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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宠上天 第二章

作者:黄千千

庆国大饭店是一栋楼高十二层的五星级精致商务大饭店,以商务客及观光客为主要服务对象,于前年重建完成,在短短两年内已在大台北地区享有极高的评价及名声,为低迷的观光事业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进入庆国大饭店,大厅的右侧有座回旋状的楼梯,楼梯的前方有着如大教堂般的彩绘大玻璃。

此刻,雷伟正从二楼走下来,一身沐浴在晕柔的五彩灯光下,让他阳光般的特质更显亲和力。

他刚招呼完一群日本观光客进入二楼的欧式自助餐厅,等安顿好他们用餐之后,他快步来到一楼的柜台。

他是大厅部的主任,管理着十多名员工;只有二十六岁的他,是庆国高层相当赏识的重要干部。

“主任。”身穿庆国粉红套装制服的年轻女孩在柜台前拦下雷伟。

“佳颖,有什么事吗?”雷伟的眼睛灿亮有神,专注且柔情。

钟佳颖眼神游移着,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地说:“你来一下。”接着她先往前走,走到了洗手间外的休息区。

雷伟跟了上去,跟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直到站定在钟佳颖面前。“怎么了?”

“下班后,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逛街?”钟佳颖问得极小声,有着小鸟依人般地羞怯。

“你想去哪逛街?”他轻声问。

钟佳颖是柜台的同事,算是他的下属,也可以说是他正处于暧昧中的对象,两人谁都没有明白说出好感,但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她对他的情意。

她是娇柔清丽的女人,大学刚毕业;站在柜台前,有着最亲切甜美的笑脸,能让男女老少都产生好感,当然,他也不例外。

不过,他对感情是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不急不躁,不攻不抢,看似他跟每个女人都好,其实真正让他在意的女人少之又少。

“去东区,好不好?”钟佳颖声音柔而媚,有着撒娇的意味。

“在这附近逛不好吗?”雷伟问。

庆国位于西门町,由这到东区还有一长段距离。

“这里的东西太年轻了,不适合我。”钟佳颖眼波流转间多了勾引的味道。

雷伟看了看手表。今天六点就可以交班,现在已经四点了。“你还这么年轻,我觉得这里的东西很适合你。”

钟佳颖笑了。女人都喜欢被赞美年轻。“我也想要有一些成熟漂亮的衣服嘛,总不能老是那么孩子气。”

“那下班我们一起走。”雷伟一口答应这个约会。

“好,那我回柜台忙了。”钟佳颖笑得甜甜蜜蜜,转身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谁先约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互有好感的两人可以从彼此眼神的波动中嗅出那种暧昧,那是他多年来在女人圈里学到的经验。

他从不去追求对他无意的女人,那种要费尽心思去讨好的事他做不到;那种想尝尝强摘的瓜甜不甜的事他也不会去做。

像这样多好,顺其自然,只要吃饭、看电影,就可以建立交情,然后顺着交情往下走,最后就会走在一起了。

在柜台的后方,有一间大厅部的办公室,他随着钟佳颖的脚步走入了柜台旁的大门内。

他除了得管理现场员工,还得做出各式各样的管理报表呈给上面的大头看,所以窝在办公室里的时间也不少。

这样的工作环境很好。没有人知道他是雷门的小开,不会有人对他的身世背景产生兴趣,更不会对他的工作能力有所怀疑,他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更可以维持着平凡愉悦的人际关系。

下班时间一到,他和钟佳颖有着没说破的默契——她会先走到饭店附近的超商等他,而他会晚个五分钟再去跟她会合。

当他来到超商门口,钟佳颖笑盈盈地从超商里走了出来。这时,两人都已经换下了饭店的制服、穿上了自己的便服。

“你想坐捷运去还是坐计程车?或是搭公车?”他将决定权交给小姐。

在庆国同事的认知里,他是个正在为事业打拚的年轻人,还没有能力买车子,只能骑机车或坐大众运输工具上下班。

而对他来说,少一辆车的牵制,可以让他来去更自由。

“嗯,”钟佳颖想了想。“坐捷运好了,又坑邙且不会塞车。”

钟佳颖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孩,正在替他省钱,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投给钟佳颖一个抱歉的眼神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接起了手机。

“纯纯。”他喊了声,并没有与钟佳颖隔开距离,而是当着她的面接听电话。

“雷伟,你是不是下班了?”田纯纯的口气很急。

“是呀,我才刚走出饭店,你就打来了。”

“我的机车抛锚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来救我啦!”田纯纯说得很是气恼。

“在哪?”他急问。

“大稻埕河滨公园的……”田纯纯说了一个地点。

那一大段的路根本不会有机车修理店,而且人烟稀少,她怎么会跑去那里呢?

