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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嫁 第三章

作者:连清

阳光从窗外透入,恰巧投射在关耀身上,把他深刻立体如雕像的漂亮脸孔映照得更加炫目,关家人似乎都拥有一张好相貌。

必耀拉上窗帘,回过身去,冷漠的眼神唯有驻足在关问浪脸上时,会流露出一点温度。

“你很不安?”他看著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抽烟的关问浪,淡淡的白雾模糊了他,宛如牢笼把他围困成笼中鸟一般。

必问浪熄烟道:“别卖弄你的想像力。”

必耀踱步到另一张沙发坐下。“打从你见到海恋开始,就变得很矛盾,这不是我的想像,而是事实。”

必问浪横了他一眼。

必耀无谓地再问:“如何?她跟你认罪了没有?”

“认罪?”关问浪俊美的脸孔闪过愤怒与冷冽。“她似乎忘了那件事,而且还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什?要?弃她。”

必耀闻言大笑。“真的?这可人儿真有趣哪,听起来颇像是个演戏的天才。不过我更加佩服你,居然没有当场捏死她。”

“我是有这打算。”关问浪道。

“但终究没做。”关耀蹙起眉。“虽然她狠心杀你,重重地伤害了你,不过你仍然无法对她断情,海恋依然是你最大的眷恋。”

必问浪阴悍道:“别扭曲事实,你明明知道我不动她的理由,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你一直掌握不到那个神秘客的线索,这才迫不得已掉头来接近海恋,想从她身上挖出些蛛丝马?。”

“对、对,你说得没错。”关耀暂且收拾起探测的心眼。

“这六年来,一直有人在找关家麻烦,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必问浪冷笑道:“其实这也没有什?好意外的,有你母亲这种人在关家作威作福,到处树敌也很正常。”

必耀暗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能多说什?。我在想,当年要不是我救你性命,你大概也不会认同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吧,说起来我们能够和平相处还得感谢海恋。”

必氏家族在商界、政治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关家人?了维持家族的擎柱地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关家能够拥有□ND065□赫的成绩,联姻政策给予莫大的帮助。

也因此这对异母兄弟的父亲关盛,总是受制于妻子关孟琳。

尤其骄傲贵气的关孟琳最最无法容忍丈夫的背叛,每当得知丈夫在外头偷腥时,便会以最迅速且最无情的方式,让他的情妇无法在台湾立足。

正因?如此,关问浪的母亲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将他送进孤儿院,尔后郁郁寡欢病逝。

必孟琳?护卫关家女主人地位的作法,冷酷到让人害怕。

不过多年来,依然有一些不怕死的女人伺机接近关盛,想取代关孟琳的地位,想当然耳,娘家势力庞大的关孟琳,岂会容得情妇坐大。

“你就可怜一个独占欲强烈的女人吧。”关耀对于母亲的作?,除了叹息以外别无他法。

“若非看在你的份上,关孟琳誓必得?我母亲的早逝负起一部分责任。”关问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必耀当然明白。

“所以我很庆幸当年救了你。”在关耀知道自己有个异母弟弟后,便秘密进行调查关问浪的行踪,不知该说是幸运抑或不幸,他适巧救了左胸口被利刃插进一刀、性命垂危的关问浪,至此拾起了兄弟情。

一想到兄弟见面那日的情景,关问浪无法忘记同一时刻他所遭受的“极刑”,他再次点烟,不再言语。

*>*>*>海恋窝在沙发上,轻轻抚模著掌心上的婚戒。

这只她视之如生命的戒子,代表著曾经有过的深刻爱情,但如今看来,它却像是个笑话。

“关问浪?什?要恨我?我究竟有什?错?”想起他残酷的对待,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狂跳,速度快得连神经都绷紧起来。

“怎么回事?我在紧张什??”她咬著指甲。“难道说一切的问题来自于他左胸上的伤口,是吗?那个伤疤的位置是在心脏部位,被刺上一刀是会要人性命的。究竟是谁伤了他?这个伤口

苞他后来的失踪有所关连吗?”

“小姐。”石飞渡适巧走进。

“你来得正好。”海恋一见到他立刻跳下沙发。“怎样?

有没有查到关问浪的下落?”

