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 第二十四章
听他的口气,好像还没认出夏志昌来,这倒也难怪,因为天色很黑,只靠着两盏气死风的马灯,是不容易看清人的相貌的。
这家伙之所以认出了哈吉泰是因为哈吉泰比较特出的缘故,哈吉泰乃挺挺胸膛道:“我们是来找王妃的。”
“找王妃,哈小王爷,你找王妃干吗?”
“不是我们要找她,是她要找我们。”
“胡说!我们王妃跟你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找你们。小王爷,现在你可落在我们手里了,别耍花枪,我们有七八杆枪对着你们呢。”
炳吉泰双手一摊道:“是那位老太太说的,她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找到了夏志昌,我告诉她是真的,只不过要先交银子,然后才交人,她就带我们来,说王妃要问我们几句话,只要我们真能证实夏志昌在我们这儿,王妃可以多给我们一倍的银子。”
这篇鬼话也亏他及时诌得出来,居然活灵活现,使得那些家伙都相信了。
先前问话的那家伙想了一下道:“夏志昌呢?”
炳吉泰道:“当然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你们没把他带来?”
“开玩笑,他的命现在又增加了一倍,值二十万两银子了,我怎么会轻易把他带出来。”
“王妃也是要买他的性命?”
“这个倒没说,那位老太太只说王妃问过我们的话后,证实夏志昌跟我们在一起,就会付我们加倍的赏额,可没说要我们做什么。”
那家伙想了一下,没有怀疑哈吉泰的话,这也是哈吉泰聪明的地方,他假如说是王妃要杀死夏志昌,对方绝不会相信,但他若说已经知道夏志昌是王妃的骨肉,则对方很可能会立即下手杀人灭口,以免秘密外泄了。
默然片刻,那家伙才道:“恐怕你们是弄错了,王妃跟我们王爷是夫妇,他们的行动是一致的,王妃怎么会跟王爷来作对呢?”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见到过王府总管夏维洛,赏格是他最先提出的,我去找他拿银子,他却支吾不肯付出,说要等三天后才肯付银子,要我们好好地保护夏志昌。”
“这家伙简直胡说八道,三天后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还会付银子吗?”
“喔?什么事情?”
“这……你不用管了,我告诉你,他的话绝不能听,只要你交出夏志昌,王爷绝不食言,一两银子都不少你的!你要是听信他的话……”
“他倒没有骗我,他亲自开了一张字据,说我们只要能把那个姓夏的保护到后天,就可以据条去领取十万两银子,我也到钱庄去问过,那位掌柜的也点头保证了,说夏维洛的确有银子存在那见,数目不止十万,三天后一定可以支付。”
“他……好大的胆子,小王爷,他是王府的总管,动用的是王府的款项,王爷不点头,他能作主吗?”
“钱庄的掌柜却证明说那是他私人的存款,只要有他的条子,就能支付的。”
“这……这家伙简直要造反了,是那一家钱庄?”
炳吉泰一笑道:“朋友!这话问得可不上路了,我要是说了出来,岂不是断了我自己的财路?”
“你不说也没关系,一共是那么几家钱庄,我们挨家挨户问去,不怕他不说。”
“你有本事尽避问去,不过我认为你只是在唬入而已,西宁城里,毕竟不是王府的天下。”
“你不相信,你该打听一下;西宁城里尽避有个省政府,可是只要我这个王府侍卫队长往门口一站,那位代主席还得亲自出来迎接呢。”
炳吉泰哈哈一笑道:“我不知道阁下有如此威风,但是我知道不久之前,在天香楼里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都是你们王府的人。”
那家伙的脸上涌起了一片怒色,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长吸一口气道:“小王爷,兄弟姓苏,贱名单一个洛字,洛阳的洛,在西宁城里……”
炳吉泰也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苏老大,失敬失敬,我知道你苏老大是西宁城里的大人物,天香楼里四大天王里的苏老大,天香楼的后台大老板。”
苏洛道:“小王爷,想必你也明白,天香楼的真正大老板是咱们王爷。”
炳吉泰道:“我才不管大老板是谁。只要惹上我,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你大概已经得到报告了,天香楼被我捣了,你那三个把兄弟也都叫我给做了。”
苏洛神色一惨道:“你真杀了他们?”
