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千 三十七、大闹华山
尚未到黄昏,小千已抵达阔别已久的“知林居”,一跨下马,他一拐一拐的已往“落泉小筑”行去,还威风八面的嚷着:“将军回府罗”
一语惊动全林院,不但鸟飞,还有人叫,激动的叫声:“脸绿绿回来了!”
乍闻此言,小千就已猜出是西雨的声音,气也没了一半,泯嘴嗔道:“什么嘛!一回来就叫我脸绿绿?扫兴!”
方走过一座右花园,对面月门已奔出来西雨娇美身形,她穿了一件青碧色便装,梳了刘海,显得更活泼年轻了。见着小千,她已笑出迷人梨涡:“脸绿绿你去了哪里?害我们都找不到你”
小千指着脸,瞪眼道:“看清楚点,我的脸是最完整的一个部位,哪来绿绿的?”
必西雨登时怔楞,遂明白自己又说溜了嘴,干笑道:“我说错了,你只当做没听见就是了嘛!”
小千白眼道:“都钻入耳朵了,岂能听不见?”
西雨感到困窘:“那你要我怎么办嘛?”
小千瞪足了眼才道:“罚你替我喊‘将军回府’!”
西雨想笑,仍是喊了:“拐脚将军回府罗!”。
声音清脆悦耳,喊完她已笑了起来。
小千瞪眼道:“你不加‘拐脚’两字行不行?”
西雨憋住笑意道:“你明明拐了脚嘛?”
“你不会当作没看见。”
西雨已套上小千的话。“都已入了眼,岂能看不见?”
小千无奈,也笑了起来:“也罢!闭脚就拐脚,至少你是拐脚将军的跟班,也差不到哪儿去。”
西雨闻言已不敢再喊了。
秋芙此时也奔了过来,突见小千受伤,已惊惶道:“小千儿你怎么了?”
小千苦笑道:“糗大啦!”
秋芙马上扶向他,一步步的再往内院行去,她急问道:“伤的重不重?”
小千苦笑不已:“那要看什么地方了!”
“你的脚……”秋芙急道。
“那是小伤。”小千嗔道:“我的心却伤的很重。”
秋芙更紧张:“什么事快告诉我?”
“说来话长,咱们坐下再聊!”小千装出楚楚可怜模样:“我实在不想活了,心好疼啊!”
西雨揶揄道:“不想活,还要当将军。”
小千白眼道:“难道当将军就一定活得了吗?”
西雨一时也答不上口,面带窘困。
小千已有责备意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以为我就没有伤心事?”
几天的浴血劳累,尤其又是挨了大板牙一剑,他的心早就沉痛非常。他本想装笑睑挨过去就算了,然而却如此的禁不起刺激,那股悲怅又已升起。
西雨顿时感到歉疚,她是不该说那句话,纵使是开玩笑,她却忘了体会小千的心情。
想到大板牙,小千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沉默的随着秋芙抵达“落泉小筑”,坐在小池旁一排白石板。
这里,曾经是他和大板牙饮酒欢笑的地方。
必西睛也从厢房踏着白石花径急忙走来,本是想开口询问,突然见气氛不对,脚步也放缓,慢步走前,问向西雨;“怎么回事?”
西雨眼眶已红润起来,她摇摇头,并没回答。
她不说,西睛也不知所措,直楞楞的呆在那里。
小千望着水池对面的假山涌现的小泉,瀑流有致的流向池中,那声音本来是清雅的,如今却能蚕食心灵,一寸寸像磨钝的锈牙扯咬着。
他表情冷漠而带着茫然,在秋芙眼里,她只见过一次小千如此沉默,那是她娘去世的时刻。
如今呢?
秋芙含着眼泪道:“小千儿,你就说出来……”
“说出来?”小千狠狠的丢一块石头,溅向水池,那表情,要比哭相更来得让人不忍观看:“你们以为我没有伤心事?”
秋芙急急道;“小千儿不要如此,闷在心头好不好?”
小千已落下泪来:“阿莱你懂不懂,你会拿刀杀我吗?”
