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小说网
繁体版
登入注册
夜间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惊神关小刀 第十三章 美人计

作者:李凉

谈扯中,众人又跟着小刀量起那条深沟,足足长有五里三百二十余丈,再量巨石,竟然四十人合抱不拢,大得难以估计。

必小刀遂在上头刻了。“天下第一蛋”五字,众人更是笑岔腰肚。

有人更在五字左近再刻“关小刀所生”加上年月日,哄得小刀陶醉大笑,终掠向巨石顶头,蹲在那里,尝试生蛋滋味,甚且学起鸡叫,煞似有这么回事,终又逗得众人笑声不断。

笑笑闹闹中,时间过得甚快,眨眼已是午时,放哨守卫回报,西南方尘烟滚滚,想来大军已到。

众人立刻收起玩乐、整装备战,除了小刀、三侠、金不换等人,全部上马,阿祖则躲在天龙骑背后,考虑是否现身。

众人聚在深沟左侧,大有楚河、汉界之分。

整装过后未久,大批人马赶至,司徒昆仑则坐在一辆缺了门帘的马车上,缓中带急奔往这头,跟在他身边则有黑青锋。伍天豹,以及几名似是杀手护卫,其后则为三百骑侍卫队,至于李春风尚未查觉,众人仍在找寻。

不久双方逼近不及百丈。司徒昆仑见及天龙骑掠队相迎,已哈哈畅笑:“好个天龙骑,抢尽宝劳,老朽汗颜啦!”

天龙骑却反应冷淡,仍在搜寻包头女人。

司徒昆仑但觉对方反应怪异,有所警觉,笑声依旧,故意模模灰白发丝,借此东瞧西瞧,并未觉得不妥,始大胆驱马过来,停在深沟右侧十丈左右。

此时关小刀这才发现马车后果然藏了一位包头蒙面素衣人,瞧其身材,凹凸有致,该是女人没错,当下冷笑,以目光通知众人,正主儿可能现身了。

司徒昆仑意外天龙骑并未拜礼,那长满青春痘,差点被小刀杀死的伍天豹已冷喝:“见着爷,不会拜礼吗?”

小刀冷道:“那得看什么时候!”

伍天豹斥喝:“大胆,还不下跪。”

必小刀冷道:“你皮痒痒,要我替你抓痒不成?这次要哪里开花?”

“你!”

伍天豹瞠怒,拔剑就想刺来,前次侮辱,他毕生难忘。

司徒昆仑稍稍伸手,伍夭豹不敢吭声,忍怒而退,司徒昆仑瞧向关小刀,淡笑道:“看来你便是关小刀了?”

混了这么久,关小刀的确第一次正式跟师爷碰面,却是恶脸相向。

必小刀拱手道:“不错,师爷有礼。”

其实天龙三侠、金不换等人早巳拱过手礼,只是未出言,以表示心中不满,司徒昆仑要以未行礼而责罪,自是行不通。

当然,他硬要栽罪,众人亦难抵赖,但他们已无所谓。司徒昆仑甚沉得住气,频频捋小须,点头道:“果然一表人才,难怪三爷这么器重你。”

必小刀却只顾瞄向马车后那女子,她似乎是李春风,在发现小刀尚未死去,整个人已抽颤,目露凶光,甚至向左右指示什么,根本未顾及现在师爷正在说话。

司徒昆仑见他不答,目光不由一抽,仍自摆笑脸:“你对我不满?”

必小刀冷道:“不错。”

“有何不满?”

“我明明请金舵主放出敌人在此信号,你为何故意把大军调往襄阳,分明在坑人!”

司徒昆仑一愣:“真有此事?”

必小刀冷道:“别装,再装就不像了。”

司徒昆仑道:“若有此事,我绝不避罪,金舵主可传了信号?”

金不换拱手道:“属下传了。”

司徒昆仑道:“可是放信号弹,它未必能传出百里。”

金不换道:“灵刀堂入侵乃大事,合乎标准,属下放的是烽火台狼烟。”

司徒昆仑脸色一变:“放了狼烟,竟然没人回报,先锋骑过来。”左近有个骑士吓得全身发抖,急忙策骑奔来,急道:“属下已……”

话未说完,猝见司徒昆仑奇快无比掠射过去,一手按扣他脑袋,乍闻叭的脆响,他已倒飞而回,露了一身绝妙轻身的功夫。

那先锋骑连气都未喘一口,已倒卧马背,当场毙命身亡。

众人见状不由动容,生命在师爷手中,显得如此脆弱?

司徒昆仑冷道:“就连狼烟如此重要军机都延误,只有处死,否则神剑门拿什么抵抗强敌?”

冷眼瞄向自家手下,在下马威:“把他埋了。”立即有弟兄牵着马匹离去。

必小刀见他杀人于谈笑声中,的确够阴狠,然而他已把此罪全推向先锋骑未传令,且来个杀人灭口,如此一来,纵使再指证狼烟四处可见,岂会没见着等语,他自会一口咬定。争下去已无多大效果,不禁冷哼一声,暗斥他卑鄙、狡猾。

司徒昆仑道:“也许你认为我知道敌踪而不前来?其实全在一夜之差而已。或许晚上在行进中,我未注意狠烟而疏忽了,及至第二天,得知消息后,不也赶来了,我岂是会对你这种绝世之才不理呢?”

露出爱才脸容。

必小刀冷道:“那可未必,当时天龙骑得到消息,想赶来,你还阻止他们!”

司徒昆仑目光稍缩,倒忘了考虑此点,天龙二侠亦自瞧来,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司徒昆仑心念一转,道:“那不是阻止,而是考虑是否为诡计,结果他们仍欲先行,我自让他们前来,并未加以阻止啊!”

必小刀道:“你却慢了一整天?”

司徒昆仑道:“不是慢,而是地毯式搜索,我得做到滴水不漏,每到一分舵,必先问明状况,所以较慢。当然,这得天龙骑先行赶来才行,有他们前来支援,我暂缓些时刻,并不为过吧!”

任何问题到达他口中,总能变得通达合理了。

必小刀冷冷一哼,心想在此问题做文章,显然吃力不讨好,大家心照似的不说。

他道:“师爷既然说得出口,咱当小的也只有认了……”

司徒昆仑截口道:“我并非想月兑责,甚至非常内疚,由于一个失闪,害尔等受伤,尤其是你,脸身全伤,实是叫人心疼,若有机会,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露出一脸悲疼与关怀。

必小刀冷道:“公孙白冰算不了什么,倒是一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让人可恨!”

司徒昆仑稍诧:“何人吃里扒外?他又对你如何?”

必小刀道:“专放冷箭、下毒的家伙。”

解开上衣,抽出前后两块铁板,指着利箭穿痕:“这就是放冷箭的效果,一共五支,准准准,一点都不差;我若不挂上这铁板,岂非早已归天了。”

躲在暗处的李春风,瞬时咬牙切齿,怎忘了交代杀手射脑袋,亦或射,总能捞点本啊!

必小刀丢下铁板,锵锒一声,悦耳已极,却对司徒昆仑等人暗暗讽刺。

司徒昆仑嗔道:“谁放冷箭?到底是谁?”

必小刀道:“有的已断头断脚,全都归阴去了,只有一人还活着,他已供出那吃里扒外的家伙……

司徒昆仑更自动容,却又忍住,冷道:“他该不会说我吧?”

必小刀道:“正是。”

老狐狸既然先发制人,他干脆打蛇随棍上,看他如何反应。

司徒昆仑淡然说道:“你信了?他可能栽我赃。”

必小刀道:“我也这么想,又逼他,他才道出是师爷手下一女子,叫李春风的人要他们前来杀我的。”

“李春风?”司徒昆仑惊道:“我不认得这个人。”

必小刀暗斥老狐狸已上当,冷道:“那杀手却指认无误。”

司徒昆仑道:“我身边真的无此人,你可把那杀手抓来对质!”

李春风小心翼翼又移向马车后,躲了起来,以免出事。

必小刀道:“可惜那杀手说完也死了。”

司徒昆仑道:“那岂非死无对证?”

必小刀道:“有证据。”

司徒昆仑道:“在哪?”

必小刀道:“你身边。”

司徒昆仑怔诧:“我身边?”目光直缩。

必小刀道:“不错,李春风就躲在你身边,她在你后面。”

“当真?可是我后面是车板。”

“在车子后面,那包住脑袋的家伙,师爷请她现身吧!”

“哪一位,快给我出来!”

师爷冷喝之下,李春风显然已躲不了,满心愤怒直叫要杀了某人,面无表情,移往车右侧。司徒昆仑见状,冷道:“你是李春风?”

李春风摇头不语。

必小刀冷道:“何不拆下面巾!”

司徒昆仑要她拆下。

李春风百般不愿,还是拆了面巾,露出一张粘满膏药且肿胀之脸,等于戴上了另一个面具。

司徒昆仑怔诧道:“你是何人?为何跟在我身边?”

左近二名武士道:“禀师爷,她乃属下表妹,在襄阳被欺负,眉下为就近照顾,遂带她同行,一路上,她并未惹任何麻烦,不禀之罪,还请师爷赏罚。”

司徒昆仑道:“救助伤者,我辈中事,只要不误事,何来之罪?只是她的脸,被谁所伤?”

必小刀冷笑道:“被我所伤!”

司徒昆仑一愣:“真是你所伤?”

“不错!”

“可是她是在襄阳被伤……”

“错了,她是在洛阳被伤!”

必小刀冷笑道:“我就是从她身上逼出公孙白冰进犯之消息,她当然怀恨在心,不但派了杀手,且送了毒酒想毒死我,幸好我命大,否则早死在她手中了!”

抓着毒酒罐,大有猛抛之势,引来不少人动容。

司徒昆仑声音转冷,道:“此事牵涉性命和荣誉,我无法分辨一切,只要你能证实,我二话不说,立刻交人。

必小刀道:“先把她绑起来,交给我,我再证实给你看。”

李春风不禁斥骂:“我何处得罪你,你要如此对待?”

必小刀冷笑:“不做亏心事,还怕人家如何?”

李春风气得狂态将露,司徒昆仑伸手要她镇定,冷道:“关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我已保证只要你能拿出证明,我立即交人,你却硬要绑人,未免对我不信任吧!”

必小刀冷笑:“此时此地如何能证明什么?好吧,既然师爷有意看管,那就把她带回洛阳那被我叫人烧掉的雪月春风阁,或许在炭堆里还能找出证物,否则我也认了。”

李春风乍闻雪月春风阁被烧,不禁怔诧且震怒:“你当真烧了春风阁?”

必小刀欣笑:“春风阁关你屁事,你干嘛那么紧张?”

“我!”

李春风但觉上当,愣在当场。关小刀讪笑:“你根本就是李春风,所以才紧张对不对?”

“我不是。”

“不是?就算不是,你说住在襄阳,又怎知洛阳有春风阁?”

“那是你说的。”

“我说它,我烧它,又关你屁事!”

李春风突然怒斥:“不关我的事,我却喜欢问,那又如何,尔能奈我何?”

必小刀冷笑:“我只想毒死你罢了!”

李春风见状大惊,急叫:“破不得,快接好。”

李春风更叫快闪,她和司徒昆仑几乎同时掠逃,剩余欲走,却发现此乃正宗白香酒,毫无毒性可言。”司徒昆仑横飞回来,脸气已变:“关小刀,你……?”关小刀淡笑:“你不是要我证实她身分吗?”我急得耍点手段。这罐毒酒效果不差,她连酒中有毒都知道,师爷还认为她是谁?

李春冈道:“那毒酒是他自己说的,我只不过顾虑所有人的安全才要大家接好它,并夫任何不妥。”关小刀冷笑道:“那暴洒呢?你又怎知要避开,模不得?”

李春风怒斥:“为何要回答你问题,我喊着毒酒再丢给你,你敢硬接。”

必小刀冷笑道:“不管如何,你的确是个厉害女人。”

任谁都感觉出,李春风涉有嫌疑,司徒昆仑不由挣扎,他得考虑是要保护李春风,抑或拉拢关小刀。

心念一闪,暗自以传音入密传话给李春冈,说道:“你得走了,我保护不了你。”

李春风怔诧中,他已转向关小刀,说道:“你们的事,自行解决。”

必小刀但闻此言,登时抢先机,喝地一声“正好”猝若猛虎扑来,大刀奇快砍杀过来。

李春风见状惊愕大叫:“你敢……”此乃向司徒昆仑说“你敢不帮我?”

她却因小刀攻势太快,来不及多言,喝着手下快拦人,四名杀手猛架长刀刺来,她蓦地掠高而起,踩着人头往后退去,奔出人圈,一掌打落壮汉,抢了马匹,狂速即奔。

必小刀猛将敌手荡开,借力翻高,蓦见对方逃跑,急喝道:“三侠快追啊!”照样狂踩人头追去,随又想击落骑士,那人但见情势不对,自动跳马逃开,小刀先后接坐马背,策骑即追。

其实天龙三侠早已领军急迫,只是前头挡了师爷兵马,众骑只好绕道,误了些许时间,李春风得以逃开百丈之遥。

然而天龙骑个个千中选一,骑术自不在话下,眨眼已迫近五十丈,李春风但见情势不妙,大骂关小刀不得好死,策马偏向往左侧山林奔去。

或而马匹较弱,或而僵月刀过重,关小刀始终追赶不上,情急之下喝着:“快放箭!”

天龙骑得令,前锋霎时抽箭上弦,猛地欲射目标,猝然唉呀一声,三名射手弓箭被打偏,另两把利箭照样飞出,直取李春风背脊。

情急之下,蓦见一位黑衣蒙面人施展草上飞轻功,竟然追过奔骑,他原是用石子打偏三把弓箭,复又扬手,打落直飞利箭,李春风得以安然月兑逃。

那黑衣人一击奏效,冷笑一声,竟往关小刀扑来,双掌凝力即劈。

必小刀一眼认出是前次在船上攻击自己的黑衣人,更可能是司徒昆仑所装扮,此时奔马滚滚,又离侍卫队七八百丈,纵使调头,亦无法瞧及老弧狸是否仍在?藉以拆穿他假面具,以逼他现形。

必小刀自知老狐狸武功之猛,当下喝地一声,照样大刀砍将过去,厉声大叫:“不要命尽避来。”

大刀直往对方人头劈去,黑衣蒙面人冷笑,不闪不避,仍往前冲,反手一掌欲打偏大刀,一掌劲往小刀轰来。

小刀突然暴喝,凌空掠飞高空,逃过那掌,并喝着:“快躲!”

但见黑衣人反掌打向几名冲来骑士,迫得人马左右散去,黑衣人见阻人成功,反掌再喝,登时左右开攻,打向空中欲坠未坠敌人。

必小刀谑笑:“不必蒙面,你本就是司徒昆仑,看弹!”

猝见他丢出腰囊上一包东西,直砸下来,司徒昆仑喝斥大笑,一掌劈打过去,叭然一响,那布包碎散,骤见一幕黄雨倒洒下来,那人不理,照样发掌再冲,关小刀谑笑:“毒死你!”

跋快掠退滚远。

那人乍闻“毒”字,蓦地想及毒酒,心下大骇咆哮如雷,霎时连闪带窜,逃如丧家之犬,然而毒酒散布太广,又被其掌劲打得喷劲特强,黑衣人逃得了大部分,逃不了全部,叭然一响,十数酒滴溅向背面,立即腐蚀,吓得他反手一扯,撕下大片衣衫,虽然动作够快,但那酒滴溅劲太强,仍见七八滴伤及肌肤,开始腐蚀,痛得他哇哇痛叫,无心再战,抢路即逃。

必小刀横冲之下,反刀过来,竟然追杀这家伙,怒喝一声,大刀施出“神刀斩魔月”猛往那人斩去,嗡嗡啸劲处,追得黑衣入猛地落地打滚,哇哇厉吼,双掌猛劈,击偏大刀,一个翻身,疾速仍逃往断层那凹陷处,

必小刀得知他可能欲找池水洗毒,哪肯让他得逞,赶忙抓回大刀,喝着天龙骑:“这人重要!”

急迫过去。

天龙骑权衡轻重,立即分出人马,往山地斜切过来。

可惜关小刀仍是轻功较弱,无法追上,但他信心十足,心想那人只要落地,自是投网,想再窜逃,得爬出井面不可,只要天龙骑赶得及,自能困住他。

然而他如意算盘打得过精,却未算到一事那原是不动的师爷兵马,却突然猛往山凹冲来,关小刀大叫:“不好”,伸手直喝不准过来,数百人仍自一马当先抢战山凹处,待小刀赶及他们已将山凹围了大半边。

黑青锋冷目瞪来:“你叫人支援,为何没人?”

