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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俏说书人 第七章

作者:阳光晴子

天空积压着厚厚的乌云,灰蒙蒙的,像是要下大雨了。

就在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一名衣衫褴褛、满头杂乱脏发的乞丐,跪坐在地上拚命乞求。

“好心人,行行好,给点赏吧。”

“大少爷、大小姐,老爷、夫人,叫花子已经几天没吃了……”

乞丐边磕头、边求助,可破碗公里就是连一个子儿也没有。

其实京城里住的非官即富,就算是做些小本生意的平民百姓也都有小康程度尤其在年轻的“御德皇帝”执政后,这日子更好过了。

御德勤政爱民、减税又奖励生产,所以物阜民丰,连乞丐都消失了。

而这突然出现的叫花子又非手断、脚断,好好一个人不做事,就当叫花子,百姓们经过时,好心的帮他介绍跑堂、染工或木工等工作,但他还凶人呢。

所以他明明就是懒惰,不肯做事!

“好心人,行行好,给点赏吧。”

此时,一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乘轿经过,唤了声,“停轿。”

“侯女乃女乃,别管他啦!”

随侍在轿旁的小丫鬟一翻白眼,就想阻止这个人称大善人的老婆婆再施善举,因为这个乞丐的事她可听她娘说了好多遍了,他就是个懒惰鬼而已嘛。

但一脸慈祥的侯女乃女乃还是下了轿,走到叫花子面前,“你跟我回去吧,年轻人。”

叫花子错愕的抬头,“妳--”

“侯女乃女乃,别理他!”小丫鬟还想劝她。

“丫头,每个人都该有重生的机会,尤其是年轻人。”

虽然侯女乃女乃这么说,但唇红齿白的小丫鬟仍凶巴巴的睐了那叫花子一记白眼。

“我娘说,年轻不做工,老了就只能喝西北风。”

叫花子怒瞪她一眼,“妳懂什么?”

“嘿,还凶人耶!”

“丫头,别这样,”侯女乃女乃先跟丫鬟摇摇头,再慈祥的看着他,“你餐风宿露总不是办法,我那儿有空房,你过来住,想一想怎么过未来的日子,如何?”

叫花子看了一脸慈祥的老婆婆,又想起这几个月来盘缠用尽,也看尽世人脸色的悲惨日子,他点点头,低低的吐出一声“谢谢”。

“脆松糖、玫瑰西瓜子、白糖杨梅干、椰白糕点……”

夏宫的一隅,巧夺天工的凉亭里,侯念媞念念有词的将一盘盘茶点放上桌。

唉,这儿都入河北,离她女乃女乃家也不远了,若赶个路,应该也不过十日,但有人就是赖在这儿不走,逃诩半黑了,他还有雅致喝茶却不用晚餐,真会折腾人!

正当心里直犯嘀咕时,她看到朱韵瑜远远的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手上似乎托着一套套锦服的丫鬟。

“这是我哥要我交给妳的。”朱韵瑜直接说明来意。

那一看就是女装,侯念媞摇摇头,“可我还不想穿。”

“那妳就跟我哥说吧。”朱韵瑜绷着一张美颜,要丫鬟将衣服放下后,转身就走。

“请等一等,朱姑娘,妳还在生我的气吗?”从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就都不曾跟她说过话,而她其实是很内疚的。

朱韵瑜冷笑,“妳在乎吗?妳若在乎,当初就不该诳我了。”

“我是逼不得已的。”

“是吗?”

“嗯,其实我是逃婚。”对她,她的确是欠她一个解释。

“妳什么?!”朱韵瑜蓦地转身,但想了一下,很快的又斥退了身后的两名丫鬟,再认真的看着她道:“妳真的逃婚?”

邦念媞点点头,但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何那么大?

