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四口人 第六章
岳妃向来说到做到。
当晚,她哄睡了两个小家伙,就鬼鬼祟祟模进易莫勒房里;男主角仿佛早知道她会有这行为,坐在床上等她大驾光临。
岳妃也不扭捏作态,直接上床跪坐在他身上,双手抚模他的肌肉,内心无比满足,炖了那么久的大餐终于可以品尝了……
易莫勒把手伸入她柔顺的发丝中,然后一路滑至背部,低声道:“我这人很无趣又不浪漫,不可能让你有什么期待或惊喜,将来如果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你走,你要有这个觉悟。”
他一旦付出就是全部,不会有丝毫保留。
“几百年前就有觉悟了,我认识你又不是一两天的时间。”感受到他结实肌肉的线条,她觉得自己好像小。
“现在的我对于爱情已有现实考量,假使我得到你的快乐胜过你带来的麻烦,我才会接受,你不觉得委屈吗?”
岳妃甜甜地笑,神态说有多娇便有多娇。“既然你会让我上你的床,不就表示你愿意接受我带来的麻烦了吗?这样我还有什么好委屈呢?”
易莫勒浅浅笑着。“老实说,下午看见你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我很嫉妒。”
“呵呵,会嫉妒是好事。”
他的手抚上她白皙无暇的手臂,“……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当……然。”她舌忝了舌忝唇,他健硕的身材早就令她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扑上前一口吞了他,好满足多年来的。
“不后悔吗?”易莫勒面露难色,也没忘那双迷人的眼眸透露出来的贪婪之色。
这女人真是色性不改,一点也没有长进……
岳妃眨眨眼,嘴角一勾,似是嘲笑他问了蠢问题。“有什么好后悔?你不是知道我一直很想要你吗?”
她要他,想了足足十年了……光阴匆匆,一个十年过去,如今她已满二十八,岁月催人老,不过她担心的不是外貌、不是年纪,而是错过这次说不定还要再等个十年,到时还有没有体力对他上下其手就无法保证了,基于此,到嘴的逃陟肉岂可放过。
漫漫十年,终于等到了,激动的心情根本无人了解,既然做鬼也风流,她死也要吃掉他好一偿宿愿。
即使地动天摇、海水倒灌、水淹台北都不会改变她此刻的目的——得到他!
她对他的执念就是这么深刻,嘿嘿嘿……
“你值得更好的对象。”易莫勒叹息又矛盾不想放手。
岳妃容貌姣好、身材玲珑,只要不像色老头那样,对自己显露这股贪婪,几乎可说人见人爱,如此娇美的她适合更好的男人,他与她不应该走在一起,以前不,未来更不。
只是……
“我只要你。”她微微一笑,笑得他觉得有股寒意直透心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你,不会让你觉得痛……”
他们的对话实在是……
易莫勒伸手抚模她的脸蛋,岳妃像只安静的猫,乖乖任由主人抚模。
明知自己答应定会万劫不复,无奈美色当前,他又不姓柳,加上他对她确实有无法割舍的感情。
浓烈又缠人,如树缠藤,又似藤缠树,难分难解。
他的渴求也是她,他只要她。
应该拒绝,偏偏做不到,既是如此,那就从容就义吧……唉。
“假如这真是你想要的,那就来吧。”
“呵呵……我不客气了。”岳妃舌忝了舌忝唇,纤细的双手开始放肆。
原本以为占尽上风的她,哪知他一个翻身她便失去了主导权,只能任由他恣意放纵。
窗外顿时闪电雷雨交加,雷隆隆作响——
全身筋骨酸疼是幸福的象征,也是纵欲的下场……
岳妃是被细碎的吻给吻醒。
“早安。”他似陈年红葡萄酒的醇嗓总让她心波荡漾。
“早……莫勒,我好喜欢你背部的刺青,很美的一只老虎……”昨晚细吻他背部才发现到这个小惊喜。
“你喜欢就好。”那是他年轻气盛下的结果,现在并不后悔,因为过去做的每一件事才有现在的他。
“你属虎,我属羊,我们这样算不算‘羊入虎口’啊?”
