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任小赌 第八章 酒国逢知己
天色刚刚大亮。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由三盘山的山道上迤逦而来,正是小赌一行人。
终于来到白马关。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兄弟,俺太岁就送到这儿啦!你可要记得,办完事可得回桃源山庄来,俺和王村长会好好地替你守着这山庄,这可是你的产业呀。”
小赌虽然有些别离时的感伤,却仍故意装笑道:“胖太岁,你别胡说,这山庄是你王村长和众位兄弟的,只要大家不嫌弃,有空时,我一定会回来看看各位。”
这时,人群中走山一位清瘦老人。
只见他迈着佝偻的身躯,颤巍巍地行到小赌面前。
老人用那双生满厚茧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小赌细女敕钓双手,语声微抖地说:
“小扮你可一定要回来喔!咱们全当你是庄主,只是帮你管理这庄子,这可是你的根,你若不回来,可会叫咱们给看穿眼的。”
老人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流需着真挚的光泽,粗糙的手,散发着暖暖盼晴谊,直暖进小赌心坎里。
“我会的,老爹。”
就这样告别又告别。
叮咛复叮咛。
小赌等人才依依不舍地上马。
冰雪银城的朱大掌柜,亦上前道:“小鲍主,此次行经太行山区,路途崎岖,请小鲍主多加保重,属下会通知石家庄的弟兄,为小鲍主准备好更换的坐骑!”
小飞雪点点头。
小赌等人,才又回头抱拳道:“各位,珍重!”
一夹马月复,五骑马飞也似地放蹄而去。
“再见!”
“珍重!”
“再见!”
送行的人,仍旧不住地挥手祝福。
因为小赌带给他们的,是永久的幸福和安定呀!
直到再也看不见小赌他们,朱大兴这才对五花太岁道:“包兄,小鲍主有令,若桃源山庄有任何需要,你尽避遣入到洛阳城金宝钱庄找我,不论多少一定照数奉上。”
五花太岁包平感伤微笑道:“俺先谢过朱兄啦!不过,任兄弟在临行前,又留下五十万两的银票,足够俺们用到山庄内,一切能开始自给自足为止;倒是这银票,俺先交给么尔,放在你那儿生利息,俺每月固定到你那支取好啦!”
朱大掌柜一听,抚掌笑道:“也罢!任公子倒是考虑周详,这放利息一事,想必也是任公子的意思吧!”
“那当然,否则俺哪懂得这些呢!”
“哈哈……”
朱大掌柜和五花太岁二人,相对哈哈而笑。
小赌的入,虽然已经走了,却留下长久的后遗症,总让人忍不住要去想念他。
谤据我国最早的地理人文志……山海经,北山第三经中的记载。
太行山脉,为北山第三经之起首。
太行山脉内有金、玉、铜矿,山上有各种奇珍异兽。
只是传自远古的神话和奇迹,在日月的轮回下,己逐渐消失、湮灭。
小赌他们自出白马关,没多久之后,便转向北,由太行山脉西南一座叫归山的山脚下,进入太行山区。
为了追回在三盘山失去的日子,小赌一行人,马不停蹄人不离鞍地连赶数日。
直到小飞雪叫苦道:“再也吃不消啦!”
小赌等人才在山中一处歇下。
“哇塞塞!我的乖乖,赶死人也!”
四平一离马鞍,便迫不及待在绿草如茵的地上摆横,嘴里还哇啦哇啦地大叫着。
而小飞雪几曾如此辛苦,日夜不停地赶路。
只一躺在地上,就巳经累得睡着了,连话都来不及说-!
小赌也疲惫地呵呵笑道:“他女乃女乃的,怎么咱们老是碰上些不得不管的事,老天爷真是和咱们作对啊!”
三宝则无奈地哀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死-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鸣呼哀哉,我命休矣!”
众人虽累,仍是忍不住吧笑两声。
小赌躺在树下,看着天上白云悠悠,不禁哺哺自语道:“奇怪,大哥为什么至今未见,难道他没接到我的字条?”
“也许大哥正好不在北方一带,小赌你也别心急,到了该来时,大哥自然会出现。”
杨威侧过头安慰小赌。
忽然……
“心可为天堂、心可成地狱、祸福本无门、唯人自招取。”
声声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就像一缕飘荡于空中,不可捉模的幽魂般。
回旋缭绕的声音,令小赌高兴地自草地上翻身而起:“是大哥来啦!”
扬威和三宝他们也都翻身坐起,向四处张望。
可惜功夫不够,找不到地狱门主,是由何处发声。
小飞雪被小赌那声兴奋的叫喝声吵醒。
睡眼朦胧地撑起半身,迷迷糊糊道:“怎么啦?要上路了吗?”
四平在他旁边道:“不是啦!是地狱门主,小赌的结拜大哥来啦。”
小飞雪只听见:“不是啦!”三字,便巳经又倒回地上,哺哺地说:“要走再叫我。”
马上又沉沉地睡去。
三宝一旁见着,不禁佩服道:“哇塞塞!真高竿,说睡就睡,马上就莎哟娜娜。”
小赌兴奋地高声叫着:“大哥!别装神弄鬼的啦!快出来呀!”
炳哈一阵朗笑,白衣飘飘,一条人影自树梢徐徐飘落,犹如一片落叶般,轻灵无声。
正是穿地狱门般饰的地狱门主,只是此时,他那副金色面具并未戴上,而是县于腰问。
小赌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抓住了地狱门主的双手。
同时,细细地打量着地狱门主,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容。
“大哥!你瘦了也!”这句话,短短六个字。
却一字一字地敲进地狱门主内心深处。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弦。
多少年来孤寂的心,因为有了这个善体人意的弟弟,再次活络起来。
地狱门主,微见激动地更加抓紧小赌的双手:“小赌,你倒是越见成熟老练!”
小赌高兴的呵呵傻笑。
杨威待二人情绪发泄过后,才缓缓步向前来。
小赌连忙拉着地狱门主的手,迎向杨威。
“大哥,我替你又找到个弟弟,呵呵!”
地狱门主只是领首微笑:“嗯!我早听得江湖上丐帮弟子传言,他们的少帮主,和一个小混混结拜做兄弟!”
“什么?”
小赌两眼瞪得老大,只差眼珠子没掉下来。
“哈哈……大哥骗你的啦!”
难得地狱门主也能如此幽小赌一默,果见小赌的媚力,真他女乃女乃的大,连不常和他在一起的地狱门主,都能被他同化,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小赌闻言才讪笑道:“我还以为他们真敢这么说,那我下次就到君山去找他们算帐。”
杨威在一旁,故意拍着胸口嘘气道:“呼!还好还好,否则你一想不开,来个水淹丐帮,那就惨哉!”
三人不禁又是哈哈大笑。
杨威这才正式地向地狱门主拜见道:“丐帮弟子,杨威叩见大哥!”
地狱门主受了杨威一礼,才高兴地双手扶起杨威,豪爽地拍拍杨威肩膀:“二弟!
别太客气,以后和小赌在一起二人要多多照顾,尤其,你们前去长白山,至尊教的人,一定会百般阻挠,你们要多加小心,别中了他们的诡讨。”
“是,大哥。”
“对了,大哥,最近至尊教的动向如何?”
地狱门主,一手拉着一个弟弟,来到三宝和四平前面,三宝和四平双双上前见礼。
众人便盘膝围坐于地。
“至尊教最近忙于挑动武林一些帮派,打击丐帮,想让你们首尾难顾之后,才坐收渔利。”
杨威不禁急道:“那我丐帮是否应付得了?”
地狱门主拍拍杨威肩头,安慰道:“你放心,地狱门本就是针对至尊教而设,自是不会任他们如意,何况我又得知你与小赌结拜之事,我岂会看着自己弟弟的根,被至尊教那批人刨掉!”
“你和小赌只管放心地前往长白山去,丐帮的事就由大哥来替你担当,自然不会叫至尊教讨得了好。”
杨威这才欣慰谢道:“多谢大哥费心!”
“自家兄弟,何需客气。”
“就是嘛!二哥他就是这么古板,像上次我想告诉他无相神功的心法,他非得大哥亲口同意以后,才肯听,真是老古板!”
小赌终于逮着机会数落杨威。
地狱门主笑叱着道:“没规矩,怎么可以如此数落做哥哥的?二弟他是正直不欺,哪像你贼头贼脑,乱七八糟。”
小赌好糗的,揉着鼻子乖乖受教。
三宝和四平却在一旁呵呵窃笑,一脸幸灾乐祸。
小赌见状,双手一插腰,没好气道:“你们笑什么?”
三宝和四平见情形不妙,已经溜腿往后退去。
“没有,我们没笑啊!谁在笑?没有人笑呀!”
小赌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探身便追向二人。
三宝和四平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四处逃窜,躲避着小赌的追杀。
一个不小心……
“哇!”
