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玩真的 第八章
裴宗涛一进到看诊室,便急得像只没有储粮的蜜蜂,直冲到医生面前。
“她还好吗?”裴宗涛问。
“你女朋友吗?”医生笑着扬高手里的病历。
裴宗涛迟疑了一杪钟,旋即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现在虽然还有一些事尚未完全确定,但是只要聂晓蕾够用心,他会再接受她的。
“恭喜。”医生和他握了下手。
裴宗涛一挑眉,觉得啼笑皆非。他有女朋友一事,居然还值得一声“恭喜”吗?看来育幼院院长和大家,都把他看得太热中工作了。
“长话短说吧,你女朋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医生看了一眼病历,迅速地说道:“聂小姐有一些营养失调的问题,血压也很低,再加上长期睡眠不足累积下来的慢性疲劳,才会产生晕倒的情形。其他的,要等验血抽查后的检查数据出来才知道。”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裴宗涛说道。
“她现在的身体可不比平常,孕妇至少该作息正常、烟酒也最好不--”医生继续交代道。
“等一下,你说什么?”
裴宗涛脑子像突然断电的电视机,乍然呈现一片空白状。
“孕妇至少该作息正常,烟酒也最好都不要碰。”医生奇怪地看裴宗涛呆愣的表情,突然惊呼出声。“惨了,她警告我不准告诉你的,她应该是要给你惊喜的!抱歉……”
“她怀孕了?”裴宗涛困难地说道,喉咙干涸得像是一百天没喝水了。
医生一看到他震惊的样子,马上收起脸上道贺的笑容。
“你不是孩子的爸?”医生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我是!”裴宗涛想也不想地便回答。
“那就恭喜你了,记得再带她去做更进一步的产检。”
医生松了口气,笑着将裴宗涛推到门口,没想到这位沈稳持重的好男人也会有被吓到傻呼呼的时候。
裴宗涛坐在外头的候诊椅上,仍然处于四肢瘫痪的状态中。
他该跳起来欣喜若狂的--因为他一直是喜欢小阿的。他想打电话给育幼院院长,告诉院长,他就快要拥有家庭了。他想跑到太阳底下大吼大叫,跟全世界宣布他当爸爸了。
所有电视、电影里出现的准爸爸疯狂行径,他现在都想做!
可是他做不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定位聂晓蕾的心态。
她是真心真意地因为爱他而回头?还是她只是心机深重到想为她的孩子找一个爸爸?
裴宗涛看着聂晓蕾走出了验血的小房间,她的小脸正不高兴地板着。
“吓死人,那根抽血的针还真是满粗的。”聂晓蕾放下挽起衣袖的手腕,把上头染血的酒精棉片往垃圾桶里一扔。
裴宗涛的眼色寒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打算要隐瞒他到何年何月!
“你怎么了?”她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的面无表情,心底不免有些慌乱。
“是妳怎么了吧?”他沈声反问道。
聂晓蕾身子一僵,尽量不动声色地把发汗的手掌藏到身后。
“你知道了?”她心惊胆跳地问道。
“我该知道什么?”他霍然站起身,朝着她逼近一步。
“我不知道。”她干笑,手掌紧捏成举,不停地轻颤着。
“好一句不负责任的不知道。”裴宗涛冷冷扔下一句,径自转身走向医院大门,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妳真的有追我的诚意,那么待会儿就是妳表现的最佳时机了。走吧,我们回我家,好好谈一谈。”
聂晓蕾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地跟了上去。
她拚了!
谁让她这一次是玩真的呢!
这是聂晓蕾第一次踏入裴宗涛的家。
只是,心头沈甸甸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板着脸,像是要谈判分手的情侣一样。
聂晓蕾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裴宗涛的房子,发现他是个实用主义者。
所有的美观造形柜面之下,多半都是收纳空间,和她家里的极简风格完全不同。
“有时候育幼院的孩子会过来,我需要多一些柜子来收纳东西,我家至少有八个睡袋。”他看到她正打量着楼中楼下方的楼梯间,顺口解释道。
“很为别人着想,很像你的风格。”她紧张地干笑着。
“是吗?我现在不觉得太为别人着想是件好事,因为别人不见得会将心比心。”裴宗涛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等待她从实招来的姿态。
“哇,你的落地窗采光不错呢!”聂晓蕾顾左右而言他地晃到阳台边,心里咚咚咚地乱跳着。
“妳的反应让人很失望。”裴宗涛走到厨房,打开柜子,开始准备饮料。
聂晓蕾咬紧牙根,忍住出口反驳的冲动。她坐到靠窗的L形沙发边,假装很专心地看窗外的夜景,心里其实紧张到不行。
怎么办?她猜想那个混蛋医生应该已经把她怀孕的真相告诉裴宗涛了吧。
问题是,她现在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他呢?他又会怎么猜测她的动机呢?
