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哭着都爱你 第八章
江可欣的大学生涯竟然是在这种地方毕业的!
人家正在开心的参加毕业典礼,分享人生进入新阶段的喜悦;她却必须躺在病床,等着别人对她开膛破肚……
老天!扁想她就觉得头痛,她怎么这么大胆啊?竟会答应捐骨髓?
可见爱情真伟大,让人变得一点理智也没有!
包可笑的是,她连爱情也没有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心里唯一能支撑自己的念头,就是希望语柔可以好起来。
其实经过这几天,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释然了--或许是她太傻,身边的朋友好像早就问过她,这会不会太不寻常了?
一个这样出众的男人,一个叱咤商场的企业大老板,竟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身边,摆出一副追求的姿态,将她迷得团团转,这会不会太奇怪了?
现在想想,好像是……
从一开始搭上允航的车,到允航来学校演讲,到带她回家,到认识语柔,到后来的每一个发展,好像都很奇怪。
现在真相大白,原来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只是配合允航的剧本在演出而已,如今戏已到尾声,她的爱情落空,语柔即将痊愈,一切皆大欢喜,大家统统回到原点吧……
真好……真好……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啰!”
瞟了对方一眼,就是那个Marx。
她讨厌他,如果不是偷看到他寄给允航的电子邮件,她也不会发现这个恐怖的事实,说不定现在她可以被隐瞒在美好的假象之下,一辈子都不要发现。
也许,那比现在好吧!
“哦……”
Marx站在一旁,身旁有别的医生与护士协助。这本来只是抽骨髓,不是什么严重的手术,根本不需要太多人在旁碍手碍脚。
不过宋允航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确保江可欣的安全,不能让她出一点纰漏,苦口婆心的再三交代,搞得连Marx都紧张了起来。
听说他那封电子邮件搞得这两个人决裂!他也很无奈啊!他哪知道江可欣会偷看别人的电子邮件,况且这种事怎么可能隐藏得住?
不只是他,在帮语柔寻找合适的骨髓时,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知道江可欣这个人,就算隐瞒得了一时,这个江可欣就算真的最后跟允航在一起,她也早晚会知道的。
他一开始就跟宋允航说过,一见到她,当面就跟她提出请她捐骨髓救语柔的事,那家伙不愿意,才会惹出现在这些事。
不过说真的,感情的事有谁说得准?看允航现在失落的样子,Marx是真的很确定,允航应是真的喜欢上江可欣了。
江可欣有点不安,还是问了一下,“会很痛吗?”
Marx摇头,江可欣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那男人紧接着说,“不会很痛,会非常、非常痛。”
“啊?”她终于感到害怕了。
“这么怕?那不要好了,妳可以离开了。”
“不是啦!”江可欣赶紧留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愿意动手术,我愿意捐骨髓。”
Marx看着她,“那真奇怪,妳连可能会很痛的捐骨髓都愿意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原谅允航?”
瞪着他,“你还敢讲!”思及此,她还是免不了要对这个等一下要亲自为她动手术的医生大小声。
“好啊!都是我的错,这全部都是我的错,跟允航无关,我向妳道歉。我已经跟妳道歉了喔!妳现在可以原谅跟这件事一点都不相关的宋允航吧?”
“我……”
“说到底,妳就是在意啊!”
“……”无语,是有点在闹脾气。
他叹口气,“我第一次看到允航这么在乎一个人,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妳,是真的很想跟妳在一起。”
“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跟我说这件事……我会答应的。”
“对!他那么做确实不对,他应该直接跟妳开口。事实上,他本来也打算那么做,可一见到妳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他说他想要多跟妳碰面几次,再跟妳提这件事……我想他就是想要认识妳嘛!”
江可欣无言,安安静静的躺在手术抬上,想着Marx说的每一句话,也想着允航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反应。“可是我现在根本分不清楚……”
“分不清楚什么?”
“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想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我捐骨髓给语柔,他感谢我,所以才跟我在一起……”如果是后者,她不要!她宁可不要,就让她捐完骨髓就离开吧!当作彼此都不认识,一切回到原点。
“妳这个疑惑也很奇怪。”
“为什么?”
