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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大猛男(下) 第十八章

作者:黑洁明

懊黑。

她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那些人跑来翻箱倒柜的,基本上以英文沟通,也有讲中文的,还有一些她搞不太清楚是哪个地方的语言。

外面,安静了一阵子,她听见他们离开的声音,但依然不敢出去查看。

早知道,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往地下室躲的,那里的网路和通讯都是阿震另外接过的,和公寓里使用的不是同一条线路。非但如此,就连武器房也在地下室里,而且只要她把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封锁,谁也不可能进来。

如果早在一开始,她选择往下跑,而不是往上跑,那现在她早就通知了武哥、阿震,和海洋叔叔他们,而且可以安全无忧的在地下室避难,只要等待救援就好。

但说真的,千金难买早知道。

这是第三遍了。

他们第三次上来搜这个房间,这些家伙疑心病超重。

卑说回来,她也真笨,忘了电话线断了,还有手机这一招,她得想办法拿到那支手机才行。

问题是,楼下那里一定有人看守双胞胎啊,她怎么可能靠近她的手机啊。

不对,不一定是那支手机,只要是手机都可以啊。

她灵光一闪,想起力刚应该还有一支旧的,他上个星期从德国回来时,她才帮他换了新手机,因为旧的那支被他摔到萤幕裂开变形,她记得它并没有完全坏掉,只是因为萤幕裂了,加上电池盖变形,所以才先换了一个新的给力刚,小穷鬼的性格,让她将它保留了起来,想说之后再拿去换个壳,修一下应该就可以用。

那支手机的存在,振奋了她的精神。

可菲迫不及待的想出去,不过还是强忍了好一阵子,才偷偷、偷偷的将隐藏式的门板,推开了一条缝。

一丝光线透了进来,不知谁已经把电灯全都打开了。

外头下面的房间没有人。

安静无声。

她再推开一点点,从细缝中偷看,确定完全没人在,才悄悄把柜门完全推开,这里是屠勤和静荷学姐的房间,恬恬重新装潢时,几个女人一起商量过,特别在每间卧室通往客厅门口的走道上方,做了一个小储藏柜,让大家可以收纳换季的衣物和棉被。

本来她是想说收在床下也可以,幸好她当时有想到收在床下,床底下就不好打扫,日久容易在底下积灰尘,什么东西掉到床下去也不好捡,最后和大家讨论过,才把储藏空间做在这里。

也还好这地方刚好在视觉死角,平常人没事也不会往上看,恬恬为了美观,还特别做了隐藏式的门,关起来时,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接缝,所以那些人才没发现她躲藏在这里。

卑说回来,因为那些男人都很高,这地方又在走道上,为了让他们走路方便,这里还有到两公尺那么高耶,平常她都会搬梯子,但刚刚情急之下,踩着门上的喇叭锁就爬上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捧死。

可菲把柜门完全打开,抓着自己的长辫子,探头下去看。

卧房里没人,外头客厅也没人,只有那株被细心照料的仙人掌,孤孤单单的在小茶几上,开着小报。

她又等了几分钟,才攀着储藏柜,踩在滑不溜丢的喇叭锁上,然后轻轻跳了下来。

力刚的房间在楼梯间的另一边,就在客房的对面,靠后面的防火巷,怕撞见那些坏人,她一路上心惊胆战、偷偷模模的,好不容易才晃到了楼梯间,隐约的谈话声,从楼下传来。

“找到没?”

“没有。”

“搞不好那女人真的出去了,或许我们误触了什么东西。”

她打着赤脚,抓着裙子,小心翼翼的通过楼梯间,大气不敢喘一声,就怕发出丁点声音。

“她如果出去了,怎么会连钱包和手机都没带?而且我们也没看见她出门。她一定在这里,再上去找一次。”

冷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杰克呢?是跑去哪了?”

“不知道,他没下来吗?”

“没有。杰克?杰克?狗屎,他没回应,再上去看看!”

杰克?被她敲昏的那个吗?

