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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怪,多情 第二章

作者:楚月

翌日,卫府上下正为了卫-月的生日与祭天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反倒是卫-月闲闲没事可做,即使坐在角落也恐有挡住通路之虞,因此过了晌午她安静地离开卫府前往灵山。

每次她的生日,总是这般惊逃诏地。

她曾经问过大哥为何要这么铺张时,大哥只是模模她的头说这一切都要感谢天。

靶谢天?!有必要如此夸张吗?不过就一个生日罢了。

反正大哥执意,她也不好阻止,乖乖照做便是了。只是一想到子时还有仪式等她进行,她的心情又沉重了,虽然一年仅有一日,但不知为何而做,她总意兴阑珊。

“辟邪!辟邪!”卫-月来到灵山,总会把山下的事情抛出脑后-

月!

见到卫-月出现,辟邪高兴地跑向她,他身上还披着卫-月亲手为他染的一块色彩如同天空般柔和的布,那是他昨天吃完点心后才在篮子最底下发现的。

“喜欢吗?”她早帮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各染一块布相赠,并也会依其兴趣或个性来调制,当她想到也要送辟邪一条时,最先想到的就是天空的颜色,因为辟邪给她的感觉正是如此,纵使外貌不起眼,他的善良却足以补齐一切。

非常喜欢,谢谢你!

他真的好喜欢,为了这块手染布,昨夜他高兴得彻夜未眠。

“不客气。”猜想辟邪应该是跟自己道谢,卫-月笑笑地回应。

败漂亮的颜色,好像穹苍呢。

辟邪指着青布又指向天上,卫-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我一看到你就想到这个颜色,柔柔的颜色似乎可以把所有悲伤都包容了。”

辟邪眨眨眼,虽然做不出笑的表情,不过卫-月也能了解他。

“你在笑吗?”

辟邪点头,把染布收妥置在胸前。

“要好好收着喔,这可是代表我们的友谊喔。”

友谊?!辟邪诧异地偏了头,什么是友谊?

他的身边一直没有人作陪,或许他不断随着时间成长,但对于虚幻无形的东西,他完全无法理解,因此对于“友谊”这两个字,根本不能体会其意思,就连残月上次所言的“爱”,他亦无法明白。

卫-月没有察觉辟邪的疑惑,径自抱住双腿,靠着树干闭目-

月,你怎么了?

“辟邪,你想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呢?”卫-月突然有感而发地问。

你要离开灵山镇吗?

辟邪直觉地问,脸上充满紧张之色。

“我希望可以跟你、跟大哥永远在一块,但……这梦想恐怕无法完成了,因为大哥他希望我嫁人。”她想了一整晚后,也想通某些事。

大哥做事向来有计画,不会随便乱来,既然会答应把自己嫁给欧阳傲雪,想必也是有原因的,而她的同意与否或许就成为不列入考虑的次要了吧-

要嫁人?!

辟邪当然明白人世间“嫁人”的意思,就是女子永远留在一名男子身旁。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他这么快就要失去卫-月了。

“如果大哥真的要我嫁,我会嫁的,因为我不希望让他伤心……所以往后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我还是会找时间上山来看你的。所以,你千万别把我忘了。”卫-月唇瓣勾了抹无奈的笑容。

辟邪双手按住卫-月的肩头-

月,假如你不喜欢,就跟你大哥拒绝啊!

卫-月却误以为辟邪是在恭喜自己,因此含笑接受。“辟邪,谢谢你的祝福,我想既然是大哥看中的人选,应该跟我足以匹配才对,你说呢?”

辟邪猛摇头,双手按得更紧,卫-月吃痛地皱了眉心。

不是的!他不是这意思,他是希望-月可以不要出嫁,永远留在他身边-

月,别嫁好吗?

“辟邪,我的肩膀好痛……”

喔,真的只要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你就能满足吗?辟邪。

不!他绝不甘心偶尔看看-月或是听听她的声音就满足了,他想彻底把-月留在自己身边!

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愿意赌了!

他绝对要得到-月的爱。

当辟邪陷入沉思时,卫-月却露出困惑的表情,因为她完全不懂辟邪的意思,这是他们头一次在“交谈”上出了问题,她竟然不解辟邪想表达什么。

“辟邪,你在想什么?”

辟邪深深凝望卫-月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月追之不及,只能在他身后大喊:“辟邪,你要去哪里?”

