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总裁的陷阱 第四章
清晨六点,芮夏莲在厨房里忙碌。她刻意起了个大早,因为想做个称职的好妻子,也是为了想讨丈夫欢心。
“大少女乃女乃?”然而,她的举动却吓坏了何妈。
“何妈早。”听见声音,见到了何妈,芮夏莲笑笑道早安。
“早,哎哟,不对啦,早什么早?”冲上前,何妈急忙抢过铲子。
“何妈,你做什么?”傻傻的,芮夏莲呆问。
“什么我做什么,我才想问你做什么咧?你啊,你可是少女乃女乃,怎么能做这些事?”芮家两个姊妹,她算是看着长大的,不只老爷夫人宠着她们,她们这些佣仆们也疼得紧啊!
“何妈,你不要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的叫嘛。”听得她好别扭。
“都嫁给大少爷了,不叫你少女乃女乃,那是要叫什么?”何妈好笑的说着。
“跟以前一样嘛,叫我小莲就好了。”她不喜欢那些称谓,感觉好陌生好疏离。
“好好好,跟以前一样是没问题,不过你可不准抢我的差事。”其实,她怕的不是被抢差事,是担心小莲一个不小心伤着了。
“何妈,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要抢你差事,我只是想……”顿了顿,脸臊红,她羞赧道:“想让他尝尝我的手艺。”
“呃?哦——”一开始,何妈还不大明白,但见她羞成那样,就什么都想通了。“原来你是想表现给大少爷看?”
“嗯。”粉颊爆红,耳根也红透,芮夏莲轻点头。
“这样啊?可是……”偏着头,何妈考虑着,觉得有些为难。
“拜托。”双手合十,芮夏莲诚心请求。
“-,小莲,何妈是想答应你,可是你真的行吗?”顿了顿,眉头皱皱,何妈又说:“打小到大,没见你进过厨房,万一你要糖盐不分,那大少爷的胃……”
“何妈,我在家不进厨房,是因为我从没机会,但那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笑了笑,她解释着,“以往,在学校时,我参加过烹饪社,跟老师同学们学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会搞混调味料的。”
事实上,从高中到大学,她都持续参与这类社团,也当过了几任社长,不敢自称手艺绝佳,但也不至于太差。至少,没人嫌弃过,甚至还都赞许有加。
“真的?”何妈还是不大放心。
“真的。”举起左手,她发誓。“给我一次机会,如果真的不行,以后就不为难你,好不好?”
“这……”瞧她这么认真,何妈真不忍心再拒绝了。“那好吧,早餐就交给你了,我先去整理些东西。”
“好。”得到了许可,芮夏莲高兴万分,挥挥手笑送何妈走,才又继续忙碌着手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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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三十分整,边城进到饭厅。
边家人鲜少一同用餐,不是因为感情不睦,是因为对彼此的体贴,毕竟各人有各人的作息,若硬要大家挤在同一时段用膳,着实太勉强。
所以,一个人用餐,早就是习惯,而伺候他的,也总是何妈,因为她是他屋里的管事。
只是,没想到,今天却换了个人——
“怎么是你?”
当然,诧异是有一些,但边城随后想想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他已经将她娶进了门,那她出现在这也没什么不对。
“何妈去忙别的事了。”扯着唇,她笑了笑,看起来很紧张。
“哦。”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开始用早餐。
不过,看着满桌的菜,边城其实有些困惑。何妈做的早餐向来简单,甚至跟他的生活一样“一成不变”,今天菜色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丰富多样?
