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大猛男(中) 第十五章
62.4。
看着电子体重机上的数字,她挑起了左眉,然后月兑掉了短裤、T恤、内衣、内裤。
62.2——62——62.2——
电子数字扰豫不决的快速跳动,像三姑六婆逛市场买东西一般,无法决定最后的数字,她着恼的缩起小肮,吐出所有空气,终于替它下定了决心。
62。
百嘿。
她露出了微笑,国中毕业后,她就没见过这个数字了。
“Yes!”她抬手欢呼,扭动着身体。
终于达到六十二啦,新纪录、新纪录,好开心啊。
饼去几年,她的体重起起伏伏的,直到最近才终于稳定了下来,基本上她也不求要很瘦啦,只要看起来别太圆就好。
手舞足蹈的回到了床边,她重新套上所有的衣服,开心的哼着歌,梳好了头发,将长发编成辫子,这才开开心心的下了楼,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眨眼,她来到红眼已经过了好几年,她的房间也从三楼,搬到了五楼,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公司成员的增加,让武哥把房间重新又安排了一次。
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武哥和岚姐结婚了,屠勤娶了静荷学姐,阿南更是在去年和恬恬闪电结婚,甚至连屠鹰都有了未婚妻。
呃,不对,他前阵子被拒绝了,所以现在是女朋友——咦?好像也不是,应该是前女友?还是算孩子的妈啊?
唔啊,好复杂啊。
不管怎样,希望他一切顺利啦。
一边替大家做早餐,可菲一边诚心祈祷,屠鹰带怀孕的水净回老家,真的能说服她回心转意。
因为红眼娘子军的不断增加,她长年弱势的处境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岚姐嫁进来之后,为她增取了好多福利,不管岚姐说什么,小气的武哥都只会傻笑说好,真的是一物克一物。
静荷学姐的加入,更让她的工作量被分摊许多;身为室内设计师的恬恬虽然没有正式在公司里工作,但也在公司挂了一个名,没接设计案子时,也会一起帮忙处理红眼的杂务。
若是懂得好几国语言的水净能一起加入,那真的就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那几个男人娶了老婆之后,需要她打扫的房间,瞬间少了好几间房耶。经过那么多年,她终于有了真正的假日,也终于能在晚上七点煮完晚餐,洗完碗盘就下班,而不用搞到三更半夜;虽然有时遇到突发状况,还是得熬夜工作,但比起之前忙到没日没夜的处境,她真的觉得现在的日子像天堂啊。
特别是,阿震当兵回来之后,一整个变得好体贴。
不是说他之前人不好,只是现在他几乎不会摆脸色给她看,有空的时候还会来帮她忙,唯一让她觉得既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是他总是找好多理由,跑到她房里睡觉,不然就是要她到楼下陪睡。
虽然他除了抱着她睡觉,什么都没做,她也知道这样真的很不好啦,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断然拒绝他,也完全说不过他。
当她那么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睡觉时,什么拒绝的理由都变得好虚伪。
包何况,她发现有时候,他似乎是真的睡不好,常常会做恶梦,总是在夜半大汗淋漓的惊醒。
他从来不告诉她,梦到了什么,她也不敢追问。
但她有注意到,当他和她一起睡的那个晚上,他的睡眠时间有变长一点,之前她还觉得可能是她想太多,往自己脸上贴金,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下,结果却发现他平常几乎不太睡觉的,总是累到了极点,才去睡一两个小时。
不管她何时下去查看,他总是醒着,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电脑房,他工作起来的样子,真像是被什么恶鬼给逼迫着。
偶尔案子结束的那一天,他太累会睡上四到五个小时,但那已经算很久了。
这真的吓到了她。
阿震,你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
她以前曾问过他,当时他随口回答过,她还以为那只是偶尔的突发状况,谁晓得那根本是常态。
可是,他和她一起时,总能睡上七八个小时,她还以为他平常也睡那么久呢,害她从此再也不敢拒绝他到房里来找她陪睡;实话说她也不是真想拒绝,只是公司里人那么多,有时她实在担心会被其他人发现,感觉很尴尬。
虽然她和阿震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但毕竟不是男女朋友,这样一起睡觉真的不太好啦。
幸好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人知道的样子,至少没人来和她提过,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如果说她只是被拿来充当抱枕,感觉好悲凉喔。
最让人觉得悲哀的是,这个理由八成会被采信。
算了,也罢,反正这也是事实啊。
“可菲,早啊。”
一声招呼,让她回过神来,回头只见一个卷发的小女人,一脸疲倦的晃进了厨房。
“红红?你怎么这么早?”可菲吃惊的看着那个平常没事绝对不会在十点以前起床的梁铃红,忍不住看了下墙上的时钟,上面的确显示着六点半,见她身上还穿着白袍,忍不住问:“你没睡吗?”
