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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乱调 第十章

作者:林如是

棒天中午,风间彻送她回家;她避开那个女人直接回房。等小游放学回来,她告诉小游她的决定。

“昨晚爸听她,那个女人,说什么你跟男人到酒店过夜,他好生气,嚷着跟你断绝关系。原来你是跟大少爷在一起!”小游拍拍心口,一副庆幸的样子。

“那女人没把事情说清楚吗?”任云方再确定。

小游摇头。

那女人到现在还在玩这种把戏,任云方除了厌烦,已不想再浪费力气去计较。

“小游,我已经把决定告诉你了,你当然是跟着我吧?还是你要跟爸?”她询问小游的意愿。

“我要跟云方姐。”小游毫不考虑就回答。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都跟风间彻讲好了,到时你就跟我一起过去。”

现在,就只剩跟她老爸把事情说清楚了。她不在乎他答不答应,她根本不是要征求他同意,她只是要“告知”他这件事罢了。

任守祥回来看见她,表情很沉,似乎碍着那女人在,他不愿意发作。晚饭过后,那女人,有事出门,他将她叫到客厅,她也表示有事情要告知他。

“什么事?”任守祥的语气和脸色一样的阴沉。

任云方和小游并肩坐在同一处,她稍微转头看看小游,把她已下了决心决定的事轻声说出来。

“爸,”她说:“风间彻向我求婚,我已经答应了;我要带小游一起过去,他也答应要照顾小游。”

“真的?”任守祥愣住了,惊过于喜。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的情绪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才追着又问:“大少爷真的跟你求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决定。但这不是重点,我另外有事想说,不过,这跟这件事也有关,你的决定会影响我们父女今后的关系。”

“什么事这么严重?”虽然这么问,任守祥心里还是有谱,一定跟那女人有关系。

“爸,你真的非要跟她在一起不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任云方语气平顺的说:“你为了我们,牺牲了大半辈子,也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我一直很感激,也一直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伴侣,共度下半人生。但是,她真的不适合你!我从来不曾对人有过这么深的歧见,可是她实在不是个好女人。爸,我知道你喜欢她,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真的非她不可,我绝不会干涉,可是我跟小游再也无法忍受。你必须在她跟我们之间作个抉择。如果你选择我们,小游会留下来跟着你,我也会常回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你也能重新再寻找更适合你的伴侣。如果你选择她,我会带着小游一起离开,此后就不会回来,即使你跟她结婚,我也不会承认跟她有任何关系。”

任守祥听呆了!迟钝的头脑忙碌了许久,才接收分析完任云方这一大篇话。

他久久不能开口。他最亲近的女儿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残酷的要求,要他做出痛苦的抉择!

霎时,得以攀权附贵的喜悦全都消失了。

他不相信她会这么绝情,他好歹是她父亲,即使他真的选择那女人,难道她连他也不认了?

“你永远是我的父亲,但只要你跟她在一起,我就不会回来,任何形式的见面都不可能。”任云方依然平静的说:“爸,你还没发觉吗?你变了,跟她在一起的你,变得贪婪势利,重视物欲。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最美好的品德都不见了,成了一个俗憎不堪的人。”

任云方的批评,让任守祥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原来任云方是这样在看他。

他试着为那女人、也为他自己辩解说;“其实,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她督促我勇往直前,追求该追求的,争取懊争取的,不再那么懦弱退缩。她只是有时会有些小心眼,那样罢了!真的,她没有那么糟……”

任云方叹了一声。任守祥还是执迷不悟。也许,在他眼中,那女人真的是好,好到足以让他选择她而放弃女儿。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爸,你好好考虑。”任云方起身,打算结束谈话,乍见那女人一身大红的身影。

那女人倚在大门边,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谈话。腥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人中一片光坦,象征年轻的凹线早巳失陷。

