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猎谁 第九章
“在接获少爷的指示后,我亲自去了趟季粲黎的住处。探查结果并无异状,而邻居也都说不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事。”都市人的天性──个个自扫门前雪,若真有事,通常也选择噤若寒蝉。“不过我持续在追踪线索,亦下令公司保全系统务必做到滴水不漏,不准疏漏任何消息。”莫桐刚从英国返回台湾,就立刻执行三少爷
交办的重要工作。
“谢谢,辛苦你了。”伊崎向他致上最感激的谢意,莫桐替他分担了许多烦忧。
“再怎么辛苦也比不上“暂时记亿全失症”给我的震撼大!老天,我真不敢相信阿回与季粲黎居然是同一个人。”他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后,至少愣了半个钟头才消化完毕,回过神来。““暂时记忆全失症”?啧啧,这是什么鬼病名?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不可思议,却真实地发生了,我跟你都还亲身参与其中。”莫桐也是这一切事情的见证人。
“那阿回……不,季粲黎,真正的本尊季粲黎有什么反应?她知道真相后一定很高兴吧?”
“没有。”伊崎轻扬唇角,显得无奈。
“没有?她没有欣喜若狂?”莫桐不解了,这种演变足以让季粲黎往后的岁月当凤凰,要知道,追求她的男人名叫伊崎。“她应该知道少爷对阿回情有独钟,而在季粲黎这个身分出现时,她也很清楚少爷对她的另眼相看。原本她该烦恼的是少爷的抉择,你究竟是喜欢阿回多一点呢?还是倾心季粲黎多一些?如今这两个身分竟是同一个女人,少爷所爱上的是同一位,得此结论,季粲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这个曲折变化的爱情故事能以这种方式作为终结,应是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了。
“看来,季粲黎根本是为少爷而存在的。”这是莫桐最深刻的感触,要不怎会两个身分都教三少给碰上了?“我深信不疑。”伊崎同意他的论点。
“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了,最完美的结局总算出现。”
老天真是厚待季粲黎。
伊崎却顿了下,道:“完美的结局?不,完美尚未到来,可能还要再等待一阵子。”
“怎么啦?”
“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了,所以才会嘱咐你去调查季粲黎情绪失控的那一夜发生了何事?我感觉她有事欺瞒我。”伊崎不得不承认,至今仍拿她没辙。“她的思考逻辑迥异于一般女子,她从不迎合我,反倒一次又一次地与我作对,就连阿回之谜揭晓后,她依旧选择隐瞒心事。”
说她怪异,这点莫桐绝对同意。此女就连生病也是病得古裹古怪,月兑离常轨。
“但我要她无所遁形,”这是伊崎的决定。
卑才说完,内线电话即响起,通报季粲黎请示可否进入总裁办公室求见。
“让她进来。”伊崎眉头皱起。她竟私自离开医院。
“是。”
随后,季粲黎步入办公室,才站定,立刻道:“对不起,打扰两位开会。”
“阿回!”莫桐笑容满面地走向她,忍不住想逗她。多年不见,但过往的记忆可是很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里,从未忘怀。“咱们四年不见,我十分想念-,尤其是怀念-当年呆呆的模样。而-,还记得四年前的莫桐吗?”当年的她单纯到几乎愚蠢的行为好可爱,不过恢复健康的她应该不会再有当年的古怪行为吧?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四年前的你,我把你遗忘得好彻底,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印象,让你失望了,很抱歉。”季粲黎伶牙俐齿地回道。
扒呵,损他?莫桐不甘示弱,继续跟她斗嘴。他们往后会常常见面,所以练练耍嘴皮也是一门功课。
“没关系,-忘记我无所谓,但-最好听我一句,-谁都可以忘,唯独要记住三少爷,不然-会有大麻烦哦!”他摆摆手,决定不当电灯泡了,这对男女主角还需要时间好好聊聊。“我出去了,不打扰两位,你们慢慢谈。”
“谢谢你,莫先生。”在莫桐离去前,季粲黎诚恳地对他道着谢。打从她踏进门内的那一刻,他就不再用审判或是追究的眼神看待她,意味对她的接受。
“-不应该谢我,-该感激的对象是三少爷,别弄错人喽!”说完,莫桐关门离开,不再占用两人的时间。
季粲黎收回感激的视线,回身站好,迎向坐在办公桌前,眼神含有不满意味的伊崎。
“谁允许-来公司的?”伊崎一开口便是质问。此时此刻她应该躺在病房好好休息、调养身子才是。医生说她的胃部有发炎的迹象。
“我必须来。”季粲黎抢在他皱眉之前又开口。“我本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乖乖女孩,你了解的。”
“没错,我了解-的反骨,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熟悉。”她的难驯也是“勾引”他倾心的一股动力。算了,不和她计较。“-确定-的身体无恙?”他只关心这事。
她点头。“比起十八岁时的我是强壮许多,我没有那么娇弱了。而且这回跟我父母吵架也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不会戕害到身体。”她挺挺胸,给自己一点?气,希望谎言可别被识破。
不过,说也奇怪,她这次为何没有失去记忆呢?许是因为长大了,抗压性也变强了吧!