他想强忍泪水,终究抵不过心头悲痛,毕竟他还是十五岁不到的小孩,他又能忍受得了多大的心里折磨?
他已转过满是泪水的脸庞,他不愿让别人看到他流泪。
秋芙急忙道:“我不会……永远不会……”
“你不会懂的,你不会,大板牙也不会,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可是你不会懂的!
我这一刀就是大板牙杀的!”
秋芙花容顿然失色;“大板牙他会杀了你!”
西晴和西雨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小千,她俩似乎已能感受到小千悲切的心情。
小千整个身躯己微微抖颤起来,他双手捏的紧紧:“你不会懂的,他不但杀我,还要了我的命。他也月兑去了我的宝衣!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秋芙这才瞧及小千是光着上身,宝衣早已不知去向,心头如沉大海,悲凄道:“大板牙他当真不要我们了?”
小千抹了泪痕,又自涌流:“他要我们,可是他不能要,他受人家控制,我怕救不回他,我怕失去他,我又怕杀了他,也怕被他杀了,他是我朋友,将来有一天他知道杀了我,他会很痛苦的!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身上?”
他和大板牙的交情已逾亲生兄弟,如今却落得如此局面那一剑把他幼小心灵给刺的相当深。
他本来还可勉强忍受,但西雨那番话,勾出了他痛楚的一面。
他本是装作痛苦模样,事实上他是有资格要如此痛哭一场,又岂能接受他人的揶揄奚落呢?
西雨已泣出声音:“对不起,小千儿,我不是故意的。”
初秋的庭园,总有凄凄的秋虫在悲泣,宛似哭泣人世间的悲哀。
小千已无法压抑心头悲切,啊的愤怒吼叫,抓起坐下的石板就往水池砸去。
轰然巨响,水花飞溅,溅向了苍穹,溅向了庭树,也溅湿了发衫脸容,难道冰凉水花能洗去心头悲戚?
小千已奔入屋中,猛力将门关上,砰的又是一响,震的人心更沉。
秋芙也黯然离开庭园,她守着门口,无助的蹲在那里,她知道小千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她,就是友人。
西雨哇的嚎啕大哭,感情奔放,若不是她说了那句话,事情也不会变的如此糟,她自责的奔撞回房,哭的更痛心。
只有西晴还在庭园,溅湿的发梢不停有水珠滚落脸庞,他仍未有感觉,他在想什么?
似乎又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叹息道:“但愿我能像大板牙,能让小千儿替我哭一场。”
他似乎感受出小千与大板牙那种生死与共的剖心之交。
夜渐深,已飘起蒙蒙细雨,滴落枝叶,赣籁有声。
初秋的雨夜是悲凉萧索的。
今夜落泉小筑并未点灯,漆黑中,更显孤独。
门扉在动了,蹲伏一夜的秋芙本已昏沉快要入睡,如今更惊醒过来。
痛心过后而在房中熟睡的小千,醒来之后心情已好多了。他启开门,突见秋芙仍守在门外,愧疚之心已起:“阿莱你怎么不进来?”
秋芙关怀一笑:“没关系,我只是怕你着凉,下雨了。我来看看窗户关了没?”
