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拐皇爷滚喜床 第七章
苏满儿以为自己会被这样一辈子关在十九皇府里,像笼中鸟,或是像猪圈里的小猪,成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虽然这种生活曾经是她向往过的,尤其是十九皇府里什么大江南北的美食细点都有,她光是坐着,就有人轮番送上来。
可是曾几何时,这种会令她大大满足的快乐却变得空洞无聊了?
睁开眼,就是食物,睡觉前,还是食物,没有傻头傻脑却贴心可爱的小宝,
没有美丽精明、老爱损她逗她的福儿姊姊,没有善良古板、镇日满口国家大事的爹爹,甚至……没有那个教她又爱又恨得牙痒痒的死韭黄。
既想掐死她,又想喂肥她,一忽儿浓情蜜意,一忽儿绝情绝义……他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想怎样?最可悲的是,她竟然徘徊在气恨他跟爱慕他之间,三心二意得一塌胡涂。
“蛋呀蛋,你们快点孵出小鸟来好不好?”苏满儿又心慌又烦躁,无聊到了极点,开始对着那两颗鸟蛋唠唠叨叨起来。
无声地伫立在窗外守着她,偷偷看着她的凤磬硕浑然未觉自己的行为有些鬼祟,半点正大光明也谈不上。但是不知怎地,光是在一旁看着她在那儿摇头叹气、搔头抓耳朵,就觉得是种莫名的快乐。
她的存在,就像是阴森密布的诡谲战云之中,那一丝破云而出的温暖金光。
尤其这小家伙常常会自言自语说出一些蠢话,每每逗得他几乎忍俊不住,险些就露了行迹。
就像现在!
“你们再不孵出来,我都要老了。”苏满儿叹了好大一口气,烦恼地用手指头滚起了鸟蛋。
笨小满。
他在窗外,嘴角抑不住地往上勾。
“你们不出来,我怎么知道要帮你们起什么名字?”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大有三娘教子之态。“不过最好你们也不要是太冷门的鸟儿,不要是那种我不认得的,否则胡乱给你们起了名字,说不定将来不好养活,那就不好了。”
两只笨鸟有什么不好养活的?
凤磬硕差点嗤笑出声,脸上却难掩一抹怜爱之色。
丙然什么人养什么鸟,就算里头孵出的是凤凰,肯定也会和牠的主人一样蠢。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她大叫了起来:“碎了!碎了!”
什么东西碎了?
他心下一惊,直觉地纵身跃入花窗内,修长身形矫健若飞龙般一点地,随即疾奔至她身畔。
“满儿!”
苏满儿猛然抬头,可爱的小脸布满了惊喜,忘情地一把抱住他,快乐地又叫又跳。“碎了碎了碎了,蛋壳碎了,小鸟要孵出来了!炳哈哈!”
凤磬硕愣住,心头随即一暖,一股莫以名之的喜悦和满足感渐渐弥漫了开来。“终于让妳盼到了。”他轻轻模了模她的头,温柔地道。她仰头望着他,笑得好不开心。见到熟悉的灿烂笑颜再度回到她脸上,凤磬硕喉头有些哽住,足足花了两个呼吸辰光才压抑了下去。
“你猜是什么鸟?”苏满儿开心的忘了前嫌,忘了这些日子来气他、怨他又思念他的苦,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和他挤在一块儿齐齐看着貂毛巢里逐渐破壳而出的雏鸟儿。
“我猜这应该是……”他柔和地瞥了她一眼,目光这才落在那两只浑身黏湿稀毛的小小东西上,一怔,月兑口而出:“真丑。”
她大受打击,忍不住气呼呼抗议:“哪里丑了?而且俗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爹也不可以嫌儿丑,知道吗?”
