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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江湖 第 九 回 黑谷探秘

作者:卧龙生

双方掌指一触即收,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一招之间,双方表现出的快速、功力,都在伯仲之间。

金长久点点头道:“佩服,佩服,谷主小小年纪,表现出的功力、手法,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他忽然改变了口气,大有停手之意,不知是真心佩服呢?还是别有用心。

一招动手之后,紫衣女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厉害,名无幸致,一品刀金长久,在武林中的名气,和他本身功力的造诣十分配合。这使她内心中原有的一股骄气,在对江玉南、金长久这两场搏斗中,完全消磨下去。她知道了江湖上的高人很多,江玉南可能会胜她三分,至于这位一品刀,也不会在她之下。

这使她有些意兴阑珊之感,吁一口气,说道:“不用客气了,一招交接中,已见高明。”

金长久哈哈一笑,道:“谷主胸怀谦大,老朽很感激,但不知可否……”

紫衣女接道:“可否告诉你那白鳝的下落?”

金长久道:“不错,谷主既未取得白鳝,如若咱们打了一个两败俱伤,那岂不是十分划不来吗?”

紫衣女沉吟了一阵,道:“金塘主一定要知道吗?”

金长久道:“是,谷主如肯见告,金某人定有以报。”

紫衣女道:“好吧!金塘主的武功很高明,但却未必是她们之敌……”

金长久接道:“只要谷主说出那人是谁,现在何处,那就和谷主无关了。”

紫衣女回顾了凤蝶一眼,道:“你看清楚了吗?”

花凤蝶点点头,道:“看清楚了。”

紫衣女道:“金塘主,我可以告诉那人是谁,她在何处,不过,你要答应一件事。”

金长久道:“谷主请说,老夫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紫衣女道:“你不能说出是我们告诉你的。”

金长久道:“成!”

紫衣女回顾了花凤蝶一眼道:“凤蝶,告诉他,那人是谁,现在何处。”

花凤蝶道:“她们住的地方,叫作黑谷,距我们绝情谷,大概有百里左右,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和我一样谷中全是女人。”

金长久道:“也像贵谷这样庞大吗?”

花凤蝶道:“不像我们这样多的人,她们用有几十个,除了做工的人,真正的人手,只有十三个。”语声一顿,接道:“其中一个谷主,十二个弟子,不过,她们每人都有一种邪恶的本领。”

金长久道:“这里群峰绵连,那黑谷又是很少听到的地方,我们找起来,只怕很难。”

花凤蝶道:“去黑谷,要经过十八里荒凉山径,如若没有人带路,确是很难找到,不过我知道,只要我们谷主答应,我愿意带你们去。”

金长久道:“这个,要请谷主给金某人一个面子。”

紫衣女点点头道:“金塘主,我答应,但此事了后,你必须忘却绝情谷,我们不愿就这样卷入江湖是非之中。”

金长久道:“到时间,如需金某之处,七刀塘全力相助。”

紫衣女道:“金塘主请在此稍息,我让她们准备酒饭。”

金长久微微一笑,道:“谷主,实在说,我现在食难下咽,老朽这就准备动身,谷主的盛情,只有留待异日了。”

他说走就走,回头对田荣一点头,道:“田少兄,咱们走吧!”田荣、小蛇女等鱼贯站起身子,随在金长久的身后,缓步而去。

花凤蝶回顾了紫衣女一眼,道:“谷主真的要带他们去吗?”

紫衣女点点头,道:“是!你要全心全意地带他们去,不许玩一点花招。”

花凤蝶道:“是!属下从命。”

紫衣女望着金长久等远去的背影,轻轻吁一口气。

阎五目睹金长久等去远之后,才轻轻咳之一声,道:“谷主,真的要人带金老儿去取回白鳝吗?”

紫衣女道:“是真的,但能不能取来白鳝,要看他有没有那份武功了。”

阎五道:“谷生,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

紫衣女道:“老前辈如是不信,不妨跟去瞧瞧。”

阎五道:“老叫化确有这个打算。”

紫衣女目光转到江玉南的身上,道:“江兄是否也有这份豪兴呢?”

