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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江湖 第三十一回 夺魂四艳

作者:卧龙生

伍明珠接道:“金前辈,我说的也是实话,以金老阅历之丰,想来不会被他们唬住吧?”

金长久道:“你是说………”

伍明珠道:“既是毒药,就没有独门二字。”

金长久道:“对!只有配方。”

伍明珠道:“知道配方的人,同时也会配制解药。”

金长久脸上一变,继而哈哈大笑,道:“在下忘记了姑娘也是用毒的大行家了,你看看他们三个人,是否还有救。”

伍明珠道:“我已经瞧过了,他们都还有救。”

金长久道:“那就好了。”

二教主冷笑一声,道:“就算你们真的能解去他们身中之毒,他们也一样会死。”语声一顿,接道:“小营儿,去杀了他们。”

小莺儿突然举步行了过来。

这一次,她没有飞,竟然是举步直行过来。

金长久冷笑一声,道:“二教主,咱们只要有人活着,就不会让你们行凶得逞。”

右手一松扣把机簧,扑的一声,抖出了面铁软刀。

伍明珠笑一笑,道:“金老,让她过来。”

金长久道:“哦!”缓缓退到一侧。

铁剑三雄亮出了铁剑,准备拦截。

伍明珠道:“金老都让开了,你们也不用出手。”

铁剑三雄齐声道:“可是,他们三位……”

伍明珠接道:“我不信,他们真能杀死神府中人,要他们试试吧!”

铁剑三雄有些半信半疑的,退到了一侧。

小莺儿行到了江玉南三人身前。

只见长嘴一探,疾向田荣啄去。田荣离他最近。

忽见人影一闪,江玉南疾跃而起,右手一探,寒芒如电,直透入小莺的前胸。

长剑拔出,喷射出一股鲜血。

小莺儿身躯颤动,展翅欲飞回去。

但她已经飞不起来了,翼张开,人已倒下去了。

这变化,使得全场中人,都为之大大震动。

二教主怒声喝道:“江玉南,你装死。”

江玉南道:“兵不厌诈,你们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在下用点小小诈术,算得什么?”

提高声音,接道:“你们听着,他们的羽翼之上,都有防护铁片,刀剑难伤,但他们前胸之处,却无防护。”

二教主一挥手,大鹏、黑鹰齐齐冲了过来。

江玉南道:“二教主,恕在下要出杀着了。”

但见江玉南右手一挥,闪起了一道寒芒。

波波轻响声中,大鹏折翼,黑鹰断腿。

大鹏、黑鹰,两个人正要飞起,突然折翼、断腿,失去了平衡,身子忽然间向旁边一歪。

江玉南的鱼肠剑第二度出手。

这支千年神器,果非凡响,真有着切金断玉之能,剑光再闪,冒出了两股鲜血。

大鹏、黑鹰身上的金丝混合发丝织成的连翼护身宝衣,竟然无法当得这神剑一击。

鲜血喷射中,大鹏和黑鹰一齐倒了下去。

二教主脸色一变,道:“江玉南你……”

江玉南笑道:“这些人,花了你们不少的工夫去训练,最重要的是他们穿的这些衣服,好像是费了你们不少的心血。”

二教主冷笑一声,道:“江玉南,就算因你和神府结仇,也是在所不惜,本座今天非要杀你不可了。”

江玉南冷冷说道:“二教主,问题是你是否能够杀得了我。”

二教主缓缓向前行来,脸上的白纱无风自动。

每向前行一步,都带起一片浓重的杀机。

江玉南右手一探,怀中的鱼肠剑再度出鞘。

二教主停下了脚步,两道冷厉的目光,凝注在鱼肠剑上,道:“这可是鱼肠剑?”