那女人将皮包往肩膀后一甩,用眼角扫了他们一眼,一蹬一蹬地扭进房里。

任守祥眼光从那女人进门开始,一直追到她人房以后,盲目的恋栈,全锁在那女人一扭一扭的肥臀中。

从他那迷失的眼光,任云方已无需再猜,他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

***

终于到正式见邵蓓琳的日子,任云方心中确实有些不安,还有些微的紧张,感受很不同于平常。

所谓正式,是她以风间彻结婚对象的身份,拜见将来的婆婆。

在往风家的路上,风间彻一直叫她别紧张。她其实也知道紧张并没有用,偏偏不由自主的想打颤,她不喜欢和邵蓓琳打照面的那种情绪,潜意识中一直影响着她。

风邸上下,她全都熟了。那些人见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客气,只是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多了份了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他们就以这样的眼光看她,料定必有这样的结局。

“那是当然的!”风间彻却觉得理所当然。“他们都清楚我的个性,知道我不会随便动心,一旦认真就代表永远。你曾经咒我天生大少爷,什么都要人伺候,其实长这么大,我只让你伺候过。这实在是逼不得已,我腿伤不便,非有人伺候不可,可是这种接触这么亲密的工作,应该由亲近的人来做,当然就非你莫属。他们就是了解我这种个性。我既然让你来伺候我,就表示你是我的人,唯一的一个人,因此你表面是我的‘女佣’,实则是风家半个主宰,他们绝不敢太怠慢你。”

原来!当初大家那种客气到几乎让她不自在的态度,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不知道,当时风间彻的“喜欢”,包含着那么大的意义。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或者将来喜欢上别的人,你们当时对我的强迫,对我来说,不是很过分吗?”任云方语梢仍带抱怨。“那阵子,我天天在诅咒你;你霸道又无理,我很难有一天不想起你就不咒骂你。”

“哈!你还真老实!”风间彻哈哈大笑。“真正爱上一个人,对她拥有强烈的独占欲,就无法再考虑到别人的。再说,一旦遇到了我,你就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的。所以你说的那些顾虑都不需去顾虑。”

“你可真有自信!”

“我如果没有这些个性特质,就不是我了,你也不会喜欢我的,不是吗?”

任云方抿嘴一笑,不否认。风间彻之所以为风间彻,就是因为拥有这些特质个性,一旦抽掉了这些东西,那风间彻不知会变成什么了。

她笑说:“一开始,我最讨厌你故意装模作样叫我宝贝,那种怪腔怪调,我听得很不舒服。后来习惯了,便觉得无所谓。现在我却喜欢你叫我宝贝时故意的装模作样。那是因为是你,你改变了我,而你之所以改变我,是因为你之所以是你的缘故。”

“明白就好。我的宝贝只有你,我可不是看见女人就乱叫!”

任云方现在渐渐明白风间彻的深情与美好。他霸道专情,被他爱上的女人可说是幸却又很不幸。

幸,是因为如果是两情相悦,他情深又专注,被他爱上如在世界顶端,就像现在的她。

败不幸,是因为如果两情相背,他固执霸道,被他爱上如在地狱底界,就像她初时那样。

但不论是幸或是不幸,只要被风间彻爱上,生命中都必定刻下一段难以抹灭的刻骨铭心。

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感激他对她的爱,觉得自己无限幸福。

“每回都是我强吻或强抱你,难得你主动对我好,若不是妈随时会进来,我真的忍不住想好好拥抱你。”风间彻握着她的手,不断亲了又亲。

他几乎是忍不住就要将任云方搂人怀里!邵蓓琳适时进来。她看出他们的亲昵,心中原先的不确定,也落了实。

她十分清楚风间彻对任云方的痴狂。但任云方呢?任云方的态度一直扑朔迷离。而从他们刚刚的亲呢,她对任云方不确定的感情热度和风向,有了踏实的认识,现在她可以笃定任云方也是爱风间彻的,因为任云方全身散发出的讯息,在在说明她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她不能忍受一个不爱她儿子的女人,为了某种目的嫁给他。

“阿彻,你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谈谈。”她看着任云方,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有一些不安紧张。

风间彻拍拍任云方的手,要她放松心情,不避讳邵蓓琳在场,轻轻在她嘴唇一吻,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又不是生离死别,才不过暂时分手一会儿,就摆出这种依依不舍,实在……对儿子这样的“没出息”,邵蓓琳不禁想摇头。