江玉南摇摇头,道:“在下对白鳝没有兴趣,重要的是,我要想法子取回阴阳刀诀。”

紫衣女沉吟了一阵,道:“我想到一个可能,只有她对敝谷最了解,可以冒充敝谷中人。”

江玉南道:“此事重大,谷主最好还是想办法查一查贵谷中人。”

紫衣女道:“我是诚心和江兄合作,老实说,我比你更担心那阴阳诀留在我们绝情谷中人。”

江天南道:“姑娘有这么一个用心,那咱们就好谈了。”

紫衣女道:“我已要苏仙子召集派往栖鹤潭中人,要她们在兰花院中等候江兄的问话……”语声一顿,接道:“绝情谷中,一向常年茹素,只有迎待佳宾时,可杀鸡宰鸭,诸位请在此便餐,也好让小妹跟着吃点鱼、肉。”

她说得很有技巧,使得阎五都不便推辞。

阎五笑一笑,道:“好!比主既有留客盛情,老叫化就叨扰一顿,不知江少兄肯否赏光?”江玉南道:“晚辈追随。”

紫衣女吩咐摆下酒席,肃客入座。

阎五和高泰,都是生性豪放的人、而且,绝情谷的酒,也十分香醇、甜美,两个人几杯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斑泰连干了三杯之后,哈哈一笑,道:“谷主,你派一位属下,带着金长久等到黑谷中去,用心何在?”

紫衣女道:“黑谷那个地方,充满着邪恶和诡异,金长久如若未和我对过一掌,我绝对不会告诉他……”

阎五接道:“为什么?”

紫衣女道:“那黑谷主武功如何,大约当今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单是黑谷十二个女弟子,都有着一身非凡的武学,如是金长久没有相当的武功,进入黑谷岂不是有意送死吗?”

阎五道:“谷主可知道金长久的过去吗?”

紫衣女道:“不太清楚。”

阎五道:“今日的七刀塘,在江湖上的声誉说不上好坏,不过,金长久的昔年为人,却是恶毒万分,一品刀这外号,完全是下手的狠毒博得。”

紫衣女道:“但近十年来,却没有听到过七刀塘有什么恶迹。”

阎五道:“没有,近十五年了吧!七刀塘似乎是和江湖绝了缘,很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动。”

紫衣女道:“说起来,这也是原因,正因为他昔年的名声不太好,所以,我也要他赶往黑谷去。”阎五道:“听谷主的口气,似乎是,黑谷中人,人人都有过人的武功。”

江玉南道:“你见过那位黑谷主没有?”

紫衣女道:“没有。”

江玉南道:“哦!那你……”

紫衣女接道:“黑谷谷主,似是从没有离开过黑谷,但我见过她们中间的一位姊妹。”

江玉南道:“十二女弟子之一?”

紫衣女道:“我见的是老九,这是一年前的事了,她追逐一头猛兽,进入了敝谷。”

江至南道:“什么猛兽?”

紫衣女道:“一头白毛狮子,很大的狮子,我看她力伏猛狮。”

江玉南道:“谷主还看到了她们什么?”

紫衣女道:“那白狮被她们追到了我们绝情谷,被我们发现了她们,但她们也发现了我们,一个月后,那个降伏白狮的女弟子到了我们绝情谷来见我。”

阎五道:“她来干什么?”

紫衣女道:“说服我,要我们投入她们的黑谷,接受黑谷的令谕。”

江玉南道:“谷主定然不会答应了?”

紫衣女道:“自然是不会了,所以,我们起了一场冲突,那一战很激烈,是我初次见识到黑谷的武功,那是集诡异、辛辣大成的武功。”

江玉南道:“以后呢?”

紫衣女道:“我们打了两百多招,未分胜负,以后,停下了手,变成了朋友。”

江玉南道:“你对黑谷如此了解,想是从她口中知道了。”

紫衣女道:“是!我们成了朋友,她告诉我很多黑谷的隐密,她说出了她们谷主的用心。”

阎五道:“什么用心?”

紫衣女道:“她听到了绝情谷之后,就决心要兼代绝情谷,只不过,她还在坐关期间,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江玉南道:“她几时坐关期满?”

紫衣女道:“快了,大概,还有两个多月。”

江玉南道:“贵谷想来也已经有了很重要的准备,是吗?”

紫衣女道:“是!就目前情形而言,这是敝谷最弱的时期除了我之外,全谷中人,大都在苦练武功。”

阎五道:“准备应付黑谷。”

紫衣女道:“黑谷谷主一旦出门,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我们绝情谷,我不得不作准备。”

阎五道:“谷主,既是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先找上黑谷?”

紫衣女道:“我算过这个帐,她十二个女弟子,足可应付我们绝情谷所有的精锐人手,那黑谷之形势险恶,易守难攻,如是我们找上黑谷,对我们并非有利。”

阎五道:“可是姑娘别忘了,那黑谷谷主,很快便会出关,为什么不在她出关之前,率人攻入黑谷。”

紫衣女道:“我们也需要时间、准备,更好的是她在出关之前,找到一个进入黑谷的机会,现在,正是这个机会。”

江玉南道:“谷主是准备用我们的力量了?”

紫衣女道:“你要找回刀诀,金长久找白鳝,我们是否可以合作?”

