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作戏 第四章
李寻武得的是当地的风土病。
因为金川地势甚高,氧气稀少,加上白日夜晚温差很大,李寻武来自温暖的江南,一时间自然无法适应,而且新官上任,有许多劳心劳力之事,原本健壮的身子在心理与生理的煎熬下,终于病倒了,而且这一病惫病得不轻。
半夜被吵醒拉来看病的大夫,仔细为李寻武诊断过后说:“幸好发现得早,这风土病来得又快又猛,但只要及早发现治疗,就能很快痊愈。要是再晚一天,李老爷可就得大病一个月啦!”
小避家听完暂时松了一口气。
在一旁的陈师爷也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膛,“好险,好险,还好发现得早,不然这大病一场,恐怕身体也垮了。”说完,他又自责地扯著自己的胡子,“真是的!我怎么这么胡涂,居然没发现李大人身子不舒服!真亏我还天天待在他身边,我真是……”
“陈师爷!陈师爷!你别自责了。”小避家连忙阻止老人家继续“自残”。
陈师爷都快把自己的胡子给扯光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连我都没发现大少爷生病了……”想想也真汗颜,要不是昨天晚上那两个姑娘这么一闹,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生病了。
“不行,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李大人!直到他康复为止。”
“可是……”
“你莫管,我心意已决。”陈师爷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那个……”
“不要紧?我挺得住。”
小避家心里哀叹,一个病,一个老,这下他得照顾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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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病,李寻武只能躺在床上养病,许多公务也因此耽搁了下来。
他到任后为人客气有礼,许多族人对他很有好感,所以听到他生病的消息后!
纷纷找机会来探望,还不忘送上一点小礼物。
懊些姑娘家更是乘著这个机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探病,不过她们兴匆匆而来,却都败兴而返,因为她们一进门就见到门口挂著一张桦树皮,这是表示李大人已经与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了。而那张桦树皮上刻著的简单豹纹,更让所有姑娘马上打消向李寻武求爱的念头——这豹纹乃是西双族身分最高之人才能使用的象徵,一看就知道,李大人已经被“安太太”看上啦!
人家可是一族之长,她们哪争得过?
所以姑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奇怪,这些姑娘为什么都兴匆匆地来,却又苦著一张脸出去?”小避家端著药,看著又一位姑娘黯然离去。
陈师爷站起身来往外头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
“李大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啊?”名草有主?这主子是谁?
“看到外头门口那张桦树皮吗?那是表示李大人已经和某位姑娘情投意合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陈师爷努力眯著眼,想看清桦树皮上的花纹。
耶?好像是豹纹?
为了看个明确,陈师爷特地跑出去看仔细,等到他发现那是族长才能使用的豹纹后,吓了一跳,连忙又跑回来,问小避家:“管家先生,李大人和‘安太太’在一起了?”
“呃……应该是吧!”不然昨天晚上为什么安凤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家?
陈师爷满脸惊讶,“真的?可是这位‘安太太’一向心高气傲,从来不给汉人官好脸色看的,她怎么会……还是这是李大人自己一相情愿?”
“一相情愿?”小避家苦笑一声,“我看这应该去形容那两个女人才是。”
然后他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师爷。
只见陈师爷越听越是惊讶,到最后下巴简直合不起来了。”这个……这种情形真是前所未闻啊……虽然汉族与西双族通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一个是官,一个是代理族长……”他沉思了一会儿,“其实要是这两人真能在一起,未必也不是好事,至少李大人在任期间,西双族应该不会再惹什么事情,也会对李大人的吩咐言听计从……嗯……”
见到陈师爷那副沉思的模样,小避家连忙问:“陈师爷,你不会想把我家主子‘卖’了吧?“开玩笑,他自己才刚被“卖”出去了,现在连主子也要卖给西双族的女人?
这可不行!那他们汉族男人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哎!管家先生,你有所不知,边疆离中原甚远,加上民风独特,本来就不易管治,如果能透过李大人好好维护友好关系,对朝廷只有利而无害啊。反正做官嘛!
本来就需要作作戏,即使心里不愿意,为了仕途,还是要继续演下去。而且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虽然西双族奉行一夫一妻制,但等到哪天李大人光荣回乡后,再娶几个他喜欢的女人,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反对啊。”
“可是……这得先问问我家少爷的意见才行啊!他现在还发高烧昏迷不醒,你就这样替他定了主意,岂不是以下犯上?”
