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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岁爷 第五章

作者:董妮

结果高照绑了阴阳童子回来做佣人。

现在,洗衣、煮饭、扫地等等所有的杂事都落在阴阳童子身上,萧福星变成一个闲人——一个每天闲闲没事,只要站在那里让高照黏着的人。

“我是不是很体贴你?你很开心吧?”高照得意地问。

萧福星暗想,她还比较想做佣人。

但她不敢说,因为她已渐渐明白,违背高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看阴阳童子剃了个光头,穿僧衣,每天被使唤得团团转,晚上还要抄十遍金刚经、十遍法华经……抄经是好事,但要一个不识字的人每天照着书上笔划将经文抄下来,就很恐怖了。

斑照果然很懂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萧福星显然忘了,抄经是她建议的。

她决定对高照的话听而不闻,他说什么她都不应、不理、不反驳,等他松懈的时候,她便溜之大吉。

阴阳童子恨他两人入骨,但他更讨厌萧福星,毕竟高照是恶名在外,他不干坏事,还是花花太岁吗?

萧福星就很过分了,打着劝人向善的名义,追根究柢是在折磨他。

他每见萧福星一回,便要瞪她一眼。

“总有一天,老娘要你好看!”小人报仇,那是三十年也不嫌晚的。

萧福星没把这个威胁放在心里,她以为每天接触佛经,用不了一个月,阴阳童子便会改过,他不会真报复她的,不过……

“高照,阴阳童子不是男的吗?为什么他总自称老娘?”她对这一点有些好奇。

“因为他是阴阳童子。这阴阳之意便是也男也女、非男也非女,所以他喜欢自称老娘或老子,都是正确的。”高照刚把阴阳童子抄的佛经检查完毕。写得真丑,他忍耐了几天,实在看不下去,决定教阴阳童子读书识字,免得他再写出这种鬼画符污染他的眼。

“阴阳同体?!”萧福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难道他是因为这样才长不大?好可怜,有没有办法帮他?”

“不知道。”

“你不是懂医术?”

“就算我是大夫,也还是个人,无法定阴阳、决雄雌。”他扔下那堆佛经,拉起她的手。

“要去哪里?”对于他的拉拉扯扯,她已经不会挣扎了。反正也摆月兑不了,不如习惯。

“找阴阳童子。”

“他已经做很多了,你别再给他添事。”

“读书花不了太多时间的。”

“你要教他识字?”她很难想象花花太岁做先生的样子,这个人脾气不好、耐性也不好,他能定下心教人吗?

“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难道还教不了他?”

于是,他把这个决定告诉阴阳童子,阴阳童子当场哭得比他爹娘过世时还要凄惨十倍。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与其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他宁愿一死了之。

“要不……”萧福星见他实在哭得可怜,便心软道:“我来教吧!”

这话一落,阴阳童子不哭了,决定将她当成天下第一号大仇人。他认为是萧福星向高照提议,高照才会一时兴起,又拿他来玩先生和学生的游戏。

“凭什么?”游戏是高照想的,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教人太辛苦了,你不会喜欢的,还是我来比较合适。”她说。

他想了想,打自己进白云书院后,先生的头发白了一半,看来教书的确不是件好玩的游戏。

“那我教一天吧!”总算玩过这个游戏,也不枉他苦思一回。

萧福星歉疚地看了阴阳童子一眼。她尽力了,他好自为之吧!

阴阳童子黑着脸,腮帮子一抽一抽的。

“好了,今天晚上不用煮饭,我们上集市吃。阴阳童子,你跟我到书房,我教你读书识字。”说罢,他牵着萧福星转移阵地。

斑照、萧福星,你们等着!阴照童子瞪着他们的背影。我一定会报仇的!

“高照,你逼他这么紧,会不会出事?”萧福星有些担心。

“不是你逼他吗?关我什么事?”他只是协助她,想办法让阴阳童子完成抄经大业而已,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她。

“我几时逼他了?”

“因为你想要他抄经,我才帮你督促他把经文抄好,否则谁管他识不识字?”

所以,这是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的爱情?

三清道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为什么她有一种被天打五雷劈的感受?