阎五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老叫化和小叫化子,算是无为而来了。”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贱妾也正想请教,两位为什么进入了绝情谷。”

阎五道:“咱们是闻讯而来想不到赶上了一场大热闹。”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两位是不是想赶到黑谷,凑一场热闹呢?”

阎五沉吟了一阵,回头望了高泰一眼,道:“小叫化子,你怎么说?”

斑泰道:“如若阴阳刀诀真的落入了黑谷之中,倒是值得一行,要是专程去管金长久这个老狐狸助威,小叫化的兴趣不大。”

江玉南道:“怎么?高兄也对那阴阳刀诀有兴趣吗?”

斑泰道:“阴阳刀诀算不得顶尖奇技,但它的流毒却是惊人狠凶,这刀法可使人着迷,性情大变,而且具有速成的奇效。”

江玉南轻轻吁一口气,道:“高兄对阴阳刀诀的了解不算少,但还并非太深。”

斑泰道:“哦,江兄对这种刀诀,了解好多吗?”

江玉南道:“不错,阴阳刀诀上速成的武功,只是刀法的皮毛,但如能得进一层,就会发觉它真正奥妙了。”

斑素道:“那也能够速成吗?”

江玉南道:“不错,至少要五年以上的时间,而且还要有相当智慧的人,可怕的是随着渐进的刀法,练法十分残酷。”

斑泰道:“江兄,能不能明说出来,让咱们一抱耳福?”

江玉南道:“第一,多杀人,先练成那股凶煞之气;第二是阴阳合一,男女两个人合练;至于练习的经过,那是不堪入耳,在下也不想多说了。”

斑素道:“这样说来,非要找到阴阳刀决不可了?”

江玉南道:“是!这一份武林中邪恶的刀诀,如若不能够及时找回来,那不仅是一桩很麻烦的事,而且,很可能在武林中造成一场很悲惨的杀劫,那时候,我们就算追回刀诀,也已经造成惨局了;何况五年之后,很可能会有三两对男女,参悟出上乘刀法,那时刻,咱们是否有能力夺回阴阳刀诀,那就很难说了。”

斑泰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么严重吗?”

江玉南道:“严重极了,所以,在下才苦苦追寻,寻找那阴阳刀诀。”

斑泰回顾了阎五一眼,道:“老叫化子,看来,这件事,我们是非得插手不可了。”

阎五点点头,道:“事情如若真如江少兄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

一餐饭,在几人边吃边谈之中,耗去了大半个时辰之久。

紫衣女的性情很急,吃过饭,立刻对江玉南道:“江兄,要不要查查看,她们是否有嫌?”

江玉南点点头,道:“是!不过,谷主,我希望能够全部到齐,不要有任何一个人例外,要查,就查个清清楚楚,否则,这个遗漏,那就不如不查。”

紫衣女沉吟了一阵,道:“好!不管如何找竭尽全力。”

江玉南苦笑一下,道:‘谷主,在下是一片好意、阴阳刀诀如若真的落在了绝情谷中,那就如隐藏一股奇毒,这奇毒蔓延开来,毁去了整个绝情谷。”

紫衣女点头,道:“我明白江兄的好意,不过,黑谷中人也是栖鹤潭,阴阳刀诀很可能落在她们手中,江兄不妨先问问谷中的弟子,然后,咱们就动身到黑谷一行……”

江玉南道:“好吧!有劳谷主带路。”

紫衣女带领群豪行入了兰花院。

兰花厅中,分站着六位劲装少女。一个淡青裙衫的少女迎上来,躬身对紫衣女一礼,道:“见仁谷主。”

紫衣女替群豪引见,那青衣少女,就是兰花院主。

兰花院主笑一笑,道:“江少侠,这六个,就是我们派往栖鹤潭中的人,你仔细瞧瞧看……”

紫衣女接道:“一共派去七个,一个花凤蝶,带人去了黑谷。”

江玉南双目神凝,缓缓由六女的脸上掠过。六个少女神色端庄,肃然而立。

井望天、伍明珠也看得很仔细。

江玉南回顾了伍明珠一眼,道:“姑娘,是不是她们?”

伍明珠摇摇头,道:“不像。”

紫衣女一挥手,六个劲装少女,鱼贯而去。

江玉南道:“谷主,只派出七个人吗?”

紫在女道:“是!只派出七个人。”

江玉南道:“谷主,你这绝情谷里,究竟有多少人?”