必小刀跳向沙石高堆,往下边池面瞧去,只见波纹掀动,却无黑衣人踪,不禁暗骂老狐狸,猛盯侍卫队,道:“人在师爷那头,他人呢?”

忽见坡道马车缓缓移来,师爷好端端坐在那儿,他淡声道:“我这边并无那人。”

一身黄龙袍似的衣衫,哪是方才所扮黑衣人?

必小刀乍瞧过去,已自一愣,师爷动作好快,且做得毫无痕迹,实是让人料想不及,道:“你怎么在此?”

司徒昆仑道:“不然,我该在哪?不该过来帮你忙吗?”

必小刀暗暗冷斥,老狐狸果然厉害,心想,他已受毒伤,且看他能忍多久,说道:“多谢帮忙,只是蒙面人明明躲在此,为何突然不见?”

司徒昆仑道:“也许他从断层那头逃了,如果你认为我的人有嫌疑,他们全在这里,,不妨搜搜。”

必小刀瞧他态度优雅,根本不像受伤模样,不由起了动摇,当真不是他?然而红樱丫鬟指认,岂有差错?

他忽而想及,纵使现在能证明他就是黑衣人,那又能奈他何?该要认清他真面目的是门主啊,而且,现在闹翻了,吃亏恐怕是自己。

当下拱手道:“师爷既然出面保证,属下自是信得过,还是追捕敌人要紧,就此别过!”

说完,调头掠奔三十丈,招向天龙骑,干笑道:“追错人啦,其实李春风比黑衣人重要,咱们走吧!”

掠向马匹,再次追奔下去。

天龙骑一一迎上,雷万钧喝道:“为何不拆穿他?”

必小刀道:“拆穿何用?能收拾他吗?说不定还害死弟兄!”

雷万钧道:“至少不会让他那么嚣张。”

必小刀道:“他一向嚣张,拆穿了,可能更嚣张,”

比君平道:“他真的中了酒毒?”

必小刀道:“千真万确,连背衣都撕下,岂会假的?却不知他为何能忍得一点事都没有。”

比君平道:“或许他有解药,因为毒酒可能是他所提供,他奔向山凹,大概在月兑衣、抹药一次完成,才能相安无事。”

必小刀想来也只有这些理由了,当下苦笑:“只好算他命大啦!”

雷万钧嗔斥:“实在受不了他的虚伪。”

必小刀道:“狐狸永远不知自己虚伪,因为它已习惯成自然,咱们既然拿他没办法,只好收拾另一只狐狸精,免得双头落空!”

为了追捕李春风,众骑不再多言,闷头直追。五里下来,发现几具尸体,该是李春风手下之四名杀手。

再奔过去,已进入梧桐林区,搜索更加困难,且已见着先前搜捕的方子秋人马。

雷万钧见人即叫:“可逮到那家伙了?”

远处方子秋传话过来:“仍在山区,她似乎有目标,不知是否想走秘径穿出桐柏山脉……”

必小刀道:“有可能,她在北武林已被整惨,可能回江南养伤,那秘径我知道,得由我去追!”

飞骑加快,终于会合前路人马,换来小刀带路。

再行两里,忽见小坡马匹闲散吃着枯草之间的青草,众人已止步。

必小刀道:“接下去,恐怕不良于马行,得弃马啦!”

雷万钧道:“弃马便弃马,无啥关系!”

必小刀道:“既然弃马,便无大肆搜捕之必要,我的意思是搜捕之事,由我去便可,你们还是调头赶回总坛,否则司徒昆仑回去之后,三爷将人单势孤,极需你们助力。”

方子秋颔首:“说的也是。”已准备调头。

雷万钧道:“就这样放弃追逐?”

方子秋道:“不是放弃,有关兄弟去办即可,咱们的神剑门比李春风重要太多,你说,该顾谁?”

雷万钧呃地一声,干笑起来:“说的也是,调头调头!”

只好跟小刀说抱歉。

必小刀笑道:“那家伙已被我斗惨,我去收拾自够了,你们若回去,得多替我夸功劳啊,得了银子,大家分!”

雷万钧哈哈大笑:“这个我行,我喜欢,包在我身上好了。”

引来众人一笑。

金不换道:“也留点羹汤让我们喝喝啊!”

众人直道:“一定一定。”笑声再起。

必小刀道:“金大叔且回泌阳之际,顺便靠着山势奔行,也好让李春风不敢溜出去。”

金不换颔首;表示一切没问题,时不宜迟,他领着手下告别众人,斜切右山径退出林区,径自飞奔而去。

剩下天龙骑亦告别小刀,调头北上,他们奔得更快,也好能较师爷先赶回神剑门。

两伙人马走远,关小刀一时显得寂寞上身,轻轻一叹:“搞了老半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惨啊!”

马匹被带走,只能寻向山径,勉强想着猫捉老鼠游戏,心情终于好过许多,劲道油然而生。

方行百丈猝见树上掠下一人,吓得他大刀即砍?并喝“谁”,眼睛闪处,始见及那人,怔愕道:“是你!”

来者原来是阿祖,他嫣然一笑:“当然是我。”

必小刀忙收刀,冷道:“也不怕被我砍死!”

阿祖欣笑:“死在你刀上也心甘情愿!”

竟然带点撒娇。

必小刀道:“你怎不回去?”

阿祖道:“我是你跟班,不跟你跟谁?何况你可能到江南,我可冒充小鲍主,难道没用处吗?”

必小刀皱眉:“你真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男的,请你别那么娘娘腔行不行?这很容易让我想非礼你呢!”

阿祖不由脸面飞红,窘困不已,嗔斥道:“邪恶,你敢非礼我,我就跟你拚命!”

飞红中,竟无怒意,反带点甜蜜,让人猜之不着是男是女。

必小刀无奈苦笑:“算了算了,你要是喜欢男人中的女人,我也没办法,走吧,我叫李春风勾引你,看看是何味道!”

说完,先行探路而去。

阿祖边行边斥:“算了吧,恶心的女人,我才看不上眼,见到她,我照样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瞧那李春风满脸青肿,他根本感觉不出她是女人。

山路难行,两人斗嘴一阵后,已全心全意攀爬、搜寻,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一天一夜。

人踪并未寻到,却已穿出桐柏山脉,已近长江渡口。

但见长江口渔船无数,流水滔滔,何来李春风踪影。

阿祖不禁泄气:“还要追吗?”

必小刀苦笑:“不追,未免太没面子了吧!”

阿祖精神又来:“那追啊,我们再混进灵刀堂,然后住进小鲍主豪华闺房,当然啦,你可不能再闹事才行!”

必小刀对水自柔倒是念念不忘,道:“你不怕被人剁了!”

阿祖喝道:“我是小鲍主,谁敢剁我?”

必小刀道:“冒牌的小鲍主,随时有被剁可能!”

阿祖眯着笑眼:“有你在,我才不怕呢,因为我发觉我跟对人了,你一身能耐好像打不死,你是我最佳保镖!”

必小刀皱眉道:“没搞错吧,你是我跟班,该保护我,现在反而换我变成保镖!”

阿祖干笑:“彼此彼此啦,你的钱不是都交到我手上?”

必小刀冷道:“我可没交给你,是你霸占的。”

阿祖道:“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替你看管而已,就像现在,船只来了,我即付钱,不也显得你身分不同。”

必小刀道:“可惜付了一半,另一半都落入你私人口袋。”

阿祖笑道:“要有信心,对我要有信心,这样,一切将会好过些。”

船只已来,关小刀懒得再跟他斗嘴,催着他上了船,当真直放而下,很似乎想第二次冒险。

此船颇大,足可供三十入乘坐,舱面设有茶轩,除了饮茶,兼卖些零嘴、面食,若能捞起鲜鱼,亦可煎煮炖烤,明白地说,即是一艘远行船,若想住它三天三夜,亦不会饿着,甚至还有睡铺可租。”

船上已有十余名渡客,男女老幼皆有。

必小刀瞧了几眼,但觉全是百姓,放心不少,也就打哈哈表示自己是唱戏的,拿把大刀赶走江湖,偶而不小心跌个鼻青眼肿,自常有之事,百姓瞧他风趣,自也迎和过来,说说笑笑,相处融洽。

必小刀最后才施展目的,向一位年轻壮丁买了件像样衣服,换下脏衣,穿了显得乡土许多,他也不在意,更显逍遥地东晃西走,看看是否能找点线索,一有空,还是拿出金创药,偷偷末向伤口,以及脸面肿胀处。

又过一天一夜光景,灵药发挥功效,肿胀消去不少,瞧起来已人模人样,帅劲再现。

吃过早餐,精神抖擞,他复往江南搜去,总希望发现有人罩着脸面,即有可能是李春风,自能手到擒来。

搜寻一阵,并未发现动静,正侍坐下,和阿祖下棋逍遣之际,忽见船家把船移靠扛边,让一艘更大船只通过。

必小刀乍瞧那船绿色麒麟大旗,惊愕中,赶忙蹲下,装作下棋模样,那船该是灵刀堂所属,得掩住身分才行。

那船渐渐行近,左右各立十名壮汉,威风十足,船前插着麒鳞旗,船尾却插着一面写有“田”字之绿底白字,照样醒目。

必小刀总免不了偷瞄,忽见“田”字,暗皱眉头,这是何解?那船再近,他复见一名壮汉从船舱走出,那头大、眼大、身大、臂粗冢伙,登时醒目显眼,尤其他又身着红金亮衫,更形抢眼。

必小刀乍见此人,怔诧不已:“是田威!”

那人正是在洛阳春风阁跟小刀有过过节的“粗臂熊”田威,亦是李春风丈夫田武的哥哥。

他竟然和灵刀堂有关?而且职务似乎不低。

阿祖但见小刀过度反应,亦往那人瞧去,低声道:“你认得他?”

必小刀道:“他就是李春风的夫兄。”

阿祖道:“那李春风在他船上了?”

必小刀道:“可能不会,她跟田威不合,逃都来不及了,怎会自投罗网?”

阿祖道:“受伤的人哪还想这么多?李春风现在最需要的是庇护,他显然可以给她照顾。”

必小刀道:“也对,不过,一定不在船上,否则田威不会那么神气地站在那里,他会不停教训李春风,他甚至把李春风当成自己老婆。”

阿祖斥笑:“变态!”

必小刀笑道:“不过,也挺好玩,比起李春风,好上太多啦!”

阿祖道:“说不定,他现在也在找李春风呢!”

必小刀灵机一动,“对阿,如果告诉他,李春风已潜回江南,如此一来,他自会卯尽全力寻找,比我们毫无目标找要好得太多了。”

阿祖道:“你想过去?”

必小刀道:“有何不可?”

阿祖道:“你不怕灵刀堂认出你身份?”

必小刀道:“除了那把大刀,我这身打扮,谁认得出来?何况,我上次饶了他,他欠我二命,纵使有事,也会替我担待一次,倒是你……他们若把你当成小鲍主,反而坏事。”

阿祖道:“简单,把头发弄乱就成了。”

为了扮公主,他老是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现在想弄乱,但觉可惜,可是为了伪装,罢了,双手猛抓猛扣,成了鸡窝头,乞丐形象隐隐泛生。

此时那大船已渐穿驶过来。

必小刀遂挺起身子,伸手向田威招去,叫道:“老兄,近来可好?”

他一叫,双船之人皆惊,目光全往他礁来。

必小刀胸脯更挺,笑叫着:“我找田大哥!”

指名之下,灵刀堂弟子已有反应,有人斥道:“何方人物,胆敢大呼小叫!”

田威亦自冷目瞪来,发现叫者有若小瘪三,甚是不屑。

必小刀不得已,抓起大刀,锵锵锵敲了几声,田威乍见大刀,印象深刻,张目再瞧,登时认出小刀,怔诧道:“怎会是你?”

必小刀笑道:“正是,可以过去吗?有事相商。”

田威考虑,毕竟身分有别,但想及对方饶过自己,遂挥手:“过来吧!”

双方相差不及十五丈,小刀和阿祖遂掠展轻功飞去,落定那头舱板,二十名守卫手握兵刃,加强戒备。

田威再次确认小刀身分,却犹豫是要热烈欢迎,抑或是冷目相向,毕竟他搞不清是敌是友。敌者曾跟他们斗;友者又让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必小刀倒落落大方,拱手过后即道:“我为春风夫人而来。”

乍闻“春风”两字,田厨已然不必分敌我,急忙问道:“她回到洛阳了?那难怪我找不到她!”

必小刀这才想及当时乃骗他,李春风已回江南。

于是笑道:“上次搞错了,她一直躲在北方,不过前两天真的潜回江南,现在很可能在长江两岸某处躲藏。”

“当真?”田威大喜:“那我岂能让她溜掉?这女人已溜走大半年,太不像话,非得把她抓回来不可!”

必小刀道:“要抓她,也得知道她现在变成何模样?”

田威稍愣:“她变了样?”

必小刀笑道:“她和一名小白脸吵架,被打得满脸是伤,所以很可能包着头。”

田威道:“难怪我找不到,这小白脸是谁?我也要做了他!”

瞧及关小刀脸上亦有伤,虽未疑惑他即是小白脸,但已联想,两人可能打过架。

必小刀道:“我的伤是练功受伤,跟她无关,你已得知消息,如何做,是你的事了。”

“也对,还是抓来重要。”

田威遂要手下放出信号,霎时之间,凡是镇守附近灵刀堂弟兄,已开始动员,准备搜遍所有船只,以及两岸可能藏人之住处。

田威已自得意一笑:“只要她在,不出三天,一定逼她现身。”

必小刀拱手道:“恭喜,现在没事了,可否送我们俩上岸?方才那艘船已走远。”

田威想到什么,爽声一笑:“你放过我一命,恩情不小,既然来了,我带你参观参观,不虚此行。”

必小刀自是求之不得,道:“好吗?”

田威大笑:“在长江,我就是霸王,走,一同到汉阳,看看田家大威风。”

瞧他笑的如此狂妄,关小刀亦想见识田家有何威风之处?于是勉强答应。

田威更笑,当下指示舵手就近靠岸;除了再次交代全力搜查李春风下落之外,已喝来马匹,要小刀及阿祖一同前行。

行约十里,绕过偌大城区,小刀方知已在汉阳城附近。

田威并未进城,直往东区再奔五里,眼前已现山城,坡面上则筑有宫殿般建筑,左右各一,居中连三殿,气势之宏伟,不亚于任何门派。

必小刀见及第一殿前百级石梯下,耸立两旗,一为麒麟,为田字旗,已知此殿堂乃是田威住处。

田威哈哈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产业,还有田地百亩,佣人数百人,够威风了吧?”

必小刀稍愣,如若这些宫殿属私人财产,恐怕已是富可敌国,难怪田威如此嚣张狂妄。

他道:“你是如何赚得这片产业?”

田威笑道:“不好意思,祖产,我祖父是卫国大将军,退休下来,受封田宅,直到现在还吃不完。”

必小刀点头,他倒是直爽回答,又问:“你和灵刀堂有何关系?”

田威道:“副堂主也!”

“副堂主?公孙白冰不也是副堂主?”

“他管武功,我管财政!”田威哈哈笑道:“老实说,当年灵刀堂创立,田家出财出力,所以分得财政大权,不过我却喜欢管武功,这两下还管用。”

必小刀终于明白两位副堂主之意,看来田威只不过是虚位者,瞧他模样,又怎能理财呢?

他拱手直道恭喜,逗得田威更笑。

健马奔至殿堂前,数名佣人前来牵马,田威引入入厅,只见得雕梁画栋,红毯遍地,里头高挂卫国君金匾,足有三张大桌气势,价值恐怕已非一般百姓所能想象。

厅中格局有若将军府,左右各置兵刃墙,前方则为十张太师椅,八字排开,正中央另置虎头金红椅,气势不凡,那君临天下感觉莫过如此吧!

必小刀边瞧边点头:“好气势,好威风,难怪田英雄有个‘威’字,实是威风极了。”

田威欣笑:“想到你的大刀就更威风,何时教我几招?”

已然忘了恩怨。

必小刀笑道:“有机会一定教。”

“那先谢啦,坐,这太师椅听说是皇上御赐,我管他那么多,照坐无误!”

