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客 第十三章
冬日先生正在施展双掌猛劈,打得砂石飞扬,尘土冲天,他的掌招不快,但每一下都有惊涛骇浪之威。
黑天神吭声如雷,怒如狂狮,然而拳出极缓,惟劲沉如山。
夏风女史与黄天神一方却是完全不同,他们竟是以剑对剑,此际只能看到四团白光在滚动,人影早已不见,两人剑式激烈无伦,其速度之快,真正是无法形容。
贺女虽己拔剑冲近,但她不敢立即出手,恐防有损冬日先生英名。
冬日先生看到贺女扑近,耳听其发出朗朗的笑声道:“凤儿,清廷要向伯伯算总账了!这二位一直从南岳追我到这儿。”
贺女大声道:“让侄女来宰了他!”
冬日先生仍旧是边守边攻,轻移慢步地笑道:“凤儿,这两位已练成剑气护身,成功不易,他们虽为清廷卖力,但却为恶不多,不要伤害他们生命。”
贺女大声道:“这种利欲薰心之徒留着他们何用?”
黑天神大吼道:“黄毛丫头,你有多大能为?敢在老夫面前大放撅词。”
冬日先生接口笑道:“黑天神,不是先生我轻视你,论剑术,你还差得太远,凭你那点刚练成的东西,最好不要张狂,她的剑术己到达一段三级啦。”
黑天神似己练成一段初级的飞剑了,耳听冬日先生将他压箱底的本钱指出,立刻面色剧变,猛的一拳打出,全身向后退开,目光炯炯地死死盯住贺女。
冬日先生收手不攻,淡淡地又笑道:“黑老兄,你不要怀疑,区区生平绝不会无的放矢,信不信都在你。”
那面黄天神早已与薛女的一对短剑打得风云变色,夏风女史却含笑走向古士奇去了。
黄金客夫妇与往日一样,头上的面罩依然遮去了半张脸,鼻梁以上的表情是无法看出的,古士奇本来在欣赏薛女的剑术和功力,他看出薛女真有能力大战黄天神而毫不逊色,情不自禁地冲口叫好,但一见夏风女史朝他走近时,却又慌忙趋前迎接。
夏风女史和声叫道:“孩子,听说你大闹武当…”
这闻名天下的妇人不知为了什么,她见了古士奇竟是那样亲切,声音中,显然带有无限关怀之情。
迸士奇居然亦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她道:“你老放心,我没有杀死该派一人。”
夏风女史点头道:“能有分寸就好,好在武林之中并没有将你说坏。”
她伸出右手在古士奇背上模了两下,那种如慈母一一般的举动,居然使远立在一旁的冬日先生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迸士奇自己也不知何故,他的心坎里无由泛出一股温暖如春的感觉,又轻轻地道:“二老由南岳来吗?”
夏风女史显已平静了下来,闻言轻笑道:“你挂念车家兄妹吗?”
迸士奇道:“不!他们跟着你老一道,我很放心。”
夏风女史道:“他们奔嵩山去了。”
迸士奇点点头,抬头望了她一眼,关怀地又问道:“二老接到什么无名怪帖不曾?”
夏风女史点头道:“我们就是为了赴泰山之约而来的。”
迸士奇急急道:“对方另有阴谋,二老可要当心!”
这时冬日先生已过来,闻言接口道:“此去泰山又与川南一样,被约赴会的已普及整个武林,对方的阴谋不在人,依然是为了无色剑诀。”
迸士奇恭声道:“无色剑诀是不是人人都有?”
冬日先生道:“东方焰现已知危自救,他故施狡计,竟将无色剑诀制成百片黄金牌,而真正的剑诀却只有一片,目前百片金牌己全部流入江湖,存心使整个武林自相残杀争夺。”
迸士奇惊讶道:“谁相信那片真的不在他自己之手呢?”
冬日先生道::“他作法自毙,三日前已被守财奴杀了!”
迸士奇骇道:“守财奴没有逼出他的口供吧?因为东方焰自己纵不要那片真牌也能记下无色剑诀!这点守财奴不会不知。”
冬日先生道:“东方焰受刑不住,已自发真火焚身!守财奴一见无望,这才将其碎尸万段,这事乃我亲眼所见,绝非谣传,当时在暗中窥探的还大有其人。”
迸士奇叹声道:“泰山之约,恐怕也存了东方焰同一阴谋,让天下武林集中残杀。”
冬日先生道:“这恐怕是阴谋中的一部分,但此时猜测尚嫌过早,到了泰山即见分晓。”
忽听黑天神发声冷笑道:“冬日先生,你如不将贡银退还朝廷,只怕你无法到达泰山。”
夏风女史接口笑道:“阁下如要贡银,那就请将天下穷苦之人杀光,否则是无法退还的了。”
黑天神看出形势不利,随即喝住黄天神道:“师弟住手。我们先赴泰山之会,以后再找他们。”
黄天神没有抢到半点上风,闻言闪开’,阴阴笑道:“老大可认得这三撮黄毛?”
黑天神已长身纵起,招手道:“有了黄金客,日后还怕他们无着落?”
迸士奇最讨厌嘴硬骨头软的家伙,他己暗暗放出蝼蛄,接口大笑道:“黑天神不要走,你给我留下一点东西来!”
距离足有十丈,黑天神已不怕被对方困住,闻言大怒道:“小子,留下什么?”
迸士奇大笑道:“当然不是你们的魔‘头’,我是问你们带了多少金银在身上。”
黑天神觉得衣里有点不对,胁下、背上、裤档,到处都有东西在爬,在咬,居然又痛又痒,十分难受。
起初,他怕敌人看到丢人,猛将真气发出,有意将那东西震死,但大失所望,他不震犹可,愈震愈难当,那东西似已发了凶性,爬得更急,咬得越重。
黄天神在旁看到他师兄全身俱在扭动,他以为师兄中了敌人什么暗算,忍不住冲口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黑天神这时已然禁受不住双手到处乱拍乱模,揽忱的道:“老二,我身上有只虫,快替我看看!”
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引起薛、贺二女放声娇笑不已,看得开心极了。
冬日先生眼看黄天神怔立不动、,面上显得疑云重重,而黑天神却又蹦又跳,双手由拍搜模索竟变成拧拳猛打,简直像是疯了一般,随亦感到莫明其妙,愕然惊注,口中却向夏风女史道:“那魔头怎么了?”
