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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霸先生 第三章

作者:连清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好大,坐在落地玻璃窗边的解苳傻眼。

“怎么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势来?刚刚不是还风和日丽的?啧,真糟糕……”她看了看表,快两点了,她跟学生的妈妈约好三点钟要见面,讨论学生的功课,本来以为时间绰绰有余,但这突来的大雨不知道会不会造成麻烦?

丙然,马路上的计程车都载有乘客。

“完蛋了,拦不到计程车。”雨愈下愈大,风也愈来愈强,到处都湿答答,连站在屋檐下的她也被泼洒的雨势淋到,衣服都湿了一半。

“不行,要迟到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地冲到马路边,试图抢叫计程车。

叭!

随著喇叭声响起,一辆BMW突然停在她身边,且副驾驶座的车门打了开来。

“进来。”一道磁嗓从驾驶座上传出。

“你……怎么是你?”解苳惊诧地看著驾驶座上的男人,是皇甫花。

“上车。”

她踌躇著,喃道:“我为什么要坐你的车……”

叭!

“好啦!”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一大跳,怕他发狂,只好顺应,赶紧坐上副驾驶座,关上车门。“你真没水准耶,乱按喇叭!”

“我帮你还要被你骂?”皇甫花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我又没拜托你,是你自己要出现的。”她不会因为他的适时出现,就忘记他的恶形恶状。

“所以又是我的错?”皇甫花把车子开到路边,停好。

她撇撇唇,自己是太凶了点。“好吧,还是谢谢你。只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一顿,有些狼狈地看著前方。

祖父有通知他,解苳今天会在“春奇集团”附近找朋友商谈合作事宜,所以他才先来“探望”一下,不过他不会承认是来“监视敌情”的。

“怎么不回答?”她没发现到他的异样。

“我跟朋友刚好约在附近吃饭,看见你变成落汤鸡,就载你一程。”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还真巧。”她咕哝著。“那么麻烦你送我到健康路二段,我有约会──喔,好冷……”倒抽一口气,又缩了缩身子。

他瞄她一眼,道:“还约什么会?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不回家换件衣服?”

她忍著不适,又看了下腕表。“我快迟到了,可以麻烦你开车吗?”

“取消约会。”

“怎么可以取消?”

“打电话通知对方不去了。”他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你在命令我──呃!”一对眼珠子瞠大,差点掉出眼眶外,道:“你、你在干么?你为什么要月兑衣服?你月兑什么衣服啊……”

他瞪她,回道:“我不是月兑衣服,我是在月兑外套,话要说清楚。拿去。”他将西装外套丢给她,看她发抖,他也跟著不舒服。“穿著,先保暖。”

她抓著他的外套,忙不迭地披在身上,他独特又好闻的气味立刻包围住她,心顿时暖和了起来,是比较不冷了。“谢谢啦!”

“哼,干么怕我月兑衣服?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要吃掉你吗?放心,我没那么饥不择食,更没有老花眼,错把你这朵圆仔花看成高贵的百合。”不过该损她的话还是要说,瞧她,居然一副受惊的模样。

“你真坏耶!”他老是把她贬得低低的。

钡?他要是真坏,也不会见她在淋雨时善心大发地把她救进车内,看她冷到打颤,就给她外套保暖。

解苳撇过头,说道:“看在你帮忙的分上,我不跟你计较,请快开车,健康路二段。”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还不打电话取消约会?快!”

“凶什么啊……”她被他粗暴的口吻吓到,立刻打电话跟家教学生的妈妈另约时间。

待她讲完电话后,他讽刺道:“你还真忙碌,一会儿跟同学谈天,一会儿又要去家教。”

“我是很忙没错,哪像你,一天到晚没事做,每天过著纸醉金迷、浮豹肤浅的公子哥儿生活──”

“你够了。”他打断她的攻击,道:“你一个平民百姓要拯救皇甫家族才是妄想,你连骗人都没有说服力,能帮什么?”

“你无能就别看轻人。”

“你能找谁帮忙?你又找得到谁帮忙?凭你的身分,哪个有权有势的人会理睬你?”乘机套话。

闻言,解苳气到火气狂飙,身上的湿衣服都快被身子的热度给“烘”干了。

“还你!”西装外套丢给他。“告诉你,我找到救星了,而且还是一位在日本赫赫有名的企业菁英,一个很有本事的年轻男人,比你厉害一万倍的角色!他叫秋沾一!”