“你等我,我大概二十分钟就会到。你别乱走,打开车的大灯。”雷伟交代完马上切断电话。

这阵子因为张智皓的事,让他和田纯纯之间的友谊在无形之中增进不少。对于她会打电话跟他求救,他心里非但不觉得烦,反而有种莫名的喜乐。

他看着钟佳颖。“佳颖,不好意思,我朋友临时有事,我没有办法陪你去逛街了。”

钟佳颖清清楚楚听见他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心里扬起一阵酸意。“什么事?看你这么急。”

“她的机车抛锚在河滨公园附近,我得去帮她处理。”他实话实说。

“她是女生吗?”她忍不住再问。

“是呀。”他大方承认。

“那我们的约会怎么办?”他竟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抛下她?钟佳颖极力掩饰心里不悦。

“改天吧。”他心急着要赶去田纯纯那,可又不好立即走人。

“不能让她看看附近有没有机车修理行吗?”钟佳颖不死心地问。

“那个地段比较偏僻,可能得走一个小时才有机车修理店。”他耐心解释。

“那你去了能干什么?帮她推车子吗?”钟佳颖微嘟起小嘴。

“那地方很少有路人经过,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待会要是天暗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就糟了。”

“要不,等你修好她的车,我们看约在哪。”钟佳颖不死心,两人的下班时间常常不一样,很难得可以碰在一起,错失了这次,不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不好啦。我不知道要拖多久,让你等总是不好。你再约人去逛吧,那我先走了。”他转身就想离开。

“雷伟!”钟佳颖急急喊住他。

“怎么了?”他还是耐住性子。

“要不然我陪你去?”钟佳颖试着问。

“不用了,你陪我去反而麻烦。就这样。”他急匆匆地扬手拦下计程车,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

“喂……”钟佳颖看着快速离去的计程车,咬着唇、跺起了脚。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对她有好感吗?为什么会丢下她赶着去和另一个女人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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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纯纯踢着抛锚的该死机车。她只不过是心情不好,骑车到这里来看看日落、赏赏不知名的野花,等到她回过神之后,天空已经被云彩所覆盖,太阳也悄悄下山了。

坝滨公园的四周很安静,在这种需要上班上课的日子,并没有太多人经过这里,再不离开的话,等到天色一暗下来,这里是会很恐怖的。

当她正想要离开,可无论她怎么发动机车,机车就是不动,她用脚连连踩了一百多下,还是发动不了,她真想一脚把机车踹进河里去。

这下,她的心情不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更糟了。

“真是倒霉透顶。”她心里唯一想到可以求救的人就是雷伟。

在等待雷伟来的过程中,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天空却暗得特别快,一下子四周便暗了,接着路旁亮起了几盏路灯。

秋天的风刮来一阵冷意,她颤抖着,不知道是因风太冷还是想起那段不堪的记忆。

这段日子,幸好有雷伟,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倔强的脾气让她根本无法向亲朋好友说出这种丑事。

雷伟虽然什么都知道,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她知道他这阵子频繁进出田园为的就是来看看她。

在他那风趣的言谈间,她一度也以为自己够坚强,那件事绝对打倒不了自己的。

但,三个月过去了,为什么她的心仍得不到平静和救赎?难道是因为那背后的不堪和丑陋吗?赖明淑说要告她通好罪,真是她××的,害她一直想破口大骂三字经。

“啊!”沉浸在思绪中的田纯纯,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吓了一大跳,尖叫声随即响彻空旷的河滨公园。

“纯纯,是我!”雷伟赶紧出声。

田纯纯定眼一看,不觉大大的吸了口气。“死雷伟,你干什么无声无息吓人呀!”她拍着胸口,漂亮的五官此时全皱在一起,果真是被吓得不轻。

“对不起。”他一脸的无辜,大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我有喊你,只是你没听见。”