“那还有假的,这是你们自己惹上我的,趁我不在,到我住的客栈去架走两个人,还杀了我一个弟兄,我当然要回拜了。”
苏洛似乎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性子忍下去,叹了口气道:“只怪我今天恰好应王爷之召,没在天香楼,否则一定不会跟小王爷起冲突的,我那三个兄弟的性子都太激烈。唉!现在人都死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炳吉泰道:“但你苏老大要为他们报仇,现在倒是机会,我的弟兄们都没来。”
苏洛的确有这个意思,可是他也不过在脸上掠过一线杀机而已,随郎干笑了一声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出来闯江湖的人,迟早都是这个归宿,他们栽在小王爷的手里,是他们的照子不亮,学艺不精,怨不得人。”
炳吉泰这才哈哈一笑道:“难得你苏老大这么想得开,那我们还可以谈下去,你要是以为这几杆枪就把我们吃定了,那你就打错了主意了,我们这儿有孙姑娘两支短枪,也有一杆长枪,再加上我跟我兄弟两个人,你不信可以拚拚看,你们人虽然多出了一倍,但吃亏的不一定是我们。”
他们虽然还在吊车里,但是吊车为了安全起见,四周都装了半人高的栏板,都是用寸来厚的木板钉成的,形成了绝佳的掩护。
孙小琴与吴长胜的双手都在栏板下面,握住了枪,所以他们虽然在枪口的威胁下,却并没有显得太居劣势,苏洛之所以不敢轻动,这也是一个原因。
令哈吉泰放心的是,吊车快要到达山顶时,一丈青正好是站在一个上面看不见的死角,她也已经利用黑暗的掩护,翻出了栏板,没有被对方发现。
这位姑女乃女乃的身手,哈吉泰是知道的,绝不担心她会失手掉下去,现在多半已经潜入到山上藏起来了。
只要有这一支伏兵在,他们就有着稳占上风的把握,所以哈吉泰的态度很强硬。
夏志昌这时已经退到一边去了,对方居然没认出他来,以为他是哈吉泰的族人。
这个局势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他只希望别被人认出来,所以他尽量的靠着黑暗的阴影中站立。
僵峙片刻后,苏洛才道:“哈吉泰,过去的误会就算过去了,王爷听说夏志昌在小王爷手中,十分高兴,只要你交出来,不管死活,王爷一定照先前所悬的赏额,立即交付。”
炳吉泰道:“不行。”
苏洛道:“怎么又不行了呢?”
炳吉泰笑笑道:“因为我对贵王爷的信用发生怀疑,我已经通知了族人在我那儿,叫你们拿银子来赎取,你们却偏偏想强取,赖掉奖金。”
苏洛道:“我们不是想赖掉奖金,只是想验看一下是不是哪个人而已。”
炳吉泰笑道:“人是我一路上送下来的,绝对假不了,只是不能给你们验看,因为你们的手段太卑劣了,知道了人在那里,你们还肯付银子吗?”
“银子是一定付的,只是我那几个兄弟求好心切,急于证实,才造成许多误会,其实这十万两银子,在王府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一定不会赖的。”
“阁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只领教到你们一而再的想强取豪夺,所以这验看的手续免谈,先拿银子出来,我就交人,反正这是你们的地段,人多势众,你们不会怕我骗了你们的银子去!”
苏洛道:“是,王爷见了我之后,就把我臭骂了一顿,说天山雕哈小王爷名震大漠,岂是那种江湖无赖骗子,怪我们把事情办糟了,要我立刻去请小王爷来当面交割的,小王爷大驾却已然光临,那就太好了,请。”
炳吉泰一翻眼道:“上那儿去?”
“敝王爷正在行宫正厅恭候,请小王爷前往一叙。”
炳吉泰冷笑道:“我哈吉泰这一辈子都没被人用枪押着走路的。”
苏洛又顿了一顿才道:“先前我不知道是小王爷,所以才多有得罪,还不把抢收起来。”
后一句是对他的手下说的,都些人忙把枪收了起来,如释重负,哈吉泰看得出,他们是很怕开火的,在天香楼那一阵余悸犹存,已经把他们的胆打寒了。
他冷笑一声道:“收起这几支枪有什么用,暗处还不知藏着多少支枪呢。”
苏洛道:“小王爷,这不是为了对付你的,王爷驻扎在此地时,例行的警戒就是如此。”
炳吉泰哈哈一笑道:“我只是告诉你,那些暗中埋伏的枪手吓不住我而已,积石崖铁狮刘球,几十支枪,上百个人,我单身匹马也闯了过来,照样把刘铁狮打成死狮子,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
苏洛道:“听说那次是跟夏志昌一起闯的。”
炳吉泰笑道:“不错!有他一份,他的飞刀很准,功夫很不错,所以我只能稳住他,却不想冒险去杀他。”
“小王爷跟他交情很深吗?”
“没交情,我坦白说,我要领取那笔赏金,只是我不会采取那种暗杀手段,要明白的在决斗中杀他,他答应了,只希望能把时间延后一点,等他办完些私事。”
“什么私事小王爷知道吗?”
“他没说我也没问,我只管在三天后的决斗,其他的何必去管。”
“三天以后?”
“是的!他说那时候他的事情全办完了。”
“哼!这小子真是梦想,他活得到那么久吗?”
“假如我要接受夏维洛的条件,保护他到三天后,相信还没问题,别说找到他很不容易,就是找到了,要通过我那二十几个族人的长短马枪,也是够看的。”
苏洛忍住气道:“是……是……我们已经得到教训了,小王爷,我们现在可以去见王爷了吧?”
