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第三章
慕星楼是一家妓院,但它卖的可不止风花雪月之类的艳事,它还是北原国与兰陵国之间的消息传播、中继站。
当然,来访的客人也不会仅止于寻芳客,三教九流、有时连西荻国的探子都会乘机混入企图挑起争端。
因此慕星楼里养了不少保镳、打手,以保护那些在楼里讨生活的人不会受到威胁。
但并非每一件事都能由那些男保镳或打手出面解决!比如率众上门捉奸的太座大人们,可就不是保镳们应付得起的。
柳绝色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女人当街叫骂,其声势之浩大,简直可以媲美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了。
左邻右舍全跑出来观看,楼里空闲的男男女女也围观成一团。就见慕星楼的头牌姑娘艳红,与十一名服色不一、高矮胖瘦俱全的妇人们吵得不可开交。
争吵的原因不外是:那些妇人们的老爷因为迷恋上艳红,已整整一月未曾返抵家门,因此妻妻妾妾十一人便寻上慕星楼来讨回相公了。
熬人们骂艳红是狐狸精,迷惑了她们的相公。而艳红则不服地反驳:若非妇人们毫无魅力留住相公,男人何以要往外发展?
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围观的人群也被卷入其中,一场大混战于焉成形。
柳绝色无聊地摇摇头,搞不懂这问题有啥儿好吵的?那男人既会连讨十一名妻妾,表示他本性风流,会再看中其它女人也是正常。那些妇人们在下嫁于他的时候,难道不曾想过这问题?嫁了之后再来吵闹有何用处?
轻移步子转回内堂,她没空理会别人家的闲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习得一身好武艺为父报仇。
可恨袁青雷说要教她武功,结果回慕星楼不过半月,便跑了个无影无踪。如今两个月都过去了,他人影依旧渺茫,这样她得到何年何月才能习得全他的武艺?
穿过内堂,进入后园,广大的草坪正适合用来舞刀弄枪。
她解下腰间爹爹遗留下来的软剑,试着想舞出几式剑招。但软剑是何等高深的武器,岂是她这种连内力都登不上治面的小泵娘所能要弄得起来?
费了半天的劲儿,像丝一样柔软的剑身依然垂落脚边,它甚至连将剑举直都办不到,真真可恶到了极点!
“呼呼呼……”喘息着抹去眼中悲愤的泪,她不甘心就这样认输。“起来啊!快点儿起来,站起来……”甩着被环套压得抖如秋风的手脚,想起袁青雷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浓浓的恨意又为她带来一波新的力量。
一次不行,她就再试一次!总要将它试到成功为止。
不知不觉间,她从大天光练到了夕阳西下,红艳的彩霓遍洒大地!楼门前的争端也渐渐熄了战火。
柳绝色突然发现数道黑影自“禁区”窜出。“什幺人?”
四个黑衣人在看见她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不是所有人都在前头看热闹?”
柳绝色注意到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上擒了一名奴仆。这不是慕星楼里负责清扫“禁区”的财宝吗?
虽说是“禁区”,但其实也只是袁青雷经常活动的地方。他那人极端孤僻,最不爱有人乱动他的东西,因此他使用,或居住的所在都有专人打扫,外人不得任意侵犯。
不过说也奇怪,他却非常爱找她麻烦,饮食起居都非指明她打点不可,还跟她同宿共食,害她被一些爱慕他,却得不到他青睐的姑娘们恨死了。
“你们是谁?为什幺捉住财宝?”
四名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
“快说!”柳绝色手持软剑,戒备谨慎地望着他们。“再不说我要喊人了,这楼里可是有许多保镳师父的。”
“闭嘴!”捉着财宝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搁在他脖子上。“你敢叫人过来,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
“不要,不要杀我,你们不是说只要我带你们找出楼主暗藏起来的密函就放过我的吗?密函你们已经拿到手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呜呜……”财宝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来偷袁青雷密函的,莫非是西荻国派来的奸细?而且他们刚刚还说什么看热闹……难不成前头一场大混仗也是他们安排的?这样就更不能放他们离去了。
柳绝色不驯的眼圆圆地睁着,嘴巴张开才想喊人。
摆衣人手中的剑忽尔划向财宝的脖子,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啊!”财宝惨叫一声,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你们……”柳绝色瞧得胆战心惊。楼里的人虽然对她不好!可见死不救亦非她的本性,但以她目前的实力能保得财宝安然无恙吗?