原来三宝绊到正睡在地上的小飞雪的脚,扑跌出去。
小赌一个-车不灵,也绊上去,刚好摔在三宝身上,好一招“泰山压卵”,压得三宝哇哇大叫。
小飞雪睡得正是香甜,被人一脚踩醒,霍地跳了起来。
罢好看见旁边小赌正像骑乌龟一样,骑在三宝背上,走过去,对准小赌就是一脚踹去。
这一踹,将小赌自三宝背上踹飞出去,打了两个滚翻,才堪堪停下。
小赌抱着哎唁地叫骂:“哪个臭小子敢暗算我老入家,哎唷!”
小飞雪也不客气,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小赌,一副赤爬爬的茶壶架式,骂道:“死小赌、臭小赌,姑女乃女乃睡觉,哪儿碍着你啦!你踩我干嘛?”
众人忽见小飞雪,这种泼妇十足的架式,不由都一愣。
继而,众人或是仰天大笑,或是双手捶地,大叫精采万分!
这才叫小飞雪,自半睡眠状态中,真正醒来。
小飞雪自己也是一愣,然后好玩地呵呵笑了起来。
小赌早忘掉痛,笑得抱着肚子,四脚朝天地乱踢乱瑞,就像一只翻过身的乌龟。”
“小飞飞呀,你这招三娘教子,是不是从你娘那里学来的?”
“哼!才不是呢,我娘才不会,我是从别的阿姨那学来的。”
小赌原本只是取笑小飞雪,没料到,小飞雪却一本耳经地解释。
大家见小飞雪那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是嘻嘻哈哈大笑不停。
“小泵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和小赌这小混混在一块儿啦?”
小飞雪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外人在。
于是,不好意思地说:“大叔,我叫寒飞雪,是在长安认识小赌的,我跟着他一块儿,要在赌国扬名立万也!”
“什么大叔?随便乱叫,没事就输啊输的,还想在赌国扬名立万,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
小飞雪被小赌一阵抢白,也有气地道:“圈!真圈!一路圈圈圈到底!你又没介绍,我怎么知道该如何称呼,你自己白痴,还敢笑别人呆,没知识!”
“哇啦啦!有点,圈对差,白痴对呆子,高,真高!”
四平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一对白痴与呆子。
小赌只好瘪笑地吹着口哨,举目四望,一副假装没说什么的糗样。
对于小飞雪的文学造言旨和连锁反应,他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
杨威见二人斗的差不多了,才招招手:“来!小飞飞,我替你介绍二下。”
小飞雪对着小赌做个鬼脸,哼一声,顿时扭腰,甩头而去。
“哇塞塞!拽……呀!”
小赌咚一下,人成大字形,四平八稳地摊开在草地上。
杨威指着地狱门主介绍道:“小飞飞,这位是地狱门主,也是我和小赌的结拜大哥,你也应该叫大哥才对!”
“大哥!”
小飞雪甜甜地叫了一声,乐得地狱门主呵呵而笑。
然后,杨威指着小飞雪,向地狱门主介绍道:“这位是小飞飞,她是冰雪银城的小鲍主,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和小赌他们混上的,呵呵!”
地狱门主伸手拉过小飞雪,拍拍她的小手:“小飞飞啊!神秘之城出来的,果然不简单-!居然能叫小赌吃瘪呀!来!版诉大哥,你是怎么认识小赌他们三个宝贝?”
小飞雪斜瞄一眼小赌,这才边笑边将当时在长安和小赌见面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地狱门主。
尤其讲到醉香居中,小赌大整冯达,和后来四人的飞盘大战,更是比手划脚,精彩万分。
三宝和四平两人也在一旁,加油添醋,以补不足。
这段经过,杨威也是第一次听到。
听到精彩处,更是拍掌叫绝,真恨不得能在当时就认识小赌他们,平白浪费如此一段宝贵的经过。
等到小飞雪说完那段我俩初相见,太阳已经偏西。
地狱门主拉着小飞雪站起身来,对小赌招呼道:“小赌,大哥已经在前面命人准备好休息处,今天,好好休息一夜,明晨再赶路吧!”
小赌应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拍身上草屑,和大伙儿随着地狱门主,往他所准备的休息处而去。
林中,一栋荒废的小屋。
如今,被整理的干-、温暖、就像天天有人住,那般整洁和舒适。
地方不大,刚好容得下一大一小二张睡铺,和一张粗糙的圆桌,圆桌上有酒有菜。
除了小赌他们五人和地狱门主外,还坐着一个地狱门中,殿主服饰打扮的人物。
小赌等人,一致举起酒杯,敬向那位殿主。
“十殿主,为了表示我们替你带来如此麻烦的歉意,我先自罚三杯。”
小赌说完,抢着喝下自己手中的酒,并利用手中的空酒杯,弹撞向斜左方四平手中的酒杯,左手一拐,挑动隔壁三宝持酒杯的右肘,只见四平和三宝两人酒杯中的酒几乎是同时泼洒出来。
小赌便信手一招,二股酒便化作酒箭,一滴不漏地飞进他的口中。
小赌卖弄地喝完自罚的这三杯酒后,还故意大声地咂咂嘴巴,做作的摇首晃脑道:
“嗯……好酒!”
真他女乃女乃的恶心,做作加三级。
“好!好一手隔空引物!”
地狱门主和十殿主,不约而同地赞道。
三宝和四平二人,被如此突袭的很不是滋味,使奚落道:
“哼!骚包。”
“爱耀!不害臊!”
而小赌却是得意睨眼:“你们骚得起来吗?”
一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嘴脸。
其它人早巳经习惯,他们这种三五不时的斗嘴。
镑自喝完手中的酒,不理他们。
“小赌.看来你对无相神功的体认又进一层。”
小赌想起在三盘山震碎巨石一事,忍不住神经兮兮地呵呵笑道:“大哥,你那无相神功还真不好练,没事得找块屋子大的石头,才体会的出来-!”
地狱门主闻言,有趣地问道:“为什么?”
小赌便将三盘山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哦!那你是从裂缝中,悟出哪一点?”
“就是那个无相神功第二层中的……”
十殿主和杨威,见小赌与地狱门主论及武功心法,不禁双双想离座回避一旁。
地狱门主见状,伸手按住两人道:“不妨,武学本相互钻研,方有长进,无需离座。”
他又继续对着杨威道:“二弟,此去长白,路途遥远,颇耗时光,一路上便让小赌将大哥几门绝学,一一传授与你。至于,能领会多少,就看你自己啦!”
杨威兴奋地,离座拜谢:“多谢大哥成全!”
地狱门主挥挥手,笑而不答,只是再度目注小赌,要他继续。
“无相神功第二层中说,万相既破,是相非相,既是非相,何必寻相。
“所以当我第一次运功出掌时,是将巨石看做敌人阻碍于我的招式,心中想的是要以穿云掌将他击碎,心念意动,出手有牵拌,是故气乃浊,功不纯,只将大石头劈出裂缝。
“这也是表示,我只达到无相神功中第一层的境界:-有物即有相,万物皆为相,有相则可破,破除有相是无相-,那种以招破招的地步而已。”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功力有暇疵?”
“照穿云掌的练法,应该是出手越简,劲力越见无形,而且在掌劲触体击实的时候,应该如海啸山崩、风吼云动的气势,而我的出手显然就有问题;因此我才联想到无相神功第二层的境界,应该与穿云掌配合,做到是相非相,无处有相的地步。所以我才悟出,能解有招,并不一定要成招,既不成招,何必寻招,心念而意动,顺手而出,则意顺而气畅,终于做到穿云掌中,那种山崩地裂的地步。”
“哈哈……好,太好了!”
地狱门主听完小赌对无相神功的悟解之后,既高兴又激动地仰天长笑。
笑声震得小屋,悚然抖动,宿鸟惊飞。
稍顷,地狱门主方才停下笑声,眼角含泪地对小赌道:“小赌,不错,为兄终于看对人,他日你的成就必在为兄之上。”
小赌被地狱门主如此正经的一夸,那张女圭女圭脸上,居然出现难得一见的红云。
在座众人当中,武学根基都甚是不错,因此,在小赌分析完关于无相神功的奥妙时,都静静地思考以求融会贯通,此时难得一闻的,精深武功心法。
只有三宝、四平二人,刚开始还能懂小赌在说什么。听到后来,却是满耳有相无相,有招无招,迷迷糊糊不知所云,成了鸭子听雷;差!真差!真是一路差差差到底!