“我又不是牠爹。”他撇了撇嘴。
“气死我了,你当初也有份的,怎么可以因为牠们长得不好看,就不承认跟牠们有关系?”她一时气结。
看她一张脸气得红通通,凤磬硕不禁哑然失笑,眼神柔和了下来。“好好好,我认就是了。”
“算你有良心。”她咧嘴笑,突然一呆。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异状。
苏满儿悄悄地松开了亲亲热热攀住他的小手,别扭地和他拉开了一些些距离。
“这是做什么?”他看见她的疏远,胸口一闷,大大不悦起来。
“十九皇爷,您想必公务繁忙,小女子不该用这些芝麻蒜皮的“鸟”事来劳烦您的。”她一张俏脸儿绷得老紧,小手迫不及待将貂毛巢捧进怀里,要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他又好气又好笑,心下不是滋味,朝她伸出手,“过来。”
“不要。”她再往后一躲。
才没忘记上次离得他近,差点被活活掐死的可怕记忆呢!
凤磬硕看得出她眼底余悸犹存,心下微微一紧,放低了声音,“我不会再伤害妳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想起那回,她眼底又微微湿热了起来,吸吸鼻子,倔强地抬起头看着他,“我怎么知道您十九皇爷会不会又大发雷霆?上次是掐脖子,这回指不定是想折断我身上哪根骨头?”
他被她甜甜软软却气愤未消的声音一指责,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惯有的高傲与霸气,登时被阵阵懊悔取代。
见他神色萧索寥落,原本气呼呼的苏满儿反而有点不忍心了起来,她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措地闭上。
绑来,还是貂毛巢里两只发出啾啾叫声的雏鸟儿打破僵局!
“不过……牠们到底是什么鸟呀?”苏满儿有些扭扭捏捏地问。
凤磬硕落寞的眼神登时发亮了起来,把握住柄会接口道:“麻雀。”
“哈?”她睁大眼睛。
“是麻雀。”他脸上泛起微笑。
她盯着貂毛巢里两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愣了良久后,脸上逐渐浮起一朵不知是开心还是愕然的傻笑。“我竟然捡到麻雀的蛋。”
“不喜欢吗?”他有一丝怜惜不忍地问,“还是妳喜欢其它珍贵漂亮的鸟儿?我可以帮妳弄来上百种不同的―”
“不不不,麻雀很好,我喜欢麻雀。”她嘴角的笑容渐渐咧大了,“呵呵呵,麻雀很好,又会跳,又好养,随便喂几把米就胖了,很好很好。”
这是什么说法?
凤磬硕不禁失笑,可是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好。
“妳该给牠们起个名字了。”他伸手轻点了下她的俏鼻头。“总不会又是一只叫阿麻,一只叫阿雀吧?”
苏满儿认真地思索起这个问题。“嗯……还是起个响亮点的名字好了,正因为牠们是麻雀,我怕有人会狗眼看鸟低,所以还是想个又气派又大器的名字,你觉得呢?”
“妳想怎么起就怎么起,”他好脾气地笑。“若妳怕有人瞧不起牠们,赶明儿我就让人打两副金锁片系在牠们身上,保证没人会认错,也没人敢得罪牠们。”还金锁片,他当在做满月啊?话说回来!苏满儿怀疑地啾着他,“那会压断脖子的吧?”
凤磬硕一怔,随即抑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情不自禁将她小小身子牢牢抱了个紧。
他的小满儿,真是个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开心果呀!
