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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契约新娘 第五章

作者:莲花席

第二天一早,钟含醒来时,越风已不在床上。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习惯赖在他的怀里,爱上他在怀里醒来的感觉。她心中一惊,忙告诫自己:陈越风不属于你!

收起这使她不快的想法,她起床穿了件比基尼泳装,准备在回台湾之前,把皮肤晒黑一点。

她走到沙滩,没想到越风已经舒适地躺在那里。走近些,她才发现他竟全身光溜溜的。钟含并不惊谎,他在国外长大,作风自然大胆,而他也有本钱展露身材。她在距离他不远处躺下来,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温暖的阳光和清凉的海风。

“把你的泳衣月兑掉。”越风权威的声音出现在她的上方。

钟含不情愿地睁眼睛,看见他正俯视着她已经甚少衣料的泳装。

“不要。”

“不要的话就进屋里去。”越风霸道地说,“我不喜欢躺在身边的女人皮肤晒得这么难看。”他用食指勾画她泳装的边缘。

她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愤怒地砍张口反驳。越风出其不意地摘掉她的太阳眼镜,接着是上衣。钟含赶忙伸手遮住赤果的胸,他又要月兑她下半身仅有的衣料。

钟含忍无可忍地出声喝阻他。“陈越风,你不喜欢,别的男人可不会介意。”越风愣了一下。“如果我不离婚,你不会有别的男人的。”

离婚!?钟含的心雀跃了一下。这表示她不久就可以重获自由!她强自镇定满心的欢喜,淡淡地说:“真不幸。”

“怎么,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现我教给你的技巧了?”

钟含几日来的甜蜜感觉立刻一扫而空。她还天真地以为已经抓到一丝丝的幸福,没想到原来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泄欲的工具。

她从他手中抢回泳衣,困难地挤出微笑,“放心,届时我会要他们寄张感谢函给你的。如果我的表现够好,他们说不定还会付你学费呢!”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回屋里。他真是太可恶了!

越风在近中午时才回到屋里。他承认他的话是过份了些,所以,他忍受着她的小脾气。可是到了下午,她却仍然以臭脸相迎,越风的耐烦终于磨光了。

“不开心哪?陈夫人!”他开口挑衅。

“不敢,总裁。我岂敢让怒气凌驾于理智之上,因私而忘公呢?”她也不甘示弱。

越风的脸阴沉得像欲爆发的火山。“不久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我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的人,尤其是女人。”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百般挑剔我,我还没把你的缺点列出一张报表来呢!我试着适应你的生活,但那样并不会使我的日子好过些,除非你也学习适应我的生活方式之一。”

越风讽刺地大笑。“钟含,原来你还没搞清楚,从来就只有女人配合我,我没时间浪费在我的玩物上面。”

钟含知道再吵下去,自己会说出更恶毒的话,所以她选择退回自己的防卫里。

“我需要一杯烈酒。”她走近酒柜。

“倒一杯给我。”他依然用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

钟含忍耐着,倒了一杯伏特加递给他。

“谢谢。”他说完后,屋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她该怎么办呢?这一切和她原先想的完全不同。她原以为她只需帮他到婚礼当天,原以为她可以像在公司般应付这个难缠的家伙。她喝了一口酒,希望酒精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照这种情形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变成酒鬼。

他暴烈的脾气着实需要静桂香的温柔,偏偏她办不到。失去父亲后,为了面对现实的生活,使她不容许自己有梦想和情感的纠缠。其实,他差一点就成功地瓦解她多年来的武装,差一点就让她陶醉在不属于自己的甜蜜生活里。

她也想重新回到以往在公司里的态度呀!但怎么可能?尤其在他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之后。

而且她发现她的骄傲与自尊使她极想赢得他的爱。

她想证明自己可心做得比其他女人好——但必须以她的方式。

在这个毫无保障的婚姻里,她付出去的情感,极有可能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但她不是怯懦的女人,挑战与征服的快感将会很在乐趣。而且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即使在最后失败了,她也能全身而退。