武功心法听不懂没关系,小赌脸上的含羞带怯倒是看得很清楚,二人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好的糗人机会。
于是二人一起拍手唱起歌儿:“羞!羞!提篮捡鱼溜,拢总捡几尾?拢总捡二尾……”
一面还绕着小赌,探头探脑想再看看小赌脸红的样子。
小赌没好气,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响头,口中也喝道:“西北南,直直落……”
便追着二人,辟辟拍拍掌如雨势直直落个不停。
待小赌淋够二人之后,这才挥着红红的手掌,回到桌边坐下。
可怜的三宝、四平两人豪雨成灾,抱头鼠窜欲躲无路,硬是被淋的满脸通红。
杨威和小飞雪,只能给予同情的一瞥,无奈地摊摊双手,他们可不敢在此时,提供三宝和四平二入遮风避雨的地方。
否则待会儿一定有人大叫:“雨……那矮落莫停!”
地狱门主和十殿主两人,对小赌他们的举动,均报以莞尔的一笑,毕竟,他们也曾有过童年时光。
“对了!小赌,我曾经去过推测中,至尊教总坛的所在地,可是那里,虽然曾有人居住饼的样子,但是早已荒废多时。”
小赌闻言,倒是仔细地思考起来。
“大哥,依你看,他们为什么会搬走?”
“这很难说,也许是他们对地狱门的侦查有所感觉,为了避免泄迹,至尊教当然是搬家为妙,也或许,哪里根本不是他们的总坛,也说不定,毕竟那个地点,全是我自己主观的猜测而己。”
小赌的心里,似乎若有所感,可是又说不出那里不对。
吧脆小赌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算了!反正,至尊教那批杀千刀的,自然还会来找我,到时候碰上再说。”
对这事,众人也只能如此,要去找一个飘忽不定的敌人多累。
倒不如等他自已找上门来,省事。
杨威忽道:“小赌,山上那事不是要告诉大哥吗?”
小赌眼睛一亮,眯起眼对地狱门主招招手,一副要打小报告的样子。
地狱门主也故意凑趣地将右手搭在耳边,伸过头去听小赌的悄悄话。
“大哥!你发财了也!”
“哦!为什么?”
“我和二哥帮你找着一座银矿啦!”
地狱门主有趣地道:“哦!是在谁家的库房中?”
小赌见地狱门主,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促狭道:“我把你许配给冰雪银城城主的妹妹啦!”
众人俱是一愣。
小飞雪反应很快,配合地黠笑道:“是呀!大哥,是我亲自写信给爹爹的,爹早就想替姑姑招个赘,可惜银城里的人,姑姑都不中意-!小赌就说,他大哥人品好,武功又高,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啦!”
这二个小表一搭一挡,说得煞有其事,杨威和三宝、四平三人虽然莫名其妙,却也存心看戏.没有打岔。
“什么?小赌你怎么可以……”
“哎呀!没关系啦!大哥不是正愁地狱门的经费没人补助吗?银城城主的妹妹乃金枝玉叶、家财万贯,随便要多少,有多少的-!”
“胡闹!真是胡闹!”
地狱门主的俊脸上,又气又窘,不禁猛挥衣袖,背过身去。
十殿主也微微动容:“赌少爷,此事可当真?”
小赌故意叹口气,故作泄气样,不与回答。
十殿主询问地望向小飞雪,小飞雪推推趴在地上的小赌。
小赌才懒洋洋的开口:“当假!”
“什么?”十殿主没听清楚。
“我说当假!小飞雪根本没有姑姑,此事还能成得了真吗?呵呵……”
地狱门主和十殿主,不禁相对傻眼。
谁想到小赌作怪,居然作怪到他敬爱的大哥身上。
地狱门主想到自己刚刚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被整得真冤。
于是地狱门主又好气,又好笑地嗔道:“小赌,你真是没大没小,越来越不象话,怎么可以跟大哥开这种玩笑!”
三宝在一旁呵呵接日道:“小赌要是象话,也就不叫小赌啦!”
这话说得大家又是哈哈一笑,心想:“也对!”
“谁叫大哥自己先要说笑,我刚才是在和你讲正经的事!”
小飞雪讶道:“小赌,你是说真的替大哥订亲啦?”
小赌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才替你订亲了呢!”
“你胡说。”
小飞雪有些窘啦!
“你才胡说!”
小赌一副气势凌人的德性,又道:“我什么时候替大哥订了亲,你看到啦?莫名其妙!”
“你自己说,是讲正经的嘛!”
“我是说银矿的事,是讲正经的,谁像你,才十三、四岁,就满脑子想结婚。”
小飞雪又气又窘地直跺脚:“呸!呸!呸!你胡说,谁想结婚,你自己才是花痴,想娶老婆!”
“嗯!”
众人齐口转头向小飞雪行注目礼。
不简单,才十三、四岁就知道什么是花痴。
小飞雪月兑口而出,窘得她无地自容,只好将脸埋在手中,来个驼鸟藏身,眼不见为。
杨威这才呵呵笑着,将话头转回银矿。
将他和小赌二人,如何在三盘山上,发现水潭中银矿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三宝和四平二人大叫:“我的乖乖,一潭子的银子,他女乃女乃的,小赌你怎么可以暗杠,不说一声?”
“说干嘛?你们还想抱几块压死自己?还是想找几个人到潭边去自相残杀一下?”
其实三宝和四平不过是一种出于反射作用的月兑口埋怨罢了,如今,被小赌一问,也讪的傻笑两声:“没有啦!好玩吗?随便说说而已。”
小赌冷哼一声,转向地狱门主:“大哥,我们不愿公开这银矿,并不是要留着自己用,老实说,我现在的身价也有上百万,设钱时,大不了上一趟赌场,捞捞油水,我和二哥之所以不公开这个秘密,这是知道有些人是禁不起诱惑。”
瞟了三宝、四平一眼,他才继续道:“这些人为了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不惜杀人流血,那么这个银矿对人而言,是祸不是福啦!倒不如交给大哥你来处理,经由地狱门之手,多做些好事,多救济些贫穷,这不是很好。”
十殿主闻言,不禁竖起大拇指佩服道:“赌少爷,轮转王真的服了你,世间人,能看破名利富贵者,又有几个?难怪你与我们门主,年龄虽然相差甚远,却能结为连心手足!”
小赌揉揉鼻子,干笑:“呵呵!其实这种入也不少,眼前就不止我一个呀!”
杨威闻言,哈哈大笑,一掌拍在小赌肩上:“好了,少在那老大夸老二,自家人夸自家人,你不害臊,我还会脸红-!”
小赌故意往杨威脸上瞧去,讪笑道:“没有呀!你没有脸红啊!哦,我知道啦!你一定是贫血,所以才不会脸红,对不对?”
杨威一听,又是一拳捶向小赌肩旁,痛得小赌龇牙咧嘴,好不夸张。
小小的屋子里,溢满友情、温情、兄弟情……
还好小屋有木门挡着,否则,这无尽的种种温暖,怕不要泛滥全山,才肯罢休。
天,微明,露珠仍在叶梢闪烁。
山径,五匹骏马,匹匹扬蹄喷气。
经过昨夜一夜休息,它们早巳经准备好,奋力冲向未完的前程。
地狱门主和十殿主,再次戴上金、银两色,冰冷没有表情的面具。
地狱门主,语声温和地自面具后传出:“小赌!一路上自己要多加小心,还有若遇上终南派的弟子,尽量退让些.毕竟当初你在长安,整人整的有些过分,终南派究竟也是九大门派之一,派下弟子难免有些持名自傲,但共行事,仍不失正派,你就放他们一马吧!”
最后一句话,小赌总算觉得够味道,私下决定,若真碰上终南派的人,会尽量放他们一马,不与之计较。
五人,便又在得得马蹄晌声的伴奏下,挥手而去。
路,遥远的很-!
翻过一山又一山,一路上还算平静。
只等出了山区,便是石家庄。
也不知是冰雪银城的保护,抑或是地狱门的打点计较。
至少,这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至尊教的踪影。
小赌他们,总算有一段平静的日子。
每当休息住宿之时,小赌便将地狱门主的武功心法,一点一滴地传授众人。
当然,杨威和小飞雪的进展较快。
三宝和四平,仍是三头牛-!
尤其小飞雪家传的武学,本也是以空灵飘逸为主,与无相神功相互印证,收获丰富。
因此更能证明,武学一道,原本就是殊途而同归。万变不离其根本,万流终将归其宗。
是日,小赌等人终于离开太行山山区。
五人风尘仆仆,来到太行山山麓最后一个叉路口,此去,一边往娘子关,一边便往石家庄。
在这个离山的最后一站,有个聪明的老板,在此搭盖一座小酒铺。
暴应进出山的行人,一顿热酒山味。
准备入山的人,都在此大吃一顿,因为人山之后,只有吃干粮的分儿。
已经出山的人,熬过日日冷莱残羹,出山之后,当然要先来顿热炒美酒,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才算对得起自己哪!