“秋沾一。”皇甫花的表情一凝,他知道这人。

“我朋友的公司即将跟秋沾一有商业上的合作,我就乘机招揽他跟皇甫爷爷深谈合作的事宜,期望他能说服爷爷对外开放‘花徽山庄’,一旦山庄变成观光景点,那就会有收入,贷款欠债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笔甫花的脸色一沉。“你在胡搞什么?居然要把山庄对外开放?”这决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哪是胡搞?这是在办正经事。”

“要把‘花徽山庄’当观光景点的馊主意,皇甫家人不可能接受的。”

“但不接受,‘花徽山庄’就完蛋了。”

笔甫花瞪著她,突然不再说话,久久过后,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找外人串通,想要乘机敛财?一旦说服我祖父答应把‘花徽山庄’开放成景点,你就可以变成仲介商,借用开放之名从中谋利。”

“你够了喔!三八阿花,我好心帮忙,你却不断诬蔑我,我不想理你了!开门,我要下车,开门!”他把门锁上了。

“外面还在下雨。”他偏偏不开。

“被雨淋死也不想被你气死!快开门,三八阿花!”

“我警告你,别再喊我三八阿花,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她狠狠瞪他,回道:“我偏要喊,而且我不只要大喊,我还要宣传!等我下车以后,我就立刻打电话给报社记者,告诉他们有个人叫皇甫花,是个鸭霸男,不仅败光自己的祖产,还拒绝别人的援助,让年迈的祖父可怜兮兮地到处找钱、筹资金,想必这种伦理大悲剧,会受到记者的青睐!咦?搞不好还可以来个大募款,协助皇甫爷爷找到一笔资金呢!”子孙败光家产,长辈孤苦无依,这正是个社会新闻的好题材啊!

“你给我住口!”果然是朵圆仔花。

“你怕了吗?你这不肖子孙也会害怕名誉扫地啊?你──干么扣住我下颚啊──唔!”

封嘴。

他不是一拳打昏她,因为他绝不对女人动手,但为了叫她住口,所以就直接用嘴封缄了。

唇贴唇,她果然傻了,也不说了。

只是再度尝到她淡凉的唇瓣,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他变成发飙的虎,狂烈地吸吮著她的甜蜜芳香,舌头更是强悍地探入她口中,勾诱挑逗地要她配合。

解苳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的唇舌像是烈火,猛烈地烧灼著她,让她无力招架,还开启双唇让他热烫的唇舌吮噬挑逗她的唇舌,愈吻愈深入……

烈火般的缠绵让两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被吻到心慌意乱,甚至忘记两人还在争吵当中。

怎么会这样?

“你又吻我,你吻……我,呼呼呼……”她奋力推开他,脸颊酡红。该死、该死、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被他吻到没了对抗意识?这男人不仅鸭霸,还是色魔一只。“你你你……你为什么老是莫名其妙地吻住我的嘴唇?为什么……”而且这一次也太缠绵了吧?

“谁叫你嘴巴太臭。”他也气息紊乱,同样不明白自己怎么习惯以唇碰唇的方式来解决与她的争端,而且还愈吻愈不想放开。

“我嘴巴臭你又来吻我,你脑子不正常吗?”唯有吵架才能把她的理智拉回现实,她刚才差点耍花痴了。

他睨看她。“那你以后不准骂我三八阿花,你不乱讲,我就不会封你嘴巴。”

“是你爱用圆仔花笑我,我当然也要用三八阿花来回敬你,谁叫你的名字给了我做文章的机会。你若不想被笑,就去改名啊!把花字改掉,我就没有梗来笑话你了。”堂堂一个男人被取名为“花”,一定很困扰,其实她也不喜欢取笑别人的名字,只是他太过分了。

“我为什么要改名?”皇甫花迸话。“‘花徽山庄’的‘花徽’两字是我女乃女乃的名字,她十三年前过世后,祖父为了怀念女乃女乃,才会起造‘花徽山庄’做为纪念。另外,我们兄弟的名字也是由我女乃女乃所起的,我叫‘花’,小我十一个月的弟弟叫‘徽’,这又与我祖母做了亲情牵系。‘皇甫花’与‘皇甫徽’的名字是证明皇甫家家人间深厚感情的徽章,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个笨蛋的取笑而改名?”