江玉南道:“二教主很有见识。”

二教主道:“原来你有此宝刃。”

突然举手一挥,腰中长剑月兑鞘而出。一道寒芒,迎面劈下。

这时,双方还有着一支左右的距离。

剑长三尺六寸,再加上她一条手臂,无论如何,剑势也劈不到江玉南。但奇怪的是,剑势竟然够到了,迎头而下,挟带着一片金风。

江玉南看剑势下落之势,十分凌厉,心中忽然一动,未用手中的鱼肠剑,却用左手长剑,横里一封。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封住了二教主的长剑。

这一剑虽被封住了,但那飞来长剑,却横里一绕,削向后背。

江玉南长剑疾震,一连封开了数剑。

但那飞来长剑,却有如灵蛇一般,不停地绕身飞舞。

江玉南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剑招,不禁心中震动。

仔细看去,发觉那飞舞转刺的长剑,竟然未握在对方的手中。但她的手,却不停地上下游动,显然,是在指挥剑招变化。

江玉南呆了一呆,忖道,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飞剑吗?

是不是飞剑,江玉南也无法肯定。

总之,这是一件从未有过的事。

江玉南原本心中还有些害怕,但连封开数十剑后,竟然能未伤剑下。

这支长剑,仍然是一支剑,没有人挥舞的长剑。

它的形体不变,甚至,没有握在手中的那股凶狠气势。

但它却有一股缠劲,有如附骨之蛆,随身之影,挥之不去。

江玉南完全被这柄剑缠住。

金长久刚见长剑飞出时,几乎要失声惊叫,但看了一眼之后,反而镇静了下来,暗暗忖道:“这如果是飞剑,那飞剑,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这时,伍明珠已为高泰、田荣服下药物,起身行了过来。金长久回顾了伍明珠一眼,道:“伍姑娘,你看了毒经。”

伍明珠道:“一部分。”

金长久道:“你说过不看的?”

伍明珠道:“我只看了解毒之法,未看配毒之法。”

金长久道:“哦!”

伍明珠道:“江湖多变,情势诡异,我的武功,不足以当重任,但至少,可以给你们解去被毒的威协。”

金长久道:“说得有理。”

伍明珠道:“所以,我才看了解毒之篇。”

金长久道:“你看了解毒之篇,对咱们大有帮助,看得很好。”

伍明珠道:“金老,我很抱歉,我本来不该看的,但我想到了,我们可能会有这些需要。”

金长久道:“幸亏你看了,要不然,田少兄和高少兄,身中之毒。很难解去,那就麻烦……”

放低了声音,接道:“伍姑娘,就算你看了那解毒篇,但又怎么会如此之快地配好了解药呢?”

伍明珠笑道:“解毒篇中,有一个药方,叫作万应解毒丹,这种丹药,可能有毒,而且,配制并不困难,所需要的药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药物,其中最难找的一味,叫作雄黄精,敝堡中有些蓄存,我就试配了万应解毒丹,但却不知它的效用如何。”

金长久道:“田少兄和高少兄,还没有醒过来。”

伍明珠摇摇头,说:“那解毒篇上,说得十分明白,除了特殊配制的解毒药物之外,一般的毒性,都可以解去。”

金长久道:“如若高少兄和田少兄还没有醒过来时,只怕这解药很难适应解他们的毒性了。”

伍明珠道:“如是这万应解毒丹无法解除他们身上的毒性,那就大有问题了。”

只听江玉南大喝一声,手中的鱼肠剑,突然挥扫而出。

只听锵然一声金铁交鸣,鱼肠剑冷厉的锋芒竟把那绕身长剑斩作两断,化作顽铁落地。

白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出她脸上的神情。

但是她身躯微微震动,内心之中,显然吃惊不少。

江玉南吸一口气,鱼肠剑平横胸前,道:“二教主能够运气御剑,足见高明,只可惜,你的剑不够坚硬锋利,被在下斩断了。”

二教主垂面白纱,无风自动,道:“江玉南,你今日死定了。”

江玉南道:“二教主,还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可以施展出来了!”

二教主道:“好!我会让你大开眼界。”

江玉南道:“在下恭候。”

二教主冷笑一声,道:“小心了。”

突然欺身而上。右手一挥,袖中飞射出一道红光,直刺江玉南前胸。

那红光来势很快,江玉南竟然瞧不出是什么东西,只好一挥右手长剑,迎了上去。

长剑和红光相触,江玉南感觉到手中之剑,竟被那红光缠住。

像一条蛇般,江玉南剑身被缠了之后,那红光又循臂而上,直向江玉南手腕之上缠来。

江玉南被形势所迫,不得不丢了手中长剑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二教主右手一收,江玉南手中长剑,已到了她的手中。

就是这一阵工夫,那红光已消失不见。

握在二教主手中的,是一柄长剑。

只见她右腕一振,手中剑已然疾向江玉南刺了过去了。

剑光震动,幻起了五朵剑花。

江玉南鱼肠剑还未及出手,剑势已然近身,只好一吸气,向后退开了五步。他应变虽快,剑势仍然中身,划破了前胸衣衫。

二教主一击末中,立刻收住剑势,冷冷说道:“江玉南,你敢不敢跟我走?”