所以说在这里开馆子的那个老板,可真他妈的聪明,馆子里的生意,也真他妈的好得令人生气。
小赌他们,便是属于出山想吃热食的后者。
由于已经过了午饭时问,所以馆子里只剩下一桌的客人。
小赌他们一进馆子,便高声喝道:“老板,吃饭呀!”
一旁小二,急忙送上茶水,一边用抹布擦着原本就很干-的桌子。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小赌先咕噜咕噜灌下一大杯茶,才嘘口气道:“他女乃女乃的,真热,这是什么天呀!”
杨威在一旁径自点菜:“小二,来几味热炒,尤其要有你们这儿的招牌菜葱爆野姜、三鲜兔丝,其它你看着办,再来上三斤山西有名的汾酒,要快!”
“是,是,是!”
小二哈着腰退去,一边高声喝道:“葱爆野姜、三鲜兔丝,再加几味热炒,汾酒三斤,要快!”
三宝好奇问道:“乞丐师兄,你上过这家馆子?”
“跟师父来过几次!”
小飞雪天真地问:“小威哥!你刚才点的三鲜炒兔丝,是不是三鲜炒兔丝花?我怎么不知道,免丝花可以吃呢?”
杨威正喝的一口茶,噗一声,喷得他对面的三宝和四平两人,满头满脸。
“哇?下茶了?”
二人蹦的老远,又拍又擦地骂道:“我说乞丐师兄,你是没听女生所说过话是不?
吧嘛那么兴奋,喷了我们一脸的灵芝露,真没卫生!”
杨威仍是忍俊不住地道歉:“对不起,三宝、四平,刚刚是个不幸的意外,对不起。”
棒壁那桌客人,也被他们几人,逗得连连莞尔轻笑。
小赌溜了他们一眼,只见那桌坐着二人,桌上还一青一黑并排放着二柄剑,正好映和着两人身上一青一黑的长衫。
那二柄剑的剑柄处,都垂着颜色黄金耀眼的坠子。
“二哥,你到底是笑什么?那么精彩的事,怎么可以藏着自己偷笑?”
“方才我点的三鲜免丝,是以三种野菜炒兔子肉丝,哪是什么免丝花可以吃,差,真差!”
三宝和四平很有默契地接道:“一路差差差到底!”
“哈哈……”
小飞雪又被笑的大翻白眼嗔道:“笑,一天到晚只会笑,也不怕笑得抽筋,哼,讨厌!”
那发嗲的样子,哇塞塞真有看头!
小赌突然灵光一现,只见他目瞪口呆地傻眼:“哇塞塞!麻烦众人很奇怪地瞪着他。
小飞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哦!镑位别见怪,小赌今天忘了到医院去打针,所以有点……”
小飞雪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转了几转。
众人皆会意了。
原来如此,大家就用那种很同情的眼光看着小赌。
四平一脸不胜惋惜的模样,叹道:“唉!可惜呀可惜;不过天才与白痴向来只有一线之隔,请大家原谅悲哀的小赌。”
三宝也接道:“请大家保持距离,据报导说,疯病是会传染的,请各位随人顾性命好自为之也乎!”
小赌自震惊中醒来,一人一巴掌,给了二人一个响头。
“我疯,我是疯,疯子打人无罪!”
说着便又起身,追向二人,打个不停,小二正巧在此时端着酒菜出来。
四平一个-车不及,硬是撞得小二手中的菜盘,整个翻出去。
忽见人影一闪,隔桌的青衣人,已经掠身抄住那盘酒菜。
于是这个青衣人,非常潇洒地将酒菜轻放在小赌他们桌上。
杨威见这人,一副潇洒大方的模样,不觉对他有相当的好感。
于是抱拳谢道:“多谢兄台!”
那青衣人,只是豪爽一笑,也抱拳答道:“兄弟不用客谦!”
这时小赌三人见酒菜上桌,早已经回座拼杀。
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不理,埋头苦吃,根本没时问和对方说话。
那青衣人见状也不计较,微微一笑,便径自回座。
而原先坐着的黑衣人,只是微微一声冷哼,径自端起酒杯自斟自酌。
杨威若有所觉,也微微对那黑衣人一笑,却没得到回礼。
忽地,杨威一眼瞥见桌上二柄剑,这才恍然大悟,何以刚刚小赌会大叫:“麻烦来也!”
他回过头与小赌二人会意地交换一个眼光,便和三宝、四平抢起菜来。
小飞雪出身名门,吃相当然讲究,如今碰上小赌他们这群打混仗的家伙。
哪有她下筷的余地,只见她高举着一双筷子,眼睛忙着看四个大男生,你一筷,我一匙来去如飞。
不一会儿就使小飞雪眼花撩乱,干脆放下筷子,叫道:“小二,给我下碗面来。”
小二应声,没多久,一大碗热腾腾的什锦面上桌。
小飞雪,这才安心地举筷。
不知从哪里,天外飞来一手,小飞雪落筷,捞了个空,连面都被抢走啦!
小飞雪气呼呼一抬头,就见小赌端着面,稀里呼噜吃的好不过瘾。
当下气的筷子一放,来到小赌背后。
双手勒住他的脖子,像在摇一棵摇钱树般:“我捏死你!死小赌!”
小赌被捏的舌头外吐,憋声道:“好嘛!好嘛!面还你就是嘛!”
“你吃都吃了,怎么还?”
“吐出来总可以吧!”说着还真的做声吐了起来。
小飞雪见状,一巳掌打在他后脑门上,大叫:“恶心死啦!我杨威这才拉着小飞雪,回座坐下,指示小二,再来一碗面。
小赌则笑嘻嘻的,挤眉弄眼,一副让人受不了的样子。
就在小赌一伙人,笑笑闹闹之际。
棒桌那名青衣人,像是多喝了二杯。发起酒疯般,居然以筷击壶,豪放不羁地吟唱起来:“万山千水,何为扬蹄飞骑起,日暮黄昏,困马疲身太行寻。徘徊低语,笑见众君观乐趣,不识恩仇,堪解江湖怨与忧。”
唱完,抓起桌上酒坛,仰首咕噜咕噜连灌数口。
顺手一甩,数斤重的酒坛和酒,便飞撞向小赌。
小赌早就知道是场躲不掉的麻烦。
当酒坛来到他面前,他只是往缸肚一拍,酒坛便倒飞回去。
于是,小赌抓起自已桌上的酒坛,遥向隔桌一敬,也很豪气道:“君不见,桌上有酒自己来,奔流下月复不欠债!”
仰首,也是咕噜咕噜,灌下小半坛酒。
肯衣人接回酒坛,高兴地洪声道:“好,暂不管往后如何,今日我交定你这个酒国知已。”
“好,我也交你这个朋友,来,干坛!”
“干!”
二人同时仰首,举坛就口。
本噜咕噜直晌,二大坛酒,坛底越翘越高,终于一滴不剩,被两人干啦!
二人同时放下酒坛,哈哈大笑。
小飞雪这下可看得傻眼,天底下居然有人如此喝酒法,她总算体会出小赌上次所言:
“豪饮也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小赌与肯衣人对笑良久,方才傲然,以右手拇指比向自己胸口:“我,任小赌。”
青衣人潇洒一挥衣袖淡笑道:“我,终南风自儒。”
小赌皱起眉头:“我知道你是终南派的人,也知道你一定是因为上次在长安的醉香居冯达被我整过的事来的,但是,咱们喝酒喝的正爽,干嘛提那挡子煞风景的事?”
道遥剑风自儒抚掌笑道:“对,先不提那事,是我不对,我自罚一坛,小二,拿酒来。”
于是,十坛山西有名的汾酒,并排成二列,放在一张空出来的桌上。
小赌与风自儒相对而坐。
此时杨威他们,和邻桌的黑衣人,都有着些微的紧张,不知二人要如何拼酒。
风自儒抓起一坛子,一口气没有间断的饮完八以算自罚。
小赌也抓起一坛道:“我先陪你罚这一坛,因为我不该害你受罚!”
这也算理由啦!
小赌也是一口气,喝干一坛子的酒。
风自儒很豪爽地笑道:“太好了,小赌,自从五年前我在绍兴与壶底仙崔一桂拼酒至今,你是唯一和我投缘,对我胃口的人。”
小赌也意气风发道:“你是我此生第一个陪我如此豪饮的朋友,冲着你,不管我和终南派以后如何纠缠不清,我就是吃点亏的话,也算啦!”
“嗳!说好不提这事,怎么又提,罚,该罚!”
二人双双提坛狂饮。
“且饮烈酒三百杯,莫问醉后何处归!”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再来!”
“再来!”
酒!一坛又一坛。
诗!一句又一句。
也许明日仇相见,今夜共酌且同醉。
我的乖乖,一坛又一坛的酒下肚,就算没醉死,也会胀死。
偏偏小赌与风自儒两人,将遇良材,难分轩轾。
这喝下去的酒,还真不知,他们是往哪儿存。
看来要在酒国中称雄霸道,除了要能千杯不醉之外,这另一门忍功,大概也得练练才行!