“因为逃婚,所以……”她将家人及夫家那边所发生的事全部娓娓道来,“我想朱姑娘也知道我的功夫不好,所以,若有妳哥跟李叔叔跟在身旁,我是安全些--”

朱韵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不怪妳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侯念媞不明所以,但更惊讶的是,她居然笑咪咪的拍拍她的手,“那妳忙吧,我要回房了。”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离开,侯念媞是一头雾水。

其实对朱韵瑜来说,她这一次坚持要跟皇帝哥哥出游,就是为了抗议母后作主的那门婚事,那个男的根本是木头,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就怕一回去就得面对现实,心情也因而烦乱,但侯念媞这事可给她一个好主意了。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朱元骏这时走了过来,就瞧见侯念媞双眼瞪着前方。

“呃?!”她忙摇头,“没有,喏,东西部备好了,你慢慢享用吧。”她指了指满桌的茶点,但对丫鬟放的两套衣服视而不见。

他却故意问:“这衣服妳不喜欢?”

“不喜欢。我可以走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决定暂时不逼她穿回女装,“我想先洗澡,反正这些茶点冷热无碍,妳就先帮我提些水。”

“提水?!”这男人有没有良心?她手无缚鸡之力耶!

“有何不可?是妳坚持要这种服侍法,而不要另一种比较舒服的。”

“你--”

她就知道,他迟迟不肯离开这儿,就是想多些时间驯服她,但她绝不会趁如他的意。

“主子要洗澡吗?提水其实太慢了,也不用那么麻烦,这水啊,往后院出去就有了,主子要洗澡就跟我来吧。”

说完,她就往后走,一副爱来不来随便他的样子。

朱元骏对这里熟,一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他黑眸闪过一抹玩味,跟在她身后,来到眼前这一池碧绿湖水。

“喏,水,现成的水,好多好多的水。”侯念媞睨了他一眼。

她还真敢讲。他眼中带笑,“可这水冷冰冰的。”

“我知道,但主子年轻气盛、身强体壮,难道洗不了冷水?”

见她一脸嫌弃,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月兑掉外衣后道:“那好吧,妳也年轻气盛,就一起来吧。”

一起?!不好的预感顿起,她忙叫,“等--”

但下个等字还卡在喉间,朱元骏已经抱起她往湖里跳。瞬间,水花四溅,她不仅浑身湿透还呛到了水。

“咳咳咳……你……”该死的,他真的很可恶!

“好舒服。”

舒服个头!冷得全身发抖的她转过头来要骂人,却见他已在湖里游起泳。

不行了!懊冷,她双手环抱着抖个不停的身体,举步维艰的走到岸边。

朱元骏游了一圈回来,见她的脸发青、发白,“想不想来点温暖?”

“不、必!”这话抖音严重,因为她的上下贝齿忙打颤,浑身也直发哆嗦。

他走上岸边,靠近她,“来吧,别客气。”

“谁跟你客气!”

但这个男人从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她突地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予取予求,绝不客气……

朱元骏强势的将她拥在怀中,他的唇攫取了她的。

她应该要抗拒的,但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这冰凉的唇相触的同时,竟有股莫名的热流从唇间散了开来,而这股暖意一直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暖了起来,而且还想要更多、更多……

最后,在朱元骏的引诱挑逗下,一切又月兑序演出,她再一次的,又被他给吃了!

她闷闷的躺在他身边,微微喘着气儿,却是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他。

唉,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怎么那么笨!

“我、我跟你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朱元骏没说话,仅以一双炽烈的黑眸凝睇她紧闭双眸的酡红小脸。

日后,他会以行动向她证明,谁才是决定他们能有几次温存的主子。

清晨,鸟声啁啾,昨儿强行将侯念媞带回房里暖床的朱元骏,看着睡在身旁的美人,心中只有满溢的幸福及难以形容的平静。

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他决定了,不管她到京城的目的为何,都不重要了,她得跟他进宫,当他的宠妃……

“不好了,不好了!”

蓦地,外面传来丫鬟仓皇失措的惊叫声,随即是李伯容严肃的遏止声,“不得大声嚷嚷,妳已扰了主子的睡--”

“我知道,李总管,可是出事了,大小姐她留书出走了。”

闻言,房里的朱元骏脸色丕变,他立即下床,披件衣裳出去,李伯容立即将丫鬟交给他的信转给主子。

他看了后,龙颜大怒,“胡闹,竟说除非母--”瞥见身后一个娇小身影也走了出来,他立即改口,“她说除非我母亲退了李公子那门亲事,她才肯回去。”

“啊--”身后的侯念媞惊讶的逸出一声。原来昨日……她明白了!

