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快上「床」 第七章
出乎意料之外,陆天并未在三日内赶到!
“殷兄,你怎么看?”
“我没料到陆公子没来,也许陆夫人并下如司徒兄所想的那么重要。”他投以一抹抱歉的眼神给那头的徐阿瑛,“眼下我们该想想,西门邪一约是否该如期前往?”
“我们当然得去赴约,至于那女人,就照我上回的提议,将她交给西门邪,以便让我们拖延一阵子。”
“司徒兄,我不明白为何你对于陆夫人就不能宽待些,若将她交给西门邪,你、我都知道陆夫人的下场绝非……”
“此事不必再谈!我相信所有人都会赞同我的决定;事下宜迟,我们得上路了。”司徒策早已决定所有事,不容他人反驳。
若要说他为何会如此不顾人命,只能说,愈和徐阿瑛相处在一起,他就愈觉得心底发麻——徐阿瑛虽然脸上没有和他印象中那女人一样有记号,眼神却是意外家极了他记忆里的女人,他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威名声誉,毁在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人身上!
所以,徐阿瑛必得除去,而既然不能弄脏他自己的手,就得借他人之刀。
午后,一行十人,加上徐阿瑛,前往和西门邪约定好的东坡里。
空旷处有座凉亭,那端坐着一名执扇的白衣男子,他的样貌年轻、五官端正,正笑咪咪的望着他们。
徐阿瑛是第一次见到西门邪,直觉就是不喜欢他,因为他那双眼太阴、太邪。
“各位,你们迟了一会儿。”西门邪扯开掌中薄扇扬呀扬,眼神轻蔑的扫过那群人,视线落在当中一名美艳动人的姑娘身上。“哟!上回跟你们交手时,怎么没见着这么美的美人呢!”
欧阳晴眼还未眨,西门邪就已落在她身前。
心一惊,他的功夫未免好得吓人!心神一凝,欧阳晴立刻板起冷脸,口气高傲道:“你要的人在后边,不是我。”
“哦!原来那位才是准备服侍我的姑娘。”西门邪口中有着叹息,不过他迟早会把这名冷艳美人抢到手;然后他来到“贡品”面前。
徐阿瑛狠狠瞪着那双探向她脸蛋的手,一脸的厌恶,若不是她发不出声,她一定会骂得他头破血流。
“这美人眼神凶得很,不过我喜欢。”检视完,西门邪婬秽的目光再三流连在她身上,“这次就看在美人分上,我不多跟你们计较,不过下一次可别再迟了,我懒得等人……”
“请等一等,西门公子!”殷岩泉却突然挡在徐阿瑛身前。
西门邪眉一挑,“怎么着?上回没断你一条腿,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这位姑娘不是自愿前来,而是被我们强迫带来的。”
“关我什么事?”西门邪轻易推开殷岩泉,手向前一探,徐阿瑛就落入他的怀里。
殷岩泉的内心交战,最后把心一横,咬牙道:“我想取消协议,请西门公子放了这位姑娘,殷某愿意用命来抵。”
“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西门邪一脸的不屑,“我要的是看着你们这群正义之上替我干尽天底下的坏事,这才是我留下你们一条狗命的原因。”
这男人真是恶毒!
“西门邪,我殷岩泉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替你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看来你们今日前来并非议和,那好,我也毋须遵守那天的协议,留下你们的狗命!”唇嘲讽的一掀,西门邪眼露杀机,把徐阿瑛往前一推,他摊开双臂,两手各握着一把双旋刀,“活动活动筋骨也好,男人就给我练练拳脚;女人嘛!我两个都要带回去。”那双色眼瞄了瞄脸色苍白的欧阳晴。
被西门邪狂妄自大的口气逼急了,当下不少人也决定拚命跟西门邪打上一场。
“陆夫人,有机会就快逃!”殷岩泉乘机靠近徐阿瑛,快手解除她手上的绳索,并解开她的哑穴。
溜!溜个屁呀!徐阿瑛才恍神过来,身边数条影子已飞奔上前,与前方西门邪缠打在一起!