拜那两只孵出得及时的小麻雀所赐,他们俩之间僵局非但冰消瓦解,感情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倒是两只小麻雀的名字,因为苏满儿坚持要郑重以待,所以延迟了好几天还未有个结果。
“一只叫“麒麟”,一只叫“狻猊”如何?”凤磬硕也兴致浓厚地加入讨论,得意地想出了两个气势不凡的名字。“两者皆是祥兽,能带来好兆头,贵不可言。”
“才不要。”她睨了他一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点也不给他面子。“那两个名字一点都不亲近人,而且又拗口,一天叫个三次舌头就打结了。”
尊贵霸气,高高在上的十九皇爷当场被打枪。
不过凤磬硕不气馁,瞬间又想出了另外两个名儿。“再不就叫“喜庆”、“吉祥”吧?有喜有庆,又吉又祥,是好名字。”
“要不要干脆叫“恭喜”、“发财”?还是“红包”、“拿来”好了?”苏满儿一脸没好气。
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来乱的。
“那……”学富五车、才华洋溢的凤磬硕这下可真被难倒了。
“啊,我想到了!”苏满儿小脸突然亮了起来,兴奋地道:“一只叫“旺福”,一只叫“旺财”,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听?〕
旺福跟旺财……
他脸色有点怪怪的,不过却聪明得没表示任何意见。
“你不喜欢?”她瞥见他异样的脸色。
“怎么会?”他深怕她又要重起名字,还得再折腾大半个月,连忙一正脸色,诚诚恳恳地道:“旺福跟旺财很好,就这么决定了。”
“好。”她开心的笑了,珍借地捧起两只已经逐渐长大、羽毛丰厚的胖胖小麻雀,频频点名。“旺福、旺财,你们以后要乖喔,要帮我们家带来满满的福气和财气哟!”
我们家?
不知怎地,听见她这句口误的凤磬硕,不自觉地大乐了起来。
他心底深处模模糊糊地感觉,若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像小满儿这一型的,好像也不赖。
“嫁给我好吗?”他脑子管不住,冲口而出。
苏满儿抬起头,一脸戒备地望着他。“才不要!”
“为什么?”他一时面上无光,忍不住咬牙问:“嫁我有什么不好?”
他可是堂堂十九皇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有权有势有貌有才,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而且他毕生从未向任何一名女子说过这句话,就冲着这一点,她就该感激到痛哭流涕了。
“再被你动不动生气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掐脖子?”苏满儿冷冷一哼,“谢谢,免了。”
他差点被口水呛到,原来忿忿之情瞬间又软化了下来。“我说过往后都不会了。”
“谁理你呀!”反正短时间之内,这个老鼠冤她都会牢牢记得,是没那么容易忘得了。
棒日早膳时分。
“旺福,旺财,吃饭了!”
苏满儿爱心满溢地装了满满一盘子蒸好的米粒,兴匆匆地跑进房里。可是任凭她怎么叫怎么唤,就是不见那两只成日赠在一块儿的小胖鸟。“旺福?旺财?”她四下翻找,甚至把那只貂毛窝翻来覆去,可就是找不着鸟儿。
糟了,该不会是门窗没关牢,被牠们飞出去了吧?
她心慌意乱地扔下了鸟粮,拎起裙襬急忙跑出去找。
报丛掩映,绿树郁郁,到处都有吱吱喳喳的鸟叫声,这时苏满儿真是深深懊悔极了,她早该听他的话,在牠们颈子系上金锁片,再不系两只银铃铛也好,否则满树都是麻雀,她要怎么和旺财旺-福相认?
“呜呜呜……旺财…旺福……”找了好半天还是不见鸟影,她已经开始泪眼汪汪起来,“都是我不好,我又把你们弄丢了…难怪爹爹和福儿姊姊都不让我养宠物,原来我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都做不好……”
苏满儿抽抽噎噎,就在此时,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怎么了?”
她泪涟涟地一抬头,顿时呆了。“旺财旺福?!”那两只小胖鸟亲亲密密地站在凤磬硕的宽肩上,在听见她的叫声时,兴奋地拍起了短短的小翅膀。“怎么哭了?”他眸底偷快的笑意瞬间化为锐利警觉,伸手捧起她的脸蛋儿,温柔而灼热地逼视着她。“谁欺负妳了?告诉我,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你啊……”她吸吸鼻子,又想哭又想笑。
“我?”他一愣。
“你把旺财跟旺福带出去,干嘛不跟人家说一声呀?”她忍不住槌了他一拳,破涕为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牠们飞走了。”
“傻瓜,无论是人是鸟,只要一进了我十九皇府就插翅难飞,难道妳不知道吗?”他笑了,故意逗她。“嗯?”