夏风女史同样不解,但她知道是自己这边的人物动了什么手脚,偏头向贺女问道:“你们哪个在捣魔头的鬼?”
贺女偷偷指着古士奇道:“是他在施法术啊!”
夏风女史笑骂道:“丫头在伯母面前也胡说,武林中哪有什么法术?”
薛女轻笑接道:“是真的啊!他在不久之前还捣过‘吕梁三鹰’的鬼哩,他硬说大鹰身上有只少女的香荷包,害得大鹰也似这魔头一样,好看极了。”
夏风女史与冬日先生相视一笑,同时将目光注定古士奇!
迸士奇知不可瞒,随即带笑将蝼蛄之事说出。
夏风女史笑着向冬日先生横了一眼,传音骂道:“这是你的好种!”
冬日先生笑而不答,转头仍朝黑天神看去,但耳中却听到二女啧啧称奇不已。
黑天神当着敌人面前惟恐失去身份,否则他真要月兑下衣服来,此刻竟已发出似哭还笑的声音。
黄天神愈见师兄情形不对,他竟愈不敢接近了,满面恐惧之色,甚至频频向后倒退不已,而且连问也不敢问啦。
这情形怎不教二女笑出眼泪来,咭咭格格之声,居然闹成一片。
冬日先生维持不了长辈身份,同样掩口呵呵大笑,夏风女史却向古士奇道:“孩子,收回来吧,已够他出丑的啦。”
迸士奇缓步走出数丈,进行边笑道:“黑天神,你兄弟二人一生逞能,但今天竟无法抗拒我一只魔蚤,由此可见你们只是徒具虚名了。”
二女一听,又知道他要另施诡计了,同时朝黄金客夫妇一笑,随亦引得两个老夫妇莞尔不已。
黑天神似连答话的功夫都没有,他竟充耳不闻,倒是黄天神陡然喝道:“小子,你、说什么?”
迸士奇道:“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黄天神惊吼道:“你说‘魔蚤’?”
迸士奇笑道:“你听过罗刹鬼国有魔蚤的故事吗?哈哈,且听我念出魔蚤的歌谣儿:罗刹有蚤,生长冰河北,再经五千年,雷殛不可灭,其大如犁牛;小则逊桃核,虽无蛇蝎毒,却较厉鬼烈!”
黄天神在他音落未几;陡然骇叫一声,翻身向后急窜,竟连师兄都不顾啦!
黑天神一见大怒,大声喝道:“老二回来!”
黄天神去势如风,早登上谷的西崖,只听他颤声道:“师兄,你遭遇到魔蚤了!”
这笨魔显然知道魔蚤的厉害,言罢再不回头,瞬息之间逃得无影无踪。
黑天神立感孤掌难鸣”加上半疑半信,也有逃走之心啦。
迸士奇装神扮鬼,忽然向他一招手,嘴里念念有词!
黑天神见他模样逼真,同时感到身上如释重负,痛痒立止,这就叫他不能不信,二话不说,拔身急窜。
贺女似有什么疑问,她不等黑天神背影消失,急急向古士奇问道:“你刚才那篇鬼话从何而来?。
迸士奇:“我可不是捏造出来的!”
冬日先生微笑道:“这篇歌谣是北天山土人的神话,你将意思翻译的很正确,其实哪有什么魔蚤?”
迸士奇笑道:“晚辈只是将计就计,故意吓唬那两个老魔罢了,因为黑天神无法弄死蝼蛄,是似不得不信以为真。”
薛女娇笑道:“缺德鬼,我们如不早知内情,必定也会被你捉弄了。”贺女笑道:“刚才两魔竟也相信土人的迷信?”
冬日先生道:“凡事只看用得及时与适当与否,两魔如在平日,只怕连一字都听不入耳,但刚才被蝼蛄一骚扰,明知可疑也禁不住要害怕了,尤其是黑天神,他运出真气都不能将虫儿震死,你们不难想像他内心的恐惧到了什么程度。”
迸士奇笑道:“最大的原因是两魔看到我们这边势力太强,藉故开溜的成份也不能说没有。”
夏风女史点头道:“你能掌握时机,察敌弱点,将来必可减少很多危难。”
迸士奇问道:“二老可否与我们一道赴泰山?”
冬日先生道:“老朽等还有事情,你们先走吧。”
薛女道:“伯伯,这山区听说有黑道人物在此盘据。”
冬日先生道:“在五日前撤走了,听说与蒙山草寇争势力去啦。”
迸士奇道:“他们为不为害地方?”
冬日先生道:“此山寨主名叫乌韶彪,原先是渤海盗,后被渤海新来的‘蓝天雁’水晶子打得大败而逃,无法立足,因此他纠合余党来到抱犊山当山大王,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却狠毒异常,比起蒙山寨主方太极那就差得太远,姓方的老朽会过,年龄比乌韶彪还小,现还只二十五六岁,武功与此山寨主差不多,算得上一把高手,为人正直好义,专劫为富不仁,贪官污吏,你们绕路到蒙山看看也好,但不知他们己分出胜负没有?”
迸士奇点头道:“我们一定去!”
老夫妇同时挥手道:“你们走吧,也许你们还赶得上,因为姓方的只有十儿个弟兄,这边人多,如果已经斗上,败的自然是方太极了。”
三人应声告辞,立即向蒙山赶去。
在路上,古士奇向贺女问道:“抱犊山距蒙山有多少路?”
贺女道:“不到两百里,现在天亮了,凭我们的修为,大约走到中午可达,我们出山后,赶到梁邱镇吃早餐,由梁邱镇直奔地方镇,不必走费城了,过了地方镇还有两条平行的大路,右通上冶镇,左走铜石镇”,这就由你选择啦,两条路都可通蒙山了。”
薛女道:“这条路要不要过南梁江?我好像走过一次。”
贺女道:“不,南梁江照理说是枋河的上游,这条路源出微山湖,直达临沂城为主。”
迸士奇笑道:“你真是老江湖了,记性也不错。”
贺女笑道:“黄河以北的地形我不是吹的,比你当然要强。”
迸士奇道:“泰山会后,你打算怎样?”