炳吉泰想了一下道:“我这些同伴一起去吗?”
“这……他们身上是……”
“他们当然都带着家伙,而且绝对不会离身的,在你们这儿,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苏洛道:“那就请他们在那边的小屋子里休息一下,喝口茶。王爷在的时候,是不准外人带枪接近的。”
炳吉泰在吴长胜的眼中看出了同意。
苏洛伸了伸手作了肃客的姿势,四个人也先后出了吊车,那间专为司吊车人员休息所建的小木屋倒是就在底下略低的地方,共分两间,外间有桌子条凳,略可起坐,里间则是四尺来宽的一个木炕,铺着又黑又脏的褥子,供入睡觉用的。
那两个被敲昏过去的守望人被绑起了手脚,卧在炕上,听由他们的脑袋流血,没有人去管。
炳吉泰看了后,知道夏志昌必将不忍,于是道:“把他们绳子解开,伤处敷点药。”
苏浴忙道:“慢来,这两个人犯了通敌之罪,现在因为太忙,还来不及审问。”
炳吉泰冷笑道:“苏老大,你这通敌之说,是指我们而言了,咱们此刻还是仇敌吗?”
目中厉光逼射,苏洛一惊,他的枪已经收了起来,忙伸手想掏枪,可是手才一动,哈吉泰的手轻轻一抬,笃的一声,一支小箭擦着他的脸颊过去,深插进身后的木柱上,那冰凉的箭杆使他全身为之一惊,手是不敢再动了。
炳吉泰冷笑道:“苏老大,我警告你,别在我的面前动家伙,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最受不了的一件事,就是拿枪比着我。”
他同来的六名汉子留下两个去看守吊车,却还有四个一起来了,见状也想掏枪,可是孙小琴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双手一挥,双枪在握,比住那些人道:“谁要是敢再动一卞,我就在他额上再添只眼睛。”
这份快捷的身手,把那四名汉子都震住了。
孙小琴动得比他们慢,他们伸手向腰时,孙小琴才动手,可是他们的手才模到枪把,孙小琴双枪已经比住他们了。
玩枪的人自然识货,知道这份身手高出他们太多,犯不上送死硬拚了,一个个乖乖的垂下了手。
吴长胜笑道:“小王爷,这些家伙的毛病太坏,动不动就想掏家伙,还是把他们身边洗干净了的好。”
他说着就行动,已经把两个人的枪缴了过来。
苏洛连忙说道:“这怎么可以,小王爷,我以礼相待……”
吴长胜又搜走了另两个家伙的枪,他绝得很,倒过枪来就在两个家伙的头上敲了下去,只有两声闷哼,人就倒了下来。
另外两个先被缴械的家伙虽已没了枪,但他们习惯上还是想去拔枪,这一掏个空,孙小琴已逼了过来,两支枪管一直伸到他们的喉管子,冷冰冰的枪口使入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们都吓得张大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吴长胜的动作很快,调过身来,扑扑又是两下,把他们也打昏了过去。
眨眨眼的工夫,就把四个人解决了。
苏洛脸色大变,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吴长胜一笑道:“不做什么,我们想在山上逛逛,想得到你苏老大一定会反对的,所以只有委屈你一下。”
苏洛道:“你们若是以为制住了我,就想去不利于王爷,那可打错了主惫,我只是负责外围的巡逻,要想到王爷那儿,至少还要经过五六重关卡盘查呢。”
吴长胜一笑道:“我们不去见王爷,我们要见的是王妃,找王妃可没这么困难吧。”
“你们找王妃干吗?”
“做生意呀,我们本来就是应王妃之请谈生意来的,听说王妃出价二十万,比王爷多了一倍,我们当然跟王妃交易上算。”
“你们知道王妃在那儿?”
“不知道,不过王妃会下来的,金姆带我们来了之后,就叫我们在此等侯,她去通知王妃的。”
“那是我们王爷尚未来到之前,现在可不能任意行动了,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通行。”
“连王妃也不行吗?”
“不错!连王妃也不行。”
“既是王妃不能来,我们去找她也行。”
“你们不知道王妃在那儿,又没人带路,绝对无法通行的。”
炳吉泰冷笑道:“笑话,我哈吉泰要去见谁,相信还没人能拦得住。”
这时被绑住打昏的老铁已经解开了,夏志昌还替他擦掉了头上的血,在伤口处敷上了药散。
这是他从塔拉尔宫里带出来的治伤药散,十分珍贵,药粉一上去,立即就止血,而且也不疼了。
老铁十分感激的道:“谢谢您,小王爷。”
他谢的对象是夏志昌,幸好苏洛以为是称呼哈吉泰,所以没在意,夏志昌又去解另外一个人了。
炳吉泰道:“你能带我们去找王妃吗?”