田威顿坐金红椅,一脚踩在虎头上,果然威风凛凛,关小刀和阿祖也就试着坐往皇上御赐太师椅,但觉冰凉,并无太大差别。

田威立即叫人献茶,随又介绍管家青士京,他乃落第武生,进京考了三次武状元,全部落榜,只好流落田家,沾点将军官瘾。

他年约三十上下,身材稍壮,脸带四方,却显文秀,可说是武中有文,文中有武,难怪被田威看中,挑来当管家,几年下来,将田府调理得井然有序,颇受器重。

必小刀见了他,或而不熟,只能点头相交,青士京似不喜多言,谈了几句,已自离去。

田威则又带着两人往殿厅行去,左为龙腾宫,右为虎跃堂,第二殿为无极殿,再上则为八方楼,殿殿宏伟,楼楼豪华,至于四处花园,更是宽广得几乎置身于大内御花园。

必小刀足足逛了两个时辰方逛完,田威又热切招侍。阿祖已吃不消,表示欲休息,田威说他乞丐命,享不了福,并要替他换衣衫,阿祖直道不必了,乞丐就乞丐,还是休息为要,田威始安排两人在左庭园一间雅致客房,让他俩好好休息再说,他则又想及李春风之事,闲不住地又出马,四处奔波去了。

必小刀和阿祖目的即在等侍李春风下落,也就大方住下,心想此处田家味道浓厚,反而少了灵刀堂色彩,两人住起来自显轻松不少。

休息过后,也就多多少少打探有关李春风之事,始探得田威之弟田武,长得矮小,且相貌甚丑,李春风甘愿下嫁,几乎是为了田家财产,结果田武娶了她,不到三年即亡,于是传言纷纷,李春风又不甘心寂寞而走人,但大家都明白,只要田威一死,她又可能回来争财夺产。

阿祖直骂这女人够狠毒。

必小刀却习以为常,直觉自己轻功不如人,找了机会多练便是。

时日匆匆,两天已过。

那田威自从去了长江渡口,已未再回来,他几乎日夜不停驱船东奔西寻,希望能把李春风找到,以免她做出败坏门风之事,使弟弟蒙羞。

次日清晨,忽有传令在多宝湾上发现人踪,田威岂肯放过,立即驱舟而下,不到午时,已近多宝湾渡口,尚有数百丈,已见及渡口站立一位素衣女子急切招手,她身后则立了几名灵刀堂弟子,说是看管,倒不如说是陪伴在她身旁。

田威但见那人形态,已知是李春风,欣喜大叫:“是弟妹吗?”

李春风含笑说道:“正是,我回来了……”

脸面紫肿已退,只剩眼眶仍黑,且左脸颊贴了小班药,该是被小刀所划之伤痕仍未复原。

这几天,她哪都没去,而是找地方养伤,否则她实在没脸见人,好不容易脸伤较好,又发现灵刀堂开始搜人,与其被捉,倒不如自动现身来得理直气壮。故才走向码头,告知身分,灵刀堂弟子立即传出消息,田威终于赶来。

巨船将近,田威见及李春风未施胭脂,一脸憔悴,还带伤势,怔愕道:“你怎受伤?”

李春风闻言滚落泪水:“我被绑架了,被神剑门的一个混蛋绑走,他想非礼我,我拚命抵抗,他便揍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来,大哥,你一定要保护我。”

田威于心不忍,轻叹道:“一切回家再说,上船吧!”

李春风暗喜,这招似乎已瞒过对方,遂抽抽噎噎上了船,为怕田威询问太多而穿帮,她立即装成劳累欲晕,以及逃难过关之窃喜,身形瘫软躺入雅屋中,不知不觉中已睡着。

田威也不吵她,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心头不断告知弟弟,老婆回来了,他可安心于黄泉,眼角不禁稍稍渗出泪水,却强忍下来。

对于弟弟田武,他一向感伤而同情,弟弟矮小且丑,处处受人歧视,比起他堂堂相貌,何等天壤之别,所以他刻意替弟弟找得美娇妻,原以为可补偿他什么,谁知道他却早夭折,田威不禁自责,到底是给他快乐,抑或带给他伤害?

弟弟临死还交代,不管如何都要照顾李春风,他只好照办,否则早将这行为不检的女人给收拾了。

想及往事种种,田威不胜唏嘘。

顺水而行,速度甚快,不到两个时辰,已至江岸,田威唤醒李春风,改乘马车返回住处。

及抵田府,已是黄昏,管家青士京前来相迎,李春风却急于替丈夫烧香,一群人也就直奔最高石塔八方楼。

必小刀乍闻李春风回来,自是大喜,拉着阿祖穿绕庭园,终于赶得及瞧见李春风一面。

只见得她虽装纯朴,却偶有扭腰、耸胸挑人动作,虽隔数十丈,小刀一眼认定是她没错,只可惜侧着脸,只能看到贴着膏药的半边脸。

阿祖低声道:“好像没毁什么容嘛!”

必小刀笑道:“那块狗皮膏药还不够吗?”

他不知是否自己心软,但李春风反应够快,亦是原因,使得他没机会再多划几刀。

那八方塔楼高有七层,田威将弟弟灵位置于第七层,心想他这辈子矮得可以,灵位把它放高些,下辈子大概能转世成巨人。

李春风一脸纯真、幽怨,无奈地登上七楼,

左墙,鲜花素果始终不断,她却发现本是偌大一间屋不知何时却被隔成两间。

她问向大哥,田威回答,他有时觉得弟弟寂寞,故而隔出房间也好陪他,李春风黯然落泪,道:“我回来了,应该由我陪他才对。”

发现里头床椅皆有,倒适合自己养伤,暗暗欣喜。

于是点了香,膜拜不已,想及伤心事,为之泪洒灵堂,田威劝她节哀,并要她进房休息,李春风求之不得,一副悲伤过度模样跌了进去。

她先瞧瞧四周,似乎没有想象中宽敞,忽而见及窗口都加了臂粗铁柱,她直觉不对:

“这是……”

转身瞧及田威正把铁门带上,吓得她惊心动魄:“大哥这是……”

田威冷道:“唯有这方法,才能让你待在家中陪弟弟,唯有这样,才能保住田家名节。”

李春风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猛地怒叫:“你敢”便急忙扑来欲开铁门,然而田威早已上锁,这还不止,右手一抓,连上两道铁门,第三道还是厚钢板,只留居中方口,显然有意囚她一辈子。

李春风眼看夺门无效,更是疯狂捶打,砰砰沉响虽不断,却毫无效果。

她怒骂道:“你怎如此侍我,武哥不会原谅你的。”

田威冷道:“这是请法师跟弟弟沟通后所做的决定,弟弟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你性命。”

“胡说,我活得好好,根本毫无性命之危。”

“被人揍成这副德性还不够?”

“那是被好人所害。”

“既然有人要害你,那更要留在这里了。”

“胡说,那不一样,那是神剑门有人想占我便宜来了,一切将无危险。”

“要是你又不告而别,岂非危险自来?”

“我不会……”

“你已不告而别六七次,我不再相信你。”

“那都有原因……我是去查毒杀武郎的凶手……”

“这种事,我来办却可。”

“你根本不认得那凶手,我却看过。”

“那就把图画出来便是。”

“我现在回去了。”

李春风怒骂:“不管怎么说,你就是不肯放我出去就对了。”

“没错,除非我觉得你已改过向善。”

“你根本有偏见,随便听别人言语,就认为我不好,我哪点不好?”

“没事跑到洛阳盖什么春风阁,那有什么好!”

李春风一愣,冷道:“那是向友人借住,根本不是我盖的。”

田威道:“家里有的是房子,你偏要向别人借住?还蹭到洛阳去,你倒是挺自由。”

李春风解释不了,只好耍糗,厉道:“你一定听信谣言,说我杨花水性,我有吗?全是他们被我美色所迷,所做的种种追求,我忠于武郎,自不肯接受,他们得不到,只有放出谣言伤害我,就像这次,明明是关小刀想非礼我,我不从,他就揍人,我偷偷溜回来,原是要大哥替我出口气,没想没到你却冤枉我,我好命苦啊!”

说到伤心处,泪水更流,泣声更悲。

田威冷道:“我去过洛阳,也碰过那小子,一切都已明白,你不必多说,如果忏悔,田家等着你接产业,如果你一意孤行,就一辈子在此陪我弟弟吧!”

李春风一愣:“你见过那小子?”

田威道:“你潜回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

“你竟然相信外人?”

“你若要人相信,又何必离家出走,还躲在洛阳?”

“胡说胡说,那小于是神剑门徒众,他恨不得分化我们,大哥请你千万别上当!”

“谁的当,我都不上!”田威道:“我只想把你留在家里而已。你好好反省,多说无益,三餐我会打理,此屋全部加了厚钢墙,你不必妄想打破,而吵了弟弟,你有伤在身,好好养吧!”

说完,他调头拜向弟弟灵堂,说了几句,已下楼退去。

李春风不禁疯狂敲打、怒骂,泼辣行径和方才清纯简直天壤之别。

田威下了楼层,特别交侍等在一旁的青士京,道:“尔后三餐由你亲自打理,她要什么都给她,就是不能开门,外头随时要派十名护卫看守,一有动静,立即回报,知道吗?”

青士京拱手表示明白,立即招来守卫将八方楼团团看住,此时任李春风有飞天之能,恐怕也要变成笼中之鸟矣!

躲在暗处的关小刀见状,心想也好,困住她,总比自己亲手杀这女人还好尽避她何等毒辣,但要杀个女人,他总觉得心有千千结,未能放开。

阿祖道:“这不就没戏唱了?”有些失望。

必小刀道:“不然,还要把她做了,你才甘心?”

阿祖道:“这种女人是不会悔改的,留着总是祸害……”

必小刀道:“那你去收拾她啊!”

“我?”阿祖直摇头:“算啦,我跟她又没深仇大恨!”

“既然算了,就不要拉人下水,走吧,田威兄要去会见我们了。”

两人瞧及田威往这头走来,立刻潜退,绕到雅房前庭院,继续耍招式。

不久,田威已行来,哈哈直笑即拜礼:“多谢两位传消息,终把我弟妹给抓回来,了却一桩心愿。”

必小刀道:“你了了心愿,我们也差不多啦,该走了。”

田威一愣:“你不是要教我刀法?”

必小刀道:“那也得有空再说。”

田威道:“看来只有如此,兄弟是神剑门弟子?”

从李春风口中得知消息,他想证实。

必小刀呃了一声,道:“还没加入,但就快了。”

田威急道:“加入灵刀堂,我保证你红。”

必小刀笑道:“不是红不红的问题,而是我爹和胡三江是拜把兄弟,所以我才投入神剑门。”

田威泄气:“这么说,我们将来会大打出手了?”

必小刀道:“为何一定如此想?两派共存,岂非天下无事!”

田威道:“有理,但做起来很难;”

必小刀道:“很难却不能不做啊!”

田威猛点头:“不管如何,我欠你一命,将来必还。”

必小刀瞧他血性汉子,亦私下交他为友,直道希望将来能同桌畅饮。

田威道:“现在就来个小饮吧!”他还是留下小刀及阿祖并进酒宴,直到三更,始放人回去。

必小刀和阿祖却欲醉还醒,尤其远处楼塔不断传来李春风怨叫声,两人即觉成就满怀。

阿祖问道:“咱们明儿就回去了?”

必小刀道:“你说呢?”

阿祖道:“你不觉灵刀堂总堂挺好玩?”想及冒充小鲍主,他已怦然心动。

必小刀笑意直露:“不错,的确很好玩……”

他想的是和小鲍主果泳一幕,越想越是回味无穷,而且,他也想解开阿祖身世之迷。

阿祖邪眯笑眼道:“再闯一次如何!”

“好!”关小刀立即答应,笑声更起:“我还想看看公孙白冰丑样呢!”

阿祖立即心花怒放,猛敲关小刀肩头,直道好主意,始笑盈盈地撞回房间,做他公主梦矣。

必小刀却早巳做梦。

梦见小鲍主果身飞来,轻轻地抱着自己,然后热情拥吻……然后……已进入梦乡……

忽又幻起正要跟公主激情亲热之际,突然传来喂地一声,小刀乍醒忽见阿祖立在身前。

他怔诧道:“你怎穿了衣服?”

尚不知天已通亮。

阿租稍窘,斥道:“邪恶的男人,你在想什么?”

一手敲得小刀脑袋喊疼,他已呵呵笑起。

必小刀干笑道:“你要是不穿衣服才可怕呢!”

想及他若是男的,岂非变成人妖?

阿祖煞住笑声,嗔斥:“你说什么!”猛地追来,吓得小刀夺门而出。

阿祖始放他一马,喝笑道:“乱说话,小心我收拾你,还不快用餐,好上路啦!”

必小刀这才漱洗,随即进入食堂,和田威共进早餐后,听听高塔,仍有轻怨声传来,自知李春风将有苦日子过,畅然一笑,和阿祖取道江南。进军灵刀堂总坛去了。

至于那李春风被囚禁之后,刚开始自是嗔骂、咆哮不断,然而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下,只好转为衰求,甚至哭泣,可惜效果依然等于零,就此,不断在嗔骂与乞求中度过悲惨-夜。

次日醒来,虽仍恨着田威把她关在此,更恨关小刀摆她道儿,然而这些都已是次要者。

现在,她唯一希望是赶快月兑困,再也不回这让人恶心的地方。

她模着、敲着墙壁,不断传来硬梆梆声音,自知全是厚墙、没错,想突破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越敲越恨,恨所有人,更恨关小刀,他不但毁了自己花容月貌,还逼迫自己落此下场,恨啊!

瞧向外头那田武灵位,她更嗔骂:“倒楣鬼,原以为嫁入田家可以捞笔大油水,谁知竟然惹祸上身,死鬼你要是还爱我,就显灵喟,把他们那些混蛋全抓来囚在这里!”

谩骂不断,田武仍然没显灵。

李春风极力让自己冷静,喃喃自语道:“我得靠自己,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再也不肯听我所言,我要掌自己,靠我天生容颜,多少人曾为我拜倒石榴裙,连关小刀也不例外。”

她模着脸,不知状况如何可了?她想照镜子,却无铜镜,只好照向冰冷冷的铁门,那门不够亮,她挽袖试去,稍稍亮了,却仍瞧不出轮廓。

此时恰巧青士京拿着早餐登楼而来,英挺文秀脸容勉强露出笑意:“夫人可饿了,餐食已到。”

李春风忽而敛起怒态,恢复从容,她已知道,自己要出困,希望全在青士京身上,他看来并不太差,人品中上,只是行事保守些,得慢慢瓦解他心防才是。

她稍带幽怨道:“是饿了,但我更想洗澡,我脏吗?”

青士京道:“夫人依样美貌出群,你若想洗澡,我叫丫鬟送来热水。”

李春风感激道:“谢谢,顺便带面钢镜,还有较好金创药,以及胭脂,我不想在夫君面前馄得一副潦倒落魄模样,有新衣不妨送来几件。”

青士京颔首:“一切照办。”

将食物送进里头。

李春风接过手,感激道谢,随即轻叹,坐了下来,慢慢进食。

青士京却为着她想洗澡而烦,主人表示铁门不准开,那木桶如何送进去?

他来回踱步几趟,突来灵感,说声:“也只有如此了。”

欣笑中返身退去,未多久几名丫鬟跟在他后头,手捧一些李春风所要求之东西,战战兢兢地登楼而来。

她们早知夫人泼辣,还是远远避开为妙。

李春风见及丫鬟,还认得两个,便亲切叫着如芸、如意近来可好?并问及另几名丫鬟姓名。

丫鬟只敢应说几句简单话,免得触犯主人交代。李春风暗斥胆小表,却不露声色,只能幽怨轻叹。

青士京接过丫鬟手中东西,一一递给李春风,接得她心花怒放,道谢连连,直到最后,却是木板条,李春风不由一楞:“这是……”

“澡桶!”青士京道:“铁门不能开,只好把它拆了,到里头,你再花点心血组合,这并不难,因为有旧痕可拚。”

李春风暗道,实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为博得青士京好感,也不多说,一一接了木板条,然后重新组合。

她的确没玩过这东西,做来不由笨手笨脚,青士京只好指指点点,足足折腾快一个早上,始将木桶组成。李春风已是汗流浃背,衣衫贴身。

她这么一挺身,服贴衣衫将胸脯烘托得格外突出,曲线玲珑阿娜移来,使得青士京目光为之一偏,不敢多瞧。

李春风暗笑于心,已知自己身躯已触动对方,假以时日必有效用。

她欣笑道谢,伸手抬抹汗珠,就只一抬,胸更绷得紧紧,青士京目光更缩向他处,李春风自更得意矣,道:“好累啊,现在洗澡最恰当不过了。”

青士京真赶忙唤丫鬟去提水,丫鬟应是,面色却怪异,青士京不解,但想想也就明白,要弱女子提水爬七楼塔,自不合理,遂亲自叫守卫提来,再一小盆一小盆地移进牢中。

别看那澡桶子只有腰际高,却也吃掉十七桶水,且得换成小盆,工程实是不小,如若李春风每天要洗一次,恐怕得累死不少人。

不过田家别的没有,佣人倒是不缺,仍能应付一切。

李春风见着热水,已自欣喜,本想立即宽衣,猝又想及什么,拿了面巾将铁门口给罩起来,始敢宽衣解带。

青士京在非礼勿视、勿听之下,已经退去。

李春风本想挑逗他,但见人已走,也就放弃,月兑得精光,落桶洗澡,每瞧及被小刀打的青紫伤痕,她便嗔骂欲将人碎尸万段而后始畅快。

然而嗔骂声,甚快被水花声淹没,她已陶醉自恋地抚模着自己肌肤,以及结实尖挺胸脯。

这酥胸在她刻意照顾下,总如少女般耸尖动人,白中带粉,想来任何男人见着都会心动,那是她足以自傲者。

然而唯有那关小刀不上道,竟然想毁掉它,实是让人嗔恨!