日上三竿,垂髫幼童正嬉戏追逐。
小狈儿也兴奋地东蹦西跳,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儿。
石员外家,门前的广场上,还真热闹。
这就是石家庄!
昨个儿夜里,石员外家来了一大堆客人,其中,有两个是被抬来的。
他们不是生病,也不是受伤。
听说他们是在太行山麓旁,李家野铺里面,喝完一十二大坛陈年山西汾酒后,又搜光野铺里,上至状元红,下至白干、二锅头,所有的是酒的酒,最后无酒可喝,连醋也喝光了,这才勉为其难地醉倒。
据送他们来的人说,这两个人,由下午三点开始喝,一直喝到没酒时,刚好半夜三点。
被抬上床时,二人还叫着:“来,干啦!”
“我莫茫!”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两个人,可真不愧是酒中知己呀!
如今,日头晒,晒得小赌一身暖洋洋,热烘烘!
于是,小赌伸腿一蹬,将被子踢开。
忽然……
“眯!”
一声闷响,夹着一声哎唷!
风自儒一身皱巴巴的青衣,坐在地上。
他莫名其妙地抓抓头,一腾身砰一声,落回床上,继续他和周公他女儿的约会。
就在风自儒翻身回床的同时……
哇一声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叫声,震彻云霄。
杨威等四人,和昨天那名黑衣人,同时抢进到小赌和风自儒睡觉的房间,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结果,却看见风自儒自小赌的身上滚开,侧身向床的里边睡去。
而小赌推开风自儒搁在他脸上的手,翻个身,面朝外,继续睡得不亦乐乎!
众人不约而同,大嘘一口气,放下提神警戒的双掌,摇头大叫:“我的乖乖,睡觉都还可以吓人-!”
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那名黑衣人,也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摇头莞尔。
小飞雪和三宝、四平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一会儿,在门外一路叫嚷着:“让开!让开!水来啦!”
杨威和黑衣人两人,同时闪身让路。
只见三人,每人手中各提一个水桶,桶内装满一桶水,动作一致,整齐无比,一、二、三、泼!
哗啦一声,三桶水像救火一样,扎扎实实地全泼在床上二人的身上。
小赌和风自儒被水一泼,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问道:“怎么把酒打翻!多可惜!”
小赌搔了搔他那一头湿答答像月兑毛扫把般的马尾道:“我记得没跌人酒坛中呀!”
风自儒也伸手抹了把脸,用舌头舌忝舌忝指头道:“好差的酒,居然没有一点酒味!”
二人一身是水地坐在床上,满口酒话那种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偏偏二人,又全是一副侧头、皱眉的正经样子;哎唷,我的乖乖,笑死人啦!
三宝、四平和小飞雪没想到,三捅水居然还泼不醒两人,看他们那样子,全抱着肚子,笑得坐到地上去啦!
中午,石员外设宴,款待众人。
如今风自儒换过一身衣服,重新梳理过的头发,正用一条青色飘带扎着,丰眉俊目、唇红齿白,好一副玉树临风之貌,俊秀的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更让人觉得他是如此平易近人,容易相处。
而小赌亦是一身青布衫,黑底鞋,马尾依旧冲天。明亮的双眼,充满智能的光彩,看似稚龄的女圭女圭脸,依旧桔灵清纯.只是隐隐多了一抹成熟的韵味。
“好啦!如今酒喝够啦!也该谈谈正经事儿,喂,我说,酒国的,关于我和冯达的梁子,你们终南派打算如何解决?”
风自儒缓缓饮尽手中的酒,搁下酒杯,慎重地目注小赌:“小赌,你老实告诉我,在长安时,你可曾当众辱及终南派?”
小赌一愣,莫名其妙地说:“辱及终南派?他女乃女乃的,我连冯达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他是终南派出来的,我要从何侮辱终南派,真他女乃女乃的莫名其妙加三级。”
风自儒与黑衣人对看一眼。
那黑衣人便冷冷冰冰地道:“你该不会是怕了终南派,如今故意耍赖不认帐吧!”
小赌闻言ㄐ神情古怪地看着黑衣人:“如果不是我大哥一再交待,说终南派行事还算正派;如果不是我看酒国的还算顺眼,嘿嘿,我老人家会先赏你几句火辣辣的锅贴,然后再一脚将你踹出石家庄去。”
黑衣闻言,仍是表情冰冷ㄐ但眼光却如利刃般直射小赌。
而小赌只是端起桌上酒杯,无动于衷地喝他的酒。
“是吗?我倒很想试试!”
“二师弟,不可鲁莽!”
风自儒自是不愿,对他胃口的小赌,和他师弟起冲突,开口喝止自己师弟之后,便问小赌:“既然你不知道冯达为终南弟子,何以昨日在李家野铺时,我只说出名号,你便知道,我为何事而来找你?”
小赌白他一眼:“以前不知道,以后就知道啦!你没见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少帮主,是我二哥ㄐ想知道冯达是哪个窝的还不容易!包何况……”
小赌瞄了瞄两人的长剑,才接口道:“冯达的剑,样子和你们的剑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对不对?”
三宝他们才恍然大悟ㄐ何以小赌在野铺中,会知道麻烦来了。
于是三宝、四平和小飞雪,忍不住多看一眼风自儒的剑。
丙然除了颜色以外,剑的式样和冯达所持的剑,完全一样。
风自儒这才呵阿笑道:“小赌,你的眼睛可挺利害的吗!”
小赌哈哈一笑,故意眯起眼道:“此乃孙悟空亲传,可以洞察须弥的火眼金睛是也!”
四平一旁接口道:“又称贼头贼脑之贼眼是也!”
众人哈哈大笑。
小赌在众外人之前,也不太好教训四平,只能瞪他一眼八以示生气。
笑过之后,风自儒乃正经道:“冯师弟于长安受辱之后,回山告知三师叔,师父应师叔之请,特地命我和二师弟下山找你,想请你至终南山解释一下当时之情形。”
风自儒的二师弟,即江湖上有名的断魂剑冷云于是接口:
“据三师弟冯达所言,说你因为在长安醉香居上,出言不逊,批评终南派,他为顾全派中声苔,是以和你动手,没想到却再度遭你羞辱,可有此事?”
冷云!姓冷,为人也冷,如今说话更冷,好象包公审案一般。
小赌听得极感不是滋味,漂他一眼,理也不理他。
倒是小飞雪听完很生气,砰一声,用力在桌上一拍,含怒道:
“他胡说。”
风自儒和冷云,不禁同时注目小飞雪。
“在醉香居时,我和小赌说话,说的好好的,他就过来插嘴,后来是他先动手,想把小赌摔到楼下,结果武功不如人,被小赌戏弄一顿,后来我想劝架,他还骂我……骂我……”
女孩儿家嘛,有些字眼还真不好说出口。
三宝和四平却有默契地接道:“小贱人!”
“啪!”
“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只见三宝和四平两人脸上,各多了一只五爪金龙。
小赌这才悠闲地拍拍手:“就是为这三个字,我才赏了冯达几个红龟壳,你们还敢那么大声,真是欠揍!”
三宝和四平冤枉地搓着红红的脸颊,苦道:“师兄,咱们是替小飞飞转播嘛!又不是骂她!”
“转播也不可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借机偷骂!”
风自儒和冷云见状,大概巳经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自己的小师弟,是哪一种德性,他们心中可清楚的很。
但是师父有令,又不得不请小赌他们上一趟终南山。
“小赌!既然你并没有侮辱终南派,是不是请你和我们上一趟终南山,把事情解释一下。”
错在自己小师弟身上,风自儒他们请人,可就更加客气。
而且自从在李家野铺中,风自儒见着小赌他们,自家兄弟也一样的嬉笑怒骂,一片纯真,更知道小赌喜欢游戏人间,并不是故意要与终南派过不去。
因此他更希望能圆满地化解,小赌与终南派这段莫须有的恩怨,往后八以期能和他成为酒国之交。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心有所感地唱道:“徘徊低语,笑见众君欢乐趣,不识恩仇,堪解江湖怨与忧!”
江湖舌忝血的生涯中,小赌他们这种赤子之情的流露,实在是最最难以得见的啊!
小赌也挺干脆地答应:“上终南山?那有什么关系!”
风自儒还担心,小赌会为自己的强请不高兴,毕竟,江湖上的人,对这种事都觉得很不给面子。
如今,小赌答应的如此痛快,怎不叫他意外,再加惊喜。
“不过……”
“不过什么?”
“我必须先上长白山去,因为有人等着我们,去长白山上采药救人。”
冷云讶道:“喔?这么说江湖中传言丐帮帮主的事,是真的喽?”
小赌一瞪眼:“丐帮帮主什么事?”