老铁沉吟片刻才道:“王爷来到之后,一定要有通行证才能通行!王妃住在后山,那儿也是宝库所在,所以盘查很严。”
“什么通行证?”
老铁看着苏洛的腰里,在皮带上系着一块铜牌,用手指着道:“就是那个牌子。”
苏洛立刻道:“不行!这只是发给我一个人用的,别的人可无法借用。”
炳吉泰笑道:“我瞧瞧总行吧。”
他伸出了手,苏洛满心不情愿的解了下来,因为孙小琴把一支枪伸进了他的口里,戳他的喉咙,使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炳吉泰见正面刻了一头鹰,背面却是光字第九号等字样,乃笑道:“苏老大,你在这儿才不过排行在第七位呀。”
苏洛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炳吉泰道:“这后面是光字第七号。”
苏洛道:“那……是因为我担任外围警戒,一至六号都是王爷的身边人。”
老铁道:“这我可不晓得,通行证是发给他们这些大头目的,别人要他们领着才能通气,我也不知道,一共有几块,更不知道那一块是谁的,反正是见牌放行。”
炳吉泰一笑道:“苏老大,怎么这个七字,我瞧着怪怪的,倒像个九字呢。”
孙小琴道:“本来就是个九字,哈大哥怎么会看成七字呢?”
炳吉泰一笑道:“要是我没看错,岂不叫苏老大给唬了过去,苏老大,你连自己的牌子几号都记不住,可见这不是你的牌子了。”
苏洛干脆不开口了。
炳吉泰笑笑道:“各处关卡上要是见牌放行,根本不认人,要是认准了人才放行,根本就不必用牌子了,这牌子是供人辨认放行的,时时都要掏出来备查,你却带在腰带上,这证明你的资格很老,别人都认识你,不必用腰牌通行了,对不对。”
苏洛道:“是的!所以我连牌上的号码都忘记了。”
“假如这真是发给你一个人专用的,你绝不会忘记号码,我想这是发给你,以备万一有急事,而你自己无法分身时,交给别人持着以便通行的,对不对?”
苏洛苦笑道:“小王爷不会相信的,你认为如此,就算是如此了。”
炳吉泰一笑道:“假如我猜对了,对你可不好了,假如通行证非你不可,我还想请你带个路,现在既然拿了牌子就可以通行,就用不到你了。”
苏洛脸色一变道:“你们想杀我?”
炳吉泰笑道:“从见面到现在,你苏老大一直很帮忙,我是不会杀你的,只是请你在这儿休息一下。”
吴长胜已经把四个受伤的家伙都绑好了,苏洛伸出手来道:“我也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的,绑上吧。”
吴长胜缴了他腰里的枪,把他的双手反剪了。叫他坐了下来,又要绑他的脚,忽然门口射进一道寒光,噗的一声,直入苏洛的咽喉,苏洛两眼一翻,身子向后倒下,四人都大吃一惊。
苞着一条人影窜进,正是一丈青。
吴长胜问道:“这飞刀是你发的?”
一丈青收回了飞刀点点头。
吴长胜道:“我们已经把他给制住了,何必要杀他呢?”
一丈青道:“他是知道我们上山来的,不宰了他,我们就无法活动。”
“把他绑好,堵住了嘴,还怕他张扬吗?”
一丈青道:“没用的,他练过缩骨功,能把全身的每一处关节都用功抖散,他曾经表现过一次,用铁链子把全身锁住,又关进地牢里,不到半炷香功夫,他已经月兑出来了,这家伙以前是有名的蜘蛛飞贼。”
炳吉泰道:“难怪刚才他那么乖,自动伸手出来就缚,原来是早有月兑身的把握,幸亏青姑娘知道底细,否则就惨了,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就带人跟上来。”
一丈青道:“那两个守吊车的也被我解决了,要去见王妃,就得趁快。”
“解决了,一点声音没有?”
一丈青道:“他们以为没有别人了,未免大意一点,所以我模到了身边还不知道。”
“你杀了他们?”
“这倒没有,只是给他们每个人闻上一下安息香,可以让他们乖乖的躺上四个钟头。”
“安息香,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丈青从身边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就有一股浓香溢出,薰得人头发昏。
她把瓶口凑到四个绑好的人鼻子前,那四个人只不过闻了一下,就已晕了过去。
一丈青收回了瓶子道:“就是这个,这本来是下五门的玩意见,不登大雅之堂,但是用来对付这些畜生,倒是不错的。”
夏志昌道:“大姐,你怎么会用这个东西的?”