她满脸错愕地留在原地望着辟邪消逝的背影,因为她真的不晓得辟邪究竟怎么了。

那她该不该追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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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下卫-月,辟邪独自在灵山拔足狂奔,嘴里拚命喊着残月的名。

残月!残月──

如今,残月是他仅存的希望,就算要付出生命,他也愿意答应。

只要让他拥有一次机会,他必定会想办法挽留住-月。

所以,残月,出来吧!别教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碎了。

蚌然之间,辟邪原本所处的灵山竟然转换场景,变成一处虚无之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视线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分不出东南西北,望着远方唯一的光亮,他走了过去,然后发现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巍巍矗立。

趴在桑槐上的残月优闲地开口,“辟邪,如此急切叫我的名字,是想通了吗?”与辟邪的着急相比,他可是自在又从容。

而且他也清楚辟邪必定会改变初衷。

没错!

这次,辟邪十分笃定地回答。

方听见卫-月要嫁人,他就无法再理智了,只要这一个月内得到她的“爱”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甘愿用永远来换一个月吗?”

对。

“喔,如此甘愿的口吻,可见是下定决心-!不过……辟邪,既然这次是你拜托我,但书就不同了。”残月先是挑眉,随后才说:“再附加一条,我不准你在卫-月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辟邪,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当然了,名字可以照旧无妨,但就是不准说出真相,否则你不仅会失去-月,我还会使你痛不欲生!”

辟邪对于残月的但书,错愕得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这次竟苛到如此地步。

残月满脸不甚在意地瞅着辟邪。“辟邪,要想清楚了,再错失一次,我的但书会一次比一次苛。要不要,爽快给个答案!”

我答应!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什么是“爱”?

残月的表情先是微楞,继而才拍树朗笑。“辟邪,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爱”吧?”

辟邪瞪了残月一眼,反问:有何奇怪?

残月细想之后才清楚根本是没人能教辟邪,他虽生在人世千年已久,但身旁一直无人,能懂的毕竟不多。

“是没什么奇怪。我就再次大发善心给你提示好了,你对卫-月的态度就是“爱”,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深思。”他当好人多半会有个尺度。

他对-月的态度就是爱,那么-月的爱不就是……

“准备好了吗?”

等等!残月,我向来不爱欠人恩情,这块玉佩你先暂时拿去,除非我死,要不然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将玉佩还我,然后我会再把欠你的情还给你。

“呵,你的原则可真有趣。”但等残月接过玉佩时,却换他怔住了,原本看似愉快的表情也在转瞬间敛下。“这块玉佩是谁送你的?”

卫弥天。

“卫弥天……”是十烨的徒弟,十烨就是为了他冷落自己,没想到他竟能在这里看见十烨送给卫弥天的玉佩,残月顿时心头一阵惆怅,不禁喟叹了。

辟邪问他何谓“爱”,他其实也想找个人来问问,究竟要如何爱才能让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

为何十烨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呢?

残月把玉佩还给辟邪。“这块玉佩我不要,既然是别人送你的,你就收着吧。”每次只要牵扯到十烨,总会让他无端心软,这真是个不好的毛病!“辟邪,卫-月活不了多久的,你要不要再斟酌?”爱上一个快要死去的人,他曾经也感受过那种绝望的爱是如何地令他痛彻心腑。

因为十烨的龙形玉佩,他决定给予建言。

辟邪相当意外残月竟会告诉自己这件事。

其实他也早发觉了,毕竟他属阴,自然能看见那些时时逗留在卫-月身旁的东西,这才更加让他不愿离开卫-月,因为他想好好保护她,至少让她此生无忧无愁。

早先会拒绝残月的提议,也是由于这原因,既然卫-月活不久了,他当然会想陪在她身旁,不过当他一听见卫-月要嫁人时,他却即刻改变主意,因为他一点也不希望卫-月变成别的男人的妻子。

即使卫-月将来会死,也是会死在他身边。

“不后悔?”残月最后又问一遍。

绝不!

残月感受到辟邪坚定的意志后,立刻口念咒语,半晌,一道金光迅疾笼罩辟邪的身体,将他密实包住,让他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辟邪的表情没有半点惊恐,而是闭上眼睛安然等待接下来足以颠覆他往后生命的重大改变。

“啊──”

突地,辟邪发出剧烈的嘶吼声,几乎震荡了整座灵山。

他的身体竟产生诡异的变化,瘦小的身躯慢慢有了人形、尾巴消失不见、四肢逐渐变得修长,待金色光芒消逝,辟邪整副身体是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卫-月为他而染的布恰懊覆住他。