贺女道:“当然要陪你去破群芳谷呀。”
迸士奇道:“群芳谷目前还不知下落何方,我准备即便是查遍关内关外也要找到。”
贺女轻笑道:“只要薛姐不怕苦,我们就陪你走遍关内关外好啦。”
迸士奇长揖道:“那真辛苦了,有你们这两个识途老……”
贺女喝阻道:“狡鬼,别藉口骂人…”一顿又格格笑道:“我知道你另外还有用意了,你想到长白山去找参王啊。”
迸士奇哈哈笑道:“我算是逃不过你的手掌!”
他们边走边笑,横跨了抱犊山,在不知不觉中赶到了梁邱镇。
贺女刚刚踏进街道,她突然惊叫道:“薛姐,小表们在这里!”
迸士奇见她如风追出,但又没有看到什么,不禁一怔,急问薛女道:“姐姐,她看到什么?”
薛女笑道:“她有五个小师弟妹,在今年元旦私自逃人江湖,我帮她找都没有找到,她刚才发现在这镇上了。”
迸士奇啊声道:“我知道啦,一定是‘赛红孩、越天龙’等五小?”
薛女惊讶道:“是呀,你见过了?”
迸士奇笑道:“见过多次了,他们替黄金客作了不少事情,近来追着守财奴,那还是老师傅私传黄金山人的指示哩。”
薛女轻笑道:“这五个小表真胆大,他们一定是瞒着黄金客的,否则定会告诉贺家妹子。”
迸士奇诧异道:“老人家不知贺二姐有五个小师弟吗?”
薛女笑道:“贺家妹子的师傅是位得道神尼,不幸在三年前圆寂了,贺家妹子从此就代师传艺,她在没有将弟妹教出之前,除了我,她对谁不肯说。”
迸士奇豁然道:“原来其中还有曲折,可是她为什么管不住呢?”
薛女道:“她太溺爱他们之故,从来不打不骂,因之使得五个小表就差没有飞起来吃人啦。”
迸士奇哈哈笑道:“好在小表们不走坏路,不然贺二姐的责任可大了,我知道五小的功夫确实不坏,而且一个个都是精灵鬼。”
薛女道:“我们等她不来,不若先找个店子定座如何?”
迸士奇点头道:“好的!”但忽又郑重道:“五小在此现身,恐怕守财奴亦在附近!”
迸士奇和薛女在一家馆子里足足坐了半个时辰,这才看到贺女从门口经过,古士奇赶快走出招呼道:“我们在这里。”
贺女闻声走回来,但却气冲冲的道:“他们又溜掉了。”
迸士奇笑道:“刚才我听大姐说过,这是你将他们宠坏了。”
贺女向他撅嘴道:“你能,我今后交给你好了。”
迸士奇道:“这不是我自吹的,只要你放心,担保他们乖乖的。”
薛女见他们走近,于是催促道:“快吃饭,等会我们去找找。”
贺女道:“往哪里去找,他们走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薛女道:“也许他们有急事,刚听士奇说,他们是奉了诸老之命在盯着守财奴呢。”
贺女大惊道:“这太危险了!”
迸士奇笑道:“听说守财奴不杀幼童!这点你大可放心。”他将会见五小经过一一说出,最后接着道:“小表们还时常向守财奴敲竹杆哩。”
“喂!”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对弟妹们的个性怎么全不知道?”
贺女见他发神经似的,不禁疑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他们除了捣乱,还有什么个性?”
迸士奇笑道:“捣乱只是个性的一部份,原出于聪明才智,假设他们都是些傻子,就不会捣乱了,凡对有聪明才智之人,你就要用聪明才智去驾驭,否则你会不胜其烦。”
贺女道:“你还只见过他们几面,尚不知他们诡诈到了什么程度,假设你与他们处久了,那才叫你无法应付哩。”
迸士奇大笑道:“我虽只见过儿面,但比你相处几年还清楚,不信我等会露一手给你看看。”
贺女啐声道:“他们连人都不见了,你露什么?”
迸士奇道:“你快吃饭罢,等一会我保险能捉到、一个。”
贺女不信,笑向薛女道:“我们快吃罢,看他与五个小表如何斗法?”
薛女笑道:“别的事情我相信有一套,对于五小我看他毫无办法。”
迸士奇大笑道:“口说无凭,我是要当面显本领给你们看的,我事先而且说定时间和地点,如有所误,这都不算我的神通。”
贺女笑道:“你说罢,诸葛亮!”
迸士奇道:“但你们要听我的计策行事。”
薛女道:“那很容易。”
迸士奇道:“我们吃饭动身的时候,你们两人走前面,但在离镇五里地的时候,你们向道旁两侧藏好,不出盏茶功夫,必有两个小表送到你们面前来。”
贺女惊奇道:“他们还没离镇?”
迸士奇道:“天机不可泄漏。”
薛女向贺女道:“他一定察出五小尚在附近。”
贺女摇头道:“我察不出,他还欠火候。”
迸士奇道:“好在你证实五小不在附近,否则我就不算功夫了,说真的,五小起码离镇有数十里了。”
贺女道:“那你如何知道五里地有人?”
“这又是天机。”
薛女急催用饭道:“快,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神通?”
三人边谈边吃,饭罢算账出店。到了街上,贺女问道:“向什么方向走?”
迸士奇道:“照你巳己的计划走,什么方向都可以,总不至于倒退回去。”
贺女笑骂道:“除非有鬼,假设捉不到人,你今后再也不要吹啦。”
迸士奇道:“现在你们有话尽量说,到了镇外就不许再提五小之事,否则我不负责。”
二女不再开口,立即向泰山方面急行。
贺女边走边计路程,在快到镇外时,她又忍不住回头问道:“你要我们在五里处藏起来,你自己呢?”
“我不能跟在你们后面,必须绕道赶到前面,不过是到五里处等你们。”
薛女道:“你到底在捣什么鬼?”
迸士奇笑道:“我如跟在你们后面,五小将来一定说是我出的主意,我怕他们找麻烦。”
贺女笑道:“原来你自己要撇干净啊。”
迸士奇大笑分路道:“方向我记住了,你们不要太慢,没有行人的时候,最好运轻功前进。”
二女见他走小道去后,不禁相视一笑,贺女道:“他的判断似乎远胜常人,也许真能捉到一个哩。”
薛女笑道:“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闯江湖,如果没有超人之处,他焉能斗过群魔,更休想轰动武林了,现在多少老魔不是提起他就提心吊胆的?”