祖母将他们兄弟俩疼进心坎里,而她也是两兄弟最尊敬的长辈。祖母为人充满童心、个性浪漫、既善良又和蔼,是优点满满的大好人,更是他们最最最敬爱的长辈。“花”与“徽”,充满著纪念意义,他当然不可能改名。只是他若是女孩儿,以花为名就贴切许多,偏偏他是男儿身,才会引发误解。

“‘花徽’是皇甫女乃女乃的名字呀!”闻言,羞惭袭上心头,解苳一脸抱歉。“我先前并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有这原因,对不起。”

“现在搞懂了吧?”

“懂了、懂了!你是因为怀念皇甫女乃女乃,所以才不改名字的。”解苳直到此时才知道“花徽”是皇甫女乃女乃的名字,连皇甫爷爷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个家族私密,也就是不知道前因,她才敢拿他的名字取笑。“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喔!”不过性格暴烈如火的坏脾气男人竟然也有温暖的一面,她的心窝竟因为此事而暖和了起来。

“道歉就能了结?”他问。

“这次是我理亏,被你骂是应当的,虽然说不知者无罪,但我就是做错了,所以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拿你的名字来开玩笑。”

他睇著她歉疚的神情,此刻也觉得她心地很善良,只是……

“就算你不笑我,也改变不了我当你是圆仔花的事实。”皇甫花说了个不客气的结论,十年的认知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随你便。开门吧,雨停了,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怎么,你还是要跟我唱反调?”

“名字的事我道歉,但其他事我可不认为我有错。”

“立下之意,就是你还是要搅和下去?”

解苳丢还西装外套,道:“不讲了,跟你这种没脑筋的男人讲话太可怕了,我怕继续讲下去又吵起来,你会一头撞车,哼!”

“好,你走。”皇甫花把车门打开,否则硬留下气急败坏的她是很可能撞车,而且雨已经停了。

“哼!”解苳立刻冲下车,头也不回地狂奔离去。从小就讨厌他,但他刚刚解释名字的事情却给了她好感分数。他还是有优点的,虽然那个无礼的封嘴行动得扣分,但她还是被他给影响了观感。

笔甫花目送她跑掉、消失。两人从小就是互看不顺眼,虽然刚才曾经对她有好感,但只要想起祖父说过她适合他,他就忍不住打了记哆嗦。

“哇,怎么变冷了……”他倒抽了口气。

铃~~铃~~

手机铃声像催魂曲般地响起,把正在午睡的解苳给吵醒。

昨天虽然取消了学生的家教,但因为淋了一身雨,所以返家更衣洗澡,顺便洗衣兼打扫住处,又花掉了一、两个小时,随后上网搜寻日本年轻企业家秋沾一的资料,想先看看人们对他的评价。

风评很不错,网路对他本人以及秋家娱乐产业的评价都挺高的。

就因为到处找资料,又耗到大半夜,还上了早上的课程,所以她累坏了,一返家就赶紧小睡补眠。

铃~~手机铃声还响个不停。

“喂……”她痛苦地接起,声音闷闷的。

‘苳苳,花儿指控你意图出卖“花徽山庄”,他说你找了一个名叫秋沾一的日本人要来谋夺“花徽山庄”,是吗?’

手机那头传来皇甫翁的劈头询问。

“什么、什么、什么?”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说法给吓醒了。“谁说我要找日本人来谋夺‘花徽山庄’的?是谁?”

‘就花儿呀!他跟我告状,说你想把“花徽山庄”抢去,还串通一个日本人来欺骗我。’

“皇甫花……皇甫花他这样说……他居然对您这样说合作的事情?!可恶!”气气气!他真过分,昨天在车上明明是说要开放观光,让皇甫家赚观光费用,结果他还硬要扣她罪名。

‘怎么,他说错了?’

“错错错,他当然说错了!”她气急败坏地叫著。“皇甫花怎么可以这样诬蔑我?明明是一件合作案,他却故意把事情扭曲得这么不堪,我可不卑鄙!”