辟邪刚刚历经一场剧烈变化,此时他的眼眸睁不开,声音只有干哑的喘息,身躯也疲惫得动弹不得。

残月站在辟邪身边,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他含笑跃上桑槐。

“辟邪,好好珍惜这唯一的机会吧!”留下声音,他已消逝在灵山。

由远而来的正是心焦的卫-月。

确定刚才那震天一吼是由这方向发出,她担心是辟邪遭逢不测,因此急急奔来。

“辟邪!”她边跑边喊着辟邪的名字。

目光不断往四处搜寻,就在卫-月要放弃这处往其他地方找寻,忽而发现一旁草地上有个青色的东西,她放大胆子走近,竟然看见那条已送给辟邪的青布。

而且,她亦发觉那条青布似乎是掩盖住什么东西了……喝!见青布动了一下,她连忙退后。

“辟邪,是你吗?”卫-月放低姿势,又慢慢移近。

“唔……”

听见申吟,卫-月直觉想到可能是辟邪受伤了,因此连忙掀开青布,没想到这一掀却看见一个趴在地上、上半身的男人。

甚少见过外人的卫-月,也没碰过坏人,也不觉得自己该提防什么,只是尽量不去看那副躯体而已。一确定青布下的是人后,她心底立刻浮现疑问,他是谁啊?怎么会被她送给辟邪的青布盖住呢?

辟邪又在哪儿?

“会不会已经……不可能的,辟邪那么聪明,应该不会的!”她忙不迭驱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卫-月陷入了担忧辟邪的思索中,全然没有察觉那男人已缓缓爬了起来,当他的眸子瞥见卫-月时,眉心瞬间拢紧,也缓缓拉住她的手。

这一握,他再也不放开了。

再也不愿了──

“-月、-月……”终于,他可以喊出她的名了。

然而黑暗再次袭击他,男人又昏厥在地,但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卫-月。

卫-月也诧异男人竟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但才喊了两次竟又昏倒,害她想问问题也来不及,这会儿她陷入两难。

究竟是该回卫府,或是……留下来继续陪在这男人身边?

若她回去,心中必定也放不下他;若没及时赶回卫府,大哥肯定会着急,然后亲自出来找寻,那……还是待在这里好了,反正大哥会派人出来,就等到那时候顺便也把这男人带下灵山吧。

心中有了想法,卫-月便落坐,任由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腕,但她心底却仍想着辟邪。

等这男人清醒,她势必得好好问问他才成。

辟邪,你到底跑到哪去了?

望着天空,卫-月无言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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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当金色的光芒打到自己后,辟邪便失去意识,他只记得接下来的剧烈痛楚又让他清醒过来,然后……然后呢?

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人了?

“你醒啦?是不是生病了?”听见男人申吟的声音,卫-月关心地问,不过她最想知道的仍是辟邪的下落,但看在对方刚苏醒的份上,她的问题得先缓缓。

是-月!她怎会在他身旁?残月呢?

对于卫-月的问题,辟邪摇摇头,双眸定定落在她脸上。

“既然没生病,那为何躺在这里,身上还盖着这条青布……你是不是有见过这条青布的主人?”确定男人不是生病,卫-月急忙追问。

我不准你在卫-月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辟邪,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辟邪舍不得看见卫-月露出慌乱的表情,本想一五一十说出来,但他脑中很快闪过残月说过的话,于是他只得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并且摇头否定。

他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否则他怕残月会对卫-月下手。

卫-月见状,一张小脸充满失落。“原来你没看见辟邪,那怎会有这条青布呢?”她真的好担心辟邪。

“-月,唔……”辟邪想安慰卫-月一番,没想到当他开口时才赫然发现自己只能叫出她的名字,至于其他字都发不出来。

辟邪单手扣住自己的喉咙,难道残月连他的声音也剥夺了?

“你没事吧?”卫-月察觉男人的异状,立刻猜出他口不能言的情况。“你既然喊得出我的名字,就表示会说话,可能是真的生病你自己不知道……对了,为何你认识我?我可不记得曾见过你啊!”

被卫-月这么一问,辟邪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静默。

“唉,我都忘了你暂时无法开口,那你会不会写字?”

辟邪又摇头。他会写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和-月的名字而已。

卫-月露出遗憾的表情。“看来只好等你能开口后,才能知道这些答案了。不过你真的不晓得这条青布是谁给你盖上的吗?”