嗯,也许是为了庆祝他新婚吧?算了,不重要的事,没必要多做猜想,总之——吃就对了。
于是,捧起碗,掌着筷,他吃将起来。
见他一口接一口,没什么太大表情或反应,芮夏莲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然后很开心的盯着他看。
扒呵,心爱男人正吃着她亲手烹煮的早餐,这是多么骄傲又快乐的一件事啊。嗯,也许是她傻气吧,可光是这样看着他,她就觉得好幸福也好满足。
一会后,边城用膳完毕,站起身就要走。
“喂……”却被她唤住。
“嗯?”眉一拧,他看她,等待下文。
“你……”
“怎样?”又来了,总是这样,一句话吞吞吐吐,老说不出个完整,他怀疑她表达能力有问题,要不就是语言功能出现了障碍。
“你该知道,我不是有耐心的人。”声音很冷很淡很不耐烦,边城只打算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哦,我,那个,也没什么,我只是……”听懂他的警告,芮夏莲很紧张,于是加快了速度,却只说了一长串废话。
“重点。”眯眼,冷瞪她,他的不耐达到最高点。
“我只是想问问,今天早餐怎样?味道还可以吗?”芮夏莲看得明白,不敢再有所拖延,赶紧把问题丢出。
“这有什么好问的?”眉心纠结,边城不明所以。
“我怕你吃不惯,才想问问看……”低着声,她柔柔道,一脸小媳妇样,看来着实委屈。
“何妈是我屋里管事,餐食从来由她负责,怎么还会不习惯?”撇唇,边城回得很冷,直觉她问得太蠢。
“你……”瞠大眼,芮夏莲愕看他。
天呐,正如他所说,何妈是他屋里管事,餐食从来由何妈负责,那既然他都吃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没发觉今天跟以往有所不同?
难道,她做的口味全都跟何妈一模一样?这不可能吧!
“好了,别再废话,你闲着没事,我却忙的很。”迈开步伐,他又要走。
“早餐是我做的,不是何妈……”她好生气,气他味觉这么迟钝,气他没感受到她的用心。
她真的对他好生气好生气,气得想大吼大叫也想破口大骂,可,说出口的却是委屈。
怎么会这样呢?她真的好用心在做,炖粥的时间、火候都抓得好谨慎,每一项调味料都放得小心翼翼……她是这么的用心,为什么他都没发觉?
他为什么这么没知觉?呜,好伤心。
“你说什么?”听见她的话,边城霍地回过身,酷酷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看起来很像是惊讶也像错愕,但那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又被惯有的冷淡给掩盖了。
“算了,没关系,既然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同,那也算是称赞我手艺不差吧?至少,是跟何妈不相上下……”还在严重失落中,她忙着自我安慰,没有心情回应他。
其实,她本来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可现在他这样……真的,她被打击到了,自信全化成灰烬,再不剩一点一滴。
“喂!”她没回答问题,自顾自的碎碎念,那让边城很不高兴,于是他一把扣住她下颚,逼迫她合上嘴巴。“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什么?”
“我说,我在问你话!”她是中听还是耳背?
“有吗?”她没听见啊!
“你好大的胆子!我跟你说话,你竟敢没听见?”薄唇紧紧抿成线,而后又轻轻一撇,他声调愈发冰冷。
“呃?我、我就没听见嘛!”瘪瘪嘴,再眨眨眼,芮夏莲一脸无辜。
“你!”有没有搞错,她那什么脸?搞得好似他乡欺负人似的,他有吗?
“别气别气,不然你再说一次,这次我一定认真听!”芮夏莲急忙讨好。
“……”瞪她,冷冷瞪她,他不发一语。
“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再说一次啊,我保证这次会听见,好不好?”见他仍臭着一张脸,芮夏莲只能继续低声下气。
唉,有什么办法呢?谁教是她先爱上他,而他对她却连一点喜欢都没有,所以注定她是弱势的一方。
“我是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好吧,既然她都这么低姿态了,他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她。
“呃?”愣了愣,想了想,她茫茫然回道:“我刚才说了很多,你是问哪一句?”
“我要走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让他感兴趣的,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其他的统统都是废话。
“你要走的时候,我说的那句?”秀眉轻拧,她仔细想,想了很久,终于——“是不是“早餐是我做的,不是何妈……”这一句?”
“对。”很好,她没失忆也没痴呆,还记得自己嘟嚷了些什么。“早餐真是你准备的?”
“是啊。”她猛点头。
“真的?”他从不多疑,这回却忍不住要怀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她只是个“无能”的大小姐。
“真的。”更用力点头。
“自己一个人做的?”还是怀疑。
“嗯。”她憨憨傻笑,笑出了天真,笑出了美丽。
一瞬间,心跳停了下,为那甜美笑颜。边城这才发觉……她其实很美。
她的美,不野不艳,柔柔淡淡,像朵芬芳百合,是那样洁白无瑕,让人忍不住爱怜……呃,等等,不对,他在想些什么?