‘嗯……咳!’皇甫翁在手机那头发出怪声。

“怎么了,感冒了吗?”她忍气,关心地问道。

‘不是感冒,是有件事很奇怪,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当然可以问,爷爷想问什么尽避问。”

‘是这样子的啦,你不是习惯骂花儿三八阿花吗?但这回你却是连名带姓地喊他皇甫花,不再叫他三八阿花了。’

“呃……我……我以后不会再拿他的名字开玩笑了。”解苳严肃地回道。

‘为什么?’皇甫翁问。

“爷爷,您似乎关心错了方向,您该在意的是‘花徽山庄’的存续问题,而不是问我怎么臭骂皇甫花!”

‘不,我觉得你不拿皇甫花的名字来取笑的原因更重要。’老人家执拗地问,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解苳暗暗叹息,老人家的脾气真难猜测。“就……就昨天我才知道皇甫花与皇甫徽的名字原来是取自皇甫女乃女乃的名,所以我不敢再冒犯‘花’这个字了。”

他顿了下,才问:‘你因为皇甫花的名字来自我老伴,就不再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对。”

笔甫翁温柔地笑著。‘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不,我不贴心,而且我脾气很冲,这我承认,但我绝对不是坏人。您一定要相信我不会出卖您,我会找日本商人秋沾一商谈,纯粹是想让‘月弧湾’与‘花徽山庄’变成观光景点,用观光路线来开拓财源,这是我的目的,很单纯的,只是我尚未正式向您报告,也尚未征得您的同意。我原本打算明天再找您报告,哪里知道皇甫花会加油添醋地跟您告状,说我串通外人要对皇甫家伸魔手。”

‘好,我同意了。’皇甫翁直接回道。

“啥?啥?爷爷您刚刚回了我什么?”她耳背了吗?还是心急听错了?非常保护一花徽山庄”的老人家居然同意了?!“我……我是听错了吗?”

‘怎么我答应让你作主反倒吓到你?’

她愣了半天,才呐呐回道:“我……我……我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您答应的。”

‘这下子你可以省下口水了。我同意让你找秋沾一深谈,看他要怎么规划“花徽山庄”,你再把结论告诉我。’

‘不准!’

一声暴吼从手机那端传来,甚至震动了解苳的耳膜。

“皇甫花在您身边?”她问。

‘是啊!’

‘不准!’

又是一句暴吼,而且是抢过手机,直接警告。

‘你别给我乱搞,你若执意要跟秋沾一见面,我要同行,否则我会让你背负著出卖“花徽山庄”的罪名一辈子。’喀,交代完毕后,也切断了通讯。

解苳愣看手机,许久许久过后,眉毛挑起,回道:“厚~~你警告我,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哼,你想跟就让你跟,那又怎样?只要你别丢脸坏事就好,哼!”

“您怎么可以同意这种点子?”皇甫花回首望著祖父,不满的情绪蠢蠢欲动。祖父居然同意她把“花徽山庄”献出去!“一旦同意开放,‘月弧湾’将不再清静,这块圣美仙境会被莫名其妙的观光客给践踏成垃圾场。‘花徽山庄’一直是您用性命保护的梦幻天地,您却轻易地答应要对外开放,您是怎么了?而且根本就没有破产这件事,您会不会玩到失控了?怕的是就算最后收手,山庄的故事若是宣扬出去,这里也守不住原本的宁静了。”

“既然你这么不满,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跟苳苳掀底牌,告诉她根本没有破产这件事,那么苳苳也就没理由再找秋沾一商量啦!”皇甫翁一针见血地反问他。

笔甫花一顿,表情有些狼狈。他是可以把真相直接掀出来,但并没有,原因是出自于一旦真相大白,就没戏可唱,此后他也不会再见到她。就是这乍起的念头,让他把摊牌的话通通吞了回去。

“因为……我不当场揭发是要她露出觊觎皇甫家的真面目来。您莫名地信任著她,我怎么劝告都无效,所以只好让您了解解苳的心思并不单纯,您的信任是错误的。”他不让心底深处的想法曝露,只说出他会同意解苳继续下去的理由。

笔甫翁点头,道:“你的理由不错,事实上我也就是在帮你找答案才会弄出破产的事件来。你一直认定苳苳贪图皇甫家的钱财,所以我干脆让皇甫家破产,用这种方法来测试苳苳真正的目的,看她会不会因为皇甫家垮台就走人。虽然测验出来的答案很清楚,只可惜你仍然不相信,那就只好继续玩下去了。尤其她现在还找到机会可以接近日本名门公子,你可以观察她会不会转而勾引秋沾一,毕竟皇甫家一无所有了,而秋沾一可是世家子弟。”他借力使力地把孙子往计划里推。

爷爷的提议是很好,这确实是让解苳露出真面目的最好方式。

只是皇甫花却有一种被推入陷阱的感受,因为要证明答案,他不仅不能抽腿,还要配合著玩。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状况倒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啊!