不知何时,越风已离开客厅。钟含也回到房间,洗了澡,准备休息。刚喝下的伏特加让她昏昏欲睡。

梦里,她听到越风决定要和她离婚,她笑得好灿烂。

阳光洒遍室内,也唤醒了钟含。睁开眼,她看见越风就躺在身边。

她常觉得自己太容易被他英俊的脸庞所震慑,变得软弱无能。非常泄气地,她发现,自己就像其他女人一样迷恋这张脸。

她好玩地用长发扬他的鼻尖,有趣地看着他完美的鼻子一耸一耸地颤动,笑声不经意地从唇齿间溜出来。

朦胧间,越风仿佛听到静桂香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他也笑了。原来香子没有离开他,刚才只是作了一场噩梦。他迅速地张开眼睛,钟含的脸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的一颗心仿佛山天上坠落至谷底,双眼也瞬间变得黯淡,伤痛扭曲了他俊俏的脸庞。

看到他的反应,钟含的心也瞬间变得凄凉。“抱歉,吵醒你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亲密地躺在他的身旁有多么不搭调。

“无所谓,反正天亮了。”说完,他习惯性地凑近吻她。

“你倒挺习惯我替代静桂香的位置嘛!”她的心在受到伤害之余,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地尖酸起来。

越风奋力起身进浴室,完全不当钟含就在身旁。

钟含惊讶地看着他离开,愤怒使她直觉地冲进他关闭的门内。

她在门边站了许久,终于悲伤地叹一口气:“昨天晚上我还天真的以为,如果你别老拿我和静桂香比较,如果我不要那么介意静桂香的存在,或许我们在这个婚姻的有效期间内可以相处得不错。”她难过得几乎说不下去。“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取代静桂香在你心中的地位。所以,我现在只有个请求。”

她的话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别在思念静桂香时,对我那么温柔。”

越风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她凭什么教训他?她根本不配和他的香子比较!

钟含由镜中看见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但她仍不后悔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就在她伤心地想转身离去时,越风嘲弄道:“那你现在应该非常满意你的婚姻才是。”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钟含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越风粗鲁地抬起她的下颚,他让她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因为在洞房花烛夜里,我满脑子想的全是香子的身影。”

钟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地大笑,也成功地掩饰内心的酸楚。“谢谢你的坦白。我宁愿听实话,也不要别人同情我。”说完,她甩开他的大手,走出浴室。

越风忘了要刮胡子,反而激赏地看着走出浴室的“妻子”。

当初,他就是清楚她不是个没脑子的女人,所以才忍受她成为他的妻子。

但是拥有一个无法掌握的女人,将是男人的大不幸。面对聪明绝顶的钟含,他这位大情圣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今晚是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钟含决定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大男人辜负了满天星光。她惬意地独自躺在沙滩上,不久后,越风也跑来加入她。

她不止十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才有办法先开口:“那些文件都处理好了?”虽然是蜜月期间,但有些重要的文件非他亲自过目、签名不可。

“不管它了,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躺下来。

“唔,这些星星真美。”

“看到没?”她的手指向右方。“那是牡牛座。”

“哪里?”

“那里嘛!”她来到的正前方,指向右边。“那边两颗最明亮的星星是它的角。”她回过头。“你到底有没有看见?”

“那分明是牡羊座。”越风懒洋洋地说。突然,他隔着她单薄的T恤,含住她的蓓蕾。“承不承认那是牡羊座?”

钟含邪气地也把手伸进他的裤腰里。“是吗?”

“是。只要你的手继续停留在那里,天上永远是只牛。”

钟含笑了。她得意地主控这一次的欢愉。体认到这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美丽的星光下,所以她更加狂野、热情。

事后,他们俩相拥了好久,钟含才害羞地穿上衣服。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不像是个会哀声叹气的女人。”他把玩着她的头发。

“你实在是个很棒的情人,难怪那曾被你抛弃的绝世美女在我的办公室里哭得死去活来。”

“别告诉我,你也会那样。”

“我是绝对不会的。”她保证道,“首光,我不是绝世美女,当我们分手时,别的女人不会同情我,反而会不平凭我这种姿色怎能和你相处这一段时间。我可是个没资格的哭的人哪!”

“绝世美女?!你太夸张了!我都还没遇见过,你就见过吗?”他质问。

她鄙夷地斜视他。“你的标准未免太高了吧?”