江玉南道:“跟你走?到哪里去?”

二教主道:“这地方人太多,有些武功,施展出来有些惊世骇俗,咱们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大家放手一战。”

江玉南道:“为什么不能在此动手?”

二教主道:“因为有些武功,一旦动上手,只怕会波及别人。”

江玉南皱皱眉头,道:“我不能离开这里。”

二教主道:“为什么?”

江玉南道:“你可能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二教主道:“调虎离山计?我和你一同离开此地,用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江玉南道:“可以,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

二教主道:“什么条件?”

江玉南道:“你要先行下令,要他们停手不战。”

二教主笑一笑,道:“其实,重要的是咱们分出胜负,我胜了,你们也不用打下去了。”

江玉南道:“在下胜了你呢?”

二教主道:“如是你真能胜了我,他们也不会再打下去。”

江玉南道:“就这么一言为定,咱们走吧!”

二教主转身向外行去。江玉南举步跟在身后。

伍明珠突然叫道:“不行,别上了她的当。”

江玉南停下脚步,道:“伍姑娘,在下觉着,她这个办法很公平,我和她作一次生死对搏,也可以避免别人的伤亡……”

伍明珠接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诱你入伏?”

江玉南怔了怔,道:“诱我入伏?”

伍明珠道:“他们如若在那里设下了什么埋伏,你一个人跑去,岂不是太过涉险了?”

江至南道:“伍姑娘,就算有些涉险,也是非去不可。”

伍明珠缓步行进江玉南身侧,低声道:“江少侠,别的埋伏,我相信你都可以抗拒,只有用毒一道,只怕你无法应付,收下这一粒丹丸,到现场立刻服下。”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除了对面的江玉南之外,别的人无法听到。

江玉南接过药丸,低声说道:“多谢姑娘。”

伍明珠柔声说道:“江兄,我要你安然回来,多多保重。”

这时,那二教主已经等待得不耐烦,冷笑一声,道:“江玉南,你敢不敢去?”

江玉南道:“为什么不敢,咱们走吧!”举步向前行去。

两个人迅速地离开了伍家堡。

二教王当先而行,快步如飞,不久工夫,已行出了七八里路。

江玉南停下了脚步,道:“二教主,还有多远?”

二教主道:“怎么?你怕了!”

江玉南道:“我看这地方不错,离伍家堡已经够远了。”

二教主笑一笑,道:“好吧,江玉南,看来,你很相信那丫头的话。”

江玉南道:“何处黄土不埋骨,事实上,也用不着跑得太远。”

二教主道:“嗯!江玉南,想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

江玉南道:“咱们认识?”

二教主道:“好像不认识,看不看都是一样。”

二教主格格一笑,伸手取下面纱。

那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最要命的是,美丽中带着一股媚劲,和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

她的眼睛中好像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江玉南和她的目光一触,顿然有着一种难以自主的感觉。心头震动,急急别过头去。

二教主淡淡一笑,道:“江玉南,你已经死了一次。”

江玉南道:“为什么?”

二教主道:“别说我暗算你了,就是用真实武功,也会在你转身间杀了你。”

江玉南想一想,觉着也很有道理,以这二教主的武功而言,如若趁他疏忽之时,杀了他并非难事。

只听二教主动人的娇笑之声,传入了耳内,道:“江玉南,回过头来吧!再看看我,我已经错过了第一次杀你的机会,不会杀你了。”

江玉南道:“就算杀不了我,至少,你也可以伤了我,我奇怪,你为什么不出手?”

二教主道:“唉!原因很简单,难道你一点就想不出来吗?”

江玉南道:“在下实在想不通,二教主请说吧!”