疾掠而来的阵阵掌风卷起满地尘土,顿时黄沙飞舞,就见西门邪从容不迫一跃而起,疾快的身形挥动双刀直俯而下,对上所有人的合击,西门邪招招凶悍狠戾,瞬间几道身影飞出那片黄沙,重重捧落地面。
从没见识过这等大阵仗,徐阿瑛是看傻了眼,双脚根本离不开原地——百闻不如一见,原来相公每晚说的故事都是真的,真有人能以一对十还面不改色,只是相公说的故事没那么悲惨呀!
那些从空中坠落下来的人,有的只是手臂、肩背划了好大的口子,淌着鲜红色的血;有的却惨了,胳膊、大腿全都躺在一边,人只能在地上痛苦哀号;反观西门邪却一点事都没有,他舌忝着掌中双旋刀上的血迹,表情似乎相当享受。
恶!
几个仍有一口气在的人,包括南宫无极、司徒策和殷岩泉,使了个眼色力拚第二击,可惜技下如人就是注定讨打;倒是西门邪没让他们断手、断脚,只是抓了一个,再用对方兵器打上另一个人,几番下来,大家都累坏了。
那个西门邪根本就是在要着他们玩嘛!
不消一刻钟,那个口口声说要保护她的家伙也跟着往地上一倒——还保护个屁!
“这男人太可怕了!”欧阳晴的眼中露出恐惧。
蓦地,男人那双冰冷带着邪意的双眸对上自己,徐阿瑛直到这时才想到自身安危,她怎么忘了溜?
有人先一步拿刀架着她的脖子,她诧异的瞪着欧阳晴。
欧阳晴倒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西门邪,这女人我可以给你,但你要让我和其他人安全离开。”冷眸扫过地上的血迹残骸,禁不住颤抖,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徐阿瑛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都到这保命的节骨眼,这女人还想害她?
西门邪笑了,笑得很畅快,似乎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似的。“不,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走!”
他快手在欧阳晴准备反击前,先一步箝住她的双手,邪佞的黑眸冷冷朝地上几个家伙望去。“瞧瞧你们这几个小角色有多逗趣,好了,我也玩腻了,美人我带走了,至于你们几个还有一口气的,这次就当给我练练身手,饶了你们,要是再给我要花招,我就一个都不会放过!记着,下个月初一样在这里,给我交个美人过来。”
卑完,西门邪毫不吃力闪开徐阿瑛的花拳绣腿,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另一手则点了欧阳晴的穴道,再推给下属抓好,准备打道回府。
“你这个叫西门什么的混帐王八蛋,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绝对要你吃不完兜着走!”徐阿瑛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一片飞沙之中。
只要越过那片竹林就可以见到西门宫,西门邪迫不及待想尝尝两个美人的滋味,才想加快速度回去,脚步蓦而一停。
有道人影伫立在前方小路上——来人似乎完全没让路的迹象,大刺刺挡在正中央,似乎等他已久!
“你是谁?”尽避对方是名削瘦斯文的男人,西门邪眼角却瞄见了欧阳晴脸上层露的喜色,他立时防备起来。
“在下陆天,敢问阁下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双旋刀的主人西门宫主?”
西门邪狂妄的点了头,“正是我。”
“那好,我是来请西门宫主将我娘子归还给我。”
娘子?
被当布袋挂在西门邪肩上,早已头晕脑胀的女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急忙大叫,“陆天!相公?你来了!”这男人真的跑来救她了!
