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逼我嫁 第二章
棒天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太阳晒得马路两旁的行道树像翡翠一样闪着光,绿得很不真实。
许恩恩穿着最爱的红色T恤,戴着她的黑框大眼镜,开着奥迪红色休旅车,迎着太阳方向挨着绿树前进,用一种悠闲速度将车驶进白色地中海式建筑的“费城”停车场里。
停车场里已经停了一辆和她同品牌的蓝色车子,代表那个在她房间睡了一觉,一早就不告而别的费杰已经来上工了。
许恩恩看了一眼手表——
八点半。
距离新的鱼货公司送货时间还有半小时,她之前已经耳提面命了三次,希望这间公司一定要准时,否则费杰又要发飙喽。
许恩恩下车,不用找也知道那人一定是在香草园巡视他的各类香草有没有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对于食材的挑选,他向来亲力亲为。认为运送食物里程愈短、食物愈新鲜,成本也就会愈低,所以能够选用台湾的食物,他绝对不外求。
况且,他说台湾的茄子、青椒、番茄都是极有滋味的好食材,所以找了小型农家配合,种植他要的蔬菜。
不过,也正因为费杰的坚持,餐厅的好味道才能这么快地为人所接受吧。
许恩恩走进餐厅,推开办公室的厚重圆木门,走到靠窗的黑色大办公桌边。
用力将老式的木框窗玻璃往上一推,窗台上的迷迭香正摇蔽着身子对她打招呼。
她弯身亲吻了它们,摘了几叶冲了壶茶后,便站在窗边,看着在香草园除草、抓虫的费杰。
他前额过长的头发用她的小夹子夹在脑后,露出美丽的脸孔,白色无袖背心则显出他经过锻炼而隆起的胸部线条。
这家伙个性超恶劣,但是模样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捂着胸口,费杰正巧在此时抬头看着她。
他一挑眉,嘴角一斜,扬起手做了个喝东西的手势。
她对他扮了个鬼脸,转身离开窗边。
取来一个马克杯放到咖啡机出口,按下咖啡机按钮,扑鼻的咖啡香开始在办公室内弥漫。
等到咖啡滴下最后一滴时,办公室的门也在同一秒被推开。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来。
费杰抓起咖啡杯啜饮一口,靠在桌边看她,一早的烦躁至此才稍稍平抚了一些。
许恩恩双臂交握在胸前,明眸定定地看着他。
他皱着眉,双唇紧抿,眼神里仍有余怒,他的背脊挺得极直,是一种压抑着怒气不发作的姿态。
他不对劲!许恩恩一手搁上他的手臂,蹙起眉问道:“怎么了?”
费杰看着她,心窝一暖,反掌将她手摆在掌里,嗄声说道:“昨天晚上,我爸打电话给我。”
她倒抽了一口气,难怪费杰接了电话就出门,还喝醉酒回家。一扯到他爸爸铁定就没好事!
许恩恩端过她的迷迭香花茶放到他手里。这人生气时,肚子就像有十把火,一直让他喝流质的东西,他的心情会平复得比较快。
费杰将咖啡一饮而尽。
“早上酒醒了,本来想跟你说的,但你睡得很熟,我不想吵醒你。”他说。
“你爸想做什么?”许恩恩关心地看着他冷凝的面孔。
“要我汇一百万给他。”费杰全身紧绷是随时要炸开一样。
许恩恩倒抽一口气,直觉地紧握住他的手。
他牢牢地回握着,牙根仍然咬得死紧。
“处理好了吗?”她轻声问道。
“我挂他电话,算是处理好了。”他激动地咆哮出声,吼得全身都颤抖了。
“小时候把我当成废物到处寄养,从来没对我付出过一点感情。现在我有了知名度,倒是很懂得每个月打电话来要钱,不让他予取予求,就说我不孝!这是哪门子道理?”