他幽深地问:“-在暗夜狂奔,就只因为一场单纯的吵架?”她仍不改口供?
“是啊,听起来很可笑吧?但我家就是如此搞怪,连我自己想到都会脸红呢!”恒温下,她却打了个哆嗦。
幽深的磁嗓降得更阴沉。“-急着进公司见我有何事?”他直问,想确定她卸除多少心防?想奉上多少诚实?
“我是来向你请假的。”她道。
“请假?”
“是。我想休息一阵子,能否请总裁给我一段假期?”
“-急切从医院离开,只是为了向我索讨假期?”
“是。我想休息一阵子,好好整理思绪,以免影响到工作。”她浅笑。“所以我来见总裁,想运用一点点特权,希望你允许。”
“就这一事?”
“是。”她坚持到底。
“过来!”
她往前走,在离他身前一步之远时,伊崎蓦然圈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中带。
“呀!”她轻呼,心跳速度紊乱起来,语气慌张地道:“这样这样不好吧?在办公室搂搂抱抱,要是被撞见了,总裁的名誉会受损害的。”上次与梁韵的团队开会时,他也曾经故意做出亲昵举动引人侧目,幸亏两方高阶主管人员个个守口如瓶,没有宣扬出去,这才没有造成任何的八卦风波。
“我都不在意,-何必紧张?”是她逼他跟她耗上的。
“总裁。”
“伊崎。”他打断她的话。“喊我伊崎。”
“总……呃,伊崎。”
他丢给她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但他的眼底并没有笑意,浮动的是阴霾的神色,充满着警告意味。
“这样多好,偶尔听听我的,偶尔顺应我的决定,不会有坏处的,-不要只会拒绝。”对他的关注,她总是选择远避,没有一次例外。
心窝暖烘烘的,但她仍然没有改变主意。以前是排斥得彻底,现在则是不敢妄想获得。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把你的好摆在心上了,我更是想……想要回报你,不让你老是单方面地付出,这对你不公平。”她继续轻声说道。“那天你离开医院时,特别交代我不要再让你失望,不要再欺骗你,我遵从了,所以特地前来把休假的心愿告诉你,我对你已没有任何的欺骗。”
危险的浅笑在她眼前绽放,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很不识好歹。”她说得天花乱坠,但实情果真如此?
“你言重了,我、我不敢对你有所违逆。”她心颤不休,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是吗?”他突然将唇片覆上她的,纠缠的唇瓣狂烈地强吻着她,姿态强悍且迫人,将她不知所措的抗拒全部扫得一乾二净。
伊崎不在乎及野蛮霸气的行为宛如强取袄夺的野人,他只是一径地对她散出汹涌的情潮。她惹恼他了,再一次地惹火他了!此时野蛮的纠缠诉说着他的愤怒,也企图警告她休想哄骗过关。
缠吻了许久,直到坑谙气了他才放过她。
季粲黎气喘吁吁。伊崎完全不掩饰他掠夺的决定,但这回她真的不能示弱。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季粲黎还是微笑了起来。
“我本来就很别扭,个性也很讨人厌。我又惹你不悦了吗?怎么办?你还要喜欢我吗?你要不要作出别的选择,找别人去爱?”