“唔……”辟邪连连唔了几声,最后放弃地摇头。

“这样啊,那算了。那这条青布可以让我带回去吗?”时间也不早了,她真的该回去卫府。

辟邪是有些不舍这条青布,毕竟是卫-月亲手为他所染,但他更不舍卫-月失望的表情,便点头答应,当他把青布交还她时,卫-月却以惊叫回应,又急忙紧闭双眼。

辟邪一头雾水地望着卫-月,不明所以。

他不过是把青布拿给她,是怎么了?

“你怎么连裤子也没穿!”上半身就算了,怎么连下半身也……唉!

辟邪低头往下一看,不觉有任何不妥,以前他不也是如此?

“这条布先借给你吧,你先把自己包起来。”

这时,辟邪才想到人间的男女好像不可随意看彼此的身体,于是他连忙把青布随意包住自己的身体,幸好布够大,还能包住他整个身体,只露出头和四肢,待忙完了,他扯扯卫-月的衣袖。

“好了吗?”

“唔。”

听见声音,卫-月微眯了眼,在确定男人把自己包得很完整,才又睁开眸子起身。“没想到这颜色还挺适合你的呢!不过这条布是我送给朋友的,不如下次我再另外送一条给你,你就把这条布还我好吗?”

辟邪用力点头。

卫-月堆了满脸笑意。不知何故,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她又没见过他……罢了,不多想了,假使以前真的见过,日后应该也会想起来,此时她还是赶紧回卫府才对。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离开了……”

辟邪一听卫-月要走,便抓住她的手。

卫-月低头,望着刚刚已被握红的右手,现在竟轮到左手了,不禁笑了笑。“呃,能不能请你放开我呢?因为我还赶着回去呢。”

别走!别走──

辟邪的话听在卫-月耳朵里,全变成了奇怪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也快些回家去吧,你家中必定也会有人担心的。”

他没有家、没有家人,只有她──

两人视线相互凝视着,在男人眼底,卫-月好似看见了悲伤,霎时,她整颗心揪紧起来。他为何要这么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就好似……好似……认识她很久一样。

“我真的得回……”

倏地,轰隆一声巨响,远方也打下一道光芒,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的天空竟开始落下雨珠。

辟邪立刻拦腰抱起呆住的卫-月,往自己平常居住的山洞奔跑,卫-月来不及反应,只好搂着辟邪的颈子,但跨出不过几步,辟邪却因为尚未习惯这副躯体而跌倒在地,不过跌倒的同时,他依然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卫-月。

“-月、-月!”他的双眸盛满忧心。

卫-月淡淡一笑,心知他不是故意的,自然不会责怪。“我没事,倒是你,全身都脏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又听见卫-月关心自己,辟邪心头不自觉酸了。

卫-月每每总是先关心他,如此的举动都让他感动莫名。

辟邪摇了摇头,再次抱起卫-月,这次他更加小心朝着山洞的方向前进,当他好不容易抵达时,已是半刻钟后的事了,两个人自然没躲过大雨,满身湿漉漉。

一进山洞,卫-月马上忘却自己的衣服全湿了,而是怔于眼前所见的景象──山洞里几乎一半的物品都是属于她,不,或者该说是她送给辟邪的,那么这里应该就是辟邪的住处了,但辟邪怎会不在?

“你一定认识辟邪对不对?”卫-月愈想愈不对,这会儿换她抓着男人的手不放,因为她急于知道答案。既然他会知道辟邪的住处,可见他们是认识的。

“唔……”辟邪没有挣月兑,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一定知道辟邪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卫-月眉头微蹙,神情透出浓浓的紧张。

最后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辟邪叹了口气,既然他仍无法说话,只好照着以前与卫-月“交谈”的方式,试着让她了解“辟邪”出门且暂时不会回来灵山的消息。

败顺利地,卫-月立即就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并且难过地垂下肩膀。她真的很伤心,因为辟邪不曾不告而别,为何今次竟然什么也不跟她说就匆忙离开?

“他走得很仓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辟邪摇首,继续解释给卫-月听。

不消多时,卫-月才弄清楚来龙去脉。原来是辟邪临时有事才无法跟她道别,不过什么事情就没说了。

“你是他的朋友吗?”她想辟邪或许真有苦衷所以才会没告诉自己,既然他的东西都在这里,就表示日后他会回来,到时候再来问他好了。

他点头回应。

“既然你是辟邪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的名字是卫-月,你就跟辟邪一样叫我-月好了,那你的名字呢?”

他立即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泥土比较厚的地方写下“卫辟邪”三个字,他的名字是卫弥天所赐,因此从他的姓也是应该。

“卫、辟、邪,你的名字跟“辟邪”一样,难道……“辟邪”的名字是你帮他取的?”