“念媞,妳知道什么是不是?”朱元骏质问着。

“我……呃,嗯。”

虽然对他昨晚硬要她陪的事很不开心,但不能否认的,她睡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香甜,而朱韵瑜的事,她更该负一些责任,所以她还是将两人昨天的交谈一一道来。

他蹙眉,看着慢一步赶来的小鱼吩咐,“妳去看看妳家主子的衣服,有没有少了?”

她有点不明白,但还是很快的去而复返,“朱公子,我家小姐的男装的确有一大半都不见了。”

“那就是了。”他怒不可遏的瞪着侯念媞。

妹子一定是依样画葫芦,学她逃婚了。

但侯念媞没注意到他愤怒的眸光,还看着小鱼道:“怎么办?她那么骄贵,又不似我至少还有轻功,还有妳陪……”

“但她跟妳一样愚蠢。”他火冒三丈的吼了她,“妳根本不该跟她说那些事的!”

她一怔,但眸子随即窜出两簇怒焰,“是,我不该说,而我更不该遇到你,因为遇见了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为什么不乖乖洞房就好?!”

真是太气人了,若不是他,她现在哪会不敢正视李叔叔和那些丫鬟,他们全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了,她算什么!

闻言,他才惊觉到自己的口气冲了点。

他抿抿唇,不看她而转向李伯容,要他先去追公主,而他们随后搭马轿跟上,毕竟一个公主只身在外,实在太危险了!

然而,就在他们先后都离开夏宫后,穿着一身男装的朱韵瑜笑咪咪的从厨房里踱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胆战心惊的太监、丫鬟。

“太好了,我自由了。”

“公主,可是万一皇上知道了我们知情不报,一定会砍我们的头的。”

“不会的,我会一肩揽下,怎么说我也是个公主啊!懊了,你们去忙吧。”

斥退了下人,朱韵瑜悠哉的回到花园赏花。

其实她仔细思量过,她若真的离开,一来她不会武功保不了身,二来若像侯念媞一样遇上哥哥那样的男人,虽然有保镳在侧,但人也被吃了,这也不行。

因此,虚晃一下,她还可以留在夏宫纳凉,等好消息,多轻松啊。

朱元骏等人一连追了好几天,在与李伯容会合后,仍然找不到妹妹。

自此,他开始怀疑,一个让人服侍惯了的娇娇女,这样的脚程未免太坑邙且也太会隐匿了,不仅他们找不到她,即使问路人,也不曾有人见过她,而这一连数日的接连赶路,他们也已来到京城近郊。

时间也不过入夜,这座迷你小镇,居然不见行人,整个街道静悄悄的,宛若一座死城。

朱元骏每年一次的微服出巡,从没见过这等光景,客栈、店家全部大门深锁。

“小姐,好怪喔,这里怎么阴森森的,连点说话声也没有。”小鱼觉得毛骨悚然。

一身紫绸长衫的侯念媞撇撇嘴角,“不会有事的,反正有人艺高人胆大,就算有鬼,也不会找我们这两个愚蠢的人下手。”

这话中带刺,因为自从朱韵瑜失踪后,她跟朱元骏就相处甚差,她是落得轻松啦,不必担心他又占她便宜,但她想走人,他还不准,真是莫名其妙!

朱元骏仅瞟了她一眼,并没回应她的讽刺之词,而要李伯容去敲敲眼前这间客栈的门,但见他连敲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应答。

就在他们打算放弃时,门才伊伊呀呀的开了个小缝,“呃,谁啊?”

“老店家,我们要住宿。”朱元骏上前,从小小的缝隙中看到开门的是一个老丈人。

“还是不要吧,客倌,你们是外来客吧?这些日子,每到晚上,林家旧宅里老是闹鬼,大家都不敢出门。”

他蹙眉,“鬼怪之说,哪能尽信?”

“是真的有人看到鬼啊。”老丈人的声音微微颤抖。

“官府的人呢?”