石飞渡摇头道:“没有,我查不到任何消息。”

“怎么可能?”海恋瞠大双眸。

“自从那日他离去后,不仅没有再回到那间公寓,就连曾经跟他接触过的人也都不晓得他的去向,他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踪影。”石飞渡把他寻找五天的结果告知。

她失望地跌回沙发上,想了片刻,霍然抬头。“石先生,你没有隐瞒我实情吧?”石飞渡一直反对她跟关问浪再有牵连,会不会因此不跟她说实话。

石飞渡冤枉地道:“我没有隐瞒,况且你该相信他有这份本事把自己隐藏起来,这六年来他不也成功做到了。”

也对。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海恋惭愧道歉。

石飞渡闭了闭眼。“没关系,我不怪你。”他恼的是她的深情不悔。

埃恋拢拢发,失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知也很可怜,无故被丈夫?弃,却一直不知道被?弃的理由,现在又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小姐……”

“没关系,你可以说实话。”她凝视他。“甚至笑我都无所谓。”

石飞渡紧握成拳,连青筋都冒出来。“我不会笑你,我只希望小姐能够忘记他,彻底地忘记他,别再为他牵肠挂肚,虚掷自己的青春。”

“如果能忘,六年来早就忘了。”

“可是他这样对待你?”

“我无法对他断情。”她道。“我爱关问浪,不会变也不想变,你骂我固执、说我可笑都好,我就是执著于当年的选择。”她站起身。“我想到外头走一走。”

“我陪你。”

她点头,两人相伴出门。

*>*>*>海恋默默无语的走在街上,往来的人群浮动著聒噪的气息,对她而言,热闹的气氛她感应不到,因为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小心。”若非石飞渡反应快,适时拉住埃恋,她已经往人堆里撞去了。

她狼狈的站稳身子。“谢谢。”真是的,差点儿闹笑话。

石飞渡眉宇的结打得好紧、好深。“你不可以老是心不在焉的,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出事。”

她黯然低头。“不好意思。”

“我并不想听你说客气话,我只希望你恢复正常生活。”

埃恋个性一向潇洒,从没?某件事如此固执过,甚至固执到了伤害己身的地步。

“是你太紧张,事实上我──”海恋声音顿住,目光调往一辆朝她驶过来的跑车上;跑车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是关问浪。

“海恋,上车。”关问浪二话不说,直截了当地下命令。

“不可以。”海恋还来不及答腔,石飞渡已出声阻止。

“你不可以跟他走。”

必问浪的目光只停留在海恋脸上,对于石飞渡视而不见。

“上车。”他再次命令。

“小姐──”

“好,我跟你走。”海恋往前去。

“不可以!”石飞渡拉住她。“你不可以跟他去,关问浪分明有所企图,你跟他走会有危险的。”

“我非跟他走一趟不可,上次来不及解开的谜团我必须要问个明白。”她心坚意决地道。“石先生,你不必担心我,他总不会杀了我吧。”目光调往关问浪的脸上。

必问浪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冷一闪。“难说。”

埃恋脸色大变!

“小姐,别去。”石飞渡再度阻止。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关问浪不耐烦地问。

“小姐──”

“我要跟他走,况且没什?好怕的!”她闪过石飞渡,义无反顾地上了车。

必问浪看了眼极其恼怒,却又极尽压抑的石飞渡,猛地将油门踩下,跑车驰骋而去,从后照镜上,他瞧见石飞渡那不安又不甘心的表情。

“那个石飞渡确实很关心你,从他保护你的态度看来,不像是你的保镖,反倒像是你的情人。”太呵护她了。

他漠然的侧脸看起来森冷且危险,这代表什??妒忌?

埃恋突然觉得心情转好些。

“石先生不仅是我的保镖,也是关心我的好朋友,我们相处五年,是有些交情,但他不是我的情人。”石飞渡的定位她必须说清楚。

“只是好朋友?”唇边的笑意似冬雪。关问浪突地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进无人的巷子内,停下。他侧首,锐如猛禽的黑眸透进她的灵魂深处里。“情人就是情人,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没必要掩饰。”若非交情极深,岂能相处五年。

她被冤枉的低嚷道:“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或者说你在骑驴找马。”炯炯发亮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你就这么享受被男人捧在掌心的滋味吗?”当年,他就是付尽心力陪她度过最难挨的年少岁月。

罢转好的心情又荡进谷底。“你怎么可以这样讽刺我,我是你的妻子!”他这种羞辱将她置于何地。

“我担不起。”他不留情地道。

“?什?担不起?你不爱我了?”她抓住他的肩。

他拨开肩上的手,反问道:“那你爱我吗?你记得你曾经对我所许下的誓言吗?”