“喝点东西吧。”裴宗涛把热可可放到她座位边的小方桌。
“我要喝咖啡。”她需要提振精神。
“妳现在的身体状况只适合喝热可可。”他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与她的距离只有一公分。
聂晓蕾抱着马克杯,瑟缩了下肩膀。
“医生说妳得了绝症。”裴宗涛故意这样说道,只想逼她表态。
聂晓蕾的马克杯重重地落到了桌子上。
“不可能!”她瞪大眼,立刻月兑口反驳。
“妳怎么知道不可能?”他反问。
“因为--”我才刚在别的地方检查过身体。
面对着他一瞬不瞬的注视,聂晓蕾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热可可的温度很适合拿来暖手。再给她一分钟,她就跟他坦白。
懊死!她从没觉得自己那么孬种过。聂晓蕾把热可可一股脑儿地往喉咙里灌,希望最好是来个几度灼伤,那她就可以得到缓刑了。
偏偏他却为她泡了一杯烫不出毛病的温可可。
“医生跟你说了,对不对?”她放下马克杯,吶吶地说道。
“他是我育幼院一起长大的朋友,妳说他有必要对我隐瞒吗?”他推了下眼镜,握紧了拳头。
“好吧,我怀孕三个月了。”聂晓蕾月兑口说道。
“妳可以再云淡风轻一点。”裴宗涛的眼神渗入一股冷意,他抿紧唇,每一字都像是被怒气撕裂后又吐出来的。
聂晓蕾低下头,不敢看他了。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虽然现在事情看起来很像是那样。”她轻声说道。脑里回荡着一堆要说明的理由,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因为怀孕了,所以妳才急着找我复合吗?”裴宗涛单刀直入地问道,双眼漠然地看着她。
“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聂晓蕾一抬头,双眼被怒气点亮,忿忿地瞪着他。
她还以为他该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男人。
“我不知道妳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妳一再地让我觉得受伤。”裴宗涛冷冷望着她,第一次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原来竟是如此寒冷的感觉啊。
“没错,我的性格是有偏差,但是我的本性还没恶劣到想利用你,就算我虽然生性不喜欢孩子,我也--”
“妳是什么意思?!我不准妳把孩子拿掉!”裴宗涛霍然起身,蓦地打断她的话。
他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张狂的怒焰开始在他的肩上燃烧着。
“见鬼了!你现在是把我当成那种混蛋啊?我是不可能把孩子拿掉的!阿子是一条生命,不是一粒花生米!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聂晓蕾愤然猛推他的胸膛,硬是把他推到三步之外,她才肯甘心。
见她因为被他误会而怒不可抑,裴宗涛眉宇的怒意稍缓。
“很高兴我们终于有了今天的第一个共识。”他表情严凛,身躯挫败地在沙发上坐下。
般什么嘛,怎么又走到了争吵的地步呢?难道他们真的这么不适合吗?
“共识你个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一看他漠然的表情,她就一肚子火气。
聂晓蕾掉头就走。
没有人阻止她!
室内很安静,只听得见她忿怒的脚步声和他深长的呼吸。
聂晓蕾的手碰上门把,门把的冷意直透入她的心里,冻得她没力气扭开门把。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吗?
她不是老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吗?不是想更了解他吗?她前阵子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她要追到他吗?他确实是宠坏她了。他宠得她居然才看到他的脸色不好,便会恼羞成怒,便会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来安抚她。
聂晓蕾鼻子发酸,垂下额头,咚地一声靠在门板上。
“这不是我打算要追求你的方式,这也不是我原本打算要做的沟通方法,我真的没想到我的挫折容忍度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她懊恼地用头撞了门板两下,序止了喃喃自语。真该死,她的缺点还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总之,我脾气差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我会尽量改的……”
最后的几句话,她是闷声含在嘴里说的--因为她没有听见他的任何回应。
聂晓蕾心一凉,她牙根一咬,决定一鼓作气把话都给说完。反正都已经丢脸了,那就不能只丢一半!