二教主道:“因为,你是男人,而且,是一个很可爱的男人,我是女人。”

江玉南不知是故作糊涂,还是有意地装作不懂,皱皱眉头,道:“彼此敌对相处,男女有何不同?”

二教主笑一笑,道:“是不是我们妇道人家,心慈手软,对我们喜欢的男人,下不了毒手?”

江玉南道:“哦!”

二教主嫣然一笑道:“唉!我手下留情,没有取你性命,你竟然连谢我也不谢一声!”

江玉南道:“这个,这个……”

他心中认定了对方可以伤他,而对方竟然没有出手,内心之中,有许多疑问,但二教主这一问,倒是把江玉南想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二教主整整一身白衣,低声说道:“江玉南,其实,你也不用谢我,我不杀你,事实上,只怪我自已下不了手……”

江玉南吁一口气,接道:“二教主,你手下留情,我已经知道了,在下觉着,你可以谈谈你的用心了。”

二教主道:“就算我有用心,这用心也非坏意。”

江玉南道:“那就请说吧!”

二教主道:“江兄,我们两个人真要相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论哪一个死,都不是一件好事。”

江玉南笑一笑道:“可是我们敌对相处,除了舍命一拼外,似乎是别无可想之法了。”

二教主道:“有!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们都可以不死。”

江玉南道:“哦!”

二教主笑道:“而且,你还可以占到很大的便宜。”

江玉南实在是想不明白,哦了一声,道:“有这等事,姑娘请说说看吧!”

二教主道:“你如肯放开手,不管伍家堡的事,我们可以送你一笔很丰厚的酬谢。”

江玉南道:“给我钱?”

二教主道:“对,除了钱,还有我!”

江玉南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教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是真的不懂事呢?还是寻大姐姐我的开心?”

江玉南冷冷说道:“咱们在谈正经事,你最好要放尊重一些。”

二教主怔了一怔,道:“你……”

江玉南接道:“二教主,我不可能退出伍家堡,我也不会接受你什么酬谢。”

二教主道:“哦!可是我的人呢?”

江玉南道:“你的人?”

二教主道:“你这没有接触过女人,但该见识过很多女人吧!”

江玉南道:“见是见过不少。”

二教主道:“像我这样的美女,不算太多吧?”

江玉南道:“不多。”

二教主道:“想想看,当我浴罢出水,披上薄纱,一身白玉般的肌肤,那该是如何的动人?”

江玉南道:“想一想是非常动人。”

二教主道:“好!那你就答应我吧!别管伍家堡的事,咱们好好去喝一杯。”

江玉南道:“喝一杯?”

二教主道:“是啊!我如不喝上几杯,怎会有宽衣的勇气呢?”

江玉南沉吟一阵道:“哦!我明白了。”

二教主道:“你明白什么?”

江玉南道:“我如放手不管伍家堡的事,二教主要好好地款待我一番。”

二教主道:“嗯!不过,这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

江玉南吁一口气,道:“二教主的好意,在下是心领了。”

二教主道:“什么?”

江玉南道:“可惜,区区没有这份享受的勇气。”

二教主道:“这不是拼命搏杀,不要勇气,只要你答应就行了。”

一面说话,一面飞过来一个媚眼。秋波勾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江玉南只觉那一眼之中,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吸引力量,江玉南不自觉地被那股力量所吸住。

只觉她脸上泛起了无限风情,动人至极,不禁一呆。

就在他一怔神间,忽见寒芒闪动,一把锋利的刀光,抵在江玉南的咽喉之上。

耳际间响起了二教主的格格娇笑之声,道:“江玉南,我又一次饶了你。”缓缓收回了指在江玉南咽喉上的利刃。

江玉南轻轻吁一口气,绥缓说道:“不错,你可以杀死我的,但不知为什么两度手下留情?”

二教主道:“我只要证实一件事情,我有很多杀死你的机会,但我都没有下手。”

江玉南道:“为什么?”

二教主道:“我只是告诉你不用害怕我,我根本没有杀你的用心。”

铁一般的事实,江玉南实在无法否认,只好点点头。二教主笑一笑,道:“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

江玉南道:“相信又如何?”

二教主道:“相信了,那你就跟我走吧!”

江玉南道:“到哪里?”

