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苦了谁 第三章
遇见他是在同样烟雨轻飘的季节那是今年雨季开始的第一天,天色灰灰蒙蒙的,雨势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伫立在西厢庭院里,迎着雨滴打落在一身的绮罗绸缎上,她没有心疼衣裳,反倒担忧起季末即将凋零的花儿。
她希望这些晚凋且不适应雨季的花儿,也能好好的凋谢。
许是太过专注.以至于她并未发现身旁有人靠近,直到雨水落在纸伞上发出闷闷的水溅声,才惊党身边站了一个人拿着伞替自己挡雨。
那是一个容貌清秀的男人,漆黑的瞳仁带着一抹清新,令人感觉舒服,但并非温文儒雅的书卷气息,说是调皮好奇的灵动目光还比较接近一点。
他,像颗不平凡的星子,光彩夺目“呃……我经过看到你在淋雨,所以……”迎上她清冷的目光,他笑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雨,轻轻的飘在两人的四周,无声的沉默缓缓降下。经过?西厢是她的地盘,没有允许能进来的也只有绿映和水铜镜,他如何经过的?
惫有,谁会在白日上色妓户?
对于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她冷淡视之,没有答腔“虽然现在已经春末,但淋雨还是会染上风寒的。”没有发觉她眼里的不悦,齐壬符从衣襟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想替她擦拭:
“你是谁?”在他触碰到自己之前,她开口这是她好奇的问题没错,也是用来阻挡他行为的问话。
“我是……十一王爷。”搔搔头.对于自己的头衔,他说得很谦虚,连同他的笑容亦然。
绵绵的雨丝将他那张透着稚气的脸衬托得更加柔和,无害的令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十一王爷。”她咀嚼着话:若说长安京里哪里最多小道消息的流窜,绝对不是街坊而是风月场所,是以她虽不曾见过十一王爷,也知道外人给他的戏称一逍遥王爷。
原来就是他。
“王爷日安。”既然知道对方的身分,即使不了解他为何出现在西厢,她仍是一福了身问安“别多礼。”齐壬符看上去略显青涩的稚气[机客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脸庞没有太多骄气,反而是腼眺的神色。
听外面人对他的评论,她一直认为十一王爷是个只知花天酒地.不解民间疾苦的膏粱子弟,今旦见,才知道流言和现实终究是有差别的,不过,这也仅是她的第一印象。
但,她不讨厌他。
“王爷是来找绿映小姐的?”她的语调仍是平淡,口气却略微缓和了些。
齐壬符瞧起来顶多是个年届弱冠的孩子,可能是好玩了些才被传成这样。
卑又说回来,多少王公贵族的子弟也是如此他并不是第一个,也不稀奇。
由她看来,他像个弟弟不是。”齐壬符摇摇头,“我是来找水铜镜的:”“七当家这个时辰不在镜花楼。”或许该说水铜镜很少出现在镜花楼,要找他应当上艳城或艳府水家去。
“是这样吗?是他叫我上镜花楼找他的……”搔抓着随意扎起的发,他很是不解。
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她招来丫宾欲替他;路,“奴家让人带王爷上绿映小姐那儿等。”“甭麻烦了。”齐壬符挥挥手制止,“还有在我面前用不着敬语,以“我”相称便行了。”她微挑眉。
依他们俩的身分来看,他的说法很不恰当“对了,你在看什么?”齐壬符突然问。
她将目光调回原本注视的所在,淡媚的脸蛋线条柔化许多,“花儿。”齐壬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糟了。”他突然将伞打在紫阳花上,“你在担心这些花一¨白被雨水给打坏了,对吧?”闻言,她先是怔愣,继而不可抑止的泛出笑“紫阳花就是要在雨珠的沾抚下始能更显娇艳欲滴、鲜艳可人呀!”她笑,笑他天真的行为和说词。
细雨迷蒙,在雨水的衬托下,她比任何一朵紫阳花都来得柔媚迷人。
齐壬符澄澈的、单纯的眼直视进她的眼底“你好美,做我的妾吧!”为何会梦见两人初次见面的景象?