许恩恩一语不发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费杰的腰。
在他几回的酒后吐真言里,她知道他有个很悲惨的童年,在亲戚家被打被揍挨饿受冻被人嫌恶,都是家常便饭。即便现在功成名就,一样还是常因儿时的恶梦而惊醒。
费杰环抱着她柔软身躯,他闭上眼,允许自己短暂地放开“爸爸”这个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担。
许恩恩拍拍他的后背,抬头坚定地对他说道:“他不值得你用生气来虐待自己。你买了房子让他住,每个月汇三万给他,你做得够多了。多汇钱给他,他也是拿去吃喝嫖赌。我们感化不了他回头,至少不能助纣为虐。”
费杰依然不作声,可僵直身躯却渐渐地柔软了。
“不要管他骂你骂得有多难听,你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么勤奋。一个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的人,干么去计较一个这辈子没认真工作过一天的人所说的话?”许恩恩愈说愈激动,只觉得想打他爸爸一拳。“下次你爸再打电话来胡闹,你把电话转给我,我跟他理论!”
费杰站直身躯,双唇微微往上扬,捧住她的脸庞,黑眸带着笑意地望着她。
“突然觉得送车、送手表给你这丫头,实在是很值得。”他说。
许恩恩望着他长到几乎要碰到她的长睫毛,她的心脏冲到喉头。
老天真过分,老是要在她下定决心不管他的时候,就派来一件只有她能替他解决的事情。然后,她会在他眼里看到赞赏……然后,她就会不小心沉迷在这种“她是唯一”的氛围里,然后——
她会嫁不出去!
许恩恩伸出双手往他的胸膛用力一推。
“干么靠这么近,我可没要你以身相许。”她说。
“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我以身相许。”他抗议。
“恶!”她故意把五官皱成一团,乘机后退坐回办公桌前。“我有洁癖,才不要你这种一天到晚换女友的人以身相许。”
“你说错了,我没有女友,那些都只是我的情人。”他单手撑在她桌上,皮笑肉不笑地逼近她。
“反正都一样,不关我的事。”她今晚就要接受纪大宇的求爱,所以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许恩恩催眠地告诉自己。
“对了,老方今晚过生日,要我们打烊之后过去热闹一下。”老方是“费城”的肉类供应商,也是和费杰穿拖鞋坐在路边、喝红酒配起司的好友。
“我今晚有事。”
“跟纪大宇约会?”费杰双臂交握在胸前,胸口不期然地刺痛了下。
也许他该去检查一下心脏了,从上个月以另一个饭店集团顾问身分到日本视察业务开始,心就老是这样不定期地揪疼着。
“你干么管那么多?”她没好气地回嘴。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好心帮你过滤,你还不识好歹!”费杰瞪她一眼。
“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顽劣?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可以自己判断,”
“哈,从我五年前回国到现在,你连半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你没回国前,我交过一个男友!你回国之后,我只交过半个,情路就因为公事太忙而夭折了。根本就是你带扫把星,妨碍我得到幸福。”许恩恩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情路坎坷,不由得双手叉腰、两眼冒火地瞪着他。
费杰好整以暇地倚在桌沿,看着她这株穿着红色T恤,气到脸颊胀红如苹果的小辣椒。
“总之,你给我听好了。我有预感,今晚过后,我的新任男友就要诞生了,你少来碍事。”她呛声放话。
费杰双唇抿成一直线,却又很快地松开。
他知道她早在八百年前就该交男朋友了,他不是存心想坏事,只不过是不喜欢她日后不能随传随到的感觉罢了。
“是,你交男朋友,很了不起,要不要我开瓶香槟帮你庆祝?”费杰故意拍手,双唇讥讽地勾起。
许恩恩气到一口气喘不过来,她抓起桌上一只磁铁飞镖,毫不考虑便直接出手——
飞镖射向墙边那块贴满厂商电话和费杰照片的白板,分毫不差地射进费杰照片的双眉中央。
费杰蓦地闪过一阵冷颤。
“我会提醒纪大宇和你交往时,记得先保意外险。”他说。
“我要工作了,闲杂人等请滚开。”许恩恩一手指向门口,直接赶人。
当!
墙上的发条时钟敲了一下。
费杰看了时钟一眼,脸色马上一变。
许恩恩一看到他的表情,她也申吟了一声,并捂住了额头。
“新来的鱼货公司不是九点要到货吗?”他记得他的工作笔记本上,她是这样写的。
“对。”许恩恩看着他固执的神态,知道这下子又要重新开始找鱼店了。
她早上才又打电话提醒鱼货公司,一定一定要准时!