“是、是、是,你说得对,”陈师爷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这一切还是让李大人定夺吧!喔!汤药让我来喂吧!”说完,他就要接过小避家手上的药碗。
“不、不、不,喂药还是我来吧!”小避家连忙问过陈师爷伸来的手。
开玩笑!还让陈师爷喂?
第一次他手抖得厉害,一拿到药碗就打翻了。
第二次他拿著药碗,小心翼翼走路,却偏偏在床前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整碗药全洒在床上!害他得替大少爷换衣又换床单。
他已经熬了三次药了,再打翻就没草药可熬了,所以还是他自己来比较保险。
“不行!这是我的职责!我一定要喂……”
“不、不、不,陈师爷,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我要喂!”老人家有时候耍起性子来和小阿子一样别扭。
呜……谁来帮帮他?他真的不想再熬一次药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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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武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只觉得身子好热,却又没半分力气,只知道朦胧间有人会喂他喝药,还常常不小心把药洒了他满身都是。
到了晚上,因为药效,他睡得更沉了。
只是身子一直板在棉被里头,他热得发慌,不由自主地想要扯开被子,却总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替他把被子又盖上。
“我好热……”他喃喃呓语。
“热一下就好了。”有个听起来很舒服的声音对他这样说。
但是身体的热却始终无法驱赶出去,他烦闷地将被子又一把掀开,然后听见了那人低声抱怨——
“真是的,发了汗就好了,干嘛一直扯被子?”
接著被子就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那声音又说:“啊,衣服都被汗弄湿了,该换件乾爽的衣服才成。”
朦朦胧胧间,李寻武只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模索著,然后身子一凉,他的衣物被一件件褪去。
他知道帮自己月兑衣服的人不是小避家,他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无奈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模模糊糊地任由人摆布。
替他更衣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凤。
她知道李寻武染上风土病后,十分担心,于是晚上又拉著阿蓝一块儿来探望他。
阿蓝一来到这儿,就高兴地把小避家又拐到隔壁房间去“忙”起来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床榻旁照顾著他。
其实安凤也没生气,甚至还很喜欢这样照顾人的感觉。
她记得安狼小时候生病,也都是她守在床边照顾著,只是安狼是个小阿子,而眼前的李寻武却是个大男人呢!
看著他昏睡皱眉的模样,不耐喊热的呓语,还有布满汗珠的脸庞与颈子,她又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
直到她发现李寻武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帮他换衣服时,才发现这男人原来也有一副精壮的好体格。
她忍不住在李寻武的胸膛上按按捏里,他的肌肤极有弹性,体毛又少,是以模起来有种类似女人皮肤般的润滑,可是又不会柔女敕似水,轻轻抚过,甚至可以感受到胸膛底下的微微跳动。
安凤脸红了。
原来连他的身体也这么好看……
她犹豫了一会儿,双手开始月兑李寻武下半身的衣物,越月兑她越害羞,直到月兑去最后一件,虽然她已经满脸通红,却还是拚命睁大眼想要看清眼前男人的身体。
“嗯……”因为突来的凉意,让李寻武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鼻间发出微微的哼声,慢慢睁开眼,坐起身。
呃……他是不是在作梦?
为什么现在自己全身不但赤果果的,而且还有一个女人就坐在他身旁,双眼直盯著“那个地方”?
“你是?”他吃力地眯著眼间。
“呀!你醒了?”安凤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安……安太太?”他有没有看错?
在他床前饱览他的居然是“安太太”?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躯,再看看满脸通红的安凤,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磨我……”话还没说完,一件乾爽的衣服落在他头上。
“别想歪!别想歪!我只是要帮你换衣服而已!”安凤手忙脚乱池替他换上乾爽的衣物。
苞乱穿了一通后。安风转身就要逃,一只手却被人从后头捉住。
“安太太?”
安凤停住了脚,踌躇著要不要回头。
“谢谢你……”李寻武笑了一下,即使是作梦,他也不该失了礼貌,得和人说声谢谢才行。
“你……”安凤转过头,看见男人发热的脸颊与有些迷蒙的双眼,这才知道他八成只是半梦半醒,不然一个大男人被她这样看光光,还会向她道谢吗?
李寻武慢慢躺回床上,却没松开握著安凤手腕的手,而她也没挣开。
“李老爷?”