“有差吗?他喜欢妳,所以要跟妳在一起;可是妳确实也捐了骨髓救他女儿,他一定也会感谢妳,这样不就皆大欢喜,妳怎么这么难搞啊?”
懒得理他,她不想再说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现在要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不能太激动,以免影响骨髓质量……其实会不会影响,她也不知道。
一切准备就绪,此时Marx转过身,由护士帮江可欣处理比较私密的部位。由于必须全身麻醉,而抽骨髓时间长达三个多小时,因此护士必须帮江可欣处理好排泄的卫生问题。
“放轻松,要全身麻醉了。”
“哦……”她是真的紧张。
Marx拿着导管,等会儿导管将直接透过口腔、透过喉咙,插入气管,透过肺部吸收麻醉剂,直接麻醉。“再跟妳讲一个应该会让妳开心一点的事……允航现在就等在外面。”
江可欣一愣,“他在外面干嘛?他不是应该去陪语柔吗?语柔现在应该也很紧张啊!”
一听就知道这个江可欣还是很关心他们父女俩。“语柔的部分没那么快,恐怕要等到明天了;他是真的很担心妳,我刚才要进来,他就千交代、万交代,叮嘱我一定不能让妳出事。”
“……”
“好了!放轻松,嘴巴张开,头抬高。”
江可欣还在想,却没有太多时间多想,因为Marx已拿着导管塞进她的嘴巴;她只觉得一阵作呕,因为管子经过喉咙让她好难受。
“放轻松……放轻松,不要抵抗,不然会受伤……”
Marx的经验很足,江可欣还来不及挣月兑,管子已经定位。
她觉得好难过,身体好不舒服;这时,一阵气体透过管子传来,经由肺部吸收,江可欣感到一阵晕眩,脑海里逐渐空白,眼前也渐渐变黑。
那一刻她还在想着,她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是因为他啊!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这颗助人的心并不完整、干净;她并不是单纯的只想要帮语柔,或许这里面也隐藏着想要讨好允航。
所以,现在的她正遭到报应!
她再也没办法用纯粹的心去看待允航!她不时会想起,在往后的每个日子里,她也会怀疑,怀疑允航对她好,是补偿抑或又是别有目的……
所以她必须离开他,也让他离开自己。
否则继续若无其事的相处下去,她也会时而想起、时而怀疑;她知道这样对谁都不好,所以她选择放弃、选择离开。
“放松,别担心,麻醉后,妳不会觉得痛的,放松……允航跟语柔都会谢谢妳的。”
朦胧间,她听见了那句“允航跟语柔都会谢谢妳的”这句话,听不清楚,因为她的听觉正在与外界断绝联系。
但她心里还是感到很闷--她渴望的并不是允航的谢谢,而是一段可以信任的爱情。
可惜的是,现在的她,再也不能相信他了。
允航,我就做到这里,我就做到这里了……
丙然没感觉到什么痛楚,这个Marx虽然挺讨人厌,但就这点而言,倒是没说谎骗她--麻醉后,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不知道人家在她身上做了些什么,甚至还是醒后才知道,原来抽骨髓真是一项大工程。
在她彻底麻醉,确定丧失一切知觉后,医生拿起针,粗度有铅笔芯的大小,从她的肠骨处刺入,要从那里抽取鼻髓。
事实上,抽出来的也不只是骨髓,还包括周边的血液,数量还不小,配合她的身材,大约要抽六、七百西西。
正因为要一次大量抽血,害怕会造成突发的贫血,这时手术前一段时间预先抽出的血液便可派上用场,轮回体内。
这抽出的六、七百西西中,仅百分之五左右是骨髓,数量不多,但对于等待捐髓的病奔而言,真的是非常珍贵。
捐髓过程约在三个多小时左右结束,完成抽髓后,她继续躺在恢复室里由医生进行观察,直到她慢慢苏醒。
“唔……”昏沉中,她看见光线,可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强大的电流迅速窜过全身。
懊痛啊!
