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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目标 第六章

作者:米洛

赌城拉斯韦加斯,长街

当“基于漏洞”和“基于认证”等入侵都毫无进展的时候,网络入侵者就会考虑使用TrojanHorse程序。

这是一个伪装性很强的程序,能迷惑管理员,毫无声响的打开埠,等待外部连接,而且运行时十分隐蔽,能截取密码,远程控制目标计算机,浏览、删除和传输所需要的档案。

当然,计算机防火墙会拦下这类恶意程序,种植木马并不容易,晏子殊要做的就是绕过防火墙,把特殊的木马程序输入唐·加洛的计算机,在他的“心脏”上开一个洞,让国际刑警中心的调查员拷贝下所有数据。

这也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晏子殊很清楚,如果被发现,唐·加洛会怎样对待他,新仇加旧恨,他很有可能被杀!

十九点整,街道两边的人群喧闹了起来,梦幻般的火焰瀑布,自三十层高的“岩屋”楼顶倾泄而下,巍巍壮观,与此同时,身着华丽演出服装的舞蹈演员,在一艘海盗船隆隆的攻城炮声中,热情奔放地舞蹈。

绚烂的焰火,在晏子殊深色的墨镜上留下耀眼的斑点,他仰头静静看着一切,想着怎样尽快进入密室的方法。

赌场大厅有摄像头,每部金色的巴洛克式电梯门口都有警卫,十层以上是套房,以下是超大型的赌场、商场巴歌舞剧院,地下二层有一个金库,没有专属的贵宾卡是无法进入金库的。

包重要的是,贵宾卡只能打开第一道门,而之后三道门需要指纹、声纹和密码输入。

困难重重!

所以晏子殊这次不是一个人行动,而是不得不找了一个搭档,希瑟·罗拉,二十八岁,意大利人,红色的卷发,褐色的眼睛,是FBI出色的情报人员,她今晚的任务是协助晏子殊进入金库。

他们选择的目标人物是一个韩国珠宝商,无黑社会背景,唐·加洛赌场上的贵客。选择他是因为他不会说英语,同警卫人员的交流有限,而希瑟曾经在汉城留学,韩语流利。

金库前两道门,即盗用贵宾卡和复制指纹都比较容易,但第三道门声纹识别不同,就算是职业模仿者,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骗过计算机,美国军方一些基地就使用声纹识别系统,加强基地安全。

要声纹又要密码,所以晏子殊想到的办法,只能是挟持目标人物。

一套W炭灰色条纹西装,打成王子结的阿曼尼领带,深色的墨镜掩去大半张俊美的脸,随意披下的长发相当惹眼。

晏子殊用来伪装的身分是意大利潮流模特儿伊万·乔。晏子殊身材高大,容貌是属于让人印象深刻的俊美,与其遮遮掩掩让警卫疑心,不如挂上名模头衔,堂而皇之地受人瞩目。

希瑟·罗拉比晏子殊更有卧底经验,她天生就是一个演员,而且魅力四射。

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接近?更何况,周围都是听不懂的语言,一个外国美女突然出手相助,并用你熟悉的语言,亲切地与你攀谈,那种发自肺腑的感动,早就把戒心抛之脑后。

晏子殊坐在韩国商人的对面,玩轮盘赌,韩国商人的运气不错,一下赢得一千四百美元,他把赢得的筹码全给了希瑟,并叫她幸运女神,希瑟甜美一笑,拦下一个高举着托盘的酒吧女,拿了两杯加着冰块的威士忌。

又一局开始了,晏子殊下注五十美元赌红色号码,他看到希瑟侧脸与商人对话,粉末状的安眠药被巧妙加入到威士忌中。当然,那是魔术般的动作,晏子殊虽然看到那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却看不出那威士忌里有任何异样。

倒数计时开始,韩国商人这次仍旧押单个号码,赔率是三十五比一,转轮向逆时针方向转动,穿短袖衬衣的掌盘人把一个象牙球放在在微凸的轮盘面上,以顺时针滚动。

这个时候,眼睛紧紧追逐着小球的商人,似乎觉得晕眩起来,他单手撑住了额头,一旁的希瑟露出讶异的表情,低声询问了几句。

小球嗒嗒地在金属格之间跳跃着,人人屏住了呼吸,向赌桌倾出身体,时间彷佛静止,突然又在静寂中爆发出来,屏幕左边显示出了轮盘结果红色,二十五。

赌桌上又喧闹起来,人头攒动,韩国商人在希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甚至没有看自己到底赢了没有。

晏子殊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些了,可是他还不能走,又玩了两局后,晏子殊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个西班牙男人。