迷蒙的眼儿眨巴,花雁行难得在入睡后园梦而清醒过来。
她承认齐壬符第一眼给她的印象并不坏,不像外传的执椅子弟,他给人“顽童”的印象还比较深刻,而且那双圆亮有神的眼过于纯粹,好似没有半点世俗的杂质沾染,着实令她动容。
只是……她确实无法忍受他的不学无术。
想起来齐壬符要她当妾的时候甚至不清楚她的名字呢。
“我找花雁,她在里面吗?”急匆匆的步伐声由远而近,脚步声的主人有着令人感觉舒服的清亮嗓音,如今听来有些急促、兴奋。
王爷请留步,紫阳姑娘尚歇着呢。”门外传来丫实压低音调制止齐壬符的声音“常春,我还醒着,替王爷上茶;”淡漠的软嗓透出了芙蓉帐。
报雁行知道假使借口睡了,齐壬符定会一直等到她醒来为止。
她并不讨厌齐壬符。
就像她一开始认为的一样,她只是不擅长应付像他这样的人,所以感到棘手。
下了床榻,在单衣外头罩上了一件浅湖蓝色的绫罗罩衫,花雁行踏着轻软的步伐由房内出来。
“王爷日安……”淡然的语调在看到齐壬符一身狼狈样后有些迟疑。
齐壬符料子极好的赭红色衣裳沾染上大片的泥巴尘土,就连手脚和那张讨人喜爱的脸上都是简直像到土堆里去打了滚般。
王爷……”他摔进泥坑里了?
“花雁!我找到了!”齐壬符一见到她立刻快步上前.脸上咧开大大的笑容。
“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话使她一愣“花呀!”齐壬符拉着衣裳的下摆摊在她面前,里头堆满了湿软的泥土还右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花。
这是……”花雁行困惑的眸心化为柔软是要给她的?
“我找到的!”溢满笑意的眼都弯了,他开心的叙述找到花儿的经过,“在京外的小坝边找到的,我怕到镜花楼时会枯萎,所以挖了一点泥土一起带来。”虽然他的神情很兴奋,花雁行还是看出他眼下的两抹深黑,“你彻夜不眠的在找花?”只因为她说了想要,他便当真去找?而且还是隔日便送来给她。
那一开始不过是她刁难的话呀“不,昨夜我先调查过镜花楼右哪些花,近天亮时才出去找的。”能够那么快找到全仰赖他唯一的天赋帮忙。
瞧他说得好不开心,脸上尽是和狼狈不同的得意。
“你找了一整夜?”她在、心里祈祷不是。
“是啊。”偏偏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想快点找到送给你。”会那么赶的理由包含了私心,因为他想早点见到她。
“我并没有催你……”她呐呐地说,目光离不开他。
值得吗?为何要为了她做这么多?
“我知道。”齐壬符露出惯有的无害微笑,“但是我急,我怕今天没找着就要延到后天,后天没找着就要延到大后天,我等不及。”等什么?”见你。”他仍是笑着,但眼神却透着认真心跳结实的漏了一拍,想忽略都难她不懂,他明明是为了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可以彻夜未眠的寻找她出口刁难人的礼物,没有放弃,也不喊累.更不说借口,以行动证明答应她的事,他绝对做到。
难道他这么做都只为了替她赎身?
“我……”她没发现,离的称呼被“我”给代替自己平时用来保持距[机客网http://www.159.Com
在他面前,她竟然难以稳住心思,回归于往常的平淡他扰乱了她的心。
“你不喜欢吗?还是这花儿镜花楼已经有了……”后者应该是不太可能,因为他的嗅觉是不会出错的。
“不……镜花楼没有,我也很喜欢。”她感到无所适从的是不平静的心则仰。
上?
她是不是脸红了,有没有泄漏示点欢喜在脸被卖到镜花楼后.她便清楚自己以后唯一的身分就是色妓,看过太多姑娘为了男人而流泪,她早已决定不对任何人动心,不论别人如何歧视她、嘲笑她都无所谓,她还保留自己的心,只为自己而活。
可,齐壬符打坏了她的原则,并且试图打破在心四周筑起的藩篱。
怎么办?
她从没有如此感动过,这朵他亲手挖来送给她的花比任何稀世珍宝都还无价。
那就好。”闻言,齐壬符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看到她的笑容有些可惜,不过她喜欢就好。
见她瞅着花儿不放.他道:“若你喜欢,我可以再找更多来给你。”更多?
他是指更多镜花楼里没有的花,还是更多这种花?