“笑话,女人月兑光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陈越风,你真没格调。”

“如果真有倾城倾国的美女,我陈越风自会提高自身的品质。”

“显然除了静桂香,你对所有女人的评价都不高。”

卑一出口,钟含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趁他发脾气之前,溜进屋里。

才入门,电话铃声便大响,会是谁呢?他们在此度假的事没几人知道呀!她祈祷是他心爱的香子打来的。

接起话筒,对方虽不是静桂香,但也是陈越风的“女人”之一。

“找你的。”她将话筒扔给走进屋里的越风。

他是怎么拿她和那些女人比较呢?她和他鄙视的女人又有什么差别?想到此,她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使她的背脊发冷。

“哈罗?婷婷啊!我的蜜糖……”越风公然地和他的女友调情。

钟含实在听不进他那令人作呕的甜言蜜语,索性奔回房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呆望着镜中陌生的脸,那是一张满是嫉妒的脸。天啊!她悲伤地捂着眼睛。做妻子的爱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却不能爱他。十年前对陈越风的单恋,是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如今她还要重蹈覆辙吗?

只有高贵的静桂香配得上越风,他们是天下公认的一对,为何上天还要她卷入呢?届时,若让旁人发现她不自量力的爱上如帝王般的越风,必会成为他们讥笑的对象。

钟含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听见越风愤怒的大吼,以及如雷敲门声。

突然,越风一脚踹开了门,吓了她一大跳。

他凶神亚煞般地站在门口,双眼喷火地怒视着她。

“为什么把门锁起来?”

越风的语调低沉,她知道,当这种音调出现时,意味着她的处境极端危险。

“我不是有意的……”她嗫懦地回答。

他狂暴地怒吼:“永远别想学静桂香,把我锁在门外!”

钟含想起有一回,他遭受静桂香拒绝后的情形。但和现在比起来,那时的他显然温和多了。而且,那时候他威胁不到她,她很安全。但现在不同了,她成了静桂香的代罪羔羊。思及此,她的双手因愤怒而颤抖。

她从不害怕任何事,他可以选择不要她,但她可无意接受他任何不合理的情绪。

钟含的嘴角渐渐形成嘲弄的弧度。他愈是横眉竖眼,她的微笑就愈大。她眼里闪烁着致命的光芒。“既然你对香子念念不忘,你随时可以和她结成连理呀!”

这一句话结实刺进越风的心坎,他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浮了出来。

钟含仿佛变成十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她抬头挺胸地走向他,优雅地举起右手的食指指着他鼻尖,“啊!真是对不起,陈大少爷,我是多么多么胡涂!静桂香已经抛弃你和真频太郎结婚了。你真是可怜啊!至今还那么爱她。最可悲的是,你还差点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接着,她装模作样地大声叹气,嘲讽地继续说道:“然后,你娶了我,以便证明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无法弥补你被爱人抛弃的创伤,但至少你可以在高兴的时候对我笑,不高兴的时候拿我当出气筒……”

蓄意的嘲弄是残酷的,在在必要时,她甜美的舌头可以杀死一个大男人。

“啪”地一声,打断了她尖锐的声音。

她反射性地狠狠地回了他一巴掌,并后手准备再赏他一耳光。

她的动作很快,但他的反应更快。越风毫不怜惜的抓住她的手,并用力将她的两只手腕反制在背后。

她疼得哭了出来,几乎晕死过去。

他以为她已有反悔之心,自以为绅士地放松施在她手腕上的力道。

钟含马上挣月兑他的箝制,虽然两手疼痛得完全无法使力,但她仍作最后的困兽之斗,抬起膝盖,猛力朝他的两腿之间撞去。

趁他疼得弯腰站不起来的时候,她拔腿狂奔。

但越风的动作比她快得多,她才跑了几步,他已脸色阴霾地挡在门口,她的寒毛立刻竖立起来。

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挥出一记右勾拳,把钟含打飞过半个房间,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下来。越风警戒地跨到她的面前,丝毫没有扶起她的意思。

钟含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那样就不会这么疼痛。

但她仍活着,承受巨大的痛楚。她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只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你咎由自取。”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没有再看一眼蜷缩在墙角的钟含,因为她的可怜状阻止不了他仍然揍她的。