“我想,我们可以挑明的讲了!”邵蓓琳开门见山地说:“我也不必瞒你,我一向对你有偏见;当然;我也知道,你很不喜欢我。而如今,你居然要跟我的儿子结婚,成为我的媳妇,一开始,我根本不能接受。”

任云方沉默不语。邵蓓琳余下的话不必说她也知道,后来在风间彻绝不妥协的坚持下,邵蓓琳让步了。

“既然阿彻这么爱你,非要你不可,我也只有让步了。”邵蓓琳说:“被我儿子这么不顾一切的爱着,你有什么感受,我倒是想听听看。”

从邵蓓琳的语气听不出她真正的态度,任云方也无意勉强敷衍,她说出真正的心情话。

“很幸福又很不幸。因为他霸道专情,他的态度虽然一致,但被爱的人因心情不同,感受就非常不同。幸福得像在世界顶端,不幸却像在地狱的底层,但不管幸福或不幸,都必定是一生中一段难以抹灭的刻骨铭心。”

邵蓓琳挑挑眉,不得不对任云方另眼相看。任云方这段话切中风间彻对感情的态度所引发的两极现象;尤其把风间彻的个性一语描述得淋漓尽致——霸道专情;她也明白,这是她儿子向来的写照。

“那你呢?你是什么感受?”邵蓓琳又问。

任云方微微一笑,露出回味无穷的甜蜜表情。

“我已经历经地狱底层的刻骨铭心,现在处在幸福的世界顶端。”她直视邵蓓琳说。

“你想不想知道,你在地狱底层时的真相是如何呢?”邵蓓琳进一步逼问。说出了那真相,也许她就会受不了。

“不想。”任云方难得想得明白,头脑清楚地说:“所谓真相,说穿了不过是你自私的用心,对吧?并非没有成功,只是,他是因为爱而不是的满足或享受。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许下真情,你建构的地狱只是方便他将我绑在身边。也许,我能到幸福的顶端,是因为你的促成。”

被邵蓓琳沉默了。爱情虽然没有道理,但风间彻会对任云方深刻到骨,也许有脉络可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邵蓓琳突然问。

任云方微觉诧异。邵蓓琳这么问,不知是否表示答应这件事。她摇头说:“必须等跟你商量过后,才能决定。”

“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一件事。”

任云方张大着眼看着邵蓓琳,静静等她说出是什么事。邵蓓琳稍微放松声音,慢慢地说:“我希望你说服阿彻放弃赛车。”

她满以为任云方会毫无困难地点头,任云方却拒绝她的要求。

“我不能答应你这种事,这对阿彻是一种侮辱。”

“难道这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邵蓓琳力争——“这次意外,差点夺走了他的性命,你也亲眼目睹过了!赛车活动危险性太高,你不说服他放弃,难道要看他拿生命去开玩笑?”

“在赛车场上,每位车手都很小心谨慎,爱惜自己的生命,受伤是不得已的。但若为此在噎废食,要他放弃赛车,根本是本末倒置的做法。对一个赛车手而言,他所有的青春、所有的坚持和骄傲荣耀,就在通过终点旗的那一刹那、在飞奔在车场中与车融为一体的那一刻。要他放弃赛车,无异要他放弃所有的坚持骄傲以及青春荣耀,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就算不为他自己,也总该为我着想吧!”她颓沉地说:“我只有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母子连心,每次他出赛,我就时时提心吊胆,骇怕他会发生意外。这次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性命差点不保,你可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的?我不想再这样恐惧骇怕下去!”

任云方无话可回答,邵蓓琳的心情实在也很无奈。

“再说,我也不年轻了,庞大的事业需要儿子来接手。如果他不肯放弃赛车,将来我老了,这些要怎么办?”

这也是现实的顾虑。任云方陷入两难的局面,尤其当邵蓓琳以恳切的眼光要求她,那种为人母无奈的心情表现得一览无遗,她很难狠心拒绝。

“我不能答应你说服他放弃赛车,”她低下头,急忙地说:“但是,我会把你的顾虑,你受的心情煎熬告诉他,全面的依照客观情势说出来。这样可以吗?”