“不了,这一朵就够了。”就够代表他有多用心了。
但,色妓的身分终究不变,她早不奢求所谓的好姻缘。
表。
报雁行得小心克制才能不把欢欣之情溢于言她告诉自己得收回心猿意马的心,趁还能修补起那道藩篱之前,这次她要把墙筑得更厚,更高,坚不可摧。
“常春,拿个花盆来。”她将花种下,也将失序的心给深埋齐壬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忙着问:“不种在庭院里?”蚝首轻摇。
她想种在每日清醒便能瞧见的地方如此一来.就算她必须抑制住满满的感动和变调的心跳都无所谓,从今而后那朵花即代表了她的心。
“王爷……”花雁行回头,想好好谢谢他却发现齐壬符歪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总是抿紧的唇畔勾起浅浅的笑痕,纤细的指轻轻画过他沾着尘土脏兮兮的脸。
“谢谢。
奔波了整夜,齐壬符染上轻微的风寒此刻他正躺在花雁行的床榻上,整个人显得昏软无力。
“花雁……”他晕昏地低喃“我在这儿。”她就坐在床畔“花雁……”齐壬符又喊“王爷需要什么尽避说。”以为他没听清楚这次她俯身靠近他。“花雁……”“……”花雁行探了探齐壬符的额际,确定他是烧昏了脑袋,于是不再答腔。
反正回答了他也只是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要喊就随他吧。
“紫阳姑娘.药煎好了。”丫头将药端给她。
“总管大人,可以麻烦您帮我把王爷扶起来吗?”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花雁行客气的询问老总管。
到底是自己的主子,岂有说不的道理:
虽然老总管对花雁行时有微词,但牵扯上照顾齐壬符,可是二话不说当仁不让。
报雁……”齐壬符继续唉着。
“王爷,请张嘴。”他一直念着她的名字也不能把药喂下。
敝了,他的眼睛明明是睁开的,看起来也挺清醒的,怎么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的呢?
“花雁……”他还是喊着她的名,不过这次喘了喘气,似乎有其它话要说,“我……”“嗯?”药还热着,她可以等他说完。
“……花漂亮吗?”他吐出了奠名其妙的问昏沉中他仍是惦记着她的感觉“很漂亮。”花雁行点点头傻傻的笑咧嘴.他又问-…”你喜欢吗?”这些问题他方才不是问过了吗?
想是这么想,她不厌其烦的又回答了一次“很喜欢。”“太好了……”因为发烧使他的脸色异常红润,看起来不像病獗佩的模样,反而笑得比平常还开心。
嗯,就像来到镜花楼的寻芳客喝醉酒时的神总之,他现下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王爷,吃药了。”不得已,她只好试着拉回他的神智。
“好、好……”迷迷糊糊地点头,他靠着老总管的搀扶,半撑起身,“吃药、吃药……”花雁行先就口吹凉,才准备让他喝下一“等、等会儿……”齐壬符挥开汤匙拿着汤匙的手来不及闪避,药汁溢了出来溅到她的衣裳丫实想帮忙擦拭,却被花雁行挡下“王爷右何吩咐?”眼下情况已经够混乱了,衣裳的事可以晚点在处理,先让齐壬符乖乖喝药为上策。
“我要、我要吟诗…——”她现在有点怀疑他不是生病,是醉了才对。
“先吃药。”花雁行捺着性子,不愠不火地“不,先吟诗……”齐壬符话一说完,身子往旁边一倒,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稳住他。
“诗何时都能吟.这药再不吃就冷了。”平时的他明明很好说话,怎么生了病就跟喝醉酒一样疯言疯语的?
“不成,我要吟诗!”齐壬符好坚持冷如秋夜的眸心一闪,花雁行想到了一个法“那么王爷若是说错了一句,便要喝一口。”依齐壬符的能力来看,整无误的背诵出来是不太可能的。
她决定用对付酒醉客的方法对付他“唔,好……那要是对了呢?”齐壬符与她讨价还价起来。
“就一口气整碗喝下。”其它人愕然地看了花雁行一眼这种横竖看都占不到便宜的条件,谁会答应“好!”这厢酒醉……不,是病辫了的齐壬符傻乎乎的应诺。
旁人对他的天兵回答更是讶异不已“那王爷请吧。”只要能把药喂下,她不会多说一句的。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残丝方尽…——成灰泪始干……”听他顺利的背诵着,花雁行有些吃惊。
“唔……有错吗?
“这首是律诗.王爷还没背完昵;”勒起眉,齐壬符想了又想,“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岛……不,是青乌殷勤为探看……”竟然真让他给背对了难道是因为酒醉……不,生病的关系?
“如何?”他忙问“没错。”他真的进步了“太好了!”齐壬符笑开怀,一点都不像是染了风寒烧不退的模样。“吃药吧!”一阵折腾下来,齐壬符乖乖的吞下苦涩的药汁,接着叉沉沉的睡去。
是夜花雁行向绿映告了假,留在西厢照顾睡着的齐壬符。
一整日,齐壬符睡得很沉,几乎没有醒来过,除非该吃药了,或是怕他口渴挨饿,她才会想办法把他唤醒。
大致上来说,他是个配合的病人,只要等他背完“唐诗三百首”的话。
“唔……”轻声细吟,由揭上传出花雁行将视线由书本中抬起,转望着他。
“花雁。”这次他说话的口条清晰,看来是好多了。
探过他的体温,花雁行道:“退烧了。”“我生病了?”他本人似乎对自己这一日来所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病得不轻。”花雁行给了这么一个微妙的回答。
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会在生病之时疯狂背诵诗词的人,不是病得不轻是什幺?