晏子殊穿过迷宫般的赌厅,避开装有摄像头的角落,向装修豪华的洗手间走去。标示着“男士”的洗手间门前,像电影院门口的告示牌那样,竖着一块白底蓝字的牌子:“清洁中,请稍后。”

晏子殊绕开告示牌,转开水晶把手。

门后,希瑟·罗拉朝他甜美地一笑,“终于来了。”

“他怎么样?”晏子殊用英语问,看着大理石洗手台前,脸色苍白,看上去快要吓昏过去的韩国商人。

“他说,只要我们不伤害他,愿意和我们合作,”希瑟抬起线条柔美的下颚,看着晏子殊:“我和他详细解释了颠茄中毒后的症状,他以为我们要的是钱。”

晏子殊点了点头,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最好,他也不想用枪指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商人,晏子殊拉起衣袖,看了一下倒数计时的手表后说:“时间不多了,在他睡着之前,我们要下到金库。”

“好的。”

希瑟转头,把这句话改成威胁翻译给了韩国男人。

金在胜,是汉城做珠宝生意的商人,黄金单身汉,他喜欢夏威夷的沙滩和拉斯韦加斯的赌场,“岩屋”更是他一年要光顾四次的地方,他在加拿大西北部购买高净度的钻石,然后在美国度假,过一、两个周末后才会回到汉城。

当带着大批钻石来到拉斯韦加斯的时候,他会把它们存放在唐·加洛固若金汤的地下金库里。

来“岩屋”赌博的商人,常会带着价格不菲的项链、证券和巨额支票,这些东西放在套房里不安全,存到银行不仅麻烦还要付手续费,于是“岩屋”就增开了“代客保存贵重物品”的服务。

在“岩屋”的金库里存入珠宝首饰,或者超过五百万美元存款的人,可以享受到贵宾级别的礼遇,三温暖、饮食免费,可以开设独立的赌局,赌资不设上限,即可以在赌金上无限额透支。

从另一方面来说,因为赌客兴奋过头的挥霍,这些存款和珠宝,最后有一大半落入了唐·加洛的口袋。

“亲爱的,冷静一些。”

下了电梯后,希瑟·罗拉从容不迫的用韩语说,紧紧依偎着金在胜,金在胜觉得肋骨处被枪夹得很疼,晏子殊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三人沿狭长的、铺着玫瑰色地毯的斜坡往下走去,这里装饰华美,可是很凉,有种进入岩窟的感觉,晏子殊蓦然想起了卡埃尔迪夫用来囚禁他的地方,也是这般的空洞与冰凉。

走道很长,还伴着一个长长的弧形,往更深处延伸,大概十五分钟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地下多少米,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比想像中的更加巨大,气势逼人的金属透着彻骨的冷意。

晏子殊皱起眉,透过墨镜看了一下密不透风的天花板,为了客人的隐私,这里是没有监视器的。

“晚安,金先生。”

但是却有一个警卫,银灰色的金属柜台后,一个穿着黑色警卫制服的男人站了起来,非常亲切的问候。

“需要帮忙吗?”

金在胜僵硬的点了点头,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玫瑰色的贵宾卡,张了张嘴,说道:“我要拿点东西。”

希瑟·罗拉把这句话翻译成了英语,还对警卫微微一笑。

警卫接过贵宾卡,把卡插进一个狭长型的金属凹槽,大概十秒钟后,似乎从地板那里传来了隆隆震动的声音,金属门配合地打开了,可是里面还有一道防盗栏栅,那需要金在胜自己去开启。

“金库每次只能进去一位客人,”警卫把退出插槽的贵宾卡递还给金在胜,眼睛却看着希瑟·罗拉和晏子殊:“只有持卡人可以通过,您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想金先生不会让两位等太久的。”

说完,警卫抬手示意了一下柜台对面的那张金属长椅。

“可是我想亲自挑选礼物!”希瑟板起脸,很不高兴!“金说过我可以自己进去。”

“奥罗拉小姐。”警卫低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电子屏幕,“岩屋”控制中心刚刚把两人的数据传送给了他,瓦尔金娜·奥罗拉和伊万·乔,意大利超级名模,难怪那么高傲!

“不过是个情妇!”

