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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宫女 第七章

作者:方辰

接连着几日,天气转阴,滂沱大雨直下。

埃来客栈的生意多少受到了影响,上门用膳的客人变得少了,客人稀稀落落、三三两两的进门,平日忙碌的人伙儿难得有了空闲,纷纷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这场大雨来得还真是时候啊!大夥儿忙碌了这么久,总算可以休息休息、喘口气儿了。”洛叔喝了口茶,笑道。

“是啊!”徐伯也笑答:“尤其是小玉那丫头,这一阵子几乎要忙坏她了,每天从早忙到晚,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可难为她了!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泵娘,却成天窝在灶房里和我们这些老头子为伍,再这么下去可也不是办法啊!”

洛叔也颇为认同。“是啊!比她早成亲的也大有人在,十七岁是该有个归宿了,咱们是不是该帮这丫头留意留意?”

才说着,那小妞儿已捧着一盘点心自里头走了出来。

“徐伯、洛叔,难得今日没啥客人上门,我特地做了几道特殊的甜品,你们尝尝看吧!”

洛叔笑着伸手接过,却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

“小玉啊!怎么你的脸这般红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小玉闻言,模了模脸,才笑道:

“八成是让火给熏红的,我刚才守在窑儿边怕烤坏了这道甜品,也无暇多顾到自己,所以让火给烤红了。”

徐伯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我方才和你洛叔谈到你呢!你今年十七岁,该是成亲的时候了,你这会儿又没半个亲人在身边,我们这里的人自然成了你最亲的人,倘若瞧见了啥好对象,我们替你作主可好?”

沈小玉一听,半晌反应不过来。

“成亲?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亲。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天天忙着伺候爱贵妃,所有的时间花在这上头,成亲?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如今虽然出了宫,我仍是没想到这个,而且我也不想嫁人,我现在这般不是顶好吗?何必一定要嫁人呢?”

徐伯与洛叔两人对看了一眼,有些讶异。

“丫头呀!女孩子年纪到了总是要嫁人的,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以前你的身份是宫女,想谈论婚嫁自然是不可能,可如今你已不再是宫女,和平常人家的闺女没两样,自然可正常婚配。”

沈小玉眨眨眼,脸蛋红通通的。

“可我真的没想过啊!嫁人有啥好?要是嫁到的人像皇上一样,一下三十六宫、一下又七十二院的,养了一大堆的侍妾,那我还不如不嫁人,何必自找罪受?”

两人被堵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别谈这个,你们先吃吃看我做的这道点心吧!这道点心叫作‘天香一品膏’,是由三种花办、四种药材,再加上五种配料所调制而成的哦!这可是皇宫里的御厨教给我的得意之作,如何?是不是很不错啊?”她得意的大眼晶光闪烁。

两人分别拿起了一个来尝。

“嗯……果然还真是不错。”

“小玉啊!你手可真巧呢!娶到你的人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沈小玉正沽沾自喜着,一阵冷风吹来,她立刻掩嘴轻咳了起来。

“丫头,你怎么啦?”

沈小玉摇摇头,咳得小脸通通的。“没啥事,你们别担心,只是突然喉咙痒而已,可能是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湿气重,所以呼吸不顺畅。”

说完,她忍不住又咳了一阵,瞧得洛叔与徐伯是担忧极了。

“丫头啊!你不会是染了风寒吧!”

“应该……”

卑还没说完,闻香而来的大五已自里头冲了出来,直朝那摆放着点心的桌子扑过去。

“洛叔、徐伯,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有好吃的怎么不叫我?还好我鼻子灵,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否则岂不是让你们给独享了?”

他边说还边拿一个塞进嘴里,看得沈小玉是忍不住气恼的跺着脚。

“你这个好吃鬼!是谁准你吃了?这点心是我做的,你为啥没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吃我做的点心?你不是很能干吗?常常说话讽刺我,既然如此,你就自个儿做,别吃我做的。”

美食当前,却只能望之兴叹,大五贪婪的口水简直要滴下来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般爱记仇啊?我不过跟你开玩笑的也不行吗?更何况我这是在帮你耶!你做了这么多点心,吃不完是很浪费的,我只是在帮你解决问题而已。”

沈小玉将盘子藏在身后,淡淡的哼了声。

“要吃可以,包袱呢?找着了没?”

“这……”大五当场哑口无言。

沈小玉臭着一张脸。“不过要你找个包袱而已,都找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消没息啊?你怎么这般不济事呢?要你做件事儿也做不好,枉费你还和街坊邻居的关系打得这般好,却根本一点用处没有;所以,不做事的人是没资格吃这些点心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大五当场哇哇大叫。“这一个月来我又没上市集去叫卖,又怎么可能打探得到任何消息?”