是吗……原来我病了。”他的神情有些惋惜,“真可惜,我原是想邀你出去走走的。”他想带她去看那一大片的红花“王爷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花雁行的回答既不是答应也没婉拒:
齐壬符遂问:“那明日?”“待王爷身体好些再说吧。”“真的?”他脸上出现兴奋“王爷若想玩什么,雁行都奉陪;”前提是他先养好身体;“那咱们玩纸鸢。”齐壬符压根没理会她的话,挣扎地要从床上起身。
败好,他已经被她答应的话高兴得昏了头。
外头正飘着雨:”她轻叹,柔芙不容置疑的将他压回床上白日的晴朗犹如过眼烟云,短暂的令人怀疑“下雨了?”齐壬符侧耳倾听,果然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那……”“王爷近来进步很多。”镇日听他背了一堆诗词,花雁行开口称赞。
“进步?”他神情困惑昏迷中大声朗诵了许多诗词的记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报雁行睐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王爷今日吟诵了许多诗词,全都正确无误。
“我?!”指着自己,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还要错愕。
李商隐的无题、锦瑟、春雨,杜牧的遣怀韦应物的寄李咱元锡.甚至是李白的长干行,这只是一部分。”比较令她好奇的是一“情诗对王爷来说似乎比较简单。”“没错呀!”齐壬符毫不犹豫的回答,“夫子也这么说。”可能王爷对情诗较感兴趣。”“嗯……”齐壬符抚着下颚,“该怎么说呢……像“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也就是说,落日时我步出了前门,望见你正迎面而来,姣好的容貌,婀娜的体态,润顺妩媚的青丝,一路走来,已落了满地的花香。
这么一想来,不就是我平时在花厅等待你出现时的景象吗?如此便记了下来。”“喔?”花雁行颇不以为然若真像他这么说来,任何人都能轻易的背下四书五经了,只要能将诗里的情境实体化的话。
见她不认同的神色,齐壬符再举例“又好似“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替,用玉绍缭之”,就是说我心中若有所思的人儿呀!远在大海的南边,要送什么给他表示情意呢?就以一对明珠镶就、碎玉绕饰的玳瑁发簪吧!”齐壬符说完,突然干笑,“只可惜花雁你不爱那些装饰品。”不然他早已买好要送她的头饰发簪了“若这么说的话,莫怪长干行如此冗长的乐府诗王爷都能背诵出来。”或许他适合这种记忆的方法;瞧他连意思都能解释得出来,真的是下了一番苦心学习。
“长干行真的是一首好诗呢!”受到风寒的影响,他咳了几声,喂了几口水后迫不及待的说“可以从儿时一直延续至成年,甚至更久的感情是怎么办到的?如此想来,令人不禁动容。”倘若从以前那个对上书本即瞌睡连连,学堂上永远只跟周公做朋友的齐壬符口中听见这番话绝对能让夫子偷偷拭泪呢!
轻易显示在脸上的单纯表情,让她知晓他不是打胂脸充胖子.不懂装懂。
“嗯,我也觉得如此细腻的感情,缠绵徘侧,仅是用文字的排列组合,字里行间便生动的刻画出来,读完既心动又心恸。”花雁行难得和他讨论起对于某首诗词的心得,向来冷淡的脸上出现柔化的线条。
称不上笑容,已让他满足不已“我终于能和你说上同样的话题,了解你的意思了:”对于自己的成长他感到满意,但能追上她的步伐更令他开心。
他想起一开始和她的对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八竿子扯不上关系,或许现在还是有此问题,不过他已经渐渐能懂她的话了“王爷资质不错,只是要对于感兴趣的事物方能提起兴致,我想多加涉猎各方面的知识,对王爷不会右坏处的。”他对她真的太过用心了每每对上那张过于纯洁的笑脸,要他别对她太好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都任由他去了。
到底是她太过害怕爱人,还是害怕被他所爱?
你不酗……蓦地,脑海深处窜出某个声音花雁行浑身一震,迷迷蒙蒙心智瞬间清晰冷静下来,表情也恢复冷然。
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的齐壬符察觉她不对“花雁,你不舒服?”明明他才是病人,她的脸色却比他还难看。“嗯?不、没事~”话尾未落,花雁行两眼一翻,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