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第 二 章
诸帝都极力推促,盖天雄才道:“那兄弟就斗胆而为之,尚祈各位鼎力为助!”
祁无尘道:“没问题,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扒天雄谦谢两句,然后道:“圆慧!现在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限你立刻交出护法门人的全部名单以及详细资料,还有你们在捣什么鬼,也从实招出……”
圆慧淡然道:“就是这八个人!”
扒天雄冷笑道:“真的吗?”
圆慧道:“老衲所知如此,帝君如果不信,尽避提出证据来,只要帝君提出第九个人来,老衲甘受任何处置!”
扒天雄冷冷地道:“我如果有名单,何必要问你呢?”
“无凭无据,帝君可不能叫人无中生有!”
扒天雄冷笑一声道:“好!就算你前一部分勉强解释过去了,那么你们五大门派究竟在搞什么鬼,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圆慧合什道:“老衲仅知论实力不足与贵教为敌,故而退出江湖,远离是非,虔心礼佛,此外一概不知!”
扒天雄沉声道:“你倒赖得干净,你不知道,我倒是略知一二,你们三家伪作依顺不抵抗,却将全部实力集中武当……”
“帝君此言更是捕风捉影了!”
“笑话,无风不起浪,你们自以为聪明,拿修罗教当傻瓜,我们偏不上当,仍然找了来,这个是你没想到的吧!”
“帝君何不上武当去看看,如果找到一个少林的人,老衲甘受任何处置,这样故入人罪,老衲绝不承认!”
扒天雄冷笑道:“何必上武当呢,你的回函上说得清清楚楚,少林已经放弃抵抗,情愿接受本教的处置了!”
“是的!斌教如果要敝寺这片山场,老衲立可交出!”
“我们要这片破山干吗,我要你们的命!”
圆慧淡然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本寺已经退至此了,帝君还不是不肯放松,岂不是有伤天和,大违武林道义!”
“你自己心里明白,修罗教上次吃了你们的亏,就是太相信你们,这次绝不上当了!”
圆慧口喧了一声佛号道:“尔为刀俎,我为鱼肉,帝君既然抱定以屠杀为目的,以根除为手段的决心而来,何必还要假借藉口呢!不如痛痛快快的付诸行动吧!”
扒天雄冷笑道:“我倒是要试试看你们不抵抗的诚意有多少!”
“本寺上下弟子门人都在此地,帝君尽避下手好了!”
“你们真的束手就毙,不加抵抗吗?”
“是的!本寺的人都束手就死,绝不抵抗!”
扒天雄沉吟片刻才道:“好!欧阳神君,你先把这八名小和尚处死!”
新任玄都天府神君的欧阳琥朗声答应,盖天雄道:“欧阳神君,虽然对方说不抵抗,但他们捣蛋惯了,可能不那么容易,这是你荣升玄都天府后第一次的任务,希望你办得漂亮一点,无论如何也要达成使命!”
欧阳琥傲然笑道:“帝君请放心好了,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扒天雄道:“我相信神君的技艺,足可胜任有余,但这是出师第一次行动,必须全盘成功,我们这边不能折损一个人!”
欧阳琥笑道:“属下前次在九重天受了他们的暗算,这次正想杀几个人出出气,因此属下准备以血影掌送他们上路!”
扒天雄道:“血影掌乃天下至绝神功之一,相信他们一定难逃劫数,但神君仍然小心为上,现在我除了请神君司刑之外,另外再请玄乌会主率同属下的玄乌使押阵,只要对方敢有任何异动立刻展开全面屠杀,一个不饶!”
邬丽珠感到很不耐烦地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太看得起他们了!”
孔庆琦立刻喝道:“丽珠!帝君的命令你只有遵从,那有你说话的余地!”
邬丽珠这才不作声了,懒洋洋地带人上前,三十六名玄乌使各分占位置,将悟缘等八名僧人围住了。
扒天雄道:“邬令主不要嫌我罗嗦,我始终觉得事有蹊跷,对方不会如此容易就范的,不但你要小心,我们全体都要提高警觉!”
欧阳琥慢慢向前,边走边运劲,掌心已呈一片鲜红,然后砰然发掌,朝悟缘的胸口印上去……
悟缘一声不发,委然倒地,少林群僧则全体口宣佛号,只有中间那七名僧人木然而立,全无动作!
扒天雄见第一个人很顺利地受掌而死,心中微觉怪异,暗忖少林难道真的束手就宰,不加抵抗了吗?
可是他仍然不敢放松戒备,沉声道:“欧阳神君,继续司刑!”
欧阳琥手起掌落,第二名僧人到下,少林群僧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之声不绝,顷刻间,缘法觉修净明空,八人名悟字辈僧人全部倒地气绝,少林僧人依然没有动作,邬丽珠吁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他们不敢反抗的吧,帝君太紧张了!”
扒天雄大感意外,圆慧冷冷地问道:“帝君这下子该称心了吧!”
祁无尘见了觉得不忍道:“盖兄!我看算了吧,杀这批不加抵抗的和尚,传出去有损本教英名,少林看来是真的不敢抗拒了!”
扒天雄未作答覆,圆慧道:“如果帝君不想再事杀戮,请准本寺将这八名弟子收殓起来,继续做佛事,将军还在等着呢!”
祁无尘道:“大家回家吧!让他们收拾尸体!”
欧阳琥与邬丽珠正准备收队回阵,盖天雄忽然道:“且慢!邬令主,送佛送上西天,你把这八名僧人的首级取下来,我不相信他们是真死了!”
西门彪怫然道:“盖天雄,你可是认为我的血影掌连杀人都不会了?”
他对盖天雄一再自作聪明,到来空忙一场,已感不满,再听这番话,仿佛怀疑欧阳琥的血影掌未能奏功,心中更为不满,所以直呼其名,连客气都不顾了!
扒天雄却含笑道:“西门兄别误会,兄弟绝非怀疑令徒的功力,但对方狡计多端,不可不防,尤其是这一次得手太易,兄弟总是难以相信……”
西门彪怒道:“我的血影掌之下,不怕他们玩花样!”
