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头 14
汪翊赶到,他带着助手,尽快帮我办事。
母亲与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听得他轻轻说:“房子由公司名义购买作实,将来再说吧。”
母亲犹自说:“转到我名下落实——”
一转身,看到我瞪着她,值得噤声。
汪翊说的对,她们不过是趁我最需要亲情的时候敲诈我,好达到目的。
我虽然软弱,却还清醒,我问汪翊:“这几个星期你尽为我家忙,你自己的工作呢?”
他微笑回答:“你不知道?我十月已经辞职。”
我愕然,“那你吃什么,何以为生?”
他的声音极低:“吃你,寄居为升。”
没想到老成持重的他说话越来越花俏,我只得回答:“欢迎,是我的荣幸。”
这当然不是真的,汪翊长袖善舞,有可观积蓄。
事情办完之后,母亲搬进新居,我仍然住在外婆家,房东建议重新油漆,被我婉拒。
邻居孩子突然停止练琴,我一日在楼梯碰见他母亲问:“为什么近日不闻琴声?”
“对不起,朱小姐,吵到你,这孩子一点天分也没有,”她十分懊恼,“费时失事。”
“不一定要天才,学习艺术是为着要做一个有文化的人。”
“他到美国升学去了。”
我意外,“美国何处?”
“波士顿大学,天气冷的要命,雪高及膝,唉,心痛。”
我微笑,“男儿志在四方。”
“朱小姐,外婆可是仙游了。”
我点点头,
她黯然,“幸亏有你,朱小姐。”
我睡在外婆房间,小小斑驳铁柱床,坐下去,弹簧吱咕吱咕,茶几上还有一只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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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胆热水瓶,上边画着牡丹花。
汪翊说:“这屋子可以借给导演拍怀旧电影。”
我不出声,轻轻咳嗽几声。
“朱小姐,陪我到新疆去。”
“什么?”我骇笑。
“你这人,直把他乡做故乡,北冰洋你却敢去。”
“新疆有什么人等你?”
“去参观他们的葡萄园。”
“呵,是公干,带你的虾兵蟹将去呀。”
“那处天高气爽,居民热情爽朗,你会喜欢。”
“下次吧。”
他气馁,“我知道,你不愿与我一起旅行。”
我仍然说:“此刻没心情,下次吧。”
汪翊看着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继续对我好,宠爱我,痛惜我,姑息我。”
他第二天启程离去,我一个人冷清清,无事查看账户。
汪翊不愧是理财专家,一切有纹有路,清清楚楚,他自新疆电传图文给我,一看,后悔没随他同行,原来当地一些葡萄挂起架子上,累累如绿玉宝石般满满垂下,陪衬着当地少女红粉绯绯面颊,好看煞人。
与他同行的还有古志与郭沛,他们两人的气色也不错,较前些日子进步,不过头发掉了许多,已经秃顶,看情形已渡过中年危机,打算重头开始。
我检查信件,发觉史密生博物馆送来一张请帖:“东方织物美术馆最新藏品展出,包括丝路千年历史一米乘三米华丽丝织品……”
去,还是不去?
我吁出一口气,一定要自得其乐,否则,伤亲之痛永远不褪。
我换上从前上班穿套装,照着地址,寻到一间会所,只见人口单钉冷薄,小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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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四只,不禁好笑。
那幅镇馆之宝自天花板一直悬挂下来,色彩经过千年洗礼已经退却大半,可是丝织图案上鸟与兽栩栩如生,叫人瞠目。
有两个日本人仿佛专家,几乎要朝它跪拜,他们说:“我们的藏品只得指甲大小一片,唉,啊,呀”,双眼润湿。
我仰着头欣赏直至脖子发酸,
蚌然身后有人用日文说:“欢迎你。”
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约三十余岁男子,微笑看着我。
我从未见过如此英俊异性,高大但不瘦削,一套深色西装穿得舒服熨贴,白衬衫却没有结领带,好不潇洒,配便鞋,怎么看都漂亮。
我轻声答:“我不是日本人。”
“对不起,”他道歉:“今朝来的都是日本客人。”
我微笑,“日本人为三件事着魔:中国,漫画,与机械人。”
他笑起来,“我是荣誉馆长罗光甫。”
啊,看见他每年也捐了十万美元,我笑不可抑。
他愕然,“有什么可笑的吗?”
我把自己的名片给他看,他也忍不住笑。
“去角落喝杯咖啡吧。”
我们在小茶厅坐下,在一角阳光下絮絮谈起来,我看着他的五官,心想人家一直说的剑眉星目就是这个意思,十分陶醉,竟不想离开那张小桌子。
“你家做什么生意?”
