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奴婢 第十章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一点,那尽避动手。
燕-云一怔,瞪著近在咫尺的杀父仇人,他信誓旦旦要报复的杀父仇人,手中的匕首却怎么也无法剌入仇人的咽喉,乍看之下,被逼迫的人反而像是他。
懊死……
他就是明知自己办不到,才会朝他身边的人下毒手!
他就是了解穆鹰不若世人所言,是个只懂残酷杀戮来营生的马队商主,才会选择伤害秦从恩呀!
他眼不盲、心不瞎,这些年下来,他知道穆鹰霸气傲然的皮相下是个重情讲义的好汉,对待部属犹如对待亲人,对秦从恩这样一个痴儿也没失去过耐心,甚至没有对她开口喊出一个蠢字或笨字,他要如何去杀一个甚至把他当弟弟的“亲人”?
但,穆鹰毁了他的家,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云哥,不要!”
燕燕急奔而更,淌著泪水的眼底,有伤痛,也有恳求。
“燕燕,你走开,秦从恩是我伤的,我和他之间必须做个了断。”燕-云没有看向妹妹,寒恻低语。
“你为什么要伤从恩?”
“你不需要知道!”
“我知道……”泪珠,自燕燕月兑俗的脸庞滑落。“方才我,都听到了。”
“燕燕?!”燕-云一诧,穆鹰则是黯然看向她。
“爹死在穆大哥手上,可你伤了从恩也算报复了,不是吗?我从未见穆大哥如此心痛过……够了,真的够了,我不要穆大哥死,不要……”如雨而下的泪水彷佛交杂著难以言喻的矛盾,一刀刀划过燕燕心口。
“燕燕,你……”看著泣不成声的妹妹,燕-云蓦然惊悟,困难地开口。“你爱上穆鹰了?”
回答他的,是妹妹伏在穆鹰胸膛低泣的这一幕,他握在手中的匕首铿然落地。
霎时多了一道更该死的难题。
他能杀了穆鹰,然后让燕燕痛不欲生,怨他这个眼里只有复仇的哥哥一辈子,而这个女孩又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他能吗?!
穆鹰沉默地任由胸前的女子拥抱、哭泣,又或者只是出于弥补的心理。
对于燕燕,他有更多的愧疚,他不是没发现燕燕那总是追随他的爱慕眼光,但自己也只能视而不见,因为既然给不起承诺,就不该让她有所希冀。
但到头来,仍注定令燕燕心伤。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至于爱你的资格,我应该是没有的。”他轻抚她的发,涩然低语。毕竟他是杀了她爹、毁了她家园的凶手之一。
燕-云闻言,眉纠目凝。
“瞧,他根本不爱你,你还想替他求情?当年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他不但杀了爹,也杀光爹手下所有马贼!”
爹是……马贼?!
震惊与讶异涌上燕燕心头,却仍被心底最脆弱的那一部分收服,她退离穆鹰胸前,苦涩言道:“就算爹不是因穆大哥受雇之故而死,我还是会为穆大哥求情。”
投靠穆鹰也有三年时间,她知道他们是以受雇剿灭马贼维生,后来才经营起马队货运商事。
燕-云双手凝争,愤愤咬牙,朝穆鹰低咆——“我恨你!”
“我知道。”穆鹰淡道。
“我爹虽是马贼首领,但他当时正打算到官衙自首重新做人,你却杀了他们,这你知道吗?你一向不与官府打交道,当年为什么要与官府勾结,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说!”
穆鹰默然了,燕燕听得又是一诧。
穆大哥与官府勾结?!
“你错了,-云。”出声的,是走近他们的雍偃。“当初堡主并不知悉此事,因为官衙的人刻意隐瞒内情。”
雍偃将当年憾事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当年,穆鹰并不知燕长山已向官衙言明弃暗投明的想法,官衙却为了想永绝后患”,便在燕长山投案之前,出钱雇用穆鹰歼灭燕长山率领的马贼部众,并将其他贼帮所干的恶事全扣到燕长山头上,以穆鹰嫉恶如仇的性子,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憾事于此而生。
“堡主之所以不与官府打交道,也是那件事所肇之果。”
实情水落石出,燕-云方寸全乱,浑身僵硬直视穆鹰。“你……为何不辩解?”