扒天雄笑道:“西门兄别忘了上次梅老弟进袭少林的前鉴,他们也是伪装受制,结果罗南通白白了送了一条命……”
梅山白接口道:“盖大哥说得不错,以这悟缘为例,上次我明明用手段废去了他的武功,今天再挨欧阳兄一掌,理应粉身碎骨才对,可是他倒在地上,除了停止行动外,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实在值得可疑!”
西门彪道:“梅老弟,你不知道,血影掌劲属阴柔功夫,中人之后,外表绝无伤痕,内腑却震成粉碎,除非对方学过少阳禅功,否则不论武功多高,一样承受不起,而不会武功的人,挨上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特别!”
梅山白笑道:“帝君这下子可自己泄底了,嵩山又名少室,少阳禅功正是少林的拿手功夫,血影掌怎能杀得死他们!”
西门彪不禁一怔,祁无尘道:“少阳禅功虽可抗血影掌,但功力深浅还有关系,相信挨得起欧阳令主全力一击的还不会太多,除非是欧阳令主没有全力施为!”
这句话给欧阳琥一个下台的机会,从西门彪说出血影掌对少林禅功无效后,大家都知道那八名僧人都没死!
丙然欧阳琥道:“帝君,属下因为对方不加抗拒,不忍全力出掌,每个人都只用了两成功力恐怕是未能彻底!”
西门彪忙藉故斥道:“蠢材!这点事都偷懒,你还能办什么事,邬令主,快叫你的属下枭首示众,别放过这批秃驴。”
那十八名武扬玄乌使者探长剑,往倒地的僧人刺去,忽而大殿中冲出一列人,为首一名戎装的中年人喝道:“住手!你们这批江湖匪类,在佛门清静之地杀人,还要毁尸断首,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本爵一定要办你们!”
这一喝颇有威严,使得那些玄乌使都停住了手。
圆慧道:“将军这是我们江湖人的事,将军不必介入!”
那将军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本爵岂能不管,来人!将这批匪徒捉拿起来,如敢抗拒,则以弓箭射杀无赦!”
一喝之后,四周涌起无数兵勇,每人都手执强弓劲箭,对准修罗教中诸人,好像早就埋伏好的!
祁无尘道:“阁下是朝廷命宫,最好别管我们江湖中的事!”
那将军喝道:“胡说!本爵执掌戎机,岂能容你们这些江湖人横行,本爵早就听圆慧方丈说今天可能有江湖亡命之徒前来骚扰,所以埋伏了两队弓箭手以及一师劲旅,专为对付你们而来,你们趁早受缚伏罪,本爵尚可从轻发落!”
祁无尘岂肯受这种威胁,何况这些军兵也不在他的眼中,正待发作之际,陈克庄忽然趋前说道:“帝君!情况不对,这个将军很像是武当的公孙弘!”
“公孙弘!就是那托死而隐,五大门派护法门人的主持人,不可能吧,他怎么会在少林呢?”
“属下不知道,但从形貌看来,极像此人!”
西门彪忽然道:“祁兄!这家伙很像上次在洞庭湖畔暗算我的老乞丐!”
此言一发,使得修罗教中的人都怔住了!
九帝立即聚首密议,因为这个关键太重要了,假如这个将军果真是公孙弘,那四周的兵勇也必然是五大门派的高手所乔装,则他们手中的强弓劲箭就不能以等闲视之,盖天雄郑重地问道:“克庄!你看看清楚,这人倒底是不是公孙弘!”
黑凤凰刘素娥道:“事隔十五年了,形貌总有点改变,但大致的轮廊看来的确很相像,身材高矮也差不多,公孙弘的左手是六个手指头……”
西门彪叫道:“那一定是这王八旦了,上次在湖边上,他化装成个老叫化子,左手就是六根手指头,我们又上当了!”
那将军昂然直进,欧阳琥等人都退后,蓄势以待!
那将军朝地下的悟缘等人道:“各位小师父请起来吧,对付这些凶神恶煞,用感化的办法是不行,你让他一尺,他就进一丈,唯一的办法是以杀上杀……”
悟缘等八人由地下一纵而起,个个动作俐落。
西门彪睑色很不自然地道:“少林这些秃驴简直该杀!”
这是为他自己遮羞的话,他曾夸言血影拿下,中者必死,但他忘了少林正是他血影掌功唯一劲敌少阳神功的发源地,不过大家都不计较这些了,大家都觉得要证实那将军是不是公孙弘,才是当前最重要的问题。
桑同白这时才哼出一句话道:“盖天雄,你该对这件事情负责,假如今天我们陷入了重围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把大家拖进来的!”
扒天雄变得很沮丧,他在短时间内所建立的信誉,似乎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所表现的幼稚,结果却将大家引入了最劣的处境,因此他讷讷地道:“我们中间一定有奸细,将我们的行藏泄露了吗?”
桑同白冷冷地道:“假如有奸细的话,这好细一定是你自己,因为洛阳离此最近,而我们的行动却是在两三天内决定的,即使有人要通消息,对方也不可能把人手集中得这么快,除了你,突袭少林是你的建议,你安排好了才把大家引了来!”
扒天雄急急道:“桑兄!怎么会是我呢?”
扒玉芬接着道:“是啊!家父是最没嫌疑的一个人,因为他最没有动机,他在修罗教中能名列九帝,是他所能达到最高地位了,五大门派中谁能给他更高的身份呢,为了这点原因,他也不会出卖各位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使得桑同白闭上了嘴。
扒天雄吁了一口气道:“桑兄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们的人不可能泄密,即使泄露了行藏,对方也不可能应变得如此迅速,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巧合,对方恰好将人手集中在少林赌一赌运气,一个是对方中确有能人在内,料准了我们的行动!”
玉圣帝君白无瑕道:“盖兄以为两者当中何者的可能性居多!”
扒天雄想想道:“自然以后者居多,因为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五大门派绝不敢随便赌运气,除非是料准了我们的行动!”
白无瑕道:“我们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他们怎能料得准呢?”
扒天雄叹了一口气道:“虽是临时决定的,却为势所必然,我们待发之日,有三家放弃抵抗,只剩昆仑武当两家,昆仑不能作数,我们如果相信了,一定往武当进军,如果不信,则一定在另三家内择定对象,则少林距离最近,我们一定到这里来的!”
白无瑕道:“那么我们是自己钻入了对方的圈套了!”