解苳穿著浅色套装,脚踩高跟鞋,脸上搽了层淡淡的薄妆,容光焕发的气势像极了要去打仗的女勇士。是的,她今天是要站上前线打仗,只是她必须带个拖油瓶。

她站在人行道上,等著拖油瓶皇甫花来接她。

经过三个星期的等待,秋沾一已从日本来到台湾,并且与小许的老板谈好公事。就在他返回日本前,小许找到机会与他一谈,还取得他的同意与解苳谈一谈合作案。

“上车。”一辆BMW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载她。

解苳坐上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后,不满地斥道:“BMW那么贵,你也太会享受了吧?你可以把车卖掉,改坐捷运,把钱拿给爷爷护产,毕竟皇甫家现在急需现金周转。”

“我还在贷款。”皇甫花回道,既然决定要玩破产游戏,就只能认真地跟她玩。

她念道:“没钱也敢买这么好的车,果然是败家子一个……”

“你特意打扮过?”他打断她的不满,怕受不了她的讽刺而把真相给揭开,那就别玩了。

“当然要打扮,今天可是跟重要人士谈话,而面对专业就是要用专业回应,这样秋沾一才会看得起我,才肯跟我沟通。”清秀的脸庞亦增添一股女强人的气势。

“我看你是为了让秋沾一留下好印象,才绞尽脑汁要取悦他吧?”皇甫花话中有话地讽刺著。

“取悦?我干么取悦他?你话说清楚点。我是说要让他看得起我,才能站在有利的位置谈判。秋沾一可不像你这么无能。”她也反讽他。“你真的很笨、很糟糕耶,难怪会变成败家子。像我明明是要拜托秋沾一帮忙皇甫家度过难关的,话到你嘴里却变成我伙同日本人要出卖‘花徽山庄’,你真的很过分。”她余怒未消,只是看在皇甫爷爷仍然信任她的分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笔甫花神情不变,继续开车。“我提醒我祖父有什么罪过?毕竟我从来没信任过你。”

“没错,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所以我才答应让你参加跟秋沾一的会面,反正我一切坦荡荡的,只希望你不要搞破坏。”

“看你信心十足,真是做好勾搭秋沾一的准备了。”皇甫花还是损她。

“你──算了。”懒得再跟他在口舌上争锋。

到了约定的法式餐厅,皇甫花将车交给泊车小弟,与解苳并肩走进。

服务生带著他们前往预定的包厢。

丙然是高级的用餐环境,包厢位置舒适隐密,万一因为谈判不顺利而大吼大叫,服务生也不会吓到报警抓人。

五分钟后,服务生又带了一男一女进包厢,解苳连忙起身迎客。

“两位好。”解苳起身,没发现自己居然屏住棒吸。哇,好俊、好月兑俗的秋沾一!未染尘俗般的无垢气质让她有点傻眼,他的气质远比照片上要来得清新许多。

“你好。”秋沾一微笑。

小许连忙招呼。“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解苳小姐,这位则是皇甫花先生。”

“很荣幸见到两位。”秋沾一轻声再道。

“你怎么不说话?”小许偷偷拉了解苳的手。

解苳回过神来。“你好!请坐。真不好意思,因为你一口标准中文,让我吓了一跳。”窘赧地一笑,不敢承认是看傻眼。

笔甫花却把她的呆滞全都看进眼里,眸底开始出现“火源”。

“昏头了!”皇甫花讽刺的话语扬起。

“什么昏头?谁不舒服吗?”秋沾一疑惑地问著。

“没有谁不舒服。”解苳知道皇甫花在损她,但当作不知道,视线转向小许,先向她道谢。“小许,谢谢你也麻烦你了,让秋先生愿意拨冗与我这无名小卒一谈,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你别这么说,要谢也该谢谢秋沾一先生。他是大好人,愿意给见面的机会。”小许笑了笑,再道:“我有跟秋先生稍微介绍过‘仙境’的美丽,还有皇甫家遭遇到的麻烦,只是我没办法直接告诉他‘仙境’的正确地点,所以想请秋先生当面跟苳苳一谈,没想到这么不礼貌的要求,却可以得到秋先生的答应。他纡尊降贵地配合著我们,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不是大好人是什么?”秋家在日本可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公司,这次来台湾与“春奇集团”商订好合约后,她在老板的同意下,有机会面对秋沾一,并且介绍了“仙境”之美,诱拐出他的好奇心,这才让他答应今天的会面。