随即喜悦在瞬间被一股埋怨给取代,她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这可恶的男人,既然来救我,为什么不早点来?害我这三日每逃诩吃不饱、睡不暖,那群人根本就不让我好过。”
“冤枉,娘子,我是照书信提及的地点赶来,上头明明就点名要我来西门宫。”陆天的眼神先是不舍的望着让人扛在肩上的妻子,再冷冷扫向一旁欧阳晴,“怎么着?难道我跑错地方了?可留给我的字条上明明就写着四日后在西门宫前见!”是他耐不住,所以提早一天到。
而幸好他早来了,不然岂不是错过了徐阿瑛!
徐阿瑛哇哇大叫,“什么四日后?你要是四日后来,我早就被这男人给玩彻底了啦!”
脑袋瓜灵光一现,徐阿瑛狠狠瞪着另一头的女人,“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女人故意这样讲,好让我相公错过救我的机会,你、你真是太卑鄙了!”
欧阳晴不语,但表情却是相当清楚——她的确是故意的!
“够了!”西门邪不耐的把肩上人儿往地上一摔。
彼不得疼,徐阿瑛一个箭步跑到陆天身前,多日不见,她难掩相思的紧紧抱住他。“我真不敢相信你就在我面前,你可知道我有多少话想跟你说,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陆天心底的激动也不亚于她,他紧紧收拢手臂,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舍不得松开。
面对前方一身邪气的西门邪,陆天脸上保持二贝的微笑,“这位就是在下的妻子,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让西门宫王你抓来,但我知道这绝非她自愿,也请宫主让在下的妻子随同在下离去。”
“笑话!那是我看中的女人,为什么要让你带走?”
“西门宫主的意思就是不肯放人罗!”陆天的脸色变严肃起来。
“你真以为光凭你一个人,就能救得了这两个美人?”
“不,我只要我妻子;另一个……”陆天淡淡朝脸色刷白的欧阳晴瞥了一眼,“就交由西门宫主处置,看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陆某绝不过问。”
别人对他下仁,他又何须顾全道义呢!反正天下人都视他爹、娘为魔头,那他就该彻底发挥这个名声,不丢爹、娘的脸才是。
西门邪模模下巴,露出阴邪邪的表情,“可我却觉得,有夫之妇玩起来搞不好特别刺激!”
这男人真是变态!
徐阿瑛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该死!都忘了那家伙有多厉害、多恐怖,陆天又怎么可能赢他?她突然觉得好懊悔,为什么心中一直念着要他来救她,她揪着陆天的前襟,后悔万分道:“那家伙不是普通人,他一口气就可以对付十几个武林高手,你会没命的,你真不该来……”
陆天却握起她的小手,温柔的眼神打断了她的话,“没办法呀!我娘子烦人得很,不带她回家见我爹、娘,她肯定会吵得天翻地覆,所以我只能快点把她找着带回去。”
他讲得轻松,她听得却好生感动,但止不住内心的害怕,头一次她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当年她小,爹、娘她来不及救;但,现在她一定要保住心爱的男人。
下定决心,她转向西门邪,“你不过就是要女人,我可以留下,只要你放我相公安全离开。”
陆天在后头皱起浓眉——这女人是在胡说什么!
“笑话,我要女人还需要讲条件吗?”西门邪回答。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徐阿瑛挡在陆天面前,摆了个自认很勇猛的姿势。
“凭你?”西门邪不屑的上下打量她。
“对,就凭我好歹也是个山中大王,和人拚架的经验我可多了,要打就来,我不怕你!”她偷偷偏头对身后男人道:“待会儿我一出手,相公你就趁空档快点溜,我拚了这条命也会拖上他一炷香的时间;你的脚下功夫好,记得跑得愈远愈好,听见什么都不要回头。”
“……我知道了。”她誓死保住他的决心很难不撼动人,陆天从后圈住她,纳入自己怀中,并在她的颊上落下一吻。
勇猛的女大王却在此刻不好意思起来,“哎呀!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做什么……”
“你们两个窃窃私语够了没?”西门邪很不耐烦,这小娘们虽凶,但那副娇样却也够搔人心头痒,他已迫不及待要征服这样的女人。
“尽避放马过来,我不怕你!”徐阿瑛挣月兑身后的怀抱,打算照她的计划进行,不料后头那双手又再次圈了上来,她头一撇,“陆天,你闹够……”了没?