“下一剑就要割他的脑袋了。”黑衣人威胁道。
柳绝色心生不忍,只得放弃寻求救兵的念头。“好,我不叫人,但你要把财宝给放了。”。
“废话少说,你先把剑丢了。”
柳绝色依言弃了剑。“这样可以了吧?”
那四名黑衣人见她听话,不约而同松下一口气,四颗脑袋凑在一块商量起该如何应付这突发状况。
柳绝色立在原地,静待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笨蛋!正攻法不行就得学着使些手段,还不趁他们不注意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阴邪的声音蓦然钻进她耳朵。
柳绝色浑身一颤。是袁青雷!他回来了,在哪里呢?她紧张地瞪大了双眼四下搜寻着。
“快一点儿,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那声音催她。
要她偷袭毫无防备的人?柳绝色握紧双拳、固执地仰起小巧的下巴。她才不做背后偷袭这种卑鄙事儿呢!
“笨蛋!”一声阴邪的怒骂又钻入她耳畔。
柳绝色毫不屈服地挺立原地。不管他怎幺说,总之她绝不做小人。
可她有骨气,那些黑衣人就不一定有了;四个人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因此他们四人合力朝她杀了过来。
柳绝色连忙捡起亡父的软剑挡下一记杀招,但别说双拳难敌四手了!她一个十来岁的小泵娘又怎么抵挡得住四名大男人的进攻?不多时便被杀得危机四起。
“白痴!”随着一声怒骂的到来,一条白色身影迅如流星坠地,在眨眼间便解决了四名黑衣人。
随后,袁青雷面色铁青地瞪着她。“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枉我还用“蚁音传密”警告你!”
就算是惹来了一身的狼狈,她依然不服输地迎上他的目光。
这个固执的小丫头,当真是跟他卯上了!.他冷冷一笑。“你就这么想死?别忘了!你一死,你爹的仇可就石沈大海喽!”
一瞬间,柳绝色的眸间闪过一丝动摇。的确,今时不比往日,她得更用心保重自己才行;但若因此就要她行卑鄙手段去偷袭他人,这一点她仍是万万做不到。
袁青雷从她的神态上瞧出她的坚持,气极反笑。有意思!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泵娘居然能够蠢到这种地步也算不简单了。
可就因为她有如此坚韧的毅力,才值得他费心教。这场游戏是越来越好玩了,他的兴致不断地升高。
柳绝色,他决定在她身上赌上一切!
“什幺?”打进慕星楼以来,这是柳绝色第一次正视着地说话。
袁责雷眸底闪过一抹快意,三个月了,早受够了她的左闪右避,不过她方丧父,心倩低落,他不愿逼急她,因此由着她耍性子。
但再好的耐性也有用尽的一天,他决定诱回她过往的直率,而且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说,过来帮我擦背。”
她扭着沉重的双手,恨得全身发抖。“为什幺?”
“我袁青雷做事还需要问原因吗?”狂傲的态度几达人神共愤的境界。“过来——”他低吼。
她心脏蓦地一撞,打脊梁骨窜起一股战栗。这个魔鬼,他不是人!说什幺要教她武功,根本是谎言,都这么久了,他除了欺负她、虐待她之外!拔曾教过她一招半式?
“如果你服侍得我开心,打今儿个起,我就开始教你武功。”他像是觑透她的心思,迷人的诱饵挂在嘴边。
柳绝色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实在是太厉害了,以她目前的能力压根儿斗不过他,但她能忍,总有一天会要他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拖着跟路的脚步走到浴桶边,她忍着满腔不愿!拾起挂在木架上的巾子拭向他的背。
“使点儿劲!你没吃饭吗?”他嗤笑。“你以为凭你这种小猫力气拿得起一柄剑?”
她的行动会这么笨拙是谁害的?要不是他在她的手脚上铐了这么沉重的负担,她会每天被压得像要垮掉?