冷云实在很呆,居然看不出小赌不高兴谈此事。
居然老实地说:“传闻丐帮帮主,被至尊教所伤,正……”
“正怎么样?江湖上就是有这些多嘴的人,所以我才没趣去混江湖,要我去跟那些三叔六公闲扯淡,我宁可多赌两局,或是多喝两杯。”
冷云微微一窒,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无聊。
小飞雪却瞪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小赌!什么叫三叔六公呀?”
“女人多嘴叫三姑六婆,男人如果多嘴,不就是三叔六公吗?你呀,真是三头牛!”
风自儒对小赌的话,只是微微一晒:“小赌,那你要什么时候才有空往终南山一趟?”
小赌想了想:“最快也要我从长白山回来,大概也要三、四个月吧!”
“好,那么四个月后,我便在终南山上等你可好?”
“好!”
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石员外,这才笑呵呵地对风自儒道:
“风大侠,我想四个月后,敝东家可能陪着任公子,一块儿上趟终南山。”
“哦!斌东家不知尊姓大名?为何要陪小赌一块儿上终南山?”
石员外仍是笑呵呵的,却略过第一个问题道:“我家小鲍主,乃敝东家之掌上明珠,素来疼爱有加,若是令师弟,果真敢辱骂我家小鲍主,而且是如此难听之言词,只怕蔽东家会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这几句话,虽是含笑而说,但每一字,每一句,所隐含的火药味,竟是浓的令人嗅得出、模得着。
风自儒闲散的表情,倏的掠过一抹警惕的神采。
一种出自武者的直觉,此时石员外给风自儒的感觉,仿佛是个酷厉的杀手,而不再是表面,那个富富泰泰,温和有礼的石员外。
“石员外,我先为敝师弟的莽撞代为致歉,待吾等澄清真相之后,若敝师弟真有失礼之处,定会请师门给予严厉的惩罚。
风自儒很客气地抱拳,当场向石员外告罪。
石员外也忙不迭地拱手回礼:“哎呀呀!风大侠,这是干嘛,老夫不是江湖中人,你可别多礼,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令师弟真的得罪我家小鲍主,为什么不将他交给敝东家处罚,以示诚意,却要由贵师门自己惩治,这不是有点包庇的意思吗?”
“这……”
这几句话,叫人好生难以回答。
此时的冷云,有些感慨地接道:“其实正如石员外所言,门下弟子有错,本应该送交被得罪的一方,加以惩戒才是,但是这其中往往牵涉到各大门派的面子问题,没有人愿意家丑外扬,就好像父母虽可以教训自己的孩子,但不容外人轻易数落自己孩子的不是,是同样的道理,也因此,便有些人利用本门师长护短的心理在外胡作非为,而大部分人,也因为不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任那些狂徒逍遥自在,这何尝不是江湖的悲哀!”
这冷云不说话便罢,一说起话来就是一针见血,言下之意,对这种门户关念,颇不以为然!
小赌于是重重地放下酒杯附和道:“对,坏就是坏,哪分什么门、什么派,坏人就该受教训,喂!苦脸的,你这句话深得我老人家的心,看来你还有药可救,来,干杯!”
冷云被小赌一句苦脸的,叫得哭笑不得,再加上后面的那句话,更是不象话,但是小赌巳经举起酒杯敬酒,他也只好客气地回礼,这下子,便宜又被小赌占尽。
“所以,我说酒国的,你回去,先别跟你师父说什么,只要告诉他我四个月后会去拜访你们,就可以,免得有些想护短的人,到时候找你们或找我们麻烦,那就很讨厌!”
风自儒一想也对,他也不愿意事情节外生枝,故而,当下允诺小赌,先不揭穿冯达的谎言,凡事待四个月后,总算吃得宾主尽欢。
小赌他们由于要赶路,故而在石家庄换过马匹之后并没有多留。
时问尚未黄昏,便与风自儒、冷云他们,一同在石员外的送行之下离开石家庄。
来到石家庄外不远,风自儒和冷云需取道他去。
但是风自儒内心中,总有些怔仲不安.终于要分手前,再次间道:“小赌,小飞飞的父亲究竟是何人?可否告知一、二?”
小赌见他问的认真,看看小飞雪,见小飞雪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方才神秘地悄声道:“我若告诉你,在我们去终南山以前,你不可以让其它人知道喔!”
风自儒慎重的点头允诺。
小赌这才道:“小飞飞,本名寒飞雪,就是那个寒风飞雪的寒飞雪,她来自一个最最神秘的城堡,你们说,他老爸该是谁?”
“寒飞雪?”
“神秘城?”
“难道……”
小赌哈哈一笑,截口道:“就是你们猜的啦!”
便与众人,向愣在当场的道遥剑风自儒和断魂剑冷云两人,挥挥手,拍马而去。
风自儒此时,再也无法道遥的起来啦!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如果,长安一事,真如小赌所言,只怕三师弟此次惹来的麻烦,可真不小!”
冷云轻哼一声,口气强硬道:“哼!凭三师弟那种个性,早该受点教训,此次麻烦,或许可以给他一点警惕!”
看来,这个冷云,对他师弟冯达,可也感冒的很。
风自儒微笑道:“你们两人,自小就合不来。”
“我没他好命,有个宠他的爹,当然看不惯他那种纨夸子弟的德性。”
风自儒又是微微一晒道:“算了,走吧,早知道不该答应小赌保密的,如今,我们又如何暗示师父,预做提防?”
冷云忽有所感:“小赌那小子,虽然口气托大,但是想来想去,我也蛮喜欢他的个性的。”
风自儒得意地一拍冷云肩头:“你还不相信为兄的眼光吗?”
“哈……”
他们二人便踏着笑声,纵马奔去。
另一路上,小赌骑在大马上,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小赌揉揉鼻子,吸口气道:“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小飞雪呵呵笑骂:“神经病,打喷嚏就是有人骂你,那你怎么没有打喷嚏打个不停?”
“噫?我为什么要一直打喷嚏?好呀!小飞飞,原来你一直在心里偷偷的骂我,是不是?”
小飞雪叱道:“是又怎么样?”
小赌很贼地笑谑:“是没怎么样呀,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我让你偷偷地爱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偷偷的爱不过瘾,我可以勉强让你明白地爱啦!”
“死小赌,你胡说,我打你!”
说着,小飞雪举起手中的马鞭,往小赌抽去。
小赌用力一央马月复,冲出老远,口中一边大叫:“哎唷,打是情-!”
三宝在一旁也呵呵接道:“哇塞塞!才说勉强让小飞飞明白地爱,小飞飞马上就以明白的行动来表示啦!”
闷声不响,当头就给了三宝一鞭子,打得他哇哇大叫,策马而逃,口中还不忘调侃:
“哎呀,不行啦,你和我打情,小赌吃醋会找我算帐的啦!”
气的小飞雪,追也不是,骂也不是,更是不敢随便乱挥马鞭。
欢乐的时光,流逝的最快,转眼一天又尽。
虽然巳经过了中秋,但是北地的秋老虎,还真叫人不敢领教。
所以小赌他们更趁着日落后,天气渐凉这段时问,痛快地赶路。
自出石家庄后,小赌他们便寻着往北京的官道,一路北上,路上不难见到田野、屋舍,对于宿头,也就不怎么担心。
反正,有人湮的地方要借住一下,还有什么问题,赶路才重要,赶到哪,再睡到哪吧!
杨威醒来,是被太阳晒醒的。
原来小赌认为在官道上,要找到人家借住,应该没啥问题才是。
结果,很不幸的当他们想休息时,却连赶五十余里路,没见到一户人家。
于是小赌便成了过街老鼠,被追着打,差点丧命于乱拳之下。
一不小心,找到这座小小树林,众人才算有个休息的地方。
杨威眯起眼看看树梢,才发现原来是日正当中。
难怪他原先所挑有的树荫的地方,此时却巳经是赤道。
坐起身子:“喔……呀!”
伸个懒懒的懒腰,回头却瞥见小赌正在朝天地趴睡着。
杨威一时手痒,蹑手蹑脚来到小赌身旁,嘿嘿而笑,搓搓手掌,举起右掌,吹了口气:“嘿……杀!”
“啪!”
“哎唷!”