一丈青轻轻一叹道:“我在天香楼干的那种营生,虽说有后台,但是却不能太明目张胆,遇上一些强缠不休的客人,就给他来上一些这个,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夏志昌也只有叹了一口气道:“刚才若是对苏洛也使上一点,就不必杀他了。”
“没用的,他自己就是下五门出身,这种药怎么迷得倒他,何况,这还是他给我的配方。”
吴长胜道:“江湖上使用这种迷药的人,非奸即盗,劫财之外,还带劫色坏人名节,这姓苏既是那种出身,杀了他绝不为过,只是青姑娘,你……”
一丈青道:“侄女用此是取得义父同意,他老人家说,物无正邪,端视用者之心,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侄女一向也不敢乱用。”
吴长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会乱用的,但是你若不小心,落入一个邪恶之徒的手中,岂不害人多了,这东西虽不厉害,却能使人迷失神智。”
一丈青道:“侄女知道,所以这药瓶侄女一直贴身携带,片刻不离,就是怕遗失而被人拾去,为非作歹。”
吴长胜点点头,转向夏志昌道:“少爷,那个苏洛既能配制这种下五门的邪恶药物,则他已有取死之道,就是青侄女不杀他,我老头子知道了也绝不放过他。因为这家伙绝不会像青姑娘那样,懂得谨慎使用的,所以对青姑娘杀死他的事,请你不要再责怪她了。”
夏志昌忙道:“老爹,我并没有怪青大姐呀!我也知道若非必要,她不会随便杀人的。”
“那少爷为什么还要一直在追说个不停,使得别人心中不安呢。”
夏志昌一震道:“我的话使大姐很不安吗?”
炳吉泰笑道:“兄弟!难道你自己毫无感觉吗?你的口气,就好像青姑娘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夏志昌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够不伤人性命,就尽量的别造杀孽,这是我在塔拉尔宫里,老师父教我的道理。”
炳吉泰道:“他是出家人,讲究的是慈悲为怀,我在大漠上,却奉行的是另一种规条,我们主张除恶就是行善,杀死一个恶人,可以救活一百个善人,难道是我们老祖宗传下的教训错了吗?”
夏志昌道:“那自然也不错,佛家也有降魔之说,对于除恶即为行善之说,也很赞同的,只要是遇上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时,我也不会放过的。”
炳吉泰笑道:“那么刚才青姑娘杀了苏洛,这件事究竟对还是错呢?”
夏志昌忙道:“他既然有这么多的罪状该杀,青大姐杀对了人,自然是我错了。”
一丈青却道:“少爷也没错,因为少爷对他的为人还不清楚,所以对我的擅加处置,自然要不满意了。”
吴长胜道:“不!我认为少爷还是不对,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是滥杀无度的人,就应该相信我们做的事,定然会有一个正确的原因与理由,就不该怀疑我们。以前我眼老范追随老王爷时就是如此的,他对我们绝对信任,我们做任何事,他都不加过问,有一回,我跟老范做了一件违背他命令的事,我们在事后去向他请罪,并准备提出说明时,老王爷却一摆手道:『不必说明了,你们一向都很尊重我的命令,这次必然有不得不违命的理由,我相信你们的判断与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就这么把事情带了过去,以后也没有再问起。”
夏志昌道:“这是应该的,先父对二位既已十分信任,自然就该对二位的一切行为全力支持。”
吴长胜道:“正因为老王爷对我们如此,所以我跟老范,才死心塌地以性命来报知己。少爷,我们当然知道你不过是口中说说,心里并没有怎么样,但是你若不加追问,岂非更令人感激。”
夏志昌庄容道:“老爹!先父是先父,我是我;我跟先父既不是同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有同一想法与做法,我认为不明白的事,我一定要问清楚,知道是我错了,我可以认错,道歉,但绝不会装糊涂。”
吴长胜为之一怔,夏志昌道:“我认为一个人不是圣贤,绝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得完美无缺,我如果心有所疑,却为了取得别人的感激而不加究问,就是玩弄心机,而不是以诚待人之道了。”
吴长胜道:“少爷以为老王爷是对我们玩弄心机?”
夏志昌想了一下道:“我不明白当时的情形,无法作进一步的评断,-是我可以把我自己的作法说出来,如若我是先父,我绝不会不听你们的理由而作判断的。”
炳吉泰道:“对!兄弟,我赞成你的作法,就吴老爷子所举的例子,我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认为那种举措不是办法,我可以从两方面来分析,假如他心中有疑问,但为了争取二位的忠心感激而故意不问,就显得太富机心而在玩弄权术了。”
吴长胜忙道:“老王爷是一个毫无机心的人,怎么会玩弄权术呢?”