那瞬间,辟邪还以为卫-月是知道什么了,幸好只是这种猜想而已。

见辟邪点头,卫-月不疑有他,但心中尚有一疑问。“咦?刚刚你不是说不会写字,怎么这会儿又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辟邪心中一惊,只能一直指着地上的名字,然后摇头。

“喔,你的意思是说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是吗?”卫-月伸手去模地上的三个字,微微一叹。“你和“辟邪”还真有不少共通点呢!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会、不会开口说话、名字又相同,但……你有胜过“辟邪”的一点,就是你至少会喊我的名字,是“辟邪”跟你说我的事情吗?”

“嗯。”辟邪淡淡应了声。

“这样啊……他都跟你说我什么呢?”这问题才出口,卫-月即刻想到辟邪口不能言。“唉,我真糟糕,竟然忘了你不会说话,不过你放心吧,既然你是人,又不是生来就哑巴,我一定会教你开口说话的。现在,我就先教你念自己的名字,跟着我念,卫、辟、邪。”卫-月用指尖指着自己的嘴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出来。

辟邪专心听卫-月的发音与嘴型,很认真跟着念。

“卫、辟、邪,辟邪……”

“对!”卫-月极有成就感地拍手鼓励。“没错,你真的很聪明呢,一学就会。”这样要听辟邪说出所有事情的日子就不远了。

“-月、辟邪,-月、辟邪。”辟邪不断重复念着卫-月与自己的名字。

“继续努力吧……哈啾!”由于没换上湿透的衣服,卫-月才会打喷嚏。

辟邪见状,连忙把山洞里的干净衣服统统递给卫-月,意思是要她赶紧换穿。

“辟邪,谢谢你,不过……我换衣服的时候你能不能避开啊?”卫-月话刚说完,辟邪连忙要走出山洞时却又被她喊住。“外头还在下雨,你背过身好了,这样我也可以换的。”

“嗯。”辟邪转过身体,动也不动地面对山洞外头。

趁着卫-月换衣服,他心思也百转千回。

即使看不见长相,但他也晓得自己已变成人了,那么,他应该就能留在卫-月身边了吧?

不管如何,他就是要待在卫-月身旁。

“辟邪,好了,你可以转过来。”卫-月边说边走向洞口。“这雨一时间是不会停了,看来我只好多等一会儿才能回府。”

听见卫-月又说要离开,辟邪正想抓住她的手时,才惊觉她的手腕都泛红了,连忙执起她的手以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卫-月轻轻地笑。“这个啊……还不是你害的,抓完了右手,连我的左手也不放过。”

辟邪眼底漾满深深的歉意。

“没事的,跟你说笑罢了,看!我的手还能动,不就表示没问题了。”卫-月双手还故意在辟邪眼前晃了晃。

“-月,抱……抱歉!唔……”辟邪尽力把他的歉意表达出来。

卫-月先是一顿,然后才回神想起他说了什么。

“辟邪,真是太好了呢!我想你是真的会说话,只是可能没什么机会说,时间一久才会忘记。只要多加练习,你很快就能开口了。”她兴奋地抓住辟邪的手。

“轰隆!”

卫-月因为过于专注在辟邪身上,因此听见雷声,便吓得-住耳朵,辟邪也连忙搂紧她,并拍拍她的背安抚。

直到确定不再有雷声,卫-月发觉自己是偎在辟邪怀里,霎时,她脸色酡红,动也不敢动,鼻间依稀惫能嗅到由辟邪身上传来的清新味道。

“-月……”辟邪自然察觉卫-月的异样。

“我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真怪异,为何被辟邪一搂,她就会紧张万分?

辟邪闻言放开卫-月。他也正在想该如何讨取卫-月的“爱”,假使一个月后他没有成功,那么他与卫-月就会缘尽了。

但那样的结果,他绝不接受!

目光微微放低,他深深凝视卫-月的侧脸-

月说他们是“友谊”,可是他要的是“爱”,那么,这两者间的距离究竟差了多远呢?

焙缓地,他伸手想碰碰卫-月,却在仅剩一-的距离前又缩回。

即使外表是人,他心底终究有股难以磨灭的自卑,或许还要再过一阵子才可能淡忘吧。

“辟邪,这雨可真的大呢!”卫-月不察辟邪的心思,一直注意外面的变化。

“嗯……”

洞外的雨,犹如一盆无止尽的水不停浇下,渐渐洗净了大地。

辟邪心底的黑暗,终于透出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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