“你给我听好了--我可不是随便就愿意为阿猫、阿狗妥协的,因为是你,我才愿意站在这里啰嗉这么一堆。如果我不够在意你的话,你以为我没法子一个人把孩子养大吗?我就是因为想通了,知道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不想让你以为我是因为孩子才回到你身边的,我不要你有受伤的感觉。”她讲得情深意重,万般恳切。
可是,四周依旧静悄悄。
“好了,既然你对我无动于衷,那我也不用站在这里,让你用你的沈默来糟蹋我!”聂晓蕾挫败地伸手去抓门把,就要夺门而出了。
“等一下。”裴宗涛的大掌覆上了她的手,不许她转动门把。
他胸膛的热气渗入她的后背,温暖了她的冰冷。聂晓蕾咬着唇,释怀地轻吐了口气。
“妳才这样就觉得被糟蹋了,那我之前对妳的那些付出,岂不全成了自虐的举动吗?”他在她的耳边低喃着,唇边的小酒窝微漾了一下。
“没人要你对我做那么多!”她故意凶巴巴地回头,不料却被他吻住了双唇。
“是没人要我为妳做那些,就像我也没要妳回头来追我一样。有些时候,情人之间的施与受是种自然而然的反应,不必是谁要求谁的。”他轻啄着她的唇,每一句话,都像在亲吻一个心爱的孩子。
“好吧,反正我承认我就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差劲人,我生性就是爱计较又任性,不然,你骂我好了。”聂晓蕾小声地说。
裴宗涛凝视着她,墨眸里像有千言万语,可他却没有开口。
其实,在听到她刚才那些刻骨铭心的话之后,他怎么还舍得说她什么呢?
“没关系,你就算骂得再难听,我都认了,总是要有批评,才会有进步吧。”她昂起下巴,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他眼里闪过一阵笑意,嘴角一抿,笑涡又若隐若现了。
“以前的妳,根本只能用“刁蛮”二字来形容。”裴宗涛故意重声说道。
“你真的骂我!”她睁大眼,无辜地抿着唇,一脸的震惊。
“是妳要我骂的。”裴宗涛推了下眼镜,瞪大眼看着她眼中的湿气化成两道泪水,滑出眼眶。
他看傻了眼,心情随着她泪水的下滑而跌到最低点。
“妳……”裴宗涛伸手去模她的脸,结巴到连话都说不好。
“你骂我--”
聂晓蕾的眼泪随着句子的尾音,咚咚咚地掉了下来。
裴宗涛吓傻了,她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哇哇大哭,而且还是因为他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聂晓蕾也吓傻了。因为她不知道她干么要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掉眼泪!
“妳……妳要不要去……看医生?”裴宗涛胆战心惊地伸手去模她的额头--怪了,不但没发烧,还发寒咧!
“我谁都不要看!你走开--”她用手肘撞他,却因为撞不开他,所以哭得更加惨烈了。
她哭得弯下了身,把脸埋入手掌间,哭得唏哩哗啦,哭得双肩耸动,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她好几次被自己的泪水呛到。
“妳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乱批评妳的。妳肯鼓起勇气来追求我,就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别哭了啊……”裴宗涛环着她,又抱又搂又哄的。
聂晓蕾把脸埋到他手忙脚乱递来的面纸团里,直到眼泪已经流干了,再也榨不出任何水分为止。
她缩进他的怀里,因为哭得太累,开始猛喘着气。
“乖……”裴宗涛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
聂晓蕾的脸庞在他胸前揉蹭了几下,她疑惑地抿紧了双唇--见鬼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她现在哭完了之后,居然觉得心情好到想去街上跳舞。
“我要说什么做什么,才有法子让妳停止难过?”他低头吻着她的发丝,心疼地抚模着她细瘦的颈子。
聂晓蕾眨了几下浮肿的双眼,眼中闪过一阵狡猾。
“说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我就不哭。”她故意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装出哽咽的声音说道。
“谢天谢地,妳没事了,妳吓死我了。”裴宗涛拍拍她的肩膀,大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了?”聂晓蕾乍然抬头瞪他,皱了下红通通的鼻子。
“妳要真的还陷在哭泣情绪里,根本冒不出刚才那种实际的话。”他笑了,拿起面纸替她擦去颊边残留的泪水。
“你干么那么了解我啊?”她咽了口口水,觉得口干舌燥的。而且,她现在想一想,还真是觉得满丢脸的。“我先声明,我真的不知道我干么哭得那么轰轰烈烈,你只是说我刁蛮,又不是说我卑鄙、无耻,我根本没必要哭啊!”