她睐了他一眼,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好啦,是我不好。”他柔声安慰。

她还是瞪他,有着小女人的不依,那是一向强势的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死雷伟,你吓死我了啦。”说着说着,眼泪突然就这么掉了下来。

“纯……”雷伟看到她的眼泪,手脚都慌了。

“你还不安慰我!”她像耍赖的小阿,抡起拳头轻捶着雷伟的胸口。

那眼泪真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旦掉了一颗,接着又是一颗,像是无法停上投。

“是我不好,你想哭就大声哭,反正这里没有人会看见,更没有人会听见。”他扯动唇角,给她安心的力量。

从揭发张智皓欺骗她的真相那刻起,他就没见她哭过,看来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雷伟……”她扑进了他怀里,不顾形象、没有矜持,哭得狼狈又可怜。

他的双手悄悄环上她的肩,给她无言的安慰和温暖。

“真的是被我吓到了吗?”看她那委屈的心酸,他心里起了阵阵不舍。

她只是哭,哭得很用力,哭得更大声;凉风缓缓吹过河面,轻拂上她带泪的脸,她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雷伟,仍是泣不成声。

雷伟递上一张又一张的面纸,很有耐心地等,等她的眼泪慢慢收干、等她的心情缓缓平复。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吸着鼻子、哽咽出声:“那个赖明淑竟说要告我妨碍家庭,万一被我爸妈知道了,该怎么办?”

雷伟皱起眉头。“她是威胁你,还是真的打算提告?就算提告,她也要有证据,你别自己乱了分寸。”

“不管她是威胁我还是真的要告我,这都让我的人生留下了一大片污点。我爸妈一定会很难过,别人又会怎么看我,是不是从此认定我就是个坏女人?”她抓紧他胸口的衣领,有着悔恨的伤痛。

事情发生后,她几乎不曾主动提起这件事,偶尔不小心提到张智皓的名字,她也是眼神一黯,然后匆匆带过。

“你不是坏女人,你别管别人怎么说,重要的是你问心无愧。”他说得认真。

“真能问心无愧吗?那我的眼睛到底生来干什么的……我的耳朵又有什么用!张智皓有错,我更有错,我怎么对得起赖明淑!对得起我自己!”像她这么精明的人,为何还会被张智皓给骗了?

他又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小脸侧靠在他的肩颈处。

“哪个人恋爱时不是昏了头,有谁能真正看清楚呢?恋爱若是能有理智就不叫恋爱了。”

“可是,我……”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是人生经验,也是社会百态,你只要记取教训,别再重蹈覆辙就行了。”

“雷伟,你不会看不起我吗?”

“那你会看不起我吗?”

她抬起哭红的眼。“我干什么要看不起你?”

“那就对喽,那我干什么要看不起你?”他浅浅笑着。

他的话意味深长,让她无法细想。“你就是有本事逗我笑。”

看她心情似乎好了些,他故意喘了一大口气。“那是说我道行高深喽?”

“你以为你在收妖呀。”她睐了他一眼,虽然脸上布满泪痕,但一点都无损她那带着野艳的风情。

“这就是你来河滨公园的原因?”他小心地探问,不想伤到她的心。

“嗯,本来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参透人生的大道理,结果还没有参透,机车就罢工了,真是倒霉透了。”她离开他的怀抱,用穿着夹脚凉鞋的脚踢了踢机车的轮胎。

背里突然空了,凉风吹来,他看着胸前湿了一大片的泪水,浓眉皱起,心头也跟湿答答的。

他弯身替她检查了一下机车。“大概是没电了吧,所以才发不动。”他做了这样的结论。

“那怎么办?”她看着他问。

“走吧,散散步也不错。”他的双手握住柄车把手,推起了机车。

有他在,她的心安定了。“说的也是。我都快忘了什么叫风景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走在他的左手边,慢慢沿着道路前进。

天暗了下来,路灯飘摇着不明亮的光,两人走了一小段路之后,雷伟才陡口匿:

“需要我去找赖明淑谈谈吗?”