她欲哭无泪地昏死过去。

钟含再醒过来时,天是亮的。

越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千万的伤害。她的双眸紫黑、肿胀,长发散乱,脸上泪痕交错。视线再往下移,她的手腕肿成原先的两倍大,惨不忍睹。但他的双眼中依旧只有冷漠。

“你下星期天回台北。”他说完就转身离去。

即使全身都痛得要命,她还是倔强的讥讽道:“陈越风,我万分地可怜你。你打我,我的伤口很快就可以复元,但你被人抛弃的难堪,不是打我发泄就可以解月兑的。为此,我深深地同情你。”

“省下你的同情心吧!今后你会需要它来同情你自己。如果你还想留着你的舌头的话,我会劝你别再与我为敌,你不会真想领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他毫不留恋地离开她。

他的威胁令她心寒。纵使屋外有火热的大太阳,她依旧觉得寒冷。

钟含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昏沉中,她感到一双冰凉的细女敕的手覆盖在她发热的额上。她觉得全身无一部分像是属于自己的,强烈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申吟出声。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还未清醒,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芭芭拉苦涩地想。

三天前,她在旧金山接到越风的电话,要她到夏威夷照顾他的妻子。虽然她自己的诊所很忙,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她仍然放下一切赶了过来。越风曾帮助她的丈夫山姆戒掉毒瘾,挽救了她的婚姻,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他这个忙。

但刚看到钟含时,她吓坏了。

越风太过份了,竟殴打自己的老婆,而且下手这么重。芭芭拉细心地把钟含月兑臼的手接回去,又帮她做冰敷;她颊上的淤青已经好多了,但她的高烧仍不退。

钟含在午夜醒来,她下了床,一站直身,一阵晕眩攫住她,但并无大得。她很快地发现两手可以活动自如,接着,她走到镜子前,满意的发现她的脸已经消肿,虽然下颚还是紫色的,但及肩的头发可以掩饰。

她知道屋里有另外一个人。她悄悄地走向客厅,一个陈越风的女友类型的女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含很感激她的照顾,不管这位美女出于何种动机她回到房间,收拾几件轻便的T恤和短裤后,便悄声地离开别墅。她要离开这儿,在这个屋子里,她没有办法恨他。

钟含转了一班船,来到另一个小岛。她找到一家小旅舍,并且很幸运地得到一间遭客人临时取消的双人房。

这间旅舍只有十个房间,钟含一来到这里,就和两位来这度假的英籍女子结为好友。她们三人一起参加大大小小的舞会,或一起观日出、赏日落。她的生活很久没有这么惬意逍遥了。

来到此地一个礼拜后,那两位英国朋友崇拜的口气告诉她,旅舍住进了另一个中国人。就在晚餐时,钟含听见熟悉的声音。

“钟含!”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位成熟、俊逸的男子,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同样吸引人的少年。

“龙笑云!”她也唤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钟含本来想假装不认识他的可是她惊讶的表情已经泄漏了一切。’

“只是相处恨晚。”笑云看见她睁大了眼,连忙打圆场道:“开玩笑,别介意。”

“笑云、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吗?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你还差点不认得我哩!”

“没有的事。”钟含有点不好意思地拍拍的肩膀,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现在该怎么称呼你?龙大法官,还是龙大律师?”

“助理检察官。”他纠正。“我决定回台湾发展。”

“明智的抉择。凭你的学、经历,能够很轻易地进入政治界。”

“别挖苦我了,含。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没有野心?我不信。”她嗤之以鼻。

笑云的眼神明显地呈现痛苦。

“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你没说错。”他的语气无奈,完全没有国际级律师的盛气。

“怎么了?”明知不该问,但毕竟十多来的好友,她无法不关心他。

“一言难尽。”他的神情落寞。“今晚一起吃饭好吗?”

见他如此失意,她也不忍心拒绝。“好吧!”

“我去接人,七点。”

“OK!晚上见。”钟含的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他的事业已达到高峰,以他的本事,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但他却一副极需要朋友的神情。

她纳闷地回到房间,一打开门,苏珊和莉娜马上从隔壁房跑了出来,异口同声地问:“那是你男朋友?好帅哦!”