扒天雄道:“照情形看,事实确是如此了!对方这一宝押得很准!”
白无瑕道:“假如我们对武当伸手,则又如何呢?”
扒天雄道:“那也妨碍不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把实力集中在少林,比我们只慢一脚,我们进军武当,最多所得到一座空城而已,他们的人随后赶到,把战场移到武当,仍然可以将我们包围在一个死角上!”
白无瑕道:“对方设想得非常周到!”
“不错!我们对五大门派的估计太低,不仅在武功上,在智慧及谋略上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一直处在不利的状况之下!”
白无瑕愤怒道:“这都是修罗主人那混蛋捣的鬼,如果他早在十几年前对五大门派展开扫荡问题早就解决了,那有这些麻烦!”
梅山白笑道:“早在十几年前展开行动,五大门派固然很容易就消灭了,但霸权落在各位帝君手中,修罗主人岂非白忙一场,所以他一定要等五大门派的实力培养成熟,再正式展开行动,两败俱伤之下,他才有利可图!”
扒天雄却摇摇头道:“梅兄弟!你说错了,如果早在十几年前展开行动,九重天上那点实力还不堪一击,更别说是消灭他们了!”
众人俱都一怔,梅山白忙问道:“盖大哥,这话是怎么说呢?”
扒天雄顿了一顿才道:“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组织,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并不是有了修罗教以后才开始的!”
大家都为他的话震惊了,连少林群僧与那位中年将军也都张大了口,流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扒天雄继续道:“五大门派为了巩固根本,早就有了这个组织,由每家的掌门人或掌刑堂的长老主其事,从事于暗中培植实力的工作,这个任务极其机密,除了主事者之外,几乎没有第三者知道,而修罗主人所以要组织九重天,主要就是为了瓦解这一个不公开而残忍的组织!”
祁无尘忙问道:“盖兄请说详细一点,为什么这是个残忍的组织呢?”
“因为被他们罗为人选的门人弟子,最多只有二十年的生命,没一个人能活过二十年的,也没有一个人能活过四十岁!”
那将军忙道:“胡说,我从事这项任务已有三十年了,为何尚健在人间呢!”
扒天雄冷笑道:“那你一定是公孙弘了!”
那将军坦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公孙弘,十五年前原为武当刑堂长老,以伪死之策逃过你们的注意,改名易姓,投入朝延而隐身,同时训练各家的新起护法门人,禁在于我们的麾下,前后共计三十年了,为什么我没有死?”
祁无尘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们是利用这个方法隐藏人员,难怪十几年来我们费尽心力,始终无法找到你们的踪迹!”
鲍孙弘朗声一笑道:“盖天雄打听得不错,护法门人这举由来已久,以前并不需要如此慎重,十五年前,我们因为风闻有修罗教的组织,感到事机已泄,不得不采取非常的措施,小隐于市已不够机密,只有大隐于朝了!你们再也想不到我们的人是在军旅中培养出来的吧!”
扒天雄冷冷一笑道:“办法不错,设计尤为周密,但你们以后再也无法利用这个方法藏身了!”
鲍孙弘傲然道:“以后无此必要了,因为再也不可能有修罗教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足以构成我们的威胁了!”
祁无尘怒道:“你们以为今天必操胜券了吧?”
鲍孙弘一笑道:“盖天雄似乎很清楚,你何不问问他!”
扒天雄道:“目前都是一批新人,对抗起来,鹿死谁手尚难预料,但早两年他们老一批的人还在,本教绝非其敌,这就是修罗主人何以迟迟不肯行动,而且要将九重天隐藏得如此秘密的原因!”
祁无尘等八帝都流露出不信的神色,公孙弘问道:“我很奇怪,你何以对我们的内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扒天雄冷笑道:“那你不必问,你只说我的活是否正确?”
鲍孙弘顿了一顿道:“不正确!护法组织绝没有那么残忍!”
扒天雄冷笑反问道:“那么与你同辈的人呢,你是上一代护法组织的人,跟你同一时代的人,现在还有谁活着的呢?”
鲍孙弘语为之塞,盖天雄冷笑道:“你回答不出来,我替你说了吧,他们全死了,最年轻的一个是峨嵋的马韶秀,也在半年前病死家乡,她死时才三十八岁,硬是活活的为门户中这种残忍的措施而牺牲了,可恨的是她到死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鲍孙弘脸色一变,随即道:“你倒是会挖根的,但我活着就是一个证据,我从事这项任务已有三十年,今年已五十二岁,我没有死,你的指证就不确实!”
扒天雄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本名不叫公孙弘吧?”
鲍孙弘变色道:“胡说!我一直就叫公孙弘,十五年前我托死而隐,倒是易名为洪申祖而投身军旅,但现在我已恢复本名了!”
扒天雄怒声道:“除了公孙弘与洪申祖之外,你还有一个最卑鄙的名字,叫卫一时,不错,那一定是你的托名,卫一时就是伪装身份一段时间的意思,然而在这一段卑鄙的时代里,你以卑鄙的手段,骗取了一个少女的感情,骗取了一个老人的信任,掠夺了一颗九天玉宝,靠了这颗九天玉宝,你才苟延你的生命,这就是你比别人活得更久的原因……”
鲍孙弘的脸色大变,愕然地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扒天雄冷冷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受你欺骗的女子,后来成了我的妻子,那个被你剥夺生命的老人就是我的岳父!”
鲍孙弘全身颤抖得很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仅是公孙弘,连修罗教中的八帝也都瞠目结舌,感到无比的震惊,最后还是梅山白出声问道:“盖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扒天雄顿了一顿才道:“现在可以把话说明白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三十年前,我是一个人家的总管,我的主人姓于,叫于去恶,主人是一位武功绝世的隐士,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于倩如,隐居在九华山峰的极乐村,主人虽然身负绝艺,却从不在武林活动,一则心怀怡淡,再则也因为他们父女都身罹奇疾,必须仗着一种希世奇珍九天玉宝维持生命,而九华山上就有一株九天玉宝,可是这株玉宝尚未成熟,他们只好每隔一年摘取两片玉叶以压住病谤不发,这样虽然使玉宝成熟的年限延长了,但仍然可以使他们父女活下去,一直等到玉宝成熟,那知就在玉宝成熟的前两年,来了一个叫卫一时的翩翩少年……”
梅山白道:“就是这公孙弘吗?”
