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 第九章
猜猜‘柳彦,你好样的,竟然要把那个贱女人带进门!我要是让她踏进柳家一步,我就不姓陈!’小办大声地撒着泼。
这五年来,她无怨无悔地跟在他身边,连儿子都生了。看着他从一文不名到今天的功成名就,本来她想,就算当不成将军夫人,至少也能做他的妾。但五年、五年了,她始终只是他的情妇,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对她生的儿子,更是从来也没正眼看过!
她就知道他这次要一个人到湖南来,准没好事,果然,被她料中了。幸好她死拖活赖都要跟着他来,才让她亲眼证实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懊啊!现在找到了水柔,还想将她接进府里,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住口!在我柳彦的屋檐下,还有你做主的余地吗?’给她三分颜色竟开起染房来了!
‘哼!是啊,我是没地位,连儿子都替你生了,却连个名分也没有。说得好听是要报复水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夜里抱着我,口里唤的是谁的名字,你以为我没听见。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我是你孩子的娘啊;你说,你有多久没碰我了?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哪,你自己模着良心想想,从头到尾,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说完竟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我我好命苦啊!’
‘小办不要试验我的耐性!’他已经忍她很久了。
‘耐性?什么耐性?你对鬼有过耐性了吗?咱们的儿子才刚满月,你正眼瞧过他没有?而我呢,自从知道我怀孕后,你就没再和我同过房,你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她哭得更凄厉了。
‘你非逼我说不可吗?’柳彦的声音开始有着愠怒。
‘说啊,你说啊N我要你给我个交代!’
‘好。’柳彦深吸口气。‘既然你要我交代,我就对你挑明了说。你生的儿子
不是我的种!’
小办愣了一下,随即张嘴大哭起来。‘你,你好啊,你——你不但不念我这几年来怎样的照顾你,现在有名了,就想随便编个理由抛弃我,想陷害我于不义,你——你好狠的心——’
‘到如今你想狡赖,难道非要我拿出证据你才肯承认?’
‘证据?呵!’事到如此,她豁出去了。‘你要玩阴的是吗?有什么证据,你最好快拿出来,否则我陈红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你想听,那就听好了。’他瞪视着她。‘两年前,我在战时受了伤,发了一场斑烧,痊愈后,大夫告诉我这辈子我不会再有子嗣了。’他咬牙。‘这样,你明白了吗?’
这消息,让小办惊得连退了几步,无力地趺坐到地上。口里喃喃地道;‘不,不可能的——’那她多年的心血不就全白费了?
‘你背着我偷人,怀了孩子不说,竟还想把这笔烂帐算在我头上!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办这时不怒反笑,淌着的泪还没流干,表情看来十分诡异。‘哈!哈哈!怪我偷人?你以为我陈红天生贱命吗?目她一抹泪,攀着桌缘站起。‘自我认识你以来,就一心一意想跟着你,本来,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娶我的,但——你却宁可娶那个从未见面的水柔,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娶妻的消息时,我有多恨!’
‘我从没说过要娶你|.’
‘是!这是我一厢情愿,但你的良心呢?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P这些年来,我不计一切地跟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你再多看我一眼,而你呢?你做了什么?除了水柔那个贱女人,你心里还有谁?’
‘住口!你再侮辱她一句,我会要你好看!’柳彦双手握拳。
‘呵!现在我连说她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吗?很好。你不妨想想,在你贫困时抛弃你的人是谁?趁你不在,不告而别的又是谁?是水柔!
是你心爱的水柔!怎么,不觉得有趣吗?至少我这烟花女子对你还有些情义。’
‘住口!住口!不要再说了!你马上给我滚!’柳彦捧住头。她每个字都刺中他的要害,剌得他鲜血淋漓。
‘哼!这种地方,我也不想再待了。只要你给我十万两,我马上走人!’至少她还能有钱做为补偿。
‘滚!’他大吼。‘拿了钱,马上给我滚!’
小办无惧于他的威势,只是轻蔑地笑笑。‘去啊,去找你的水柔啊,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报复她!’
如果他不下了手,她会替他完成的。
‘骆姑娘,我们将军要见水柔姑娘。’锦绣坊里,柳彦沉着脸坐在厅前,先前那位冷面将官正代他发言。
‘要见水柔要他自己去找啊,问我干么?’骆千云瞧也不瞧他们,迳自做着自己的女红。
‘不得无礼!你可知眼前的人是谁?’冷面将官斥道。
千云满肚子火,站起身来就将两手往腰上一插。‘他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怕!将军是人!咱们平民百姓就不是人吗?更何况是你这种没心没肝的负心汉!’一只纤纤玉指直指到柳彦鼻子上去。
这种委屈,水柔咽得下,她可气不过。谁都知道,她骆千云只要发起脾气,就连天皇老子也挡不住。
柳彦缓缓站起身来。‘叫水柔出来!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没有资格说话!’