紫衣女道:“江兄,这个清恕我很难奉告了,这是本谷中的机密,我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

江玉南道:“唉!比主,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但你必须把近中离开谷的人完全查出来。”

紫衣女点点头,回顾了兰花院主一眼,道:“你记着,把一段时间中离开谷的弟子,全都给我查出来。”

兰花院主一躬身,道:“嘱下遵命。”

紫衣女道:“好!查出来之后,把她们集中在兰花院。”

兰花院主道:“是!属下遵命一。”

紫衣女道:“江兄,戏妾的意见是,我们应该先到黑谷,阴阳刀诀很可能落在了黑谷之中。”

江玉南沉吟了一阵,道:“谷主,黑谷中人,也许不是好人,但,在下第一目的,是要收回阴阳刀诀……”

紫衣女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若黑谷中人,没有取走阳刀诀,江兄自然不用和她们冲突。”

斑泰道:“谷主,只请江兄一个人去吗?”

紫衣女道:“不!诸位一齐去,黑谷地形怪异,终年为一种雾封锁,你们到那里去,也可以见识一下。”

阎五道:“那很好,谷主是否还要选蚌属下同行?”

紫衣女道:“不用了,现在,咱们立刻动身。”

当先举步而去。

斑泰、江玉南等都未多问,追在紫衣女身后行去。

紫衣女对地形很熟悉,走的速度也很快,这就使群豪完全没有仔细察看形势的时间。走了约半个时辰,一直是穿行在花树林中,都是高人的花树,掩去了四周的景物,也掩去了群豪的眼目。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行约半个时辰,才完全月兑出了花树丛。

回头望去,只见红花绿叶中,隐隐可见翠色屋顶。

他们若不是由花树丛中出来,根本无法想到,那些翠色突连之处,竟然是屋顶。这谷中一切顺着自然,用自然掩去了一切。

紫衣女笑一笑,道:“咱们离开了绝情谷。”

阎五道:“谷主,绝情谷中的规模很大啊!”

紫衣女道:“不算太小。”

紫衣女当先走在前面带路,一口气越过了四座山峰。一行人虽然都有着很好的武功,但这一阵紧赶,也累得一身大汗。

这就分出了功力的深浅出来了,伍明珠已无法控制住宾滚下落的汗水。井望天也累得不住喘气,连阎五也有些轻轻的喘息。

紫衣女和高泰,胸前也有些微微起伏。显然,两人都在暗暗调息,不让疲累形诸于外。

一行人中,只有江玉南一个人行若无事。

紫衣女笑一笑,道:“快到了。咱们走的捷径,山道凶险,可是缩短了不少路程,也节省不少时间。”

阎五道:“还有几里路?”

紫衣女望望天色,道:“不足十里的山路,时间还很充分。”

江玉南道:“谷主,金长久他们是否已经到了?”

紫衣女道:“我想,他们虽然比咱们先行,但咱们是后发先至。”

阎五道:“谷主,咱们是否要抢先进入黑谷?”

紫衣女道:“戏妾的看法是,咱们落后一步最好。”

阎五道:“既是要落后一步,一路之上,为什么要如此急赶?”

紫衣女道:“一经踏入黑谷,随时都会遇上凶险,所以,咱们在黑谷之外,必须先要有一段时间调息,恢复了全部体能之后,再作道理。”

阎五道:“谷主打算的很周到。”

紫衣女道:“黑谷很庞大,有些事,我不能不多用点心。”

阎五轻轻吁一口气,未再多言。

紫衣女道:“咱们走吧!再越过一座山峰,就到了黑谷。”

阎五心中忖道:这个丫头,看上去穿着朴素,秀雅娴静,但骨子里和外表完全不同。

这一瞬间,阎五感觉到遇上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厉害人物。

又翻越过一山岭,到了一处荒草更生的山谷之中。

草深及人,群豪站在草中,只可见一个脑袋。

站在山顶之上,看这座山谷,并不太大,但进入谷中之后,发觉了这座荒草蔓生的荒谷,实在不小,足足百亩方圆。

阎五道:“谷主,这就是黑谷鸣?”

紫衣女道:“不是,还要穿过这一片草地,这草中有一种毒虫,被它咬上一口,虽不致命,却奇痛难忍,诸位请小心一些,我在前面带路。”

这一句话,立刻使群豪略提真气,集中精神,防止毒虫侵袭。这一来,谁也没有闲情去问什么了。

紫衣女暗暗一笑,向前行去。

穿过了荒草谷地,到了一座山崖下面。但见一道急瀑,由百丈高峰,急穿而下,有如匹练横空,直落崖底一座五丈大小的水潭之中。瀑布力道极大,落入潭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奇怪的是,这飞瀑急落,应该声如雷鸣才对,竟然听不到很大的声音。几个人进入了荒草谷中之后,竟然没有听到瀑布的声音。

仔细看去,才发觉那水潭之中,浮生着一种像细丝一般的细草。

急瀑落潭,都激打在那细草之上,所以听不到声音,只见激起的一片水花。

阎五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广博,却没有见过那种细草,忍不住低声说道:“谷主,这是一种什么水草,老叫化子竟然没有见过。”

紫衣女道:“小丝草,很像吧?”