膘帐!总有一天她要杀了他为爹爹报仇,总有一天……等着吧!袁青雷。
袁青雷闭上双眼,享受着她的服务所带来的舒适。
尽避眼里瞪着他、心底骂着他,但单纯的天性仍使她做每一件事都规规矩矩的、不耍小手段。因此他被服侍得舒适极了。
“啊!”蓦地一声惊呼响起。因为戴着环套不停忙碌的双手一个不小心撞过浴桶边,叫她一时握不住巾子,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月兑出她的掌握后,直往浴桶底下沉去。
他双眼张开一条细缝瞄向她。“捡起来,继续。”
柳绝色咬碎一嘴银牙瞪着他。用说的当然简单,她不过十二岁,小小的身量站起来只比浴桶高出一个头,帮他擦背,她是站在一张小凳子上做的,试问她如何捡得到沉在浴桶底的巾子?
“还不快点儿,再磨菇下去,逃诩黑了,也不必习武了。”他每一字、每一句都笔直射中她心坎。
她用力咽下心头的不安与愤怒,踏高了脚尖,拚命伸长手臂去勾那沉在浴桶底的巾子。可恶,浴桶那幺高!她根本勾不到嘛!
踮脚再踮脚,她已经半个身子挂在浴桶边,双脚在半空中踢着,努力想拾起那方不合作的巾子。
但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任她费尽心力!巾子始终稳稳待在浴桶底,而她整个人却在连番使力失当的情况下,直往浴桶里摔落。
“啊啊啊……”以为就要淹死在浴桶里了,蓦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娇颜就倚在救命恩人宽广的胸膛里,一种结实而充满安全感的味道直窜鼻端,叫她慌张的心在得到一时的安稳后,强抑的珠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嗯……呜……”细细的抽咽声响起。
袁青雷不悦地蹙紧双眉!讨厌她的哭声,莫名搅乱了他平静的心湖。
“我说小绝色,你若想引诱我,何不等及笈后再来,以你目前的模样.我实在没兴趣。”
泣声消退,她俏脸轰一声烧得烫红。
袁青雷放开她,谑笑地站起身,走出浴桶。
她目瞪口呆望着他一丝不挂的身子晃过眼前。他俊俏的脸因为热水的蒸腾而勾引出某种惑人的魔魅,还有他宽阔的背、窄实的腰杆、劲壮的双腿……无一不美得惊人。
而他也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换装更衣。
她知道她该闭上眼,但已经被吓得忘了今夕是何夕,只能怔楞地圆睁着双眸,任他的恶劣污染她的纯洁。
着衣完毕后,袁青雷仰头大笑。“你看够了吗?是否觉得满意?”
她大眼眨了眨,连自已正在往下沉都不知道。
多亏他及时一捞,将她抱出浴桶,免去她淹死在浴桶中的惨剧。“说实话,你最欣赏我哪个部位?”
她的脸开始发烧。
“头脸、胸膛、手脚,还是……嗯哼!”他故意暧昧地对她努努唇。
颁的一声,她整个人冒出阵阵白烟。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今儿个玩得可真过瘾。“不要沉迷得太久,知道吗?可爱的小绝色,我在后园等你,半个时辰内不到,就当你今天不想习武了。”
他的话穿过她左耳、直接朝右耳方向飞出,柳绝色真的被吓呆了。她从没见过男人的,当然!一般的正常人也不会在一名十二岁的小泵娘面前这样百无禁忌。
但袁青雷不是普通人,他是一等一的狂徒!在他眼中,除了自己外,任何世俗礼节都无关紧要。
柳绝色的心头乱成一团。十二岁的尴尬之龄!不算大,也不算小,坊间多得是十二、三岁便嫁人为妻的姑娘,因此严格说来,她也已具婚配资格。
爹爹在世时就曾说过要将她许给袁青雷为妻!加上她也喜欢他,所以从没拒绝过。可后来他残忍地杀了爹爹,他们的关系迅速由密友转变成死敌。
她恨他!稗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以慰爹爹在天之灵,可是……他邪恶的调笑、俊美的容颜、颀长惑人的身躯却不停地在她脑海里造乱着。
老天!她快昏了,怎么会这样?她心跳得好快、脸蛋儿热烘烘、浑身乏力,什么也无法想了。
无力地坐倒在浴桶里,在时光流逝,她被吓飞上九重天的神智始终拉不回来,只能呆望着空白的四壁,倾听那始终狂跳不已的心律。
夜半时分,无月无星的夜晚只有沉重的黑暗充斥在天地间,压得人心头慌慌。
袁青雷静静地睁开眼,迎面是一张清秀怜人的睡颜,可爱的樱唇抿得死紧,充分流露出梦中人的倔强与坚持。
她一直是个硬气的姑娘,从相识的第一天地就知道了,而因自幼生长于与世隔绝的桃源谷,她也比一般孩子天真单纯。
她常嚷嚷着长大后要嫁给他。有这念头的姑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但像柳绝色这样将心愿成天挂在嘴上、光明正大地缠着他,又不令人讨厌的,却是绝无仅有。
所以他认同她是个有趣的姑娘!可以列入未来妻子人选的候补行列。
而今,柳枭更将教育她成人的权利双手奉上,让整场游戏变得更加刺激。在他的琢磨下,她究竟会成长为何等模样呢?