‘资格?我太有资格了;水柔跌到溪底,险些丧命时,是我把她救上来的;她生孩子难产,是我一手把他们母子俩救活的!要谈资格,我比你这个混蛋有资格多了!’千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告诉你,水柔这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你!’
‘你——你说什么?’水柔险些丧命?还——还生了孩子?是——他的?
‘我说你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最后一个字被那冷面男子用手捂住了,听不真切。‘你——干——什——么!’她闷在他手里挣月兑不开,便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懊泼辣的女人!
那男子却哼也没哼一声,待她安静下来才放开她。
‘水柔!我要见水柔!她人在哪里?’柳彦紧紧捉住千云前襟,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都乱了!不行!他要见她,要亲自听她说个明白!
‘将军,请冷静!’冷面将官按住柳彦,另一手掰开千云,提醒他别冲动。
千云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的举动竟是在维护她。
柳彦这才镇定下来,恼怒地扒过头发,放低了姿态道;‘骆姑娘,请你告诉我水柔究竟在哪里,我必须跟她把话说个清楚。’
‘说话!哼!’千云拉了拉衣裳,仍义愤填膺地道;‘你已经有那个叫小办的女人,还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水柔?水柔甘愿牺牲自己成全你们,你却利用她的善良来伤害她,你到底是不是人!叫你和你那个什么红的,通通下地狱去吧!’
柳彦瞪大了双眼。‘你刚才说什么?水柔牺牲自己?她怎么知道我和小办:’她既然离开,怎么会知道他和小办的事?难道是小办她‘等等——你的意思是,水柔以为我和小办——她以为小办怀了我的孩子才——离开?’
‘我没什么意思,事实就是如此。’千云冷哼一声。‘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才不会像水柔那么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狂乱地吼着。原来这一切都是小办的诡计!
她竟利用水柔的善良逼她离开?而他,竟还如此残忍地对待她?‘水柔!’他心痛地呼喊。忆起那天她绝望痛楚的目光,他的心为之滴血。是他!是他重重地伤了她!
他绝望地转向千云。‘求求你告诉我水柔现在到底在哪里?我必须立刻见到她!’
‘这——你——’千云愣住了。
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她疑惑地看向那冷面男子,却见他在一旁对她颔首示意,鼓励她说出来。她这才下定决心开口道;‘水柔她她带着小彦往云南去了。’
‘小彦H’
‘是——小彦,你五岁大的儿子。’
‘而你竟让他们母子俩独自上路?外面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柳彦狂吼。
千云随即变色。‘不然你要我怎么办?也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对她的,她为什么要走你不懂吗?对她来说,你比外面那些豺狼虎豹更可怕!’
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事。‘是,是我对不起水柔,只要找到她,我会设法补偿她的。’
‘还有小彦!’千云补充。
‘还有小彦!’
‘娘,我们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跑出来,云姨呢?怎么没跟我们一起来?’小彦揉着惺忪的睡眼,自马车棚里探出头来问。
‘小彦,快坐好。’马车走在石子路上,颠簸的车身让小彦晃了一下。水柔忙缓下车速,让小彦到她身旁坐定。‘云姨有事,以后会来找我们的。’
‘哦。’他点头。‘我们要到哪儿去啊,娘?’看着两旁一闪而过的景物,他继续发问。
‘娘要带小彦到南方去。’她无心答话,只一味地赶路,生怕柳郎会派人追上来。
‘南方?爹也在南方吗?’
水柔忍住泪。‘对,娘要带小彦去找爹。’
‘耶!好棒!小彦可以见着爹了!’他手舞足蹈,但才没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忧心地对水柔说;‘可是娘——我还没替云姨找到保护她的人,云姨一个人怎么办b’
‘小彦——’她怜爱地看着儿子。‘别担心,云姨会照顾自己的。等咱们到了云南,再写信叫云姨来看你好吗?’
‘真的吗?’他张着纯真的大眼。
‘当然是真的。’
母子俩又恢复了安静,一路上,只听得马蹄达达和车轮转动的声音。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引得水柔一阵心慌。
‘娘,后面好像有人耶!那人也跟咱们一样要到云南去吗?’小彦好奇地探出了身子,朝后面不断张望。‘哇!好快!我看见他的头了!