二教主道:“离这里不太远,不超过百丈。”

江玉南心中暗道:“她确有几度杀死我的机会,但不肯下手,这女人不知在搞的什么鬼,倒不如跟她瞧瞧去。”

心中念转,暗自吸了两口真气,举步向前行去。

二教主笑一笑道:“看来,江兄倒是个相当通情达理的人。”

江玉南道:“教主已经两度手下留情,江某人就算要死,也该死于你的手下了。”

二教主对这附近的地理形势似是很熟。只见她曲曲折折绕过了一片树林,突然停了下来。

江玉南凝目望去,只见群树环绕之中,竟然有一幢瓦舍。

夜色幽暗,树荫掩映,就算是走到近近,如若不留心细看,也很难看得出那是一幢房子。

二教主行到了大门外,轻轻拉动门环。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大开。

耙情,这座木门竟然是开的。

二教主一侧身,缓步向前行去。一面说道:“江玉南,进来吧!”

江玉南轻轻地吁一口气道:“你在这里没有埋伏吗?”

二教主道:“你怕?”

江玉南道:“倒是不怕,我只是觉着,咱们既是以武相会,以命相搏,似乎是用不着跑到宅院中去。”

二教主道:“江玉南,你不是已经死了两次吗?”

江玉南道:“嗯!”

二教主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但你已经死了两次,还有什么顾虑的?”

江玉南皱皱眉头,未再多言,举步向前行去。

二教主带着江玉南,直行到一座房间之中。

天色黑,房间中更黑。

江玉南暗中吸一口气,低声道:“二教主,就在这里动手吗?”

忽然间,火光一闪,二教主手中,多了一个火折子。

本案上,早已经放置着一支火烛。

火光耀照,室中立时一片通明。

江玉南看清楚了事中的景物。

这是个房间,房间中有一张床。

鸳帐低垂,床上铺着粉红色的床单。

大红绸花的棉被,折叠得十分整齐。

除了那一张床,整个的房间,余下的地方就不大了。

江玉南皱皱眉,道:“二教主,这是什么地方?”

二教主道:“我的临时行宫。”

江玉南道:“你带我到这里来,用心何在?”

二教主道:“我要你见识一样东西。”

江玉南道:“什么东西?”

二教主伸手在床底下,拉出了一个描金箱子,道:“江玉南,给你开开眼界。”

江玉南道:“什么眼界?”

二教主伸手打开了描金箱盖,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江玉南凝目望去,只见箱底中,放着三支短剑。

烛光照射之下,只见剑身上露出了一条条的红丝。

吁一口气,道:“剑!短剑!”

二教主道:“对!你看,和别的剑,有何不同?”

江玉南仔细瞧了一阵,道:“在下实在看不出,它和别的剑,有什么不同之处?”

二教主笑一笑,取出一柄短剑,右手轻轻一挥,手中短剑飞了起来。

江玉南道:“会飞的剑。”

二教主嗯了一声,合上箱盖,又从床下取出一个黑色的箱子笑道:“你再看看这个。”

又打开了箱盖。只见那黑箱之中,摆着三只黑色的老虎。

看不出那是什么质料做成,通体如墨。

但这一次,江玉南注意到了那一对虎目。

血红的虎目,似是在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就是那一对虎目,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江玉南吁一口气,道:“这三只黑色的老虎,难道会变成活的老虎了?”

二教主道:“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只是让你看一看魔教中特殊之虎,有些奇术,不是一般所可思议的。”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伸出了右手,接住了盘空飞旋的短剑。

收起了短剑,黑虎,二教主娇媚一笑,道:“江玉南,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江玉南道:“二教主,可是在威协在下了。”

二教主笑了一笑,道:“好说,好说,我再带你去见识一下魔教中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术。”

江玉南中心暗道:“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瞧瞧,你们魔教中有些什么神奇事物。”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好!二教主的盛情,在下倒有些却之不恭了。”

二教主呼的一声,吹熄了室中的火烛。房间突然间黑暗下来。

耳际间,响起了二教主的娇笑之声,道:“江玉南,你的胆子大不大?”

江玉南道:“我的胆子不小了。”

二教主道:“咱们再去见识的事物,可能会使胆小的人有些害怕,不过,不要紧,你如是害怕了,那就不妨告诉我一声。”

江玉南道:“哦!”