贺女笑道:“你不知还有个白金妃丫头哩,那也是个精灵鬼!”
薛女轻笑道:“那可要看你将来如何去对付!”
贺女啐声骂道:“你别烂嘴!”
薛女娇笑道:“你在姐姐面前别嘴硬,你呀,你的心眼儿早被姐姐看透了。”
贺女两手掩着耳朵,羞得满面通红,大叫道:“不听,不听!”
薛女更加得意道:“听不听由你,这事除了自己心里有数还不算,另外还有两个老头儿早就替你安排好啦!”
贺女似大感意外,陡然含羞问道:“谁敢替我作主!”
薛女道:“除了黄金山人和老师傅,你说还有谁敢替你安排终身大事。”
贺女突然正色道:“老师傅真糊涂,他难道不知他的小徒弟白金妃早已深深爱上古士奇了?”
薛女道:“谁说不知道,老人家们并不顽固,那只有便宜了古小子,格格,他将来……”
她轻轻对贺女耳边笑道:“一箭双雕!”
贺女扬手要打,骂道:“死丫头,你竟说得出口!”
她虽然骂,但却没有反对老人们的安排。
贺女忽然轻声道:“距离差不多了,前面道旁有岩石,我们快藏起来。”
薛女立向前后一看,见无可疑之处,于是急向岩石后面一窜。
二女刚到岩石后,突见古士奇竟然早在那儿盘膝打坐,伊然如老僧坐禅一般。
贺女想起刚才的谈话,面上又泛起桃红,她竟不敢走过去。
薛女轻笑一声,拉她上前叫道:“士奇,我们来啦。”
迸士奇缓缓睁开星阵,含笑道:“山人八卦算得准,你们马上就会擒到‘金童’和‘玉女’,但勿出声,否则他们又要腾云驾雾逃走啦。”
二女似己听到刚才的来路上确实有了动静,不禁相视一怔,同时伸头去看。
一点不错,距离一箭之远;真是一男一女两小表在奔走着,在前的是“赛金童”匡玉阙,后面紧紧跟着的是“赛玉女”曾苓苓,二小连跑带蹦,边走边在哪嚷些什么东西,似又不敢大声吵闹。
迸士奇乘二女窥伺之际,他却闪身躲开了。
贺女一见两小到了面前时,她长身纵出石后娇吒道:“你们还不给我站住!”
两小闻声吓了一大跳,近在咫尺之间,他们哪里还敢再逃,匡玉阙在愕然之余,忽然咕咕笑道:“师姐,你也学会突袭啦!”
贺女似对师弟妹永远放不下脸,闻言“噗哧”一声笑骂道:“胡说,还有三个呢?”
曾苓苓格格笑道:“师姐真厉害,问起口供来啦,唉……
她装模作样的叹一声,又笑道:“得啦,人到矮檐下,谁敢不低头,他们在前面三十多里的一座林中。”
薛女笑道:“你们为何留在后面?”
匡玉撅作个鬼脸道:“都是越天龙不好,他要我们两个回来探探师姐是否从这条路上来,否则我们焉能上师姐的当。”
贺女哼声道:“你们盯着守财奴怎样了?”
曾苓苓接口道:“我们早在武当山下就没有再盯他了,因为我们已达到了盯他的目的。”
薛女诧异道:“什么目的?”
匡玉阙道:“偷到他一张藏金图。”
贺女含笑道:“守财奴走到武当山下作什么?难道他要动武当派的脑筋。”
曾苓苓正色道:“一点不错,他本来要去会武当二仙比剑的,但到了山下竟得知黄金力士已闹过武当,而且听说连二仙都未取胜,于是他就怀疑二仙是徒负虚名,大有不值他去一斗之意。”
薛女道:“你们知道黄金力士是谁?”
匡玉阙道:“他姓古,名叫士奇,我们会过几次了,但却不知他的功夫到底如何?”
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大笑道:“大概也是徒负虚召吧。”
匡玉溯忽然看到是古士奇出现,显得有点意外地道:“这样巧,说曹操,曹操就到!”
迸士奇哈哈笑道:“你们还不知我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了,五虎大将只有两员了?”
曾苓苓嗽嘴道:“你这人一点不懂礼貌,见了我师姐和薛大姐连一点招呼都不打?”
迸士奇大笑道:“小妹妹,你当我们还是初见嘛,哈哈,这是第十次啦?”
匡玉阙讶然道:“真的!”
她望着贺女,显得有点不太相信,却被薛女抢着证实道:“这位古哥哥还是我大姐的义弟,你们今后可不能没有礼貌。”
曾苓苓轻笑道:“原来是自己人啊,喂,古哥哥,你真的打败了武当二仙吗?”
迸士奇摇头道:“没有的事!”
贺女催促道:“闲话少说啦,我们要赶路了,玉阙和苓苓先走,叫天龙、人法、蓉蓉等不许离开,我们立刻就到,你们如果再不听话,我从此不再认你们了。”
匡玉阙一看师姐语气不善,急急道:“知道啦,我们不敢了。”
他带着曾苓苓走出数丈又回头道:“师姐,我们是不是上泰山呢?”
贺女沉声道:“不管去哪里,你们没有我的差遣,从此只有跟着走。”
两小去后,古士奇笑道:“你为什么叫两小先走?”
贺女道:“这两个不先去,那三个定知有变,恐怕会溜掉,日后又有放赖的藉口。”
迸士奇大笑道:“你那句‘从此不再认他们’有效吗?”
贺女笑道:“这是我对他们从来没有说过的重话,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威风嘛。”
迸士奇笑道:“你放纵的时间长,约束的时间短,加之他们还未成年,我认为对他们管得仍旧不适当;他们如果真的从此听话了,那就会失去已往的天真,假设不见效呢,那就会迫使他们因恐惧而入歧途,那是很危险的。”
贺女闻言大惊道:“我己将话说出了怎办?”
迸士奇道:“一言既出驱马难追,你今后决不可再放了。”
薛女道:“那不是有害他们的童心?”
迸士奇道:“我来从旁补救。”
贺女大喜道:“我干脆将他们交给你好啦。”
迸士奇笑道:“我的事情多,哪有功夫时时照顾他们,加之你还有传艺的责任尚未尽完,这是不可以的。”
二女闻言,似乎亦知行不通,证感为难之际,忽见背后追到两个影子,贺女一见讶异道:“‘晨光侠’罗微和‘晚霞侠’汤康,他们来这里有什么急事?”