“你来了多久?快起来!”小千忙伸手扶起她。
“我只来一下……”岂知话未说完,因为蹲伏过久,血气不通,秋芙双脚已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千赶忙扶住她,急道:“看你,脚都蹲麻了,还说只来一下子。”
扶她靠在门墙上,小千已替她疏通血脉,秋芙却不忍道:“还是我自己来,你的脚受伤,不能乱动。”
勉强的又把小千按在墙头,两人并肩靠在一起,注视着庭院凄凄秋雨不断打在树叶上,凄凉寒意直涌向两人,秋芙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冷?”小千想月兑衣服,才发现自己仍光着上身,干脆起身折回房里,准备把棉被给搬出来。
秋芙忙叫道:“我不冷。”然而已无法阻止小千。只见他已拿出一条细白绣有富红花的丝被,覆在自己身上,她只有感激的道:“谢谢你……还是你盖吧!你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我们一起盖。”
小千拉过棉被一角,已靠向秋芙,两人满怀欣喜的盖个妥当,暖意已缓缓升起,秋芙双脚不用揉搓,血脉也渐渐活络了。
秋芙感到无限满足,多少年了,她何尝有过如此宁静安祥的夜晚,如今却如梦幻般实现了宁静无人夜色中,聆听秋雨滴落声,伴着自己爱护的人,安祥的过着平静的秋夜,现在不都-一实现了。
她好似处在梦境之中。
小千心情则较重了些,叹声道:“都已那么久了,你还是跟我到处奔波。”
秋芙道:“没有啊!我一直过的很好,倒是你……”
她已转向怅然,又道:“其实我最想的还是跟在你身边,你知不知道自你离开那天开始,我就一直不能安心,那种心情很苦,下次你能不能带我走?我知道我会拖累你,但我只想在你身边……”
小千急忙道:“你没有拖累我,不要胡思乱想,我已失去了大板牙,我不能再失去你,懂得我的意思吗?没有了我们,我们都会变成孤儿。”
秋芙禁不住凄然和感激,已伏在小千肩头轻轻抽泣起来。
从她一生下来是半边紫青泛红的阴阳脸开始,她似乎就知道自己命运,她一真很认命,哪敢奢想任何希望?直到碰上了小千,她才有了希望,她愿意牺牲奉献自己的一切,去为小千做任何事情。
然而小千却不希望她如此,他只希望秋芙能活得快乐,他甚至想把秋芙的脸给变的漂亮,那时她再也不会受人歧视了。
小千安慰她一阵,才道:“我想我们该走了。”
秋芙惊诧道:“你要离开这里?”
小千点头道:“这是人家家里,打扰太久,反而不好。”
秋芙道:“我都跟你,不过她们一直对我很好,要走,也该向她们道谢……”
小千叹道:“就是对我们太好了,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像白天,本来是不关她们的事,后来却拖累了他们。”
秋芙道:“关姑娘是无心的。”
小千感伤道:“我知道,可是当时我又忍受不住,为了避免此事再发生,我们只有离开了。”
“我们准备去哪里?”
“还不知道。”小千瞧向她:“倒是你.一点都不会武功……”
“我会了!”秋芙欣喜的道:“你不在的时候,关姑娘都会教我功夫,我也学了不少呢?”
小千也露出笑意:“有学就好,将来就有你表现的余地了。”
秋芙窘笑道:“我学的不好,恐怕无法打败敌人。”
“没关系……打不赢再让我来。”
小千本想说,让她表现的不是与人交手,而是跑给人追,但想及这话会伤及她心灵,临时又改了口。
秋芙笑的甚开心:“我会认真学.将本就可以帮你挡敌人了。”
其实这几个月,她的确学了不少,因为她一直想替小千分担忧愁,也一直想学得本领,所以她学的特别认真而下苦功。
秋芙本来就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人,吃起苦来,自是比人要耐上几分、就这几分,已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小千真情流露的笑笑,随后又道:“趁这几天,我们一起练,我现在才发现,没有两下子,在江湖是闯不下去的。”
秋芙喜悦道:“好啊……。”
突又想到什么;“你不是说要走?”
小千道:“走是要走,但现在大家情绪都不好,走的让她们觉得愧疚,好像我们是不欢而散、只好再留几天,好聚好散嘛!”
对关西晴的萍水相逢,就能热切相助,小千总怀着一份感激,也不愿走的彼此尴尬。
只要小千决定的,秋芙从来没有意见,能在短短时间相互练功,岂非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豪雨淋大,雨声更扣人了。
小千感伤的又轻叹。
秋芙已淡声关切问道;“不知大板牙如何了?”
小千叹道:“他早已没了知觉,只知道杀人。”又自怅然一笑:“谁知道会变成这种样子?”
“那怎么办?”秋芙悲怅道:“他会不会永远这样子?”