他倒认为是送虎入羊口。
……
“我刚刚忘了用。”他退出躺在她身旁,这时才惊觉失误。
“没关系……”她一脚勾住他的大腿,脚趾头放肆地搔着他的脚踝,娇媚地说:“我在安全期内。”
“昨晚是你第一次,我实在不应该这样对你……”他爱怜不舍。
这种乱没诚心的歉意,她贼贼的在心底暗笑。“所以罚你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准碰我。”
易莫勒扬眉,神色异常地邪气。“可以啊,你记得别来找我。”他禁欲多年,不像她初出茅庐,难以克制。
“……”
他眼底的氤氲未退,看来是喂饱了她,自己却还没获得满足。
这足以证明,他们两人都很色。
“好奇怪!”
易瑄突然歪着头,含着叉子说。
“怎么了?”易莫勒问女儿。
“为什么小妃阿姨还在我们家?”
岳妃模模她的头,问:“瑄瑄不喜欢小妃阿姨住在这里吗?”
“喜欢啊!小妃阿姨以后都要住在我们家吗?”易瑄天真地问。
“你欢迎吗?”
易瑄兴奋不已。“好啊懊啊!这样以后我们都可以一起睡觉了。”
“笨蛋。”易勤小声地说了句。
易瑄听见了,问:“哥哥为什么要说笨蛋?爸爸说不可以说笨蛋。”
易勤懒得再解释,默默低头吃早餐。
“瑄瑄,小妃阿姨明天再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哇!”易瑄立刻就转移注意力,很快又想起什么地说:“可是小妃阿姨不能等我睡着后又偷偷跑去爸爸的房间喔,爸爸那么大,可以自己睡了。”
顿时,两个大人脸色莫名红润,易勤则是暗暗地笑。
即使过了三天,易莫勒犹记得那晚的缠绵。
岳妃简直就像是艳丽的千年女妖,让他一整晚不能合眼,得应付她需索无度的渴求;早上她在颊上留下的一吻仍有余温,他们却整整三天没有碰面。
第一天有通电话,岳妃匆匆说了声很忙便挂掉;第二天再通电话,他想询问她为何没来上班,她说她临时得出差一个月,要他别挂心;第三天就再无音讯。
怎可能会临时出差一个月?
这蹩脚的理由任何人都能听出异样。
向来只有男人会在温存后的隔天行踪不明,没想到今天他居然是被她用过就扔?
一个礼拜过去了,易莫勒几乎每逃诩打一通,她却没有接电话。
这不禁让他的神色愈来愈难看,觉得她在闪躲自己,心情异常糟糕。也因为她的缘故,最近上班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工作态度严重受到影响,连在恒武馆上课的学生都发现他的不对劲,频频追问他怎么回事,他也只能笑着说没什么。
这次,他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他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认识,却记得每年她总会来告白一次。
十九岁那年,他不记得她是谁,后来慢慢熟悉了,有时看见他会打招呼,但仅此而已。
二十岁时,她又来告白,他真的觉得她年纪太小,乖乖回家念书比较重要,便胡乱打发她,不过从那时开始,他夜归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她会好心收留自己,他单纯将她当作妹妹看待,只想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
二十一岁的时候,她继续来告白,犹记得那天他高中毕业,不过刚打完架回家,心情正不爽,对她的告白不理不睬。
他二十二岁时,她已经长得很美,身材也不错,看在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份上,两人又经常睡在一起,他心底觉得如果是她应该不错,结果一问之下才发现她才十七岁,立刻叫她等十八岁再来,毕竟他可不想犯法。
最后一次,她终于满十八岁了,结果……不堪回首。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虽然还没动心,不可讳言的是,心中已有她的一席之地,他们甚少有长时间的交谈,但待在她身边,他可以完全放松。
绑来再相逢,她的美好令他不敢妄想占有,无奈她蚕食鲸吞的功力大增,逐渐让他无法招架,最后接受了她。
既然是她起的头,他也付出感情,便不允许她擅自说结束便结束——
他火大了,在她的手机里留言:打电话给我,要不然后果自理。
三分钟后,岳妃终于打电话过来,口吻极尽委屈。
“莫勒……你别生气好不好?”