“还有那个刚上班三天的新服务生,不是也应该在九点过来学规矩吗?”费杰的唇角往右一抿,幅度愈拉愈低、愈拉愈低……
许恩恩揉着太阳穴,觉得头又开始抽痛了。唉,就知道费杰一回来,大家皮都要绷紧一点了。
费杰对工作认真到近乎严苛,对厨房事务向来说一是一,而他对守时这事,要求尤其严格,所有送货厂商绝不许迟到,否则便不再往来——因为食材迟到,会打乱他的工作进度。
员工守则第一条,也是绝对不能迟到。万一真的有急事,可以在路上打电话请假。他对于宿醉、失恋这些理由都能接受,但是,没有事先告知就迟到,绝对就是他的地雷。
她已经为此辞退过几十个员工了……
“恩姐,对不起,路上塞车。”新来的服务生方芸芸冲进办公室,一看到费杰马上立正站好,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粗犷五官凶恶得像是随时要拿起鞭子甩人无数下一样。
方芸芸低头看着地板,紧张到快哭出来。
费杰冷窒一如冰雕的脸孔转向许恩恩说道:“我没骂人,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是要触我楣头吗?”
方芸芸抖得更厉害了。
“没事了,先去换制服吧。”许恩恩连忙拍拍方芸芸肩膀,把人送出去办公室。
方芸芸逃难透般地飞奔了出去。
费杰看了许恩恩一眼。
许恩恩看着这个厨房暴君,知道可怜的方芸芸要被辞去工作了。
“我看到货车了。”费杰往窗户看了一眼,大跨步走出办公室。
一分钟后,许恩恩听到费杰和司机理论的声音。
“不是交代过九点要准时抵达吗?把货卸下来,跟你们老板说,下回不用再送了。”费杰说道。
“不要这样啦!我们的鱼货很好,你找不到我们这么好的鱼了。”司机大声说道。
“你们的花枝是从南方澳汪家渔产买来的,深海白点红鱼是跟富基渔港阿明买的,野生龙虾是跟竹园的孟老买来的。那些老板我都很熟,我跟你们叫货,是想留点生意给别人做,所以才让你们去收货买卖的。现在生意也甭做了!”
“我只是迟到十分钟。”司机不爽地叫道。
“别人开三个月的票,我半个月结一次现金给你们,光凭这点,我想你们老板就该卖我的帐了……”
许恩恩听着费杰风雷火炮一样的教训声,她拿起手机拨话给他。
“费大爷,你教训够了。快去工作吧,今天不是要试菜吗?二厨小沙说他十点就要来了呢。”
许恩恩挂上电话,坐回办公桌前,再次挂上近视一百度的黑框大眼镜,开始处理办公桌上那一堆厂商的送货单和档案,并在她那本写满了红色、绿色各色缤纷字迹的黑色行事历里,再加上更多的记号。
看来今天会是个难过的一天!
***
今晚的“费城”,因为费杰的归来而弥漫着一股隐隐骚动的气息。
新旧客人都期待着费杰每晚出来巡视用餐的例行举动,而今天早上的报纸娱乐版关于朱妍和费杰很谈得来的新闻,则是加重了这股期待氛围。
此刻用餐时间,厨房忙到最高峰。
费杰站在他的六炉嘴炉灶前,一边盯着旁边的两锅高汤和牛肝酱汁,一边听着跑堂大声地报菜名,同时在下个十秒备好所有材料,再和他的烧烤主厨,同时把比目鱼送进烤箱、把丁鼻牛排扔进炸锅,起锅煮龙虾肠佐鱼汤……
为了让每一桌点的不同主菜都能同时上桌,厨房就像战场。
而这间经过设计的厨房虽然空间广大、通风良好,但三十桌的订单,还是让厨房里每个人都神经紧绷得像站在战争前线。
除了费杰之外。
费杰走在干净的厨房里,享受着这样紧张的气氛。
他回头看着他的副主厨小沙依照标准程序调出酱汁的味道、看着工作伙伴们随时手拿干净抹布保持餐柜洁净,心情不禁大好了起来。
这是他的王国,所有人通通该照他的规矩来。
费杰知道他已经不需要亲自下厨,但他和许多只设计菜单,然后只要负责训练副主厨如实地做出一模一样味道的主厨不同。他喜欢亲手做料理,更喜欢和恩恩挤在办公室的监视器里,一起看客人吃得心满意足的表情。
最后,当那份配料多到像天上星星的陶锅炖百蔬主餐终于出炉时,费杰大喊一声——
“出餐!”