薛女笑道:“还不是为了追你我两人!”
迸士奇笑道:“有了护花使者啦。”
贺女娇嗔道:“你不要活见鬼!”
说话之间,一双青年如风而到,但二人一见古士奇时,面上都显出愕然之情。
薛女追上笑道:“汤、罗二兄也去泰山吗?”
“晨光侠”罗微在前,一怔之余接口笑道:“二位姑娘,你们可知前途有险?”
贺女一楞,接口道:“什么险?”
汤康笑道:“这位是谁?”
贺女道:“让你们光闷一会,快把有险的事情说出来。”
汤康正色道:“血尸在这条道上不断现身、现已有北道武林高手七人丧生了;据说他要找什么‘黄金力士’比划!”
二女一听前途有血尸出现,而且频频杀人,莫不面色大变,贺女急对古士奇道:“你不能走这条路了。”
迸士奇淡然道:“别的魔鬼可以逃避,只有血尸毫无希望,他如要找你,那就只有时间问题,倒是诸位不可遭池鱼之殃。”
罗微豁然笑道:“原来这位兄台就是大名鼎鼎的黄金力士。”
迸士奇笑道:“阁下过奖了,在下岂敢当‘大名鼎鼎’四字。”
汤康哈哈笑接道:“古兄大闹武当,现已名震四海,可惜却引来老辈巨魔的妒忌。”
迸士奇叹声道:“武当二仙并非真败,江湖传言失实,倒是害了在下不少。”
贺女急接道:“你打算仍向前进?”
迸士奇道:“前进是一定的,但不愿和诸位同行,我想先走一步了。”
薛女摇头道:“现在我们共有五人,联起手来未必惧怕血尸。”
迸士奇摇头道:“敌暗我明,敌隐我现,人多何用?血尸必定已恢复灵智啦。”
贺女道:“你知道血尸有个什么弱点吗?”
迸士奇笑道:“那是妇女们的叹息和悲泣!但这是最示弱的可怜虫,我还不致到达这步田地。”
贺女急道:“你倒像是有恃无恐的吗?”
迸士奇道:“凭真功夫我的确毫无把握,若与其比心计,我倒有几分自信,但这是靠临急应变,到时候再说了。”
薛女道:“你看不见他的身形,听不到他的声音,全凭判断也要有点影子才行呀。”
迸士奇笑道:“大姐,他能使人看不见,但无法瞒过蝼蛄的眼睛,我早已将它放出,也许大有用处。”
贺女道:“你要凭蝼蛄找出他的隐身之处?”
迸士奇道:“试试看罢了,现在还不知效果如何,不过此虫早已通灵,八成是靠得住的。”
贺女道:“好,你在前,我们四人在后,距离不超过二十丈远,有事仍可接应。”
迸士奇心知无法劝阻,于是即刻动身。
罗微和汤康不明蝼蛄是什么东西,都在心中纳闷。
薛女忽见古士奇前面空中飞起一点金光,知道那就是他的蝼蛄小虫,悄悄对贺女笑道:“你看到那只虫儿没有?”
贺女点头道:“确是一只灵虫!”
汤康急急向贺女探听道:“什么虫?”
贺女笑着告诉他,继而正色道:“那只虫儿已出了不少风头啦。”
汤、罗闻言啧啧称奇不已,同声道:“世上竟有这么多怪事。”
近到三十里处有座大树林,古士奇忽见树林中闪出了五小,只见“赛红孩”越天龙抢着迎出,但面色严肃的叫道:“古哥哥,前面去不得,血尸在荒野害人,刚才逃走几批武林向东面去了。”
贺女第一个赶到古士奇身旁,闻言问道:“你们听说在前面多远?”
“赛龙女”聂蓉蓉抢出接道:“我们没听到什么惨叫之声,大概距离还不近。”
迸士奇笑道:“血尸没有一定地点的,你们仍旧在后面跟着,但不可大意,说不定他又窜到后面来了。”
越天龙、匡玉阙、易人法等三小同时向贺女道:“师姐,我们跟着古哥哥如何?”
贺女满门答应道:“蓉蓉和苓苓也去罢,师傅的太虚阵也许有用,但你们一定要听古弟弟的话。”
五小闻言大喜,蜂拥追上古士奇。
迸士奇一见五小苞上,似亦不觉麻烦,惟不许他们走在前面。
经过数座土岗时,古士奇突然发现路旁躺着三个死尸,立叫五小道:“你们当心,血尸在此地出现过。”
五小眼看死尸毫无血迹,最感恐怖的是都没有了天灵盖,脑髓丝毫不剩,见了使人不寒而栗,越天龙轻向古士奇道:“血尸不惟吸血,甚至连脑髓都吃尽了!”
迸士奇点头道:“那魔头已与野兽无异,现在不知窜到什么地方去了?”
易人法接口道:“我们不等师姐她们来吗?”
迸士奇道:“不必等了,我们继续前进。”
他们下了土山,前面现出一条小河,但却没有看到一个行人,聂蓉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郑重道:“这附近有行人小道,但却看不到一个百姓,莫非已被血尸杀光了?”
越天龙摇头道:“黄金爷爷曾经说过,血尸从不吃普通人。”
迸士奇没有听到过这种话,诧异地道:“为什么?”
越天龙道:“血尸认为普通人的血液里没含武功成份,甚至连内功不好的也不要。”
迸士奇道:“原来这魔头仍旧不断的在练功,如不早除,将来更不堪想像了。”
他们行到河岸上时,忽在一株大树下又看到几个死人,情形与前见三个完全一样,无疑又是血尸所为。
迸士奇俯身在死者身旁拾起一把长剑,仔细一看,发现剑把上刻有“北海鲍智才”五字,立即交与越天龙道:“你们看看,认不认得这名字。”
越天龙先看看地上的尸体,但见尸体的脑袋已然血肉模糊,于是再看剑柄,继而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
聂蓉蓉道:“三个尸体都有长须,显然是老辈人物。”
迸士奇点头道:“地上还有两柄长剑,你们都带着,见了北方武林一问就知道了。”
匡玉撅道:“可惜,我们没有留心第一批尸体,当地定有兵器留下。”
迸士奇道:“地面上未曾看到,那三人可能是善于拳掌功夫的。”
易人法一指上游道:“那儿有过河的板桥,我们过河去罢。”
迸士奇带领他们沿河而上,回头道:“你们仍须小心,刚才的尸体死还不久!”