“会不会是因为怀孕荷尔蒙改变的关系?妳刚怀孕的时候,也会哭吗?”他把她颊边的发丝拂到耳后,目光在她小巧脸庞上游移着。
她太瘦了、脸色太苍白了,他接下来一定要将她养成一个气色红润的妈妈。
“我那时候忙着呕吐,哪有时间哭啊?如果我呕吐完还有空档的话,我会开始咒骂老逃谠女人的不公平,所以没空哭。”聂晓蕾一耸肩后,自动自发地把重心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么我想我知道妳为什么哭了。”他低头看她,唇角下的笑涡若隐若现地浮动着。
“我为什么哭?”她仰头看他,好奇得不得了。
“因为妳想向我撒娇。”他定定凝望着她,笑意把他的眼眸染得其亮无比,迷惑了她的眼。
“你乱讲!”聂晓蕾大声反驳。
可她的脸颊却爆出一朵又一朵的红云,耳朵和颈子也紧跟着全遭了殃,一发不可收拾地大红特红了起来。
“哇,妳的脸好红啊!”裴宗涛大笑地看着她腮边的红晕,情不自禁地啄着她和脸颊同颜色的女敕唇。
聂晓蕾伸手勾住他的颈子,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瓣。
他闷哼出声,痛得瞇起了眼。
她哈哈大笑,左右手还同时掐上他的两边脸颊,用力一拧!
“现在你的脸也一样红了。”她兴高采烈地大声说道。
“妳啊,真是爱记恨。”裴宗涛拉下她的手,看着她脸上难得一见的孩子气,便也不跟她计较了。
裴宗涛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温开水给她。
她拿过杯子一饮而尽,降降喉咙和脸颊的温度。“真赞,再来一杯冰水吧!”
“不准。”再递过一杯温水。
聂晓蕾鼓起腮帮子瞄他一眼,却是没吭声地把水给喝光光。
“所以,我们现在万事OK了吗?你已经不介意我隐瞒怀孕的这件事情了吧?”她把杯子一搁,大声地说道。
裴宗涛摇摇头。在他确定了她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为了孩子而爱他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介意什么呢?
“好了,那我们之问就像以前一样了吧?”她试探地问道,想把他们的关系直接就定位。
“不行,妳还是要热烈地追求我。”裴宗涛看破她的计谋,一口便拒绝。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两情相悦了。”聂晓蕾不自在地蠕动了下脸部肌肉,对于这类的甜言蜜语,还是觉得相当不自在。
“我爱妳这件事,当然无庸置疑。妳先别急着反驳我,听我把话说完--”他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急躁。
“愿闻其详。”聂晓蕾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认为他在找碴的模样。
“妳不喜欢自己。”裴宗涛握住她的下颚,不许她别开脸。“一个不懂得爱自己的人,是没有法子好好爱别人的。”
聂晓蕾面对着他黑白分明的眼,她的手指深陷入掌心之间,可感到痛苦的却是她的心。
她干么要爱她自己!她只要懂得怎么样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不就可以了吗?
“你乱讲。有的女人为了爱,可以牺牲自己的尊严与她们原本的喜怒哀乐。你能说她们不懂得爱吗?”她嗄声说道,就是不服气。
“如果她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主性的喜怒哀乐,她们什么都没有了。那么那个男人爱的就只是这个女人对他的好,而不是“她”这个人。”裴宗涛慢条斯理地反驳了她的话。
“我相信我是独一无二的。反正,这么差的个性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她自嘲着,抿唇一笑。
裴宗涛看着她那苦涩的笑意,叹了口气后,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将她的耳朵压在他的胸口上,让她感觉着他的心跳。
“如果妳真的那么差,那我追妳岂不代表了我也一样差?”他的指尖探入她颈后新生的短发。
卸去漠然盔甲的她,其实就像新生儿一样的脆弱无助啊。
“说真的,仔细想一想,我也没那么差嘛!我有专业技能,也算事业有成,又运气好到遇见了你,现在就连孩子都有了。我猜故事接下来就应该顺理成章的发展成--王子与公王,从此之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吧。”她喃喃自语着,不知道现在这些话是打算要说服他或自己。
“可是妳不相信王子与公主从此之后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啊。”他柔声说道,直接命中问题点。
“可是我相信我们最后会结婚的,因为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聂晓蕾伸手抚住肚子,苦笑了一下。“而且我肯定我们的孩子,绝对会比我的童年来得快乐。你知道吗?我爸妈当初也是因为有了我,所以才结婚的。”
裴宗涛将她搂到身前,双手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环抱在他的世界里。
“妳不必把妳爸妈的不快乐婚姻,归咎于怀了妳,妳不是罪魁祸首。”他说。
“我知道。但是他们的相爱方式让我觉得心寒,所以,我不要婚姻、不要孩子,因为我不要伤害到任何人或自己。”聂晓蕾回忆着过去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个漠然的自己好陌生。