斑照拉着发呆的萧福星进书房等着,不多时,一脸晦气的阴阳童子拖着脚步走进来。

斑照开始教他认字,他教的第一句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总共十个字,他写一遍给阴阳童子看,让阴阳童子再默十遍,便算完事。

萧福星啼笑皆非,高照果然不是一个好老师。

“高照,你起码得给他解释一下话里的意思,再让他写吧?”

“解释吗?”高照想了一下。“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阴阳童子,你恨我吗?那就多吃苦、多受累、多学一点本领,等到某一天,你变得比我厉害了,你就能立于我之上,反过来欺负我了。”

“啊?”萧福星目瞪口呆,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吗?

但阴阳童子却深有体会,原来煎熬会让人成长,他懂了,从此他会更加努力,争取早日报仇雪恨。

“教完了,我们去集市吧!”高照说。

“等一下。你就写了一遍,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这么笨吗?”高照问阴阳童子。

“谁说的?”阴阳童子抄起笔,像拿把大刀一样,在白纸上墨淋淋地挥下十个大字,模样丑毙了,但字体却无误。

“能背着海捕文书四处晃荡而不怕被逮进大牢的人,估计也不会太笨。”高照对村人的邪恶脑袋还是有些信心。“走啦,去晚了,就买不到千层酥了。”这是一种很甜、很甜的糕饼,用白面和着猪油,加很多糖蜜制成,入口即化、入喉……甜得发苦。

萧福星真是不明白,高照怎这样爱吃甜食。

“高照,你平时饮食都很小心,生怕受人暗算,怎么在集市吃东西却毫无顾忌?”

“这个集市是方圆百里最热闹的,外地人、本地人都在那里买东西吃,若非丧心病狂或脑子有病的人,不会随便在集市的饮食中下毒,万一把人都吓跑了,恶人村岂非成为一座废墟?所以集市的东西反而安全。”

“这样说来……恶人村人也不是那样特殊,他们……嗯,一样是人。”只不过名声坏了点。

“他们不是人,是什么东西?”高照哈哈大笑。“小埃星,我发现你的脑子很奇怪,想的东西更离谱,哈哈哈,有趣!”

说颠倒了吧?她的思想很正常,他才是怪异的那一个。

毕竟,恶人村恶名昭彰,不是够变态的人,怎能理解他们如此之深?

至于高照……她默默低下头,这人的莫名其妙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界,她早已放弃跟他沟通了。

进了集市,萧福星怎样也料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表哥穆然。

“表哥?”

斑照却注意到穆然身边的女子,不正是被绑在船上、准备献给湖神的那一位?

“哈哈哈——”他指着穆然,笑得直不起腰。“原来你就是那位凯子爷?”

女子原本笑意盈盈伴在穆然身边,闻言,笑容僵在脸上。

但很快地,高照也笑不出来了,因为萧福星甩开他,跑向穆然。

本来,以他的本事,她是不可能月兑出他掌控,但近几日,她乖巧得像只小猫咪,他不知不觉松了戒备,竟让她离去。

空空的掌心,失落盈满胸怀,让他有些不高兴。

“表哥,你怎会在这里?”萧福星乍见亲戚,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自然也没有发现身后怒火燃烧的大魔头。

“表妹……”穆然见了她,神情很是古怪。

“小埃星!”高照咬牙。“你好大胆子。”他不只拉回她,还把她扯进怀里。

“啊!”萧福星吓一跳,不觉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再躲,我就在这里亲你。”他咬牙低语。自己可是忍很久了,若非体贴她古板的性情,受不了太出格的行为,在房里他就直接把她吃干抹净了。

她整个人僵住,一动也不敢动。高照的威胁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向来言出必行,而她,想象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不,若发生这么丢脸的事,她也不想活了。

“嗯哼。”她终于乖了,他满意地眯起眼,差点吹起口哨。

“表妹!”穆然从没看过循规蹈矩的萧福星做出如此大胆的事,十分讶异。“你……他……你们……”

“本公子花花太岁高照。”高照瞪人的眼像刀子那样利,眸里隐含警告。臭小子,跟我抢女人,你有几条命?

穆然不禁后退一步,居然快腿软。

“走了。”高照得意洋洋地拉着萧福星离去。“没事别随便跟人打招呼,被骗去卖掉怎么办?”