炳吉泰道:“好!那就是另一个情况,他对你们二位付予十分的信任,坚信你们不会做错而不加闻问。”
“老王爷正是如此,我跟老范才心感知己………”
炳吉泰一叹道:“二位长辈是正义忠烈之士,才使得这件事十分感人,假如二位是行为卑劣的小人,利用老王爷的信任而为非作歹,他那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就是糊涂了,事实上已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夏维光之有今日,何尝不是老王爷偏信的结果。”
吴长胜一声长叹,不再说话了,因为哈吉泰说得太对了。
炳吉泰道:“一个身为领袖的人,不可以不相信人,-也不可以不明事理,夏老王爷对人的那一套,是江湖人处友的方法,却不可用于其他的地方,尤不可用于治国行政。”
夏志昌道:“哈大哥,我们只是一个小部族。”
“一样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八王府所辖的地区,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了,我也只能这么说,夏老王爷是一个好的江湖豪杰,一个成功的侠客,却不是一个好王爷,而夏兄弟不准备在江湖上终老的话,倒是不必事事都学先人。”
吴长胜一叹道:“哈小王爷,你是对的,这是我老头子要求错了。”
孙小琴道:“老爷子,您也没错,您是要志昌以诚心待人,只是您跟志昌相处太短了,了解还不够,不明白他表达诚意的方法。”
一丈青笑道:“吴大叔也不是不了解少爷,他跟我义父一样,受老王爷的知遇太深,处处以老王爷来作为标准了,当然大处是不会错的,但既不是从前的人,也不是从前的时候,因此也不能一成不变的维持前样了。”
吴长胜点点头道:“是的,我毕竟是老了。”
这跟年龄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解释,因为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事实上大家都明白的,吴长胜并没有老,他所要求的也并没有错,只不过他追求的是他心中的偶像。
而夏志昌跟他死去的父亲,却是两个人了。
一丈青道:“好了!我们耽搁太久了,快点去吧。老铁!你们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在这儿,以备有别人巡查过来询问时答话,另外一个人则带我们去见王妃。”
老铁道:“这倒不必,平常他们很少巡到这儿的。”
“今天不同,第一是因为夏维光来了,其次是苏老大带了七八个人出来不见回去,他是夏维光很信任的人,随时都要找他询问的,找不到他,就会有人来问了。”
“那我们也没办法了,这么一大堆的人,藏也没处藏,若是死人,还可以扔下去,可是这几个人还活着。”
一丈青笑道:“没问题,可以放在吊车上,放到底下去,若是有人来追问,你也可以说是他带着人坐吊车下去了。”
“那更不行!上面的人不准使用吊车上下的。”
一丈青道:“苏老大有通行牌,那是王爷的金牌,他见了牌子就不问原由了。”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丈青笑道:“我原先也是他们一伙的。”
“这就难怪了,留下一个人应付盘查是没错的。但是必须要我留下来,因为我是不准离开的。”
“你就留下好了,这位兄弟领路上王妃那儿去,他认得路吧。”
那人忙道:“认得,我的父亲也是侍候王妃的,我们一直都是王妃家中的世仆。”
老铁道:“可是我一个人要把这么多人搬下去就没办法了!吊车要在上面操纵的。”
一丈青笑道:“没关系,你只要在上面操纵就行了,有人会帮你搬人的。”
说完轻吹了一声口哨,有两名汉子过来了。正是苏洛先前所留在吊车上的两名枪手。
老铁瞪大了眼睛,一丈青笑道:“我说过了,我们原先是一伙的,这两个弟兄是我引进的人,自然是向着我的,老铁,他们留下帮你的忙,大概没问题了,你想必也看出来了,小王爷已经回来了,后天就要接长鹰王府,夏维光已经完蛋了,你只要忠心的为小王爷尽点力,以后一定有你出头的日子的。”
老铁连连点头,一丈青道:“这位兄弟,走吧。”
那人忙道:“姑娘!不敢当,小的叫熊大坤。”
“熊兄弟,就请你带路吧,若是有人拦问,你就往我身上推好了。”
熊大坤答应着在前面走了,一丈青才招呼着夏志昌等,跟在后面,孙小琴与吴长胜端着枪断后,六个人成一条直线,走在大路靠山侧的一边。
那是为了掩蔽,虽然天很黑,-总有一点微光,在路上行走,不但容易被人发现,也容易受到突击。
熊大坤自动领着大家走向掩蔽的地方,可见得他是很尽力的在帮着夏志昌,走了一阵后,熊大坤道:“小王爷,这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认为老铁那家伙可能不太靠得住,苏老大他们,就是他有意引来的。”
夏志昌道:“怎么可能呢?他不是金姆的儿子吗?难道他连他自己的老娘都出卖了。”
熊大坤冷哼一声道:“他整天就在埋怨,说是受他母亲的牵累,得不到王爷的重用,整天被关在山上,不能像那些人一样,在西宁城里享福。”
夏志昌道:“你们在这儿生活很苦吗?”
熊大坤道:“苦倒不怎么苦,但也好不到那儿去,跟王爷自己带来的人相比,待遇差得多了。”
夏志昌道:“我们上来的时候,他不是跟你一样,被打昏了,放倒在一边吗?”
“那是他怕被王妃知道了,以后不肯放过他,故意做做样子。”
夏志昌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去把苏洛找来的?”