“没有。”红红拉开椅子,一坐下,道:“昨天从中东来了个急件,屠震把我从床上挖起来,我弄到刚刚,肚子饿到痛才发现已经天亮了,给我一些可以吃的东西,拜托。”
可菲闻言忙盛了些稀饭给她,顺便送上小菜:“中东,是力刚吗?”
“嗯。”红红撑着脸说:“就那个钻油井意外爆炸的案子,他找到一些微量迹证,油井是阿利喀拉王储的,在他去视察时爆炸,王储是没事啦,但证据指向王妃的人马,如果真的是她派人去做的,接下来还有得玩呢。”
“你是说,犯人是王妃吗?”可菲快速煎了个蛋,再送上桌。
办红边舀着稀饭吃,边说:“还不知道,只是力刚找到的证据暂时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看凤力刚那家伙一副想袒护那王妃的模样,你也知道那家伙向来色迷心窍,他最好懂得要闪那王妃的床远一点,否则到时恐怕是直的进去,横的出来。”
“不会啦,力刚其实脑袋很清楚,他懂得分寸的……所以大概是……应该是……不会啦……”说着说着她气弱了下来。
“你说得好没信心喔。”红红笑着指称。
“我当然对他有信心,你要相信我们红眼的人,我们这里都是专业的高手呢。”可菲睁大了眼,脸不红、气不喘的帮力刚说话,红红是最近才刚加入的员工,之前是FBI的高手呢,她可不能让力刚在红红面前漏气,要是因此让红红怀疑红眼其他人的专业,让红红不肯再签之后的工作约,武哥一定会念她念到她耳朵长茧的。
“力刚他虽然,但他不会因此偏袒那个王妃的,他还是有基本的职业道德的。”
“是吗?”红红怀疑的挑眉。
“当然。”她振振有词的点着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过她转身之后,还是在料理台边,偷偷用手机传了简讯给阿浪,请最近人在非洲的阿浪去协助力刚,免得到时就算结案,钱没收到就算了,还赔了他的小命,或身上的任何部位,那就惨了。
阿浪很快就回了她简讯,说会带男用的贞操带过去给那用,害她差点笑了出来,不过也因此让她松了口气。
可菲收好手机快快削了一盘水果,回身再送到红红面前,讨好的问:“红红,你有想吃的菜吗?晚点我弄给你吃。”
“可菲,你真是个好人耶。”梁铃红瞧着她,笑了出来,道:“不像你的屠震实在是个变态,我还以为我是个工作狂,没想到他比我更扯。幸好我已经决定改行写小说了,不然和他长期处在同一个工作环境中,我真的会变神经病。”
可菲脸一红,忙挥着手道:“他、他不是我的啦,你误会了。”
“咦?不是吗?”红红挑眉,她一直觉得这两人有一腿,屠震对可菲和对她的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啊。
“我以为你是他女朋友耶。”红红好奇的说。
“不是、不是啦,真的不是。”可菲面河邡赤的忙否认:“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我和他只是朋友,真的。”
瞧着她心慌意乱的模样,梁铃红握着汤匙,大眼滴溜溜的一转,不再追问,只露出甜美的笑容:“OK、OK,你说不是就不是。”
半个小时后,当红红吃饱喝足,回到地下室的实验室继续工作,利用那些昂贵的器材分析证据时,却看见可菲端着一份超级丰盛的早餐经过,送到了斜对面那间电脑房之中,而那个超级工作狂、冰块脸,竟然神奇的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乖乖的吃饭,整张冷硬的脸,莫名缓和放松了下来,甚至对可菲牵动了嘴角,露出了接近笑容的表情;当可菲指着萤幕问他问题时,他更是拿出无比的耐性边吃饭边和她解释。
绑来她回房去睡觉补眠,黄昏醒来到健身房去运动时,还从窗口看见屠震陪着可菲一起到门口去倒垃圾,她确定他瞪了对面某个单身的男人一眼,因为那家伙很快的移开了本来在看可菲的视线。