不久,他们到了河对岸,谁料突听河中哗啦一声,同时跳出两个老人!
曾苓苓在后,吓得尖叫道:“当心!”
迸士奇笑道:“是自己人!”
原来从水中跳上来的竟是止戈老和快乐山人,古士奇带着五小追上道:“二老为何跑到晚辈前面来了,还有四个呢?”
止老戈叹声道:“他们不同路了,我们六个追你到达邳城之后就分开了,他们四个奔微山湖,我们两个奔临沂城,几晚上没睡觉,昨夜才到达这里。”
迸士奇大惊道:“二老一定看到血尸在此杀人吸血了。”
快乐山人叹道:“虽然看到北海三义死亡,但却不见血尸的影子。”
迸士奇郑重道:“好在二老见机,事先躺在水中。”
止戈老道:“你们如果不在这儿出现,我们起码还要在水中呆几个时辰不敢出来!”
越天龙插嘴问道:“血尸离开此地没有?”
止戈老笑道:“我们如果知道,那还能在水中待着?”
迸士奇笑道:“北海三义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已叫小表们拾来了三把长剑。”
快乐山人道:“三义在北道上很有名气,武功算得上是三把高手,不料同时死于此地。”
迸士奇叹道:“血尸如此横行,今后更不知要杀死多少好人。”
止戈老道:“这魔头听说再找你比划,你倒要处处当心。”
迸士奇道:“他要真正比划倒好办,我可与其拚命,可是他既不现身来找,又不讲一点道理,这算什么比法?”
止戈老郑重道:“他已毫无人性,所谓比剑,那就是要杀死你。”
迸士奇道:“血尸要和我比剑的消息到底是什么人传出的,难道他见过血尸?”
快乐山人道:“这倒是勿庸置疑的,血尸难道不知留下字句吗?我相信不是捏造的。”
迸士奇道:“我们还有四人在后面,二老请在此稍等一会儿,晚辈仍带小表们向前进。”
止戈老道:“前途地形更复杂,你们行动不宜过急。”
迸士奇连声答应,立即带着五小版别!
渐渐进入乱山之中,四周没有一家人家,古士奇仍见蝼蛄毫无动静,回头向五小吩咐道:“你们当心两侧。”
又经数座土山,地势渐渐高拔,树木遮住了视线,一条小道蜿蜒于土沟之中,前后都无法看出于丈远近。
蝼蛄忽然在空中展翅发声,一点金黄色光影向前冲去,古士奇一见大惊,急对五小道:“前面有问题了,你们不许说话,紧紧跟着我过去看看。”
越天龙急问道:“是血尸在前面吗?”
迸士奇道:“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各自运功戒备。”
走出土沟是块荒地,四周都长着枣林,古士奇突见荒地上坐着一个土老人,不禁刹住双足,急对五小传音道:“那是守财奴!”
易人法骇然道:“他在此地作什么?”
匡玉阙急声道:“莫非是要捉我们?”
迸士奇摆手道:“他目光注定北面,而我的探子也飞向北面枣林中去了!你们不要乱动!”
荒地非常大,守财奴的位置距土沟出口处尚有四五十丈远,古士奇一面叫五小藏在林中窥伺,一面也注视着北面枣林,他猜想那枣林内八成是血尸隐在里面。
约有顿饭功夫,土沟后面已有动静,古士奇急叫越天龙道:“你快退回去看看,大概是你师姐等赶到了,叫他们悄悄地过来!”
越天龙应声退去之后,古士奇即将本身九死神功运足,准备向荒地里行去,他已看出守财奴早与血尸斗上了。
守财奴突然发出阴沉沉的喝声道:“小子,接近就是死路,不要扰乱老夫的决斗。”
迸士奇知道他在对自己而言,立即哈哈笑道:“大财主,不要分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守财奴一点不回头,他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又沉声道:“你知道对面枣林中是谁?”
迸士奇大笑接道:“大不了是只毫无人性的野兽!”
守财奴显出愕然的道:“你是谁?明知老夫与血尸在僵持,竟敢前来露面?”
忽见枣林内冲起一道金光,古士奇看出是自己的蝼蛄,不禁暗叫道:“血尸移动位置了。”
他见守财奴毫无觉察,急喝道:“大财主,你暂勿问我的来历,当心对手要紧,他向东面移动了。”
守财奴闻言更惊,立将坐姿对正东面,口中噫声道:“你能看出他的身形!”
迸士奇大笑道:“老头儿,什么人物能避开我的神目?”
他故意装出神通广大,硬把守财奴给唬住了。
枣林内的血尸似亦被古士奇识破行动而感惊惧不已,刚到东面,他又突然退回北面,可是那只蝼蛄一点不放松,始终在空中盯住不离。
迸士奇两眼盯住蝼蛄的动态,口中又大声道:“血尸退回原地了,他不敢现身,大财主,难道你就不能逼他出手?”
守财奴似也有某种功夫去察觉对方的行动,但他没有古士奇凭蝼蛄来的灵敏,开始第一次他还认为古士奇是偶然猜中血尸的行动,这回他才真正相信古士奇能看出血尸的身形了,闻言忽然起立道:“小子,你是大闹武当的黄金力士?”
迸士奇哈哈笑道:“听说你大财主有心找我比剑?”
守财奴大声道:“老夫确有此意,但存的只是印证之心罢了,你可知道血尸却存心要杀你么?”
迸士奇朗声笑道:“在下不斗毫无勇气之人,他既不敢现身,只是个卑鄙小人。”
守财奴大笑道:“小子,你错了,他已失去人性,你激也没用,否则我老人家焉得在此狩猎呢,他已纯粹是只禽兽了,顶多只存着一张人皮而已。”
自守财奴的口气中,古士奇竟察觉他也不敢冒失动手,于是大笑道:“阁下与血尸齐名,难道人不如兽?”
守财奴嘿嘿笑道:“他擅长的是隐身暗袭,老夫光棍不吃眼前亏!”