“我会同意会面的最大原因是皇甫家,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大好人,你太看重我了。”秋沾一却给了个奇特的答案。

解苳一怔,问道:“你知道皇甫家?怎么可能?皇甫家族向来低调,连台湾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皇甫家的存在,加上你在日本,怎么会对皇甫家族产生兴趣?”她用脚尖偷偷踢了踢身边的皇甫花,他除了讽刺外就没别的话说吗?黏在椅子上动也不动,连招呼都不打,秋沾一可是来救命的天使耶!

秋沾一转而望向不耐的皇甫花,回道:“皇甫家是低调,从古早老祖宗那一代起就是如此。我秋家先辈们为了寻找皇甫家的下落,已花费百年时间,每到一处就特别访察皇甫姓氏的人士,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正主儿。而这回来到台湾,因缘际会下听到许小姐介绍的对象姓皇甫,所以我就来了。”他诚实地说出愿意赴约的主因。

“原来你是想找故友啊!”解苳道,又瞄了瞄皇甫花,他仍是八风吹不动。

“还真是凑巧呢!”小许也欣喜地道。

笔甫花却不吭声。

“喂,是找你的耶!”解苳道,又偷偷踢他一脚。

“我不认识日本人。还有,我也不喜欢听日本人瞎掰什么莫名其妙的家族纠缠史。”

解苳瞠目。“你──你太没礼貌了!”

小许尴尬地傻笑,不敢开口。

“怎样,我有说错吗?”皇甫花冷笑。

解苳连忙道歉。“真不好意思,他的个性粗暴又没脑筋,不是故意的,请你见谅!”

“没关系,皇甫先生或许不知道两方的先祖有著深厚的救命交情,我现在突然提起过去的事情,皇甫花先生自然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我在讲故事。”

“你是挺莫名其妙的。”皇甫花见解苳不断向秋沾一示好,火气也愈来愈大,完全不想听他阐述细节。

“你还说!”

“他诡异又无聊地查我皇甫家族的私事,我当然可以表示意见。”皇甫花不管什么家族纠葛,前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你很鸭霸耶……”解苳忍不住指责他。

“怎么,你欣赏娘娘腔的男人?”他嘲讽她。

“你!”解苳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怕她一回话就让秋沾一对号入座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清楚皇甫家族的人向来特立独行。”秋沾一说道,皇甫家族出身的子弟果然与众不同,皇甫花的表现更加深他没找错人的想法。

他记得家族史书上写著皇甫家族在中国清代时期还有自属土地,甚至曾经称王,意欲建立起浪漫幸福的国度。

只是后来面临战乱,皇甫家所建立的王国还是被攻散,之后皇甫家族便从中国消失,而秋家则转往日本国。时光飞逝,百多年过去了,秋家虽然不断寻找皇甫家族的下落,但因为皇甫家族的低调习性,至今仍无所获。而他这回前来台湾与“春奇集团”合作签定契约,总裁助理许小姐忽然提到有个皇甫家族想邀约他一谈,“皇甫”这个姓氏让他好奇,所以想要探探此人是不是他所找寻的皇甫后裔。

而在见到皇甫花的那一瞬间,他有预感自己找到了。

“秋先生能不能谈谈为什么要找皇甫家的后裔呢?”解苳问道。

“大概是皇甫家的高祖们欠了秋家债务,来追债的。”皇甫花睨看秋沾一。

解苳大惊。“是这样吗?糟糕了……”该不会引来债主吧?皇甫家果然正在落魄中,什么倒楣事都会发生!