“不错!就是他,我还记得他的模样!”
“后来怎么样了呢?”
“这个少年人品出众,文才武功都超人一等,立刻获得主人的喜爱,将他留了下来,传授他武功,同时于倩如也对他芳心默许,慢慢地,他们感情增加,于情如还对他吐露了九天玉宝的秘密,告诉他九天玉宝的生长之处,谁知这家伙人面兽心,竟然窃取了一颗玉宝逃走了!”
鲍孙弘道:“我并没有存心窃取,我也知道九华山上有九天玉宝的遗种,我是去找玉宝才碰到他们的!”
扒天雄怒道:“可是你也该知道玉宝已有主,更知道这玉宝对他们父女有多大的关系!”
“我知道,可是天生异珍并没有固定得主!”
扒天雄更为怒道:“亏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那颗玉宝若非经主人细心呵护培植,早就枯萎而死了,这种天赋奇珍,岂是容易成长的,它禀赋天地间的奇气而生,遭天地鬼神之嫉,若非主人细心的培育保护,它长得成吗?”
鲍孙弘低头道:“我是不得已,我必须要得到它,何况我只摘了一颗,剩下的八颗仍然够医治他们父女的瘤疾!”
“不错!你算是有点良心的,没有一起偷去,但你没等它们成熟而摘下来,泄了它的灵气,剩下的连一半的效用都不够了!”
鲍孙弘一怔道:“我没想到这一点,我已经不能等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两年都等不及了?”
鲍孙弘顿了一顿才道:“正如你所说的,护法门人的年限不会超过二十年,不能活过四十岁,我是六岁习艺,那年是二十五岁,我只有一年可活了!”
扒天雄冷笑道:“刚才你还在否认,现在终于承认了!”
这时公孙弘身边那些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化装成他亲勇兵丁的年轻人都有了不安之状!
鲍孙弘忙道:“你们放心,我因为身受之苦,做了违心之事,已经把你们的命运改变了,我把每一家的绝艺中最耗人心神的项目取消,因此你们已没有这种威胁了!”
少林掌门圆慧上人忙道:“公孙兄!这一来他们的实力岂非大受影响?”
鲍孙弘道“是的!这一代的护法门人功力已无法与过去相比,但技艺之精犹有过之,我只能以此来弥补不足,而不能叫他们为门户糊里糊涂地牺牲,过去那个残忍的办法,不知埋没了多少英才,被选为护法门人的资质都是绝顶之选,如果让他们正常地发展,武林中不知可以培育出多少英才!”
圆慧上人一叹道:“法兄之措施虽合天心,但却为我们引来了灭门之祸,靠这些年轻人,能支撑过今天的局面吗?”
鲍孙弘顿了一顿道:“撑不过也只好认命了,而且这恶果就是这个制度引出来的,如果没有我窃取了九天玉宝之举,今天也不会有修罗教,依我的推测,这个盖天雄就是修罗主人!”
众人又是一震!扒天雄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鲍孙弘道:“修罗九帝是修罗主人以九天玉宝引来的,九天玉宝普天下仅此一株,你既知九天玉宝的根本,自然是你了!”
扒天雄哈哈一笑道:“这次你可猜错了,修罗主人已有先后两代,十五年前是我的岳父于去恶,后十五年则是拙荆于倩如,盖某只是一个代理人而已!”
祁无尘怒道:“什么,都是你在捣鬼?”
扒天雄笑笑道:“祁兄稍安毋躁,容我把一切真相都说明了,你们再作决定好吗?修罗主人虽然利用你们,却没有亏待你们!”
祁无尘朗目向其余七帝看了一眼才道:“你说!你到底准备捣什么鬼?”盖天雄道:
“我岳父见九天玉宝被毁,剩下的灵药只够救一个人的,他要成全女儿,倩如则要挽救老父,两个人都不肯服用,最后达成协议,将剩余的八颗玉宝捣碎,制成十一颗药丸,他们父女各服一颗以苟延残喘,剩下的九颗就分给你们九位,家父对盗去玉宝的这个恶徒恨人切骨,发誓要找到他加以痛惩,根据他原先的武功基础,判断他是武当的人,正要去找他时,不想他刚刚死了!”
梅山白冷笑道:“可能是他知道了讯息,才玩出了假死的把戏!”
扒天雄道:“我岳父并不知道,他自己并没有服下那颗约丸,因为他在路上发现一个奄奄垂毙的武林人,用自己的药丸救治了他,由此得知了五大门派的护法之秘,也知道了卫一时就是武当的公孙弘,他要去找公孙弘,发现公孙弘已死倒是原谅了他,却因此迁怒五大门派,发誓非歼灭他们不可,然而他自己心力不足,而彼时五大门派的护法者个个武功高深,于是自称修罗主人,创设修罗教,召来了九个他自认为武功过得去的人,设置九重天,就是修罗九帝……”
鲍孙弘哦了一声道:“难怪你对我们的事如此熟悉,原来你网罗了我的一个同门,那个人是谁?”
开山斧宋开山越众而出道:“是我!鲍孙兄可能不认识我了,但我倒是没忘记你,因为我始终记得你在九华山下刺我的一剑!”
鲍孙弘一怔道:“你……你是傅开山!”
宋开山冷冷地道:“我还活着没死,公孙兄可能想不到吧!”
鲍孙弘脸色又是一变,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宋开山沉声道:“我们两人同时获知护法之秘,你得了九天玉宝可以不死,但也不必狠心置我于死地呀!”
鲍孙弘轻叹一声道:“傅师弟!你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宋开山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狠心,那时候你不杀我,我也只有两年可活了,你连两年都不能容忍吗?”
鲍孙弘低头无语,圆慧上人忙道:“公孙法兄,真有这回事吗?”