他们说的是英文,她只听得懂一个大概,不管怎样,重点是,他们显然又要上来了,她飞快离开楼梯间,直奔走廊右侧的第一扇门。

力刚的门是开着的,他从不上锁,所以门锁没有像楼上学姐他们的一样被破坏掉,只是里面乱成一团,她一进去就踩到他丢在客厅地板上的衣服和巧克力的铝箔包装,害她重重捧了一跤。

噢,可恶,他回来这个重新装潢过的房间,只不过才两逃邙已,是为什么可以搞得这么乱啊?

听到脚步声,她匆匆在那堆垃圾里爬起来,模着疼痛的,往卧房藏身处跑,他的卧房和小客厅一样的乱,就像垃圾场一样。可菲见怪不怪,才要攀上储藏室,一眼就看见那支坏掉的手机被随手扔在桌上,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没机会想,仍是冲上去将它抓在手中,才往藏身处爬。

因为太紧张,她踩得太用力,门锁还发出承受不住的叽叽声,吓得她冷汗直冒,她的脚还没完全收进储藏室,他们已走进小客厅,被她踩过的那扇门晃啊蔽的,胸中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她赶紧伸手抓住它,让它安静下来。

“妈的,这到底什么狗窝?”

“干!少废话,快点搜一搜。”

她小心的松开那扇门,悄悄收回手。

“我不喜欢这种状况,我他妈的不喜欢被关起来。”

那咒骂声显得十分压抑焦躁,她虽然不懂全部,但她懂那句脏话和我不喜欢。

她再同意不过了,真的。

虽然对那人的抱怨颇有同感,她还是很认命的、安静无声的,把储藏室的门关起来。

摆暗再次包围她,可菲听着他们抱怨,只觉还隐隐作痛,但她不敢动,只能继续待着。

懊不容易强忍到他们离开,她才敢模索着打开那支勉强还连结着的破烂手机的电源。

不到一秒,它发出了闪光。

太好了,它还有电。

她双眼一亮,它却在下一秒冒出音乐声。

她被那开机的声音吓得半死,手忙脚乱的将它塞到棉被之中,屏息以待,害怕他们听到声音会折回来。

妈呀,拜托别回来,拜托别听到——

叽哩。

她僵住,她认得那声音,外面有人踩到了包装纸。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声音。”

“是外面吧?”

“嘘。”

冷汗,从毛孔中冒了出来。

她听到他们走动的声音,不是他们太笨拙,而是地上到处都是力刚吃过的糖果饼干的包装纸。

叽哩、叽哩,啪喳——

可菲完全不敢呼吸。

蚌地,外头传来端东西的声音,她吓到心脏差点停止。

“干!在这里保持安静是不可能的!”不耐的咒骂泄恨声,忿忿响起。

苞着,她突然听到好几声噗噗噗的声音,然后才领悟到他们其中一人正开枪对着房间扫射。

她头皮发麻,死命的往里缩,就怕流弹飞上来打到她。

“李!别浪费子弹!鳖的也给你打死了!”

没错、没错,不要浪费子弹啦!

可菲在柜子里拼了命的点头,再赞成不过了。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把灭音器拆了,我们从楼上开始,一间一间清干净,看那只小老鼠还能躲哪里去。”

咦?他说啥?把什么拆了?关老鼠什么事?这句太长了,她听不太懂。

可菲有些困惑,但唯一确定的,是另外两个,被第三个人说服了,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等到确定他们完全离开了,才敢动作,手机的萤幕裂开了,但确实是亮着的,桌面是一张美女羞红着脸,怒瞪着镜头的照片。

哇,好漂亮。

这女的就是Rain吧?

唔嗯,房间里的糖果纸会那么多,恐怕是拜这女人所赐,凤力刚那家伙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狂吃零食。话说回来,他这次该不会真的爱上人家了吧?她几年也没看他那么火大沮丧过,那天他听到Rain竟然回到了麦德罗科技,气得半死,这支手机就是这样被摔烂的。

卑说回来,她管他怎么了,先打电话才是真的,她匆匆按下电话号码,把它凑到耳边,谁知它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怎么回事?