麻醉时,一点感觉也没有,任由别人拿针在她身上又戳、又刺,可以说是不痛不痒;但现在,才一醒来,立刻就吃到苦头了。
这种痛楚随着她愈清醒,时而减缓、时而恶化,可却始终不曾彻底消失;她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复过了两、三个小时,都是同样的状况。
背部方才抽髓针插入的地方已用纱布贴合,为了促进伤口愈合,护士要她正躺以压住伤势,避免出血。
这样的姿势要维持八个小时,此刻的她真是全身都在痛!
麻醉用的管子已从口中拔掉了,但经过喉咙时或许留下了伤势,让她现在仍感到隐隐作痛,甚至连吞咽口水都显得困难。
腰部与背部就更不用说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传来,让她连想入睡都难以成眠,想翻身又怕伤口继续出血。
躺久了,腰也显得酸痛,四肢更是僵硬。她常常仰望着天花板,真希望眼睛一闭,再张开时所有疼痛都消失了。
确认身体没有更多异常反应后,护士将江可欣移到了一般的病房--她至少必须在此住院两到三天。
这时她觉得身体开始发烫,似乎在发烧;虚弱的喊了护士,护士安慰她,说这是捐骨髓后的自然反应,不会有事的。
她只能继续乖乖躺着,就在此时,终于有人来陪她──人在乡下的父母接到她要动手术的消息,连忙赶上台北。
女儿打电话回家时,说得不清不楚,让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生了什么重病,吓得两老立刻飞车北上探亲宝贝女儿。
一到医院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吓到连眼睛都要掉出来,可也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感到很骄傲--女儿竟然这么勇敢,愿意捐骨髓给别的孩子,只为了救那孩子的命。
一进病房,看见江可欣躺在病床上,眼睛半张,似乎想要睡去,但隐约的痛楚传来,又让她惊醒。
她其实好想睡,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经过这次手术,她真的很累,累到全身都不想动,可这满身的痛楚如同潜藏的敌人,随时冲出来攻击她,她真是无力抗拒。
两人将一大袋又一大袋的补品放下,统统围在病床边关注着女儿的状况。
江母模模江可欣的脸颊,开口问她,“可欣,现在觉得怎样了?”
“……妈……”
“对啊!我们来了。”
“对不起……”让他们赶这么远的路来到台北。
江父也看着女儿,“这种事,妳这孩子怎能自己决定了就算,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江可欣摇头,她想再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喉咙好痛,她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她全身都在痛。“……小柔……小柔呢……”
“谁啊?”夫妻俩你看我、我看妳,不知女儿说的是谁。
“小柔……”小柔怎样?现在正在动手术吗?状况如何?老天!她突然可以想象小柔也一定正承受着痛楚。
那孩子还这么小,她撑得住吗?
小柔,撑下去,姊姊已经撑过来了,妳也要加油,知道吗?
“可欣,妳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妳醒来再说,好不好?”
被父母握着手,听着他们柔声的安抚,江可欣突然觉得她好像可以克服疼痛了,于是她眼睛一闭,缓缓睡去。
这一睡不知经过了多久,等她再醒来时,只见母亲坐在一旁,而父亲不知上哪去了。
看见女儿醒来,江母立刻上前。可欣看来状况好很多了,虽然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至少比前天刚到时那副昏沉的样子更有精神了。
“我睡多久了?”
“两天了。”江母关心的看着女儿,“可欣,现在觉得怎样?”
摇头,隐隐翻身,觉得背部的疼痛已经减缓,也没那种一扯动伤口就要裂开的感觉,只是她觉得自己手脚发软,身体似乎也有点烫。“头有点痛。”
江母点头,“护士有说,抽完骨髓后可能会发烧,刚刚护士过来量过体温,还好烧得不严重;这里有冰枕,妳躺在冰枕上会比较舒服。”
温柔的将冰枕放在江可欣头部下方,让她舒服的枕着,身体的热度似乎确实因此而略微减退。
“觉得饿不饿?”