小千深深叹息:“不管如何,我都要把他治好。”
“我也希望他能好起来。”
两人深情的靠在~起,水乳交融的感情流露,随着细雨飘飞天地间,汇聚成一股奔流宣泄,充塞赤果果心灵,再也化不开。
阵阵雨声,已幻成悦耳奏鸣曲,两人聆听中,不知不觉已沉沉入睡。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雨淋后,庭园显得格外清新,秋芙伏在小千身上睡了甜美一夜,此时反倒觉得困窘,尤其西雨大老早就到此,想向小千赔歉意,见及两人熟睡,不忍叫醒,一直呆立到近午,秋芙想起来就脸热热的。
还好西雨并未胡思乱想,她只想解开和小千之间的芥蒂,话一谈开,窘困自然就消失无影了。
小千也不便再让事情恶化,与西雨谈话间,也和气多了,误会也为之一扫而空。
随后,他们齐聚着吃过了午饭,谈些各自的遭遇,小千以养伤为理由,很快就散伙,他先行回房养伤。
西雨心情也较轻松,遂邀秋芙一同练武,秋芙也欣然答应。
两人在庭院就比划起来。
倒是西晴沦为独身,甚是无聊之下,也以练武消遣,还好小千只养了三天的伤,已开始和他笑谈天下事,他又有了爽朗的笑容。
就此,他们大多以练武排谴时间。
一时之间,小千似乎又月兑离了江湖。
然而江湖事仍在进行着
传言“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消息不胫而走。
有的人认为这只是谣言,因为西巫塔高手在华山论剑连败四年,他们拿什么与各大门派相抗衡?
就算他宣战了,也只有夜郎自大,不足以虑。
许多中原武林人士,都抱着此种看法。
可惜他们全错了。
乌锐当然知道打雷后就要下雨,他考虑过后,决心从华山派下手,因为那里埋葬了他们四年的耻辱,只要拆了华山派就能雪耻,更能震慑整个武林。
看来欢喜神佛似已得到宝衣而不再忌讳中原武林的任何一名高手当然他所指的对向必然是武帝了。
秋林一片火红,红的似血。
乌锐领着战天、战神还有大板牙,四人直掠华山,婉蜒白石梯一段段从他们脚下退失,眨眼已抵达华山派庄严正门。
一名二十上下年轻弟子已迎了过来,拱手为礼,道:“不知四位一大早登临本派,有何贵事,可否告知在下,以容禀报敝派掌门。”
乌锐似也想保持风度,来个先礼后兵,奸黠一笑,淡然道:“老夫‘西巫塔’司神乌锐,特来拜访贵掌门。”
年轻弟子似未能听得传言,反而对西巫塔连败四年之事记得清楚,闻及对方乃属于西巫塔,内心已泛鄙意,但也未表现于外,以免失了名门风范,马上引客入厅,道:
“四位先在大厅等候,小的这就去通知敝掌门。”
乌锐含笑道:“请便。”
他和战天、战神、大板牙自行走向大厅,那年轻人则已快步往后院行去。
乌锐见华山派大厅里边九尺墙上显有“正气山岳”四大狂草字体,已冷冷奸笑:
“从今以后,西岳华山将不是华山派,而是西岳西巫塔分派了!”
想到得意处,他已纵声长笑。
只一瞬间,华山掌门殷浮生,其夫人殷措君,女儿段惜菁已带着长剑,慌张奔向大厅。江湖传言,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连名闻天下的“青龙剑阵”十二名快剑手也举剑立于厅前广场待命。
乌锐见及殷浮生,反而易客为主,先行拱手为礼:“殷掌门,好久不见了,阔别近半年,一切可好?”
殷浮生也不愿失了面子,马上回礼。
反而是殷惜菁年轻气盛,已月兑口指责般的询问:“听说‘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可有此事?”
乌锐瞄动三角眼,笑的甚好:“‘宣战’两字不敢当,西巫塔只想要各派今后不妨归顺神佛而已。”
此言一出,乌锐意思已甚明显,殷浮生、惜君、惜菁不由动容。
惜菁冷斥道:“这和宣战又有何差别?你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乌锐哈哈大笑:“本派连败四年,总该有个翻身的机会吧?”
惜菁再斥道:“手下败将也敢撒野?姑娘今天一个也不让你们走月兑。”
惜君满脸嗔怒:“华山派虽不是大帮派,也不容你在此作威作福。”她抓紧剑柄,准备随时出手应战。
乌锐哈哈大笑:“男的不吭声,反倒女的哇哇叫,华山派难道没有男人吗?”