有一天半夜,她写稿写到一半,到楼上天台去收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时,更是看见屠震直接走进了可菲在五楼的房门。
半夜耶,她看了表,确定了时间,一点三十二分。
见鬼了,还说不是男女朋友呢,她看明明就是啊。
卑说回来,瞧丁可菲那模样,也不像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屠震的女朋友,该不会是屠震故意在占她便宜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上前去敲门确定一下,但又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为了以防万一,她站在走廊上,等着尖叫或挣扎、求救声响起。
这老公寓的隔间烂得要命,虽然郝恬恬天天叨念武哥重新装修,但至今还没成功,所以隔音很差,那些三合板组成的墙面根本档不了什么声音。
可暗夜里,一片寂静。
非但没有什么求救、尖叫声,就连嘿咻该有的申吟娇喘也没有。
办红又等了几分钟,对里头这么安静,感觉有些困惑,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知道可菲喜欢阿震,可菲每次看到他就脸红,那单纯的女人情绪全在脸上,藏不住丁点心思。
如果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啦。
至少没有什么被强迫的声音,所以最后红红还是一耸肩,抱着刚收好的衣服转身下楼去。
“不是不是,擦乳液要这样,轻一点,一边这样慢慢的画着小圆圈,从外到内,把肌肉松开。”
“像这样?”
“没错。”
坐在自己的床上,可菲认真的学着红红的手势按摩脸部,才弄到一半,恬恬就敲了敲半开的门走进来。
“可菲,你这边还有新毛巾吗?”
“有啊,在洗衣间的柜子里,我去拿给你。”她忙要站起来,恬恬已经走上前。
“不急的,没关系,你们在做保养吗?”
“对啊,力刚寄了一些保养品和化装品回来送可菲,可菲说她不会化妆,也没怎么保养,问我要不要这些东西,把我吓了一跳。”
“可菲你不会化妆?真的假的?”恬恬一愣。
“不会,我用不到啊。”可菲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指着床上那些瓶瓶罐罐:“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也拿去用吧,不然都要过期了,我叫力刚不要再送了,但他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化妆品是不需要很多啦,但你还是要保养一下,这些东西都很不错呢。你动作要再轻一点喔,按完可以把手平贴在脸上,人手的温度能让乳液比较容易吸收进去。”恬恬在可菲的身边坐下,忍不住也插手指导,边问:“力刚是那个上次被阿拉伯酋长阉掉的笨蛋吗?我还没见过他呢。”
听到这句,真是让可菲都为凤力刚丢脸,只能尴尬的说:“他没有真的被阉掉啦,是差一点、差一点而已,阿浪及时赶到了啦,差一点差很多耶。”
办红和恬恬闻言,一起笑了出来。
“是啦是啦,差一点是差很多没错。”红红咯咯直笑。“不过说真的,他扮成女人还满好看的啊,又懂那么多女人的东西,就算真的被阉了当女的,应该也满适合的啦。”
此话一出,让可菲想起那天阿浪传回来力刚扮女人逃命的搞笑照片,忍不住也喷笑出来。
听到笑声,上来到隔壁洗衣间收衣服的江静荷好奇的走了过来,“今天在办聚会吗?怎么没通知我?”