“这儿是三不管地带,但一向平静,居民也相互照应,没出过什么乱子,但这会儿出事,邻近的衙门不是说这是无稽之谈,就是互踢皮球,我们也没辙。”

他抿紧了唇,黑眸里有着危险的澎湃暗潮,“老店家,就让我们住一晚,有什么事我们会自己担待。”

“这--”从门缝中跟他们交谈的老店家,上下打量他们一群人,迟疑一会儿,还是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不过,发现他们打听林家旧宅的位置后还要去夜探,老丈人可吓得频频摇头。

“万万不可啊,这有人吓到生病,有人更是吓得疯癫……”

“店家,不必担心,我们可以自保。”朱元骏沉着一张脸看向李伯容,“你留下来保护念媞。”

“不,我也想去。”她马上拒绝了。她当然要去,她才不信有什么鬼,有也是人在搞鬼。

他眸中浮现一抹温柔,“妳的胆识太大,我挺失望的,若妳担心受怕,我还可以当名护花使者。”

“护花?对我而言,你是摧花之人!”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她这朵花不就是被他强摘的嘛。

他笑而不语,看向李伯容,明白他也想跟,但他摇头,“你就留着吧,我跟念媞一起去,她不会拖累我的。”

什么嘛,这话什么意思!她有点不开心。

可李伯容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但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忐忑不安的看着两人离开。

由于林家旧宅离客栈并不远,朱元骏施展轻功而行,但因考虑到侯念媞,所以缓下速度,好让她跟上。

不久,两人抵达林家旧宅的屋檐,往下一探,才发现这根本是间荒废的林园宅子,树枯花萎,一片漆黑,若非此时有弦月之光,可能还无法视物。

蓦地,夜风中,有些轻微的声音飘送过来。

“妳待在这里。”

朱元骏身形一旋,往声音处而去,但侯念媞何曾是个听话的人。

她一下子就来到他身边,跟着他隐身在一株大树后,看着四、五名壮汉拿着圆锹拚命挖土,而最离谱的是一旁还坐着两名披着长发的白衣青面鬼。

“老大,这儿的人都相信这里闹鬼,全躲在家里了,也许等我们要运走这井里的黄金时,还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呢,我们别再装鬼了,好不好?”

“叫你扮就扮,小心点总是好,别忘了,这可是我们这些年抢来的珠宝、黄金,我们的后半辈子全靠它们……”

一脸落腮胡的老大瞪了一名青面鬼一眼,继续要手下们开挖。

当初埋得深,是怕被发现,而今要拿出来,还真是累人。

原来是这些盗匪在装神弄鬼!朱元骏抿紧了唇,锐利的眼神扫向那几人。

这几人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就连那个老大也不过是贼头贼脑之人,武功尔尔,但也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扮鬼吓退他人。

“你们,加油一点挖,挖好了,留下东西就可以走人了。”

朱元骏声音一出,人也从黑暗中窜出,身旁的侯念媞也想依样画葫芦,但一想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还是作罢。

“你是什么人?!”

落腮胡老大见这名俊俏的年轻人,居然能无声无息的近身,吓了一大跳,但他是老大,所以连忙恢复镇定的大喝一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们这些盗匪所有。”

“那又如何?我们兄弟的事,连皇帝老子都管不着了,你凭什么管?”

朱元骏眸中冷光一闪,“凭我就是你口中的皇帝老子。”

落腮胡老人先是一愣,随即爆笑出声,“哈哈哈……就凭你这嘴上无毛的俊小子?若你是皇帝老子,那我就是你这皇帝老子的老子了,哈哈哈……”

“哈哈哈……”众喽啰也哄堂大笑。

“找死!”

这一句毫无温度的冷峻声一起,一记虎虎生风的掌势就击向落腮胡老大,“砰”地一声,他“哇”地惨叫后便吐出一道刺目的血箭,整个人飞到墙上摔下后,一命呜呼。

见状,其它盗匪吓得忙作鸟兽散,但两个扮鬼的还是被朱元骏给揪了回来,点了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后,又道:“出来吧,伯容,你去找居民们过来瞧瞧,什么叫做鬼?”

“呃?!是。”偷偷跟来的李伯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他尴尬现身后,领命离开。

而朱元骏走回大树后,这才看到侯念媞双眼呆滞的瞪着他,

“怎么了?”