“尽量恨我吧!我的小绝色,利用这股仇恨的力量解开你所有的束缚,海阔天空、无拘无束地自然成长,我将拭目以待你美丽的模样。”
袁青雷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女敕白如玉的粉颊。“在此之前,谁也别想伤害你。”阴冷的语调像是一阵寒风吹冻大地,他悄无声息地翻身下榻、掠出房门,几个起落来到了慕星楼左边的相思林里。
阴暗无光的密林因为他的到来而闪耀出数十点光明。
袁青雷默然傲立于林中深处,随着光点的移动,不多时,他被数十名手持火把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各位还想埋伏到几时?”
“只要你将柳枭的余孽交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了。”人群中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倘若我说办不到呢?”袁青雷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袁公子因何包庇恶人?”说话者是名斯文的年轻人。
“恶人?”袁青雷口眸危险地眯起。“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名年仅十二岁的姑娘吧?”
“她是柳枭的女儿,所谓父债子偿,既然柳枭已死,我们就找他的女儿报仇。”今天在场诸人都曾受过柳枭迫害!彬妻离子散!彬家破人亡,个个身负血仇,因此就算柳枭死了,他们也要手刃柳绝色一消心中之恨。
袁青雷倔傲地覆起双手。“只可惜你们晚来一步,我已经收了她做徒弟,也就不可能再将人交由你们任意处置。”
闻言,抗议声霎时四起。
“袁公子何苦为虎作伥?”
“袁青雷,别人怕你,咱们可不,你再不将柳绝色交出来,咱们就不客气了。”
“你以为凭你一人真能护得住那个小贱人?”
袁青雷冷嗤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出言辱骂绝色的人就满口鲜血地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我就是不交人,你们又当如何?”敢威胁他?找死!
“可恶!”不满的人群开始暴动。“既然如此!咱们就先杀了你!再去杀那个小贱人。”
嘟的一声闷响,污辱绝色的人再度遭遇了可怕的下场——被击碎一嘴牙。
袁青雷身形如流光电闪,飞腾于愤怒的人群中!爸骨扇圈起一张索魂网!凡是不自量力妄图挑战的人!不约而同成为扇下的牺牲品。
不多时,场中除了袁青雷外!再无一名挺身而立之人!全倒成一堆了。
但他仅是废了他们的武功,并未夺去任何人的性命。算起来他已是手下留情了!可对于一名习武者而言,废了他们的武功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惨!因此没有一个人对他心怀感激,反而更加深了仇恨。
“袁青雷,今天你不杀我们,来日我们定不会放你干休的。”很火冲天!数十双仇怨的目光紧盯在袁青雷身上。
而他只是冷冷一哼。“就凭你们这群废物,再多来一百人我袁青雷也不会放在眼里。”狂傲地转身离去,他压根儿不把那些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款步出了树林,一丝银月钻出乌云的遮掩在黑暗的大地上,洒落无数光华。
袁青雷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月,月华映照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更显出一股魅惑人心的邪气,叫人既畏惧,又摆月兑不了地深受其吸引。
颜俊郎便是这深陷其中者之一。忘了要隐藏形踪,他狠狠地倒吸了口凉气,第无数次于心中赞叹上逃谠袁青雷的厚爱,让他同时具备一流的品貌与绝顶的智能。
只是上天委实将他给宠坏了,养成他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阴邪个性,真怕他哪天要给自己的恶劣害死了。
“该出来了吧?”袁青雷锐利的眸光穿过大树,直射藏身于树后的颜俊郎身上。
一阵轻咳声响起,树后闪出颜俊郎尴尬的脸。“先说清楚,我可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喔!”他是睡不着觉,才会出外溜达,谁知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喔?!”轻轻扬起的语声里充满不可置信的寒厉。
“真的!”颜俊郎高举右手做发誓状。“你也晓得我哪有那个胆跟踪你呢?”