可菲困惑的拿下来再看看,检查了老半天,才发现手机竟然没有讯号,连一格也没有,她面如死灰,这才慢半拍的想到,金属钢板和水泥墙会隔绝讯号。

不会吧?不要啊——

她抱着头在心中呐喊,拿着手机试了好几个方向,但讯号格不动就是不动,完全处于禁止状态。

一瞬间,真想倒地不起。

但这里没有地,她只能倒在棉被堆里,偷哭两声。

不行,她不能放弃,说不定靠阳台那边可以收到讯号。

不死心的,她再次探头出去,然后偷偷跳了下去,踩着那些糖果纸,跑向阳台那里,可无论她怎么挥,还是没看到讯号,就在她快死心时,突然看见那台老旧的窗型冷气。

啊,那边说不定可以。

她快速爬上桌,站到上头,把手机靠近它。

丙然,上面有了一格讯号,若隐若现的,她路起脚尖,尽量靠进出风口,试着再打一次电话,它通了一声,却又突然断掉。

可菲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注意着房间外头的声响,一边不屈不挠的再试一次。

它通了,虽然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断断续续的,一副我命不长的模样,可仍免强维持着通讯。

但是,下一瞬,它却跑出语音,告诉她,对方现在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抱头,急得要命,只能赶紧再拨另一个她脑海里唯一浮现的号码。

这一回,它响了两声,突然接通了。

“喂?喂?阿震?阿震吗?”她不敢太大声,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小声说话,谁知他那边吵得要死,除了轰轰轰的声音之外,她什么也没听到,然后通讯突然就断了。

天啊,干脆让她死了吧?

可菲翻着白眼,只觉哀莫大于心死,但突然间,握在手中的破烂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吃了一惊,差点把那东西丢出去。

因为后面的背盖本来就已经扭曲坏掉,她手一没握紧,电池就掉了出来,她七手八脚的接住,赶紧再装回去,然后打开电源。

手机再一次发出开机的声音,那轻巧的音乐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实在有够大声,差点吓破了她的胆。

妈呀,她这个笨蛋!

她死命把手机藏在怀里压着,希望能降低它的音量,一边紧张的瞪着房门口,幸好他们已经远离,她没听见也没看见有人过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跑到浴室,利用对讲机的安全系统查看他们人在哪里,有一个人还在办公室看守着双胞胎,为了以防像刚刚一样又漏看了谁,她打开了热感应装置,她这一层现在没人,而且也还没人发现地下室,其他人往项楼走去。

他们该不会以为可以从天台离开吧?

最好是可以啦,拍着胸口,她喘了两口气,拿起手机查看它为什么会震动,却看见上头有一封新的简讯,传讯的人是阿震,她火速打开来看,里面只有简单一句。

你在哪里?

显然他刚刚有接到她的那通电话,而且听到了她的声音,才会知道那是她打的。对喔,手机讯号不良,所以他才用简讯。

一瞬间,她差点哭了出来。

她快速的打好一封求救的回信,然后跑去冷气通风口那里传送,但是这次讯号更弱,她试了两次还是没成功。

可菲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想到隔壁阿浪的房间更靠近大街那边的基地台,说不定讯号比较好,她再回到浴室查看,那些人还在楼上,她强忍着恐惧,硬着头皮跑了出去,冲进阿浪的房里,再迅速关上那扇门。

阿浪和力刚的房间格局是一样的,但是干净多了,她飞奔过房间,再次爬上桌,这里的讯号果然好一点,一次就成功了。

败快的,他再传了一封简讯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看,外头在这时突然传来连串的枪响,可菲惊到一个不行,立刻跳下桌,但她来不及躲回那小小的储藏间,要穿越整个房间,那实在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她只能趴下来,滚进床底下。

紧抓着手机,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冷汗因紧张不断从毛孔中渗出。

她听到那些人开了一阵枪,又停下来,然后再开一阵枪,他们把灭音器拿掉了,枪声听起来好大声。

蚌然间,她领悟过来,那些人故意要吓她,所以才把灭音器拿掉,才故意一间一间的扫射房间。他们从楼上开始,但扫射的枪声越靠越近,她死命的捂住耳朵,但那可怕的枪声仍将她吓得要死,眼泪几欲夺眶。

每一次枪声响起,她就忍不住一阵瑟缩,压力大到想尖叫。

不行,她不能继续躲这里,这床又不是防弹的,再这样下去,等他们来到这一间,她一定会被射成蜂窝。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忍着恐惧,七手八脚的爬出来,紧绷着神经,在疯狂大作的枪声中,跑向储藏柜,却在半途瞄见那个重新装潢时,她帮阿浪挂在墙上当装饰的东西。