她已想出干百种报仇方式,欲将关小刀切肉剁骨,方消心头之恨。

心绪在陶醉自己肌肤以及怨恨仇人之间不停打转,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午,青士京复又送来午餐。

李春风但闻声音,暗道机会来了,遂要他暂时挂在铁门口,自己随后即来,她光溜起身,面对门口,突然用巧劲将面巾给投落,她猛地惊叫,青士京正在门口挂餐篮,那面巾二落,他什么都瞧见,夫人胸脯竟然在缩闪之间发颤,迫得他面红耳赤,急道:“不是我弄落的!”

餐篮也不敢再挂。立即闪向左墙,心头不由怦怦乱跳。

李春风赶忙抓来衣衫穿上,却发现全是保守得跟裹粽子一样,心知必经过挑选,也未在意,稍稍带窘道:“我就是这样常被误会,青管家应该了解我的难处吧!”

青士京当然了解,干声直道:“我是无心的……”

李春风轻叹:“我知道,可是我大哥未必想得通啊!”

青士京竟然对她有了同情意味,道:“希望过不久,副堂主能了解你的一切。”

李春风轻叹,“也只有希望如此了……”

青士京道:“夫人可要用餐?”

李春风道:“先替我敷伤口如何?已经一天一夜没换药了。”

她将花容倚向门口,刚好可把脑袋伸出来,可惜铁门有三道,只能瞧及正前方,瞧不清左右。

青士京急把窘困压下,恢复镇定道:“夫人若抹不着,在下帮忙便是。”

忘了对方已有铜镜。

李春风欣笨:“多谢,药物全在这,还是你送来的呢。”

将一包东西交予青士京,笑得甚甜。

青士京遂开始替她清理伤口,她是在左脸颊和眼角之间,被刺出毛豆大小伤口。

由于皮肉已翻红,恐将留下疤痕,青士京不禁暗道可惜,否则夫人一张完美无瑕,带媚带艳脸容,真可谓天生尤物,他甚至感觉对方吐气如兰,正往自己送来,而自己却抚着这张脸,纵使是治伤,但异样感觉总是渐渐泛生。

他暗中告诉自己要自制,对于李春风传闻,他可听了不少,莫要陷了下去才好。

好不容易将药换妥,他方嘘气,赶忙交回药包,说道:“已经换妥了,我还有事,得去办理,就此告别。”

说完,递了餐篮拜礼离去。

李春风暗自黠笑,假以时日,这男人迟早会被征服,到时自是月兑困之日。

想及月兑困有期,她不禁心情畅快,吃起东西,竟也开始津津有味。

吃完后,收拾干净,她已面对钢镜,瞧着照着,那被砍伤的黑眼睛已清肿退红,只剩跟眶一部分,她想,当成眼影儿,也算马虎过去,现在只剩下那道疤痕,实是让人难以接受,青士京贴得又大块一片,实在难看,她遂重新剪个小药片,往伤口贴去,如此一来,像长了一颗痣,似乎好看许多,而且还带点媚力呢。

她渐渐忽略伤口之毁容压力,已拿起粉饼开始上妆、画眉、涂腮红,渐渐恢复已往妩媚动人脸容,再上胭脂,已然信心大增。

她媚邪一笑:“凭这些,还怕这家伙不上勾?”

风骚地哼起小调,不再为困牢所苦。

终于,傍晚已至,青士京又送来晚餐,突见夫人花容,不敢正视,总是低头说话,李春风故意要他诊视伤口,多多少少吹出媚气,亦或露出勾人眼神,惹得青士京不敢逗留太久,找了机会,立即高去。

李春风暗斥一声“胆小表!”

她想着,眉来眼去可能有效,但隔着一层铁窗,再怎么挑逗,也让他占不到便宜,自不可能死命帮自己。她得骗开这道门才行。

于是乎开始装病,开始申吟,不到三更,果然把青士京引来?李春风一脸冷汗,病恹恹说道:“可能是白天洗澡,受了风寒。”

青士京立刻替她加棉被,还弄来灵药让她服下,要她好好休息。

折腾大半夜,青士京始离去。

李春风暗笑于心,今夜睡得特别舒服。

次日清晨,她再次申吟,轻轻淡淡,却软弱无力,青士京极早赶来,忽见此况,唤着夫人,李春风却是不醒,吓得青士京赶忙吩咐楼下守卫前去找大夫。

一时忍不住已开启铁门,急忙欺于床头:“夫人你如何了?”

深怕她当真病死,探她鼻息,气若游丝,吓得他想把脉膊,夫人双手却在棉被里头,他急忙掀开一角,赫见女人脂襟敞开,就连肚兜都褪落泰半,现出迷人腌乳。

尽避这是李春风故作因热而挣扎扯开模样,但那撩人体态,却让青士京惊心动魄,仅在那里发愣,目光却移不开女人胸脯。

夫人仅被惊醒,申吟不断:“好热……”

无力双手复又往衣衫抓,轻抚似地挑逗,更让青士京血脉贲张,他赶忙盖上棉被,可是待会儿大夫来,发现此景,自己又如何交代?急忙中,又掀开棉被,想亲自替她拉回衣衫,夫人突然梦魇式地尖叫:“不要杀我,救命啊……”

猛张眼睛见人即抱:“救救我啊,有坏人要杀我!”

全身抽搐,却把青士京抱得紧紧。

青士京哪想到谁救谁?但觉女人软绵绵酥胸压着自己胸脯,甚且颤动着,那股无尽挑逗,迫得他几乎欲火焚身,急于想拥搂这媚丽女人,跟她风雨一番。

夫人自得诡计将成之际,心念一闪,或而可制住他,立刻榆偷潜逃,然而心念方起,楼梯巳传来脚步声;气得她暗斥扫兴,放软身子又倒回床上。

青士京怦动中,急忙将夫人衣衫拉回,并将棉被拉上,动作方完成,大夫已现,他乃六旬有余,灰发长髯,气度风范皆足,已在田府工作二十余年,经验甚是老道。青士京立即引他过来,并说及状况。

大夫了解大概,已把脉诊视,眉头却直皱,不久道:“倒是无多大伤风,却虚火甚旺,看来属于梦魇,搅得她惊心不安才造成假象昏迷吧,我开点安神药,吃过之后,该无问题。”

他不知李春风乃装病,只好找些可能情景,诊视过后,也就退下,前往配药去了。

青士京稍安心:“没事就好……”

正待扶正夫人,李春风又开始申吟,准备故技重施,岂知又有冷粗声音传来:“那么巧,在外头被打得死去活来都没病一回来就生大病!”

穿着一身亮衣的粗侠客田威已大步光临,李春风暗自嗔骂,只好放弃勾引,兀自沉闷申吟起来,青士京见及主人,立刻拜礼,说明原因:“大夫说是梦麓式昏迷……”

田威道:“她是该天天做噩梦,以后少开门,她以前就用过这伎俩,你不要被她骗了。”

青士京窘声应是,道:“属下了解,只因外头另有守卫,她该无法走月兑,才大胆进来……”

田威道:“谁知她诡计有多厉害?外头守卫未必罩得住,退出来吧,要吃药,得爬起来才行!”

青士京应是,退出去,并把铁门带上。

李春风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有朝一日,务必把田威这粗熊给做了。

田威道:“你是不是被她美色所迷?她的确是只迷人狐狸精。”

青士京急道:“属下只是关怀她病情,绝非受她美色所迷。”

田威道:“没有最好,否则万劫不复,走吧,服侍之事,叫个丫鬟来即可,她的手段厉害得很,当男人的很难招架。”

青士京应是,跟着田威已往楼梯走去。

李春风闻言暗斥:“老奸熊,我看你是太监,到现在还没娶老婆,难怪对女人想法偏激,看我下次如何收拾你!”

田威走下楼梯,声音传来:“好夫人,你就好好养伤吧,我送来的全是精致料理,上等补品,包准你养得又白又女敕,又何必急着想开溜呢?你不是想要田家财产?我正等着赠给你啊,你若喜欢晕倒,那我天天来看你便是,免得别人说我不够意思,再见了,我的好弟妹!”

说完,哈哈畅笑,楼梯踩得叭叭响。

李春风已怒不可遏蹦坐床上,嗔怒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到时,哼哼!”

甚想把人吞噬入月复。

她忽见一支铁片掉落地面,惊叫道:“是钥匙!”

跋忙拾起,果真是钥匙,乐得她心花怒放:“天助我也!”

她赶心奔向铁门,急欲开启,却发现匙孔是在外头,要开启,必先开这四方铁窗才行,她伸手出来,模了几次,根本模不着钥匙孔,不得已,搬来洗澡木桶垫脚,挤着头、胸,硬让手臂增长,可惜还差几寸,气得她咬牙切齿,拚命再挤,外头却巳传来笑声。

田威和青士京已去而复返,田威自得一笑:“看到没?幸好我早料到这点,不把匙孔开在里头,否则她早逃之天天啦!”

青士京自责道:“属下不该把钥匙掉在里头。”

田威笑道:“下次小心便是。”

李春风乍闻声音,失望中,嗔骂送来:“谁要你的臭钥匙,拿去!”

反正开不了门,干脆砸人泄恨。

田威抓它在手,交给青士京,笑道:“看到没,她的病,看到钥匙,立即复原,这比什么灵药都灵。”

青士京脸色抽动:“我太大意了,她的确诡计多端。”

“所以说,你千万不可疏忽,走吧,让她多点机会想把戏,闲着也是闲着!”

田威、背士京再次退走。

李春风却呆愣当场,喃喃泄气道:“完了,就这样完了,可恶的田老熊,敢坏我大计,青士京知道我在耍阴谋,以后根本不肯上当啊!”

她不禁尖声大叫,又捶又打,发泄一阵后,又强自冷静:“不会的,青士京已对我动心,纵使他发现我耍诈,但他抱过我,接触过我身子;我感觉得出来,他很想占有我,我还有机会,一定有。”

模过她的人,从来没有逃出她手掌心,唯有关小刀这混蛋除外,她仍自鼓起勇气,不断告诉自己,机会仍大,不要泄气,她照向铜镜,整装待发,寻找另一次机会。

然而连续三天,餐食皆由丫鬟送来,她不禁暗骂田威阴险,竟然破坏自己计划。

看来这个美人计,并不好施展。

她得再想更多方法,只要有一样成功,她自可月兑身,而后大肆报复。

尤其这可恶的关小刀,一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她日夜不停动心机,想得……似乎绞尽脑汁,终于……

一日黄昏,丫鬟突然见及里头晃着两双脚,探瞧之下,吓得面无血色,尖声大叫:“不好啦,夫人上吊啦!”

没命往楼下奔去,霎时引来一阵恐慌。

青士京再也忍不住,急忙奔来,探往窗口,夫人脸面已青,吓得他顾不得田威交代,立即开启铁门,撞了进去,切断布绳,将她抱扶床上,极力救治,李春风却仍不醒。”

老大夫不久赶来,忙着探息把脉,眉头直跳,道:“这次是真的!”

试探之心已收,赶忙抓来银针,往她背面连刺数针,再猛击一掌,叭然一响,李春风逼出一口浓痰,方始转醒过来。

她已声泪俱下:“让我死,为何救我……”抢着欲撞墙,青陋只好将她紧紧抱抓着,安慰道:“有何大不了,为何要寻死?”

李春风泣道:“我的人生,我的丈夫,甚至我的人格都完了,际们还误会我是个杨花水性女人,把我囚在这里,我还有什么齄见人,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不断挣扎。

青士京道:“一切自会过去,你想开些,一切自会过去。”

“没指望了,这里没有一人喜欢我,没指望了,还是让我死算了。”

李春风撞墙不成,猝然抽抓老大夫药箱那把利刃,猛往自已脖子刺去,那速度好快,乍见青光一闪,血痕顿现,吓得青士京赶忙抢刀,急喝:“夫人不可!”

李春风却仍挣扎猛刺,老大夫见状,急忙一针刺向她黑甜穴;女人始软身下来,脖子上已现数寸长伤口。

老大夫轻叹:“这次玩真的……”

抓了药,替她治伤并包扎。

青士京一脸感慨,为防她再自杀,拿来布条,将她双手绑在床边,如此一来,大概可暂时预防。

老大夫包扎过后,道:“我开些镇定药方,但她若有此心结,得找人开导,否则旧戏会重演。”

说完抽出银针,收拾药箱已退去。

青士京瞧着李春风,此时的她,已弱如流浪街头之弃女,哪来阴狠之相?

难道这又是她的把戏?可是老大夫说她玩真的,若非及早发现,她早完了。

她会如外界传言如此不贞、吗?

青士京不禁开始同情她,唤着丫鬟就近照顾,唯一注意是,每次进去后出来一定要把门带上,本想给丫鬟钥匙,但想想,还是不放心,自己留在身边,多跑几次便是。

丫鬟终能陪伴在她身边,直到深夜,青士京方自前来换班。

待丫鬟退去后,李春风已悠悠醒来,眼未张开,泪水先流,青士京不忍,替她拭泪,说道:“别想那么多,一切自会过去……”

李春风张眼,瞧及青士京,在沉弱烛光下,他竟然也带着忧愁,她悲泣道:“我能不死吗?我的一切全完了,你行行好,借把刀子给我,让我早死早了结啊!”

青士京道:“不要太悲观,待田副堂主回来,我跟他商量看看……”

李春风乍闻,心下暗喜道:“老粗熊不在?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哭得更是伤心:“他不会放过我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我的,我好命苦”

青士京不断安慰:“你有何委屈,说出来会好过些……”

“说了何用,你们根本不会相信,就像你不小心看到我洗澡,别人总会说我在勾引你啊!”

“那是他们误会了!”

青士京总不承认那是勾引,想及果身一幕,心头怦动再起。

李春风泣声道:“也许只有你相信我,可是……我好苦,你该知道,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总让男人心动,所以,就惹出来一些事,不是我惹他们,而是总有邪恶男人缠着我,我又能如何?我是个弱女子,除了抵抗再抵抗之外,又能如何?就像这次,我无缘无故被人掳去洛阳,我费尽九牛二虎精力,尝尽无数风险才逃回来,那时已经全身是伤,田大哥却说我勾引别人,活该受罪。我是勾引他吗?若真是,我又何必受此毁容之害呢?若真是,我为何还乖乖逃回来呢?凭我长相,大有地方可去,天下要我的男人多的是,我又何苦回来受罪呢?田大哥只想要我死,他只想当时我为何不自杀,然而有机会可活,谁想死啊?可是现在,现在一切都完了,我的名节,我的人生,我的自由,甚至我的命很快的就要全部被剥夺,我只有自行先了结,除此之外,再也无法澄清我名节!”

说到伤心处,哭得更是涕泪直下。

青士京默然不语,他怎知道李春风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始回来?总觉得她受了毁容之伤,且直接投回田家,似乎并没想象中邪恶……

李春风又泣声道:“你知道吗,我已活不过十天,十天-过,我照样会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名誉扫地,所以,我真的想现在一了百了啊!”

青士京一愣:“你怎会活不过十天?”

李春风道:“千真万确,这事只有田威知道,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现在一定去办我的丧事了!”

青士京道:“怎会,副堂主回总坛开会,怎会去办你丧事?”

李春风笑得凄凉,心头却暗喜,问出田威下落,心念一转,有了主意,悲凉再泣:“很多事,你根本不知,因为你只是田家的一个管家!”

青士京颔首道:“的确,我是不知许多帮中事,但副堂主不至于陷害你吧?”

“你错了,他一直希望我早点死,偌大家产全由他一人独吞!”

李春风悲声道:“也许我现在这么说,你根本不信,然而他去总坛,不是去开会,而是去告诉公孙白冰,我在这里,只要说这么一句,我就完了。”

青士京脸面一抽:“当真?”

李春风道:“自是当真,你知道吗?公孙白冰为何进犯神剑门,他是为了神剑门夫人于若寒,他这种人,性格忒异,老喜欢要那得不到的东西,当时我在洛阳,知道有人假冒于若寒,写了封血书给公孙白冰,他立即调动人马欲杀到神剑门,结果败阵下来,你知道吗?田威竟然相信那血书是我写的,他一定去告状,公孙白冰若知道,凭他无情心性,我必死无疑啊!”