甩甩头,清理脑中思绪,他拒绝被莫名情绪干扰,于是——
“以后别再费事了,你只管做你的大少女乃女乃就是。”他用更冷漠的态度做回应。
说完,他走人,而芮夏莲则是呆在原地。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这么说?她只是想讨他欢心,结果弄巧成拙了吗?
垂下肩,低下头,她好郁卒的踱回餐桌旁,坐上他原来坐着的位置,捧着他原来捧着的碗筷,她只能够这样感受着他……她的丈夫呐,真是冷得可以。
不过,算了,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他,她早被他冷得很习惯,算是麻木也算是适应了吧?总之,无所谓,她会再接再厉,继续撑到底的。
八点三十分,芮夏莲收拾好餐厅跟厨房,跟何妈打了声招呼后便往主宅去。
礼俗上,新婚第二天,新嫁娘该由新郎做陪同,与男方长辈们行见面礼才是。不过,无所谓了,那是一般人的通常习俗,而她的婚姻并不“通常”。
所以,她自己来跟公婆报到。
“小莲?怎么只有你?阿城那家伙呢?”结果,却惹火了边镇。
“叔……呃,爸,城哥他出去了。”叫习惯了叔叔,要改口还真不适应。
“出去?才新婚第二天,他是出去做什么?”这小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不排长假,好,算了;不度蜜月,好,也算了;但,连休个短假都不愿?混帐儿子,这真的太过分了!
“我想城哥是去公司……”除了这答案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
“公司?不像话,真不像话!”哪有老公做成这样的?真是气死他了!
“老公,你就别气了,阿城事业心重,这你是知道的,就别跟他生气了。”边竺雅轻拍丈夫胸口,想为他顺顺气。
“不气?你要我怎么不气?你想想,今天才结婚第二天耶!”如果儿子是想冷落新娘,那他只能说他该死的成功了!膘帐,他怎么会生出那种儿子?啊——真是捶心肝!
“爸,没关系的,我不要紧。”早知道城哥是这样冷淡的人,若真要在意才是跟自己过不去。
“什么不要紧?你不要紧,我要紧!”他要儿子娶她,是希望她幸福,不是想要她不幸啊!
一个女人,才结婚就受冷落,未来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不成,他要跟儿子抗议!
“你在家等着,爸我去把人抓回来!”说是风就是雨,边镇动作超快,谁都来不及阻止。
“老公!”
“爸!”
追追追,两人追到大门口,结果车子已咻的一声扬长而去。
“婶……呃、妈,怎么办?”偏过头,芮夏莲一脸担心。
“-,算了算了,不管那两父子了,就让他们自己吵吧。”摆摆手,边竺雅不管了。“来吧,陪妈吃早餐去。”
“哦。”真的不管了吗?芮夏莲还是担忧,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就只好跟着不管-!-
,不然她能怎么办呢?就算想管,也没办法管吧?一个是长辈,一个是他……嗯,算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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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总裁?哎呀,您怎么突然来了?”大人物驾到,小人物真是诚惶诚恐。
“Miss徐。”边镇脸臭臭,但还是点头作回应,然后就要往儿子办公室冲。
“老总裁啊,您是要找总裁吗?”跟在边镇后头,Miss徐亦步亦趋。
“嗯。”踩踩踩,用力踩,边镇一步步都走得用力。
“可是总裁不在哦。”
“不在?”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然后收回,侧过首,边镇问:“去哪了?”
“呃?总裁没跟您说过吗?”怔了怔,再回神,Miss徐很诧异。
“说什么?”
“出差啊。”不会吧!总裁不会什么都没跟家里的人说吧?
“出差!?”
“这……总裁没提过吗?”小心翼翼,Miss徐步步退,担心会扫到台风尾。
“他该死的是去哪里出差?”火山快爆发了。
“就、就美加地区啊,例行性的业务视察。”糟了,看老总裁脸涨红成那样,会不会气到脑充血,然后……休克?
“你不知道他昨天才结婚吗?”
“知、知道啊。”这么大的喜事,公司布告栏有咩。
“那你还让他出去!?”怒瞠目,边镇发狂了。
例行性的业务视察又怎样?那有比小莲还要重要吗?可恶可恶,真是个混帐儿子!