想也没想,她抓下那个他从南美洲带回来的纪念品,然后爬上了储藏柜。

房门,再次被端了开。

一个男人背着一把枪走进了房间。

“小老鼠,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男人微笑诱哄着。“刚刚我检查这间房的时候,门可没关上。”

她脸色刷白,心跳飞快,知道没有失败的机会,她一定得搞定他。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一——二——”

他没有数三就开枪了,爆裂的声音伴着他疯狂的笑声,在房间里作响。

她拿那长长的纪念品对着他,手心冒汗的瞄准了老半天,等他开完了枪,然后才照阿浪之前教她的方法,用鼻子吸气,再从嘴巴用力一吹。

嗖地一声,一根黑针从手中的长管飞了出去,正中那人的后颈。

他吓了一跳,伸手去模脖子,跟着在下一秒,直挺挺的往前倒下,她没有等待,也没费事去掩灭犯罪现场,反正这次她也没地方藏人,知道不用多久其他人就会跑来,她丢下长管子,跳下储藏柜,抓起浴室里的厕所清洁剂,飞快冲出房间,另一个人在力刚的房间里,她在飞奔经过时,和他对到了眼。

可菲杏眼圆睁,惊呼出声,那男的立刻朝她开枪,她脚下停也没停,死命往楼梯间跑去,一边拔开手中的清洁剂,边跑边往地上倒。

蓝色的厕所清洁剂在磨石子地板上滑不溜丢,再加上她才刚在所有的公共区域打过蜡,她知道那会有什么效果,就连武哥和严风穿着登山靴都曾在上面摔倒过,那表示其他人一定也会。

丙然,下一秒,身后传来巨大的碰撞声,她没有费事回头确认,只是抱头鼠窜的冲进了楼梯间,边祈祷自己不要被流弹射中,边心惊胆跳的往上跑。

她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回,她没有藏身在每间卧房都有的储藏柜,刚刚那一跳,她完全没机会把门给合上,现在他们铁定知道她之前都躲哪里了。

所以,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缩回了塞满衣服的大衣柜之中,为了防止中弹,不忘翻出屠鹰几年前带回来给她的青铜盾牌挡在衣柜门内。

衣柜的门上,有好几个弹孔,是他们之前扫射房间时留下来的。她看着那透进光线的孔洞,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有点怀疑身边这个盾牌能挡下多少子弹。

她不想要万弹穿心而死啦,呜呜……

不知道为什么,楼下安静了下来,她提心吊胆的,等着他们再上来,但过了好几分钟,却都一直没有人出现。

对了,阿震的简讯。

小心翼翼的,她掏出手机查看。

躲好,不要出来,我马上过去。

马上?

可菲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但上面真的写着马上。

他简讯打太快打错了吧?

盯着那几个字,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知道情况危急,应该会先想办法帮她通知莫森他们。

卑说回来,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会总是坚持自己一个人留在公司里了。

虽然她心里有数,要在红眼工作,这种事迟早会发生,但那么多年来,武哥始终把事情处理得很好,维持在一种奇怪的恐怖平衡之下,他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想找他麻烦的,都会先考虑到他有仇必报的后果,所以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不肯不了了之的,根据她的侧面了解,都神秘的被了之了。

所以,她一直心存侥幸,本来是想,反正真要有仇家找上门,她出事一定跑第一,他们也都交代她出事一定要跑第一。

但果然,人是不能抱着侥幸的心态过日子的。

她真是不懂,为什么双胞胎会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害她想溜都溜不得。现在躲在这里,也不知能躲多久,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阿震,她心口就蓦然一揪。

看着他传来的简讯,她忍不住办了眼眶,只觉好不甘心,她喜欢他那么多年,却连一次都不曾和他告白过。

她不敢,一直不敢,因为自卑,因为害怕被拒绝,因为担心说了之后会破坏现有的一切,所以她从来不敢把话说出口。

一时冲动,她忍不住输入了几个字。

我爱你︱

那个跟在字后面的黑色条杠,一闪一闪的。

惫是、还是算了,她按着删除键,把它删掉,如果他看见了,不管到最后她是死是活,他应该都会觉得很尴尬吧。

可是、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死掉……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她忍不住又键入了同样的字。

突然间,外头光线一暗,她一颤,紧握着手机,吓得停止呼吸。

停电了吗?不对,为了以防万一,公司地下室有发电机,停电会自动启动。

那,就是有人故意关掉了电源,虽然总电源开关在地下室,但公寓里每一层楼,都有一个那层楼的电源开关。

她浴室里那台对讲机被之前那些人扫射时打烂了,她很想到另一边武哥和岚姐那里,去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有人在外面,就在这层楼,而且故意关掉了电源。

为什么?