“那么你在不小心的情况下,看到多少东西呢?”
“也没有多少啦!”颜俊郎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不过……袁兄!我问一个问题,你别生气哦!柳绝色真是北原国史上第一恶徒、柳枭之女?”
“是又如何?”袁青雷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挑起某种诡异的弧度。
“你为什么要将她带回来?还收她做徒弟?她爹是柳枭耶!你不怕教会她武功后,又给这世上多添一名恶徒吗?”
“那你认为应当如何?”他唇角轻勾,一朵诡谲的浅笑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妆点得更是魔魅惑人。
颜俊郎用力摇摇头,差点儿又看呆了。
“呃……何不顺了那些人的心愿,将人交给他们了事?”
袁青雷眯细了一双深邃黝黑的眼!危险的寒光隐隐射出。
“瞧!林子里发生的事你看了不少嘛!”
“还好啦!”颜俊郎傻笑,给他出尘绝俗的俊美迷得差点儿变白痴了。
袁青雷屈起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嘟的一声闷响,颜俊郎突然抱着肚子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你你……笑笑……笑穴……”颜俊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个心狠手辣的魔鬼,居然点他笑穴,存心笑死他不成?
“告诉我,林子里的事你看了多少?”袁青雷的钢骨扇直指向他的双眼,温柔的声音恍似一匹上好的丝绸。
颜俊郎的心脏却跳得似要迸出喉头。什幺叫“笑里藏刀”,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没有……哈哈哈……我什么也没看……哈哈哈……我不知道……”
“没看见,那应该是听到不少喽?”他钢骨扇瞄准的位置从颜俊郎的眼睛转向他的耳朵。
“没听、没听……哈哈哈……”颜俊郎脑袋摇得像只博浪鼓。
“那么我处理绝色这件事的态度,你觉得如何?”
“哈哈哈……你高兴就好,哈哈哈……即使你要杀光那些紧缠不休的臭虫也没关……唉哟!”颜俊郎还没说完,一陈锐利的劲风削过他脸面,吓得他双手抱住脑袋,瑟缩地抖个不停。“我不是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哈哈哈……不要杀我!炳哈哈……”
袁青雷翻脸像翻书。“还说你没看见、没听到林子里发生的事,那你为何知道有人埋伏在树林子里意图对绝色不轨?”
老天!颜俊郎在心中唉叹一声。袁青雷这不是在耍地吗?
“我不知道啊……哈哈哈……什么埋伏?你一定是听错了……袁大侠……哈哈哈……”
“那么我是可以信任你今晚发生的事永不会传入第三者耳里喽?”袁青雷的嗓音蓦地又软如春水。
“哈哈哈……”颜俊郎仰天狂笑,拚命地点头,又摇头,他已经搞不清楚袁青雷哪句话是真意、哪句话是陷阱了;不够聪明的脑袋被耍弄得呈现半疯狂状态。
“别让我还到杀你的机会。”袁青雷素手一挥!解了他的笑穴,飞掠的身影在夜空中划成一道优美的弧,直往慕星楼方向奔去。
颜俊郎点头如捣蒜,瘫软在地,喘个不停。天哪!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笑死了。他伸手抹去满头大汗,一撮怪怪的毛突然顺着汗水滑下。
他胆战心惊地模模自己的脸。“啊!”锐利的尖叫将刚出来的月娘又吓进乌云里;那个良心被狗啃去的袁青雷居然削了他两道英气勃发的眉!“袁青雷,我好歹是皇上御派的巡察司,你竟敢这样对我——”
真是欲哭无泪啊!他的眉毛,呜呜呜……以后再也不来兰陵国了!避皇上怎么说,他宁可去辅助袁大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就是再也不见这混帐二公子。
而至于那个罪魁祸首袁青雷呢?
他正加紧速度飞回那温暖的窝里,抱着他新得来的小小游戏,期待明天有更刺激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