即使再有天大的怒气,她这通电话也灭了一半。
“终于想到要打给我了是吗?我早就说过,你自己要踏进我的世界就别以为可以说退就退,我这里是一概不许退货。”
岳妃被他逗笑了,害羞地说:“我才舍不得退货,你……很好用啊!”
那一晚销魂极了,值得再三品尝回味。
易莫勒脸色蓦地一红。“那为什么躲我?”
“因为、因为……”一想到圆圆听见她发生这件惨案居然笑得眼泪都飙出来,她就觉得很丢人,“太丢脸了,是可笑的悲剧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执意问清楚。
“不能一个月后再说吗?”她模样真的很狼狈,见不得人。
“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如果你不说,后果自理。”
呜呜,又威胁她了……
“我……摔断腿了。”
真是一场可笑的悲剧——
岳妃那天早上开心回到家里,梳妆打扮好正要出门上班,没想到却被客厅的一团东西绊倒,摔得很严重,左小腿骨折,足以想见当时状况有多么惨烈,小腿上的石膏至少得一个月后才能拆掉。
“圆圆听了原委,夸张地猛捶墙壁,你说她是不是刺激我,让我二度受伤?”
看见男友来探望自己,岳妃活像个小女人一直依偎在男友怀里索讨温暖,至于那个只会嘲笑她的助理已经被她赶去边疆地带自生自灭。
“怎么那么不小心?”他的女人现在躺在床上,左脚还吊得高高的,非常可怜。
“我赶着上班啊,哪知道会撞到东西,呜呜……那时候我真的好痛,医生还称赞我骨头摔得很漂亮,幸好不是粉碎性骨折。”受伤还要被消遣,真是欲哭无泪。
“真是的,下次要注意,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咦,你来看我,那小勤、瑄瑄呢?”
“我请陈阿姨帮我照顾两个小时。”
“只有两个小时啊……”哀怨。
易莫勒白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谁故意不让我知道?”
“我觉得在自己家里还会摔成这样,连医生都直呼不可思议,圆圆又笑成那样,我觉得很丢脸,又很丑,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怕你担心。”
她不说,反而使他这几天心神不宁,整日除了想她也只能想她,甚至心底还萌生出一种过去就曾有过的想法:她只是还没有得到他才会感到新鲜,一旦她得到之后便会立刻放手。
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忐忑不安的时候,全拜这个小女人所赐。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真的很古灵精怪,让我割舍不下……”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了,一旦你踏进来,我就不会放你走,你也没有机会后悔。”他霸道地逼她接受自己这样既浓且深的感情态度。
“万一吃腻了怎么办?”
岳妃听了都快要醉了,嘴里还是不肯轻易妥协,毕竟她可是等了好久才终于能享用,当然可以狠一点。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吃腻的机会。”他与她耳鬓厮磨,声音如醇酒,先诱她昏沉,再细细品尝她柔软的肌肤,或吮或咬。
岳妃体内的火引燃,却受限于地点不能胡来,这男人太可恶了!
“那我可以每逃诩吃吗?你真有本事让我吃不腻吗?”她挑眉质疑,身体却愈来愈靠近他。
“试试看,你就知道了。”
病房内,春意盎然;病房外,寒意袭人。
圆圆忍不住双手搓着手臂上浮现的鸡皮疙瘩。“他们好肉麻喔……”
“太可怕了,圆圆,原来你家上司这么色,唉……”
暗子骐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丙然是一代。
住院的日子最难熬。
肯定没有人会喜欢医院,毕竟在这里得面对无奈的生老病死。
岳妃觉得自己好似也在数馒头,只不过一个是在军营,一个在医院。
易莫勒每天下班都会抽两个小时来看她,他非常珍惜这两个钟头,毕竟他还有两个小家伙得照顾。说到那两个小家伙,她真想念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这么想念自己?