惫有身体——哇!红色的马!娘!我也要像他一样骑马!娘!你停一停脯,我要看那匹马!’小彦兴奋极了,哇哇地乱叫。
.‘坐下!’水柔一把拉回儿子,一挥鞭,催促着马儿快跑"
无论追在他们后面的是谁,她都不能冒险。如果是柳郎派来的人,她绝不能让他追上;如果是其他人,她更不能掉以轻心,在这野地里,一个女人和一个小阿,危险太多了!
‘喝!’想到这里,她更加紧挥鞭。
然而载重的马车怎敌得过身后的红鬃鬣马。
柳彦脚下一夹,没命似地向前狂奔,只差一点,他就要赶上了。
‘水柔!’他大叫。‘停车!水柔!停下马车!’
所有的声音,水柔恍若未闻。马车仍以极快的速度前进。
‘该死的你!’他闷哼。再度夹紧马月复,低头逆风狂奔。
‘娘!那人在叫你耶!’小彦好奇地在风里喊着,声音散在空气中。
‘别回头!’水柔唤着儿子。‘那人不是好人!’
小彦张大了嘴,一时吃进不少风沙。‘坏人!坏人来了!我要保护娘!’小小的身子顿时进入戒备状态。
‘水柔!’柳彦的俊脸突然出现在马车左侧,正巧是小彦坐着的地方。‘停车!’
‘坏人!走开!’小彦当机立断,拿起一个包袱就丢。正中柳彦的脸。
马匹又再度落后。
‘水柔!你听我解释!’这回,他自右侧窜出,与马车并排而行。
‘娘!小心!坏人跑到你那边去了!’小彦着急得不得了。抓起了另个包袱又丢。这回,却让柳彦技巧地闪开了。
‘水柔,我求你先停下来,听我解释!’他仍不放弃地在风里吼着。
‘我不要听!你离我远一点!’水柔挥着鞭,泪水随风肆流。‘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柳彦好心疼,都是他!这一切都该怪他!他一咬牙,退离了马车右侧。
见他如此轻易就放弃,水柔的篮筝如断了线的珍珠,无法自抑地奔流。
她好傻!到这种时候,还有值得期待的?她不是早该觉悟了吗?‘小彦,坐好!’她唤着儿子,义无反顾地催促着马车向前飞奔。
‘娘,你别哭,坏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啊!’话还没说完,小彦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一瞬间,自马车左侧窜出的柳彦,一把自车上抓下小彦,硬生生将他拖离了马车。
‘小彦!’几乎是同时的,水柔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娘!’小彦的声音在马车后响起。水柔紧急煞住马车,不顾一切地跳下车来奔向柳彦,中途还险些摔倒。而柳彦,正捉住拚命挣扎的小男孩,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马背上。
‘把孩子还给我!’水柔巍颤颤地走近,对他伸出手。眼底有着明显的恐惧。柳彦捉着孩子,一个翻身下马站定。‘我不会伤害他的。’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小彦仍自拳打脚踢,挣扎着要月兑离坏人的魔掌。柳彦闪过他一个小拳头。‘嘿:小子,小心点!’
‘放开他,我求求你’
‘除非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去。’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答应,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恳求。不忍看到她的心焦,他松手放开了孩子。
‘娘’
‘小彦’两母子哭成一团。
‘水柔,你听我说’他上前靠近她。
‘别过来!’她紧抱住小彦大声制止他。
‘水柔’他放软了声音,满眼温柔。‘你先听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不该那样——伤害你——’他忍住心痛。‘但请你先听我说,我会把一切解释清楚的。’
‘不必再说了。’水柔绝望地道。‘你要我跟你回去,我会回去,不需要再多说,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她的手,怜惜地抚上小彦的脸。
‘该死的!他就不是我的孩子吗?你以为我会狠心到伤害自己的儿子?’他何时成了心狠手辣的恶人!
‘你’她倒抽口气。‘你知道了’
他狂怒地上前抱住小彦。‘看看他!仔细看看他!你该死的以为我会忽略这么明显的事实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水柔流下了泪,泪水滴落在身上。‘我——不能——’
‘娘!这个坏人是小彦的爹吗?’小彦看着两个大人,着急地问着。
水柔无法回答。
‘小彦,我不是坏人。’柳彦把他小小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来,你看着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他充满期待地问。
小彦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模着他的眼,然后是他的鼻,最后来到他那堆永远也梳不整齐的乱发。‘你——好像长大的小彦喔!’他惊叹地说。
瞧!连孩子都可一眼道出的事,够明显了吧!‘小彦乖!我叫柳彦,是你从未见过面的亲爹。’他对他伸出手,想拥抱他。‘儿子,咱们父子第一次见面!来,给爹一个拥抱!’