“没有,可菲说她不会化妆保养呢,我们在教她啊。”恬恬说。
“学姐应该也不会吧。”可菲忙道:“你平常也没化妆啊。”
静荷笑了笑,也上前来:“我会啊,只是没有需要,我就没化妆了,不过基本的保养还是会做一下。
“咦?是吗?”可菲眨了眨眼。
静荷在床的另一边坐下,说:“当然,就连岚姐都会做保养的啊。说到这,如月姐不是有送你一套保养品?你都没用吗?”
“如月姐?”红红好奇的问。
恬恬帮着回答:“巴如月,我们都叫她如月姐,屠勤他们的阿姨,她是卖精油的,自己有在做乳液,那可是好东西呢,可菲你没用吗?”
“呃,我不知道怎么用。”可菲羞惭的模着脸承认:“我平常都只拿来擦手而已。”
“什么,真没天理,你这丫头没保养,皮肤怎么还那么好?”恬恬倒抽口气,开玩笑的说。
“是因为年轻吧。”静荷点出重点。
“年轻真好,我的青春小鸟已经一去不回头啦。”红红装出哀怨的模样。
“这样是不行的,女人一到二十五岁,就会开始老化,一定要保养。”恬恬认真的开口。
咦?可是她还没二十五岁啊。
可菲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幸好她及时忍住了这句话,不然可能会被蹂躏至死啊。
所以她只能傻笑着,让前面这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拆开那些瓶瓶罐罐,好心的教她怎么使用这些早就满出她柜子的保养品。
实话说,她不讨厌这种被关爱的感觉啦。
她们教她擦保养品,从头到脚,甚至帮她修了指甲和眉毛,还教她怎么画眼线、睫毛膏、擦指甲油,红红和恬恬不时还会冒出一些和男人有关的限制级话题,害她听得脸红心跳,既好奇又害羞。
几个女人笑闹着,开起了临时的保养派对,一起躺在床上敷着面膜、擦身体乳液,讨论对化妆品及保养的心得。
正当大家聊得兴起,楼下突然传来男人大声争执咆哮的声音。
女人们吓了一跳,全部安静了下来,几乎在那一秒,可菲认出那个正在咆哮的人,是阿震。
她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拿掉面膜飞奔下楼。
其他三个女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跟下楼去。
“你不能去。”
“为什么?!”
“你没有办法维持冷静。”韩武麒坐在椅子上,两脚交叠搁在办公桌上,一边翻阅手中的杂志,看也不看那冲来和他拍桌子的家伙,只淡淡道。
阿震愤怒的说:“方水净怀孕了,她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行?你知道这件事和我有关,这里最应该去希腊的人就是我!”
“你错了,最不应该去的人就是你,如果在背后主事的人真的是麦德罗,你出现在那里也只会刺激他而已,我不要你去打草惊蛇,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他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着写得天花乱坠的八卦杂志,边说:“这事我和你岚姐,屠勤、屠鹰会和方水净亲自去处理,你就待在这里,在事情没搞清楚前,你不准离开红眼大门。”
“我已经不是小表了!”阿震咬着牙,怒瞪着他说:“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而不是闷不吭声的瞒着你。”韩武麒将杂志又翻一页,道:“既然你已经不是小表了,就做个聪明男人应该做的事,待在这里,直到我们查明状况。”
阿震怒瞪着那个老神在在的家伙,倾身将那本该死的杂志压在桌上,低咆:“去你的!我受够了处在这种被动的状态!我受够了一忍再忍,我不要只待在这里!我要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那王八蛋在搞什么鬼!”
被剥夺了手中的阅读刊物,韩武麒抬眼,瞧着他挑眉说:“只要一查明,我就会告诉你,我不会瞒你,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查到什么,我都不曾瞒过你,不是吗?”