一只滑腻的手,伸了过来,牵住了江玉南的右手,道:“江少侠,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江玉南道:“是,在下心中确有很多不解之处,譬如说,你放弃了两次杀我的机会,带我到此,且说了贵教中不少的神奇事物?”

二教主道:“现在,不是我告诉你的时候,先去瞧瞧那夺魂四艳,咱们再好好地谈吧!”牵着江玉南,向外行去。

江玉南心中一动,道:“夺魂四艳,是不是人?”

二教主道:“当然是人,而且,还是很美的女人。”

江玉南道:“很美的女人?”

二教主道:“对!很美的女人,不过,她们睡觉时,有些可怕。”

江玉南道:“她们常常睡觉吗?”。

二教主道:“对!常常睡觉,而且,她们也很贪睡,一睡就是好几天,好几昼夜。”

江玉南心头震动了一下,道:“她们吃不吃东西?”

二教主格格一笑,道:“吃啊!人嘛,怎么会不吃东西呢?”

江玉南道:“她们总不能在睡觉时吃东西吧?”

二教主道:“那倒是不会,她们也有醒来的时候,醒来时,会吃得很多、很多,睡了,自然就不吃了。”

江玉南道:“我心中有些不明白。”

二教主道:“什么事不明白?”

江玉南道:“她们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

二教主道:“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你自己看看,她们算是死人,还是算活人?”谈话之间,到了一座房门前面。

二教主伸手一推木门。呀然一声,木门大开。

那是一个很长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东西。

二教主轻吁一口气,道:“江玉南,你能不能看得到室中之物?”

江玉南道:“看不到,在下还没有练到夜间看物之能。”

二教主道:“江小弟,你要镇静一点,我点上火烛给你看。”

江玉南道:“好!”

二教主右手一挥,火光闪动,燃起了一支火烛。

烛光明亮,照的一室通明。

烛火下,江玉南看的心头突然一震。

只见四张木床,分别摆在室中四个角落。

床上罗帷低垂,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她们身上盖着红绫被,只露一个脑袋。

长发如云,散披在枕上。

只从轮廓上看,四个人都是属于美女,只不过,她们的脸色太苍白。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

照说,这四个女人并不难看,但却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怖。

二教主笑一笑,道:“江玉南,我让你去见识一下。”

行到一张木床之前,揭开了罗帏,一掌拍在那女人的后脑之上。

只见那女子伸动了一下双臂缓缓坐起了身子。

原本闭着的一双眼睛,突然睁开。

目光凝注在江玉南的脸上,忽然微微一笑。

那是很美的一笑,充满着魅力的一笑。

江玉南怔了一怔,道:“你是人是鬼?”

那女人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劲装,一双细小精巧的莲足。

一双红色的绸鞋。

只见她缓缓走下床榻,伸出精巧的玉手,理一理头上的秀发,又是一个媚笑。

江玉南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道:“你怎么不说话?”

那红衣少女仍然没有回答,又是一个微笑。

那本来是很美的笑容,但看在江玉南的眼中,却十分恐怖。

二教主移步如飞,迅速的走过三张木榻。

揭开罗帏,在每个人的后脑上拍了一掌。

三个人全都站了起来。

江玉南目光转动,只见四个人穿着一色的衣服,水红衣衫,水红裙,长发披肩。

江玉南一皱眉头,道:“你们要干什么?”

四个人没有一个人答话,但却露齿一笑。笑得那么阴森,四个美女,四个典型,一个燕瘦,一个环肥,一个娇媚,一个娇俏,每一个人,都有着动人的地方。

但此时此地,这四个大美人,却给人一种恐怖莫名的感觉。

江玉南轻轻吁一口气,道:“二教主,她们围起来在下,用心何在?”

二教主格格一笑道:“江兄,你说呢?她们要干什么?”

江玉南道:“在下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向二教主求教?”

二教主道:“你看看她们嘛,一个个如花似玉,而且,都充满着饥渴,她们望干什么,你应该明白了。”

江玉南道:“我还是不明白。”

二教主叹息一声,道:“江兄,你真是一块木头吗?她们是女人,你是男人,她们要你。”

江玉南道:“要我?”