她小脸一红,害羞地白了他一眼,接过旺福和旺财,想想又不太甘心,不由得对他扮了个鬼脸。
“就算这话是在跟我求亲,我还是不会答应嫁给你的啦!”
“好家伙,真不嫁?”他似笑非笑地挑高了眉。
“说不嫁就不嫁!你咬我呀!”她对他吐了吐舌头。
“我不会咬妳,我只会……”他附在她耳边诱惑地低声说了一句。
“你你……变态啦!”苏满儿一张小脸瞬间红成了苹果,抱着旺财、旺福赶紧拔腿就溜。
“哈哈哈……”凤磬硕忍不住炳哈大笑。
这小妮子真是太好玩了。
为祝贺太后万寿千秋,也为帮病中的皇帝祈福,因此在太子与诸大臣商议下,决意照皇帝的意思,让今年灯会热闹鼎盛更胜往常。
于是京城到处张灯结彩,各色花灯争奇斗妍尽出,照亮了京师美丽的夜空。
苏满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被邀宴的名单上,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不去,那个死韭黄就擅自替她回复说要去了。
“我干嘛一定要去?”她瞪着他,就算他手里正捧着小梨园驰名天下的冰糖炖梨汤,一匙一匙地喂得她满口甜蜜蜜,还是有点不太爽。只要一去,她就会无可避免地得面对他和太子、皇上之间的敌对纠葛,她不想他成为那等叛主夺宫的恶人,却也不忍心他被太子伤害。
就这样一直保持现状不好吗?
她多么希望他可以忘掉所有不应有的野心,好好地发挥他了不起的才干,帮忙辅佐太子治天下;多么希望他能够永远保持像现在这样快乐、满足的心境,不要去争自己不该得的,抢自己不该要的。
她希望在世上所有人的眼里,他是个大好人。
苏满儿真的真的不想再看见大家误会他是个冷血无情残酷的人了。
“妳是我的未婚妻,如何能不去?”凤磬硕笑得好不迷人,一副想当然耳样。
她脸一红,却没这样就被迷汤灌醉。“那又不是真的。你到底要耍我到什么时候?而且我已经说过我不嫁你了。”
“事到如今,妳还不嫁我?”他故作震惊。
苏满儿这下连耳朵都通红了,忍不住悴道:“什么跟什么,我又没跟你怎样,凭什么一定要嫁给你?”没有三媒六聘,没有亲友祝福,甚至连正式向她求亲的一大篇肉麻话都没说,她干嘛嫁他呀?
再说了,非但半点诚意也无,又是个喜怒无常的死韭黄,天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又翻脸不认人?
“可是我们已经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他指尖轻轻点了点她小巧丰润的唇瓣,笑得好不邪恶。“难道妳还不承认妳喜欢我?不答应嫁给我?”
“那是……那是……”她羞窘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哎呀,反正就不算啦,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他故意逗她。
她结巴了老半天,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除非你答应我不要想着帝位,不要搞得天下大乱,那我就承认我喜欢你,还有考虑嫁给你!”
“不!”凤磬硕眸底满满的笑意乍然冰冷了,神色未变,却明显地严肃冷漠起来。
苏满儿的脸像被他重重甩了一巴掌般,热辣辣得几乎无法自持。
“除开这件事,其它我都能答应妳。”他冷冷道。他可以放她父亲一条生路,在登基为帝后继续重用苏达海为一国之相,也能够饶过太子的性命,厚赏爵禄安逸终老。
他甚至可以放心地任自己爱上她,将生命与下半辈子的幸福全交付于她手中,绝无二心。
只要她要求的事,他都可以答应,都能办到,唯独这件事不行。
苏满儿心头涌起了一阵深深的狼狈,颊畔火辣辣的难堪、热烫感始终消褪不去。
她早知道他的企图和野心,但现在她却硬生生要求他要放弃一切霸业,她究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以为能左右改变他的心意?