我顺口答:“酒庄,专门发掘经营不为人知的好酒。”
“我家做纺织及成衣生意,也投资地产。”
我点点头,佯装内行。
“一看就知道你对生意或数字毫无兴趣。”
接着,我们说到英国,这方面我有点经验,讲的头头是道。
“你喜欢旅行。”
“都是跟着家人四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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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习惯可以隐瞒身世,我吃惊,为什么这样急于讨好他?
有人叫他,他把手机电话交到我手上,“请留下你号码。”
我情不自禁照他指示做。
他接着说:“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可是——”
他说:“我们一起出海,在船上吃饭,我家厨子做的一客好羊架,你吃羊肉吗?”
我看着他,那边有人再次叫他。
“十二时整。”他叮嘱。
我走到街上,看时间,诧异的发觉已与他谈了个多小时,我还以为只有十多分钟。
可见爱因斯坦妙语相对论是正确的,他说:“什么叫相对论?当你与一个美女谈心,一小时像一分钟,当你手放在热锅上,一分钟像一小时,这便是相对论。”
假如这人一开头就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我心酸地想,但假使不是咬紧牙关走了那么多荆棘路,又怎么能够遇见他。
至少现在,我与他都是美术馆馆长,呵哈呵哈。
我第一次为异性辗转反侧。
什么年纪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这次回来,我与从前的猪朋狗友全部都不再来往,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就这样,我与罗光莆开始约会。
节目也很普通,他喜欢出海,去到僻静之处,再用小汽艇载我到小小沙滩,坐着九一三制福特T型,还有摩根、爱斯德马汀、及哈利戴维生机车。
他说:“这辆机车于一九一六年在荷兰打过德军,看,这里有子弹孔。”
我点头,这些,都是他的玩具,
我忽然问:“你没有女朋友?”
他吃惊,“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很满足,鼻子发酸,“从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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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一切已经忘记。”
“请搜索记忆。”
“二十多岁之际,十分喜欢一个女演员,她很专业,人也长的漂亮,但是没有观众缘,到今日始终不算大红大紫,不过大家都知道她的名字。”
“怎么没有下文?”
“太年轻,不知珍惜,家里严厉反对,只得分手。”
“这不是原委。”
“原因是我知道今日会认识你。”
我哈哈大笑,“如此陈腔滥调,亏你说的出口。”
可是听在耳里,十分受用,
约会至筋疲力尽,回到家里,才沐浴,已经想见他。用电话找他,他笑说:“我已在你家门。”
有时半夜他会按铃,双手冰冻,“我本想等到天亮,可是实在想见你。”
他每天送花,花店职员说:“罗先生每天亲自来挑花,真是难得。”
我收过绿色玫瑰、深紫色牡丹、雪白的天使喇叭、粉红铃兰、蓝失菊……这时,我双眼看出去的世界,也似花束般七彩缤纷,我深信天空蔚蓝,希望金光璀璨,我像一个十五岁少女,憧憬被爱的幸福。
我随时会泪盈于睫,邻居太太问我:“那是你男朋友吗,好漂亮的人与车。”
我忽然喜极而泣。
不知过了多久,原来认识他只有两个星期。
一日,我正在收拾外婆杂物,放进纸盒里,我又砍刀她那些旧旗袍,不禁打冷颤,啊,那些可怖的记忆,就似故衣,封进箱子,永远忘记。
那些日子,亏我熬过来,我用手掩住口鼻。
这时忽然有人按铃,时间还早,不应该是光甫,我去开门,看到汪翊,呆住,一下子回到现实,非常不情愿,失望露在脸上。
汪翊晒得黑实,更像一个庄稼汉,我说:“回来了。”
他点点头,“颇有收获。”
我说:“我有话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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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他坐下擦汗,“你先讲。”天气那么冷,他额头却不住冒汗。
“汪先生,我快要结婚了。”
他抬起头,忽然吼:“你失心疯?罗光甫会娶你?”
“为什么不?”
“你什么身份,想嫁入罗家?你是一个有过去的女人。”
“他也是一个有过去的男人。”
“他有家势背景撑住,你有什么?你至多是个有苦衷的掘金女!”他竟然说的那么难听。
“谁不在这社会挖金?”
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歇斯底里喊叫:“你凭什么来掀我底子?”
他忽然静下来,“我是你朋友。”
“我承认你是我好友,但你为什么不能为我庆幸?”
“你喝毒药,我应为你开心?”