沈小玉笑眯眯的望着他。“这是你该烦恼的事,不是我。”

大五的脸气得涨红。“你、你这婆娘这么会记仇啊?”

“你没话好说了吧?”沈小玉故意拿出盛满点心的盘子在他面前晃荡。“没办法,是我做的,你倒楣惹了我,我便是不想给你吃。想吃可以啊!除非你倒茶认错,那我或许还会赏你一个,如何?”

大五气得暴跳如雷。“鬼才要给你倒茶认错!”

“那你就看着我吃吧!”说完,她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好吃得不得了的模样,存心气死他。

“你……蛇蝎心肠!”这回大五真的火了。

沈小玉一愣,当然沉下脸。“你说谁蛇蝎心肠?”

“你啊!”大五气恼得语无伦次了。“你这个人不仅爱记仇,而且蛇蝎心肠。平日我也不过是和你闹着玩儿的,怎知你这个人压根儿就开不起玩笑,现在居然还拿点心威胁我,哼!你以为我喜欢吃吗?我不过看你可怜捧捧场罢了,否则我才不屑吃呢!”

沈小玉一听,气得险险喷血。

“大五,你太过分了!你不高兴就算了,何必拿我的点心开玩笑?如果不好吃你作啥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大五支支吾吾,尴尬得恨不得埋入地洞里。“都说是可怜你了还要问?要不是可怜你,怕你知晓自个儿做的点心太难吃,恐怕会伤了你的自尊,我何苦勉强我自儿?哼!你还真以为自个儿做的点心有多好吃啊?狗吃的也没你做的糟!”

“你……”

沈小玉色突地烫红,一股晕眩感袭来,手里的盘子一时抓不牢,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小玉、小玉!”

“丫头你没事儿吧?”

脚步一软,沈小玉整个人往后倒了去。

毙惚中,她彷佛瞧见了范舒行铁青着一张脸朝她飞奔而来,然后,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滴滴答答的雨声从窗外传来,惊扰了床榻上的沈小玉。

她眨眨乾涩的眼儿,撑起身子想起来,却感觉力不从心,又倒了回去。

“你醒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沈小玉疲累的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范舒行焦急凝望她的黑眸。

“你……我怎么了?”

见她终于清醒,范舒行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你忘了吗?你昏倒了。”

沈小玉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哦……没错没错,全是大五那死小子害我的,可恶!”虽仍病着,小妮子骂人的音量倒是中气十足。

范舒行扶她靠躺在软枕上,才道:“你染上风寒了,你知道吗?”

“风寒?”短短两个字,险险吓出沈小玉一身冷汗。“怎么可能?我身体向来很好的,而且几乎可以一整年都不生病耶!”

“但你真的病了。”一句话说明了一切。

一想起自己先前气昏的原因,沈小玉的脸蛋更是红通通。

“全都怪那个死大五,吃不着我做的点心就用话激我,也不想想我可是个女孩子耶!三天两头找着机会便和我斗嘴,居然还说狗吃的食物也没我做的糟,我这次绝对不原谅他!”

“别气了,当心又气晕!”才说着,整个人已倾身靠近她,亲匿的以下巴碰触她的额头,最后才满意的退开。“嗯……已经不烫了。”

沈小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

“你、你……”

惫来不及说完,那把她气晕的罪魁祸首已在此时一脸愧疚的捧着汤药,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小玉,你醒啦?”

沈小玉一瞧见他,火气猛地往脑门上冲。

“好哇!你这把我气晕的死小子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她气得坐在床榻上哇哇大叫。“怎么,见我晕倒你一定很得意吧!骂我蛇蝎心肠,又说不屑吃我做的点心,那你现在还来作啥?猫哭耗子假慈悲吗?哼!不需要,我不想看见你,你马上给我走!”

即便知晓自己有错在先,大五仍是不服气的往前走近一步。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消消火吗?”

“那你作啥骂我蛇蝎心肠?”沈小玉挥舞着双手作势要打他,“我沈小玉可是善良出了名的,你居然说我蛇蝎心肠,你可以说我丑、说我懒、说我笨,就是不能说我蛇蝎心肠!”

怕又将她气晕,大五只得不情不愿的道歉:“好好好,我知晓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是我不好,一张嘴巴坏得无药可救,我是气晕头才这么说的,根本不是存心的,而且你一点也不蛇蝎心肠,反而又温柔、又体贴、又乖巧、又可人,完美得一点缺点也没有,你可以消消火了吧!”