殷浮生叱道:“你未免太狂了,老夫是看在你也是一派宗师,以礼相待,若你仍执迷不悟,老夫岂会含糊你?”
乌锐笑声一敛,瞄向殷浮生,频频点头冷笑:“很好,老夫就是等你这句话!老实说,你腿软的一靠过来,对西巫塔的名声又弱的多了,若能大败你华山派,哈哈哈……
老夫就是讲求这股气势。”
“恐怕容你不得。”
殷浮生已抽出长剑,抖起剑花,凌空斩向乌锐。
惜君、惜菁也相继出剑攻击。
乌锐奸笑声又起,马上斜掠避了开去,右手一挥:“上!”又脆又响。战天、战神和大板牙已各自拦向殷浮生、惜菁、惜君。
分别是战天对上惜菁,因为他们曾在华山论剑交过手,此次再交手对战天来说,有雪耻作用,战神则对上了殷浮生,大板牙则缠上惜君。
双方打的难分难解,刀光剑影闪掠,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从厅内已打出厅外。
最毛躁的还是借菁,她年轻气盛,又曾经败过战天,对他自是不屑一顾,然而交上手时,才发现完全走了样,处处受制于人,剑招威力根本无法展开,打得她怒叫不已,她心急万分。
几招过后仍未挽回颓势,不得不再出奇招,一声轻喝,划出三剑逼退战天,已冷森叱喝:“云龙三现!”只见剑势连绵不绝,宛若滔天神龙,滚卷翻掠,威力足可吞天裂地。
战天曾迎战此招,他自信能从容应付,而他所想的是此招后的下一招“天龙幻相”
才是最厉害杀着,为了引带惜菁进入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已故意缓滞剑势,还露了左胁一处空门来。
惜菁果然经验不足,猝见空门,心中一喜,“天龙幻相”已展开,一连串剑影全往其左胁方贯了过去。
战天此时已泛冷笑,一剑回旋,就在段惜菁利剑要刺中而未中自己肌肤,流露的那份喜悦,战天黑剑已挑向她右臂。
“哎呀!”尖叫,殷惜菁长划已月兑手,左手紧握右手臂,花容失色的往后退去。
她娘惜君见状大骇,叫声“惜菁”,不顾自己安危就往她扑来。
大板牙岂能让她走月兑?长剑快捷截刺,唰的一声,惜君背部靠胁腰处已被划了一剑,鲜血乍见,她惊叫一声,也许伤的过重已昏倒于地。
殷浮生见状,双目尽赤,想月兑身抢救都不得月兑身,只得喝令剑阵发动,以能阻止战天、大板牙继续杀害夫人和女儿。
其实大板牙和战天得到的命令,似乎只是放倒对方而已,否则以他俩身手,刺出第一剑得逞,再刺第二剑,自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他俩却刺完一剑之后,已不再动手,只守着架势,以防突变。
如今十二名剑手已群掠而至,大板牙、战天再度发动攻势,两把利剑如通了神,又快又准的周旋一波波来袭的剑阵。
“叮当……”刀剑碰撞脆响不绝于耳,利剑闪着日出金光霎时间好似炸开的元宵烟火,夺目已极。
乌锐也想来个下马威,突然冷喝:“杀!一个不留!