迸士奇大笑道:“大财主如怕暗袭,在下倒可助你一臂之力。”
守财奴沉吟一会并不开口,他似乎既怕损及声誉而又怕失去这个机会。
迸士奇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意,立即又笑道:“阁下如无在下及时指出血尸方位,相信你从此无法与其抗衡。”
守财奴忽然道:“你自己为何不动手?”
迸士奇笑道:“在下如果出了手,阁下今后永远报不了仇,难道阁下忘了他当年使你家破人亡之恨了?”
守财奴被其提出当年之事,陡然大叫道:“我要亲手杀死他!”
迸士奇笑道:“末动手先处下风,你凭什么杀死他?”
守财奴被激大怒,猛向枣林冲去,如电扑进。
迸士奇见他扑的方位不错,正是蝼蛄注视之地,不禁忖道:“守财奴似还另有一套功夫!”
这时止戈老、快乐山人、罗微、汤康等已随二女到达五小所藏之处,大家一见古士奇不惟无险,甚至还将守财奴激了出去,莫不大喜至极。
枣林上空的蝼蛄立时如疯了一般,时而飞东,时而飞北,无疑是跟着血尸的行动而行动,最奇的是它并不把守财奴看作要追的对象。
迸士奇只听到守财奴在捕风捉影,但仍旧比血尸的行动迟缓,显然要等血尸行动过后才能觉察出,似这种趋势,古士奇知道他已无能为力了。
这是通过血尸拦道的好机会,古士奇立即退回土沟,急向大众道:“你们火速向侧面绕过去,到前面镇上等我。”
止戈若问道:“你还在此作什么?”
迸士奇道:“藉守财奴之力,也许可以除去血尸。”
贺女力阻道:“守财奴也不是个讲道义的东西,你在两魔之间岂不更险。”
迸士奇道:“不冒危险焉能成事,这是无法避免的。”
贺女摇头道:“不行,要留就多留两个,这样罢,罗兄和汤兄在暗中监视,我陪你露面,其余的随二老先行。”
止戈老道:“这样比较妥当,就是这办法罢。”
迸士奇没有话说,只得点头答应。
大家决定之后,立即分开行动,罗微和汤康仍在土沟口不动,止戈老领着薛女和五小即刻绕道而去,古士奇一看枣林中的守财奴依然在猛扑不已,于是立与贺女向枣林接近。
贺女暗自在身上探出一把长仅尺余的短剑,剑尖上泛出一蓬蒙蒙的银光,古士奇一见,知是她的最后杀手,笑道:“此剑何名?”
贺女道:“家师遗传之宝,乃佛门‘灵光宝匕’。”
迸士奇道:“血尸可能是剑术中高手,飞剑易发难收,你千万不可冒失,守财奴定为此中行家,你看他仍未采取这最后手段。”
贺女道:“血尸不现身,我也不下手,万一他要向你暗袭,我就准备和他死拼。”
迸士奇闻言非常激动,他已领略到贺女对他的关怀,但又不便出言接受她的情意,仅含糊地点头道:“慎防暗袭是必要的,你只注意蝼蛄,血尸如向我们袭来,蝼蛄必然追踪而到。”
贺女疑问道:“血尸为什么一直不出手?”
迸士奇道:“那魔头的心理谁都猜不透,也许他没有找到时机之故,总之不可将其当作人类来看待,禽兽自有禽兽的举动。”
说话之际,忽见蝼蛄笔直向北急飞,去势犹如闪电,古士奇大叫道:“血尸离去了。”
贺女急向背后一招手,大声道:“汤、罗二兄快随我们追。”
守财奴同时亦发出吼声,显已察出血尸动向,但他没有向古士奇招呼。
迸士奇轻声向贺女道:“我们向左侧绕过去,提防血尸在我们的前站下手。”
贺女抢先冲出,大急道:“不好,二老必落铜石镇,那正是血尸的去向。”
迸士奇已知汤、罗二人跟上,立向贺女道:“不可过急,还是注意蝼蛄要紧。”
四人先后追出枣林,前途尽是起伏的土山,约有二十余里,古士奇突将贺女叫住,轻声道:“蝼蛄停在空中了!血尸一定在它下面山坡上。”
贺女发现空中确有一点金光在闪动,随即向后一摆手。
汤,罗二人看到她的手势,立即向旁边林内闪去。
迸士奇看了一会儿忽笑道:“守财奴追错路了,他在我们左侧小山上。”
贺女诧异道:“血尸突又停住作什么?”
迸士奇道:“这才充分表现他与兽类无异,不可以人类去衡量。”
守财奴似亦发现他们的立身之处,己由左侧山上冲了过来。
迸士奇迎上笑道:“大财主,怎么样?”
守财奴嘿嘿笑道:“血尸月兑逃了。”
迸士奇摇头道:“他在半里之外的山坡上!”
守财奴瞪眼道:“你小子真能看得清楚?”
迸士奇大笑道:“就是一只小鸟也逃不过在下的神目,何况他还是人形,阁下不妨去试试看。”
守财奴突然转身,立朝那山坡扑去,口中大喝道:“马贼,你藏得了吗?”
血尸当年是马贼,守财奴仍以其身份叫阵、须臾之间就到了那座山坡下。
迸士奇发现蝼蛄仍然末动,急对贺女道:“我们接应上去。”
守财奴刚上山坡,他己觉出上面树林中确有血尸在藏着,这次他真正相信古士奇确实有一双神目了,于是他等到古士奇跟上之后才大声道:“小子,你知道马贼练有什么功夫么?”
迸士奇道:“他练有‘阴魂腿’和‘阴魂笑’,可是他一直不肯相抗奈何?”
守财奴道:“你一定不怕他的‘阴魂笑’?”
迸士奇笑道:“在下元神凝固,邪功无力可侵。”
守财奴郑重道:“那还不够,他己练成九层‘黑煞飞剑’。”
迸士奇闻言一震,但不形之于色,仍淡然道:“有色飞剑不到上九层之境,凡有高深内功之人都可防守。”
守财奴听他说出剑术中的实际理论,在心里更认定他在武当大败二仙的事实,良久才接道:“他被你看破隐身之术而不敢出手,可是他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因之他欲去又止,犹豫不决。”
迸士奇大诧道:“我们如此大声说话,难道他还不曾听去?”
守财奴道:“这是他近两年因练‘黑煞飞剑’之故,竟将两耳练成畸形,他如在痴笨之时,两耳能察百里;如在灵智恢复时,哪怕声如雷鸣亦了无所闻。”
迸士奇道:“目前大财主作何处置?似此打既不能,追又不及,岂不徒耗时光?”