“我不想选择别人,我就只想喜欢-、只选择-,这可怎么办?”他道。眼眸所燃烧的怒焰持续向她焚去。
她惶然无措了,但再害怕也要坚持下去,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你会后悔的。”季粲黎再道。
他冷笑,唇又缠了上去,再次用行动告知他的答案。
吻毕,他望着她,粗哑的低嗓突然传出一项决定。“我准-假期。”
她怔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准-假期,-向人事室说一声就行。”她既然不愿坦白,那他就等着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季粲黎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谢谢。”终于过了这一关。
“不过,我要求-必须准备一份礼物送给我。”伊崎又出乎意料地出难题。
“礼物?你要什么礼物当回报?”他不可能缺什么,怎么会主动跟她索讨谢礼?她胡涂了。
“成为我的新娘。”
她喉咙一紧,脆弱的感觉往四肢百骸流窜,她再一次有想流泪的冲动。
这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答不答应?”
“能、能不能能不能等我收假回来再答复你?”她吸了吸鼻子,深吸口气,旋即俏皮地朝他扮了个鬼脸。“别生气哦!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唱反调,我是为你着想。别扭的季粲黎、难缠的季粲黎是想给你反悔改口的机会唷!所以,请你等我收假回来再听答复。”
“等-回来……好,我就等!我相信到时候会听见-同意的答案。”他眼中的依恋盛绽,恍若凝聚着胜利在望的光芒。
“季粲黎离开台北,她独自一人带着行李离开住处,到了火车站,搭乘火车往东部去,我确定只有她一个人。”“东川集团”派去跟踪季粲黎的喽-快速回报最新讯息,他也搭上火车,尾随季粲黎的脚步,不容许她有逃离视线的机会。
“伊崎人在台北?”遥控此次计划的负责人,亦是当初与季粲黎接洽的中年男子,一边听着手下的报告,一边也向“东川集团”的首脑石川灵传送最新状况。
“是,伊崎在台北。而且我认为,季粲黎没有意思执行我们跟她订下的交易。”跟踪的喽-继续将消息捎回。
昂责人冷冷地道:“她确实是没把我们的警告放在心上。”从她的举动判定,此女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偷窃超限磁盘片的任务失败以后,原本以为与她的交易就此告一段落。哪知石先生某日却丢了张报纸在他面前,森冷地指责他的疏忽与办事不力。他在瞧见季粲黎的照片时也吓住,而寻人散事上“阿回”这名字更教他冷汗直流。
这寻人启事是怎么一回事?
他居然没把季粲黎的背景给调查个清楚!
在石先生凌厉的眼光下,他立刻调查寻人散事背后的因由,但毫无收获。不管了,确定季粲黎这颗棋子能运用就不要放过。于是他们抓来季粲黎的父母亲作为要胁上过迫季粲黎再为“东川集团”效命一次。
原以为这种方式可以令季粲黎乖乖就范,然而她却在这时候跑去花东旅游?她竟然有心思玩乐看风景?
“季粲黎,-好样儿的!竟摆明了不理会-父母亲的死活!既然-都不在意,那我又何必手下留情?”杀机倏现,是到了该斩草除根的时候了。石家的规矩──铲尽所有的绊脚石,哪怕只是颗小沙粒也不许放过!
云淡风清。
季粲黎心里很平静,难得的平静。
站在海岸上,眺望海平线,迎面拂来的海风吹呀吹地,心情也跟着舒畅许多。
伊崎要的礼物,她送不起。故意拖延不答应,是不要他未来的人生都悬念着这份挂念,这对他太不公平。
她不愿意再把伊崎扯进这团混乱里,季家的事就由季家人自已解决吧,不须再去牵扯他人,这是对他的回报,也是她唯一能做的感谢方式。
“祝你幸福!”她用力地、诚挚地向着大海嘶吼出内心最深处的心愿。“祝你幸福!祝你永远幸福……幸福”
她大喊着,狂喊着。喊完后,更是安心,了无牵挂了。
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一回头,蓦地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你是”顿了下,她很快就了悟。“你是“东川集团”的爪牙。”
“爪牙?”男子愣住,回过神后不爽地怒叱她。“嘴巴放干净点!什么爪牙?这么难听。哼!算了,原谅-!反正-也没有机会再辱骂我。”说完,他凶狠地伸手想抓住她。
“不要这么粗鲁,我本来就是在等候你们。放心吧,我会安分地跟你走,不会给你惹来麻烦的,请你不要这么粗暴,好难看。”
“-有什么企图?”她镇定的反应让他吓一大跳,忙不迭地东张西望,以为有伏兵在后头。
季粲黎见状笑了出来。“没有其它人,就我一个。我知道“东川集团”很有本事,我并没有打算要反抗。”
“-……-在打什么主意?”他更不安。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带我去见我父母。”她平静地直接要求。
男人左探右看,确定真的没有其它人后,终于放下心来,嘴脸也更阴毒。“如果-这么期望跟-父母相会的话……”他勾起森冷的笑。“我马上带-去。但-不要怨恨我哦,千万千万不要恨我。”
东绕西绕,车子走了好远的一段山路之后,总算到达目的地。季粲黎被男人大力地推进一扇门内。
“粲粲……”惊喜声嚷出。
“粲黎,-来了,-终于来救我们了,幸好-来了……”哽咽声爆出来!