“你怎会写血书?”青士京简直想不通。

李春风道:“我哪有写,这全是欲加之罪啊,我跟神剑门毫无瓜葛,我何必自找麻烦?

田大哥竟然相信关小刀的话就是毁我容那人,我又算什么?十天,十天之内,我将丧命,士京你帮帮忙,给我一把刀,好让我自己了结了吧。

青士京道:“也许公孙白冰不会那么残忍吧。

“他啊?哈哈哈……”

李春风笑得鄙夷而凄凉:“天下最残忍者,莫过于他了,你知道吗?我为何会嫁入田家?田大哥为何又认得我?那全是公孙白冰一手造成的啊!”

“哦?”

“那该从几年前开始谈起。”

李春风道:“当年,我在杭州,碰上了公孙白冰、对他仪表风度的确心仪,也跟他交往一阵,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他喜欢在女人面前练剑。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拿一名丫鬟试剑,先切下她头发,又想切下她衣衫,丫鬟惊吓过度逃跑,他竟然一剑刺穿她心窝,他说什么,是那丫鬟抗命,死了活该。

我瞧过此幕,再也不敢跟他交往,于是东躲西藏,他却百散纠缠,有一次终于跳上田大哥船只,故而认田威、田武兄弟,他俩对我有意思,遂袒护我,逼得公孙白冰牙痒痒,有一次竟然来暗的,侵入田家,想掳人,幸好我及时尖叫,把他逼退,田大哥遂来商量,与其被纠缠,不如找个人嫁了,他暗示田家兄弟皆是不错人选,他当然也希望我挑他,但我受了男人之害太多,宁可挑田武当丈夫,也许我并非真心爱他,但我知道他一定靠得住。结果田威未免失望,但碍于弟弟,只好认了,谁知三年不到,田武竟然死于非命,田大哥在外头还说我是他妻子,惹得谣言纷纷……”

青士京怔诧:“真有此事?”

李春风泣道:“你只要稍去探听,自知一切,我虽不怀疑田大哥,但我知道,他再也不肯别的男人染指我,至于那公孙白冰更是怀恨在心。他一向对人说:‘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他对我已恨到极点,又加上血书之事,他岂肯放我一命,我除了死,又能如何?求你,成全我,让我走得安安全全,干干净净好吧……”

青士京未开口,两眼凝视外头田武灵位,似在挣扎考虑什么。

李春风见状,自知打动他心灵,悲苦一笑:“其实,你不肯成全我,我也会嚼舌自尽,只是我怕那样死相太难看,所以留在最后,十天……也快到了……”眼角渗出泪水;倍感凄凉。

青士京忽而咬牙道:“命只有一条,宁可你负我,我却不能比你死在可能的私人恩怨纠缠之中!”立刻解开李春风被绑双手。

李春风惊喜道:“你肯赏我千干净净地死?”

青士京道:“我要放你走!”

“什么?你……”

“不错,虽然你可能骗我,但我已相信你的话,毕竟你毁容时便逃回家,已能向田二爷交代,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青士京瞧着田武灵位,更认定自己所做甚是正确。

李春风激动不已:“你放了我,大哥可能对你……”

青士京道:“那是我的事,顶多不干这差事,他不可能杀引我!”

“我……”

“你走吧,向二爷灵位拜个别,能走多远算多远!”

李春风登时下跪,泪水渗溢不止:“救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苦命女一拜!”

他极欲磕头,青士京却扶起她,安慰一笑,道:“不必客气,该拜的是你丈夫,过去吧!”但觉她身躯甚虚,扶着她走向灵前。

李春风果真下跪,叩头即拜:“我夫保佑我得以月兑险,就此告别,夫妻情深,来日再续缘,也请保佑日后平平安安。”

正在叩头之际,忽见阴风吹来,烛火闪弱,一片黑暗,吓得李春风呃地惊叫,遍体生寒。

猝见左肩被模,吓得她惊叫欲躲。

青士京已开口道:“别怕,可能二爷有知,显灵保佑。”

他却忘了,可能亦是不满才显灵。

李春风最怕那是真的显灵,急忙靠紧青士京以逼走鬼气。

青士京仍安慰,还好烛光恢复光亮,阴气始弱。

但一瞧着灵位,李春风仍惊心带惧,幽叹说道:“楼下有守卫,我可能走不了”

青士京想到什么,道:“你扮丫鬟便是,三更半夜,他们未必认得出来。”

李春风立即回房,找来较朴素衣服穿上,并提着菜篮,倒有几分像丫鬟。

青士京带着感伤深情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全靠恩人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到激动处;李春风扑向他怀中轻轻啜泣。

青士京倒暂时忘了男女感觉,把她当妹妹般疼惜,不断安慰自行多多保重。

随后他大大方方带领李春风下楼。

反正丫鬟为了侍候刁钻夫人,来来去去不知走了几趟,守卫已习以为常,又在管家带领下,果然未起疑心,问候后,已放人通行。

在穿出把关守卫之后,李春风已有了再世为人感觉,然而田家府好手不少,她仍不敢放肆,跟着青土京走到龙腾殿右侧高墙,她心花怒放,又抱着青土京,娇柔带媚说声:“多谢相送”,猛地吻他一记,飞身而起,掠墙而出,逃之夭夭。

青士京被吻得怔怔不安,李春风此举似乎放浪许多,但话又说回,她死里逃生,难免得意忘形,做出此举,亦可见谅吧?

“或许她就是如此活泼,才会被人误会婬吧!”

青士京替她找到理由,不禁坦然一笑,模着脸颊,似有香味存留,已然想起果女出浴情景,心头不由怦动,久久不能自己。

忽而寒鸦飞过,轻鸣一声,青士京始惊醒,美人已走,他仍得应付一切,遂返回八方楼,准备等待田威回来。

次日午时,田威终于赶回。

他先是闻及李春风自杀,冷笑表示全在耍花样。

但当他登上八方楼,发现铁门已开,青士京一夜未眠,两眼发肿地坐在床边,他已笑不出来。

青士京倒是敢做敢当,开口即说:“是我放了她!”

“你?你放了她?”田威还以为听错。

青士京点头:“不错,她说她只有十天性命,所以我放了她!”

“谁说她只有十天性命?”

青士京反问:“副堂主是否前去会见公孙白冰?”

“正是,他也被毁容。”田威倒觉想笑,又煞住笑意。

青士京道:“这就是了,副堂主是否前去告密?”

“告什么密?”

“说她假冒神剑门夫人写血书给公孙白冰?”

“什么?那封血书是她写的?这狠毒的女人!”田威气得牙痒痒:“我早该告诉公孙白冰,让她不得好死!”

青士京道:“这就对了,她说性命只剩十天,即在于副堂主告密,我于心不忍,才放她走。”

“我告密?”田威哭笑不得:“谁告她的密,我还是从你口中得知此事,青管家咽!别人不信,你偏信她的话,被人卖了都不晓得!”

青士京不由怔诧:“副堂主当真不是去告血书之事?”

田威道:“我要知道,我早通知公孙白冰了,我是去例行开会,何况这关系田家名誉,我岂会乱说?”

青士京脸色稍变:“难道我真的被骗?”

田威道:“不是‘难道’,是千真万确,真是得来全白费功夫,今天让她逃了,下次要捉人谈何容易!”

青士京正色道:“属下在放人时,已准备受罚,请副堂主处置吧!”

田威叹道:“好好一件事,竟然变成这模样,我的确太信任你了,不处罚你,无法向众人交代,罚了你,一堆烂帐谁来管,我看,你就关在住处一个月不得出门,事情照办便是。”

青士京立即拜礼道谢,这已是最轻处罚,他原已准备扫地出门,却只是禁闭而已,不禁愧对田威,然而他对李春风之恨意,却不如想象中激烈,大概真的对她产生情愫了吧!

田威无暇再应付他,立即下令,重头开始追捕李春风。

望着深深铁牢,不知何时才能再关人啊?

李春风却已逍遥在无尽处,奚落着一群笨蛋。

她再次证实,美貌足以征服所有男人!

唯有关小刀例外。

所以她恨得牙痒痒,已想出一百个报复方法,极欲找关小刀算帐!

纵使现在不行,但十天,百天,甚至一年,三年之后,必定将人手刃,方始甘心……——

xmwjw扫描,潇湘夜雨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十四章刁蛮小鲍主

必小刀却不知恶婆娘已被放出来,他仍和阿祖,带着冒险心情,二次重游灵刀堂总坛。

他们找了一分舵,弄到一艘船,和上次一样,直放下游,终见及偌大麒麟石雕像,随又穿入麒麟月复中,让那丫鬟巧玲巧凤带往小鲍主住处。

那麒麟月复中景色依旧,在此入秋时分,仍自兰花绽放,碧草如茵,阳光从火山口顶端投来,总让人泛起四季如春,人间天堂感觉。

必小刀甚至觉得,二次前来,除了想见见真正小鲍主之外,即因被此奇景所吸引。

丰满甜甜的巧玲,总是笑脸盈盈地带人穿过兰花洞,来到另一世外桃源,亦见着戏松亭、五彩湖,再过去应该是望月台,却不知公孙白冰是否在那里相思养伤?

巧玲却避开翠峰阁,转往另一幽静曲道,行约百丈,已临弄雨坞,此时大晴天,此处却常有飞雨光临,实是奇特,追根究底,原是左近有道小瀑布,不时滴水落下,轻风吹散,自成飞雨。

当然,这是平常时刻,若真正下雨,那可呼天唤地,澎湃吓人。

再行转折,复见璎珞泉、柳风亭,终抵六座小山迎着六座飞瀑的六仙屏,那建于翠林中的幽雅忆相思已近。

一切没变,关小刀不由暗呼,太好了,简真人间仙境,若能住一辈子,那该多好?

巧玲、巧风看在眼里,然而对于上次小鲍主突然发疯,把人迫得落荒而逃一事,她俩仍是想不透,猜不着。

偷偷瞄向落魄的小鲍主,她却心花怒放飞舞起来,倒让人回家真好之感觉。两丫鬟更迷惘,然而小鲍主一向刁钻出名,也就由她去,少问为妙。

必小刀已跨入豪华内厅,亦见及晶香居、藏书阁,但想及邀梦窟不禁记忆犹新,急问:

“小鲍主安在?”

巧玲笑得丰满胸脯直颤,指着阿祖:“那不是?你怕啦?指被追打一事。

必小刀呃了一声,干笑道:“是怕啊!当时她凶起来,六亲不认。”

长有凤眼的巧凤笑道:“一定是你到她房间,不知弄了什么名堂,到现在还不肯让我们进去呢!”

必小刀干笑:“小鲍主是不是时常闹情绪?”

巧玲笑道:“只有对你吧!她对我们可好,只有上次追杀你,可吓着我们了。”

必小刀道:“眼前的她呢?”

巧凤瞧向阿祖,笑道:“他大概扮江湖奇侠,所以显得大而化之。”

巧玲道:“她也装成刘姥姥进大观圆,东张西望,我们还以为有啥宝物会出现呢!”

必小刀笑道:“是有宝物,我也在找!”

眼睛四处乱瞄,想发现是否另有小鲍主藏在里头。

巧凤心血来潮,说道:“关公子你可再向小鲍主要求,睡她的邀梦窟可好?”

必小刀正要那奇泉治伤,遂笑道:“我要去就去,不必理他!”

当下大步往邀梦窟行去。

巧凤稍紧张:“你不问一下吗?”

巧玲激情道:“可有戏好看了!”

巧凤是替小刀问了,转向阿祖,道:“小鲍主,关公子要到邀梦窟洗澡,您可答应?”

阿祖一愣,瞧向关小刀,他本也听说邀梦窟那口泉,想试试:可是关小刀竟然抢在他前头,还举着手,得意招摇:“我先来,你慢慢等!”

阿祖喝叫:“别忘了,我是小鲍主!”

必小刀讪笑:“所以主人该让客人,我走啦!”当真溜进邀梦窟去了。

巧玲,巧凤愣在当场,怎么小鲍主百般叮咛谁敢进去,就打断谁的狗腿,却那么轻易让男人进入?

阿祖已招手:“让他先洗吧!你们替我弄点好吃的,我饿啦!”

巧玲、巧凤应声,拜礼离去。

表情却转奇为喜,看来关小刀自是未来驸马人选,能进邀梦窟,那就不足为奇了。

阿祖则趁机四处打溜,总觉得回家感觉甚好。

至于关小刀进入邀梦窟,一眼望去,一切没变,那股淡淡幽兰香依然诱人,他嗅着,穿过雅厅,来到闺房,里头布置已是整整齐齐,未见先前凌乱,连内衣、肚兜都四处乱丢。

他特地走向梳妆台,想看看被自己刻上“白马王子是关小刀”的泥人泥马,然而这些全都被搜走,不知藏到何处?

他不敢再乱翻,免得又被抓狂。

他推开内门,里头彩光乍现,那口黄琥珀混着绿翡翠的冷热泉,仍清澈见底,让人瞧来特别舒服。

他已迫不及待想沐浴。然而鉴于上次光溜溜出去,却找不到衣服穿,他已思考该将衣衫放在何处?

想来想去,决定把偃月刀放在外头门口隐秘处,衣服仍摆在池边,他还找来布巾,将门绑紧,免得哪个冒失鬼闯进来而春光外泄。

一切都在如意计划中进行,他始敢月兑光衣服,落入冷热温泉中,轻松地洗个舒舒服服。

洗了一阵,他或有奇想:“我就不相信,小鲍主会再凶巴巴的现身。”

于是照样躺在温泉中央,倒头即睡,泉水涌来,的确有按摩作用,他甚快已进入梦乡。

在梦中,又浮现小鲍主光溜溜体态,那是如此完善无瑕,充满青春性感呢!

她正在美丽的大翡翠湖中游泳、奔驰,忽然湖底冒出白马王子关小刀,两人嬉笑打了水仗,头发一身湿,而后扭抱一起,快乐无比地旋转式亲热。

突然间两人飞了起来,腾云驾雾,无所不达,忽而一道闪电打来,小鲍主惊叫,下坠下坠,掉落万丈深渊,关小刀不停追赶再追赶,喊着再喊着,总无法抓救她,小鲍主猝然掉入利牙尖耸的嘴中,被咬得血肉模糊。

“公主?”

必小刀立即惊醒,伸手想抓什么,却发现原是梦幻,已自呵呵笑起:“原来是梦,实是吓人,不过前半段倒是甜美无比,哇,和她亲热啊!”张着嘴猛亲又亲,实是过瘾。

忽而外头冷声传来:“洗好没?该换人啦!”

必小刀笑道:“哪有这么快,我的黑眼眶还挂着呢!你明天再来,对了,替我弄点吃的来,还有,找个人替我看门,免得小鲍主来了我无处逃。”

那人道:“我就是小鲍主,何必逃!“声音带谑。

必小刀道:“装装可以,别陶醉!快去吧!”

“是,遵命!衣服拿出来,我帮你洗!”

“哇,可爱的阿祖小姐何时学会帮我洗衣服了?你该不会故意把我藏着不还吧!”

“到底要不要?’那人有点不高兴:“我换件新的给你!”

“好好好!”

必小刀谑笑着,立即抓了衣裤,并解下门口布条,开启门缝,发现阿祖已换了女人装束,他喝喝大笑:“什么嘛!你当真变成小鲍主?真是丑八怪!”

阿祖斥道:“你敢说我丑?”一拳就想打过去。

必小刀猛把衣衫向他塞过去,讪笑道:“我是说你那身衣服丑,至于你嘛,漂亮极了,可惜是个男的!”

“男的?”

“再见!记得送东西来啊!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如果小鲍主进来还差不多,你是男的,若贸然闯进来,孤男加寡男,准没好事,切记切记!”

砰地一声,小刀将门带上,且又上了布条,方自跳入水中,故意泄得水花哗啦作响。

阿祖愣在那里咬牙切齿,猛把他衣服丢在地上踩,猝又问道:“上次你当真看过小鲍主洗澡?”

必小刀欣笑:“那还用说!”

阿祖道:“看到什么?”

“全看光啦!”关小刀笑得甚邪:“她那光溜溜胴体,散发出完美无瑕光彩,简直叫人怦然心动,待她风情万种转过来刹那,时间好像停顿。只见那迷人酥胸轻轻颤动,那青春、健康、性感媚力四射,瞧得我头昏眼花,简直快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哇……”

“住口!”阿祖突然厉斥:“该死的家伙,我要挖掉你双眼,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必小刀一愣:“你发什么神经?”

猝见砰然巨响,那糊在门上宣纸,全部被震得碎裂四散,里头瞧得一清二楚。

必小刀唉呀一声,潜身入水,手掩要害,急叫道:“你干什么,想非礼我不成?”