守财奴想了一下道:“你看见他立在什么地方!”
迸士奇既知血尸听不到声音,心中大乐,信口大骂道:“阁下看到三十丈远那堆岩石否,他就立在石后,目光正对着阁下,似在察看你的表情,面上却显出骄傲之色,那是轻视阁下追他不到哩。”
守财奴大怒道:“他除了装乌龟,其他不比我高明,竟敢如此对我!”
这老魔也是有勇无谋的货色,一气即上古士奇大当,立即就朝那岩石冲去……
迸士奇还真担心他受到暗袭,立即向后传音道:“大家跟我上,此老不能败,否则对我们不利!”
迸士奇一动,立见蝼蛄又朝北移,磺地冲向后而去。
贺女急叫道:“血尸真个怕你接近他!”
迸士奇笑道:“这时是他不明白我的来历之故,不久他就会查出来的!”
守财奴耳听他的谈话,扑到又停,大声道:“马贼又走了。”
迸士奇道:“有我在此,他绝对不敢动手,现在我有一个计策,阁下一人先追去,等到他与阁下干上了我再来。”
守财奴闻言有理,立即向北紧追。
贺女见他去远,急向古士奇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迸士奇道:“我没有功夫陪他追下去了,驱使他一路追去罢。”
罗微诧异道:“你不去,血尸也会逃吗?否则守财奴定遭暗袭无疑。”
迸士奇道:“守财奴可能敌不住血尸的暗袭,但他绝对死不了的,就算他吃了亏,血尸也不敢穷追。”
汤康笑道:“我们如此一路下去不好吗?”
迸士奇道:“我们还要去蒙山走一趟,不然我们可以追下去,也许一路追到泰山。”
贺女啊声道:“我倒将黄伯伯交下的事儿给忘了,对啦,前面就是铜石镇,我们在那里吃中饭,今晚还可以赶到蒙山。”
迸士奇忽然拾起一颗石子,猛向空中一弹,石子破空,发出尖锐的劲啸之声。
贺女一见,不知他在捣什么名堂,疑问道:“你在作什么?”
迸士奇道:“召回我的蝼蛄,叫它不必追下去了。”
四人走还不到半里,忽见空中落下一点金光,贺女看到叹声道:“你的法宝真可爱,它真个闻声即回啦。”
迸士奇右手一扬,袖口朝天,蝼蛄如弹丸般钻进袖口不见。
罗、汤二人似已知道其事,只见他们同声叹道:“千年蝼蛄居然有这么大的用处,薛姑娘提及时,我们还不相信哩。”
迸士奇笑道:“万物都有用,只看用得适当与否。”
到了铜石镇,只见五小早在街上游动,他们一见四人到了,立即笑着迎接。
贺女向他们问道:“你们落在什么地方?”
越天龙抢着道:“我们落在河那面‘双江客栈’,快点,吃了饭二老要赶路,快乐山人已探得一件重要消息啦。”
迸士奇问道:“什么消息?”
曾菩萎急接道:“蒙山发生夺宝的大事情,一方面夺取五块金牌,一方面夺取一只为芝仙所化的金兔,现在各路武林己不知涌去多少。”
贺女笑道:“金牌多半是假的,我们不必管它,只有芝仙却非夺不可。”
匡玉阴抢着又道:“古哥哥,老师傅也来了,他还将古二哥也带在身边!”
贺女大喜道:“谁看到的?”
聂蓉蓉笑道:“也是快乐山人,他还说古二哥已复原了,同是还得了老师傅和黄金爷爷不少真功夫。”
迸士奇疑问道:“我们遇着二老还不到几天,士希是怎样来的呢?”
越天龙大笑道:“古二哥是被老师傅藏在微山湖啊,他吞下武当仙朱丹后听说还静养了一天才动身的。”
迸士奇确知弟弟来了之后,心中也很高兴,回头对贺女道:“老师傅带他走蒙山,莫非亦有心夺取芝仙。”
贺女道:“这芝仙是不是与峨媚后山芝仙同为一株呢?”
迸士奇道:“芝仙一旦成了气候,一夜之间可移万里,这是快乐山人说的,不过天下未必只一株成气候的芝仙,也许另有芝仙出现呢。”
他们过了河,一同走进客栈,会着二老等人火速开饭。
快乐山人在饭余向古士奇问道:“守财奴跟血尸怎样了?”
迸士奇立将经过向二老说出道:“守财奴无法追上血尸,我们就向这边来了,你老会着老师傅啦?”
快乐山人道:“令弟功力精进,与前大不相同,两目精光充沛,显已得了黄金山人和老师傅的秘密传授。”
迸士奇笑道:“可惜我的九死神功无法教他,否则他可替我分担不少事情。”
止戈老摇头道:“人各有自己的奇遇,也许他将来还比你更强哩。”
迸士奇道:“这是晚辈求之不得的事,他愈强,晚辈的负担愈轻,不过劣弟比晚辈作事狠,一旦真有那一天,武林中的邪道人物必定大遭殃。”
罗微和汤康听说古士奇还有一个弟弟,都替他高兴道:“古兄,令弟弟今年多大了?”
迸士奇道:“劣弟小小弟两岁,他比我幸运,从小没有吃过我那么多苦头,二位今后如果相逢,还望多多指教他。”
罗微大笑道:“古兄太客气了,令弟有了你这位兄长,将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大家客气一阵之后,止戈老即叫准备动身,由五小去会了账,急向蒙山方面前进,贺女和古士奇仍在前面先行。
当离开铜石镇的八九里的时候,谁料前途突然连连发出数声非常刺耳的怪声,闻之使人毛骨慷然。
贺女突然立定,面显楞然之色道:“青天白日,哪来鬼叫之声!”
迸士奇抢出道:“这不是鬼叫,而是有人临死前的惨叫!”
前面有道高岗,古士奇如箭射去,须央冲到岗上的丛林之内。”
贺女紧随在后,发现他猛地立在三株树前,急问道:“你见到什么了?”
迸士奇道:“血尸,血尸又在这儿杀人了!”
贺女走上一看,惊见地面上躺着五个大汉,头盖破裂,脑髓俱被吸光,株然道:“这是多伦五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