“不用了,随便她啦,去找她反而让她以为我伯了她。她没有证据也告不了我,大家还会闹得很难看。”大哭一场绑,她的心情抒发了不少,郁结在心头的石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张智皓呢?他还有来骚扰你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她苦笑了下,没让他看见她的表情。“就是有,赖明淑才会觉得是我缠着张智皓不放,才想对我采取法律手段。”

“这种男人!”他说得咬牙切齿。

“我又不能为了张智皓而关门不做生意,也不能在店里跟他吵。他要来店里喝咖啡,我能赶他走吗?我到底要怎么办?”她也很苦恼,没想到张智皓竟会用这种烂招数。

“是没错。如果他只是上门来喝咖啡的话,你确实无法赶走他。我看我该找他谈谈。”雷伟看着天边初升的月牙,淡淡地说。

“你能和他谈什么?”她侧脸看他。

“警告他不要纠缠我的女朋友。”他也微侧着脸,表情认真。

那是张俊朗的脸,像是永远不会有忧愁般,看着看着,她的心情就会跟着好转。

“好。如果他再找上门,就由你出马挡着。”她的唇角有了浅浅的笑意。

凉风轻轻吹着,两人缓缓走出寂静的河滨公园。她知道自己的心情只是暂时平静了些,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只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她会把自己弄得满心是伤、名誉扫地?虽说她以往的名声就不怎么好,但这是第一次被这样狠狠踩在地上践踏。

“最起码我比他壮一点,要打架的话也绝不会输他。别想太多,人生在世,就是要快乐一点,不要老受别人的影响。”他安慰她。

“快乐真的有那么容易吗?”她反问。

“就算不是那么容易,我们也要认真的去寻找快乐。”他难得说出这么具有哲理的话。

她看着他被灯光照亮的半边脸,突然觉得,即使身处在这样的漆黑中也不会感到害怕。这个男人,就是有股浑然天成让人信任安心的力量。

这一晚,他和她并肩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机车修理店。修好机车之后,他再骑车送她回田园。

“谢谢你。”她好累,累到几乎要瘫下去了。

“别跟我客气,有事尽避找我。”他微弯着腰,平视她的眼。“你累了,今晚早点关店吧。”

她点点头,缓缓走进店里。

看着她寂寥的背影,内心那股蠢蠢欲动的情愫是何时滋生的?也许是在她被人指控是抢人家老公的坏女人时,也许是在她窝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时,也或许是此时此刻……

他知道自己心动了,那是跟过往完全不同的感受。

然而,即使是动心了,心动了,他却还不能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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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伟。”音调偏冷,雷女乃女乃连面对自己的孙子都是这样不假辞色。

“女乃女乃,早呀。”雷伟笑眯眯地从客厅走进厨房,来到女乃女乃身边,亲昵地贴着女乃女乃坐,无视女乃女乃的冷脸。

本来他想偷偷溜回楼上,不意却被当场逮到。唉,真是糟糕,这下恐怕一大早就得被念了。

“你又在外头疯了一夜?不是叫你要早点回来吗?”雷女乃女乃训诫中有着深深的无奈。

“女乃女乃,我是年轻人嘛,不趁这个时候多玩些,要等到哪个时候。”

事实上,雷伟昨晚轮值大夜班,直到刚刚才下班。以往都是趁女乃女乃用完早餐回房休息的空档偷溜上楼,看来女乃女乃今天是有意要等他。

“你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就不能学学你大哥,正经点吗?”雷女乃女乃微斥。

雷女乃女乃一头似雪银发挽成了髻,身穿淡雅咖啡素面的短式旗袍,脚上穿的是双古典的绣花鞋,薄施脂粉。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把自己打扮得高贵得体,而那抬头挺胸的模样,一点都下像是已七十多岁的老人家。

“女乃女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这个猪脑袋怎么跟大哥的聪明才智比嘛。”雷伟厚着脸皮撒娇耍赖。

“你呀,就算没那个生意头脑,也可以进公司去学习,整天游手好闲的,以后该怎么办?”雷女乃女乃对这个小孙于是既生气又无奈,苛责中仍是有着不易察觉的疼爱。谁让这个小孙子的嘴巴甜,又在小小年纪时就没了父母。

“女乃女乃,你放心,人家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你看我方头大耳的,就是很有福气的样子啦。”

他不想进雷门工作,是因为那里有能干的大哥在,自己绝没办法出头;况且,他也无法承担振兴雷门的压力,更不想将青春浪费在自己完全没有兴趣的事上,所以,当完兵之后,他就理所当然的当了雷门的逃兵。