脸肿嘴歪的季氏夫妻看到女儿出现时,感激涕零。救星来了!救命天使出现了,他们终于可以得救了!
“你们还好吧?”两人看来很凄惨的样子,这间偏僻小屋潮湿阴暗,四周窗户还被封得死紧,“东川集团”似乎意图用这间屋子作为他们的坟场,只是爸妈仍一无所觉。
“我们还好,只要-把那个什么什么紫钻的东西交给他们,我们就可以获释了。”狼狈夫妻眼巴巴地望着女儿,只求她能快点交出紫钻。他们度日如年,难过到要去撞墙了。
“粲黎,-把任务完成了吧?”父亲见她半天没动静,紧张地问。
季粲黎望着一脸担心的父母。他们怕死的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粲粲,-是不是在气我们呀?”见她还是不回话,季母哭哭啼啼了起来。“都怪-爸啦,老是喝酒、到处欠债,还去跟人家打架,结果惹来煞星了吧!不仅抓我们、痛殴我们,还用我们来威胁-,都是-爸的错!”
“什么我的错?-是粲黎的妈,-就没错吗?我赌,-赌得比我还要凶呢!惫敢说我。”季父气急败坏地回骂老婆。
“你浑帐!是你不好。”
“-也半斤八两!”
“是你──”
“好了,别吵好吗?”季粲黎轻轻一句话,阻止了两人彼此的叫嚣,都到生死交关的时候了还不知悔悟。
早就在屋内的任务负责人大笑起来,季粲黎认出这人就是先前跟她打交道的男人,又见面了。
“哈哈哈……太可笑了!都快死了,两个人还能斗得这么开心,真是好笑!这样也好,热闹点,死了才不会孤单。”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知他们等会儿的下场。
“死?你说我们要死了?”季氏夫妻双目暴睁,面如死灰地惊问:“不对啊!你不是说只要我女儿把紫钻交给你们,你们就会饶了我们,怎么现在又说……说要我们死?”夫妻俩还是一愣一愣的。
“你们自己问问她,你女儿可有把紫钻交给我。”
“粲黎?”
季粲黎摇头。“我没有去偷紫钻。”
“什么?!”季父忽地一巴掌就往女儿脸上甩去。“-没去偷?!-居然没去偷紫钻!-为什么不给我偷来?-居然不救我们,-竟然想想要我们死!”
脸上热辣的痛楚并没有伤到她半分,早知道会是这种状况。“我仁至义尽了。”用一句话回答就足够,其它的没必要跟父母解释太多。
“啧啧啧!”在旁看戏的负责人啧啧称奇。“一家三口的个性都很诡异,我算是见识到了。”老的怕死,小的神经线倒粗得很。
“先生,你饶过我们吧!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季氏夫妻见女儿居然不管他们的死活,只好自力救济地跪地求饶。
“拜托放过我们,不要再跟我们计较了,饶我们性命好不好……好不好”又是叩头、又是拜托的。
“饶?饶过你们?怯!放走你们,死的便是我!”他在说话的同时,又进来几名彪形大汉,把季家三口围住,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粲黎!他要杀死我们,-想办法,快想办法呀!”季氏夫妻大吼大叫,可惜在这罕无人烟的偏远地点,根本吼不来救星。
季粲黎坐在地上,表情木然。“我知道他们要我们的命,可惜我无法可想。”
“既然-知道,-怎么不在乎?——,-怎么无动于衷?”打从她被带进这屋里开始,她就平静异常,看起来完全不紧张也不害怕。
“我累了,所以无所谓。”她并不在乎死亡。早在“东川集团”开口威胁她的那一刻,她就作好决定了。换句话说,她已经预知这结果,也在等待这一刻的降临。
她不想出卖伊崎,这男人是这世上唯一愿意关怀她、等候她、帮助她、原谅她的男人。
想起他的种种,就算铁石心肠也不得不软化。事实上,她已经喜欢上伊崎了,虽然不敢表达,也无颜宣告对他的爱,但紫钻事件是她传输心意的一种方式。不再背叛他,不再把烦恼带给他,不管伊崎能不能体会她的心意,只要她自个儿理解、自个儿开心就好。
季粲黎忍不住微笑起来。
“-还笑得出来?”季氏夫妻脸色铁青,尤其看见女儿的微笑时,简直快崩溃了。“-是不是被吓疯了?-变成神经病,精神不正常了!”夫妻俩大骂她。