见穆鹰打算就这么沉默下去,雍偃实在看不下去。
“你还不了解堡主吗?他这个人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不说,是因为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在未能释怀之下便将自己视为凶手-云,你要去哪?”
“去找那个狗官。”最该死的人是那个污岖我爹的狗官!
“不必找了,那个人渣已经死了。”雍偃叫住盛怒中的燕-云。
死了?燕-云拧眉回头。
“那个狗官后来与马贼勾结图利,当上骠马帮前任帮主。你觉得不能手刃仇人很扼腕吧?我倒觉得他死得适得其所。”骠马帮前任帮主,就是被想要争夺帮主之位的手下所暗杀,而死在马贼手中。
一股沉滞得吓人的肃静充塞在四人之间良久。
雍偃挑眉环视他们。唉,尘埃落定,气氛却比没解释前还沉重,实在是浪费了他的潇洒登场。
“从恩……还好吗?”燕-云低哑开口。
“她会好的。”穆鹰沉著道,眸底凝聚坚信的幽光。
燕-云不再多说,转身离去,穆鹰仅是在原地目送那道饱受煎熬的背影,他的兄弟。他们心照不宣,这一别,今生应是再难相见。
雍偃敛眉沉吟,没有出言挽留。
阿清提过,燕-云杀害秦从恩时并无伤及要害,以燕-云的身手来说,甚至像是刻意避开了要害,秦从恩才得以在那一剑之下保住性命。
或许,燕-云的最后一句话,才是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也或许,燕-云对秦从恩……
倘若他没料错的话,让燕-云离开,会是最好的结局。
“我跟-云哥一起走。”燕燕拭乾泪水,让最后映入眼帘的面孔能清晰一些。
“好好保重。”穆鹰也没有留她,因为,很多事都已无法回到从前。
“穆大哥,纳妾之事我很抱歉,是我私心利用了从恩的单纯,她并非不愿生养你的子嗣,而是认为不能,所以才想为你纳妾。她担心出世的孩子会如她一般痴傻,怕孩子和她一样遭人指指点点,怕你会指责是她的错,怕你不要她和孩子……其实,她在得知夫妻圆房能怀有孩子时很雀跃,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要拥有你们的孩子。我祝你们幸福……”而她,也该退出——不,她从来就没有余地介入,这么想,心底也就释怀许多。
情爱的全貌,别说痴儿了,就算是聪明人也未必能窥清,不过至少她懂了其中之一……情爱,任谁也无法强求。
自燕燕口中得知秦从恩替他纳妾的本意,穆鹰胸口蓦地一热——傻瓜。
然而她的傻,却是恁地令他动容……
“穆鹰大可恢复从恩的真实身分,什么无聊的代嫁,亏你想得出来!我夫婿有那么见不得人吗!”房内,一名绮年玉貌的纤灵少妇,指著一个容貌与她相似的俊美男子鼻尖,劈哩啪啦瞠骂。
“人言道:“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果然是至理名言。”俊美男子摺扇一开,闲适的语气听不出是埋怨还是惋惜。
“我在跟你说东,你跟我扯西?秦啸日,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少妇一恼,正要破口大骂,忽尔一个拦腰,被拉入一副宽阔胸膛。“雷朔,你不要拦我!”