“你是天下最恶毒的朋友。”
“罗光莆不是好人。”
“我与你也不是好人。”
“我与你必须保护自身才能生存,罗光甫衣食无忧,却以伤人为乐,你看。”
他取出一叠剪报,七彩缤纷,都是罗光甫与各个漂亮女人在公开场所合照。
“你看,陈心莲、王掌珠、汪家铃、丁玉云、沈慈、金卿、岑盈、文子秋、陈加敏……说到底,彼此都是成年人,后果自负,这种人,你以为他会对你例外?”
我冷静下来,“你不必杞人忧天。”
“我真心爱你。”
“汪先生,我也敬爱你,但不是你心中希望那样。”
“你听我说——”他握着我双肩。
“防开我。”我挣月兑他双手。
他颓然,“他会杀死你。”
“我在遇见他前早已生命迹象。”
汪翊双手掩脸,“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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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生子、正常生活。”
“那你应当选择我。”
“汪翊,你还没听清楚我的心。”
“你有心房,失觉了。”
“你若继续侮辱我,这朋友关系难以维系。”
他冷冷说:“谁要做你的朋友。”
“汪先生——”我心酸。
他声音忽然低下去:“你这种故事,我看得太多,玉堂春、杜十娘、花魁女……朱咪,你有什么特别?在红尘打滚,讨得些金钱利益,甜头蒙心,妄想男欢女爱——”
我霍一声站起来,“多谢教训,我还以为我家太祖公复生,把我拉到祠堂公审。”
他坐下来,噤声。
“你一定要杀得片甲不留,汪先生,请你离开我家客厅,以后,若果没有我的邀请,请勿上门,你可续任财务经理一职,请自重。”
他取饼外套,启门离去。
我重重锁上大门。
汪翊走了之后,我心悲怆,他真残忍,硬是要我对牢照妖镜看个仔细。
我一意孤行,我找到光甫,“你在什么地方?”
“与日本人开会。”
“对不起,”我不安,“打扰你。”
“我说过只要这个电话一响,没有更重要的事。”
“你开完会可否来一下。”
“我已经离开会议室,十分钟到你处。”
“我心情欠佳,不想外出。”
“没关系,我带事物上来,我们躲家中三天三夜不出去。”
稍候他挽着香槟水果及肉类蔬菜上来。
我紧紧用双臂缠紧他。
他已经透不过气来,可是却还说:“紧些,再紧些。”
我们三日三夜未曾出门,电话电讯插头全部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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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总可以做梦吧。
我一边享受一边落泪。
他三天没剃胡须,已经很长,司机来按铃时吓一跳。
他与东家说:“今日老太太生辰,太太请你别忘了时间。”
扁甫转过头对我说;“你看烦不烦。”
我微笑,以为欢乐时光在此终结,谁知光甫说:“你与我一起出席,我与你见家长,告诉他们,我们决定结婚。”
我一呆,地球仿佛也随即停顿千分之一秒,在该刹那,所有声嫌诏作都凝住,发条不再转动,然后,我听到自己不卑不亢地答:“好啊。”
我的心像要自喉咙跃出。
汪翊,你小觑了我,请来听清楚,这一切都自动出自罗光甫口,他愿意娶我。
那天晚上,我穿上晚服,到大酒店宴会厅参加罗老夫人的生日宴。
老人怕有一百岁了,五代同堂,这次请客,并无外客,都是近亲,可是家族庞大,竟有百余人。
酒店大门口停满宾利与劳斯来斯这种大车,我与光甫坐的一辆叫银影,已有五十多年历史,比新车更名贵,证明罗家用的是老钱。
在大堂已有人招呼:“光甫,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家都找你呢。”
他们不论男女都长着一式的浓眉大眼,亲切笑脸,一丝不见骄矜,真好教养。
豹丽衣着,适当首饰,可以用衣香鬓影形容。
我终于来到社会这个层次。
我贪婪?我败金?我自己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
不,我艳羡他们无忧无虑,在家族大树阴下,自由快活过日子。
他们不必为下个月租金担忧,他们母亲不会带形容萎缩的男人回家,他们有家长保护,他们走光明大道,前途一早已经安排妥当。
我羡慕他家长幼有序,父母不会掉转头来向子女讨生活费用,还有,兄姐不必费神照顾弟妹。
我真想做他们家一份子。
扁甫一只拉着我的手不放,像是要给整个家族看:这女孩是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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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我双眼充满星光,光甫把我介绍给他祖母,老太太并不如我想像中像慈禧太后,他健康上佳,笑容和蔼。
接着,又介绍我给他父母。
“爸妈,这是朱咪。”
他们和颜悦色地说:“朱小姐,千万别客气,随便跳舞游戏。”
扁甫接着说:“爸,我将向朱咪求婚。”
我凝视罗先生表情,只见他微笑说:“光甫,我支持你。”
我听见我心房一噗一声开出一朵花来。
我更紧紧地握住扁甫的手不愿放开。
他的表姐妹嬉哈地笑着围近说着家中趣事。
我向往沉醉,呵,终于可以成为这家中一份子,从此像他们贵胄子弟一样,月兑离我的出身。
我喝多了香槟,面孔红咚咚,可是不说话。
接着的一段日子,我尽我所能,讨好光甫。
到我头脑有点清醒的时候,已是隆冬。
罗家到阿士板滑雪,我一心以为光甫会带我一起,可是他没有。
扁甫闲闲说:“爸随即与我往波恩谈生意,我们只逗留一日。”
我不出声,我内心冒出喷泉般疑问。
他说:“我一星期便回来。”
他走了之后,我静静思考。
一早,我坐起行动,终于,我找了到丽蓉。
丽蓉一听到我声音就认出来,“什么风,朱咪,你终于想起我了。”
我说:“有事托你。”
“我明白,没事,你不会找我。”她少不了挖苦几句。
“你可认识罗家的人?”