她不敢动,连呼吸都止息,安静的侧耳倾听。

瘪子外,一片死寂。

她听不到脚步声,也听不见任何谈话声。

蚌然,一声刺耳的痛叫乍起,像是要戳破她的心一般。

是双胞胎!

她胸口一抽,抖了一下,本来还能忍住,却听到另一声凄厉的痛叫。

他们在楼梯间,就在一楼的楼梯间,她知道,她可以从声音分辨出来。

因为刚刚的经验,让她这次不敢关门,那疼痛的叫喊,在楼梯间回荡着,贯进她耳里。

那些坏蛋在伤害双胞胎,故意的、恶意的,伤害他们,伤害那两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少年。

一时间,再忍不住,可菲将手机塞进裙子的口袋里,冲动的推开盾牌和衣柜门就往外跑,她冲过了走廊,奔进了楼梯间,可她右脚才刚踏进去,还没喘过气,正张开嘴要叫那些人住手——

蓦地,一双大手从后伸来,大掌巴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的叫喊,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出了楼梯间。

咻!

在那千万分之一秒,子弹从她身前飞过,她可以闻到火药的味道,感觉到那灼烫的热气从前方扫过。

那个抓着她的男人将她拉到身后,欺身上前。

太黑了,她看不见,但她可以感觉到,那个拉住她的男人,有如鬼魅般冲上前去,然后前方发出连续几声砰然声响,夹杂着闷哼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乓乓乓啪!咚卡!砰——

那是打斗的声音,她知道,她听过很多遍红眼的男人们在健身房里练习交手的声音,只是如今在她身旁回响的打击声听起来更恐怖剧烈。

就在同一秒,楼下传来双胞胎恼怒的警告。

“小肥!不要出来!他们有夜视镜——”

巴掌声,狠狠的传了上来。

“够了!塞住他们的嘴!”

所有的一切,只在眨眼。

倏地,如开始时一般突然,一切在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心跳,如雷响。

怎么回事?帮她的人是谁?现在又怎么了?哪边赢了?还是两边的人都挂了?

恐惧的站在黑暗中,可菲才闪过这念头,一股热气忽然靠近。

他们有夜视镜!那些人在黑暗中看得见!

想起双胞胎的警告,她踉跄退跌,转身就跑,但那人来得好快,她方转身,他已从后拦住了她的腰,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

她惊慌的挣扎着,但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

“嘘。”

他的声音很熟悉、味道很熟悉,事实上就连那抱着她的方式,贴在她身后那强壮的身体都熟悉不已。

一下子,她停止了挣扎。

心脏,因为跳得太用力,痛到不行,强忍的泪水,迸出了眼眶。

身后那个男人,心也跳得很快,但他很冷静、很镇定,半强迫的,将她拉进了武哥和岚姐的房间。

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她看不见身后那个人,但她感觉得到他,体温、呼吸、心跳,还有夹杂在烟硝味中,那熟到不能再熟的味道。

她不敢相信,浑身直颤。

他拥抱着她,捂着她小嘴的手,往下滑,抚着她跳到会痛的心。

“笨蛋。”

懊死,他不是故意要骂她,但这女人真的把他吓掉了半条命。

“我叫你别随便让陌生人进来,可没教你把自己和别人关在一起。”

熟悉的声音,悄悄在耳边响起,虽然是责骂,仍让她心头一暖,“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双胞胎……”

她抖颤哽咽的语音,让他心头紧缩,感觉到怀中小女人的战栗,安慰的字句,自然而然冒了出来。

“没关系。”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上,她感觉到热气上了双耳,“可是……”

“没事的。”他几近无声的悄悄开口,安抚她的心:“他们不会有事的,那些人还需要拿他们来威胁你,交换更多东西。他们殴打阿磊,只是为了要引你出来。”

不自觉,紧抓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她喉头微哽。

“你怎么会……你从哪进来的?”