二教主道:“对!她们想和你亲热亲热。”

这一句话很明白了。

二教主道:“她们天赋的美色,对你诱惑,你如到无能抗拒时,自然会作她们的裙下之臣。”

江玉南道:“就是她们四个的诱惑?”

二教主道:“别小看了她们,能够逃过她们的诱惑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

江玉南道:“现在,你可以见识一下了,二教主最大的一个败笔,就是你先让我看到了她的原形,那会使我提高了警觉,她们不是人,只是几具行尸走肉。”

二教主道:“现在,你再看看她们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江玉南凝目望去,果然发现四个人脸儿女敕红,媚眼勾魂,和初见四人时,完全变了样子,不禁心中一动,急急避开目光。

二教主笑一笑,道:“她们四个人花了我不少的工夫,但我又怕她们背弃了我,所以,不得不用一点非常的手段,以控制她们。”

江玉南道:“哦!”

二教主道:“现在,她们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一个个都如闺中怨妇,怀春少女,她们很需要男人。”

江玉南冷冷说道:“二教主,我看别试了……”

二教主接道:“为什么?”

江玉南道:“我如是真到了抗拒不住她们的诱惑时,恐怕会杀了她们。”

二教主道:“江玉南,你听着,我这个考验,只是想证明一下你的能力,也想把你引入本教,你如是伤了她们任何一个,你眼睛中看到的,就不再是这么温柔动人的美女了……”

江玉南接道:“她们还会变吗?”

二教主道:“怒火可以使一个人改变,改变成四只发疯的老虎。”

江玉南道:“这么说来,在下如不能为贵教所用,那就非要杀了我不可?”

二教主道:“嗯!我们不会留下你这么一个敌人。”

江玉南点点头,道:“好!二教主终于说出了肺腑之言。”

二教主道:“江玉南,别觉着我骗了你,也不要觉着自己很委屈,人怕倒回想,如是你有两次杀死我的机会,会不会下得了手?”

江玉南想一想,道:“除恶务尽,我也许会下手,但在下决不会用出教主的手段,乘人于不备之中。”

二教主道:“现在,你可小心了,你能逃过今日之危,无疑给了你一个很大的教训。”

江玉南道:“多谢指教。”

暗中提聚真气,右手已缓缓握住了鱼肠剑。

能不能对抗这四个魔女的诱惑,老实说,江玉南心中并无把握。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这时,四个魔女,已然各展媚态。

只见她们眉飞眼笑,脸上是一片荡漾的春情。

江玉南虽非之徒,但也看得心中怦怦乱跳。

吸一口气,目光集中,凝注在鼻尖之上。

不知何时,也不知哪一个魔女开始扭动了腰肢。

江玉南骤然感觉到满眼人影在晃动着。

一个个扭腰摆臀,配合着甩动的长发,和那飘动的媚眼,轻声的娇喘。

江玉南看了几眼,忽然觉着血行加速起来。

跋忙吸一口气,压下了起伏的欲念。

耳际间响起了二教主娇笑之声,道:“好!少侠,想不到你真有两下子。”

江玉南冷笑一声,道:“二教我这算是什么?在下可能会拔剑杀人了。”

二教主道:“最好不要动剑,须知一旦流血,就会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局面”

江玉南道:“在下觉着,毫无一点美好可言。”

二教主道:“那是你的定力不够,你如能把她们当一件艺术品来欣赏,那就不会有什么深恶痛绝之感了。”语声一顿,接道:“你如能躲过她们的诱惑,我就决心放你们离去。”

江玉南道:“我们……”

二教主接道:“对!你和你的朋友。”

江玉南道:“问题是,我们不会走!”

二教主道:“那容易,你们不走,我走,我带所有的人离开伍家堡。”

江玉南道:“退出中原?”

二教主道:“退出中原,我作不了主,我能作的是退出伍家堡。”

江玉南道:“倒是值得一试。”

二教主道:“那很好,但是你如抗拒不了这四个女人的诱惑,你就要投入魔教……”

江玉南接道:“不行,抗拒不了她们,我就会杀了她们。”

二教主笑一笑,道:“不很容易,她们除了学会很美、很诱人的舞蹈之外,还有很高明的武功,对抗她们的诱惑不易,杀她们就更难了。”语声一顿,笑道:“其实,这都是白说,你如到了无法抗拒她们门魔舞、艳色之时你也失去了拔剑的能力。”

江玉南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目前是非赌不可的局面,在下是已无选择余地了。”

二教主道:“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江玉南道:“我能不能闭上眼睛不看她们?”