“城内人人都认识罗家的人,包括你在内。”
“丽蓉出来谈谈吧。”
“我在德坊开了一片家具店,你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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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小时后到了她的店,她迎出来,招呼我进去。
店面很堂皇漂亮,丽蓉本人红壮白大,穿戴华丽。
我称赞:“你气色很好。”
她回答:“因为我并不贪图豪门虚名,我专攻小生意人,我宗旨是够用就算了。”
我不出声。
“你膜拜罗家之金?”
我摇头,“我自己手上也有不少。”
“那是为着扬眉吐气。”
“也不,我不在乎人家怎么想。”
“那就不必吃苦了,罗光甫不是一个好人。”
“你们都那样说,为什么?”
“花言巧语、始乱终弃、欺骗、抛弃,是他拿手好戏。”
“他对我是真心。”
丽蓉给我一杯黑咖啡,“他每个女友都那样说,不然,谁耐心白白陪他。”
我哑口无言。
丽蓉轻轻说:“你与罗光甫的事,我们都知道,大家都不知你图他什么,你也不是昨天才出生的人,怎么一时糊涂,被他纳入名单之内。”
“他答应娶我。”
丽蓉更加纳罕,“你稀氨嫁人?我真没想到。”
“我渴望过稳定的生活。”
“朱咪,汪翊爱你,嫁他最妥当。”
我轻轻说:“对他,我没有恋爱的感觉。”
丽蓉低声说:“你神经有毛病。”
她取出一副扑克牌,刷刷刷给我五张,“翻开来看看。”
我打开,有一对五,一只十,一只爱斯,一只三。
“不错,有一对五,不至于太过凌落。”
我问:“这什么意思?”
“朱咪,每个人出生之际,上逃诩会给我们一副牌,于是,每个人都得凭这副牌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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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有人一手就得到同花顺,但那不是你与我,我与你是否在坑底?又不是,一定还有更不幸的一群,我不想争做第一,我便快乐,你明白吗?”
“丽蓉你几时变成哲学家。”
“你手上端端正正一对五,很不错了。”
“可以换牌吗?”
丽蓉摇头,“有人相信成功换牌,我不相信。”
我吁出一口气,“丽蓉,帮我打听一下,罗家上下,对我意见如何。”
她无奈点头,“我想想办法。”
这时店员探头进来,“老板娘,客人问要折扣。”
丽蓉说:“我就来。”
我站起,“不打扰你了。”
我踌躇回家。
扁甫还有衣物在我这里,茶几上一枚名贵三门金表,还有一条小女孩玩的字母珠链,拼出咪咪两字,他几乎天天挂在脖子上,展示全世界。
他会回来的吧。
真不相信他会伤我的心。
我查看电话电邮,都没有他的讯息。
我并不是笨人,开始有点明白。
第二早,丽蓉电话来了。
“有无吵醒你?我找可靠的人替你打探过,他说,罗光甫的兄弟姐妹,对朱咪这个女子一点印象也无,换句话说。他们不记得你,不认识你,对你没有评语。”
我震惊,“不,不,丽蓉,并非我自作多情,我见过他们,罗光甫介绍我时,说我与他将会结婚!”
丽蓉恻然,“那是他的口头禅。”
我嘶叫:“不——”
丽蓉轻轻说:“我过来看你。”
我已经浑身战栗,“不用,我要办事,我没有时间。”
我丢下电话,到房里去找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