“我当然记得!我承诺过用全部的生命来爱你。”

“那么你做到了?”

“我当然做到了!”六年不见,至今仍视他?唯一的男人,这还不足以证明。

“撒谎的女孩。”他忽然笑了笑,?手轻触她下巴。

“我没有撤谎。”她脸色凛然。

“是吗?”他托起她的下巴。“那么你吻我?”

“吻你?”

“不愿意?”

“我……”他奇怪的要求分明不怀好意。

他疏离地瞅著她。“吻我也需要思考这么久?嗯?”

她心一横,将身子倾前,唇瓣贴住他的唇片,然后轻柔地刷著。

接著,海恋慢慢睁开眼睛,眸心对上他的眼瞳,瞧见他无情的注视时,她悚然一惊!

“呀!”她欲退,关问浪却扣住她后脑,转而夺去主控权,狂炙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吮吻著。

不愉快的感受灌进心底,就如同那天他无理掠夺她的情况一样,难道又要遭受他强悍的侵略。

埃恋使劲推开他。

“你这算什?,是在惩罚我,在我身上发泄你的愤怒?!”她气喘吁吁的撇开脸。“我不想忍耐了,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不想跟著你。”她必须给自己一点空间,否则持续下去她会被他的诡异行为给缠到窒息而死。

“不敢再玩下去了,现在想离开我了。”狐狸尾巴显露出来,她在害怕了。

“我要下车。”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理智的跟他说话-!必问浪却锁上车门。

“你?这是什?意思?”她扳不开车门。

“你是一颗重要的棋子,现在走不得。”

“棋子?”

“没错,这就是我留下你的理由,也是你唯一的工作。”

埃恋的心被狠狠鞭笞著。“我没义务配合你。”

“由不得你。”他再度将跑车?动,奔向无法预知的未来。

*>*>*>“你确定消息正确?”唐绮,一个年届四十的妇人,外表风华绝代,再加上保养有方,光看表相,会以为她只有三十岁的年龄。只是这女人一双千年寒冰似的诡异双眸,会让人打从心底惧怕她。

虽然合作十余年了,罗新从不否认内心对她的恐惧,至今仍然不敢背叛她。

“是的,夫人。虽然我是在偶然间瞧见他,但他除了更显成熟以外,并没有多大改变,我可以确定他是关问浪,就是关盛的私生子。”罗新有此把握。

“他不是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她精心布置的奇局下,在他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一定又悔又恨又怨又不甘,因为他是死在最心爱的女人手上。

这就是相信爱情的恶果哪!

“我也觉得奇怪?”当时他也亲眼目睹、亲身参与。“个中原因目前还不清楚,我也还在查。”罗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邪门的眼。

“怎么会这样?当年我明明让海恋一刀杀死他。”不可原谅,太不可原谅了,只要是对不起她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那时关问浪左胸胸口明明被海恋捅上一刀,照理必死无疑,却不知?何他可以死而复生。”

啪地一声,唐绮气急得折断笔。“不可原谅,我不能容许关盛那个私生子存在著,?了让海恋捅他一刀,我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催眠了她,指使她去杀他怎么能够功亏一篑……”她阴冷道。“那个关问浪现在人在哪里?”

“不清楚。”

“又不清楚!”她毒辣道。

罗新一震!“呃,夫人,这、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情,所以来不及查探更新的消息,我唯一掌握到的相关消息是──关问浪好像找上了海恋。”

“哦?他去找海恋?”她沉思道。“他找她是何目的?重拾旧爱还是回头报复?”

罗新不敢接腔。

“关问浪到底想做什??”她自言道。

半晌后,罗新才又开口问:“夫人,还要对付关问浪吗?”

“当然。”她毫不犹疑。“关问浪的母亲,那个骚婆娘,当年要不是她出现横刀夺爱,关盛也不会转而去爱她,就此冷落了我,到最后甚至不要我。”她一脸阴煞。“没有人可以对不起我,关问浪的妈对付我,我就要她儿子付出代价,关盛不要我,我就要他关家日夜不宁。”唐绮自认义正词严,殊不知她跟关问浪的母亲都只是关盛的情妇。

罗新不敢多言,跟在这个行事极端、思想疯狂的女人身旁,只要有利可图就行,其余的顺著她就不会有问题,况且他俩早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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