阿祖两眼含泪:“我要杀了你……”

猝然飞奔而退,在雅厅抓来弓箭,猛地往里头射去,吓得关小刀脸急大变,唉唉乱叫之中,已东躲西跳,躲着一支支利箭,眼看这家伙玩真的,吓得抓起烛台锵锵乱挡,复见全身光溜,赶忙扑向木门下方,暂以避身。

他急喝:“你疯了不成?哪有人利箭这么射法?”

阿祖仍不管,厉叫着抓来利剑,猛从木板刺去,叭叭数响,竟然划伤关小刀手臂,吓得他再次滚落水中,惊骇不已地瞧着这位发疯,要自己小命的女子。

“你不是阿祖?”

若是阿祖,岂会如此嗔怒下毒手?

那女子厉喝:“拿命来”又射出数把利箭。

必小刀急忙以烛台挡掉,已然苦笑不已:“小鲍主别生气,我只不过是借你灵泉治伤,其他没什么意图……”

“闯进来就要死我足足等了你两个月,你给我死来我要挖掉你眼睛!”利箭仍射不停。

必小刀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刚才那些话是自己编出来的!我是色盲、老花眼、青光眼、半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胡说!看不见人,怎看得着利箭!”

“呃……我是听音辨位!”

“那你就听吧!利箭不行,看我的绿锋针!”

小鲍主抓起一口绿色玉盒,猛地就想往前射去。

必小刀自是听过此针乃灵刀堂独门暗器,厉害无比,哪敢再接,猛地惊喝,双掌开打,极欲破门而逃。此时不走,接下来准走不成!

猝见他掌劲迫来,砰然一响,章然只打得门下木片碎飞,那门框仍自一格格现在眼前,根本亳发无损,他呆愣当场:“这是铁制的?”

“为了你,特地换的。”

小鲍主厉喝,绿蜂针就要打出。

必小刀情急之下,射出烛台穿过铁框,打落绿盒子,小鲍主更怒:“敢打我,死来-

一”一掌扫去,关小刀节节败退,赶忙跳入冷泉,冻得发寒,猛尖叫:“救命啊一一巧玲、巧凤、阿祖快来救人啊”

小鲍主冷笑:“没人会来,也没人敢来,这里只有你和我,只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

必小刀急道:“小鲍主,原谅我无心之罪,一次就好!”

“放屁!你死定了!”

绿盒一开,蜂针偌大一把叭然射去,关小刀唉啊尖叫,猛往水底钻,蜂针落水如雨点,叭然一响,没之无痕。

必小刀突然跳蹿出水,厉吼大叫:“阿祖快救命啊”手抓臀部,猛又落水。

忽见外头有人喊道:“谁敢闯我宫殿?”阿祖抓着兵刃撞了进来。

小鲍主怒喝“大胆”,以为是宫女闯入,猛地回身即想发掌,蓦见阿祖冲进,双方脸面一照,就像照镜子似地,竟然一模一样,吓得两人尖叫,掠退数步,惊慌大叫:“你是谁?”

必小刀虽诧愣果然有两个一模一样脸面之人,但他仍顾及安危,急道:“快救我,她是真的小鲍主啊!”

“小鲍主?”

阿祖做贼心虚似地“啊”地尖叫,哪顾得救人,拔腿却奔。

小鲍主怔愕不已,竟然有人从镜子中跳出来?莫非这是做梦?她愣了一下,突又闻及外头脚步声,根本不假。猛地急叫“别走!你是谁?给我回来一一”拔腿即追出去。

必小刀见人奔去,方嘘喘大气,急忙撞向铁门,然而此门已经过改装,且又上了锁,根本甚难开启,他连撞四五次,皆不得逞,只能苦笑,人家犯桃花劫,至少模过女人,他犯桃花劫,只瞄一眼,天啊!太不公平了!

撞门不开,他只好吼叫,看看是否另有他人前来,同时他巳拾起散落四处的利箭,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若那小恶魔回来,安有命在?

大刀呢?它一向能破石断兵刃,说不定能斩不着门。

可惜却被放置于前厅,根本抓之不着。

再瞧瞧这一身,方才吃了几箭,虽没伤着筋骨,却也划破不少肌肤,幸好此泉有疗效,已将伤口洗结成红痕,暂时不用怕失血。

唯有那绿蜂针,方才为怕伤着眼睛,背转沉水,然那盒子强劲不小,竟然喷出落水蜂针,还能伤人,或许自己臀部翘得太高,中了不少针,幸好池水挡掉不少劲道及毒性,否则岂非针针入肉死定了?

他边喊边拔着臀部尖针,一身狼狈模样。

忽见脚步声传来,他又惧又喜,惧来者是小鲍主,喜可能是救兵。

然身躯光溜,实在难见人,猛地抓下方才绑住门闩,却被击得破烂布条,把它打开,缠住,勉强可蔽体,却如原始人,落魄得连他都想笑。

布条方缠完,蓦见巧玲、巧凤丫鬟撞进来,利剑护身,如临大敌般搜索过来。

必小刀欣喜大叫:“快救我,放我出去!”

巧玲、巧凤忽见果男,尖声大叫,掩脸甩头躲去。关小刀顾不了那么多,干笑道:“又没光溜溜,怕什么,快替我开门,有强敌入侵!”

“强敌?”

危险使两女不再顾困窘,巧玲问道:“何方强敌?小鲍主呢?”

必小刀道:“杀敌去了,快开门!”

巧凤急忙赶来,想推门,这才发现是铁做的,怔愕道:“怎会是铁门?”显然小鲍主改装并未让她俩知道。

必小刀道:“拿钥匙啊!”

巧玲道:“我们连铁门都不知,哪来钥匙!”

必小刀直叫糟,道:“快把我大刀拿来,它放在前厅桌底下。

“大刀?”巧玲不解功用。

必小刀道:“它能斩金截铁!”

“当真?”

“拿来便是。”

“喔!”

巧玲遂往前厅桌下,果然瞧及一包东西,抓了出来,竟然不轻,拖着它,往回奔去:

“大刀来啦!”

必小刀欣喜直笑:“快快快,有了它,一切将顺利。”

巧玲正待靠近不及三尺,忽闻外头传来冷喝声:“你们在干什么?”

两丫鬟诧然转身,赫见小鲍主水自柔面色冷森逼来,吓得两人惊心肉跳,巧玲道:“我们正想救出……”

“不准救!出去,守住大门口,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

“是!”

巧玲放下大刀,和巧凤齐往外奔,哪敢再看小刀一眼。

必小刀见小鲍主回来,已自苦笑不已,直叫着“我的大刀”,只差三尺,他猛伸手,还差一点,抓起利箭勾去。

丙然勾着,欣喜即往回抱,水自柔见状,猛地一喝,掠身扑来,一剑砍向手臂,小刀猛地收手,什么也拿不到。

他猛装笑脸:“小鲍主好……”

水自柔面目冷森,利剑一指:“说,那人是谁?”

“谁?”

“刚才闯进来那人。”

“巧玲、巧凤!”

“少跟我打哈哈!”

水自柔猛地刺剑,逼得关小刀边忙后退。

“我是说跟我长得很像那个人!”

“哦,他叫阿祖。”

“就是他冒充我?”

“不错。”

“他是何来历?”

“孤儿。”

“住哪里?何方人氏?”

“不清楚,你得问他!”

必小刀但觉她已对阿祖产生兴趣,只要人没捉到,自己暂时已无性命危险,暗暗嘘喘大气。

不过,他还得防这任性公主,是否会突然耍出狠招。

水自柔冷道:“他是否易了容?”

必小刀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你吗?老实说,我就是想前来证明此事,否则怎敢闯你闺房?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小鲍主您,结果全搞混了。”

水自柔怔然不解:“世上真有那么像我的人?”若非亲眼所见,她几乎不敢相信。

必小刀道:“我想他该跟你有血缘关系,你们可能是双胞胎。”

水自柔道:“会吗?爹怎没说?”

必小刀道:“有时候人总会瞒些什么,你可以去问问看,是否有个孪生弟弟。”

“弟弟?”

“没错,他是男的。”

“男的?”

水自柔简直无法相信:“他会是男的?”

必小刀笑道:“我也不信,不过他的确说自己是男的,我只是照实话实说。”

水自柔道:“你不会验明证身?”

必小刀道:“有是有,可是……”下句“验错人”却不敢说出,干窘一笑。

水自柔从他表情想到什么,登时脸面再红,嗔喝道:“我会挖了你的眼睛。”

必小刀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公主请别误会!”

“住口!”

水自柔恼羞成怒,利剑又自攻来,杀得铁框锵锵乱响。

必小刀赶忙躲开,苦着脸道:“小鲍主又何必呢?你我无怨无仇…”

“闭嘴!此仇不共戴天!”

利剑伤人不着,她又抓起弓箭,猛往里头射去。关小刀有了利箭在手,当成棍子耍,喝喝挑着打着,已将射来快箭一一击落。

水自柔更怒,丢下弓箭,再抓绿蜂针盒,就要扣射。

必小刀见状,赶忙求饶,“小鲍主饶命,就算要杀我,也得让我说出阿祖下落之后再杀吧!你不觉得他跟你关系重大?”

“杀了你,一样可以查。”

“或许吧!但如果我是他哥哥,纵使你查出来,却成了仇家,多划不来。”

“你是他哥哥?”

水自柔心想,那岂非有可能变成自己哥哥?

必小刀为保命,能扯便扯:“不像吗?”

理着头发,想装出最佳仪表。

水自柔这才特别注视小刀容貌,不看还好,这一看,竟然心脉抽动,那均匀结实肌肉流露着一股刚阳之气。中高身材已无挑剔之处,何况他才少年,还能再高。

一张脸虽非特别俊俏,但那晶亮眼神,带憨且又突现精灵、挑逗笑容,总让人一眼难忘。

挺鼻子不说,他竟然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双下巴?难道真会跟自己有血缘关系?

她冷喝:“你姓什么?”

“在下姓关,不过日后,也可能改姓水。”

“少给我逞口舌之利,关什么?”

“叫关小刀。”

“关小刀?”

水自柔不由一愣:“你就是最近轰动江湖的北武林第一高手关小刀?”

她早闻及北武林出现一位英雄少年,不但人长得俊帅,且武功盖世,出道不到半年,已打遍北武林无敌手,甚至两败公孙白冰,这简直让水自柔想入非非。

直以为可能是心目中白马王子已出现,她老想找个时间到北武林探探消息,看看人选,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困在自己闺房,而且狼狈已极!

必小刀皱眉:“这头衔来得真不是时候。”

水自柔表情已显忒异,一方面恨他瞧及自己身躯,然他却又是北武林第一高手,这种人选已经不多啊!

她冷道:“管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北武林第一高手?”

必小刀道:“我若是,岂会让你困在这里?是谁那么看得起我,实在该供他当我的马屁神!”

“你不是?”水自柔但觉失望,冷斥:“那我就杀了你!”

必小刀怔愕:“不是第一高手,你就杀了我?”

“没错!”

“那我是第一高手!”

必小刀赶忙摆出架势,威武不少:“你看,像不像?”

水自柔斥道:“像有何用,我看不是了,否则怎会被囚在此!”有些泄气。

必小刀急道:“你关了铁门,我如何可能突破?”

“第一高手就能!”

“我不相信把第一高手用这么粗的铁笼锁住,他还能作怪!”

“你当然投资格相信,因为你是二流货色。”

必小刀不禁有气:“一流二流又有何差别!鲍孙白冰一流,还不是被我烧得满脸生花,逃回来避难!”

水自柔怔愕:“你真的打败公孙白冰?”

必小刀道:“岂只打败,他还满脸生花,我看得一个月不敢见人。”’水自柔又露笑意:“能打败他,大概不差,你是如何败了他?”

必小刀自得一笑:“简单,放把火,他就吃不完啦!”

你不是以武功打败他?”

“这很重要吗?”

“卑鄙!只会用卑鄙手法,你去死算了!”水自柔又嗔怒,一把绿蜂针叭然打出,存心想教训,也想试探对方武功。

必小刀哪敢硬接?赶忙想跳入水中,然水自柔已料及,绿蜂针早就由下往上,封住水池,迫他赶忙扑向左墙角,手中箭支猛旋出去,可惜蜂针过多,穿出封锁,奇速无比射来,吓得他只能抽出围着裤档长巾自救。

这一扫击落许多,但左腰背空门一露,竞也挨了四五针,痛得他唉唉闷叫,赶忙伸手拔去。

水自柔见他抽长巾,果身又现,竟也窘困尖叫,双手掩脸,看来已熬过方才燃心之怒,现在反而有所顾虑了。’关小刀但闻她叫声,猛地又跳下水池,让那冷泉镇伤口,疼痛方弱不少。

他苦叫道:“就算我武功不济,你也不必处处逼人死路吧!”

水自柔嗔怒大喝:“我不逼你,难道叫我自杀吗?你看光我全身,我还能嫁人吗?你为什么要闯进来?为什么要看我身体?你有资格当我老公吗?我老公得是天下第一高手,否则他日后如何统领灵刀堂?

“我更不可能嫁个窝囊废,可惜你就是那个窝囊废,我不能嫁给你,只有杀了你,要不然,你自毁双眼,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她说得铿锵有力,摆明绝无二路可走。

必小刀皱眉:“不小心看一眼也这么严重?”

“你这是什么话?”水自柔怒斥:“你老婆肯让人看吗?要是有一天,你向人说,看过灵刀堂小鲍主果身,那全灵刀堂弟子如何想?”

“我不说,你不说,自然不就什么都没了……”

“可恶可恶可恶!”水自柔气得七窍生烟:“自毁双目或自杀当场,否则我用毒针!”

猛把绿蜂盒转向,就要杀人。

必小刀急忙说道:“我会给你公道,总该给我一点时间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吧……”

“凭你?做梦!”

“可是我真的打败公孙白冰,虽然耍了手段,但那表示我的机智过人,且有过目不忘绝顶智慧!”

水自柔闻言,突又升起希望:“你当真能过目不忘?”

“当然!”

必小刀暗想:“瞧你果身一眼,至今未忘,就是最佳证明。”暗露笑容。

水自柔二话不说,折回书房,抓来-古籍,丢了近去:“给我看三页,而后背给我听!”

必小刀皱眉:“这是什么书?”

水自柔怔愣:“你连书名都看不懂?你目不认丁?”

必小刀干笑:“看得懂,我这就看了……这个好像是‘侠’……这个是‘游’……这是‘别’还是‘列’?…这是…”哈哈!猜到了,是‘游侠列传’对不对?你看,我一猜就中!”

水自柔嗔斥:“连书名都要猜,还敢笑这么大声!”

必小刀一愣,窘然煞住笑声,干窘道:“这不是正楷嘛!写的是歪七扭八,像蚯蚓在爬,我当然要费劲,这是……篆体对不对?嘿嘿……”

水自柔截口道:“又猜中了!”怒得想掐死他,这个老粗“你除了能猜之外,还能做什么?”

必小刀干笑:“我没研究那么深,我以前日夜不停练功,我爹说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听了也能记得,所以要我先练武功,因为它丝毫偷懒不得。

“至于经史子集,日后有空再研究,照样青出于蓝,所以我认的字是少了些,但我的确是有过目不忘,过听不忘之能!”

水自柔冷道:“说了老半天,简单意思即是不大能看懂此书了?”

必小刀干笑:“也不能这么说,若公主真要我背,我还是可以研究出来……”

水自柔冷道:“好啊!立刻给我研究,半刻钟搞不出名堂,你死定了!”-关小刀干笑:“要研究几页?”

“一大本!”

“天啊!我又不是神仙!”

“背不出,只有死!”

“三页好不好?”

“哼!”

水自柔大概同意了。

必小刀勉强翻书,还好,里头已非篆体,而是楷体,瞧来较为顺眼。

他吟着:“吴保安世家卖友……”

水自柔斥叫:“什么‘世’家‘卖’友!是‘弃’家‘赎’友!你才卖友求荣!”

“呃,是赎友啊,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卖’字旁边有‘贝’字;呵呵!现在行了!”

水自柔斥道:“能多行,也看得出来!”

必小刀干窘一笑,开始念文章:

“古人结交……很(惟)结心;今人结交很(惟)结面……结心可以同生死;结面那甚(堪)共……(贫)贱…九……行(衢)鞍马日纷纭……追……追大手(攀)送喝(谒)无晨昏……”

“好啦!”

水自柔已听不下去,尖声大喝:“你念什么名堂?”

必小刀欣喜:“我通过考试了?”

“通过你个头!明明是‘攀’字,攀墙的攀,你竟然会自夸发明把它念成‘大手’!”