阎五道:“确有些像丝,水中之丝……”

江玉南道:“谷主能不能看出来,金长久等是否已经到了?”

紫衣女道:“看得出来,他们还没有到,咱们可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到那里坐息一下,进入黑谷之前,必须使体能恢复到最佳境界。”

江玉南道:“此刻寸阴如金,姑娘请带路吧!”

紫衣女带几人行到了一处山崖下面,说道:“就是这个地方,深草矮树,可以掩遮住咱们的身形,但咱们可以瞧到来人……”

斑泰接口道:“姑娘,我们想知道那黑谷的门户在何处?”

紫衣女道:“到时间,我会带你们去,现在还不到时间,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斑泰笑一笑,道:“谷主,你知道,我现在有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紫衣女道:“什么感觉?”

斑泰道:“我有着一种被蒙上了眼睛,又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紫衣女道:“唉!说的也是,我摆好了一个圈套,你们竟然自动走了进过来,不过,现在,时犹未晚,你们如果愿意退出,还来得及。”

斑泰轻轻咳了一声,道:“谷主,看来,你真是一位很高明的人。”

紫衣女笑一笑,道:“高兄,你夸奖了。”

如此再说下去。就算不能翻脸,双方也会觉得无味得很。

因此,两人都不再讲话。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双目,运气调息。

紫衣女的判断不错,大约过了二个时辰之久,耳际间响起了一种声音。

江玉南睁眼望去,只见草丛分动,几个人缓缓行来。

草太深,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看得不太真切。

但江玉南目光一掠之间,已看出来人正是金长久等一行。

紫衣女也瞧到了,低声道:“来了。”

群豪大都已调息来,抬头望着那分动的芦苇。

阎五低声道:“咱们要不要藏起来?”

紫衣女道:“不用了,咱们就在这里坐着,他们不会着到。”

谈话之间,当先而行的花凤蝶已然行出芦苇,紧随着金长久、田荣小蛇女三个人。

伍明珠低声道:“二叔,他们好像少了几个人?”

井望天道:“是!少了几个人,那些人都是金长久的从人,大约是回去求救了。”

紫衣女缓缓说道:“七刀塘已经有很多人动身赶来,那些人只不过是受命通知他们转来此地而已。”

只见花凤蝶带着几个人,直向那垂瀑后面行去。

江玉南低声道:“谷主,黑谷的入口之处,就在那垂瀑后面吗?”

紫衣女点点头,道:“是,那里是人口之处。”

江玉南低声说道:“咱们是不是也要跟过去了?”

紫衣女道:“等一等,一顿饭工夫之后,咱们再进去不迟。”

江玉南道:“为什么?”

紫衣女道:“因为,那时间,咱们再进去可以省了不少麻烦。”语声一顿,接道:“那时间,黑谷中人,可能已和金长久动上了手,但还没有分出胜败,咱们依时赶到,岂不是省去不少麻烦。”

斑泰道:“早去一刻,有何不好?”

紫衣女道:“坏处很大,那黑谷之中,据说有几种很利害的毒物,这种毒物,只要一放出来,很难对付,他如看咱们实力强大时,必然会放出毒物,金长久等几个人,他们不会放在心上,不会放出毒物。”

斑泰道:“咱们进入谷中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放出击物了吗?”

紫衣女道:“问的很有道理,不过,她们那时刻想放出去,也已经有所不能了。”

斑素道:“为什么?”

紫衣女道:“黑谷的毒物,还没有训练到通灵境界,只咬敌人,不咬自己人,投鼠忌器,只好不用毒物了。”

阎五笑一笑,道:“小叫化子,不用多费口舌了,咱们说不过谷主的,只有听她吩咐就是。”

江玉南心中暗道:这丫头好厉害,带我们到一个神秘而不可预测的地方,一切我们都那么陌生,不得不听她的吩咐行事,至少,目下在精神上,已受到了她的控制。心中念转,口中却未点破。

饼约顿饭功夫,紫衣女突然站起了身子,道:‘咱们也该去了。”转身向外行去。

江玉南回顾了阎五一眼,道:“阎前辈请。”

阎五点点头,紧随紫衣女身后而行。

那瀑布之后,有一道宽约尺许小径,十分滑溜,一脚踏错,就难免跌入悬崖。所有的人都提聚了真气,小心翼翼而行。

急泻而下的瀑布,有如一道水帘,掩去了一个天然的洞口。

如非熟谙此地形的人,决无法找到这条出入之路。

那洞口不大,只可容一个人出入。

紫衣女身子一侧,当先行入。

阎五暗暗吁一口气,忖道:这等险恶之地,只要有一个人守在了洞口之处,虽然有千军万马,也是难以进入。

溅飞的水雾,已然打湿了江玉南等身上的衣服。

阎五运气戒备,一个快速转身,行入洞中。

洞中一片黑暗,斜斜向下面通去。

阎五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请进来吧!”