阿震双瞳一暗:“的确,你不曾瞒过我,但麦德罗的名字出现在那本日记里,他就在那边搞鬼,你知道我比你更清楚他可能会怎么做,让我去,我可以逮到他,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可以——”
“阿震!”韩武麒冷声开口打断他,斩钉截铁的道:“你不是他。”
他抿紧了唇,脸色奇差无比。
“这件事急不得,你要在我这里,就要照我的规矩来。”韩武麒定定的看着那个不知不觉已经比他还高半个头,锻炼得和他一样强壮的臭小表,道:“你要待在这里,这是命令。”
阿震额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还想再据理力争,可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却只是瞧着他,开口道:“小肥,不要躲在门后偷听,去订五张到希腊的来回机票。”
闻言,他浑身一僵,几乎在同时,门后传来抽气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在外面,他刚刚来的时候,她还不在外头。
他应该想到她会听到声音跑下来,但在屠鹰告诉他水净说的事情之后,他失去了冷静。
担心她听到了太多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一时间有些慌,他甚至一下子想不起来刚刚他到底和武哥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些字句与对话才浮现脑海。
没关系,那些细节不够多,她不够聪明,不会知道的。
“阿震。”
武哥的声音传来,他回神,瞪着前方那个男人。
“别逼我找耿叔他们三个过来看着你。”韩武麒两手抱胸,扯着嘴角,笑笑的吐出威胁:“那只会证明你还是个小表,而且让我显得很没用。”
他下颚紧绷,眼角抽搐。
矮武麒挑眉,再笑:“告诉我,我需要请小肥去打那通电话找他们过来吗?”
他脸色铁青的站直了身子,瞪着武哥,咬着牙关,挤出三个字。
“不需要。”
语毕,他脚跟一旋,转身开门走了出去,那个刚刚还躲在门后偷听的女人,此刻正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满脸通红的面对着电脑,连线上网订票,她身边还有另外三个女人,一个靠在桌边假装在修指甲,一个站在文件柜前快速的翻着资料,另外一个脸上还有着面膜,对着桌上的镜子弄半天。
她们每一个都穿得既轻松又休闲,有人还打着赤脚,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才从楼上跑下来的,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回头看他一眼,包括那个穿着睡衣,己经飞坑讴好机票,却还是不敢转头看他的笨蛋。
他喉头紧缩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甩门下楼回地下室去。
武哥他们去希腊了。
第二天,红红也被叫去支援已经到墨西哥接案的阿浪。
这两天,公司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
阿震整天摆着个臭脸,让其他人情绪也跟着不好,虽然阿南试图搞笑,但仍无助于寒冻的氛围。
可菲猜恬恬和静荷学姐知道些什么,八成是阿南和屠勤有和她们说过一些事,但她们没有主动提,她也装不知道,她总是很识相,总是晓得何时该装傻,这是她的生存本能。
然后第三天晚餐时,电话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盯着那支电话瞧。
她站起身,快步上前接了起来:“喂,红眼意外调查公司您好。”
“小肥,叫阿震听电话。”
武哥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可菲紧抓着话筒,转身看着他,吞了下口水,道:“阿震,你的电话。”
他放下碗筷,走到她面前,接过话筒。
她走回自己的位置,却依然忍不住担心的看着他,餐桌上的每个人都是。
他面无表情的握着话筒,站在那里听武哥说话,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或生气与释然,他就只是没有表情的站着,三不五时应上一声。
“嗯……嗯……我知道。”
然后,他平静的挂掉了那通电话,走回原位,稀松平常的拿起碗筷,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继续吃饭。
他表现得如此正常,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可菲忐忑不安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可他却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如往常一般,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饭,没有人敢问他武哥说了什么,就连阿南也一句不吭。
沉默与紧张,在餐桌上浮游着。
他吃着饭,慢慢的吃,像是在吃什么美食珍馐的吃着,很安静、很安静的吃着,但他脸上像是戴着面具,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几近机械化的动作,更是让人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他没有夹菜,一次也没有。