钟含连忙解释:“不,我已经结婚了,哪来的男朋友?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今天碰见他,真是太巧了。”

“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有缘。”莉娜说。

“可以这么说,但我已经结婚了。”钟含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他未婚吗?”这是她们最关心的问题。

“他离婚了。”

“太棒了!”莉娜兴奋地喊着:“Elan,你说他想不想拿到英国公民权?我可以和他结婚。”

“你真不害臊!”苏珊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男友,并且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根本不瞄别的男人第二眼。

“你懂什么!”莉娜斥道,转而求钟含。“Elan,你一定得帮忙,把他介绍给我。就约他明天一起看日出吧!那一天的早晨是最美丽的。”

她的计划引起钟含和苏珊的大笑。“我尽力而为。”。

莉娜热情的亲吻她的脸颊。“谢谢你。快一点告诉我他的事。”

钟含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莉娜,莉娜听了,对龙笑云更是着迷。

她们要回房间之前,莉娜犹不断地拜托钟合邀龙笑云一起看日出,钟含也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力。

七点正,笑云准时出现在钟含的房门口。他穿着一套帅气的白西装,和钟含的白色雪纺纱洋装正好配成一对。这一对出色的男女一来到酒吧,立刻成为众所瞩目焦点。

“请坐。”他选了靠角落、较隐密的位置。

两上曾经相当亲密,却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笑云先开口:“华喧那丫头,不知道她怎么嫁出去的,现在竟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喂,大家都是朋友,说话别那么难听……虽然我也曾这么怀疑过。”

他们相视大笑,一下打破了十年的距离。

“你呀!最不够意思,在国外十多年。从不回国看看老朋友。”

“我忙得天昏地暗。”如果当初他和钟含结婚,现在会有几个孩子呢?笑云感伤地想。

“赚钱赚疯了吧?”

“哟!”他夸张地大叫,“十多年不见,变得这么市侩。”

“彼此彼此,我怎能和您相比呢?龙大律师。”

“哼!整人的本领是甘拜下风。想当年你把我得奖的文章调包,换成你那篇令人作呕的黄色小说,张贴在公布栏里,害我差点被学校开除。”

必想起学生时代,他们不时地开怀大笑,互揭过往的疮疤,毫不留情地互贬对方。国际知名的大律师对上她的怜牙俐齿也宁愿服输。

笑云着迷地看着钟含。她是他十年来朝思暮想的情人,眼前的她是那么有女人味、那么迷人,他愿用他现有的一切换回她。

“时间过得真快,你已经是一位家喻户晓的大律师了。”钟含优雅地举起酒杯。“干杯。恭喜你。”

笑云情深意浓地望进她闪亮的双瞳里,她娇媚的风采令他倾心不已。他也发现,纵使经过这么多年,自己最爱的始终是她。

“你爱陈越风吗?”他已由报章杂志得知这桩举世瞩目的婚姻。

“是。”她看出他眼里的爱意,心中有些惶恐。

“幸运的家伙。”

“你呢?准不准备再婚?”

“不。”除非新娘是你。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钟含笑笑,“你会的。一定有许多条件很好的女人围绕在你身旁。况且,以你的名气,那些女孩的妈妈绝不会放过你的。”她试着以轻松的态度化解彼此之间的紧张。

“是,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钟含。”突然,他冲动地紧握她的小手。“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

钟含吓了一跳,心中喟叹着:太迟了!也许早两个月,她会考虑接受他。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人男人,比拥有有一个她爱的男人幸福。

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提醒他,“你在十年前已经说过一次了。”

十年前,笑云弃她而去时,她曾发誓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但经过这些的历练,她早已原谅他了。

“陪我跳支舞,好吗?”笑云要求。“走出这间昏暗、没有人认识我们的酒吧后,你再也不可能属于我了。”

钟含把手放进他的大手里,在心中暗暗回道:笑云,谢谢你,从来没有人给我像你这么的爱。

“除了这个舞台,我注定不能拥有你。”笑云控制不住地紧紧拥住她。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钟含感受到许久未曾拥有的柔情,她像在茫茫大海浮沉的孤舟,终于在笑云的臂弯里找休憩的港口。今夜,她放纵自己让他爱她,过了今夜,她会更加孤独地继续生活。