“唉唉唉……”
“别乱动,我还没签完名字。”不请自来的傅子骐正在她的石膏腿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记号。
“你很闲吗?”三天两头就来报到一次。
除了圆圆以外,第二个知道这件丢脸的事的人就是傅子骐。因为太丢脸,所以不想昭告业务处同仁,傅子骐却有办法探听到,让她佩服不已。
“不,我女朋友说我比较甜。”
“哪个可怜无辜善良的女生居然会喜欢你?”不和他抬杠,她便觉得少了什么。
暗子骐高深莫测一笑,继续在她腿上鬼画符,要知道能作威作福就只能趁这个女人躺在这里的时候,等她出院,就别想有机会整她了。
“你的女朋友难道是……我拜托你不要再画了,你很幼稚耶!”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怜。斗不过他的岳妃抓住他的左手,看了眼手表,下驱逐令,“傅子骐,你可以滚了,待会儿会有人来看我。”
“真无情,好歹我是特地来看你,要不然医院这么闷,你不早坐着轮椅逃出去才怪。”他十分了解岳妃受不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但也不爱过分热闹的场跋。
岳妃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真是谢谢你每天抽空来寻我开心!”这家伙,等她出院就有他好受了!
“小可爱,我那么喜欢你,当然要对你好啊……”傅子骐伸手又拍又捏又揉,似乎将她的脸当作面团。
这亲昵的动作正巧被走进病房的易莫勒看见,三个人同时怔住懊几秒,最后是易莫勒先开口。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他的表情严肃冷冽,口吻也满是不愉快。
暗子骐笑笑地抽回手,连忙解释:“我是顺道过来探望总监,没想到你们这么熟,还特地过来探望,不打扰你们闲聊,我先走,改天再来看你。”
他一走,病房顿时有些冷。
“你和他感情很好?”易莫勒劈头就问,不拐弯抹角。他记得那个男人是上次来探望小妃的同事。
“算不错吧,莫勒,你别误会了,他是我表哥,从小就爱欺负我,他是我爸的眼线,这次还要努力巴结他才没让他通风报信,要不然我爸肯定会亲自北上押我回台中。”
“表哥?”这两个字宛若镇定剂,安了易莫勒的心。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任何男人随便碰我吗?这家伙还真可恶,居然在我的石膏上乱画一通,你看!”原本干净的石膏如今多了乱七八糟的字和图。
“反正最后都要拆掉,无妨。”他神情终于恢复平日的冷静。
“莫勒,你刚刚的表情好吓人喔。”瞧了一眼,确定风平浪静后,她才老实说。
“因为我会嫉妒。”打从承认自己的感情后,他便不再隐藏,面对她时,他的反应会全写在脸上。“我不喜欢有男人碰你。”
“他是我表哥,应该还好吧?”她甚少对外人说出自己和傅子骐的关系,以至于也忘了向他提起。
“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也不喜欢。”他的爱情就是如此浓烈毫不保留,且占有欲强烈,所以他从不轻易付出。“吓到你了吗?”
岳妃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手势。
“抱歉……”易莫勒略感歉意。“我从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拿捏,你和小勤、瑄瑄不同,我第一次真正付出过的感情就是对他们,明知你不是小阿子有自己的思想,我还是会想把你当作小阿保护,强迫你接受我所有的付出……他们迟早会离开我,我有这心理准备,但是我不喜欢你离开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轻轻颔首。
“我还在学习,如果做得不好,你得教我。”他轻轻动了一下手,想碰岳妃的手,又怕被拒绝,只好忍住。
岳妃察觉了,主动握住他。“不只你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我也是啊,所以我们以后一起互相学习,我保证绝不会对你说谎。”
易莫勒浅浅一笑。
绑来岳妃出院,易莫勒送她回家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悲剧,全是她自作自受。打他生眼睛开始还没看过那么乱的房间,整个客厅找不到能够坐下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成了放物品的地方;记得十年前岳妃还很爱干净,房间始终维持一尘不染,半点脏污就会让她擦拭半天,如今完全走样。
他问她受了什么打击,她懒懒地回答:“物极必反。”
她一直以为保持干净整洁就不会看见小强,没想到她每个礼拜都花很多时间整理的房间居然还有小强出没,而且还是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从她身上爬过去,她受到无比惊吓,从此就放弃每天整理房间了。
物极必反——根本是她懒惰的借口。
易莫勒花了一个礼拜才将她的住处恢复干净,那阵子她就暂时住在他家。
他还严重警告,如果他的家乱了,她必须负全责。
呜呜……她是病人啊,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