然后,他终于吃完了那碗饭,起身下了楼。
他不大对,她知道,他看起来很好,但愤怒的情绪充塞在他的眼角眉梢,在他过度正常的举手投足之中,被他强压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仿佛随时就要爆了开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感觉到。
她坐立不安的忍了大概三分钟,然后站起来。
“小肥。”
听见那声叫唤,她转头看去,只见平常总是嘻皮笑脸的阿南瞅着她,认真的开口警告:“别去。”
她不安的看向楼梯口:“可是……”
“没关系,他需要发泄。”阿南握着筷子,道:“你现在下去只会被迁怒,事实上,如果我是你,我会等明天再到楼下去。”
那是一个很好的忠告,真的。
她应该要听阿南的劝告,她应该要等他发泄完,不要去面对他吓人的脾气,但她忍不住,认识阿震那么久,她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想到他刚刚那克制的表情,她心口莫名抽紧。
“我、我还是下去看看好了。”
虽然明知这样不好,只是自找苦吃,她还是丢下了这一句,冲动的下楼去查看那个男人。
可菲匆匆的下了楼,谁知却看见他很正常的在电脑前工作。
方才那呼之欲出,几乎冲破他表面张力的怒气,已被控制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可是总感觉,他还是在生气,但他外表偏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她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敲打键盘的声音,如下雨般回荡一室。
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森然的背影,她忐忑不已,不安的绞着手,半晌才鼓起勇气。
“阿……阿震……?”
“嗯?”
他听起来,很平静,让她有些困惑,但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嗯。”
他只回了一个音节,就一个简单的音节,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心头莫名再一揪,不知怎地,感觉像被一面巨大冷硬的厚墙排拒挡在外头。
她猜他不好,但他不肯说,她也不敢再问。
彬许他只是需要一个人独处,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这念头,让她畏缩,感觉有些丢脸,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仿佛连能让她好好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瞧着眼前那明明很近,不知为何却感觉好远好远的男人,她喉咙紧缩着,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那几天,他一直没有来找她。
她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在地下室的男人,她有想过要问武哥,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却又觉得那是他的私事,他如果想让她知道,自然会来和她说。
可他一直没有来。
他会出现在餐厅吃饭,会到健身房运动,依然在电脑房继续工作,但他没有来。
夜晚,变得如此漫长。
第三天晚上,她难以入眠,不自觉下楼,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了,来到二楼却听见健身房里有声音。
可菲探头去看,健身房里很暗,那个人没有开灯,只有昏黄的街灯从窗口透进。
跑步机上,有个人正在慢跑。
是阿震。
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前方,有如机械一般,不断交替着双脚,身上的汗水早已浸湿衣服,湿到都在滴水了。
她愣住,查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半夜三点,可是她记得他从昨天晚上九点就已经在这里,如果他没休息一直待在这里,那不就表示——
他跑了六个小时?!
她震惊的瞪着那个男人,可他甚至没有察觉她在这里,而他那台跑步机旁边的地上,摆放着好几瓶矿泉水的空瓶,最后两瓶是倒在地上的。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过去六个小时,他一直在这里。
跑步,就只是跑步。
“阿震?”还没想,话已出口。
他一愣,回头看来。
她忧虑的站在门口,瞧着他,为他感到害怕。
“很……”她揪着心,提醒:“很晚了。”
她看见他瞄了眼墙上的钟,表情微微一僵。
“我知道。”
他嘴硬的说,但终于,他停下脚步,下了跑步机,抓起毛巾擦汗,然后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他掩饰的很好,可她依然看见,他下楼时,双脚微微在抖。
她怀疑他真的知道过了多久。
咬着唇,可菲走进已无人的健身房,慢慢蹲了下来,收拾那些干到一滴不剩的空瓶。
饼去几天,她一直以为他多少有睡一下,但显然没有,根本没有。
她很想帮他,但他不让她帮,她也不知该从何帮起。
泪水,无端涌上眼眶,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