“直升机。”他简短的回答。“天台。”

狄更生本来不愿意让他直接把阿帕契开进市区,即便有事先知会,军方仍要求他们在空军基地降落,但他没有给狄更生反对的机会,他很清楚,她的情况危急。

所以他冒着随时会被击落的危险,硬闯。

幸好他当兵被出借时开过阿帕契,幸好红眼的安全防卫系统是他写的程式,是他亲手安装,他也清楚该如何破解,否则他真不敢想像其中后果。

只要他慢上一秒,只要一秒,她就会被子弹打中。

戴着夜视镜,他看得很清楚,那景象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直到现在,心脏都还因方才的惊吓而疼痛。

不由自主的,将那小笨蛋揽得更紧。

他紧缩的双臂,让可菲喉头一紧,浑身抖得停不下来,因为他在身边,而松了口气。

热烫的水珠,滑落,滴到他的手臂上,一滴又一滴。

那让他心头紧缩,他知道她很害怕,很怕很怕。

他松开手,将她在怀里转身,再紧拥。

她将小脸埋在他怀中,两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泪水湿了他的衣,将心淹没。

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本来只是安慰的性质,但当她抬起那泪湿的眼,那样惊惶无助、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时,他不禁吻上了她的眼,舌忝去了她的泪。

然后,是她柔软的唇。

她轻抽了口气,微颤。

那个吻,好轻、好轻,就像春天的花瓣。

摆暗里,她清楚感觉到他湿热的唇舌,在她的眼上,在她的泪滴,然后描绘舌忝吻着她的唇瓣,跟着探入她喘息的小嘴中。

一瞬间,像被卷进狂热的夏日风暴。

她无法思考,但他没有更进一步,他停了下来,只温柔的抚着她的唇,她的脸,和眼角渗出的泪,然后缓缓将她再拥入怀中。

可菲脸红心跳的,浑身发软。

有些无法相信他吻了她,真的又吻了她。

在他怀中轻喘着,她揪着他的T恤,只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在耳边轻响。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他身上微微的汗湿,热烫的体温包围温暖着她,然后那温暖的唇又轻轻印上她的额角。

她听到他吸气,感觉到他胸膛扩张,还有他缓缓的吐息拂过她的脸。

怦怦、怦怦——

才几次的深呼吸,他的心跳渐渐和缓了下来,但他紧拥着自己,没有放手。

她仍感觉混乱,依然紧张,可是己经没有那么那么害怕。

他在这里,阿震在这里。

阿震。

她应该要觉得害臊,实际上她是有一点害臊,她可以感觉到脸有多红、耳有多热,可她不想收回手,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不知何时惊恐的战栗已停,她闭上眼,吸气、再吸气,将他的味道,深深的吸进心肺里。

因为紧张,习惯性的,她舌忝着唇,却尝到他的味道,就在唇瓣,就在舌尖。

燥热上心头,扩散至四肢百骸,她羞涩的缩回舌,心跳,蓦然又急。

蚌然间,不敢再待在他怀里。

她慌张松开紧紧环抱着他的小手,既羞赧又忐忑,有些想退开,却又不敢乱动,他湿热的唇瓣,仍似有若无的贴在她额际。

不自觉,偷偷往后缩,小手硬是挤到了两人原本紧贴的身体之间,不敢再让发烫的心口,贴着他的。

察觉到她的紧张和退缩,他明知该松手,却不想动,只继续抱着那矮他一个脑袋,害羞得两耳发烫的小女人,将头凑得更低,让唇刷过她的耳廓,几近无声的问。

“他们有几个人?”

她往旁瑟缩,小脸更烫,幸好脑袋,还能转动。

“六……六个吧?”她小小的喘了口气,悄声道:“我不太确定。但一个被我敲昏了,绑起来关在阳台上,另一个我拿阿浪的吹箭射中他,昏倒了。”

闻言,他微怔。

小肥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没用。

武哥的话,乍然浮现,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不太喜欢自己没武哥那么了解她。

然后,才领悟那是嫉妒。

有时候,他忍不住贬想,如果武哥没遇见岚姐,而是在多年后巧遇她,自己是否还有半点机会?