费杰摘下厨师帽,从厨房的另一个出口溜到许恩恩的办公室。
二十岁那年,要不是恩恩的爸爸收留了他,将他栽培成厨师,他现在可能还在外面打混,或者是早已命丧街头了。
这些年来,虽然许伯伯经常留守大陆纺织工厂,每年最多只有三个月待在台湾,但是许伯伯对他恩重如山,他没有一天忘怀过。而许恩恩则是陪伴他最久的天使,她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十岁便丧母的她,却比所有他认识的女性还拥有母性特质。
虽然这些肉麻话,就算有人拿刀抵着他脖子,他也说不出口。但他知道即便拚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让人伤害许恩恩。
“八成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对她的追求者老是觉得不爽。”吾家有女初长成,而且都长到二十八岁了。
总之,恩恩是他的家人,如果有男人胆敢让她伤心,他会用他的钢刀把对方大卸八块。
费杰黑钻眼里闪过一抹让人胆寒的戾气,可当他的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他说话口气却是公事公办的命令式语气。
“许恩恩,你去找那个——”点菜员小燕谈谈。
费杰瞪着那个今晚在外场一副垂头丧气的小燕,此时正坐在许恩恩对面,旁边已经有了几团显然是哭过的卫生纸。
费杰一语不发地经过小燕身后,朝许恩恩竖起大拇指。
许恩恩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了他一眼,继续握着小燕的手说道:“要开心,不要担心,否则你妈妈感受到你的担心会更加慌乱的,我请费杰明天给李医生拨个电话,李医生是外科手术的权威,你妈妈一定没问题的。”
费杰于是知道了小燕今晚恍神的原因,对许恩恩的赞赏不由得又多加了一分。
除去迟到及对工作不适应的人员之外,他从不知道有哪间餐厅的员工流动率可以像“费城”这么低。
这一切都是许恩恩的功劳,她总是在问题才冒出芽时,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每当店里太忙碌,或是他的要求严格到全店都想拿菜刀砍人时,就是她施展魔法的时刻。
她总会在别人还没开口前,就送上生日礼物,让对方感动得掉眼泪。或者,是在员工急着用钱时,适度地包上一个红包。当大伙儿忙到要杀人时,她就会突然决定带大伙儿去高级餐厅用餐、或者领着所有人做全身按摩,把大伙儿安抚得身心舒畅……
她是天使。
费杰吹着口哨走进办公室附设的浴间,简单沐浴绑,换上恩恩帮他摆在衣柜里的干净衣物,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当他走出浴室时,小燕已经离开。
“她走了?”他问。
“对,然后你明天打电话给李医生,请她看诊时多费心,然后邀请她来用餐,跟她说她最爱的香槟‘圣杯’已经进货,你私下替她留了半打。”
“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该怎么过?”费杰挑眉问道。
“放心,只要店里盈余红利再多分百分之五给我,我保证你可以继续拥有。”许恩恩睁大眼,笑容可掬地说道。
“你是吸血虫吗?”费杰瞪大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见过比大厨还有钱的经理吗?还敢再跟我要百分之五的红利?就连我赚到的第一只手表,也戴在你手上了。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剥几层皮啊?”
“那是你喝醉酒,自己拔下来送我的,我不收白不收。”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手却紧紧握在这只大表上。
“酒果然害人不浅啊,所以你还开着和我同款奥迪休旅车。”那是他前年喝醉时,在她面前夸下的海口——
他说,她对他意义不凡,以后他开什么车,她就开什么车!