鲍孙弘道:“是的!现在我把事情真相公开好了,我实在不得已,当时我心中的难过比谁都厉害,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各派绝艺加以重新整顿,不再贻害下一代的原因。”
“五大门派的护法之秘,一向由武当掌理的,在我们这一代是由敝师兄觉修主持,甚至于选择下一任主持人也是由他秘密进行,此外无人得知,可是偏偏在这一任上出了毛病,觉修师兄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危在旦夕,刚好我与傅师弟在他身边,他叫傅师弟在外面守望,将责任交在我肩上,告诉我五大门派秘技的抄本的藏处,以及有关的一切,最后才告诉我说以我有生之年,绝对无法完成这个任务,而这一工作绝对不容中断,他打听得九华山有一株九天玉宝,为一姓于的隐士所有……”
扒天雄怒声道:“原来你是怀着目的,存心去偷盗的,你更该死了!”
鲍孙弘不理他,继续说道:“觉修师兄要我设法取得那株玉宝,说九颗玉宝一起服下去,不但能够免除二十年必死的命运,而且还能练成至高无上的技艺,但那姓于的隐士武功极高,恐怕不易得手,只能智取而不可力夺!”
扒天雄道:“你所谓智取就是骗取一个少女的感情?”
鲍孙弘黯然道:“我并设存心骗她,感情的发展是很自然的事,所以到了最后,我只取了一颗而留下了八颗。”
宋开山怒道:“最后你砍我一剑,也是你的好心?”
鲍孙弘苦笑道:“觉修师兄说这个秘密绝不能人第三者之耳,否则护法门人谁也不肯为门户效命了,他遣你出去把风,怕你还是会偷听到,叫我一出门就先杀了你,我没有那样做,一直等我离开九华山,我看见了你,我知道你一定是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不得不对你下毒手!”
宋开山悲愤地道:“我听见了谈话,却没有存心背叛你,我已经认命了,我到九华山去找你是为了时限已促,想去看看你是否得手,否则你走了将近一年,为什么我要等一年才来,没想到你见面就给我一剑!”
鲍孙弘默然无语,宋开山道:“那一剑伤透了我的心,也使我体会到师门的阴恶,因此于老英雄救活我之后,我不但说出了一切秘密,而且发誓帮助盖大哥,歼灭五大门派,我改变了容颜放弃了剑事,用傅山开三个字倒过来,变成开山斧作为名号,重新闯荡江湖,为盖大哥效力!”
鲍孙弘一叹道:“傅师弟,我不怪你,以你身受之惨,是有权对师门作此报复的,但你也不必怪我,我若狠下心,不会刺你一剑就算了事,于老先生纵然把所有的灵药都给了你,只怕也救不活你了!”
暗开山沉默片刻才道:“公孙兄,我也了解体事非本愿,并不太怪你,于老先生到武当去找你算帐,带回你的死讯,他以为是你惭愧而自杀,但我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你的责任未了绝不会轻易就死,我没说出来,已经对得起你了!何况等了十二年才泄露你的行藏,就是等你的工作告一段落!这样也对得起师门了!”
扒天雄拂然道:“宋贤弟!你居然还存着这份私心?”
宋开山坦然道:“盖大哥,为人当恩怨分明,我们仇视的对象不是公孙弘,而是五大门派,我的隐瞒,正是要彻底歼灭五大门派,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梅山白点头道:“宋兄的话不错,如果他揭开了公孙兄假死之秘,报复仅止他一人,而公孙弘的作为是为了五大门派,因此归根结底,仍然以五大门派为对象才是!”
扒天雄想了一下道:“好吧!反正今天我绝不放过五大门派!”
鲍孙弘黯然问道:“于老先生已驾归道山了?”
扒天雄怒道:“不错!他把自己的药救治了宋贤弟,自己就病发而发了,不过他死前已将倩如嫁给我,责成我一定要贯彻他的遗愿!”
鲍孙弘默然片刻又问道:“你的妻子,于小姐呢?”
扒天雄冷笑道:“我们成婚后,她生了一个女儿,体力更弱了,整天躺在床上,这都是拜你所赐,自然对你很感谢!”
鲍孙弘一叹道:“我很抱歉,看来这仇恨是永远无法解开了!”
扒天雄道:“对我个人已没私仇,倩如是个很冷静的人,知道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五大门派,所以她要报复的也是五大门派!”
祁无尘道:“说了半天,只是你们的私仇,为什么把我们也拉进来?”
扒天雄道:“岳家将保命的九天玉宝分享各位,造成各位的绝世技业,为了他这点恩惠,各位也应该帮他一臂之力!”
桑同白怒道:“那是修罗主人对我们的行动暗中控制又居心何在?”
扒天雄笑道:“那是为了各位的好,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二十年一轮换,上面的几任武功太强,各位未必是对手,必须等到一个有利的机会,旧的刚死,新的尚未长成,才是最有利的时机,现在正是这时候!”
“中间经过了长长的三十年,已经交替过一次了?”
“不错!但我模清他们的底细却是最近的事,这件事不能冒险,一定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形下进行!”
说完他又得意地道:“我在最近接连发动了几次突袭,把他们的实力模得非常清楚,确知护法门人的老一辈完全死光了,新一辈的还没有完全成长,这是消灭五大门派的最好的机会了,所以我才付全力来作孤注一掷!”
桑同白怒声道:“盖天雄!你光为了自己,我的儿子又何事呢?你为了保密,硬把他给杀死,你怎么交待?”
扒天雄笑笑道:“这一点我非常抱歉,因为他做事太不谨慎了,而且也是他自己找的,我推荐梅老弟上九重天,利用他的才华,将我旧有的势力完全破坏,这是我的打算,我曾经通知过他叫他安份静待其变,随便怎么样都不能跟我接触,他偏要舍不得,我没有办法,只得封住了他的口!”
桑同白道:“他知道你就是修罗主人吗?”
“我根本就不是修罗主人,他认识的修罗主人还是我的岳父,但他是跟修罗主人接触得最近的一个人,因此在时机没成熟之前,我不能冒险泄露一点秘密!”
桑同白道:“无论如何,我儿子死得太没价值!”
扒天雄微笑道;“桑兄!这是总要付点代价的,我本人毫无野心,只是想替先岳与拙荆一雪盗药之恨,彻底毁灭五大门派,而一统武林的成就仍是你们的,何况我杀死他还有一个原因,家岳答应你们九帝共尊,你的儿子野心太大,他想一个人独霸全局,所以对你都没泄露秘密,我不想在各位之间造成不和,对真正有野心的人,必须加以革除!”