一巴掌轰向小赌的,小赌惊叫弹起,一头撞上离地不远的一枝树桠。
只见小赌一手模头,一手抱,好一个双喜临门。
曾几何时,小赌吃过这种闷亏。
登时扑向杨威,拳掌交加,又踢又踹与杨威混战开来。
杨威也不甘示弱,乞丐可没白当,也使出各种刁钻、泼辣、狡猾、死缠、烂打的招术,和小赌两人打的是旗鼓相当,难分输赢。
一旁的小飞雪、三宝和四平,早就醒来。
见二人打的好不热闹,便在旁边加油助威。
最后三宝和四平喊累了,干脆坐下来掏出钱来押彩头,赌赌看小赌和杨威二人谁赢谁输。
一会儿见小赌刷一声,撕了杨威本来就破的衣服。
一会儿,杨威左勾拳正中目标,哎唷一声小赌跌倒。
杨威趁势一扑,想压住小赌,谁知小赌实在贼的可以,故意跌倒,待杨威扑来一翻身,反骑在扬威背上,双拳如打鼓,猛敲杨威脑袋。
杨威双手用力一撑,人巳直立而起,背部猛朝树干砸去,小赌差点变成肉饼川公手自杨威身上摔下来。
而小赌一落地,一招“懒驴打滚”滚进杨威怀中,人如虾跳,抱住杨威,用力一咬!
“呀!”
杨威火大,手一提小赌的冲天马尾,硬将他甩开。
正要更进一步追杀时,只见小赌一翘,朝向扬威噗一声,好大声喔!
“哇!”
“臭死了!”
不止杨威首当其冲,手掩着鼻子落荒而逃,连其它三人,也受余毒波及,远避三丈。
小赌双手插腰,神气地哈哈大笑。
杨威一抖手,一团泥巴直飞入小赌口中。
“呸!呸!呸!”
小赌口水猛吐,也蹲来,捡起一粒石头打出,可惜杨威见机躲到树后,同时另一颗石子也朝小赌飞去。
如此一来一往,倒打起洲际飞弹大战。
三宝和四平以及小飞雪,未免受池鱼之殃,纷纷避上树去。
直到后来两人附近都没石头,小赌便纵身一跳,抓起一把树叶,运劲袭向杨威。
小赌居高临下,打人可方便的很,那些树叶虽然不像石子般具有庞大的杀伤力,但在小赌内劲的催发之下,打中人也是痛的很-!
杨威不愿吃亏,也飞身上到树梢,回敬小赌一大把飞叶,杨威自从习得无相神功以来,内功亦是突飞猛进,这一出手,劲道也不比小赌稍差。
两人便在树上展开另一场空中飞人杂耍大竞技。
一会儿,杨威轻点树梢,跃身翻跳。
一会儿,小赌挥掌,凭空直逼三丈。
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小飞雪他们三人又被逼下树来,仰首观战。
鹰飞、猴跃、有手、有脚,能用得上的怪招怪式,全部出笼,上天入地,战的不亦乐乎。
最后两人筋疲力竭,落下树来,同时右拳齐出。
“砰!”
二人脸上,又多一副眼镜。
而二人在中拳之时,双双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呼呼像拉风箱般喘息不止。他们俩都没力气,再动一下啦!
三宝和四平见状,唉一声,没趣地收回赌注。
这种不分上下的赌局,最令人泄气。
然而杨威和小赌二人突然一起放声大笑,笑的其它人先是莫名其妙,接着也神经兮兮地跟着一起笑。
蓦地……
“心可为天堂、心可成地狱、祸福本无门、唯人自招取。”
这次,吟哦这几句口号的人,声音宏亮苍劲,并不是飘忽的声音。
三宝和四平二人,觉得这声音,好生耳熟,对望一眼,蓦的眼睛一亮,双双扑向声音起处,大叫道:“爹……”
不错,来人正是地狱门的五殿主,也是三宝和四平的老爸。
只见,席老爸左手右手各搂着一个宝贝儿子。
可是脸上,却无父子相见的欢乐表情,仍是一脸严肃,甚至有些哀凄。
小赌原来也是左手拉着小飞雪,右手拉着杨威,上前见礼。
但只跑了几步,便发现席老爸的脸色不对。
于是,愣愣的站住脚问道:“席伯伯,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
席老爸放开三宝和四平,双手轻按着小赌肩膀,神色微现凄怆地道:“小赌,席伯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在心里先有个准备!”
小赌愣愣地点头,同时深吸一口气:“好了,席伯伯您说吧!”
“小赌……开封府有间发财赌坊,是由花氏父女所经营,你认识他们对不对?”
小赌的心,开始有不祥的预感,心头扑通扑通不听控制地加速乱跳,他仍是双眼直视席良,默默点头。
“大约十天前,至尊教偷袭该处,赌坊内所有的金银被掠夺一空,花氏父女和赌坊内二十余名下人,全被凌迟至死!”
小赌登时愣在那里。
脑中先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突然间,花老爹在灯下,仔细讲解赌国绝招杯里竖鸡蛋的情景,闪过眼前那一字一句的叮咛:“小赌,要使这招最重要的是神要专注,气要全贯通,让骰子应合着你的呼吸、心跳……”仿佛就索绕在耳边,接着花翠蝶巧笑的借影,里在一身翠绿中,端着一碗冰糖莲子:“小赌,夜那么深了,吃碗冰糖莲子,就去睡吧!明儿个再练那骰子啦……”
小赌还听得到那清脆如黄莺的语声。
猛然,他像被人泼上一身冷水,打个冷颤。
小赌死命地甩甩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席良道:“席伯伯,您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至尊教怎么会知道我和花伯伯、花姐姐的关系呢?您是在骗我的,是不是?”
小赌正寻求一项保证似的,捉住席老爸的衣袖,用力摇晃着问。
席良有些难过地道:“上回你救丐帮时,曾与雷振天照面,后来,他大概想起你参加过拍卖会,便由拍卖会的推荐函上,间接追查出是花氏父女帮你搭的线,你才参加拍卖会,正好,他们本就有意思要发财赌坊贡献一番,于是连借口都不用,便……”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的。”
小赌此时,双目含泪,神色激动地大吼着:“花伯伯他们很好,他们设有死。”
“小赌,你要看开些……”
突然,小赌推开席良,冲向一株大树。
“啊……”
一声凄厉哀绝,如老狼垂死前的惨号,如白猿失子后的悲啼,如寡妇死儿般的哀泣,自小赌口中,狂吼而出。
小赌如发狂的野兽般,双目泛赤,青筋暴浮,狠命劈出双掌,将眼前的大树震的粉碎。
人又如月兑弦之箭,射向林中,双掌狂挥乱打,顿时树林如遇狂风暴雨,或是粉碎,或是连根拔起,那景象简直是天崩地裂的情景,而不是一个平常人能造成的毁灭和破坏。
其余四小见状,便想追去,席老爸却仲手一拦道:“让他去吧!让他好好发泄一番。”
四人均忍不住落下泪来。
即使是席老爸,任他看过多少人生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也从没有人的悲伤,像小赌今日的表现一样.如此的令他刻骨铭心,小赌的至情,深深地震撼他的心,此刻,他也忍不住,举袖轻抹老泪。
而小飞雪与扬威与小赌相处未及数月,但是他们和小赌的感情,却已经浓如亲情,如今小赌的伤心,便是他们的伤心,小赌的悲痛,更是他们的悲痛!
至于三宝、四平他们俩与小赌一起生活十年有余,更加了解小赌的性情,他们都知道平常小赌一副吊儿郎当,游戏人生的模样,并不是小赌他没有感伤的情绪。
相反的,正因为小赌是个敏感,而且感情丰富的人,所以他早看透人生,有许多不得巳和无奈的悲哀八以这些永远无法改变的悲剧,小赌只有消极地远离它们,避开它们,以眼不见为-的态度来淡忘这个世界令人伤感的一面,小赌曾经说:“这个世界上巳经有太多的悲剧,我们为什么还要再多加一笔?倒不如以欢笑创造出更多美好的回忆!”
因此三宝和四平两人,更是泪眼滂沱地扑倒在他们父亲的怀中,为上天带给小赌的悲伤而哭,为那些永远无法改变的悲哀和无奈而哭。
终于,树林中沉寂下来。
众人也终于收住眼泪,暂时止住悲伤,前往林中探视他们所关心的小赌。
只见小赌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他四周三丈之内,一片光秃,没有任何树木,甚至连草地也被刮起二寸多深,黄泥翻露,特别的刺目。
小赌双眼望天,没有哭声,眼泪却如泉奔流,衣襟早已经湿透。
杨威知道此种无声的哭泣,最是伤身,当下,来到小赌身前,轻轻将他揽进胸前,像哄娃儿似的,柔声对他说:“小赌,想哭就放声哭吧!别压在心里,让自己更难过!”