他是对战天、大板牙下令。
只见两人得到命令,那才叫真的是杀人本领,眼见六把长剑狠猛刺来,挑的位置全是要害,而且让人难以闪避。
战天和大板牙却不闪不避,长剑一抖,见到的只是对方一小点咽喉部位,那剑已刺了出去,就在这一吞一吐之际,剑手已不动了,咽喉早已被刺出血痕,细细的,像是剃刀不小心刮伤皮肤一样。
两人各刺出三剑,各杀了三人,也因刺的太快,看起来似只有一剑。
抽剑之际,六名剑手仍不敢相信自己已中了剑,先是惊慌想看看咽喉,却看不到,只觉咽喉冰凉凉的,想吼,却吼不出声音,就在此时他们的脸孔已扭曲了。断气的一刹那,他们却还感受着死亡的意味。
战天、大板牙一剑奏效,并未歇手,他们还记着另有六名仍活着。
身形欺向前,刺死六人,马上一个倒滚落地,恰好迎上模向后面的六名到手,他俩这次不是以一剑毙命,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的手法,而是刺往肚皮,从肚脐眼刺进去,再圆弧的一搅,肠肚为之泄出。
六人之中有四人如此死法。
临死前,他们弃剑猛抱肚子,凄叫声有如杀猪。
另两名则被利剑从肛门直刺脖颈,他们张口惨叫,剑尖就透出嘴巴,三寸一截,还带着殷红血迹。
不到三招,两分钟,名闻天下的华山“青龙剑阵”已全部毁灭。
战天、大板牙抽回长剑,拿出白绢往刻上一抹,同是漆黑的剑也发亮了,剑光闪在两人冷森脸容,严然两尊索命天神。
拭剑的白绢留下腥红血迹,飘落在几名浴血尸首中,红澄澄的一片白,更让人触目心惊。
乌锐对二人干净俐落手法,颇为赞赏,频频含笑点头。
殷浮生哪能相信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剑阵,会如此不济?还死得如此惨状?悲愤之中已带着心惊肉跳,厉吼:“你们不是人是刽子手”
他虽愤怒而猛攻,却因悲愤过度而乱了剑法,不到两招已被战神击掉手中长剑,他仍不顾生死的冲前,想以空手相搏。
同时,嘴里厉骂道:“有胆连我也杀了!”
战神可不含糊,一剑相准准的就要刺向他咽喉。
乌锐已及时掠身而至,拍出掌劲,已将两人给错开。
打个跟斗,飘然落地,乌锐黠笑的注视殷浮生:“如此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吧?别忘了还有你妻子和女儿在等你援手。”
殷浮生双目尽赤,想一拚老命,但想及妻女,不由得有了牵挂,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怎能再拖累她们?”
他未敢再攻招,厉道;“乌锐你不是人!华山派永远誓雪此仇!”
乌锐含笑点头:“欢迎,有一天你会发现说此话是不对的,若要等到你所有的亲人都牺牲了,再归顺西巫塔,未免就太慢了。”
殷浮生厉道:“要我归顺,除非华山派完全灭绝。”
乌锐胸有成竹的一笑:“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夫人、女儿的伤势吧!”
殷浮生怒视乌锐一眼,也关心夫人伤势,快步的走向夫人。
惜菁早就扶着她娘,看着背腰处的伤口,悲切的落泪:“爹,您快救救娘,娘伤的很重!”
殷浮生赶忙蹲身诊视那道足足有七寸长的伤口,女敕肉往外翻而转为紫红,他大惊道:
“有毒!”
乌锐黠笑慢步走近:“不错!此毒三天不解,就已无药可救。”
惜菁已站起,勉强拾把长剑,攻向乌锐,厉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然而她右臂已受伤,攻招之际,全无力道,被乌锐掌劲一封,又跌了回来!
乌锐威凛的黠笑:“小女孩,不必操之过急,解药多的是给你几颗又有何妨?”
他拿出青斑玉瓶,从容的倒着解药,是一颗颗米粒大的黑色药丸。
他弹向惜菁,淡笑道:“一颗吞服,两颗捏散敷于伤口,毒就可自解。”瞄向惜菁右臂伤口:“至于你的伤口,并无淬毒,你可放一百个心。”
惜菁接过解药,顾不得再怒骂,马上走回母亲身边,照着乌锐所言,一服两敷,给母亲解毒。
大板牙算是新手,乌锐为了增加他的威力,是以把他的剑淬了毒,这点对大板牙来说,并无任何作用,因为他已迷失了本性,只能听令杀人,至于用何种武器,淬毒与否,他全不在意。
敷药过后,夫人才有了元气,呼吸也较平稳。
惜菁一颗心方自定了下来,遂瞄向伤她娘的大板牙,这一看,她突然想及大板牙就是上次和小千一同笑折华山七名剑的光头和尚,不禁暗道:“他怎么变成西巫塔手下?”
