说呢?"关。宙斯的眼神犀利地看着她。若在下半身近乎残废的情况,他还有心情同她开玩笑,她根本不必怕他成这副鬼样子。
即将面对那些苦不堪言的复健,他不可能让害他的罪魁祸首逍遥过日。
听见他不带感情反问的话,彷彿能从那对诡异的眸中看见他不怀好意的企图,莫莫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本能的一阵胃寒瑟缩。
不会吧……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