斑泰、江南等,鱼贯行了过去。

紫衣女娇笑一声,道:“诸位,都到齐了吗?”

原来,洞中黑暗,骤然间进到里面,立刻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江玉南运集了目力,也不过只看到四五尺外的景物。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谷主,洞中黑暗,彼此的距离近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紫衣女道:“好!你们跟在我后面走吧!”

群豪鱼贯而行,只觉地势由高而低,向下面弯去。

忽然间,地势又由低而高,似是又向上面行去。

但群豪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可见面前的景物。

这是一个纳山岩的石洞,两侧都是坚硬的石壁。

行约四五里路,忽然见到了天光,石洞形势,也呈开阔。

紫衣女道:“诸位小心,出了这座洞口,就是黑谷了。”

江玉南道:“谷主对这里的形势,似是十分熟悉啊!”

紫衣女道:“我曾经来过,所以很熟悉。”

江玉南心中暗道:这丫头的举动,似是越来越可疑了。

心中念转,暗施传音之术,道:“阎前辈,你看绝情谷主的举止,是否很可疑?”

阎五也施传音之术答道:“可疑得厉害,老夫有着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江少兄有何看法?”

江玉南道:“我怀疑她真正的身份,是不是绝情谷主。”

阎五道:“这个,难道还会是假冒的不成?绝情谷中那么多人,难道会不认识她们谷主?”

江玉南道:“这就是在下迷惑的地方,咱们必须要小心了。”

就在这谈几句话的工夫,群豪已经出了洞口。

抬头望去,只见一片茫茫的黑雾,遮去了眼前的景物。

那雾气愈远愈浓,一丈之外,景物就看不真切。

阎五轻咳了一声,道:“这就是黑谷吗?”

紫衣女道:“是,这就是黑谷,一年四季,都被一层黑雾笼罩着,难见到两丈以外的景物,这也就是黑谷之名的由来。”

阎五道:“谷主,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紫衣女道:“这谷中虽然有着很浓烈的黑雾,但我相信,以诸位的功力,定然都可看到一丈开外,所以,就算有危险,诸位也可以保护自己,而且,我走上最前面,一旦遇上了危险,也是我首当其冲。”

阎五道:“谷主,咱们既然跟着谷主进来了,老实说,早已把生死置于度外,就算这里是刀山油锅,他们也认了,这一点,谷主不用顾虑。”

阎五轻轻咳了一声,道:“小要饭的,你跟着谷主,一旦有变,立刻接应。”

斑泰笑一笑,行到了紫衣女的身侧,道:“谷主,老叫化下了令,小叫化不能不听,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吩咐一声就是。”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高见,你要小心啊,走在前面,难免会遇上凶险。”

斑泰略一沉吟,道:“生死由命,真要是命中注定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紫衣女道:“高兄豪气干云,好叫小妹佩服……”语声一顿,接道:“高兄既有惜花之心,那就劳请为小妹开道吧!”

阎五心中暗道:糟了,这丫头刁钻、深沉,似是尤在我们意料之外。

斑泰微微一笑,道:“小叫化不懂惜玉怜香,谷主太高看我了。”口中说话,人却已走到了紫衣女的前面。

阎五施展传音之术,道:“江少兄,老叫化偷鸡不着蚀把米,看来,这位表面娴静打扮朴素的姑娘,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江至南道:“本来就不简单,阎老小心一些,目前,咱们还不宜当面说出来。”阎五点点头,急步向前行去。

忽然间,传过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站住!”

斑泰停下脚步,笑道:“我还道这地方没有人呢……”

那冷冷的声音接道:“找死!”紧接着,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

紫衣女也停下了身子,和高泰相距有八九尺的距离。

黑雾弥漫,阎五只能隐隐瞧到高泰的影子,但也无法瞧得真切,自然更无法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刻,阎五忽然间体会到了黑谷的可怕,近在一丈左右的目力所及之处,竟无法看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若有人在暗中施展暗器或毒物施袭,那是根本无法防备了。心中念转,口中急急说道:“谷主,怎么不向前走了?”

紫衣女道:“遇上了截击,只好等一等了。”

阎五道:“姑娘既无出手之意,那就让让路,老叫化子走前面。”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两位本来是事外之人,想不到竟然会当先卷入了争执的漩涡中了。”

阎五身子一侧越过了紫衣女,道:“小叫化子,怎么回事?”