声音仅此为止——她发现自己又出不了声,她眨眨眼,是哪个混蛋点了她的哑穴?
答案正是对她笑得极为温柔的陆天,徐阿瑛急得想抓住他,却又发现一件更震惊的事——她根本动不了!
她整个人就维持方才撇头的姿势,不用说,害她动不了的罪魁祸首还是同一人——早知道她男人点穴的功夫了得,却没想到他居然连她也下手!
为什么?她用眼神质问他。
陆天轻轻将她放坐在地上,也将她歪了一边的小脸扳正,“你自己也说了,这个西门邪不好对付,我怎么可能让你涉险?我是为了让你平安才追来,你真以为我会让你牺牲自己来救我吗?”
可是那家伙有多厉害你知道吗?你会被砍成十几段的……我不要看见你横尸遍野的模样!
看懂她眼神的示意,陆天摇摇脑袋,“对我有点信心好吗?”他没精湛的武功不代表他不知如何取人性命,以前不愿意是因为他不喜欢要人命,但这次,为了保他的娘子,他却愿意这么做。
他轻啄一下她的嘴,安抚她道:“等我,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陆天站起身朝西门邪走近,眼神毫不畏惧的迎上西门邪。“看来唯有打败西门宫主,我才能带着妻子离开。”
“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西门邪发起狠来,一跃而去,想给他头顶致命一击,岂料这掌才击下,底下的人却不见踪影——人呢?
“西门宫主,我在你身后。”
西门邪迅速旋身,心中一骇,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脸从容不迫的男人——居然有人能在他的眼皮下闪开,此人动作相当灵巧,脚下轻功更是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看来是他小觑这男子了。
“你究竟是谁?”这次他不敢大意了,先问清楚名号。
“不都跟你说过,我姓陆,单名天。”
西门邪浓浓揽了眉,为什么他对这号人物没什么印象?
当然啦!西门这家伙常年闭关练武,又从没跟他老爹订过酒,自然不会知道他是谁。“请问西门宫主是在思考要继续和我这无名小卒对打,还是干脆放我们离开?”
眼底闪过一道狠戾,西门邪倏地抽出两把双旋刀,使出他最擅长的双刀锁喉——三招内便可取人人头,却仍教陆天轻易躲去。
西门邪怒了,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招式居然会败给一个不知名讳的家伙,他这下更是使出全力,招招毙命,可二都让男人出神入化的步伐闪躲开。
打、再打,西门邪发了狠似的用全力攻击;陆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闪避过西门邪,但诡异的是,陆天一次都没出过手。
因为若要伤西门邪,就必须接近他,不然如何封住他的穴道?而那唯一令西门邪靠近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动的任对方“砍”……不知这样的后果,他的身子承不承受得起?
不知出了多少招式仍击不中一个小角色,西门邪真是狼狈,他怒不可抑道:
“你就只会躲,不会出招吗?”猛地,他恍悟——这家伙该不会是只懂得躲却不会出招,如果是这样……
西门邪冷笑,挥出的双旋刀蓦而转向,在陆天的错愕下,朝手无缚鸡之力的徐阿瑛毫下留情砍去。
“该死!”陆天不再犹豫,施展迷踪步朝那头越过去——他知道西门邪是故意的,但他不能慢,就怕慢了,娘子也没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成功挡在徐阿瑛身前,任由那把不打算停下的双旋刀狠狠插入自己胸口。
双旋刀的可怕之处在于那把刀是前勾弯曲成形,刺入肉身再狠狠拔出,一块肉就这么没了,沭目惊心的伤势也绝非一般刀剑所能比拟!