“不饿……”
此时,江父开门走了进来,见到女儿醒了,也很是开心。“可欣,妳醒了?”
“爸爸……”
江父来到病床边,“妳说的小柔,是不是就是那个小阿啊?”江可欣有点心急,“小柔怎样了?”
“手术应该是动完了,她的情况怎样……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很顺利吧!毕竟人家父亲现在就在外面。”
“在外面?!”他在外面要做什么?
“没想到宋先生这么年轻,才三十出头就有个十二岁的女儿。而且那个宋先生人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很有礼貌,他还跟我说谢谢,说谢谢妳愿意捐骨髓给他女儿……”
听着父亲滔滔不绝说着,江可欣听着,躺在病床上,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就这样了,就到这里了,捐完骨髓后,她与他的最后连系也该断了。
她其实已没那么怪他了──她知道允航深爱着语柔,他是个好父亲……而她,不就是因为他展现出父亲的慈爱而爱上他的吗?
她不怪了,只想离开。允航其实没做错,只因他太想要救他的女儿了,她没什么好怪他的,真的……
“可欣,那个宋先生刚才说想要进来看看妳,我想说妳还在睡,就没答应他;他说他会在外面等,等到妳醒来,那妳要不要见见人家呢?”
江可欣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看向父母;她只是轻轻摇头,做出这样的决定,同时也任由泪水涨满眼眶。
江母看了只觉得奇怪--女儿怎么变了这么多?以前的可欣总是开朗活泼、能说能笑;这一回见到女儿,怎么变得如此消沉?
但夫妻俩不说、不问,任由女儿安安静静的看着、想着;女儿如果想说,自然就会说出来。
江可欣不后悔,最终还是依了他的目标,捐了骨髓。其实身体的疼痛,忍一下就过去了,没那么难熬;她终究会痊愈──语柔可以重生,允航可以重展笑颜,一切都有了代价。
只是她心里的伤还是很痛,就到这里吧!
她没什么好怨、好恨的,这个决定也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她必须承担。有爱没爱,都没有差别了。
就到这里吧……
宋允航确实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等着想要见可欣一面。他当然知道自己会得到拒绝的答案,而他也不敢硬闯。
他在可欣的心中已是很糟糕的一个人──欺骗她的感情,利用她的爱与同情,换取能拯救语柔的骨髓。
况且他问了Marx,知道捐髓完后身体会出现的疼痛与不适反应,他听得好心疼,更不敢随便闯进去,深怕打扰了她的休养与复原。
从她身上获得的真的不只那一袋骨髓,还有好多好多的欢笑与泪水。他曾在她身上看见了希望与方向,但现在,都没有了!
语柔动完手术,目前看来状况还好;Marx说要注意排斥的状况,毕竟这骨髓是由毫无血缘关系的江可欣所捐赠的。
等了整整十二年,终于盼到可以救回语柔的希望,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可他也笑不出来。
他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着,还在渴望可欣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见见她。可是那道门一直没有开启,若有开启,也是可欣的父亲。
他亲眼见到了可欣的父母,他或许该将事情的原委统统告诉两位老人家,可他为自己感到羞耻,竟然说不出口!
他只能不断鞠躬说谢谢,表现得像是个普通的病童家长感谢善心人士一样!
但问题是,他跟可欣之间根本就不只如此,至少在他心中,他不只把可欣当成一个善心人士。
没坐多久,语柔那里有些状况,Marx把他找去,谈了一会儿,他其实听不太懂,只能任由专业人士代他做出一切决定。
想回到可欣的病房外继续等,公司那边又打电话来,各种杂事需要他处理,他只能捺着性子一一解决。
几个小时后,他走回可欣的病房外,此时夜幕低垂,术后的语柔已经睡了,现在的语柔正等待可欣捐赠的骨髓在体内发挥作用。
他坐在椅子上继续等待,江父走出病房时看见他,宋允航赶紧走上前,很有礼貌的问着老人家可欣的状况。
“伯父,可欣现在怎样了?”