梅山白道:“盖大哥,这些人的野心都是你培育出来的?”
扒天雄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统御全局,我必须利用一部分的人,但我最后仍然把这些人一一消灭以维持原议!”
梅山白道:“你推荐我上九重天,对付东方悦,都是你计划中一部分了,所以你才供给我那么详细的资料!”
扒天雄微笑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发现有些人已渐有不稳之状,他们把持了九重天,快要侵犯到修罗主人的头上来了,不得不立谋对策,刚好你毛遂自荐上门,我发觉你的才华是行使我计划的最佳人选,因此才推荐你出来……”
鲍孙弘忍不住道:“盖天雄,仅只为了我一个人的事,你迁怒到五大门派,似乎太没道理了,我把一条命赔给你,随你如何处置行吗?”
扒天雄摇头道:“不行,归根结底,你是为了五大门派才偷去九天玉宝,而且你是受了上一代护法主持人的支使前来盗药的,所以这罪魁祸首仍是五大门派!”
鲍孙弘叹了一声道:“那就只好付之一拼了!”
扒天雄道:“是的!除了一拼之外,别无他途!”
祁无尘道:“你怎知我们一定会支持你呢?”
扒天雄道:“修罗主人对各位并未食言,岳家把可以维持生命的九天玉宝分给了各位,为各位创下了这么雄厚的基础,仅有这点要求,相信各位也不好意思令他失望吧!”
祁无尘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呢,也许在我们替你拼命之后,你来个翻脸不认帐,倒整我们一手呢?”
扒天雄道:“祁兄太多疑了,兄弟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难道还不能使你相信,兄弟也没有办法了!”
祁无尘道:“因为修罗主人以前的手段太厉害了,使人不敢相信,要我们替你达成目的,你最好提出更有力的保证!”
扒天雄想想道:“祁兄还要什么保证呢,兄弟的武功比那一位都差,任何一位都能轻而举地杀死兄弟……”
祁无尘冷笑道:“你的武功究竟有多深,我们谁都不知道,但你在外面所训练的那些金衣特使,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对你的实力,大概也可以想像一二,绝不会比我们差到那里,这一点你不要否认,因为我们都不是瞎子!”
扒天雄一叹道:“那真是冤枉人了,我如果能赶得上各位,早就自己动手了,何必要借各位呢?祁兄想想也不可能?”
祁无尘微微一笑道:“假如你真的不行,那我们也没有太多拚头了,因为我们八个人的武功都差不多,而西门彪与白兄在洞庭湖畔曾与公孙弘交过手,双双铩羽而归,可见我们连一个公孙弘都对付不了!又怎能帮你成大事呢?”
扒天雄顿了一顿才道:“这个……各位无须担心,对付公孙弘另有其人,各位的责任只是对付其他的人,以及五大门派中的老一辈诸人!”
“谁来对付公孙弘呢?”
“是拙荆于倩如,也就是真正修罗主人于去恶的女儿!”
祁无尘微愕道:“她不是有病留在洛阳吗?”
扒天雄道:“她的病情已到十分严重的程度,但她发誓要手刃公孙弘,抱病悄悄地来到此地了!”
“她现在在哪里呢?”
扒天雄道:“这可不能说,反正公孙弘出手时,她就会现身了!”
“她对付得了公孙弘吗?”
“对付不了,但她另有绝着,一定能制公孙弘于死地!”
祁无尘微笑道:“最好叫令正先把公孙弘收拾下来,我们就放心了!”
扒天雄一叹道:“这是不可能的,拙荆以垂危之体,绝对无法作面对面的厮拚,她只有在突然间作一次急袭!”
“这一击有绝对把握吗,”
“应该有的,几十年来,拙荆就在演习这一击,已经到了发无不中的强度,绝不会落空的!”
“万一她无法得手呢?”
“那就付诸天命,各位也不必坚守信约,认为事尚可为,就继续干下去,否则就各走各的路。”
“那她必须就在现场才行,可是她并不在!”
“她会在的,当她认为有机可乘时,她就会出现了!”
“她如何才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呢?”
“当然要趁一个混乱的局面!”
“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先造成混乱的场面了!”
“是的!这是必须的!”
“而且我们也必须先跟公孙弘交手,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不错!为了配合拙荆的行动,一定要有人先缠住鲍孙弘,使他无法分身兼顾,才能在突然间置他于死地!”
祁无尘哈哈一笑道:“盖兄!要想使公孙弘分身无术,那对手必然是我们八个人,我可不相信你的话,恐怕这些都是你编出来的,支使我们去硬拼公孙弘而已!”
扒天雄忍不住冷笑道:“祁兄顾虑太多了,我绝不骗人,如果祁兄怕与公孙弘对手,就由我与宋贤弟二人担任这个工作好了!”
祁无尘微笑道:“你们两个联手能胜任吗?”
扒天雄道:“不能胜任也必须拼命,因为我们无法强迫各位来涉险,公孙弘是最强的一个对手,只好由我们自己来拼了!”
祁无尘哈哈一笑道:“盖兄把我们看得太怯懦了,我们所惧的不是公孙弘,相信我们八个人谁也不会比他差到那里,西门兄与白兄上次只是中了他的奸计,并不是武功不如他,即使胜不了他,跟他斗个百十招绝对没问题的。”
扒天雄道:“那祁兄还顾虑什么呢?”
“你!”
扒天雄忙道:“兄弟有什么顾虑的呢?”
祁无尘笑笑道:“你敢接下公孙弘百十招,那你的武功绝不会如你自己所说的那么差,也许比我们任何一人都高明。”
扒天雄急道:“这是从哪里说起呢?”
祁无尘微微一笑道:“你藏拙之术虽然高明,但逃不过我的眼睛,于去恶肯把女儿嫁给你,绝不会是看中你的相貌,你的武功底子究竟如何我还不得而知,但绝不会比我们差,盖兄!你何不干脆承认了呢?”
扒天雄大为着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叫我如何承认!”
祁无尘冷笑道:“你再赖也没有用,如果你真的不行,怎敢担任挑斗公孙弘的工作,像他这种高手,如果差得太远,一击就可以致命的!”
“我并没有说要挑斗他,只是制造一个让拙荆出手的机会,何况我还拖了宋贤弟一起出手!”