“嗯?”他已经闭上了眼。
男人有些高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安凤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突然好想就这样被他一辈子握著,永远都不要放开。
“李老爷,你可以叫我安凤。”她坐在床沿,拨去黏在他额前的一处湿发。
“安凤……安凤……很好听的名字……”一面轻轻念著这个名字,他一面下意识地举起安凤的手腕,放在唇边磨蹭。
这样亲密又温柔的举动让安凤不知所措,她有些害怕,却又很喜欢李寻武这样对她,所以也就没有把手抽回来。
“安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我想你想得连作梦都会梦见你吗?”李寻武将自己的脸颊放进安凤的小手里,轻轻磨蹭。
他……在说什么?
安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突然漏了一拍。
他说他想她,想到连作梦都会梦见她。
原来他也这么喜欢著自己吗?
安凤发现自己的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但她知道那不是因为害怕或是寒冷,而是因为一种极度的喜悦,那种被自己心爱的人所喜欢的、无法形容的喜悦。
她会不会很没出息?
斑高在上的“安太太”今晚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的一句话而高兴得发起抖来?
“李老爷……李老爷……”她低下头轻轻喊著他,带著少女幽香的气息吐在男人敏感的鼻间。
“嗯?”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懊奇怪,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
连安凤身上的香味他都闻得到呢。
而少女双唇触著自己的感觉也如此真实,如此柔软,让他忍不住闭上眼,只想好好享受这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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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睡著了。”
“又睡著了?”阿蓝又怪叫起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本来就生病了,醒过来也是迷迷糊糊的,他亲亲我的手,我亲亲他的脸,然后他就又昏睡过去啦。”安凤嘟著小嘴,也是一副不太甘心的模样。
她总觉得,如果李寻武没有又睡过去,应该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吧?
“哎,主子,你不是月兑了他的衣服吗?”
“是啊,可是我后来又帮他穿上了。”
“穿上了?干嘛又帮他穿上?”衣服月兑了就月兑了,难道是他身材惨不忍睹,主子不想看吗?
“因为我想帮他换上乾爽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汗湿了,穿著湿衣服睡觉一定很不舒服。”看见他皱眉的模样她就会心疼,就会想让他能舒服一些嘛!
“主子……”真不知道该说她太善良还是太纯洁?
“咦?阿蓝,倒是你,昨天晚上你和李老爷的管家先生如何了?”
“嘻嘻。”阿蓝笑得如同刚刚捕获猎物的猎人一样,“到手了。”
“哇,这么厉害?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教教我。”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上了男人的床就行了!”
“我上了,可是还是不行啊!你又没告诉我,万一男人生病没力气和我‘忙’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啊!”
“主子,那就是你运气不好啦,不然你等李老爷身子好一点的时候再去找他吧!反正你都已经在他家门前挂上桦树皮了,也不会有姑娘和你抢了,你就安心等他康复再说吧!”
“嗯,也对。”过了一会儿,安凤又问:“阿蓝,你再教教我,除了爬上男人的床!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像你那样‘忙’?”
“月兑男人衣服。”嘿嘿,这招她最行。
“我是月兑了。”可是没用。
“没用的话,连你的衣服也一起月兑了。”这招使出来,只要是男人都会没辙。
“这样就行了?”
“包准你行。”阿蓝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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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骗人!
她是月兑了衣服,也躺上了床,还不忘把李寻武的衣服也月兑了一半,但她还是“忙”不起来啊!
李寻武昨晚出了一夜的汗,今日身子已经舒服许多,他喝了药,晚上睡得特别香甜安稳,连梦也没有,哪会知道现在有个女人正躺在他身上大生闷气。
安凤等了半逃诩不见李寻武有任何反应!只听得他均匀的呼吸声在黑夜里缓缓响起!她想气,却又气不起来。虽然没有“忙”成功她很是失望,可是只是这样看著李寻武的睡颜,其实好像也不坏。
安凤乾脆穿回衣服,却又舍不得就这样离去,况且阿蓝现在还在隔壁房间‘忙’得起劲,她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真是的,想她可是族里的“安太太”!却三番两次在这个汉人面前没辙,要是被族里的小憋子知道了,大概会笑死她吧?
是不是她太没经验了,所以李寻武总是自己睡自己的,完全不理她呢?
“喂?你是真的睡死了吗?”她忍不住轻轻指了掐他的脸颊。
必答她的是他低沉的鼾声。
“晤,睡这么熟,万一壤人来了怎么办?”
真不知道谁是“坏人”?
安凤躺上他的胸膛!百无聊赖,可是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男人温暖的身体,嗯,看来阿蓝好像还要“忙”很久的样子,那她乘机小睡一下好了……这几天晚上都在想著“夜袭”的事情,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连觉也睡不好。
她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在男人的臂弯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脸上还挂著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洋溢著淡淡的心满意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