当双旋刀自他胸前拔出时,陆天疼得差点失去知觉,鲜血喷洒在树干,以及后头徐阿瑛惊骇的脸庞上。
“不!”这声尖叫出自于另一边的欧阳晴。
喜欢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在眼前被穿透身,教她一个姑娘如何能接受?她的思绪抽离,整个人都吓傻了。
西门邪得意大笑,贴近那张痛苦万分的脸庞道:“这下看你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就趁现在——西门邪失去防备,陆天使出最后的力气,探手至他后颈处约三指骨的位置狠狠点了下去。
他无意点西门邪的死穴,原本只想封住他的功夫,无奈这家伙竟想伤他的妻子,这令陆天一时气愤,选择最痛快的作法解决这男人。
原本还得意自鸣的西门邪惊觉不对劲时已是来不及,眼一凸,惊讶的表情才表现在脸上,什么“遗言”都来不及发表,身躯一软就倒下了。
那头西门邪的手下见到自己的主子完蛋了,就怕待会儿会轮到自己,立即拔腿逃命去。
陆天跟着吁了一口气,身子沉重得让他站不住脚,胸口撕裂般的痛楚更让他的意识开始不清楚;他跪坐在没气息的西门邪身边,茫茫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盯着西门邪的“尸体”发怔。
娘说得没错,只要不对地方,一样、一样可以取人性命……对了,还有他娘子!他吃力的转向,每动一下都令他疼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这头的徐阿瑛则是一脸血色尽失,恍若失了魂魄似的瞪着他看。
他知道自己的伤势一定很严重,她怕是吓到了……糟糕!为什么他的力气愈来愈小,甚至提不起手替妻子解穴,蒙胧问,他只看见徐阿瑛从未展现过害怕的脸上流下一颗又一颗的泪珠。
不要哭,他没事的,真的……不要……哭……了……
“糟糕!惫是晚了吗?”
就在陆天即将昏死过去的同时,一道声音自顶上落下,紧接着,一名看似年纪与陆天不相上下的男人,面色凝重的扶起昏迷不醒的陆天。“唉!怎么弄得这么惨!我已尽全力赶来,结果还是来不及吗?”男人伸手检视陆天的“惨状”,探了探鼻息,幸亏还有气!
男人脸一抬,见着一张似曾见过的面孔正咿呀咿呀张嘴不知说些什么,男人立刻替女人解开哑穴。
绊头梗住,泪眸怔怔然望着浑身是血的陆天,一阵压抑许久的悲瘪哭喊震撼了整片竹林。“救他!快救救我相公!”
浓浓药味充斥在一室。
在女人的瞪视兼监视下,男人被逼着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汤药。
“我现在才知道,苦药原来喝多了真的会受不了。”陆天皱着浓眉,瞪着仍残留几口苦药的碗。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给我干脆一点,一口气解决不是很好,别像个娘们在那边犹豫害怕。”
“可是我觉得我的伤势好了许多,这点小伤不需要喝这么多帖药。”
什么叫作小伤!这句话令徐阿瑛当下抓狂了。“一个小伤会让你躺上半个月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差点就没了!什么叫没了?就是嗝屁了!玩完了你就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再也不能吃喝拉撒……”
为免她继续歇斯底里下去,陆天急忙接过她手中的碗,一口气喝干净。
这还给她差不多!
一旁传来偷笑声,陆天瞪着那头的人。“看我被骂很好笑是吧?”
“是满难得的景象,以前我骂你,你都给我顶回来:这会儿看你吃鳖,我不多笑笑你,岂不是太浪费机会了?”男人嬉皮笑脸道。
“你还说,若不是你这么晚才到,我会挨上那一刀吗?”
“嘿嘿!怎么不说若我没赶到,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了了。”还不是多亏有他。
“可不是。”徐阿瑛在一旁插嘴,“若非有大哥在,懂得替你处理伤势,还带了那么多灵丹妙药来,你流了那么多血,胸前还破了一个大洞,真以为你还有命可以在这里说话吗?”