“睡着了,可能是因为很累吧!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宋先生,其实你不用太客气,可欣有能力帮你和你女儿,她也很乐意这么做,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摇头,“无论如何,我是真的很感谢她。请您……让我见见她,好吗?”深深一鞠躬。
“可是可欣,她不愿意。”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宋允航还是很难过。
“可欣只是单纯的捐骨髓给你们吗?”江父这样问着。
宋允航竟然说不出话来!
老人家毕竟看多了,很有经验了,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女儿大概不是单纯的行善吧!
“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欣连心都拿出来了……却遭到他的践踏……他知道他真是该死!
辫暗的医院走廊只剩下一盏灯亮着,映照着宋允航鞠躬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于是他没走进病房,也不敢走进去,即便他知道,打开门就可以看见可欣,但他毫无勇气。
那晚他回到语柔身旁,语柔住进了加护病房,受到严密的监控,希望能避免发生排斥的状况。
这阵子他都以医院为家,连公司都很少去。幸好公司的各部门能够自行运作,缺了他,也不至于出大纰漏。
坐在语柔身旁,看着她戴着氧气罩,眼睛紧紧闭着,身上还接着各种检测仪器,他只觉得莫名的心疼。
他这辈子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语柔,他没照顾好;可欣,他也对不起了……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样就好了……可欣是这样说的,她说得很无奈,只想一切到此为止!如今,她骨髓也捐了,他似乎真的再也没有理由去找她了。
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这里看不见窗外,看不见日升月落,只有手腕上的表可以告诉他,天又亮了!
一夜未眠,宋允航缓缓站起身伸展全身筋骨,看着宋语柔依旧沉沉睡着,没有苏醒,他转过身,想到外头去动动身子。
走到门口,月兑上的防菌衣。然而随着他的离去,他没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宋语柔脸上出现的表情。
宋允航依循老路来到了江可欣的病房外,依旧是房门紧闭,不得其门而入,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事已至此,他还想挽回什么?他只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就如同陪伴可欣一样。
时间转眼来到八点多,可欣病房的房门毫无动静,宋允航也没失去耐性,依旧继续等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Marx突然气急败坏的跑过来,果然在江可欣的病房外找到他。
宋允航看着老友一脸的着急,心跳顿时加速,开始跟着紧张。“怎么了?”
“跟我走。”
Marx抓着宋允航离开现场,两人的背影显得很着急、很慌张。Marx对着宋允航焦急的说着,开口就是一连串医学名词。
没有人听得懂,连宋允航都未必懂,但还是可以听见那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就这样回荡在走廊上--
可能出现排斥……
身后不远处就是江可欣的病房,此时病房房门突然打开,江可欣站在那里,脸色看起来还颇为苍白,但精神已经好很多了。
江父、江母背着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要带走--本来劝女儿再住一天,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很多了,不想再多待。
问过医生,医生确实认为她应该再休息,但她不想继续住院。
经过全身检查后,医生认为她的健康状况应该可以,伤口也没再裂开、出血,因此同意了让她回家休息。
只是医生还是交代,这段时间要多休息,不可以提重物,不可以过于劳累;要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到跟手术前一样,可能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江可欣想要帮父母提行李,但父母怕她不能承受重量,没把东西交给她;三个人缓缓往外走。
江可欣边走着边回头,往反方向看过去,她其实很想去看看语柔,想要知道语柔究竟好不好?
可她真的很怕会碰到允航,此时若再碰到他,一来是怕她的心志动摇,二来也只是让问题变得更复杂,让她更难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不看了,就祝福他们吧!
她已尽了最后的努力,完成了她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那对父女生命中唯一所肩负的使命,是该离开了。
纵然不舍,纵然还是会想起这段日子的甜蜜,可她不要一分混杂着感恩的感情。
允航戚谢她,她知道,也收下了,这样就够了,不需要更多,他不需要拿爱、拿一辈子的幸福来弥补她。
这样的爱、这样的幸福,她不要!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