斑泰道:“遇上了高人,拼了一掌。”

两人对答之间,阎五已经行到了高泰的身侧,低道:“受伤没有?”

斑泰摇摇头,道:“没有受伤,不过对方的功力很高,一掌硬拚秋色平分。”

阎五道:“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斑泰道:“一身黑衣,身法奇快,飘忽而来,硬拚一掌之后,又退了下去。”

阎五怔道:“没有看清楚他的形貌吗?”

斑泰道:“没有,不过,可见他长发飘动,好像是一个女的。”

这时,江玉南、井望天、伍明珠等,都围了上来,反而使开道而行的绝情谷主留在了后面。

江玉南吁一口气,道:“此时已是红日西沉时刻,如是入夜,谷中的雾气,更将浓暗,只怕咱们目力难及四五尺外的景物。”

斑泰点点头,道:“敌暗我明,这样缠斗下去,只怕咱们很难应付。”

紫衣女接道:“这谷中雾气最浓的时刻,并非夜间,而是天亮至午间时分。”

江玉南冷冷说道:‘谷主,在下有一件很奇怪的感觉,说出来希望谷主不要见怪。”

紫衣女道:“江兄有什么吩咐,但请明言。”

江玉南道:“姑娘似乎有意地把我们引入此谷。”

紫衣女笑一笑,道:“不错,我希望你们来,不过,我没有说一句谎言。”

江玉南道:“你引我们进入黑谷,用心何在?”

紫衣女道:“江兄不是要追查阴阳刀诀?”

江玉南道:“是。”

紫衣女道:“这就是我带你来的原因。”

江玉南只觉她说得理直气壮,无可反驳,但又觉她言未尽意,隐藏了用心。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们都已经对我生出了怀疑,这么吧!还由小妹带路,诸位随在后面,万一小妹遇上了什么凶险,诸位别忘了接应我一下。”话说完举步行去。

只见她身影一闪,顿然消失在黑雾之中不见。

阎五苦笑一下,道:“这是陷阱,绝对的陷阱,想不到咱们这一群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姑娘家给耍了……”

忽然间,想到了伍明珠也是一个女孩子,立时住口不言。

江玉南吁一口气,道:“阎老,她这等作法,用心何在呢?”

阎五道:“大约是想把咱们坑害在这黑谷之中。”

斑泰道:“这黑谷虽然凶险,但却未必就能把咱们陷住,至少,咱们可以退出去。”

井望天道:“高少侠,如是绝情谷主真有了打算把咱们坑害于此,岂会不知防范,刚才,那一段山月复穿行,凶险尤逾此十倍。”

阎五道:“二堡主说得不错,如是在山月复中设下埋伏,武功再高,也难抗拒。”

斑泰道:“如是后退无路,咱们就一直冲上去。”

江玉南道:“她诱惑咱们到此,两个用心,一个是想借咱们之手,除去黑谷中人,一个是根本这黑谷就是绝情谷的一部分,她不愿绝情谷中隐密外泄,所以,把咱们引入绝境,以予杀害。”

阎五点点头,道:“嗯!有道理。”

江玉南道:“在下也是太大意了,我早该想到的……”

阎五接道:“江少兄不用自责,君子可欺之以方,那丫头素服端庄,谁会想得到她竟是如此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斑泰道:“老叫化,江兄,事已如此,不用再回顾过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咱们如何行动。”

阎五道:“先求自保,了然我们处身形势,先守在这里,过了今夜再作道理。”

斑泰道:“这个,小叫化子不敢苟同。”

阎五哦了一声,道:“你有何高见?”

斑泰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刚才,我和人对了一掌,小叫化没有落败,但人家也没有受伤,我们功力相差不多,这说明了对方的武功,和小叫化在伯仲之间,但他们有这天然的黑雾掩护,占了熟悉地形的光,第一夜,要五六个时辰,咱们只不过是在等,别人呢?

却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做出很多的事来。”

阎五道:“做什么事?”

斑泰低声说道:“绝情谷有一种专门啄人眼睛的风雀,行动快速,如若这地方也有,放出几只来对付咱们,就够咱们手忙脚乱了。”

伍明珠听得心头一震,道:“是啊!那些小雀,借黑雾掩护,确叫人防不胜防。”

斑泰道:“如若单是风雀,也还罢了,最可怕是她们如若施放什么毒烟、毒粉之类的药物,咱们连预防的机会也没有了。”

阎五点头,道:“后生可畏,你小叫化子想的比我还多,照你的意思,咱们应该如何?”

斑泰苦笑一下,道:“咱们既然进入了黑谷,那就只有冲进去了。”

江玉南笑一笑,道:“在下也赞成高兄的办法,这谷中的黑雾,掩遮了山色景物,也掩藏了很多的隐密,咱们瞧瞧去吧!”