陆天揽眉——他是不是听错什么称呼了?
“大哥都跟我说了,那些药是出自大嫂之手;大哥为了预防万一就带在身上,幸亏你当时留了口信,大哥才能找到我们;这会儿大嫂还留在山寨里替我照顾所有人呢!必头我一定要猎只肥胖的山猪给你大哥、大嫂当谢礼。”
陆天朝那男人瞄去一眼,那男人居然敢对着他微笑点头。
这么说山寨里的人都没事,真是个好消息,只不过……“娘子,你唤他什么?”手一比,指着那个假装年轻的男人。
“大哥呀!”发觉陆天诡异的表情,徐阿瑛当不觉得不对劲,“怎么?他不是你大哥吗?”
“他是我爹。”
“啥?爹!”徐阿瑛一双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那个和她相处大半个月,看来与陆天年岁差不了多少的男人竟是她的“公公”!
“混帐小子!泄我的底干嘛?”男人没好气的瘪嘴,他正享受着被人唤“年轻”的滋味。
“你真的是……是他爹?”
都泄了底,他也不好再装下去,瞪了儿子一眼,这才比比自己的脸,和陆天的脸。“怎么着?难道我们两张脸长得不像吗?没道理呀!由我亲自上阵做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像我?”
就是因为像,才会相信这男人是陆天的大哥,可没想到居然是……“公公、公……公公……”
男人皱紧双眉,“别把我叫得像太监一样,你还是唤我爹吧!”
懊半晌,徐阿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真的不是他大哥?”
想起方才儿媳妇那吓傻的表情,他就觉得好逗趣,如果不提醒她,恐怕她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发愣呢!“我说小天呀!你这媳妇儿可……可真特别呢!”
眉毛轻轻一挑,陆天把空碗交出去,“她的性子是挺凶悍泼辣的,又爱冲动行事,与一般姑娘不一样。”
“不只凶悍,我觉得她是个性情很特别的女子,让人心疼。”
陆天不以为意,“那是因为你天天面对娘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自然会觉得瑛儿的性情不一样。”
“你这死兔崽子,竟敢拿你娘来说嘴!”举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这打下去万一让儿子的伤势严重,那可不得了,光是想那媳妇拿刀弑杀公公的景象,呜呜……还真是吓人。
他收回手,只能用力瞪了瞪儿子一眼,“我指的是,你那媳妇儿在你面前总佯装得很坚强,不让你看见她的担心与害怕,你知道那日我赶到时,她就像失了魂似的两眼空洞的望着你,连我看了都难过!
“等我解开她的穴道,她哭喊哀求我救你的声音可真是让我听了心碎;进了客栈,她更是片刻守在你身边,怎么劝她去休息都不肯,那憔悴的模样看了真让人心疼;直到你清醒过来,她才突然振奋起来,中气十足的骂了你一句……”
“骂我混蛋是吗?”想到那日重伤阖上眼之前她流下的泪水,陆天嘴角露出一抹心疼的微笑。
等他清醒时,在妻子指责的眼神中,他读到她的恐惧—她好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不过他不后悔自己这么做,因为他不会让阿瑛自己去面对危险。
“在你面前,她每回都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故意对你生气,把她的脆弱藏起来不让你看见;可每当转身后,她可就不是那副表情了,常常一脸担忧、害怕的直问我,你是不是真能平安无事?是否真能好起来?有好几次我都被追问得快烦死,好像不问到她满意的答案就不罢休,看得出来她有多怕失去你!”
“哦?”陆天听出兴趣,坐起身,唇边的笑容拉得好大,“她很担心我吗?”