警卫心中唾弃道,说话时却连一丝轻蔑都没有表露出来,笑容满面:“这是“岩屋”的制度,奥罗拉小姐,我很抱歉,就算是总统阁下,我也没办法让他进去。”

晏子殊不耐地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三分钟,金在胜看起来很困倦,脸色很差,不能再耗下去了,要速战速决。

金在胜勉强站立着,视线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他以为强烈的嗜睡感是中毒的关系,双手牢牢抓着希瑟·罗拉的胳膊,嘴唇也煞白。

“金先生?您不舒服?”警卫疑惑地看着金在胜,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冷漠的希瑟和晏子殊,将手伸向红色的呼叫按钮:“我想,我还是找几个人来。”

晏子殊一个箭步抓住了警卫的胳膊,那样巨大的握力,像要把骨头折断似的,警卫的眼睛瞪得很大,因为剧痛而扭曲着上半身,他看不见晏子殊的眼睛,可那样锐利的气势,绝对不是一个模特儿会拥有的!

“你不是模特儿!”警卫龇牙咧嘴地说。

“我没说我是。”晏子殊冷冰冰地说,在警卫企图叫喊之前,扯掉他的微型呼叫机,以膝盖狠狠踹上他的小肮,一声惨叫,警卫软绵绵的倒下了。

“还真行!”耳边,是希瑟·罗拉无比钦佩的声音:“两秒就解决了,这是空手道还是散打?”

晏子殊把警卫高大沉重的身体拖到柜台后,没有回答,还有一分钟金库的门就会重新合上,这门一天内只能打开一次,晏子殊熟练的锁定了柜台上的监视屏幕,用小小的磁石干扰了它的通讯功能。

得不到答案的希瑟·罗拉,怏然押着金在胜到金库门前,她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可还是忍不住抱怨,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甜美的笑脸没用,奉迎夸奖也没用,可惜了这样英俊的脸,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希瑟在心底叹气,第一次见到晏子殊的时候,她就开始幻想两人浪漫约会的情景,一定会有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夜鹰”是警界出名的美男子,就算之后要去套房也无所谓,可现实是,晏子殊很冷淡,冷淡到让她的自尊心受创。

金在胜将右手掌按在指纹识别器上,一道紫红色光芒扫描而过,嘀地一声,在两秒钟内通过验证并缓缓打开了防盗栏栅,金在胜走进去几步,怕得要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第三道门比任何一道门都要厚,和第四道门紧密联系在一起,有点像电梯门的结构,金在胜用颤巍巍的声音说了自己的名字,门一开启,就殷勤地输入最后的密码,一边恳求希瑟放过他,他绝不会报警。

希瑟·罗拉递给他一粒药片,金在胜仓皇吞了下去,如果仔细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那不过是普通的维生素B12。

金在胜就像冬眠的熊那样,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熟了,晏子殊伸手拦下想要进入金库的希瑟·罗拉,让她守在外面。

“妳的任务是协助我进入金库,现在已经完成了,复制病毒需要时间,妳就待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要管我,自己先走。”

希瑟·罗拉像听不懂一般,愣愣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个金库有多少个保险柜吗?两千个!像上面的广场一样大,你一个人怎么找到密室?万一……”

“所以我说妳不要进来,这是命令。”晏子殊盯着她说,转身进入了金库,他一踏上那装有重量传感装置的地板,金库第四、第三道门就缓缓合拢。

希瑟半张着嘴,难以置信!他竟然一个人冒险,这个金库可是有几万伏防盗电网的!

被关在两道金属门之间是会窒息的,希瑟不得不退了出来,看着厚重的、连装甲弹都无法打穿的金库门,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拢,心情复杂,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晏子殊了。

“如果进入迷宫,不妨试着沿墙壁往左边走。”

“为什么?”

“左手法则啊,这个世界上没有走不出去的迷宫,既然是人类建造的,就一定会有出口。”

在山木榉迷宫前,卡埃尔迪夫曾对他这样说过,左边,是很多名建筑师的爱好。

晏子殊放下左手臂,看着面前这个纯白色,白到刺眼的空间,墨镜保护了眼睛,他走上前,模索了一下墙壁,特制的钛合金金属,抗压能力极强,核潜艇就是这种材料制造的。

这就是金库的“心脏”?唐的密室?

墙壁是白色,地板是白色,天花板也是白色,这让人产生极大的空间错位感,所有感官像被一块白布包围了起来,听不见,看不清,晏子殊屏息着,镇定地一直往前面走,直到触到又一扇门。

门是六边形的,旁边有供输入密码的数字键盘,这个密码是六位数,对高科技的密码破译盒来说,不难破解,晏子殊取出防静电的螺丝起子,小心翼翼转下面板四角的螺丝,将整个输入键盘卸了下来。

晏子殊全神贯注,在数十条颜色各异的线里,找到连接门锁的那两条,拿出小镊子和钢钳,像做外科手术那样,小心翼翼又精准的剥下电线的外壳,然后把烟盒大小的密码破译器接到上面。

用的是暴力破解法,数字飞速地转动着,6,7,1,9,2,4,不到五分钟,破译盒就解出了六位数字密码,@!门开启了。

这是一颗活跃的“心脏”,晏子殊一看到那结构复杂的主机,就不再有任何疑惑。

难怪无法侵入进来,这黑色的六边体金属是巨大的数据库,非常先进,里面装的数据可以瓦解唐·加洛的犯罪集团,也有卡埃尔迪夫非常想要的,沉船金库的密码。

晏子殊怔怔地站着,一时间百感交集,直到看到那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才猛然回过神来!