二教主道:“能!不过,你不看她们时,也一样无法避开她们的诱惑。”

两人说话之间,四个魔女已然月兑去了身上大部分的衣服。

只余下了红色的肚兜。

肚兜很长,直垂到大腿以下,叫人无法看出来,她们是否穿有裤子。

江玉南看到了雪白的大腿,羊脂一般的肌肤。

最妙的是月兑光了一对莲足,小巧的莲足。

四个魔女不但皮肤好,而且腰肢精细,身材窈窕。

包动人的是她们举止之间,流现出来的春情,真个是眼波流荡,媚态动人。

江玉南虽然定力不错.但他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哪里见到过这等阵仗,只觉丹田间一股热流直冲而上,分达四肢百骸。

这是江玉南从未有过的感觉,说不出那是股子什么样子的味道。握在鱼肠剑柄上的右手不自主地松了开去。

只听嘤嘤两声,一个玉肤冰肌的胭体,突然投送过来,撞入了江玉南的怀中。

他感觉到心在强烈的跳动,血在胸中沸腾。

一股无法控制的烦躁之感,使得他产生出一股很难自制的冲动。

江玉南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有着强烈压迫感的需要。

江玉南感觉到不对了,急急闭上双目,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四个魔女,已然全果,围着江玉南跳了起来。

江玉南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果然使得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练的是上乘内功,只要心平神凝,立刻可把心中那股欲念给平复下来。

他可以不看四魔女,但他无法不听。

那是一种使人销魂的声音,像是深闺怨妇,遇上了久别归来的丈夫,喁喁情话,是那样动人。

江玉南听了一阵,再想不听,就有些不能控制了。

只觉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涟漪,又泛了波动。

跋忙收集心神。

二教主忽然叹息一声,道:“江玉南,你听着,如是觉得抗拒不易,那就别太勉强,如若你勉强支撑,那会欲火焚身而死。”

江玉南无暇答话。

他必须尽最大的能力,和向内侵害的压力对抗。

二教主突然缓缓行了过来。

她步履轻巧,落地无声,行近江玉南时,江玉南仍无所觉。

只见她脸上闪掠过一抹冷厉的杀机,缓缓举起了手来。

她右手凝集了功力,一张玉掌立刻间,变成了铁青之色。

她目光凝注在江玉南的脸上看。看了那么一阵,突然收回了掌势,暗暗叹息声,重又退回了原处。

吁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怪啸。

四个魔女,突然停下了舞蹈,也停住了那销魂的声音。

江玉南睁开双目,道:“二教主,我……”

二教主笑一笑,道:“我又一度饶你不死。”

江玉南点点头,道:“相信,在下在闭目坐息时,二教主有足够杀死我的机会。”

二教主笑一笑,道:“事不过三,我已饶你三次,如是再有杀你的机会,在下就不会再客气了。”

江玉南吁一口气,忖道:“我如真的被她杀死,就不是我一人生死的事,整座伍家堡,所有的人,都会死伤于魔教之手,除非我能在一次攻击中杀死了这位二教主,但这机会实在不大。

两人自离开伍家堡之后,江玉南一直发觉他被人家玩弄于掌股之上,完全成了一个势不均、力不敌的局面。

他心中很明白,如若他无法对付这位二教主,整个伍家堡中的人,都要毁在这次搏杀之中。

这一战决不能败,那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关系着伍家堡所有的人。

至少,他要尽到最大的心力。

他伸手握住了鱼肠剑柄,道:“在下很感激二教主的不杀之情,不过,在下也希望二教主能原谅在下的苦衷。”

二教主道:“什么苦衷?”

江玉南道:“除非贵教能够放弃攻袭伍家堡的事,在下和二教主之间,很难两立。”

二教主道:“我放了你三次不杀,难道你还想杀我?”

江玉南道:“二教主,在下只能说对不住了。”

刷的一声,抽出了鱼肠剑。只见剑上闪动着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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