熊大坤道:“小王爷下去了没多久,他就说肚子疼要去解手,一去就是半天,回来后没多久,苏老大他们就偷偷的过来,给了我们每人一枪托子。”
“那也不见得是他去告密的呀。”
熊大坤道:“这地方很少有人过来,这家伙最懒,平时住在屋子里,他都不肯多走两步,就在屋子旁边拉屎撒尿的,弄得臭气冲天,要我来替他收拾,今天突然勤快起来,跑去找毛房方便了,这不是有问题吗?再者我那一枪托可是结结实实,他却轻轻地挨一下,我看得清楚,还没打到他,他就往地下倒了。”
孙小琴道:“不错,我替他解绳子的,根本没有见他头上有伤。”
夏志昌道:“假如他是告了密,苏洛应该知道我是夏志昌才对呀,怎么没人认识我呢?”
一丈青回头道:“那是因为你跟哈小王爷在一起,你们二位一路上过关斩将,盛名远播,把他们给吓着了,再加上不久前在天香楼中一番狠拚,四大天王折损了三个,使苏老大的胆寒了,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装糊涂,想把你们分开了再个别击破。”
孙小琴道:“是啊!那时他如果叫穿了你就是小王爷,我们立刻就会冲突起来了,好险!好险!幸亏我们没理他的碴,逮到机会就动手,才把他们给制住了,否则中了他的计,两下子分开了那就惨了。”
一丈青笑道:“所以我一进来就宰了苏老大,我知道这家伙最阴险,一肚子坏水。”
夏志昌道:“大姐,你已经知道了。”
“嗯!是的,说来也是运气妙,苏老大留下的两个人,恰好是我的心月复,你们走后,我现身一打招呼,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切,我赶快就追了上来,不过我也是白担心了,你们已经控制了大局。”
“他们告诉你说是老铁去告密的?”
“是的,好在那时只有他一个人,苏洛为了贪功,没通知别人,就带着那几个人下来了,到了吊车那边,听见我们在底下谈话,他才觉得不对劲,可是也来不及去找人了,只有告诉手下不要躁急行事,由他来看情形酌情应付。”
吴长胜一叹道:“这家伙可真够阴的,居然装得若无其事,连我老头子都骗过了。”
炳吉泰一笑道:“却没有骗过我,我始终觉得他有问题,因为他太好说话了,一味的委屈求全,这使我想起我们大漠上一句谚语当你的敌人对你微笑的时候,他必然有一把刀在暗中对着你其次,是他对夏兄弟的态度。”
吴长胜道:“他对少爷没什么特别的态度呀,甚至于没有看他一眼,倒是我们另外的人,他都很注意。”
“这就是特别之处,我们一群中,只有夏兄弟跟我是青年男子,我们都该特别受到注意才是,可是那些人居然都不去看他,彷佛没这个人似的,使我想到其中必然有诈,所以我才要抢先发动。”
吴长胜一叹道:“是的!小王爷,还是你行,老头子毕竟是老了,十多年埋头边荒,把江湖上应变的那一套全忘了,假如不是幸好有你们,只靠着我来照顾少爷,恐怕在半路上就被人家放平了。”
炳吉泰笑道:“老爷子别客气了,你是宝刀未老,深藏不露,这一路上您不现形迹,最险恶的关头都是仗您的力量渡过的,像那天晚上,暗袭积石崖,要不是您的神枪在暗中镇压,刘铁狮的那些枪手就没这么轻松被消灭,我跟夏兄弟锋芒太露,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戒心,却没有人注意您,这才是您的成功处。”
吴长胜道:“那有什么用呢,结果还是在马回回那儿泄了底。”
炳吉泰忽地一惊道:“糟了,我们忘了马云海这家伙了,他要是跑了来一说,我们的行藏就泄露了。”
一丈青微笑道:“没关系,我已经吩咐我的那两个人了,要他们留心着,如果老马来了,就在吊车那儿把他的嘴封住。”
“他会上吊车那儿去吗?”
“他非上那儿不可,别的地方把守的人都不认识他,既不会信他的话,也不会放他通行的,他要来,一定得经由吊车,来了就没他开口的了。”
炳吉泰道:“青姑娘,你那两个弟兄靠得住吗?”
“靠得住的,他们都欠我一次大人情,死心塌地的跟定了我,本来他们已经调到鹰王府去了,所以我没想到他们,那知道他们这次居然被夏维光带了出来。”
“他们既是你的心月复,苏洛怎么会带着他们的呢?”
一丈青笑道:“那要归功于你哈小王爷了,你在天香楼里一阵狠打狠杀,使得他们的人手折损了很多,临时不够调配了,他只好从新来的人员中补充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知道我也倒戈了,他以为我是夏维光的心月复,我的人应该也没问题的。”
夏志昌轻轻一叹道:“天心渺渺,却无微不至,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夏维光自以为他已能掌握全局了,他的布置也是万无一失了,那知道仍是留下了一个大缺口。”
炳吉泰道:“兄弟!这只是他顾虑未及,与上天没有什么关系的。”
夏志昌道:“不!有关系的,老师父说过一些因果报应的问题,他是个很有道德的高僧,并不教人迷信,他所说的因果之报,不在死后未来而在生前,杀人者,人杀之,害人者,自己也难逃为人所害。”
“那是上天所使然吗?”