数字钟就嵌在六边体金属中间,38:30:51,而且数字在不断减少,晏子殊大吃一惊!这里有时间限制?!

看来超过四十分钟,门就会自动合上,时钟下还有一个红色的线,门关上十五分钟后,氧气度就会是零,而晏子殊还不确定,能不能让这么庞大的计算机感染病毒。

没有百分之百,只有运气和勇气,这本来就是一次赌博般的行动,晏子殊紧盯着数字钟,只有三十七分钟了,也许他能做的就是扭头离开!

然后永远活在卡埃尔迪夫制造的阴影里?!

不!这数字钟让晏子殊想起了卡埃尔迪夫城堡里的沙漏,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渗透皮肤每一个毛孔,心脏艰难地跳动!

如果不相信自己,就无法走到卡埃尔迪夫的前面,想着两年来一直被他牵制的局面,晏子殊毅然走到操作台前,坐了下来。

彷佛沉入水底的压抑气氛,计算机屏幕幽蓝的光照亮晏子殊严肃的脸,他的手在键盘上飞快移动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窗口弹了出来,每一个都需要密码。

晏子殊没有时间解密了,计算机的端口已经和国际刑警中心的网络技术部连接,晏子殊将加密的档案夹尽数传送过去,容量有两兆,等候时间是二十分钟,运气好的话,他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逃出去。

晏子殊马不停蹄地查找和沉船有关的密码文件,在数据库第四个区域内,他找到了一个隐藏的红色档案夹,下标为拉丁文字“黄金”。

晏子殊还来不及打开这个档案夹,一个列在搜索结果中的文档吸引了他的注意,拉丁文“手套”?

晏子殊愣了一下,在黑手党的暗语中,“手套”多是指他们的朋友,“戴黄手套的人”则是指被他们收买、为他们出力的政客。晏子殊知道自己无权打开这个文档,一旦打开,他会被卷入无休止的内部调查和谋杀案当中!

晏子殊紧蹙着眉头,犹豫了两秒之后,移动鼠标双击了隐藏的文档。名单很长,按姓氏字母排序,有商业大亨、建筑师、演员、律师等等,这些人都为唐·加洛出过力,晏子殊看到一个时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议员名字,再往下翻,突然挺直背脊!极度震惊!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

“你拒绝我的帮助,却在这里偷看别人的计算机吗?我还以为警察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处传来,像流水般温柔。晏子殊全身僵硬,卡埃尔迪夫!他怎么会在这里?

晏子殊心底有一千一万个疑问,像沸腾了的水般一起涌上心头,他是怎么进来的?他难道一直在跟踪自己吗?还是办公室的电话被监听了?

太多的疑问,以至于晏子殊半晌才发出声音来:“……希瑟呢?”

“那个探员?”对于晏子殊首先询问搭档的情况,卡埃尔迪夫一点也不意外,他双手插在非常合身的阿曼尼西服口袋里,轻盈地走了进来,“我让她和那个警卫一起睡一会儿,杀一个情报局人员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晏子殊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卡埃尔迪夫暧昧的一笑,“跟在你后面进来的。”

“不可能!”

“那你认为呢?”

晏子殊紧皱着眉头,想到了声纹系统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卡埃尔迪夫骗过了计算机?可是这只是理论上的概率,就算能骗过计算机,他又是怎样获得第四道门的密码的?

“我的出现让你困扰吗?”看着晏子殊纠结的眉心,冷峻的眼神,卡埃尔迪夫温柔的说,“还是眼前的名单让你感觉像掉进冰窖?”

晏子殊的脸色更加难看,接近于惨白,那张打开的名单,清晰地列着一个晏子殊非常熟悉的名字,乔纳森·沃兹,朋友的朋友一个“戴黄色手套的人”。

显而易见,他被代理局长乔纳森·沃兹出卖了,唐·加洛一定知道这次行动,这是一个圈套!

晏子殊的表情冷若冰霜,可以想象外面有场恶战等待着他,他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犯罪证据,会被乔纳森·沃兹秘密销毁,连可能保存交换数据的硬盘都一起消失!