除了第一日他清醒外,这女人每次见到他都是又吼、又叫,害他不禁怀疑起妻子的担忧是不是在他张眼的那一刻就都没了。
“何止担心,好几次我都看见她要哭不哭,傻愣愣的对着煮药的盅看,准是又想起你受伤的那一幕,又怕你的身子好不了。”
“这个傻瓜,我不是好端端的嘛!”他叹气,掀被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残留在口内的良药真是苦。
“不能这么说,当年娘子为我受的重伤,我直到现在想起来,心头都还隐隐作疼呢!愈是深刻的痛就愈是难以忘怀……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这媳妇儿好像挺自责你是因为救她才受了伤,这种自责多了就会钻牛角尖,你得多注意一点。”
“我明白。”他点头,坐在他爹身边。
“不只明白,是还要……耶?等等,你这家伙不是说痛得起不了身吗?我还以为你要再多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呢!”瞧这家伙身体健康得很,还能下床走路。
“有爹你的内力加持,加上娘的仙丹灵药,要是不这么快恢复过来,不就太丢你们的脸了。”他甚至感觉身子比以往还要舒畅,除了胸口那还在结痂长肉的伤口,偶尔还是会抽痛一下。
这么说来……男人眼珠子一瞪,“你这混蛋小子,你装的呀!”一掌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陆天差点咳岔了气,“我拜托你,爹,怎么说我也才刚复原,你是想让我再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是吧?”
他只是想多享受点娘子照顾他的感觉嘛!才会赖在床上不想那么快起身。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装……”糟糕,看儿子咳嗽的模样好像真的很痛苦耶!他吞吞口水陪笑道:“我说小天呀!你咳小声点,拜托千万别把媳妇儿引进来。”他可不想被媳妇儿拿刀在后头追杀,这样很丢脸。“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娶妻的?”
“咳咳,这个……说来话长……”陆天支支吾吾起来。
“没关系,我反正闲得很,可以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听完,瞧,我连板凳都搬来了,快说、快说,我已等不及要听故事了。”
他怎么觉得他爹的个性与某个人好像?
徐阿瑛拧吧湿毛巾,做足心理准备进屋面对年轻的“公公”,谁知门还没推开,她就听见一阵惊呼——
“什么?你是被媳妇儿强……强上了!”
脚步一顿,关于陆天是她强迫而来的相公,她近日一想到就觉得不太舒服;她悄俏把耳朵贴上去,想知道里头人的反应。
“儿子,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这样给人、给人……”
“废话,要是爹让人硬上,你会甘心吗?”
“当然不会!不过如果对象是我娘子……嘿嘿!”陆天的爹嘴角露出一抹白痴笑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知道,你会恨不得爬上床给娘欺负去。”陆天翻了个白眼,对自己亲爹的白痴模样早已见怪不怪。
“干嘛?你羡慕呀!”男人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可你的轻功明明这么好,怎会逃不出去,被人留在山寨里当个小相公?”
“要是当时你的手脚都被人捆绑着,又沉又重,你能走去哪里?”
“这……”说得也是,儿子的内力又不及他,无法轻易挣月兑牢固的锁链,自然是无处可逃,“可这还挺伤男人自尊心呢!”他说得极小声,却是字字清楚。
“是挺伤人的。”这点陆天同意,尤其他娘子只懂搔痒,起了头却不继续下去,真的很伤身也很扫兴。
“你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最气她总是搔到他的最痒处。
“那你怎么还跟儿媳妇在一起?我看你一脸想逃走的冲动都没,甚至还为了救人家,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没办法,她是我娘子嘛!况且她对我算不错了,身为丈夫下挺身出来救娘子,哪还算个男人咧!”
蓦地,外头似乎有什么骚动,可仔细一听,又没有动静,可能是风吹声,听错了。
“儿子,你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吧?”为什么他觉得陆天讲得很埋怨,但脸上那表情却是享受得很。
“自然是,不然爹以为我为何都得到了自由,却不离开她。”
“所以你是喜欢她罗?”