他不喜欢这个念头,却依然忍不住贬想。

“啊,还有一个被我放的清洁剂弄跌倒了,可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摔断脖子。”

她窃窃的私语,钻入他耳里。

清洁剂?

他挑眉,告诉她:“我刚刚放倒的那个,身上有清洁剂的味道,应该就是他,所以还剩三个。”

谈到那些歹徒,成功的转移了她的心思,还有他的。

阿震松开环抱她的双手,牵握着她的手走向浴室,原以为她会因为看不见而害怕,他在途中回头看她一眼,但她没有反抗,没有追问,只是信任的跟着他在黑暗中前进。

心,微微一颤,不由得更加握紧她的手。

那一秒,知道就算赢得她的机率只有零,他也不会放弃。

来到了浴室,他按下那台安全系统的电源按钮,虽然那些人也扫射破坏过这间房,但这台机器仍算安好,他将夜视镜推到头项上,前方的小萤幕亮了起来,微微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她一愣:“我以为这一层的电被关掉了。”

他瞧她一眼:“这是装电池的。”

“咦?是吗?”她转头看他,却被吓了一跳:“你头上戴着什么?”

“夜视镜。”他盯着萤幕,快速的敲打着上头的按键,将画面切换成热感应,放大细节,然后从旁边拉出一个隐藏式的蓝芽耳机,戴在耳上。

她看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问:“你可以听得到声音?”

“嗯。”

她将脑袋凑到他脑袋旁,盯着那小萤幕,只见上头有五个人,两小三大,两个小的被绑在一起,三个大的聚在另一边说话。

“阿震。”吞咽着口水,她好奇悄悄再问:“他们在说什么?”

“你吓到他们了。”

“咦?”她呆滞的眨了眨眼。

他戴着耳机,将听到的话翻译出来,解释给她听:“他们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女人,没想到你能连续制伏三个人,所以正在争论是否该再派人上来,还是直接拿双胞胎威胁逼你出来,或是干脆直接想办法把门撬开,带双胞胎回去交差。”

他好笑的瞧她一眼,道:“有一个人,以为你是深藏不露的大内高手。”

可菲傻眼,脸微红。

然后看见,他噙在嘴边的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她羞窘的咕哝,忍不住用手肘顶他:“一点都不好笑,很可怕耶。”

“抱歉。”他语带笑意的说,可下一秒,笑容消失在他嘴角。“他们想带走双胞胎。”

闻言,她微微一惊,忙道:“不能让他们带双胞胎走。”

他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拧眉。

她扯扯他的衣袖,强调:“阿震,我们不能让双胞胎被带走,不可以。”

他垂下眼眸,然后抬眼看她,告诉她一件事。

“麦德罗在附近。”

她瞪大了眼,轻抽口气。

他以为他在红眼,但那个人果然心机很重,他没有亲自过来,只派了手下。

“我必须找到他。”阿震看着她,神色俨然:“这是武哥制造出来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他不在自己的地盘,那表示他的安全设备没有那么严密,可以钻的漏洞更多。”

蚌然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想抓住麦德罗,一直很想。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有下次了,经过这一次,麦德罗会更小心、更谨慎,要逮到他就更难了。

她知道这件事对他有多重要,她知道他有多想找到那个人,但是——

“不行!”她拧眉月兑口,道:“我不管他们学了什么特殊技能,他们才国中而已,要当饵的话,我来就好,别用双胞胎!”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他不要,也不想,绝对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当然,他更不能拿双胞胎当饵,他们是莫森和如月的宝贝,他们是他的兄弟。

“我没有要拿他们当饵。”他低垂着眼,瞧着她,道:“你也不行。”

“可是——”

他伸出食指放在她唇上,成功的让她住了嘴。

“我要救双胞胎出来,还要抓到麦德罗。”

“怎么做?”她眨巴着眼,问。

他凑到她耳边,悄声私语,把他的计画告诉她。

可菲专心的听着,越听两眼睁得越大。

“这行得通吗?”她不是故意要怀疑,但是这计画太过大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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