想了想:“是了,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他一定打不过人家,才投靠人家。”
仇恨加上不屑,她已不再对大板牙有所崇拜,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报复怒火,连小千儿也被拖累的遭到怨恨。
大板牙仍是一无表情,冷森举剑的立在当场,除了杀人,他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乌锐已黠笑起来:“殷浮生,你可知道我毁了华山派,又为何要留下你们?”
殷浮生冷笑道:“你想故意示恩,要我感激你,投靠你!”
乌锐摇头道:“错了,伤是我留下的,我救她,并不能引起你的感激。”狡黠一笑,又说道:“我只是要利用你去通知其他各大门派,看要是抵抗到底,还是通通归顺,省得拖泥带水。”
他口气够狂,但此时听在殷浮生耳中,却有无比震慑之力,毕竟他已败的一塌糊涂,想不愿相信西巫塔有此能力都不行。
乌锐已再次狡黠奸笑道:“你一定弄不清本派在华山论剑连败四年之后,现在却轻而易举的将你们击败?”
不但殷浮生不解,殷惜菁也迷惑自己明明以“天龙幻相”败过战天,现在怎么不堪一击了?
不待他们多猜疑,乌锐已道:“其实华山论剑,正是中原武功的大汇集,从那里,西巫塔可以得到很多新创的武功,然后加以消化、化解,再创出克制的方法,现在要破你们招式,简直易如反掌了。”
殷浮生惊愕道:“你们连败四年,全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要骗取中原武学?”
乌锐得意的一笑:“不错,虽然有时会碰上奇招妙式,但总不会那么不济,连败了四年吧?”
说完他已昂头哈哈大笑起来了。
殷浮生一叹息着道:“是了,哪有可能连败了四年的?这分明是件阴谋,却没有一人发现……”
他也提到西巫塔在四年前就计划谋夺中原武林,直到今天才开始行动,其准备之成熟,计划之深谋远虑,可想而知了。
“而且败了四年,可以让你们因自大而松懈。”乌锐得意的黠笑道;“所以你们不急着求进步;后两年可以说一点进步也没有,此种情况下,不败在西巫塔手下,那才叫作怪事呢!”
殷浮生勉强深吸了口气,平定一下起伏不安的心情,冷道:“中原武林莫测高深,真正的高手你可能未见过,你如此就轻举妄动,将来必遭恶果。”
乌锐哈哈大笑:“华山派都不堪一击了,其他各门派又能如何?别以为你们中原有个武帝,就好似无敌天下?
我所以放你走,就是要你去找帮手,最好连武帝也一起找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排名天下第一的不是武帝,而是欢喜神佛。”
他笑的更狂。
殷惜菁冷斥道:“你少得意,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乌锐狂笑不已道:“我放过你,这是大恩大德,你却说我在作恶,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说完;他笑的更狂谑得意。
殷惜菁气得七窍生烟:“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老夫随时欢迎!”乌锐狂笑过后,已恢复原有的深沉。“殷浮生,你可以赶快去找帮手,我下一站的目标是少林派,希望你能赶得及来,也希望你能大彻大悟,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已领着战天、战神和大板牙离开华山。
殷浮生见及自己门下十二名剑手无一幸免,夫人和女儿又受了伤,华山派可说是全毁了,当下悲愤欲绝,不禁仰天长啸,将悲愤化成啸音发泄不少,心情方自慢慢平稳下来。
为今之计,只有散去门下弟子及仆役,待他日报仇后再行招回。然而那些仆役全然忠心耿耿,不愿就此散去,皆想留下来与华山派共存亡。殷浮生感动之余,也不再强迫他们离去了。
他也想到如何安顿夫人及女儿,也因夫人伤势颇重,不宜远行,而且华山派已毁,乌锐若要取他们性命,早就下手了,又何须多费手脚,再来一趟?
是以决定将夫人和女儿留在华山,自己只身赶赴少林,一方面传递消息,一方面则可联合各派高手共同对付西巫塔。
安置妥当,又将十二名剑手觅地掩埋后,殷浮生才快马加鞭,赶赴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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