“嗯,谢谢你。”邵蓓琳第一次向任云方表示感激。

任云方呐蚋地回答说:“你不必道谢,其实我才应该感激你。你不但没有反对我和阿彻的事,还成全了我们,我,我真的很感谢!”

说完这些话,她觉得腼腆,不敢看邵蓓琳,又接着说:“你不必担心,阿彻是孝顺的儿子,对这件事他会有适当的斟酌。我想,你不必急在一时,有一天他一定会走出赛车场,但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他完成了理想,重新追寻更高远的目标。”

“我不懂你的意思。”这些理由太抽象了,邵蓓琳听不出具体的安慰。

“这样说吧!阿彻虽是个优秀的赛车手,但他进入赛车界的时间并不久,许多理想和目标都尚未达成。比如他这次饮恨的世界GP大赛,他因为伤错失了桂冠的机缘。冠军理想是赛车手生涯的唯一目标,所有的努力汗水荣耀骄傲,都包含在里头了。等他达成这些目标,就是他该转入幕后培植新血的时候,MAT兵团就是一个重镇,到时候,他接掌集团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目前我想也许不必太急……”

“我懂了。”邵蓓琳恍然大悟。“你说得没错,我想我真的是操之过急了。”

听任云方这么分析,邵蓓琳不由得越对任云方刮目相看。她才十九岁,竟能有这种鞭辟人里的见解,实在不容易。

这一场交谈化解了两个人的心结,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任云方没想到会是这种圆满的结局,心里也觉得十分高兴。

邵蓓琳因公事要出去,她留在原地等风间彻。她想她跟邵蓓琳交谈了那么久,他一定等得不耐烦。

“宝贝!”他悄悄进来,从后头抱住她。还是那种装模作样的怪腔怪调。

“碰到你母亲了吗?”她忍不住笑,侧头亲了他一下。

“嗯。谢谢你,我本来也是那么打算。”风间彻没头没脑忽然说出这些话,任云方缓了一两秒才领悟。

“你都听到了?”她惊问。

他点头承认说:“我不放心,在门外听了你们的谈话。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知己!我很早就打算,完成冠军的理想后,投人车队的工作,培植新秀。你倒先替我说出来了,妈了解了,也不会再担心。”

“你该不会只想管车队的事吧?旁的事也要投人心力。你是妈唯一的儿子,你不帮她分担,就没人帮她分担了。”

“还有你啊!不然我娶你进来是做什么的!”

“别开玩笑了!我没那么大的神通。”

风间彻笑笑,没有在这个话题兜转。来日方长,现在没有必要急着争辩。

“对了,你爸的事解决了吗?”他问。

任云方摇头,苦笑说:“我想,他一定会选择那女人。”

“那要怎么办?你当真不再见他吗?”

“嘴巴倔强当然是那么说,你也知道我……”她摊摊手。

“对啊!”风间彻抓住她,心有余悸地说:“就是这个死不要命的倔强,每次都让我又气又恨又拿你没办法!”

“你怎么会没办法?你法子才多呢!”任云方想起他霸道又强迫的态度,笑笑地瞅着他。

“对付你,就是要以暴制暴——”风间彻冷不防将她揪人怀里,堵住她的唇,一会儿抬头问:“爱不爱我?”

“不爱。”她眨眨眼,里头全是笑意。

他再俯下脸,这次吻得更久,抬头又问:“爱不爱我?”

“不爱。”她依然调皮的说。

他斜睨着她,要笑不笑,心里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不爱……”他喃喃自语,尾音还没有收完,就猛然地再次封住她的唇,深深地吻进她的芳唇中,舌头探进最深的幽壑。

“爱不爱我?”他含笑再问。

她如饮过酒,半眯着眼,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朱唇半启,轻轻吐出醉人的气息。

“爱……”声音低得回荡,沉得柔绕。

所以……

他满意的笑了,缠绕住她的腰,俯下脸,抵住她额头说:“我们注定纠缠生生世世,直到灵肉合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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