“是的!天心无所不在,用许多巧妙的安排,假手于人,对为恶者施以报应,他反对一饮一啄,都是前生注定,-坚信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的道理,鼓励人们行善祛恶,自求多福。”
吴长胜道:“大喇嘛一代高人,他的高深佛理我也不懂,但他把少爷教养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是衷心感激。”
夏志昌道:“那倒不必了,老师父说他之成全我,是他的责任,叫我不必感激他。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明白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我拜了一拜,倒过来向我道谢,我感到奇怪,他不作解释,只说日后自知。”
连哈吉泰都不解了道:“兄弟!你知道了吗?”
“我想我多少有点明白了。”
“那倒是说来给我们听听。”
“他是青海喇嘛教民的活佛爷,他的责任自然是使那些教民们生活幸福、安定,所以他把我教养成人,要我成为一个好的王公,在我接掌鹰王府后,我治下的人民能有幸福,他就算尽到责任了。他拜我一拜,不要我谢他,反过来谢我,也是为了这个。”
吴长胜道:“照这么说来,他就该多出点力,帮你顺顺利利的取回王位,他若是存心帮忙,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呀,何必要你来冒生命的危险。”
夏志昌一笑道:“老爹!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老师父也常说,自助人肋,老天虽佑善人,但也要人自己肯去做才行,天生万物来养人,但不是做成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上天把爱藏在土地,让勤勉的人去挖取出来,才能享受到上天的仁慈,他尽他教育的责任,使我有了应付艰难的能力,以后就该是我自己去奋斗了,那是我的责任,他无法代劳的。”
吴长胜终于一叹道:“圣人行事,毕竟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以前我对他是很不了解,他对老王爷的事情不闻不问。”
夏志昌道:“他不是不闻不问,他把我教养成人,现在我才了解到夏维光势力之大,假如我不是寄养在塔拉尔宫,我想别的人都无法保护我的成长。”
“但是他至少还能多做一点。”
“老爹是说我父亲的死?”
“老王爷死于非命,他也应该追究。”
“金姆告诉我了,她说我父亲是被夏维光害死的,但只有我母亲能证实这件事,母亲要我来,也是为了要向我揭露我父亲身死的真相,除了我之外,母亲不愿意对第二个人说明那件事,老师父纵然要追究也没办法。”
“谁都知道老王爷不可能是死于意外的。”
一丈青道:“吴大叔,大家只是怀疑,却无法肯定说老王爷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义父为此废容毁技,投身到鹰王府,也没有找到一点证据。您到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能确定什么。”
炳吉泰道:“这件事我也听人说过,在夏老王爷过世后,八大王族会同僧官都一起检查过,塔拉尔宫中也有一位法师前来,这些人不会偏袒的,他们判定是意外坠马中风身故,老王爷的死找不出其他的原因,而夏维光的摄政是老王爷亲自指定的,珠玛大喇嘛又能如何呢?”
吴长胜一叹道:“我现在是想开了。只有各人尽镑人的心,少爷,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见到王妃后,问明了老王爷的死因后,一定要让我明白。”
夏志昌道:“我一定会的。”
吴长胜道:“少爷!我只要明白就够了,却不指望你再多做什么,因为老王爷是我的恩主,但王妃却是你生身的母亲。”
夏志昌沉声道:“我会把往事查究明白,我也会把事情作个公平的处理。”
孙小琴道:“志昌,万一其中牵涉到王妃呢?”
夏志昌道:“她既然说要向我揭发内情,我相信她一定会有她的理由,我已经听金姆约略说了一些往事,虽然她是偏向于我母亲,但她的话也有道理,她说我父亲是个完人,对任何人都仁义尽至,但是却亏待了唯一的人,那就是我的母亲。”
吴长胜忙道:“老王爷自己也知道太冷落了王妃,但他是不得已。”
夏志昌道:“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因为那都是我们各人自己的看法,我要听听我母亲的说法,而后我再作一个公平的判断。”
孙小琴忙道:“志昌,你必须记住你是她的儿子。”
夏志昌道:“我当然会记住的,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也不会忘记我这个做儿子的本份。”
大家吁了一口气,似乎他们都怕夏志昌会对王妃有什么不当的看法或言词,连吴长胜都是如此,虽然他对王妃的改嫁夏维光极为不满,但是却不希望由夏志昌对他生身的母亲,有什么失礼逾份的行为。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做了什么错事,都不应该由子女来定他们的罪,或施以惩诫的,这不仅是伦理传统的道德观,也是深植在人心里的孝思。
在夏志昌作了那种表示后,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们都不想去扰乱夏志昌的心情,因为他即将面临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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