水自柔已忍不住暴笑起来,又急忙压抑,脸形特怪,斥道:“只有你会把一字变成两音!真是白痴!”关小刀呃了一声,干窘一笑:“原来是‘攀’啊!我以为那‘林’字中间打两个‘X’,是错误意思,所以省略了……”

水自柔更忍笑意,斥道:“省你个头!错你个头,难道打‘X’就要省略?那‘学’不就念‘子’即可!睡觉念睡‘见’即可?见你的大头鬼!考什么试,大零分!几句不到,错了一大堆,贫贱念‘贪’,送谒念送‘喝’,你想喝十桶马尿不成?差劲透顶!”

必小刀干抽着嘴角:“有这么严重吗?我觉得满顺口的……”

“胡说八道!”

水自柔斥道:“什么过目不忘,全是胡言一大篇,我看你死定了!”

必小刀干笑:“反正还有半刻钟,我慢慢研究……”

说完,还是认真念下去,却仍错字连篇,听得水自柔压抑着抽笑,几乎快笑破肚皮,没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白字大王?

水自柔实在忍不下去了,立即喝道:“住嘴!不准再念!”

必小刀干笑:“虽然别字多了些,但也念了七八分,没有状元,也有进士了吧!”

“进你的大头鬼!”水自柔冷斥,想装凶,可是笑意已起,实是难捺,脸情自是怪异。

勉强斥道:“我看你是进土,土包子的土,天下哪有像你如此别字进士?实是误人子弟!”

必小刀干笑:“可是,我真的能过目不忘啊!我背给你昕!”

扒上书本,朗朗上口,念了句子,但水自柔只闻别字连篇,无法确定他背的是否正确,当下又喝:“不用背了,跟我念!”

必小刀精神即来:“好啊!”

摆出认真架势,似想模仿她吐出之任何言语。

水自柔认为他在装模作样,未加理会,当下想着词句,已念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背来听听看!”

必小刀笑道:“简单啊!我娘早念过了,那是苏轼所做,接下来是: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意思,我在娘胎里面就会背了!”

“少给我夸张!”水自柔瞧他朗朗上口,敢情是选了个他会的词句,冷道:“再换一首!”

她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简单!”关小刀登时截口,“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已把李白那首“将进酒”背得完完整整。

他还说:“我可以倒背如流!”当真倒背起来。

水自柔听不习惯,喝道:“不必了!”

又念起陆游所作“钗头凤”,关小刀照样背得出。再念李清照的“声声慢”,只念“寻寻、觅觅……”两句,关小刀立即便接下“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一字不漏背得滚瓜烂熟。

水自柔不禁疑惑:“这小子当真有门道?”当下来点长的,立即念起“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接下来竟然忘了,皱眉思索。

必小刀见状立即接口:“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吟来轻松自在,眨眼间已背完一整首。

水自柔目光不由发直,她为背此诗,几乎花了一月时间,尚且偶有忘记,但他却始终像身历其境般地朗朗上口,照此程度,他怎会是个目不识丁的家伙?

当下她又考了“长恨歌”,“丽人行”等较长且冷门诗词,这家伙照样从容应付,听得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必小刀自觉应付过关,且身上挨针伤口已不疼痛,始又围起长巾,爬出冷泉,手捧着那本古籍。故做风流骚人墨客,来回走动,那原始人般的斯文举止,倒是奇特突出。

他呵呵笑道:“考点别的吧!唐诗三百首,我早在二岁就背会了,那是每个晚上,我娘念一首,我高兴听再背,不高兴听就不背,否则我看出生三个月,即可背完一整本,这样合乎你的标准了吧!”

水自柔虽有心动,但总觉得感受不出那股过目不忘之绝智快感。

遂冷道:“大概有点小聪明,大概你娘拿鞭子逼你背,我且来点四书五经!你可敢接招!”

必小刀道:“来啊!只要你念得出来,我就背得出来!”

“好极了,先来段礼遇篇!”

水自柔立刻背诵,关小刀倾耳聆听,才听一遍,果真能一字不差背出来。

水自柔不信,再考论语,甚至孟子,结果照样考不倒,惹得她不甘认输,要回“游侠列传”古籍,随便找了章回即念,小刀实如背书机器,总能应付自如,或有忘记,却也是他总觉好玩,忽而一笑始忘记,但经提示,又自记得。

试了几篇,水自柔已有所心动:“你当真有听而不忘之能?”却又带着疑惑。

必小刀自得一笑,翩步如佳公子,笑道:“不然,你认为我方才背的是什么?”

水自柔但见才夸几句,他即得意忘形,存心挫他威风,冷道:“就算你书背得厉害,可惜这不是在考状元,光会背书没用,得有真功夫才行!”关小刀道:“我的功夫也不错!”

水自柔斥道:“乱七八糟!你若行,怎生我射箭进去,还伤得了你,我射绿蜂针,照样打得你唉唉痛叫?要是高手,早就一掌把暗器震散,哪还像你,被打成落水狗!”

必小刀干笑道:“我的内功是差了点,不过我的刀法盖世,天下无敌!”

水自柔斥道:“鬼扯!论刀法,灵刀堂的灵幻刀法才是天下无敌!”

必小刀道:“那是你们自封的!你们的刀,跟利剑差不多,又长又细,差别只在开一边锋而已,严格说来是属于剑法,若碰上我的猛刀,照样招架不住!”

“不信!”

“真的,凭刀法,公孙白冰吃过大亏!”

“不信!”

水自柔对自家刀法浸婬多年,已视为无上武学,又怎会轻易让掉天下第一刀法名衔。

必小刀忽有灵机,稍带邪样,道:“不信,我耍给你看,我的刀在你身旁!”指向其左脚近处那包东西。

水自柔瞧他眼光闪动,疑惑道:“你想打什么主意?”

必小刀干笑道:“被你关着,还能打什么主意?它的确只是大刀,我要耍出威力,想考武状元,总该给个兵器耍吧!”

水自柔挥刀切破布袋,露出四截大关刀,眉头一皱:“你的刀跟戏台唱戏的差不多嘛?”

想笑,因为刀已生锈。

必小刀笑道:“管用即可!它可是关老爷的宝刀,神得很呢!”

水自柔多半认为他在吹牛,喝道:“拿去吧!”勾刀挑去,已把大刀挑射铁框,飞进里头。

必小刀见刀大喜,心神就来,喝着一手接下刀身,猛又旋身,再接刀柄,突又以刀身挑棍,再接下另两棍。

然后技巧连接成丈余偃月神刀。

猛地一挥,喝叫“来也!”耍出关老爷威风,再镇住地面,一脸正气凛然道:“不知姑娘欲试何招?”

水自柔瞧他装模作样,斥道:“又不是在戏台演戏,耍什么名堂!你不是想证明神刀威力,耍来我瞧瞧!”

“来啦!第一招,抽刀断水水更流!”

必小刀猛地耍将开来,蓦见刀刀势闪若飞轮,呼呼生劲,旋风涌窜过来,逼得水自柔眉头直皱,但觉此刀威力不弱,然而招式却平淡无奇,她已想出破解之法。

必小刀突然大喝,大刀猛往水中切去,叭然一响,池中之水分成两半,那刀锋却顿在水面三寸,露了一手强劲功夫。

然而水自柔瞧来平淡无奇,他想,只要内力到家,以掌逼水,照样可分出两半,他不禁对小刀武学有所疑虑。

又暗想,要是他真的不济,那又怎能许以终身?经过争争吵吵,还被逗得笑破肚月复,她已狠不下心把他杀了啊!

必小刀一刀过后,收招后问,“这招如何?”

水自柔冷道:“太差了,你难道没有别的?”

必小刀道:“其实这招已够厉害,只是我怕弄坏你的宝贝浴池,所以才耍个样子而已。”

水自柔斥道:“都快没命了,还考虑到我池子!”

必小刀一愣:“也对,好吧,这次真的不客气了!你最好退后三丈!”水自柔斥道:

“废话少说,还不快给我耍招!”“好吧好吧!谁叫我落难于此!注意了,看这招‘神刀斩魔月’!”

赫见关小刀掠退池后,拉开距离,大刀旋处,幻化无数光影,直若流星旋颤,灿亮中一股霸气奔涌而来。

呼的一声,扑得水自柔脸面生寒,她终于感到劲道,蓦见小刀身形已被流光掩住,前头水池掀浪震动好高。

就在旋光最急处、猝闻小刀再喝“斩”霸劲声音带着惊涛骇浪之势,那光影奇速扑斩过来,目标正是那面铁框墙。

水自柔身在这头,还来不及升念欲躲,一股劲风已扫得她连连后退,她想运功挡去,猝见神刀光影闪向铁墙,直若惊雷破顶。

火山爆发,叭然一响,那神刀竟然从上猛力劈断臂粗铁框,随后袭来三支铁棍,更是砸得铁框凹陷成洞。

那势仍再穿射,吓得水自柔啊地尖叫,撞退数丈,跌坐地上,始知刀、柄全被拦在铁杆上,只不过铁门已陷出斜长般桌大裂洞。

外头传来巧玲、巧风惊叫声:“公主?”快步奔来。

水自柔这才醒神,赶忙奔向前厅,急道投事没事,把莫名紧张的丫鬟又赶到外头,她始怔怔忡忡地奔返回来。

必小刀则已把大刀抓回,并接妥,摆出关老爷耍大刀之威武气势,说道:“怎么样?就这一刀足可天下无敌吧?”

水自柔不敢相信,伸手模向被斩断之铁框,当真被切得整整齐齐,讶然说道:“真的断了?”

必小刀道:“那还用说,这刀够猛吧?跟炸药一样,猛得够劲!”

水自柔已然怦动心头,这把怪刀既然能斩断硬铁,那他武功岂会差得了哪儿去?

她道:“你的宝刀本就可以斩金截铁?”

必小刀道:“那也得看人用,要斩铁,还得有真功夫不可!”

他把大刀抓来,水自柔接过手,但觉沉重,她试着往铁条砍去,锵然一响,根本毫发不伤。

她再用力砍去,照样无法砍断,不禁问道:“要怎么砍才能断铁?”

必小刀呵呵笑道:“这就得巧劲、霸劲一起用了,就像射穿石头,得聚精会神,总之一句,劲道足,切得准,自然就断了,怎么样,比起你家刀法更管用吧?”

水自柔哼了一声,把大刀抛还,斥道:“我家刀法是用来杀人,不是砍铜劈铁!你神气什么?”

她仍认为自家刀法不可侵犯。

必小刀干窘道:“抱歉抱歉,比错地方啦!你的刀的确天下第一,不过我破了铁框,可以让我走了吧?”

说完即往裂洞钻。

水自柔突然嗔喝:“不行!”

一把利刃已抵住他胸口。

必小刀急道:“你不是说,证明之后即放人?”

“我哪有说!”

水自柔道:“我是在证明你有没有资格当我丈夫。”

“结果呢?”

水自柔一愣,窘意已升,但猛一咬牙,仍道:“差强人意,只要你经过我的训练,一定成为一等一高手。”

必小刀耸肩道:“一定要训练吗?我已觉得我天下无敌了呢!”

“自大家伙!”水自柔斥道:“你到底娶不娶我?不娶就杀了你!”

“这么快!”水自柔一时羞怒,利刃当真刺来,吓得小刀赶忙逃后,惊得道:“你当真要杀我?”“不错!”水自柔猛抓绿蜂针盒,怒斥:“除了瞎眼就是死!随你选择!”

必小刀对那绿蜂直余悸犹在,见盒即慌:“别乱来,我娶我娶你就是!”

水自柔怦动心头,脸色仍冷:“跪下,给我立誓!”

“要跪?”

“不跪就死!”

水自柔绿盒一扬,关小刀实不知这盒子在何时会喷出毒针,吓得急叫:“别动别动,我跪,我跪,我向天立誓。”已双膝落地:“关小刀若不娶水自柔为妻,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还有,日后不准背叛!”

“若有背叛,将死于非命!”

水自柔闻言,凶态一散,泪水已现。

忽而掩面泣哭,飞奔而退,扑床恸泣。

必小刀一愣,没想到凶巴巴的公主,竟然说哭即哭。

他心肠软,见不得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急道:“若有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水自柔还在哭。

必小刀又道:“我发的誓并非开玩笑,我知道你的苦处,所以也该负起责任,我会遵守誓言的……”

瞧那水自柔哭得伤心悲恸,他实是不忍,穿爬出洞,想前去安慰,却又怕触犯对方。

暗暗一叹,道:“也许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是我,你只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要我吧?我自许关老爷后代弟子,言必有信,你大可放心,我走了……”

正待抓起衣裤,准备找隐秘地方穿着。

那水自柔竟又急叫别走,泪痕满面扑来:“我只是觉得…觉得太突然了,就这样要跟一个男人结合啊!”

从做梦、幻想,到突然势在必行,已让她觉得恐慌,一时调适不了,方始以泪洗面,毕竟她才十七岁不到,人生历练浅得很,又怎能从容应付这突来的终身大事?

她扑在小刀怀中,尽避哭。

必小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安慰,却该说什么?倒是美人扑身,让他幻起那幕果身出浴情景,血脉不由一热。

其实,能娶如此漂亮姑娘为妻,实是前生修来之福啊!

他发现身躯似乎在轻颤,为掩饰,且占点便宜,终于伸手抱向她,水自柔并没躲,泣声更浓,他温存地抱着她,那感觉的确不错。

他想着,若能相拥,那该多好……或者共浴温泉,缠绵悱侧……

幻想使他陶醉,不由抱得更紧……猝然已被推开,水自柔哭声没了,抹着泪痕赶忙退去,急道:“不能乱来!我们还没结婚!”

必小刀怔愣中已醒神:“我没有……”

“快穿上衣裤!”

“呃呃……”

小刀这才发现小啾啾有了异样变化,唉的一声,赶忙转身,抢着衣裤即穿,随后始把围在身上长布给抽起,终能着衣见人。

再次转身,已发现小鲍主恢复镇定,只是脸面绯红,稍带羞涩,她乃以冷漠掩饰,冷道:“虽然我答应嫁给你,那并非一定要嫁你,只要我发现你是邪恶之徒,照样会杀了你,若杀不死,我会自杀,绝不让你染指!”

必小刀苦笑:“一定要这么严重吗?”

水自柔斥道:“是好是坏全在你,严不严重也在你!你敢背叛我,背叛灵刀堂,我照样杀了你?”

必小刀一愣:“糟了,我忘了我是神剑门弟子……”

水自柔亦惊:“你已加入神剑门?”

必小刀道:“没加入,也差不多啦!”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可是我爹就是神剑门弟子,我怎可背叛我爹?”

“那你就是要背叛我了?”

被辱感觉,使水自柔一刀就要刺去。

必小刀急忙叫道:“别急别急!有话好说,我投入灵刀堂便是!”

得先稳住对方再说。

水自柔这才收刀,冷哼道:“别忘了,你发过重誓!”

“我知道!”关小刀道:“我不会背叛你,可是对我爹……咱们找个两全其美办法如何?”

水自柔冷道:“若有办法,还用你想?”

必小刀道:“两派统一,就成了。”

“你是说……”水自柔不禁想笑:“算了吧,你看过少林派跟武当派统一过?别水火不容就不错啦!”

必小刀道:“他们一是和尚,一是道土,是佛、道之争,当然不易统一,但神剑门跟灵刀堂根本只是帮派,就像丐帮,以前分南北两派,现在还不是统一了?”

水自柔道:“话是不错,但野心者太多,难啊!”

必小刀道:“总要试试,至少咱可以维持和平相处,到时,咱们就没负担了。”

“那是你,我早没负担!”水自柔道:“要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是不明理之人。只要你能给我一个交代即可!”

必小刀道:“一定有交代,一定一定!”

水自柔突又斥笑起来:“定你个头!看你有时聪明,有时又傻不隆咚,实瞧不出哪个才是你,说你目不识丁,诗词又背得那么好,说你武功不济,刀法又吓人,说你土,你又三分像人样,搞不懂!”

必小刀干笑:“我才十来岁,哪学这么多,待过个几年,等全部学会了,必定天下无敌!”

水自柔道:“怕的是还没学会,就栽在人家手上啦!”

必小刀干笑:“其实我也正忌讳内力不够,总想找机会练练,就像公孙白冰练了不知啥内功,这么一吸气,全身衣衫猎猎作响,我的刀就被荡偏了!”

水自柔惊诧道:“莫非他已练成太乙神功?”

必小刀道:“那功夫有何名堂?”

水自柔道:“练成之后,听说刀枪不入,是灵刀堂不传之秘,我也学了一点,可惜还派不上用场,公孙白冰必定日夜修练,才有此成果,不过据我所知,要练成化境,听说要九龙齐现,才有办法,公孙白冰怕也只有七八成火候吧!”

必小刀道:“九龙齐现何解?”

水自柔道:“不清楚,如果能悟通,早神功大成啦!听我爹说,得借九条龙之力量,才能达到化境,不知是真是假?”