斑泰道:“江兄,小叫化子虽然没有瞧得清楚,但就我感觉而言,这谷中的形势很宽阔,咱们并肩开道,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江玉南道:“好!井前辈,伍姑娘,请与阎前辈走在一处,彼此之间,不要远出目力可及之内。”大行两步,和高泰并肩而立。

井望天低声道:“江少兄,小心一些。”

江南与点头,道:“多谢关心。”

斑泰道:“用兵刃的,请把兵刃抽出来,擅用暗器的,也请把暗器准备好,咱们不准备伤人,如是别人要伤我们,咱们也要全力还击。”这句话说的声音很高,显然是有意的让对方听到。

人生的际遇,常常十分微妙,进入绝情谷时,彼此双方之间,还似是有着很大的歧见,但此时此地,却被一种形势,把两班人,逼得合于一处,成了生死同命的局面。

井望天取出了折扇,伍明珠也亮出了短剑。

只有阎五仍是赤手空拳。

江玉南、高泰也未亮兵刃,但两人都已提气戒备。

斑泰回视江玉南一眼,低声说道:“江兄,咱们齐头并进呢?还是分个先后?”

江玉南道:“这座谷底,相当宽阔,咱们一起走吧!”

斑素笑一笑,与江玉南并肩向前行去。两人都已经运集全身功力,凝神而行,一面倾听,一面观察。

天色入夜,谷中黑雾,更见浓重,目力所及,只可能看到五六尺外的景物。

斑泰横移了一步,靠近江玉南,低声说道:“江兄,咱们是不是应该选择一处崖壁行走,免得三面受敌。”

江玉南道:“很高明,高兄请招呼他们一声,紧随在后。”

其实,用不着高泰再去招呼,阎五、井望天、伍明珠,都已经自动地跟了上来。他们也感觉到了天色愈来愈黑,目光所及之处,愈来愈短,自动靠紧了上来。

江玉南横向右侧移去。一口气横移了两三丈远,仍然未见崖壁。

江玉南心头震动了一下,暗道:这座山谷,好生宽大,不知是长形还是圆形。

阎五轻轻吁一口气,道:“老叫化子走南闯北,经过了不少的风浪,从来没有到过这么一个地方,没有见过这么浓重的黑雾。”

井望天苦笑一下,道:“阎大侠,如若这黑雾之中含有瘴气,只怕,咱们都无法逃过这次大劫。”

阎五道:“井兄,这个你放心,老叫化子到过南荒,见过瘴气,这黑雾决非瘴毒……”

只听一声冷笑,遥遥传了过来,接道:“这种黑雾,虽然无毒但我们可用奇毒混在黑雾之中,诸位很快就会感觉到了。”

斑泰突然大喝一声,身子快如流星,直向那发话之处冲去。

他去势太快,一闪之间,已经没入于黑雾之中。

阎五想出口阻拦,已自无及。

几声呼喝娇叱,传了过来,紧接着几声砰砰大震。

显然,双方接上了手,而且,又硬拚了数招。

阎五高叫道:“小叫化子,快退回来!”

耳际响起了高泰的声音,道:“老叫化,小叫化不行了……”

阎五吃了一惊,急道:“你怎么了?”

斑泰道:“我受了伤。”

阎五道:“伤得很重吗?”

斑泰道:“至少,我没有法子再回去了。”

阎五急道:“能不能够自保。”

斑泰道:“大概还可以撑一阵。”

阎五道:“好!我们过去,你要保住自己的命,小叫化子,千万不能死啊!”

斑泰道:“放心,放心,小叫化子离死亡,还有一大段距离。”

阎五循声向前行去。

江玉南低声道:“老前辈,当心他们的暗袭。”一上步,走在前面。

模索行进了两丈多远,仍然无法看见高泰。

阎五忍不住又高声叫道:“小叫化子,你在哪里?”

斑泰道:“在这里。”

声音就起在一侧五六尺处,但因黑雾浓重,竟然无法看到。

阎五快步行了过去,果见高泰盘膝坐在实地之上,双目圆睁,不停地四下探望。

阎五一伸手抓起了高泰,低声道:“小叫化子,伤在什么地方?”

斑泰道:“在脚上,所以,我不能行动。”

阎五低声道:“要不要老叫化子背着你走。”

斑泰挺身站了起来。这时,江玉南、井天望等,都快步行了过来。

伍明珠伏子,只见高泰右边小腿之上,插着一把三棱钢刺,鲜血从凹棱中流了出来。伍明珠低声道:“高兄,为什么不拔出暗器。”

斑泰摇摇头,苦笑一下道:“不能拔,这暗器上面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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