“你有孕在身,别忘了。”雷朔无奈轻叹,怕她动到胎气,又怕肚里的孩儿被她教坏,对妻子急躁莽撞的性子似乎全然没辙。
“怎么?你这个爹爹只担心伤到胎儿,而不顾我的感受,是吧?要不是我抵死坚决,你还不肯带我来漠鹰堡看从恩,说什么舟车劳顿对胎儿不好,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总之,你、不、关、心、我!”纤纤五指戳著丈夫胸膛。
秦喜韵,正牌秦家小姐,纤细窈窕的身段仍看不太出来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纵使这会儿正火冒三丈地撇嘴,仍是娇灵得可爱。
“如果你有什么万一,你以为我会好过吗?”雷朔皱眉。在丈夫那对暗赤色瞳眸的凝视下,就见秦喜韵扁扁小嘴,收起腾腾气焰乖乖窝回丈夫身畔。
“我赞同你大哥的做法。”雷朔续道,立刻引来两方的注目,一是大舅子的赞赏,二是妻子的反弹。
“他分明看不起你、看不起乾坤寨,你还站在他那边?”秦喜韵不满地嚷道。
“乾坤寨在世人心中已是名副其实的山贼窝,这么做,对大家都好。”
“但寨民早就不干抢劫掳掠的勾当了呀!”现在的乾坤寨是个自给自足的山寨,还正正当当透过秦家商肆转营起药材、兽皮、木头等买卖,这有什么好羞于启齿的?
“所以,确实必须保护他们不受外界侵扰。”雷朔看了眼正在享受品茗乐趣的秦啸日,再次慑服于他尔雅外貌下的深沉与精睿。
雷朔说的没错。
的确,要是世人得知乾坤寨的无害,觊觎乾坤山这座灵山的人,难保不会有所侵犯。再者,乾坤山地势险要,冒险上山之人多半会因不熟地势而遇险丧命,维持原状至少能保有现有的平和。
秦喜韵被打动了,不过仍是很不给面子地嘲讽了秦啸日一下。
“你不了解我大哥,他真正的念头其实只是想“霸占”乾坤山和漠鹰堡,有你这个乾坤寨寨主应允的药材供给、和穆鹰那个“妹婿”作为商品运输的后盾,才是他所图的,其他人的死活与尊严根本与他无关。”
“不愧是我的亲亲妹子,分析得够透彻!原来哥哥我在你眼中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呀!”秦啸日嘴角始终噙著佣懒惬意的微笑,笑容里有几分真伪,总教人分不清。
“你们太吵了。”
坐在床沿的穆鹰开口低斥,因为身后那几个人打扰到妻子的睡眠,令她在昏迷中也蹙起眉头,所以才叫他们统统闭嘴。
秦喜韵走到床畔,对神形憔悴的男人柔声道:“从恩一定会醒来的,我从乾坤山带了最好的药材来,对从恩会有帮助。”她轻轻握住秦从恩因昏迷近一个月而明显消瘦的手。
“谢谢。”穆鹰嘴上道谢,目光仍不离妻子。
秦喜韵欣慰地感慨。
太好了,从恩,你的身边也有了一个深爱你的男人,你一定得醒来看看他。
忽尔,秦喜韵手心传来微微骚动的感觉,她不确定地轻唤:“从恩?”
榻上的人儿似乎听见秦喜韵心底的声音,再度蹙了蹙眉心,略显苍白的唇办滚出虚弱的低喁。“小……姐……”
“从恩!是我没错,你醒醒啊,啸日大哥也来看你了!”秦喜韵喜出望外,一旁的穆鹰心脏更是狂跳不止,在死沉之后寻回重生的契机。
“少主……”秦从恩缓缓睁开彷佛被重压许久的眼皮,映入她眼帘的,刚好就是她口里唤的人。
“从恩,别来无恙?”呃……太深奥,换个说法。“从恩想念少主吗?”
来到床畔的秦啸日,朝苏醒的人儿扬起俊美无俦的微笑。
“想……”秦从恩跟著咧子邙笑。“从恩睡了……很久?”睡得好累喔……
“是呀,再睡就有人要疯喽!”秦喜韵看了眼日夜守在杨边、不修边幅的男人。
“小姐,红眼坏蛋……有没有、欺负你?”秦从恩挣扎著起身,有人从她身后小心扶起了她,让她得以和日思夜想的小姐拥抱在一起。
红眼坏蛋?哦……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欺负他比较多。从恩,你一定很为我心急吧?我过得很好,别担心。”秦喜韵安抚地拍拍从恩的背脊,与她低声咬起耳朵来。“记得吗?我同你说过,我把心给了一个男人。”
“记得……”秦从恩稍嫌吃力地点点头。
“那个男人就是红眼坏蛋,也是我的夫婿。”秦喜韵嫣然一笑。
“夫婿……”某道身影在秦从恩脑海渐趋清晰,尚未成形前,她便遭人打断思绪。
“从恩,伤势没有大碍后,想不想跟少主回秦府住?”