说着还一边轻拍小赌的背。
终于在杨威柔声耐心的哄劝下,小赌放声大哭。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杨威的衣襟,一边嚎陶之中,一边断断续续地抽咽:“是我……
不好……我不……该……找花伯伯……替我……搭线……进……进……拍卖……会,否则……否则……花伯伯和……花姐姐……也不会……不会……遇害。”
杨威见小赌如此自责,很是痛心,便紧紧搂着小赌,有些哽咽地劝道:“傻小赌。
这不是你的错,至尊教本来就是些杀千刀的混蛋、王八蛋,他们行事手段,原本就残酷无比,你没听席伯伯说,至尊教早就在打发财赌坊的主意,并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对他们下手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在归来村时……故意……和雷振天打招呼,……也许……
他也不会想到……要去查……拍卖会的事,……也不会……找出我和花伯伯他们……的关系,花伯伯和花姐姐……也许只是……花钱了事而巳。”
小赌抬着那张涕泪交错的大花脸,鸣鸣咽咽地向杨威分析着。
杨威便用他的衣袖,细心的为小赌擦着脸,口中同时道:“那也只是或许,万一花伯伯他拿不出,或是不愿拿出钱来,一样逃不出至尊教的毒手,再说至尊教的行事,向来不按常理,他们在拿钱之后,还把人全杀光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呀!”
此时三宝和四平,也揉着红红的眼睛,上前安慰小赌:“小赌,你也知道,花伯伯很反对至尊教,说不定这次,便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遭杀祸,你也别难过了吗?好不好?”
小赌虽然仍是流着泪,但面对好友的慰藉,也勉强地挤出一抹比黄莲还苦的笑脸。
杨威更是心疼地伸出厚实的手掌,为小赌理开纠结的头发,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伤痛中的小赌,觉得好温暖,好窝心。
此时,小飞雪也是泪眼婆娑,她自己眼泪未止,却鸣咽地劝着小赌:“小赌,你不要难过,好不好?你难过,我也好难过。”
小孩子率直,往往是最深的道理。
正如此时,小飞雪听似没有道理的难过,巳经是道理最深的难过,不为别的,只因为小赌的悲和喜,巳经是她的悲和喜。
终于席老爸也走上前来,拉起小赌,抚着他的头,轻声道:痴儿!至尊教便是为打击你,方才大加渲染,此次对发财赌坊的屠杀,你若真的为此打击而消沉,不但不能唤回花家父女的生命,反而,正中至尊教的圈套,听席伯伯的话,擦干眼泪,等遇上至尊教时,再为花家父女报仇雪恨,懂吗?”
小赌又用衣袖,抹了把脸,这才点点头。
席老爸便又欣慰道:“至于花家父女的善后,门主巳经亲自前往处理,你便放心往长白山去,待来日有空儿,再回开封祭祀巳一番!”
小赌闻言,总算开朗些,杨威不禁为大哥的细心,感到心服。
席老爸见小赌情绪稍为好转,这才指着杨威和小赌二人,打趣道:“瞧瞧你们二入这一身,便是乞丐,也比你们穿得强多了,还不换换衣服好上路去。”
杨威和小赌相对一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
原来,二人的衣服,早在刚才打架时,扯碎的差不多。再因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今这一身,可真是够看头。说是两把拖把披在身上吧,这还是掉了须的拖把-!
当小赌他们再度上路时,已经不再像以往一样,那般悠闲快乐。
尤其,小赌人在马背上.心却飞向遥远的地方。
他想起初入江湖的种种,想起花老板对他的赏识,传他绝学。
那时的小赌,还不算江湖人,他原来只打算依照师父的交待,找到赌国三宝交差之后.便到赌国闯点名号。可是,自己却英名其妙地和一个专与至尊教作对的大哥结拜,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九大门派之一的终南派,如今又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少帮主的弟弟。
原本与江湖无关的花家父女,却被江湖中最残酷的至尊教所害。
难道,真如大哥所言,只要与赌有关,很难不扯上江湖恩怨?
由于小赌的沉默,因此,其它人也都没有开口。
一行五人,便在默默中赶路。
小赌深深地感觉,初入江湖那种轻松、宁静的日子,巳经过去了。
他会永远怀念那段日子,正如他会永远怀念花伯伯和花姐姐一样。
但是,小赌他将不再回头,因为他绝不去追悔过去。过去的种种不管是好是坏,毕竟巳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
小赌他选择接受事实,从事实中体会出经验,去应付那漫长的将来,而不是去懊悔不可改变的过去,蹉跎满怀希望的明日。
眼前道路漫漫,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彼端。
小赌人在马背上,忽地纵声长啸。
啸声传出千里,响彻云霄,充塞大地。
八荒九垓,俱在啸声笼罩之下。
小赌意气风发,立于马背上,傲然向天地吼道:“来吧,江湖,武林,咱们便来搅和一番,谁怕谁来着!”
这是男子汉的誓言。
望尽荒野,便见人湮。
小赌一行人,终于又看到文明的地区。
此次,这个地方,还真是大大的文明,因为这里已经接近北京城,皇帝老子的脚下喽!
杨威手指着前面一座又长又宽大桥道:“小赌,过了这座卢沟桥,离北京城便不远啦!”
小赌忽然呵呵地笑道:“原来,所谓卢沟桥的石狮子……数也数不清,便是这么回事。”
丙然,站在桥的这端,远望彼端,还真有点看不清尽头的感觉,这桥怕不有十丈左右长。
小飞雪可爱地往桥头一站,伸手横拦,居然两边都还能让大马车通行,可见这桥的宽度,足有四五个横臂那么宽。
桥下有涵孔,桥身的石栏板,雕饰精美,两根桥栏上,各立着一长排望柱,上面都雕着姿态各异-生动灵活的石狮。有的相扑为戏,有的窜首滚球,无一相同。
小赌打从下定决心搅和江湖以后,便将对花家父女的哀伤埋进心中,重新以欢乐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并非他无情,只因他不愿杨威等人为他担心。
此时,他使一时兴起,决定好好地数数这卢沟桥上的石狮子,看看到底是数得清,还是数不清。
他与小飞雪两人,一左一右,便一、二、三、四、五……一只只认真地数下去。
约有盏茶的光景,二人终于数完这座卢沟桥。两边立的望柱,各有一百四十根,石狮子四百八十五头,谁说数不清。
“他女乃女乃的,谁说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这下不是给我数得一清二楚吗?我就不信邪!”
小赌满头大汗,双手插腰,说:“那个石狮子数不清的人,当时一定是喝醉了,所以他数一头狮子,就溜走一头狮子,当然他会数不清啦!”
“哈哈……”
众人好久没有如此畅快地笑啦!
于是,小赌终又神采飞扬地一挥手:“走,逛北京去也。”
“走呀!”
五人你追我赶的,蹦蹦跳跳往北京城去。
来到城门日,杨威一把拉住了小赌。
“怎么啦!咱们不是要进城吗?”
“是要进城,可是你老兄也真大方,就如此大摇大摆地进去?”
小赌有些迷糊:“不然,还要偷偷模模地进去不成,咱们又不是做小偷。”
杨威只好点明说道:“这北京城,不是一般地方,这里是皇帝老子的住处。”
“这个我知道呀!”
“这里的守城,也比其它的府城来的严,进出一定要搜查,没有路条证明的人,是没办法随意进出的。”
“哦!原来如此!”
小赌这才明白杨威的意思。
于是,和三宝、四平三人,嘿嘿贼笑,伸手探入怀中,取出全国通行用的路条证明。
“我们都是很规矩的人,怎么可以偷偷模模地做坏事。”
原来,小赌、三宝、四平三人,是老远打江南出门,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们的师父,可费心地为他们打点一切。临行时,还一再叮咛,出门在外的种种注意事项和规则,路条这种事,怎么会忘了呢?
三人便很嚣张地扬着路条,往城门口行去。
杨威可没想到,小赌他们还有这一招,真有些有点哭笑不得地被摆上了一道。
小飞雪是由山上来的,她也搞不清楚什么路条玩意儿的。
“小威哥,我们不去吗?”
杨威是个科班出身的江湖人,当然没有准备那一套。于是,带着小飞雪绕过城门口,往较偏僻的城墙走去,如小赌所言,偷偷模模地进城去。
小赌三人,在门口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轮到他们进城。
进城后,不见杨威和小飞雪,只好顺着大街往前逛去。
突然,迎面急急走来一个背着四个麻袋的乞丐。
见到小赌,便拱手问道:“请间可是赌少爷?”
小赌得意地点头。
那个乞丐立刻躬身为礼:“属下丐帮北京分舵弟子杜虎,奉少帮主之命,请赌少爷前往分舵见面。”
小赌一时兴起,顺手一比,平剧出口:“带……路啦!”
三人便跟着杜虎,左转右转地往丐帮北京分舵而去。
当杜虎停来请小赌他们稍待时,小赌三人不禁咋舌道:
“我的乖乖,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乞丐窝啊!”
原来,杜虎带小赌他们来到一条胡同里,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的门口,二只半人高的巨大石狮,分坐左右,朱红双扇大门上,有个偌大的铜制叩门兽环,看样子,还是个大户人家也!
杜虎闻言,笑道:“北京城的地方大,当然分舵的门面也要体面些,才够看头呀!”
说着,他举手叩动兽环。
(上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