她摇摇头,还在消化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回去吧。”

她点点头,心神不宁的跟他回客栈后,朱元骏又说有事就出去了。

小鱼吓得抱住了她,说什么李伯容也放下她跟他们去了,害她吓死了。

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鱼,终于发现小姐不对劲,“小姐,妳、妳不是撞鬼了吧?怎么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

邦念媞揉揉眉心,“不是的,而是--”

客栈外突地传来欢呼声,一时之间,外面的街道突然亮起,老店家也跑到外面一探究竟,一会儿就回来告诉她们,原来是李伯容找人去参观“鬼”的民众回来后奔走相告,一群人也直往林家旧宅去。

得知没有真鬼,小鱼是松了口气,但她发现小姐的表情还是怪怪的。

“小姐,妳怎么了?”

“没有,先别吵我,我要想些事情。”

朱元骏是皇上……侯念媞的整个思绪还很混乱。

但可能吗?她跟一个皇上混了好多个日子,还跟他行了周公之礼……

一直等到天泛鱼肚白,朱元骏才跟着李伯容回到客栈。

彻夜未眠的侯念媞一听到两人回来的声音,连忙走出房间,一眼就瞧见两人仍在交谈,听来像是去找了衙门来办人,还派了快马回到他们曾住饼的豪华宫殿一探,因为朱元骏强烈的怀疑他妹子根本没离开那里……

两人结束了谈话,朱元骏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二楼走廊的她。

邦念媞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问个清楚。

她走下楼,来到朱元骏的眼前,表情凝重的问:“你是皇上?”

李伯容一愣,飞快的看向主子,却见主子点头承认了。

她脸色刷地一白,而楼上却传来惊呼声,随即看到小鱼跌跌撞撞的冲了下来,直接跪地,吓得说不出一句话,而一旁替两人开门的老店家也吓得哑口无言,一见小鱼跪下,他也忙得伏身一拜。

但侯念媞没有反应,她浑身僵硬。

“再来,我们将直接回宫,朕要妳也跟着去。”

“我?”她的声音虚弱。

“没错,至于最早前,妳曾提过的谈天费,妳要多少,朕就给妳多少,妳说的每一句话,朕全要了。”

这话隐藏着承诺,但侯念媞仍处在他是皇上的震撼里,他的话,她只听到前半段,就陷入沉思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羊入虎口!

拔况,她轻功虽好,但听闻皇宫的宫墙极高,她飞不飞得过也是个问题呢……

“我不去。”她拒绝,拒绝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朱元骏蹙眉,“朕说去就去,妳根本没有表达意见的资格。”

瞬间燃起的怒火,让她迟钝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

她一脸不悦,“皇上不顾我的意愿,就叫强抢民女,这消息传出去能听吗?”

“有谁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挑眉看向屋里的几个人。

每个人都低头,包括小鱼。

邦念媞瞪向她。真是的,可恶,墙头草!

她瞪完小鱼,再瞪向眼前这个俊逸狂妄的男人,“皇上,其实要去也可以,”反正她也没看过皇宫长怎样,“但最大的问题是,咳咳--”她咳了两声,粉脸酡红的问他,“皇上得保证不会再……不会再……”那件事怎么公开谈啊!

但他明白她的意思,“朕后宫佳丽就有三千,妳说呢?”

也是,她想了想,应该挺安全的。

那这门生意可以做,她直捣龙穴,这出宫后,她在说书上就更有料了!

也许,待几日后,还可以请朱元骏帮帮忙,让谭家撤了绝命追杀令。

“对了,还有一件事,进了宫,不会不准外出吧?”她总得见见她女乃女乃。

“当然,皇宫可不是监牢。”

朱元骏这话说得有些不诚实,连李伯容眸中都迸出笑意,引来他一记白眼。

“好吧,那就当皇上邀民女进宫逛逛、聊天做伴,这谈天费就以批发价计算,所以,既不是零售价,皇上是否可以在民女进宫后,一次付清?”

现在谈钱是绝不伤感情的,要是她能衣锦荣归,她老爹也许会怒气全消吧。

而他是皇上,一诺千金嘛,她一定要先将话说清楚、讲明白。

朱元骏眸中带笑的点点头,“行!成交。”他实在爱极了她说话的方式与她的直率。

邦念媞莞尔一笑,在她心中,他是头肥羊。

然而,在朱元骏心中,她可是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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