“最好是这样。千万不要像你大哥一样娶了那种女人进家门。娶妻不但要娶德,身分地位也要能相匹配,这样才可以保你万年富贵。你懂吗?”雷女乃女乃微扬的音调中有着谆谆告诫的苦心。

雷伟眉头一皱。明知女乃女乃非常不满意葳葳这个孙媳妇,可他也无法替葳葳说什么好话,以女乃女乃强硬霸道的个性,他知道那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当初要不是葳葳怀了身孕,女乃女乃根本不可能让她进雷家大门;以女乃女乃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阶级背景观念,根本是厌恶透了这个出身平凡的孙媳妇。

他不敢告诉纯纯葳葳在家里受尽委屈的事,而葳葳也不准他去长舌;毕竟当初是葳葳执意要嫁给大哥的。况且,以纯纯的个性,知道之后,绝对会上门来讨公道。

他实在无法想象纯纯和女乃女乃对杠的场面,那可能是两败俱伤外加流弹四射。

“女乃女乃,我明白,你想要我娶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听你的话。”雷伟笑着讨好女乃女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是对付难缠的女乃女乃的最好方法。

“你明白最好。女乃女乃会安排名门淑媛和你认识。龙配龙、凤配凤,你听女乃女乃的话,女乃女乃绝对不会害你的。”

“是,女乃女乃,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相对于雷明的情绪内敛、成熟稳重,雷伟在雷女乃女乃面前就显得油嘴滑舌、嘻皮笑脸了。

雷女乃女乃唇角勾了勾,不爱笑的她,最后还是被雷伟给逗出了笑意。

雷女乃女乃是女强人中的女强人,如今还高挂着雷门企业董事长的头衔,大权在握的她,作风强势永远都不愿低头认输。

雷门企业创建于民国五0年代,是以雷家爷爷的名字命名,以经营各式饮料闻名,曾在大中华地区创造出雷门饮料王国的荣景。

不幸的是,雷爷爷于壮年时因一场猛爆性肝炎在一周内就撒手人寰,根本来不及享受丰收成果。

那年雷女乃女乃四十三岁,长子二十三岁,次子也已经二十岁了;面对丈夫的突然过世,她一肩扛起雷门重担,却也在同时发现肚子里又怀了新生命;新生命的到来,支持着雷女乃女乃勇敢坚强的活下去。

雷女乃女乃的强悍性格是命运造成的。在丧夫十年之后,大儿子和大媳妇在一场空难中双双丧生,独留下一双年幼的孙子,也就是雷明和雷伟两兄弟。

雷女乃女乃一手养大失去父母的两兄弟,对于两兄弟的教育,她采取严苛手段,只能服从;在她权威教育下,绝对没有违背和顶嘴这种事。

如今雷女乃女乃年纪大了,而她也知道自己老了,就算她再有野心,也没有体力了,于是她着手规画交出大权,将雷门的经营棒子交给年轻一代,否则雷门在她的手中只有走向没有未来的死路。

可叹的是,二儿子雷天不论资质或才学都比不上已经过世的大儿子,却满脑子想着争权夺利,老早就弃她于不顾,搬出雷家大宅,自立门户。

至于那个只比雷明大两岁、她高龄才生下的小儿子,个性更是乖张叛逆到不顾她这个老母亲,此时正逍遥地滞留美国不归。

雷女乃女乃只能将重振雷门的沉重棒子交给第三代的长孙。

长孙雷明完全遗传到他父亲的聪明才智与经商才能,其个性不仅成熟内敛、处世圆融,更一手挽救了日渐衰败的雷门,将雷门的营运成效提升到百分百。

在雷女乃女乃的计画里,雷门总经理的位置非雷明莫属,偏偏雷天也有意争夺,搞得雷门内派系对立、乌烟瘴气。

要是雷明能娶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最好是某股东或某财团的千金,这样雷天也就不敢在私底下再搞鬼了。

雷女乃女乃有生之年的微薄心愿,就是看着雷明、雷伟和雷阳这三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能够娶到一个宜家宜室的名门闺秀,这样才不会辱没了雷家的门风。

只可惜雷明违逆了她的意思,强娶了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女人,雷阳的叛逆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所以雷女乃女乃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雷伟身上。只是,她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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