“那是我表哥。”从小巴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兄长,怎会是坏人?况且,她还想跟他询问爹娘近况。那时,她突然离开书院,先生必通知家里,爹娘很担心吧?可恶!她抽出了手,为何就是躲不开高照?

“表哥就一定是好人?小埃星,你太天真了!”他就觉得穆然是个又笨又蠢的坏蛋。

“我表哥温文儒雅,是有名的大善人。”

“善人会跟恶人村的人混在一块儿?”

“啊!”她想起来了,高照刚才说穆然是那凯子爷,所以,之前恶人村搞祭神那一幕就是为了骗她表哥?“我们回去找表哥。”

“干什么?”

“告诉表哥,那女子不是好人,要表哥离开她。”

“万一我想错了呢?或许你表哥可以感化那女子,让她弃恶从善,这样你也要分开他们?”

她愣了,怎么好的、坏的、正的、反的,他都说了,那她该说什么?

“人家谈感情,那是人家的事,你少棒打鸳鸯了。”最好穆然被那女子骗死了,萧福星就不会再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哼,他的醋桶是很大的。

“他们谈感情吗?”她以为女子骗表哥是无关情爱的。

“不谈感情,手会牵那么紧?”

她不好意思地挣扎一下,真正十指紧扣的是他们两个吧?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值得他痴迷至此,况且他们性情相差那么远,他总觉得她对人太好、做事冲动,她也认为他行止有亏、思想怪异,偏偏他总是拉着她,好像一刻不见她,他就要发疯似的。

他是很认真地喜欢她吧?

她偏头望他一眼,正好他转过头来,对她扬起一抹笑。那浸透眸底的温暖,像盛夏的金阳,照得她心窝发烫。

第一次有人用这么热情的目光看她,她不禁慌了,可一股甜意却从心底直渗喉头,让她整个人沉浸在愉快的温馨之中。

难道这回他不是在玩游戏?他是真心的?那她呢?她究竟喜不喜欢他?

在他不停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数日后,她终于开始正视这问题。

斑照和萧福星离开后,女子也甩开了穆然的手。

“原来她就是你不能娶我的原因?哼,那你去追她啊,看你有几条命跟太岁爷抢人?”

“小怜。”穆然又捉住她的手,再被她甩开,反复数次,直到穆然将她拥进怀里,她委屈地哭了。

“你这坏人,骗了我才说你有未婚妻,不能娶我,你你你……坏人、坏人、坏人……”

“小怜,那婚事也不是我决定的,我真心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穆然自幼父母双亡,寄居萧府,萧家爹娘仅一独女萧福星,身子又不好,舍不得她出嫁,见穆然人品出众,才起意招他为婿,将来好承继家业。

萧福星还不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招赘,她爹娘也舍不得她太早嫁,总宠着她,想玩就玩,想读书也可以去书院。

但穆然很清楚,他这一生算是定了,于是他谨言慎行、习文练武,用二十八年光阴学做萧府的出婿。

若非遇到小怜,他肯定会是个最完美的丈夫,但人生就是这么诡异,总在最不可思议之时拐一个弯。

三个月前,穆然去白云书院探望萧福星的路上,偶遇被贼人欺负的小怜,他救了她,却将心遗落在她身上。

他忘了去找萧福星,与小怜温情密意,难舍难分。小怜家境贫困,他想尽办法周全,甚至不惜假借萧福星名义,自萧家钱庄支取大笔银两,以资助小怜度过难关。

他爱小怜,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除了——娶她。

萧家于他有大恩,他不能贸然悔婚的。

但萧福星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若是她主动提出另嫁他人呢?

穆然本来绝望的心,瞬间活跃了起来。

“小怜,你说的太岁爷……是指福星身边的男人吗?”刚才那男人似乎说了自己的名姓,但他被男人的利目吓到了,没听清楚。

“那是江湖出了名的花花太岁高照。威武王爷你知道吧?他是王爷的妻弟,一向深受宠信,若非他不愿为官,现已高居庙堂。”

报花太岁他没听过,但威武王爷的妻弟可就恶名远扬了,那是纨裤中的纨裤,萧福星怎会跟那种人在一起?

“不行,高照不是好人,我不能让福星和他一块,我要去把福星带回家……唉哟!”却是小怜见他关怀萧福星,心生醋意,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福星、福星——你满脑子只有她,还来找我干什么?”