“妳会考虑到不要伤害任何人,妳会考虑到孩子的快乐问题。瞧,妳和妳爸妈不一样,妳是一个值得我爱的女人。”他的下颚靠在她的颈窝,两人的呼吸早在不自觉之中调整成了同样的频率。
“我也觉得把我自己归类成我爸妈那种不负责任的类型,对我有点不公平。我觉得我对自己的人生要求,其实是很认真的。”她在他怀里旋了个身,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妳还是得追我追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弥补我内心曾受到的伤害。”他用指节敲敲她的脑袋,眼神故意凌厉了几秒钟。
“一年半载哪,你居然要我背着孩子追你啊!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嗯……我果然不适合这些软趴趴的形容词。”聂晓蕾笑着,低头猛戳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裴宗涛凝视着她的笑容,他捧住她的脸,低声对她说道:“我爱妳。”
聂晓蕾看着他眼瞳中的自己,看着她的身影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因为被他所爱,所以她不自觉地骄傲了起来。
她勾起唇角,全身细胞都被注入了精力,感觉随时都可以飞上天。
“谢谢你爱我,我保证我也会尽量爱你的。”她柔声说道,觉得心窝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妳一定会更爱我,这是无庸置疑的事。我要的是--妳也更加爱妳自己,相信妳是值得我爱的。”他要地快乐。
“你这样凡事都把我摆在最前面,很糟糕耶,这样我会自大到不行喔!”她勾住他的颈子,在他的唇间低语着。
“那又如何,我对自己相当有自信。”
裴宗涛搂住她的腰,舌尖流连入她的唇,给了她一记扎实的长吻,但却在她勾住他的颈子,想要求更多时,他坏心眼地终止了吻。
聂晓蕾酡红着颊,又气又恼地瞅他一眼。
“等待的果实是甜美的,等到新婚之夜吧。”他要等到医生保证她的身子可以承受亲密行为之后,他才愿意更进一步。
“那我问你喔,什么样的程度才算追到你?”她不怀好意地问道,满眼的算计。
“怎么突然问这问题?”其实,他已经不需要她追了。他只是想找些事,让她更懂得珍惜他而已。
“我们俩今天吻也接了,就差没上床而已,我觉得我已经追到你了啊!”她的手探入他的衬衫底下,顽皮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滑行着。
“聂晓蕾,注意胎教。”裴宗涛扣住她的手腕,红着耳根阻止了她。
“反正孩子长大了,我也是会这样说话的,不如先让孩子适应。”她一挑眉,不以为意地继续用她的肢体诱惑着他。
“真是奇妙,我们居然有了个孩子……”
裴宗涛傻笑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肚子,对于他们居然孕育出一个小阿这回事,简直觉得神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一把抱起了她,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脸庞紧贴着她的肚子。
她微笑地低头抚模着他的头发,手指并顺势滑下他的脸庞,顽皮地去戳弄他唇边的酒窝。
“笨呆子,你现在只会听到我肚子饿的声音。”她说。
本噜!
她的肚子诚实地回应了她的话。
聂晓蕾的笑声透过肚子在他的耳边回响着--裴宗涛觉得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所听到最美妙的天籁。
“走吧,我请你吃饭,当成追求的第一步。”她拍拍他的肩膀,却不急着站起身。
“我真是糊涂,只记得要逼问妳孩子的事,忘了妳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比以前。”裴宗涛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出大门,走到电梯口。
“放心,我如果吃饱喝足睡饱的话,没什么事不能做的,你懂吧--”聂晓蕾按下电梯等待钮,话还没说完,整张脸便已绯红了起来。“老天,我在说什么啊!”
“老天,妳刚才是被外星人附身吗?我从没听妳说话这么豪放过。”裴宗涛爆笑出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一定是怀孕害我变成这样的……”她闷哼一声,戳了下电梯升降钮,根本不敢回头看他。
“妳的话让我充满了期待。”他吻了下她的颈子。
“我发现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耶!我要追你追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到手啊?”她睁大眼,故意揶揄着他。
她追不追他,早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了。重点是,她想知道他要她如何对他很好、很好、很好。
当。电梯抵达。
“等我再度跟妳求婚时,就是我承认妳追到我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拉着她的手,走进电梯里。
聂晓蕾抿唇忍住一个笑意,她才不要等他跟她求婚呢!
她这一次是玩真的。
要求婚,也该是她求婚求到他投降吧。
这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