可是如果他执意继续错下去,届时国家动荡,人人担惊受怕,战争一起,百姓还有好过活的日子吗?
不管最后谁赢,谁坐上帝位,可是在这个事件里,没有任何人会是赢家,因为需要付出的代价太惨太重也太大了。
“你为什么……非得坐上那个位置不可?”她呼吸有些困难地问。
凤磬硕放下甜汤碗,神态恢复狂狷傲然,反问:“为什么不?”
“可是皇上他做得很好,太子也是个好人,你又是皇叔……”
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每个人该做的事,不是很好吗?
“我自问能力不输皇兄,皇兄只胜在年长我二十载。”他冷冷地道,“他治理天下,降服四方蛮夷,我出力不少,但只要皇兄在位一天,我不会有所动作。可是太子不同。”
“那是你的亲侄儿,又不是旁人啊。”她小手轻轻搭住他的大手,仰起小脸央求道。
“天下有德者居之。”凤磬硕目光狂傲,但是在落到她忧心仲仲小脸上时,不禁柔和了些。“太子能力不及我,就算坐上帝位,不过是个守成之主,不是个开疆辟土的霸王。”
“可是现在百姓生活得很好,人人富足,家家都能吃饱穿暖,这样不够吗?”她直直地凝视着他。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心和眼,总是要飞得那么高、那么远?就算有一天能够飞到高高的九天之上,但他不感觉冷吗?孤单吗?
“不够。”他语气坚决地道:“这天下,这江山,可以不止万里辽阔,海外岛外有岛,大漠极北国上有国,若能将所有地境统领成一国,那么这才配称拥有“天下”。”
眼前的男儿非池中之物,而是随时都能振翅翱翔凌霄之上的龙。
她知道的,她一向就懂的。
“可是非得流那么多不必要流的血,死那么多枉死的人,才能成就那么大的一个天下吗?”她难过地看着他。“就算要达到目的,也不必一定得不择手段……”
“不论是何种手段,只要能成就大业,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他挑眉反问:“否则妳说,帝权不在我手,如何统领三军、挥洒自如?”
“若照我说,做人知足常满才最好!”她气苦地道:“就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发动流血战争,夺取帝位就不对,尤其皇上是好皇上,太子也是个好太子,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就伤害他们、背叛他们?”
凤磬硕脸色阴沉铁青得可怕。“在妳心底,究竟是我重要,还是那些不相干的人重要?”
她可以不管任何人,可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背上这“弒侄夺位”的千古骂名呢?
“你真在乎我怎么想吗?”她痴痴地望着他,央求道:“如果我要你为了我放弃一切恩恩怨怨,放弃那么危险的野心,你愿意吗?”
他以沉默回答,钢铁意志绝不受撼动。
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了。
半晌后,凤磬硕若无其事地道:“妳乖,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开开心心地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苏满儿只是无奈而悲哀地看着他。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容质疑的冷峻,“我心意已决,毋须多议。”
在这一剎那,她终于看清楚了―他是一个永远不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立场与决定的强硬男子。可悲哀的是,她却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对他有一点点的影响力,在他心底,她是有那么一丁点重要性的。
“如果你还是坚持这么做,那我想,也该是我离开这儿的时候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而伤心地一笑。
他目光变得锐利,“不准!”
“我既没嫁给你,也不是你十九皇府里的人,为什么不能走?”她涩涩地道:
“人,是不能那么贪心的……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我要江山,我也要妳。”他狂傲而自信地开口,“这两者皆可兼得,并无抵触。”
“你错了,我爹爹不会让我嫁给你,我也不想嫁给这样野心勃勃,让我提心吊胆的你。”
“满儿,妳―”他勃然大怒。
“我头痛,要先回房了。”她站了起来,无视于他狂猛的怒火。
“苏!满―儿!妳敢””身后传来可怕的咆哮令她微微瑟缩,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赶明儿我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