必小刀弄笑:“哪里捉那九条龙啊?”

水自柔道:“所以到现在没人练成。”

忽而想到什么,道:“你想练是不是?”

必小刀干笑:“是有一点。”

水自柔淡然一笑:“有空,我把口诀传给你便是。”

必小刀怔愕:“你要传给我?”

水自柔稍窘,道:“不是说,我来教你,不出几年,你即可天下第一吗?”“呃……是有此事。”

两人相视而笑,当然,这其中暗示着婚约,心灵交会中,不禁情愫已暗生。

然而在瞧及水自柔花容月貌之下,关小刀忽又想及阿祖,不禁皱眉:“实在太像了……”

“像什么?”

“阿祖先生,小姐!”

“对呀!”水自柔心神一凛:“为了你的事,我差点把他给忘了。”急急道:“他真的是你跟班?”

必小刀道:“是啊!”

水自柔道:“那他的来历呢!”

必小刀道:“一团谜,我只知道他似乎老家也在江南,跟一位姑姑同住,后来他姑姑死了,他便流浪街头,结果被我收容。”

大略把阿祖经历说了一遍。

水自柔道:“在江南出生,那一定错不了!”

必小刀道:“什么错不了?你也认为他跟你大有关系?”

水自柔道:“长得如此像,难道没有关系吗?她会是我的孪生姐妹?”

必小刀道:“姐弟如何?他是男的。”

水自柔道:“怎可能?她那长相要是男的,岂非太可怕了?”

必小刀道:“我也这么觉得,但他却一直说他是男的。”

“会不会是……”水自柔忽而想到什么,急道:“她也在单恋你!有这可能吗?你说!”

必小刀干笑:“不清楚……””

“有,一定有!”水自柔不由紧张,“要是她也喜欢上你,你要选谁?她跟我一样漂亮啊!”

必小刀自己也莫名难分,道:“这问题,先辨出他是男是女,是否和你有关再谈好吗?

否则问题会越来越复杂。”

水自柔心念一闪,也对!如果阿祖是男的,岂非迎刃而解?可是若是女的呢?……实在头疼,她不愿再想,急道:“如何才能找他出来?”关小刀道:“你走了,他自会出来,别忘了,他在假冒你。”

“呃,有所闻。”水自柔道:“上次公孙白冰败后返回,还放话说我多管闲事,该不会就是他的杰作了?”

“正是。”

“这次也是他提议再闹本宫!”

“没错,他对公主住处念念不忘。”

“如果有一天,他把我杀了,那岂非谁也不清楚?”

“这倒是了……”

必小刀盯向水自柔容颜,想找出特色。

水自柔被瞧得发窘,冷道:“你看什么?”

必小刀道:“总该找出你跟他不一样地方,否则要是洞房花烛夜搞错了……”“你坏死了!”

水自柔猝然捣拳过来,关小刀猛地闪开,笑击更邪,她窘飞脸面,却带甜意,至少他想的是自己,遂道:“我有一颗蛀牙,算不算?”

“蛀牙?”关小刀想笑:“没有别的特征吗?”

水自柔身上当然有,但两人尚未成婚,她怎敢说,轻斥道:“我就是怕,我有的,他也有,只有蛀牙最现实,他未必跟我蛀同一颗吧!如果有,也认命了。”

必小刀道:“就这样啦!蛀哪颗?”

水自柔张嘴,总带点不雅而觉困窘,但还是指出左上排第三牙有点崩缺。

必小刀道:“那是崩牙嘛!你啃了什么?”

水自柔斥笑:“啃了你的骨头,记住就好。”啃人感觉使她呵呵笑起。

必小刀笑道:“不怕掉光牙齿就啃吧!我看时间不多,你就躲起来,最好去问你父母,看看是否有兄弟姐妹遗失或被人认养,如果回来,也别招摇,,免得吓走这胆小表!”

“知道啦!我这就走!”

水自柔冷道:“你的刀厉害,把铁杆给拆了,改天我叫人重装木门,拆完给我出去,没有我允许,不准再进来,知道吗?”

必小刀回她一句“知道了”,水自柔方自深深瞧了未来丈夫一眼,方始带着喜悦且极欲奔放心情,踩着雀跃步伐而去。

必小刀瞄着她背影,突然想笑,就这样莫名私订终身,想来让人实在不可思议,然却千真万确。

然而想及得此美娇娘,是天上掉下来大福运,亦乐得他哼起小调,拿起大刀,已拆向无门铁框条,一刀一锵声,敲来甚是舒服带劲。

不久,丫鬟巧玲偷偷前来,低声道:“你把小鲍主摆平了?”

必小刀道:“当然!我用大刀这么一切!”

猛地砍在巧玲眼前,吓得她跳后惊叫,手中饭篮差点打翻,小刀始又自得笑道:“她吓昏了,醒来之后,再也不敢吭我一声。”

巧玲皱眉,“小鲍主会吓昏?”不可思议。

必小刀笑道:“反正我的刀有魔法便是,餐饭送来了是吗?待我先吃了再说。”

巧玲把餐篮给他,打开一瞧,佳肴香味四溢,巧玲特别说明那醉鸡是小鲍主做的,小刀吃来果然别具味道。

巧玲趁此问东问西,却只知两人大闹一场,四处只见乱箭、断铁、碎衫,身为女婢,天生勤快,便帮忙收拾,并将染尘处拭去。

她老想不出,为何公主加了铁框门,却又想把它拆除?

必小刀则表示今后大家都可洗那口阴阳泉,当然要拆啦!,巧玲欣叫“真的”,想跃跃欲试,却想到有男人在场,只好作罢,心想下次再来,见及小刀已吃饱,收拾竹篮已退下。

必小刀但觉阿祖似乎太久没回来,不大放心,始加把劲,把剩余铁框砍断,收拾成捆,背了出去,置于门口。

随即将大刀拆下,藏于腰背,始往外头行来。

只见得已是夜晚,明月轻挂,银光投向六仙屏那六道飞瀑,滚滚闪动,直若银河舞龙,彩带轻飞,煞是好看。

或有水滴泄出,大者有若寒星跳动,小者更如萤虫闪飞,东弹西掠,好不悠哉,天然美景叫人流连难移寸步。

然而小刀想及阿祖安危,只好收起欣赏心情,一路搜向较隐秘处。

他经过柳风亭、璎珞泉、弄雨坞,仍无踪影。

忽而灵机一闪:“会在望月台?”

他越想越有可能,那望月台除了公孙白冰之外,所有人几乎不敢踏入,阿祖在急狂逃逸下,且又人生地不熟,自可能藏身该处。

想及他也可能被公孙白冰发现,不禁加快脚步奔去,穿过翠峰阁前古松林,望月台已现。

必小刀掠向古松,一跟望去,果真见及公孙白冰正坐于望月台上,两眼视弦月,似在思念,他脸上抹着一层白膏,似面具,大概在治疗伤痕。

必小刀暗自窃笑,得意杰作果然让他不敢见人。

他得特别小心,若被对方发现,自免不了一场大战。

瞧了许久,未见及阿祖动静,正待退下,忽听松下有人敲叩,一颗松子打了过来,敲得关小刀惊惶想喝谁,猝又想及身在险处,闭了声音,转头下望,竟然是素青衣衫的阿祖,他想斥,阿祖却急急招手,要他下来。

必小刀小心掠下,阿祖拉他到隐秘林区,先躲起来再说。

阿祖急道:“你怎生那么久才逃出来?”

必小刀瞄眼:“我还等你回去呢!”

阿祖怔忡不安道:“不敢了!”

“为何?你平常不是胆子大?”

“自从见着一个人跟我那么相像后,你觉得我有什么感觉?”

阿祖道:“我觉得我好像看到自己灵魂在眼前跑来跑去,太可怕啦!”

必小刀想笑:“难得你还有怕的时候!”

阿祖道:“咱们走吧!这是不祥之地,再待下去会出事!”

必小刀道:“对我可吉祥极了。”

只几个时辰即得美娇娘,当然大吉大利。

阿祖道:“对我不祥,当然对你也不吉!”

必小刀弄笑着。

“你不信?”

“大概你惊吓过度了!”

“谁说的!只要我一叫,看你还吉个什么?”

阿祖猛张口,关小刀急斥:“少乱来,你到底在怕什么?”

“总是觉得魂不守舍!”

“那是你不敢面对现实,小鲍主可能是你妹妹,你可能跟他们有亲戚关系,为何不去证实?”

“我…”

“小鲍主已走,我们回去再说!”

“不行!”阿祖急道:“我还是觉得太可怕了!我原以为只像个七分,谁知简直像镜子摆在眼前跳动,分明有鬼,走吧!”

“不走!胆小表!”

“你非走不可!”

“为什么?”

“因为李春风逃了!”

阿祖突想起此事,幸灾乐祸自得笑起。

必小刀诧愣:“她怎逃了?”

“当然是有人放了她。”

你胡说,田威根本不会放人,你想骗我回去是不是?”

阿祖笑道:“何必骗,刚好是事实,及时消息要你回去,可见这地方不能呆,走吧!路上再慢慢告诉你!”

“先说再走!”

“那是傍晚时刻,我被小鲍主追赶,只好躲到望月台附近,结果那田威找了过来,公孙白冰不愿别人踏上望月台,便迎来相谈,我自能听到消息。

“公孙白冰问田威为何去而复返?他们两天前才开过堂会。

“田威便说李春风逃了,也说门主夫人的血书是她写的,气得公孙白冰砸烂一块石头!

就是那一块!”

指向上头较高处,有堆烂石,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后来田威要他帮忙搜捕,公孙白冰立即答应,马上下令,田威便回去了。结果公孙白冰回到望月台,一直坐到现在,且不停骂着李春风名字,大概在想如何报仇,却又烦恼那张烂脸吧!”

必小刀已自苦笑,没想到干辛万苦才把李春风抓着,却在莫名之间被逃月兑,日后不知又要如何兴风作浪?

他道:“可有说及她如何月兑逃?”

“没有。”

阿祖道:“看那田威似是不好意思说,咱们去问他便是,走,现在去问。”

“人都走了,问有何用?”

“你不想走?”

“我正在查你的身世……”

“我身世有什么好查!”阿祖突然大叫:“有……”

必小刀惊骇,猛地掩他口,“有”字变成呜声,阿祖还在挣扎,小刀紧紧将他抱住。

然而虽只是轻微呜声,但在绝顶高手耳中已是够了,猝见公孙白冰冷喝一声“谁”,奇快无比掠扑过来。

必小刀暗自叫苦:“死三八你竟然!”来不及骂人,赶忙把阿祖推出去,叫道:“快挡他!”

阿祖却叫:“有人躲在这里!”溜向退坡处。

鲍孙白冰乍见阿祖,以为他是小鲍主,不想扑去,忽闻另有敌人,猛地再探,如飞蛇穿透松林,见及目标,右掌凝力即扑抓。

必小刀闷叫倒楣,眼看逃躲无处,抓来腰际大刀挡了过去,叭然一响,公孙白冰手掌印向刀柄,反震发麻,关小刀一刀砍将过来,逼得他翻退数丈,瞧清来人,惊诧道:“是你?”

他做梦都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仇人,意然会出现自家门前,一时惊喜,狂声大笑:

“好,有种!天下你最勇敢!”

必小刀干笑:“我是来跟你谈李春风之事,一切诡计全是她耍的”“没什么好谈,毁脸之仇,誓必索回!”

鲍孙白冰自知小刀弱点,在怒火焚身之下,已想置他死地,不再用兵刃,猛将太乙神掌提至极限,暴欺过来,见人即打。

那掌劲无风,却图个快字诀,暴然印向眼前,让人不知如何闪避是好。

必小刀想举刀拦去,但他双手左右开攻,不知虚实,不易挡招,想要反攻,又怕力道不足。

情急之下,他猛伸手抓入腰际,喝叫一声:“看磷火弹!”

手一扬,丢出东西。

鲍孙白冰早被信号磷火烧得脸面焦红。

猝闻又是此物,纵使自己可能先发制人,然而那威力未免太大,迫不得已,连掠十数筋斗,倒翻树梢。

必小刀急道:“此时不逃,尚待何时!”

跋忙逃向小径,没命奔去。

鲍孙白冰方掠树稍,却未见火光,那分明只是一锭银子,气得哇哇大叫,凌空再翻扑过来,喝着“别逃!”

双掌开攻,砰砰砰,打得地面凹洞乍现,接连七掌后,终劈中小刀背肩,痛得他落地打滚,眼看是走不了了,猛地回身一刀“莲花化影”,借着刀劲,对住掌劲,再喝一声“神刀贯日月”射将出去。

那霸刀猛劲足够,有若干钧巨炮轰出炮弹,迫着公孙白冰连连发掌,身形却被推高十数丈,似乘火箭欲飞天般。

砰砰砰砰化去不少刀劲,关小刀喝地一声掠左十余丈,正巧接住回飞长刀,借此机会,又想开溜。

“今夜让你走月兑,我公孙白冰名字倒过来念。”

凌空翻将又返劈回来。

那太乙神掌果然非比寻常,相隔十数丈,照样势猛劲足,砰砰再响,迫得小刀回身自救,公孙白冰突然大喝:“看你今夜穿了铁甲护身没?”

掌影顿化无数,凝成一双大巨掌,猝往前推,看似不动,实却奇快往前轰罩,小刀想举刀封砍,公孙白冰却已逼近不及一丈,巨掌更近,相隔不及几尺,猛按推过来,叭然一响,正中关小刀胸口,打得他狂吐鲜血,倒飞七八丈,跌个四脚朝天。

躲在暗处的阿祖哪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想逼人,却落得如此局面,眼看公孙白冰狂笑中就要收拾关小刀。

他奋不顾身抢出喝道:“不准伤他!”

鲍孙白冰冷笑:“他乃灵刀堂公敌,你无权护他!”

阿祖斥道:“他是灵刀堂密探,你无权伤他!”

“密探?”公孙白冰狂笑:“我这张脸就是密探毁的!纵使他如何了得,也要剥下他的面皮!”欺身向前,就欲捉人。

阿祖斥喝:“你敢!”手中无刀,抓来树枝,硬追着公孙白冰背身即砸,公孙白冰头也不回,左掌一翻,喝着“让开”已将阿祖推倒在地。

必小刀见状苦笑,勉强忍住颇为沉重的伤势,喝道:“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神刀一抖,那招“神刀斩魔月”竟然威劲十足再次迫来。

然而他已重伤在身,纵使霸刀仍带劲,却仍无法与往昔相比。

鲍孙白冰冷笑,一连三掌打得神刀喷掉远处,小刀到此完全绝望,苦笑道:“三天一运,看来我今儿惨了……”

“不但惨,而且是很惨!”公孙白冰狂笑:“你尝过脸皮被剥滋味?当然不会,否则你这张脸怎会还在头上?不过就快了!”

他哈哈狂笑,猛欺过来,探掌即想擒人,每以为必定手到擒来,岂知银光一现,那身受重伤的家伙竟然还能反击,一把锋利匕首猛刺而出。

它本是小刀随身携带之物,上次还以此刀制服阿祖,此时在拚命中刺出,其势何等霸道,而那公孙白冰却陶醉在报复快感之中,完全忽略重伤之人还能反击,这一疏忽,匕首刺来,已不及三寸,吓得他赶忙运功护身并躲闪。

必小刀猛觉他身上传来一阵劲罡之气,想及他练有护身气功,猛地把匕首一转,刺向对方大腿。

鲍孙白冰见状大骇,他在情急之下,勉强提劲护胸,谁知对方竟反攻自己大腿。

他若伤势完全康复,或可分劲挡去,可是自己前次受了数次棍击,内伤不轻,此时欲力闪扭躲,已是不及,唉的一声,右大腿被划一刀,痛得他闪掠右侧,嗔怒中再次发掌反击,存心劈死算了。

他掌劲啸来,又猛又急,眼看就要伤人。

必小刀却拚出最后几口劲,喝着“阿祖快走”,身形有若车轮猛滚再滚,以消抵不少劲道。

那滚身过去,匕首猛砍向大腿粗树干,一连砍下十数棵他又喝着“神刀破天地”,猛将匕首化成轰雷般炸去。

鲍孙白冰见势太急,顾及有诈,不敢迎掌击落,猛闪左避,匕首飞向背后古松,叭叭叭叭猛然绞动,那古松被斩得枝碎身倒,压向左右,复把断根之树压倒,哗轰轰扑罩下来。

那公孙白冰右腿受伤,本在气恼之中,此时见及树倒,猛地劈掌打去,叭叭暴响中,碎叶烂枝乱飞,然而他却顾及前面,忘了后面亦有树枝压来,待他发现反击,已显狼狈——

xmwjw扫描,潇湘夜雨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上一页返回目录页下一页单击键盘左右键可以上下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