‘娘?’小彦半信半疑,回过头问娘。
水柔抬起眼,含着泪水颤抖着声音道;‘是的,小彦——他就是你爹——’
‘爹i’小彦飞扑进柳彦怀里。‘你终于打猎回来了:小彦等你等好久喔!’童稚的脸上,有着灿烂的笑。
柳彦将他深埋进自己怀里,用力地抱紧他。‘小彦乖!爹从此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
‘请你——不要给孩子无法实现的承诺——’看着他们父子相认,水柔一颗心既怜又疼。毕竟是父子连心,才一会儿功夫,他就收服了小彦的心。
柳彦抬起头,一并将她搂进怀里。‘不,我说的是真的,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们母子离开我半步。’
水柔推开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那小办和她的孩子该怎么办?当初我会离开,就是为了成全你和小办,只不过没想到——怀了小彦,但你要我们母子俩就这样跟你走,你要小办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话说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违背了对小办的承诺,说出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她倏地捣住了口。
‘水柔,所有的经过千云全告诉我了。’柳彦柔声对她说。‘娘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错i’
一句话,让她的委屈在瞬间得到了平复,她呜咽出声。
‘水柔,你听我说!’他握住她的手腕。‘从来就没有孩子!五年前,小办根本就没怀我的孩子,五年后,我更不会让她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
水柔突然镇静下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一切都是小办设下的骗局!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将你赶离我身边,而你||竟真的相信她的谎言!’
‘这——都是骗局?连孩子的事也是假的?小办她骗我?’
她不敢相信。当时,小办是多么伤心欲绝地苦苦哀求着她。是她自己决定要离开的,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
‘没错!我们俩都被她害惨了!’他紧拥住她颤抖的身躯,小彦就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你可知道,我为你受尽煎熬,五年来,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我爱你!’
他说出了这辈子从末对人说过的话。
‘柳郎’她如遭雷殛,震惊在当场。‘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自始至终,我爱的就只有你一人!’他轻吻上她的颊,吻去她的泪水。
‘我我也爱你’夫妻俩互诉衷情,泪眼滂沱。
‘水柔,你不怪我那逃谠你说的那些话…-’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发。
她捂住他的唇。‘别!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她安慰他。‘告诉我这些日子,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她心疼地问。
‘水柔’柳彦捧住了她的小脸,凝望着她。‘你可知道,在你离去后,我日夜苦读,为的就是不让你瞧不起。而你亲手为我做的皮袄,我总是带在身上,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后来,我考上了武状元、率兵平定匈奴,在无人的深夜里,惦念的仍是你你可知道你的那封信,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冲击,甚至,让我开始恨你
‘不!柳郎,你知道我是无心的,我从来就不曾嫌弃过你,但我若不这么写,你又怎会对我死心?你和小办,还有孩子,又怎能过得幸福?’她悲切地低诉着。
‘我懂!我现在全都懂了!但你怎忍心就这样抛下我?抛下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一切?’
‘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她哭道。‘不知多少次,我只想一死了之,但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又忍了下来。是小彦,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知道,你所受的苦,千云都告诉我了。’柳彦搂紧了儿子,激动地说。‘我一直在找你,这些年来从没停过!你可知道,当我在太后那儿看到你亲手绣的图样,和你留给我的那件皮袄一样精巧、一样生动时,我就知道,那是你,不会错的
‘柳郎你’
‘想问我怎么认得的吗?’他掏出怀里已然破旧的皮袄。‘每天,我盯着这件皮袄想你,甚至,看着皮袄恨你,经过这些年,我怎可能认不得你的手艺!’
‘柳郎——如今,你还恨我吗?’她害怕地问。
‘恨?不!我爱你!比任何人更爱你,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仍会一样的爱你!’
她扑进他怀里。‘柳郎!无论你是五年前的猎户,还是五年后的将军,你依然是我最深爱的柳郎!’
‘爹,娘,你们别哭嘛i’小彦抖着声音道。‘你们再哭,小彦——也要哭了——’说完竟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水柔赶紧拭干了泪,柔声劝着儿子。‘小彦乖,娘不哭,大家都不哭!’劝了好一阵子,才让他止住了啼哭。
‘水柔,跟我回去好吗?’他满眼温柔。
水柔迎向他深邃的眼眸,低语道;‘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