“小怜,福星是我表妹啊!”穆然揉着腰,温言赔罪。“萧家于我有大恩,我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她落入火坑而袖手,但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小怜不理他,穆然又哄又劝了好半晌,她才扭扭捏捏地又牵上他的手。

“其实我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高照那么可怕的人,你去跟他抢萧福星,不是找死吗?”

“高照真如此恐怖?”穆然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高照的手段。

小怜把他逼村长服毒,又捉住阴阳童子,剃他光头,拿他当佣人使唤的事,加油添醋说了一遍。

“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村里的人见到他都绕路走。他想杀你,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福星总要回家,高照不能禁锢她一辈子吧?”

“这你可以放心,人人都知太岁爷耐性不好,玩乐兴致从不超过一年,过后,他不喜欢了,就会把你的福星表妹扔掉,你自然能接她回家。”

“混帐!届时表妹的闺誉……”更重要的是,让高照这么一玩,他头上的帽子岂不要变鲜绿色?

“难道没人制得住这姓高的?”

“谁敢动手?”恶人村还不想灭村,绝不做这出头鸟。“别说太岁爷身手一流,有脑子、有钱、有势,他姊夫还有十万大军,你一个普通人拿什么跟他对抗?”

“他就算是王孙贵胄,也得讲道理啊!”

“行啊,你去讲,看他听不听?”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福星毁在他手里?”

“那你想怎么办?找人对付他——”咦咦咦,假别人之手,弄走高照这尊活太岁,恶人村既不担关系,还能免除后患,似乎是个好主意喔?小怜开始打量穆然。这家伙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他是萧福星的表哥,现在高照对萧福星正热情,对她的亲戚必然戒心大减,由他动手,兴许能成功。

至于穆然与她的情爱……拜托,她是个骗子,可能有真心吗?况且穆然已告诉她,今生都不可能娶她。

斑哼,他想要全忠义,又要有情爱,世上哪有如此好事?男人啊!总是贪心,他现在恋她貌美,宠她若心上宝,谁知异日她容衰色弛,他会不会变心?

没有名分就没有保证,相等于没有将来,小怜反复思考,还是决定挥慧剑斩情丝,先保住眼前的平安最重要。

“小怜。”穆然见她话到一半就停了,便摇了摇她。“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很想带你的福星表妹回家?”小怜问道。

“当然。”一来,萧福星是他的未婚妻,他不可能见危不救,二来,他要想办法哄萧福星扛下他从钱庄里骗走的那笔钱,否则萧家追究下来,他怎么办?“莫非你有办法?”

“村长大叔认识一些江湖异人,也许能帮你,不过……”她故做为难之色。“恐怕要不少钱。”凯子嘛,有得敲时直须敲。

“那是多少?”穆然前回帮小怜资助病母药钱,花了二百两,赎她不做湖神新娘,又去三百,如今已囊空如洗。

小怜对他比了五根手指。

“五百两?”穆然的心都紧了。这么大笔钱,他上哪儿去弄?

“是五千。”小怜想,能敲的大概只剩这回了,不敲大笔一点,对不起自己。

穆然嘴巴张张合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要不我先带你去见见村长,你若觉得划算,再与他合作。”小怜决定和村长连手,无论如何,都要逼穆然就范。顶多得手后,她和村长对半分五千两,得到的钱也够她玩乐几年,何况,还能赶走高照,这笔买卖绝对超值。

穆然不知自己落入陷阱,犹犹豫豫地被拖到了村长家。

为免高照继续误人子弟,萧福星主动承担起教导阴阳童子识字的任务,不知不觉,十余日过去。

这时,高照的病早就好了,这里好玩的也玩够了,他很想离开。

他一向喜欢天南地北游玩,不爱在一个地方多待。

但萧福星玩得开心,他只好耐下性子陪伴她,两人继续在恶人村住下去。

却不知,恶人村人早就耐不住了。这高照真想在恶人村落地生根不成?

阴阳童子也快疯了,本以为隐忍数日,待高照离去,他便能月兑离苦海,谁知这灾难似乎永无止尽了。

这晚,萧福星又来教他读书,高照理所当然跟在她身边。阴阳童子面色青中带黑。

“臭女人,老娘得罪你了吗?你非整死我不可?”