陆天微笑着,而答案就写在他的脸上。
“早说嘛!既然媳妇儿是你自己选的,我就不须那么大惊小敝,还以为你是被人玷污清白,才不得不认这个娘子。”
两眼一翻,是说到哪去了,“爹,我的清白还在,你别担心,行了吗?”
“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瞥了道“你真没用”的眼神给陆天,“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呀?都成亲这么久,老婆也抱了这么多次,居然还守着自己的清白!”
“爹,我拜托你,就因为我是个男人,清白有没有没关系;可对女人却是重要多了,在没确定阿瑛心底的感觉前,我是不能欺负她的。”
男人揽紧眉,意思是这家伙顾虑的是媳妇儿呀!
“放心,明年我一定会让你抱孙子。”说来说去,他老爹眼中那道光芒就是为了孙子。
“这才像话嘛!卑说这儿媳妇去了这么久,怎么拿条湿毛巾给你擦擦脸要这么久吗?”才打开门想去找人,就在地上发现一条拧吧的湿布。“奇怪?布在这,那人呢?”
平空消失了吗?
当晚——
“娘子,别靠着桌睡,上来陪我躺着吧!”
撑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的徐阿瑛,尽避疲惫仍摇头坚持,“不行,你的伤口才愈合,要是我不小心手脚乱挥,伤着你的伤口该怎么办?”
“但看你这么不舒服的趴在桌上睡,你觉得我能好睡到哪里去?”
“那我可以打地铺。”
“我一样心里会不舒服。”总之,陆天一副就是“你不睡,我就不睡”的模样,最后徐阿瑛妥协了。
想搂着她睡,无奈那女人却缩到床的最里边。“阿瑛,你可以睡过来一点,我没那么容易就被你……压伤。”最后几个字是他努力挤出来的,看那身影那么小心翼翼缩在角落,他看了很难受。
“不要,我怎么知道自己睡呀睡,会不会突然转身一脚踢到你的伤口!”
“你不会。”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第一次那晚和第二次的失误,还有第三次的不小心,他的娘子都没再失手,不,是失“脚”过。
所以理由不成立!
不理会她的坚持,陆天扬起左臂抓中目标物,勾进他的怀中。
“你别拉……不是叫你别使力,好嘛、好嘛!我躺过去就是,但你不准抱着我,我不要你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扯伤。”
把她眼中浓浓的自责放入心底,他一叹,“阿瑛,我身上的伤不是你的错,你别老是放在心上东想西想好不好?”希望她能听进去。“老实说,我还很骄傲这伤口,因为这是为了保护我妻子而留下的战绩呢!”
没想到陆天的话却起了反效果,“保护妻子”四个字让徐阿瑛心中的不畅快又出现了——当初是她硬逼迫陆天娶她,所以她成了他的妻:对陆逃邙言,因为是“妻子”,所以要对她好,但他心里到底还是怨的不是吗?
要是她被人强迫做不愿意的事,她早拔刀砍了过去,难为陆天的教养好,忍了下来尽懊丈夫职责,可保护妻子这责任却让他差点命丧黄泉,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她是不是不该硬要强迫跟他在一起?
懊半晌,徐阿瑛都静不出声;陆天感到不太对劲,想起午后门前发现的那块布……当时这女人应是在房外,那她是不是听了什么在不高兴?“娘子,今日下午我和爹在讲话时,你是不是在外头?”
徐阿瑛浑身一震——他是要开始告诉她,今日她在房外听见他有多讨厌她的话吗?不!她不想听。“我累了,你是病人不该多话,早点歇息吧!”
歇息?她累了?陆天揽眉——这一点儿都不像她,准是有什么事不对劲!至于是什么,盯着那团缩在他身边假装闭眼熟睡的女人,他没多问,只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感觉到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她根本就是个小骗子,明明醒着却不愿与他说话,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咧?唉!
猜不出,也只能让她自己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