沈小玉虽不甚满意,倒也勉强接受了。

“倒杯茶来陪罪吧!”

大五咬牙切齿的暗咒了一番,这才拖着不甘愿的脚步替她倒来热茶。

“我的姑女乃女乃,求你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小玉乐得眉开眼笑,病早好了大半。

“好吧!念在你尚有悔意的份上,我这次就饶了你,不和你计较了。不过先说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倘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如此简单便原谅你,肯定要你顶着水桶戴着狗牌绕京城一圈学狗叫,还要倒立认错,听到了吗?”沈小玉板起脸孔威吓。

大五忍不住啐了声。“你想吓谁啊?”

沈小玉臭着脸环起手臂。“怎么,你有意见不成?”

瞧见范舒行射来的警告目光,大五满月复委屈的将苦水咽了下去。

“没有,我啥意见也没有。”

见沈小玉笑开了脸,范舒行这才跟着露齿一笑。

“这几日阴雨绵绵,大夫说你该是着凉了,所以替你开了几天的药,我会让大五按三餐为你熬来汤药,你一定要按时喝下;至于客栈的事,我会拜托洛叔和徐伯多费点神,你就安心养病吧!”

沈小玉一听到可以不用工作,兴奋得眼睛都笑弯了。

“早知道生病可以不用做事,我情愿天天生病。”

范舒行轻轻在她头顶敲了一记,然后自大五的手上端过熬好的汤药。

“不许你说这种话。来,快把这药喝下去吧!”

沈小玉一看到那碗黑色的汤药,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哇!这药看起来好苦的样子,可不可以不要喝啊?其实我的身子向来很健壮的,不吃药也没关系;我只要躺在床上不做事,好好的休息几日就可以了,何必那么麻烦呢?”她往臭着一张脸的大五一瞟。“而且大五一定也觉得替我熬汤药很麻烦,是不是?!”

纵使满心不愿,大五可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我哪有啊!这可是少爷吩咐我做的事,我怎么敢不做?而且是我把你给气晕的,替你熬汤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所以你不用替我觉得麻烦,我会按时替你熬来的。”

见他又逮着机会和她唱反调,沈小玉的一张嘴翘得可以吊猪肉了。

“喂!我是在帮你省下麻烦耶!你怎么不领情啊?”王八蛋!

范舒行重新将被她搁在桌上的汤碗捧了过来。

“你就认命的把这碗汤药喝下去吧!生病本来就应该吃药,更何况你不是只有染了风寒而已,你还发烧了;虽然烧已经退了,可药还是得吃,所以你是要自己吃,还是要我喂?”

摆明了就是不许她抵赖!

沈小玉夸张的叹了好大一口气,最后才苦着脸接过。

“喝就喝,又不是喝了就会少块肉,哼!”

不过才喝了一口,先前还说着大话的她立刻将嘴里的药给吐了出来。

“哇!这药怎地这般苦?要耍我也不是这样吧!”

大五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没听过良药苦口吗?”

沈小玉气恼大叫:“那你怎么不来喝喝看?”

“我又没生病,作啥要喝药?”

“你……”沈小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了。”范舒行难得严肃着一张脸。“不吃药,病就好不了。你就当在喝汤,一口气灌下去吧!难道真要我动手?”

让他动手还得了?

这会儿沈小玉不再迟疑,赶忙捧起汤药苦着一张脸咕噜咕噜的一鼓作气喝进肚里。

“哇,苦死了、苦死了!”

范舒行见状,赶紧将一颗糖塞进她嘴里。

“不苦了吧!”

沈小玉这才笑眯了一双眼。

“不苦不苦,好甜哦!”

范舒行宠溺的摇头叹笑,大五则是不以为然的哼了声。

“这么大的人了喝药还要吃糖?你当你是三岁小娃儿吗?又要哄、又要骗,伺候祖女乃女乃也没你这般麻烦吧!”