“我明天回台北。”她必须远远地离开笑云。

“也好。”他轻吻吻她的面颊。“我多不想放开你,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谢谢你。”她哽咽道。

笑云苦笑,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她感谢的。

“我留下台湾的住址。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接过他写好的纸条后,钟含毅然地离开他。

临桌一群客人好奇地盯着这对出色的中国人分开、各自离去,其中一个美国人犀利地注意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贬议厅内安静无声,远流集团的高阶主管们都非常紧张地等着异常沉默的总裁回答。

懊一会儿,越风仍是毫无反应。

“总裁,您认为这个提案如何?”总经理不安地加大音量,谦恭地询问。

越风这才回神,“贝克、乔治、杰士、欣怡,你们评估一下,三天后给我详细的报告。”

下达指令后,越风又陷入沉思,看来最近他除了快成为虐待妻子的丈夫之外,还将成为失职的企业龙头。

贬议厅内的各级主管皆窃笑不已,天凌也是其中之一。为了能和姊姊团聚,在他美国分公司的研究告一段落之后,请调台湾;万万没想到,他一回国,姊姊就出嫁了,而且对象还是陈越风……

据他两个星期来的观察,陈越风已为姊姊神魂颠倒。他的心中十分欣慰。同样是男人,他明白陈越风是个不爱则已,爱则惊逃诏地的男人。

越风很快就察觉自己的失常。当下一个提案进行时,他以特大的嗓门,大骂他一眼即看穿的纸漏,而这个提案竟然出自美国分公司备受瞩目的天才之手。

夭凌也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一份报告是他提出的。

越风脸色阴霾地警告:“钟天凌先生,以你的学历,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发展更省电的原动力。明天给我完整、没有任何错误的报告。”

天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马上被革职。他的确犯一个严重的错误,而他之所以会犯下这个致命的错误,必须归功于那个可恶至极的陈越苓。

他早在五年前即深深地爱上她,更计划在三十岁以前娶她。他并不知道越事是陈世青的掌上明珠、陈越风的宝贝妹妹,要不是在姊姊的婚礼上当场逮到,恐怕他至今还被她骗得团团转。

被捉弄的滋味并不好受,而她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第一次见到越苓是在念麻省理工学院时。那一天非常冷,他在餐厅打工至午夜,冒着雪回到他租赁的公寓时,无意中看见黑发、黑眼的她蜷缩在门边。他同情这位中国留学生在隆冬的认得晚无家可归,所以带她进入他三坪不到的房间。他原本睡在地板上,但那晚的气温在零度以下,而他又冷又累,于是,他爬上了窄床。他自信自己对一个小女生还能自持,但是躺在他身边的竟是成熟的女性胴体,而且她先诱惑他的。两人恋情即从那时得以点燃。

热恋中的他被这个妖女骗得一塌胡涂。那晚之后,她用各种理由要他搬进她大而豪华的公寓,开始同居生活。他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则疲于打工赚钱,他们的时间似乎没有交集的时候,只除了午夜,他分享她的床。

而当他难得的与她一块游时,总有一堆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当时他曾纳闷地阿她,她给他的,当然是一个又一个谎言。

他真是笨哪!陈氏企业负责人的干金有谁能忽略?

自己如果不是表现得像个白痴,也不会遭人讥笑。他苦笑一声,决定终止两人多年来的关系。毕竟,在美国同居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台湾可就不一样,而且对象又是陈家的大小姐,他可不想给姊姊添麻烦。

再说,他若是得被迫娶她怎么办?他无意高攀,也养不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天凌抬头盯着陈越风,发现他与越冬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有同样吸引人的五官和贵族的气质,盲目的爱却使他忽略了这些。例如,她在美国的豪华公寓便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而他在里头住了五年之久。

姊这么久没有回来,总裁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坏,这已经是公司同事们茶余饭报闲聊的热门话题。十四天来,陈越风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一点点芝麻绿豆的错误,他也能发一顿火。

镑阶主管无不怀念钟含的镇定神情。她回以总裁的态度,每每令众人折服。

天凌非常担心远在夏威夷的钟含,更衷心希望陈越风的不悦不是她引起的,不然,她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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