萧福星很疑惑,自己做了什么惹阴阳童子不快?她询问的目光投向高照。

“他不喜欢读书。”高照牵着萧福星走到阴阳童子身前,一指点中他笑穴。“我说了,别欺负她,你若敢再犯,哼哼……”

阴阳童子笑得涕泪横流,整个人在地上翻滚。

“高照,快救他。”萧福星最见不得人受苦。

斑照假装没听到,又让阴阳童子笑了半盏茶时间,才解开他的笑穴。

“你没事吧?”她只手扶起阴阳童子,因为另一只手被高照拉着。“读书可以通事务、知道理,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阴阳童子笑得说不出话来,只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她。吃这么大苦头,他不恨高照,人家明刀实枪摆出来就是要整他,他技不如人,受苦活该。

但他痛恨萧福星,她总是一副慈悲神情,可一句话就让他生不如死。伪君子、臭小人,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报仇!

“小埃星。”高照笑着拍拍她的手。“读书好不好,跟喜不喜欢读书是两码事。就像我喜欢吃甜食,你不爱是一样的,它们没有对错,只是喜好罢了。”

“但吃太多甜食真的对身体不好。”她执着地想要改变他的饮食,却始终没成功,为此郁闷良久。

“我觉得我的身体很好。”高照耸耸肩。“好啦,你想教他,我保证他一定乖乖受教。”说着,他瞪了阴阳童子一眼,后者果然收起爪子,一副低眉顺从貌。“你快教,教完我们立刻回房。”他还要跟她培养很多的感情,期待她早日开窍,喜欢上他。

“可是……”萧福星觉得这问题很重要,却一时模不清重点何在。

但她见阴阳童子死白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磨墨写字,也知读书不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怎么样?随便他,让他继续目不识丁?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过去大字不识一个,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但他就是因为没有知识,才会偷官银,落得逃亡天下的下场,可见读书明理是重要的。

她该坚持教他,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的。她这么告诉自己,但阴阳童子仇怨的表情却让她的心底起了波澜。

等萧福星教完一句“百善孝为先”,高照便拉着她往外走。

“等一下,我还没跟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解释什么?他无亲无戚、无儿无女,孝顺谁啊?他只要知道那几个字怎么写就够了。”高照拖她出了书房。

萧福星突然想到“因材施教”这句话,她是不是得先了解阴阳童子的为人心性,再选择合适的教材才好?

这样也许他便愿意乖乖学习,不再怨恨她了。

萧福星其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阴阳童子外貌似孩童,其实已五十一岁,他过了很久逍遥自在、为所欲为的生活,哪这么容易受拘束?

她从头到尾都不了解恶人村里这些人的身世经历,难怪她尽心付出,却总得不到感谢。

他们出了书房,见外头大雨飘泼,像天上有人正拿着大盆子,一盆一盆往下倒水。

萧福发现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倒了一地,满目破败景象。

“高照,这雨再下下去,会不会淹水?”

“没事,咱们住的这座别院地势较高,要这里淹了,半座恶人村都要泡水了。”

“那恶人村的人要住哪里?”萧福星不自觉地问。

“这不是还没淹吗?”高照啼笑皆非。

“可是……”

“别管他们啦!”他拖着她进房,反正自己没事,他懒得理别人去死。

“高照,这样不行的,你……等一下,高照……”她说着,但高照根本不理她,径自将人拖进屋。

“小埃星,你不觉得你有点本末倒置了吗?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我,应该思考的是你什么时候才要爱我?我都等了半个多月了耶!”他是没有不耐烦啦!等她的日子并不难熬,每天跟她黏在一起也很快乐,但他想,若她能回应他,他一定会更开心。

萧福星颓丧地坐在茶几边,不说话。这高照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他好像觉得他喜欢了她,她就一定要爱上他。

他的脑子里没有“失败”这个词,而她……好吧,她承认自己对他是有一些奇怪的感受,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太难受,相反地,她看着他的时候,常会不自觉地心慌意乱。

她也许有一点在乎他吧!可无论她的心情如何,她都不想在受逼迫的情况下谈感情。

她希望他尊重她,放开她,两人开诚布公商谈一番。

不过……高照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尊重”两个字如何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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