他两手空空,就算能活着走出“岩屋”,警察也不会放过他,乔纳森·沃兹和唐·加洛会连手千方百计的陷害他,直到他没法再开口说话。

“我早说过…“穷寇莫追”,把他逼急了,他会不顾一切地要你的性命!”

卡埃尔迪夫紫色的眼睛淡淡扫过计算机屏幕,“你低估了唐·加洛的能力,行贿和要挟政府官员是他一贯的做法,你对人事太不关心,才会陷入困境。补充一句……唐·加洛要的,不只是你的命。”

“那你呢?”晏子殊冷冰冰的问,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是特地来嘲笑我的吗?”

“不。”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我是来救你的。”

“是救我还是来窃取沉船金库的密码?”晏子殊咄咄逼人的问,一脸不信。

“事实上……”卡埃尔迪夫拿出一张光盘,沉吟道,“两样都有。”

晏子殊咬了咬嘴唇。

“子殊,我们不如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们的目的有一半相同,不如合作,你把密码文件拷贝给我,我帮助你出去,我一直在监视乔纳森·沃兹,我有他收受贿赂的照片,你把光盘给我,我就把这些证据直接寄到ICPO总局,救你一命,怎么样?”

晏子殊转头定定看着计算机屏幕,数据传输已经中止,有人截断了网络,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数据传送了出去,这个突然切断网络的人是谁?晏子殊不用看也知道,乔纳森·沃兹按捺不住了。

“你没有选择,”卡埃尔迪夫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倒数计时的数字钟,说道,“还有九分钟,就算你能逃离这里,﹃警察”也不会放过你,你认为凭你一个人能逃出赌城?”

晏子殊握紧拳头,知道卡埃尔迪夫说得没错,国际刑警组织能即刻封锁所有的车站、机场、酒店,只要一刷卡,一进出有电子摄录机的场所,必定会被警察发现行踪,他不是卡埃尔迪夫,可能连天亮都坚持不到。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又照着卡埃尔迪夫的剧本演下去了吗?

永远……每一次都像棋子一般,被他控制着……

体内突然升腾起一股冲天的怒气,晏子殊狠狠瞪着卡埃尔迪夫,低沉地说,“我拒绝,你不能永远威胁我!就算外面有几十把枪同时对着我,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门打开!”

“哦?”卡埃尔迪夫优美的眉梢微微扬起,神秘叵测的眸子,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冰,“就是说……谈判破裂吗?”

“我和你从来没有共同语言!”晏子殊坦言道。

卡埃尔迪夫修长的手指,伸向晏子殊,晏子殊不禁打了个冷战,但是那手指只是很温柔地抚模过他柔软的发丝,而后像感受余韵一般,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不屈,是你生日花的花语……”卡埃尔迪夫轻声道,“有时候我以为你要崩溃了,你却仍然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样才能得到你?子殊,如果能用权力购买……”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晏子殊一把挥开他的手臂,转身面向操作平台,从西服口袋里拿出光盘,放进外置光驱里,“我不会和你合作的,卡埃尔迪夫,我看都不想看见你!”

卡埃尔迪夫不以为然,但当他看到晏子殊准备重新复制唐·加洛计算机内的犯罪证据时,颇为吃惊,“还有两分钟,你想被关在这里吗?”

“我能出去。”晏子殊头也不回地说道。

“怎么出去?用点四五口径的枪打穿十米厚的钛合金墙吗?”卡埃尔迪夫讥讽道。

“不用你管,你自己出去吧!”晏子殊冷淡地道。

实际上他也不相信卡埃尔迪夫会留下来,被关在金库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十五分钟后他们就会缺氧,门上通着两万伏特电流,无法强行拉开,卡埃尔迪夫再强大的本事,也不能穿过电网啊。

卡埃尔迪夫深深皱起眉头,看着晏子殊全神贯注的背影,到底是给猫脖子系上铃铛呢,还是给自己系上铃铛了呢?

他不会丢下晏子殊,因为有一种东西永远是在计算之外的,那就是感情。

他转身走向敞开的六边形门,却在底线前站住。

十秒……九秒……被关在密室里绝对是冒险的,唐·加洛作梦都想要他的命,但是……

四秒……三秒……卡埃尔迪夫闭上眼睛,任由金属门在自己面前合拢。

明亮的白炽灯瞬间熄灭,荧光绿的壁灯亮了起来。

做了一件蠢事吗?卡埃尔迪夫在心底叹息,然后转过头,看着从旋转椅那里侧过身来,目瞪口呆的晏子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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