秦啸日的发言惹来除了秦从恩以外,所有人唾弃的目光。
“大哥你?!”唾弃者尤以秦喜韵为最。大哥不是对穆鹰“势在必得”吗,怎会提出这个意见?
“若是保护不了心爱的人,早点让她月兑离险境不是比较妤吗?”秦啸日不答反问,意有所指。
穆鹰黯然退离床榻,秦家人团聚之时,无须他这个外人作陪。他不否认他在逃避,因为他不想听见秦从恩心中早已昭然若揭的答案。
秦啸日说的对,就让她回去吧,免得从恩哪天又被他的仇家所害,天知道自己树立了多少敌人!
当穆鹰正要踏出房门时,雷朔按住了他的肩膀,简言道:“她摇头。”
他心头一紧,立刻回头,听清那道仍显细弱却坚定的嗓音——
“从恩想跟穆鹰在一起,从恩还没跟穆鹰道歉……燕-云拿剑……从恩好……痛……”昏迷前的情景一一在秦从恩脑海浮现,困惑又惊恐的她顿时被揽入一双坚实的臂膀。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绝不会了。”穆鹰恍然顿悟,低哑道。
他允诺过的,允诺过的——他怎么能忘记!他心爱的人,他要自己保护呀!他不会兴起放手的念头,再也不会了。
“穆鹰?”她认得这副胸膛,温暖而令她安心。
“对,是我。”他拉开些微距离,让彼此得以看见对方。
“穆鹰瘦了,这里……好脏。”她抬手抚上他被胡渣侵占的刚毅下颚。“会刺人……”
他握住被刮出浅浅红痕的小手。等会一定要把弄痛她的胡髭全剃乾净!
“呀,从恩要道歉。”小脑袋还挂记著。
“你没有错,用不著道歉,我并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我当然要。”他怎么可能不要她孕育的孩子。
“真的?”她一听,小脸却又黯淡下来。“可是,从恩圆房没有月兑衣,不能生小女圭女圭了……”
穆鹰一楞。
敢情,她洞房夜的“坚持”,就是为了避免妊娠?
“还是可以。”他微微一叹,薄唇凑在她耳边“再教育”。
听完,秦从恩的子邬立刻圈成“恍然大悟”的唇型,小手不敢置信地模模衾被下平坦的肚皮。“这样,就会有好多个小女圭女圭……”
“其实也不一定会有。”呃……
“跟穆鹰刚刚说的不一样……不然怎样才有?”她好奇问。
穆鹰苦笑,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难倒了。他索性吻住教他相思成疾的人儿,秦喜韵等人不知在何时退出房间,留一下恍如隔世的甜蜜空间给他们。
轻吻过后,穆鹰发觉怀中的人儿似乎又疲倦得想入眠了。
“你累了?”他让她躺回枕上。
“嗯,累了。”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像个小阿无声请求。
他了然微笑,和衣上床,蹑手蹑脚将她搂入怀中。
“睡吧,但答应我,要记得醒来。”
嗯,好怀念这个温暖安心的感觉喔……“好,从恩答应穆鹰……穆鹰也原谅燕-云,好不好?”
“你不怨他让你受了苦?”
秦从恩轻摇螓首,想起燕-云当时的眼神。“燕-云好像很难过……”
穆鹰爱怜地轻抚她有些消瘦的小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她的尺,单纯善良得教人疼惜。
“就依你,我不怨他。”
即将入眠的她轻轻笑了,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
“穆鹰,从恩要把心给你……”
“为什么把心给我?”有什么特别之意吗?