“你们要这么认定也无妨。”对自己的父母,她已经很疲惫了,非常非常的疲惫,再没有任何力气应付了。
她也用生命回报双亲,更是问心无愧。
“-无所谓、-不在乎,可是我们在乎,我们会怕!贬怕……哇!”季家父母又哇哇乱吼。“你们烧煤炭做什么?喂!烧炭会死人的!贬死人的”他们又蹦又跳,拚命想要逃跑,但哪里能挣出“东川集团”的压制。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制造一个烧炭自杀的现场,这样警方就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东川集团”所训练出来的人员都有脑袋,不会有勇无谋。妥善布置好自杀场景,等到季家三口人的尸体被发现时,就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季氏一家因为积欠大笔债务而无力偿还,被债主逼急了,所以找到这间偏僻小屋自裁。合情
跋理的自杀理由,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找寻命案真相。”
“你们……你们……”咚一声,季氏夫妻倒地,不必对方动手,就害怕地昏厥过去。
辫倒也了事,省得麻烦,原本是要敲昏这对聒噪夫妻的。
“-呢?”季粲黎看来仍然一派自若。
“不用理我,随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反抗。”她依然平静地回答他。
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死亡。
“季粲黎,-很特别,可惜-不肯听话就是要付出代价,黄泉路上好走,不送。”对她,负责人变得客气,他不仅确定季粲黎没有逃走的念头,也对她这股豪气敬佩万分。
“谢谢。”她闭上眼,倚在墙边等候死神的降临。心房静穆,陪着父母一道走,再无亏欠。
许久后,屋内变得好安静,静到几乎死寂一片。
“东川集团”的人都离开了,弥漫起的烟尘开始呛鼻。季粲黎咳着,难受地咳着,但她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尽避呼吸愈来愈困难,身体愈来愈难受,但她依然靠墙不动。
神智愈来愈恍惚,耳朵好象听到奇怪的声响。是……谁?
她吃力地睁开眼皮,在迷蒙中,有一位像神-般的男人走向她,那张俊容好熟悉。
“伊……崎……”她努力睁眼,想看得更仔细。伊崎的脸孔愈来愈清晰。
“足够了,让我梦见你,够了……谢谢你……”她含笑,闭上眼,坠入无垠暗夜中。
被了,谢谢你……
棒!
季粲黎轻吁着。周遭温度感觉好舒服,教她很想就此沉眠,别再醒过来,这股宁谧的气氛若是属于地狱风情,那么她也不要投胎转世。
才有这想法,伊崎的俊容瞬间闪进脑中,冷峻的神态充满着指控,似乎对她的决定非常的不满意。是啊,她最最对不起的恩人便是他。
眼瞳忽然感觉到有白光在闪烁着,那是什么?季粲黎受诱惑地睁开眼皮,在看见伊崎的-那,怔在当场!
熟悉的景象一项接一项地劈进记忆的匡块里。她躺的是病床,这间布置得不像病房的病房,是“幻隐国际集团”所属的医院,并且,她已经是第三次光临了。
她没死,她还活着,而且还躺在伊崎的地盘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干涩的喉咙沙哑地发出声音。
“我记得我应该”
“-应该走到奈何桥上了,是不?”伊崎诡异的磁嗓笼罩住了她。“抱歉,阎王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敢收留-,叩令小表把-护送返回人间,所以又落入我的手掌心了。”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嗜血味。
季粲黎畏惧地撑起身子,下意识地往病床角落缩去。害怕、惭愧、无措……种种复杂情绪令她不知该拿什么脸皮面对他?