秋沾一摇首,道:“不是皇甫家欠秋家债务,相反地,是我的高祖父欠了皇甫家人情。百多年前皇甫家族的高祖父与我秋家高祖父是生死至交,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秋家遭逢严峻的经济压力,但是皇甫高祖父却毫不犹豫地把家传宝物借给我秋家度过难关,秋家获此大恩没齿难忘。只是,就在秋家安然度过危机后,却再也找不到皇甫家族的落脚处,但秋家祖训要子孙必须归还传家宝物,所以才会一直在找寻皇甫家族的下落。”

“原来是秋家欠了皇甫家恩情啊!这样说来,皇甫家也有救了。”解苳喜上眉梢。

“救个头!秋沾一找的皇甫家不是我这一家子,救什么救?好了,你可以走人了。”皇甫花又朝秋沾一泼冷水。

“你够了吧?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你怎么一直赶人走?不管秋先生找的皇甫家族是不是你们,你都要好声好气地跟金主说话才对!”她磨牙迸话。

傻坐在一旁的小许噤若寒蝉,完全不敢出主意。对峙的气氛太强烈了,再加上“花徽山庄”是属于皇甫家之物,决定权其实是在皇甫花手中,她很难表达意见。

笔甫花瞅著解苳,她想尽办法要跟秋沾一黏在一起,看来她朝他“倾斜”了。

“我就是不想见到他。”皇甫花口气沉了。

“你──”根本是对牛弹琴!算了!解苳转向秋沾一。“真对不起,我们并不清楚你找的皇甫家族是不是就是我身边这个皇甫花,而我对皇甫家的了解,是皇甫家曾经风光过,只是守成不易,不肖子孙已把家产败光,皇甫家现在正面临著分崩离析的悲剧,事情就是这么糟糕,所以皇甫家才想提供一块美丽的地方作为观光景点使用。我听小许说秋先生有意在台湾投资观光事业,因此想和你谈谈合作的可能性。”

秋沾一体谅地道:“我不怪皇甫花先生,家里出状况谁都会心情不好,我可以先放下私事,直接谈合作案。”

“谢谢你的不介意。”解苳满怀感激,又瞄了眼身旁的皇甫花,发现他脸色更难看了。

秋沾一说道:“在商言商,最起码我总要勘察一下地点,才可以决定要不要合作。”

“当然!”她道。

“不必麻烦了!”皇甫花耐性告罄,站起,就是不想让解苳与秋沾一继续深谈下去。

“你在发什么疯?果然带你来就没好事──不,是根本就做不了事!”解苳忍不住斥责他。

“走。”看这两人愈谈愈高兴,他的愤怒情绪也涨到最高点。

她对秋沾一陪笑。“不好意思喔,公子哥儿当久的少爷就是拉不段拜托别人,他在言语行为上有诸多冒犯,还请你原谅。”

“不用再道歉了,我真的不在意。”秋沾一把她与皇甫花的互动看在眼里,唇畔还露出玩味的微笑来。

“你求什么求?走,我不玩了!”皇甫花直接拉她手腕要走人,不喜欢她跟秋沾一太过接近。

“谁在玩啊?我是在处理正经事!”她甩开他的手,还赶紧找出手机,直接打给皇甫爷爷。“爷爷,我见到秋沾一先生了,那我可以带秋先生前往‘花徽山庄’一游吗?”解苳忙问道,怕被皇甫花给搞坏了一切。

“喔,‘花徽山庄’?”秋沾一听到这四个字,轻呼了声,表情更笃定了。

“不可以!”皇甫花想拿走解苳的手机。

“可以啊?”解苳躲开他的手,挥挥手机,露出胜利的笑脸来。“爷爷答应了!”

笔甫花怒火中烧,想掀底牌,但如果此刻摊出真相来,那爷爷永远都会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而且他在气什么?她不断制造与秋沾一相处的机会,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反倒是他的怒气显得有些莫名。

解苳的声音再扬起,道:“秋先生,我们随时可去山庄,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她希望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明天好吗?我有东西得从日本带过来。”秋沾一请求著。

“没问题,我们约明天。”解苳道完,转头,直视皇甫花,道:“就这么决定了,除非你把‘花徽山庄’变不见,否则这一趟行程是走定了!”

笔甫花瞪著她,发觉自己骑虎难下,而他竟然让自己掉进这样的糗态之中!

这一切,都是这朵圆仔花造成的。

解苳,真是好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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