“所以,我从不喝酒。”她说。
“很嚣张嘛。”费杰捏了下她脸皮,龇牙咧嘴地逼近她。
她屏住棒吸,不敢呼吸他刚沐浴绑那诱人的体肤味道,只别过头说道:“如果没事的话,我晚上想提早半小时离开。”
“我能说不吗?”费杰心情顿时一沉,表情随之变得漠然。
“为了我将来的幸福,你不能。”
“还没开始和人正式交往,就学会威胁人了。等你要结婚时,岂不要拿刀相逼?”费杰脑子中闪过她结婚的画面,脸色更加铁青。
他不高兴地努起唇,转身却看到她挂在衣架上的那套衣服——
那是一套低调却优雅的黑色削肩篷裙小洋装。
“你等下要穿那套衣服去约会?”费杰胸口一闷,两道眉揪成死结,美眸里满是不以为然。
“你有意见吗?”许恩恩把黑框大眼镜往头发上一推。
“太曝露。”费杰肯定地点头。
“曝露?”许恩恩朝他逼近一步,死命瞪着他。
这家伙分明在找碴,之前他的女人们哪个不是穿着低胸、迷你裙,八爪章鱼一样地缠在他身上?
“对,手臂、腿都让别人看光光了。”他双臂交握在胸前,愈看愈不满意。
“你可不可以不要双重标准?!外头女人穿得火辣,你还称赞她们懂得展示本钱。”她的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
“你不是外头的女人。”费杰双手置于她的肩上,神态正经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家人。”
许恩恩望着他的水亮眼眸,胸口像被人闷打了一拳,痛得她瑟缩了子。
懊吧,她知道他对她很特别,她应该要满足了,可是——
许恩恩皱了下鼻子,突然觉得委屈得有点想哭。
“恩恩?”费杰戒慎恐惧地看着她眼里那抹可疑的水光。
“家人也不可以干涉我的自由。”她哑声说道,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用力瞠大眼,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你……你不要哭!”费杰往后跳了两大步,一副看到古生物复活的惊恐模样。
“我偏要!”许恩恩拼命挤眼,眼泪啪嗒掉了两滴。“谁教你欺负我,连我要穿什么衣服去约会都要干涉!”
“好啦、好啦,你穿那件洋装美若天仙,这样可以了吧。”
“不可以。”她皱着鼻子,还是想哭。为什么他只能当她是家人?为什么?
“这个月餐厅的红利全都给你,你再给我掉一滴眼泪试试看!”费杰瞪着她的泪水,张牙舞爪地说道。
许恩恩看着他那张漂亮得像是用大理石刻出来的脸庞,竟然为了她的眼泪而手足无措,脸上这才露出一点释怀神色。
“好。”她点头。“我要换衣服出门了。”
“随便你。”费杰走到门边,忍不住又瞄了那件洋装一眼。“感冒活该……”他咕哝着打开门。
铃铃铃……
许恩恩手机铃声响起。
“喂。”她接起电话,轻笑地说道:“我快好了,还要再等我一下喔。”
费杰一听到她放柔的语气,马上停下脚步,伫在墙边不肯离开。
“你在餐厅后门了?你怎么这么早来?”许恩恩说道,眼睛却瞪费杰,一手指着门外下逐令。
费杰干脆坐回沙发里,长腿直接搁在桌子上,光明正大地听着。
“你说什么?”许恩恩神色突然一变,抓着手机大步走出办公室。
“不换衣服了?这么迫不及待?还有,你现在就离开,根本就是给员工做负面示范,你这样配领大家辛苦挣来的分红吗?”费杰跟在她身后,凉凉地说道。
许恩恩蓦然打停脚步,手指直接戳向他的肩膀。
“餐厅后门有个小婴儿!”她说。
“你说什么?”费杰表情顿时定格。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所以,我现在要去处理。”许恩恩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给我负责到餐厅前面去卖笑,不要让客人们发现异状,也让晚上守在前门路口的那些记者有目标可瞄准。我不想我们的餐厅,只会出现在绯闻八卦报导里,你的料理比你的脸及情史都精彩!听到了吗?”
许恩恩言毕,大步往前进。
费杰脑子里还回响着她认真捍卫人的神态,心头又是一紧。
他用力捂住胸口,怀疑自己最近一天到晚都搞胸闷,莫非真的胆固醇过高,血管堵塞吗?
只是,他的胸闷似乎都因为许恩恩而起。莫非她决定要和别人定下来一事,真的严重到让他不舒服吗?
不管了,他现在没空想这些事。
费杰深吸了口气,用力捶了下胸膛,转身大步走向用餐室,准备用他的魅力将客人们迷得神魂颠倒——
因为恩恩这样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