“怎么办?季粲黎就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管跑去哪儿总是会被我揪回来-
怎么办?面对这情况,-要怎么处理?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嘲讽她,把她逼到更角落去。
他开堂审问了。
“你、你很生气?”害怕地瞥望他一眼,他的眼神是极冷静,但,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无法想象他下一步会怎么“对付”她。“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因为我再一次地背叛你、欺瞒你、辜负你,没有告知你详情,就擅作主张地做傻事。但请你相信我,我不坦白的原因只是不想带给你麻烦。请相信我,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问题再带给你,绝非对你有质疑,或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只是……不想带给你伤害,请你……相信我。”说完心底话,她屏息地等候他的裁定。
他好半晌没开口,久到她几乎快承受不住压力时,他才说话。
“我信-,所以-更该受到惩罚。”他深沉一笑。“-太有趣了,竟然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说,-跟我之间总被无形的伽锁给箝锁住,-说,-跟我之间一直被无形的线给结绑住,-说,我们明明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就是会相遇,躲也躲不开。”
她恍神了下。“是啊……我是说过这些话,也相信这些话。”
“既然如此,-怎么会笨到想去对抗这定论?-怎会自以为可以月兑离我的掌握,可以瞒住我事?”
“呃!”她哑口。她真是呆,挑战明知的定律,结果自找罪受。
“所以我知道紫钻事件-就不必意外,我能确定-被关禁的地点也很正常,我更可以在-尚未死去之前救-月兑险。粲黎,-就是甩不掉我,无论-用尽多少计策,就是躲不开我!-怎么办?”
她惭愧到头低得快看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她嗫嚅着,心中充塞着感动。从他的话语里,她听得出他明白她这回的欺瞒是出于善意,而且原谅她的善意,没有一丝对她的失望,只怪她的一意孤行。
“-还想玩什么刺激花样?再来,我奉陪到底!”伊崎反倒撂下战帖,看她还有什么把戏可玩,他都接招。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不再欺瞒你任何事,我永远不会再对你撒谎,不会了……”盈盈大眼涌上羞愧与抱歉。“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瞒骗你只会给你带来灾难,我已经了解,不会再冒失,不敢了!”她没有那么冷血,以折磨他为乐。
“-胆子向来很大,没有-不敢做的事。”
“我真的不敢,也不会!”她不要再给他惹麻烦,不要再给他带来无谓的伤害了。再固执下去,她就真的不识好歹,也不值得他的宠爱。
“-保证?”她可愿意做到对他完全敞开心胸,再无一丝隐瞒?
她抬头,直视着他,慎重地点头、答应!
“我保证!”
他放心了,总算扬起笑容。珍宝已入他怀中,他确定了。
“好。那我的礼物呢?该给我了吧!”伊崎不再处于被动状态,转而积极主动。
“呃?”她又一愣。他是指……当他的新娘?
“给我!”他伸手向她索讨。“顺道也要跟-索讨我的幸福。”
她羞涩地转了下眼珠,忽地!
“是,给你,我愿意当你的新娘,我也会给你幸福。”她突然双手一捞,抱住他,像无尾熊对油加利树的痴迷般,巴着他不放,紧紧地抱着。
难以忘怀的感觉终于又出现,这是季粲黎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认识你……”衷心的感动,她永志于心。季粲黎在他怀中不断不断倾诉她的诺言与爱语。“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守护我、谢谢你不曾想过放弃我!谢谢你的深情、谢谢你的爱、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我现在就回报你,我把自己送给你,把最纯洁的身与心全部交付给你!全都给你……”小脸深埋在他怀中,全心全意地缠住他,只有他、唯有他……
“这就是-我的爱情结局。”他等候好久了。伊崎紧紧圈抱住她的娇躯,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才甘心。
这结论早在与她初相识的那一回就已经公诸于天地。他对她的召唤看来是胜利成功了。
两人深拥着、缠恋着。许久后,伊崎才又淡淡说道:“差点忘了跟-说一件不重要的事,-父母亲被我留置在花莲,我会派专人二十四小时盯住他们两位,从今以后,他们不会有空暇时间去吃喝嫖赌、招惹麻烦-这个做女儿的,不必再有任何亏欠双亲的不安了。”
他又替她解决了烦恼,让她永远不必烦心。
她感激地笑开来。得夫如此,再无所求。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他俩只会沉醉在一种感觉之下,那是一种完美的感觉,幸福的滋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