“小姐也把心,给了红眼坏蛋……因为红眼坏蛋,是小姐的夫婿……”她的呢喃愈来愈细微。
“这能不能表示你懂得爱我了?”他问她,又像是自问。
“……”回应他的,是浅浅淡淡的鼾声。
穆鹰噙起一笑,凝视她总算月兑离煎熬的睡颜:心中不再旁徨。
若她依旧不仅情爱,那又如何?她的那一句“从恩想跟穆鹰在一起”已经让他甚为感动,他未来还有好几十个年头要让她对他“欲罢不能”,就像她已经不能没有他的陪伴入眠一样。
“我先爱你,你再跟上。”然后,他们要一起白头。
七年后
两道狼狈的身影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入空无一马的马厩,直接乏力地躺在牧草堆上。
“又输了……”呜呜,穆鹰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又惨败……”呜呜,到底何时才轮到他们兄弟俩出头天?
痛苦申吟的是鬼祟罗刹两兄弟,不,他们早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在漠鹰堡的牧场昂责驯马的差事,不再是江湖小盗,现名阿刹与阿罗。
“哈——”牧草堆中,忽然探出一颗小头颅。
“啊——”两兄弟顿时吓得惊叫连连,尿差点都洒出来。“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我们兄弟俩从没杀过人,求你们行行好也保佑我们,哪里来的冤魂快快退散……”
见好半晌没有动静,两人回魂定睛一看,发现穆鹰与秦从恩的女儿从草堆里钻出来,才惊魂甫定地拍胸顺顺气。
“我的小泵女乃女乃,你没事躲在牧草堆里做啥呀!”吓死人了……
“阿刹伯伯、阿罗叔叔,给小恩当马骑。”
一名年甫五岁的娇女敕小女娃,憨傻地歪著小脑袋请求,一身从头到脚粉女敕女敕的装扮,腰间还系了个与衣裳同颜色的小锦囊,著实可爱。
“我们兄弟俩方才与你爹比武较量,现下没那个体力给你当马骑啦,拜托小泵女乃女乃放过我们吧……”听雍偃说,只要谁打得过穆鹰,就能接任那个悬缺已久的左使之位,他们兄弟俩决定好好干一番大事,于是向穆鹰挑战,但试了几年仍徒劳无功。哼,他们要勤练武艺,再接再厉,总有一天非当上人人敬重的左使不可!
“小恩听不懂。”小女娃扁扁嘴,单纯无辜的小模样简直就是她那痴傻娘亲的翻版,任谁都不忍心回绝她的要求。
“好啦好啦,你先挑一匹——不是啦,你先在我们之间挑一个人。”阿罗抹抹脸,无奈道。
两匹马任小女娃骑,虽然马身有局部挂彩,却无损其兴致,她坐在马背上玩得咯咯直笑,不亦乐乎。
“小恩!”马厩外,传来雍偃寻线找来的声音。
不好,先生来了!
小女娃立刻溜下马背,迈开短短的腿儿想溜,却遭“马儿”扯住脚丫。
“嘿嘿,你功课没做完,又溜出来玩是吧?不行,我得把你交给右使。”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俩就能好好睡个大头觉了。
阿刹咧开黄板牙,却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小女娃无邪的傻笑也愈来愈模糊。
“这是……”老天,她居然用他们现在拿来薰蚊虫的“索魂香”薰他们?!
这下子,他们可以睡得很彻底了,除非有人出手解救,否则必然得睡上个两天才会清醒。
“我还没玩够呢!”小女娃一反痴楞的模样,露出精明的巧笑,模模腰间的小锦囊,里面可是装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呢——包括索魂香,不过,就是没有糖。
来到马厩的雍偃捣起口鼻,已然不见小女娃的踪影。他了然地瞥了眼被摆了一道、正在昏睡的两兄弟。
唉,他们被那小表玩弄那么多回,怎么还没学乖?至于那小表,真是“物极必反”的最佳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