沈小玉不予理会,朝他扮了个鬼脸,迳自笑得好开心。

没有人知道的是,一段若有似无的情愫也开始像初生女敕苗般慢慢滋长了。

整整休养了七日,沈小玉的病终于迈入康复的阶段。

而在这七日里,她不单单是连一点儿工作也不用做,而且还天天轻松优闲得就像个大老爷似的;用膳有人伺候、吃药有人伺候,也有人陪着聊天说话,简直比皇帝还享受。

众人体恤她生病受苦,所以这七日她是连踏进灶房一步也没有,不用一大早起来忙着做点心,不用抹桌子、不用擦地板,就连洗衣打杂也不用,样样有人准备好,沈小玉有如过着神仙似的惬意生活。

“哇!懊久没闻到这般清新自然的花草香了。”

难得病懊了可以踏出房门,沈小玉一脸笑眯眯的站在湖边欣赏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享受难得的清静。

“不过现在病懊了,又得重新回去工作,想到这里就好烦啊!唉……”

才自语着,身后猛地响起奇怪的声音,沈小玉纳闷的循声走了过去,看见一名穿着高贵的妇人倒在地上哀号着。

“这位大婶,您没事吧!”沈小玉好心问道。

那倒在地上的妇人突地抬起头,开口劈哩啪啦便朝她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是瞎了、还是眼睛有问题?我还这般年轻你居然叫我大婶?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这么没家教!你应该喊我一声‘夫人’才对,嗯?你又杵在那儿作啥?不会赶快过来扶我起来吗?”

沈小玉呆愣的眨眨眼,才走过去将那妇人搀扶起来。

“大婶,您没伤到哪儿吧?”

不料,好心的关怀却遭来一顿更凶恶的怒骂:

“你这丫头要我说几次啊?你脑子怎么这般迟钝呢?我方才要你叫我‘夫人’你是没听见吗?你这丫头眼睛有问题也就算了,怎么连耳朵也有问题啊?要不要去找大夫瞧一瞧?”

沈小玉被骂得又是傻眼又是错愕。这妇人竟这么难伺候?!

“请问您是──”

卑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劈哩啪啦的狂吼:

“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我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你又是谁啊?姓什么名什么?今年多大?在这里作啥?是不是丫环啊?我瞧你这模样肯定是,又呆又蠢,反应又迟钝,到底是谁把你请来当丫环的?见我跌倒了也不会扶我到亭子里去休息,你怎么这般笨手笨脚啊?”

沈小玉骂得简直是一点回嘴的机会也没有。

“这位大──”不对!她赶紧改口:“这位夫人,您才是怎么回事呢!我方才见您跌倒,好心的扶您起来,结果您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劈哩啪啦就把我骂了一顿,请您搞清楚,我不是非帮您不可,再者;您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妇人见她敢顶嘴,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哎哟!你怎么这般不知礼数啊?我说一句你给我顶十句,你才是哪里冒出来的,你知晓这是啥地方吗?你这不知哪儿来迷路的小丫头不知分寸的闯进来,还不快给我离开!”

沈小玉被骂得心头一把火都要冒出来了。

“我本来就住这里,作啥要离开?”

那妇人一脸诧异。“你住这里?怎么可能?”

“为啥不可能?”沈小玉气冲冲的顶回去。“我已经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这里的人我都认识,徐伯、洛叔、大五,还有范舒行我都熟得很,我劝您最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就将您送进官府,说您擅闯民宅,而且还恶意出言不逊,将您扭进大牢,哼!”

那妇人险险气急攻心。“你要将我送官府?”

沈小玉高傲的抬起头。“怕了吧?”

岂料那妇人竟不怒反笑。“你还真是太天真了。你说你才住进来一个多月啊!你可知早在你没来这里之前,我便已经不晓得来这里住饼几回了。小丫头,你要跟我斗还早得很呢!劝你还是赶快识相的离开吧!”

沈小玉不服气的跺着脚。“我作啥要离开?我住在这里的一个多月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上至前头打杂,下至后头洗衣、抹地,哪一件事儿不是我做的?您又是谁?有啥权利叫我走?”

那妇人不甘示弱的叉起腰。“你有啥了不起啊?你可知这间客栈可是我出银子资助的?”

沈小玉当场愣住。“啥?”

“哼哼,怕了吧!”那妇人胜券在握,笑得可得意了。“这里的人我每一个都认识,而且最少都认识丁一、二十年了,你不过来一个多月要怎么和我比?小丫头,你的道行还太浅,回去修炼个十年、二十年再来吧!”

“这──”

沈小玉忍无可忍,气得频频跳脚,正好这时范舒行自前头走了来,她立刻气冲冲的朝他跑去。

“你来看看、评评理吧!这位大婶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还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频频问我名字、今年多大、做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赶快把她给赶出去!”

范舒行来回看着她们两人,最后朝那妇人走了过去,喊了声:

“娘,我刚才不是要您别乱跑吗?”

“赶快把她赶──”出去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沈小玉已猛地顿住。

“你刚才喊她啥?娘?”

她没听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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