祁无尘冷笑道:“西门兄与白见联手也曾吃了小亏,你与宋开山如果赶不上他们两个人,绝不敢轻易承诺这件事!”
扒天雄无可奈何地道:“祁兄!你究竟要怎么样?”
祁无尘道:“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我们也没有抽身而退的道理,就是你妻子杀不死公孙弘,我们也不会坐视,一定会支持到底,但我们拼了死力,最后被你当作工具,来个一石二鸟,想想可实在不上算!”
扒天雄叹道:“我绝无此心,祁兄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祁无尘笑笑纵身模出一个小纸包道:“很简单,你把这包药吞下去!”
扒天雄一怔道:“这是什么药?”
祁无尘道:“是慢性的毒药,服后要两个时辰才见效,两个时辰中如果服下解药,立可无事,否则就要毒发无救了!”
扒天雄道:“但为什么要我服下去呢?”
祁无生道:“这里的战局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解决了,我希望在战局结束后不会再受你的陷害,因此必须先控制住你!”
扒天雄沉吟不语,祁无尘道:“我把解药分成八份,我们八帝每人都保管一份,因此在战局结束后,那怕只剩一个人,也可以救活你,假如我们都死了,你赔上一条命也是应该的,何况战到我们八人全部活不成,就是我们的武功都不如对方,五大门派也不会放过你,服下这包毒药,我们才安心为你拼命!”
扒天雄忽而笑道:“药我一定服下去,但祁兄说为我拼命就不敢当了,各位是为自己而奋斗,异日称尊天下,可没有我的份!”
祁无尘微笑道;“服下药后才有我们的份,否则我们实在不放心!”
扒天雄伸手道:“把药拿过来,我立刻服下去!”
祁无尘冷笑道:“一经你的手,服不服谁也不知道,因为它必须进入内脏才起作用,你藏在口腔里,我们仍然拿你没办法!”
“那要怎么样才好呢?”
“你走过来,我亲自给你服下去!”
扒天雄毫不考虑地走过主,张开了嘴,祁无尘抖开纸包,拿出一颗红色小丸,掷进他的喉头跟着伸指一触。
扒天雄的咽喉处被戳,忍不住一抬脖子,将药丸吞了下去,立刻作色怒道:“祁兄太不相信人了,我难道自己还不会吞吗?”
祁无尘赫赫冷笑道:“这一下可试出盖兄的真功夫了,我那一指用了九成功力,结果只使你难过一下,假如不是这颗药,我们拚死了命,结果仍然是你的手下之魂吧!”
扒天雄脸色乍变,别的人也大惊失色,但过了一会儿,盖天雄终于吁了一口气,苦苦地道:“我并不是存心隐瞒武功,欺骗各位,实在是想保藏一部分实力来对付公孙弘,他是护法门人的主持者,且得九天玉宝之功,实在不容忽视,我虽然央请各位帮忙,但也不敢相信各位必能胜他。”
祁无尘冷笑道:“既然你认为我们胜不了他,还是准备自己对付他,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帮忙呢,这个道理我实在想不透!”
扒天雄道:“各位也得了九天玉宝之功助,但因为他采撷的是第一颗,效用较著,剩下的八颗合起来也仅能抵得上那一颗的神效,何况又分制成十一颗丸药,靠你们是绝对不够的,但你们能分出一二位来跟他厮杀一下,消耗掉他的一半功力,我就能跟他一战了,这是我第一点要你们帮助的原因,再者我的目的并不止杀死公孙弘一人,我要的是彻底消灭五大门派,这是第二点要借重各位的原因,这样解释祁兄能满意了吗?”
祁无尘笑笑道:“满意了,这是很合情合理的要求,你为什么不先说明了呢,站在道义的立场上,我们不会拒绝你的呀!”
扒天雄道:“那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公孙弘知道我的武功能跟他一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拙荆的病已经拖不下去了,为了让她死前目睹五大门派的瓦解,这一次的行动必须成功,否则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祁无尘笑笑道:“好!假如你的要求仅止于此,我们一定能使你满足的,你自己控制一下时间,两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的!”
扒天雄怔了一怔问道:“话都说明白了,能得各位之助,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拙荆与我已有对付公孙弘之策……”
祁无尘冷冷地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最好要在两个时辰内完成结束!”
扒天雄道:“这里仅是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与少林一家而已,我要求的是将五大门派悉数消灭才能算结束!”
祁无尘冷笑道:“那是我们的事了,相信另外四家的命运绝对逃不过我们的掌握,你的女儿可以看到整个事情的成功,在你的墓前告诉给你知道的!假如你的妻子能多活些时也能看到的。”
扒天雄一愕道:“祁兄这话是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看得见了,你的寿命将在两个时辰后结束,你只能看见今天的成功……”
扒天雄哦了一声道:“祁兄的意思是不准备给我解毒了!”
祁无尘道:“根本没有解药,我身上只带了那颗毒药!”
扒天雄脸色变了一变,仍是很沉静地道:“祁兄是对我不信任?”
祁无尘冷笑道:“我对修罗主人的手段已经领教得够了,实在不想冒险再受你的胁迫或控制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扒天雄脸色惨淡地道:“祁兄!我真佩服你,想得出这么一个高明的主意!”
祁无尘微笑道:“别拾举我,这是你最得意的兄弟梅山白想出来的,那颗药也是他精心特制的,他对用毒的本事你总清楚的,他说两个时辰见效,绝不会差一分一刻,你最好还是妥善地运用这两个时辰吧!”
扒天雄移目向梅山白,梅山白歉然地一笑道:“盖大哥,很抱歉,我制作这颗药是为了对付修罗主人的,没想到你就是修罗主人的代表……”
扒天雄惨然道:“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梅山白一笑道:“盖大哥!这怪不得我,我是真心真意地想帮助你,我进入了九重天,也没敢忘了你栽培之德,硬把你捧上九帝之列,可谓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你一直在利用我,老实说,我此刻的心情比你还难过呢!”
扒天雄忽而又一叹道:“算了,兄弟!这怪不得你,一切都怨我自己,但我要声明的是我并不是利用你,我很器重你的人才,把你送上九重天,借你的手破坏我原有的一切,到最后是想把这一大片的事业都交给你的!”