“我只是小小小小秘书耶。”伸出小指,Miss徐可怜兮兮说。
其实,她很大啦,秘书群里最大的那尾,所以她才会坐镇这里,让其他人跟着总裁跑啊。不过,比起总裁老大,那她就真的是很小尾了。
“你!懊,就算你不能挡他,总该要通知我啊!”真是气死他了!
“啊我就以为您知道啊。”想想,这是“例行性”业务视察耶,老总裁应该也是知道的啊!
再说,之前讲那个什么蜜月的,老总裁还不是尬输总裁,她当然就放大胆的帮总裁订机票饭店兼排行程啦,啊知结果会是这样……呜,她是无辜的啦!
“你!我看起来像是会通灵还是卜卦吗?”真的,他会被气死!
“不用啦,这不用会通灵跟卜卦啦,只要您老人家有记性就好……呃,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突然,老眼横来,Miss徐连忙闭嘴,还用手把嘴封住,不敢再多说半句。
“去几天?”不跟她说了!再跟她说下去,他肯定气到吐血!
“一样啊,就一个星期。”从来,总裁都是速战速决型的,因为他老大说他吃不惯外国食物、睡不惯外国床,一心只觉得家乡里的月亮最圆最美、空气最芬芳。嗯,好啦,后面几句是她自己胡乱加的,她家总裁大人其实从来没说过。
“一个星期?好,他行,他厉害,他了不起!要他排几天假带小莲去蜜月不肯,却是乐得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出差?行,他真行!”等他回来,他要不好好教训他,他边镇就不是他老爸!
怒冲冲,他转身走,同来时一般,他一步步都踩得用力,只差没把地板给踩到裂了。
看来,这下子,老大死定。摇头,叹息,Miss徐在想,她是不是该通报一声?
嗯,还是算了,别人家的家务事啊,她还是少去管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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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真是个可悲的新娘。
才结婚,新婚夜就独眠,隔天老公还不回家,虽然他是因公而出差,但好歹也跟她提一声嘛,可他却什么也没跟她说。
是,她是知道,打他接手集团事务后,每年这个月的这些天,他都固定会出差一个星期,但,她以为这次他会将日子给挪开,没想到……她是自作多情了。
他根本不在乎她,不在乎这场遍姻。
“何妈,你知道吗?”屈着身子,窝在沙发里,芮夏莲闷闷问着。
“知道什么?”东擦擦、西模模,何妈是闲不下来的老人家。
“城哥出差的事。”要不是爸跟她说了,只怕她到现在还不知情,还在这傻傻等他下班呢,唉,她真是个大傻瓜呐。
是谁说过的?先爱上的,注定是输家。而她则是输家中的输家。
“知道啊!行李是我帮忙收的,怎么会不知道呢?”何妈回得很快,后来才发觉不对,因为芮夏莲表情太晦暗。“你不知道?大少爷没跟你说过吗?”
“他是没说。”好郁卒。
屈起双膝,双手环抱,下巴抵膝头,芮夏莲很哀怨,犹如被遗弃的宠物。
“这、他、我想大少爷是忘了,你就别记在心上了。”-,真是的,大少爷真是糟糕,怎么能这样对新婚妻子?不过,身为下人,她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尽量安慰安抚小莲了。
“何妈,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不是忘了,是不觉得有必要跟我说。”在他心里,她没有地位也没有重量,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了。
难过?有。伤心?有。失落?也有。但,生气?不,她不气,因为那就是他,从来都没变过。
“小莲……”见她那样哀怨,何妈忍不住心疼。
“何妈,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接收到何妈关切忧心的注视,芮夏莲赶忙扯扯唇假装微笑,因为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
“真的没事吗?”何妈不相信。
停下所有动作,何妈坐到她身边,布满纹路的厚掌握住她的,才又说道:“慢慢来,有些事急不得,你跟大少爷还有很长的时间,何妈相信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好,嗯?”
“会吗?他会知道吗?”何妈一段话,惹得她鼻酸。
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可是这么温暖的打气话语,让孤军奋战的她倍感温馨。
“会的,一定会的。”揽过她的肩,何妈在她肩上轻轻拍打,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及能量。
“何妈,谢谢你。”忍不住,她埋进她怀里,悄悄滴下感动泪水。
多好,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人跟她一样相信,相信着只要努力再努力,黑夜终会过去,白天终会来临……多好,有人相信着她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