梅山白笑道:“多谢大哥的美意,但九重天上有九帝!”
扒天雄轻哼一声道:“九帝中最狡猾的东方悦已经被你除掉了,这八位武功过人,机智不足,没有一个能超过你的,事实上你不是已经掌握了他们吗?”
梅山白笑笑道:“那是各位帝君见爱,对我宠加信任,我绝对不敢逾越在他们之上,何况我生性淡泊,只喜欢赶热闹,并不想掌权势,事成之日,我甩手就走,湖海飘零,四处为家,那才是我的志愿!”
扒天雄叹了一声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你那毒药当真是无药可救吗?”
梅山白笑道:“那怎么会呢,天下一物克一物,有毒药必有解药,只是时间太迫促,来下及为大哥去找解药了!”
扒天雄忽而哈哈大笑道:“有解法就行,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说完那句话,他的身形一纵.从马背上翻了起来,像一头大鸟似的向后东行,胡媚儿与七情殿主因为在最后押阵。
罢好拦住去路,胡媚儿一摆剑,七情殿主立刻将他围住了。
宋开山也赶了过来道:“盖大哥,小姐的事没办完,你怎么就走了呢?”
扒天雄赫赫冷笑道:“管她的,我自己的命要紧了。”
宋开山一怔道:“大哥,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于老前辈将小姐托身给你,小姐将于家的秘技倾囊相授,就是要你完成这项工作!”
扒天雄哈哈一笑道:“宋老弟!你别这么傻了,他们的目的是利用我报复,倩如虽然嫁给我做了将近三十多年的夫妇,心里却一直在惦念着这个公孙弘,甚至于睡梦中还叫着他的名字,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什么滋味!”
宋开山道:“不可能,小姐恨死公孙弘了!”
扒天雄冷笑道:“恨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倩如也许非杀死他不可,但爱他的心绝不会稍减,我比谁都清楚!”
宋开山顿了一顿又道:“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在此刻弃她而去,于老前辈如此信托你,临死前还谆谆嘱咐,要你一定完成他的遗志!”
扒天雄冷笑道:“于老鬼根本就是利用我,为了达成统一天下的心愿,受他利用也未尝不可,但现在我没了性命,统一天下又有个屁用,所以我还是先为自己解毒要紧!”
宋开山道:“盖大哥!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我受于老前辈活命之德,绝不能放你走,一定要你留下不可!”
扒天雄大笑道:“你留得下我吗?”
宋开山手握巨斧,猛然砍过去,盖天雄用手一格,斧刃砍在他的肉臂上,只把衣衫砍个缺口而已。
可是那柄巨斧却为巨力震断了斧柄,前半截飞上半空盖天雄伸手接住后,在胸前挥斧横扫一圈。
但见一片血光四溅,七情殿主全数尸横就地,胡媚儿愤然怒吼,但盖天雄一斧就将她的剑震开了笑道:“胡媚儿,因为你是梅兄弟的义姐,为了梅兄弟,我留你一条命,以为下次见面之情!”
他这一下显露了真正的武功,简直到了骇人的程度,所以祁无尘等八帝也怔住了,盖天雄又哈哈一笑道;“祁兄!我去找解毒药了,五大门派的事,费神你代劳一下,过几天我来检视成果,千万别跟我作对,那对你们绝没有好处的!”
然后又对公孙弘冷笑道:“我走了,于倩如还是会找你的,你的事儿并没有完,同时我还告诉你一个想不到的秘密,九天玉宝的事是我透露出来的,我知道这对你们太重要,才告诉给你师兄知道!”
鲍孙弘一怔道:“什么,是你说出去的?”
扒天雄道:“不错!是我说出去的,而且如何打进于家的门,也是我的主意,我在于家的身份确是一名管家,虽然可以得到一点武功的传授,但更精深的部分我永远没希望,我的目的是叫你们派个人来,把倩如与九天玉宝一起骗走,于去恶痛恨之下,一定会把秘笈传授给我,没想到你虽盗走王宝,却没有把人带走,硬把这个老婆留给我……”
鲍孙弘怒道:“你太卑鄙了!”
扒天雄大笑道:“我只出了个卑鄙的主意,卑鄙的行动却全是你做出来的,别人可以这么骂我,你却不够格!”
语毕又是一声长笑,拔空纵跳而去,很快地在人们的眼界中消失,众人都目瞪口呆,只有胡媚儿伤心于七情殿主之死,痛哭失声。
梅山白劝她道:“媚姐,别伤心了,盖天雄不会就此罢休的,他的目的在于称雄武林,独霸天下,迟早还有找他报仇的机会!”
胡媚儿擦了擦眼泪道:“梅兄弟,你的药不能毒死他吗?”
梅山白摇摇头道:“不能,因为那根本不是毒药。”
众人又是一怔,尤其是祁无尘忙问道:“梅老弟!你说的是真话吗?”
梅山白点了头,祁无尘急了道:“为什么不给他一颗真的毒药呢?”
梅山白含笑道:“他是用毒的大行家,任何毒药一进他的嘴,他立能辨别性质,自行化解,所以他才敢毅然接受你的考验!”
祁无尘道:“可是他并没有发现药上无毒呀!”
“不错!正因为药中无毒,没有任何异征,他才起了恐慌,暴露出来本来面目,急于保命,否则他一定还会继续伪装下去,利用各位替他拼命!”
祁无尘呆了呆才点头叹道:“他的做功真好!居然毫无痕迹!”
梅山白也一叹道:“他的伪装功夫如果不好,怎能控制九重天十几年而不露形迹,事前谁也没想到他就是修罗主人的化身吧!”
祁无尘点了头道:“不错!昨天你对我说了,我还是不相信,一直到他今天自动揭露身份,我才不得不相信你的高明!”
西门彪忙道:“原来梅老弟早已发现他是修罗主人了吗?”
梅山白道:“不是早已发现,是最近两三天的事,从他上次指斥我从方兄身边得来的那封信为假的之时开始,我就怀疑他了,因为除了真正的修罗主人,绝不会知道那是假的!”
方伟过来道:“那封信明明是真的呀!”
梅山白道:“不错,他留在二位身上的那封信是真的,可是后来变换字迹,变成给我的信,却是假的,是我掉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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