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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到狐狸精 第六章

作者:官敏儿

阳明山的夜晚冷凉如水,胡媚儿拉起外套的两襟将自已圈裹起来,却还是止不住袭上心头的寒意。

“媚儿,快进来,山菜已经上桌喽!”

“嗯,我马上就进去。”再瞥一眼台北市的夜景,她这才踩着徐缓的脚步走进小木屋。

迎接她的是基金会里所有的同事,和坐在龚霞君身旁默默瞅着她的郎心宇。

“媚儿,快坐好。”龚霞君招呼一声旋即举起酒杯,“来,大家敬郎博士一杯,谢谢他这一次应邀前来台湾。”

胡媚儿坐在龚霞君的身旁,淡淡举起酒杯,不看他。

郎心宇却控制不住自已的目光,直往她淡漠的容颜上瞧去。

“郎博士,我们大家敬你!叭了这杯酒,祝福你一路顺风!”

“就是啊!你明天早上的飞机就要离开了耶,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在众人说话的当口,胡媚儿始终保持沉默。一双柔媚美眸淡淡地垂下,优雅地举杯就口,啜饮那辣口的金门高粱酒。

“我……”

“哎唷,你们别烦郎博士啦!”龚霞君悄悄望了胡媚儿一眼,打断他的话。“人家郎博士明天要飞去普吉岛跟未婚妻会合耶,甜甜蜜蜜的享受两人世界!”

胡媚儿原本只是浓酒浅酌,一听见这番话,变成一口气呼噜灌尽!

郎心宇立刻开口,“媚儿,别喝那么多。”

“你管我。”她美眸冷淡一瞟,“郎、博、士!”

悄悄叹出一口气,他还想说话,可却再度被龚霞君刻意打断。

“喂,大家拿起杯子再敬郎博士一杯,这一次呢,我们就先预祝他和他的未婚妻何小姐感情融洽、甜甜蜜蜜。”

“龚姊,你忘了还要祝他们早生贵子呢!”

“还有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大伙热络的你一句、我一句,相较于胡媚儿的始终优雅沉默,她的反应显得有些冷漠。

“媚儿姊,”秀芬推了推她,“你别一直吃菜,也开口祝福一下郎博士啊!”

一旁的龚霞君一听,差点儿没噗哧笑出来!

胡媚儿瞪了她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礼貌得宜的淡然一笑。“当然。”

“媚儿,不用了,我……”

“郎博士,来,我敬你一杯。”优雅地举起杯子,她风姿妩媚的对他淡然轻笑。

望进胡媚儿直视的眼眸,郎心宇在她的瞳眸里看不见任何情感,这一发现让他原本沉着的心更加低落。

“郎博士,拿起你的杯子啊,还是你不屑喝我胡媚儿敬的酒?”

“没、没有,不是的……”

“那好,我敬你。”青葱手指轻轻扣住杯沿,胡媚儿巧笑倩兮的神采既妖娆又冶艳。“除了谢谢郎博士这半个月来的配合之外,当然,我也要祝福你……和你的未婚妻感情融洽、永结同心。”

“媚儿……”

“来,我先干为敬!”仰头灌下杯子里的酒,她在妩媚中展现出另一种豪气的爽快之美。

不得已,郎心宇只得跟着喝下手里的酒。

这时又有人起哄,“媚儿姊,你刚刚说的话我们其它人都说过了,没有新意。”

“对啊,媚儿姊换一个吧!”

龚霞君的笑容渐渐隐没,会不会逼得太紧啦?担心的瞅着胡媚儿,她开始有些担心她轻松恣意下的压抑。

然而胡媚儿的笑容却越来越璀璨,“换一个祝福语?当然好啊!喏,再帮我和郎博士倒酒啊!”

看着再度斟满的酒杯,她又举杯直视郎心宇。“嗯,我该祝福什么呢?早生贵子?”

“说过了啦!”

“那,白头到老?”

“媚儿,不用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越灿烂,郎心宇的心就越疼!“其实我……”

“媚儿姊,你讲的我们刚才都已经说过了啦!啊,鹤蝶情深还没有说过!”

“是吗!”胡媚儿顿了顿,因思考而垂下的视线没让任何人察觉出那一瞬间的黯然。再度迅速地扬起双眸,她微笑道:“那么,我祝福郎博士和他的未婚妻……鹤蝶情深。”

“好了、好了,大家吃菜啊!”龚霞君出面转移话题,“喂,这一家店的山菜是阳明山里最有名的,郎博士你尝尝看。”

热络的场面持续到酒足饭饱之后,然而这将近三个小时的相处里,胡媚儿的视线几乎不曹和郎心宇有任何的交集。

他看着她,见她和每个人说笑嬉闹、情绪欢愉,就是始终不曾望向他。

低垂视线、举起酒杯,他将眼神里的黯然遮掩在杯沿之后。

今晚是他在台湾的最后一夜,心中对胡媚儿的依恋远远超过明天即将要和何映娟度假的喜悦。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道出自己此刻心底的感受,事实上,胡媚儿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而且,说了又如何?

或者不说会比较好?这一段若有似无的感情能称得上是“爱情”吗?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方摊开说明自己对彼此的感觉,这样能算是一段感情吗?

也许她对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感觉。是呵,她美艳动人、风姿绰约,他或许错估了彼此的距离,一相情愿的误将她的亲切错当是对他的情愫。

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他觉得酒液的苦涩呛辣好象不只伤了他的喉,也灼伤了他的心。

“郎博士,”一个女同事董芯薇热切地拉着他,“我们去续摊吧?”

马上有人附和,“好耶!去哪里?”

“去唱歌!”

大伙儿纷纷附议,已经有些醉意的郎心宇感染到气氛中的热烈,他傻气兮兮的举起右手大声应和,“好!去唱歌!”下意识的佯装出自己的愉悦高昂,将心头的苦涩掩藏在异常的热络之后。

随着众人走出用餐的小木屋,他强迫自己别往胡媚儿的方向望去。

“郎博士,你会唱什么歌啊?”

“哈哈,郎博士会唱歌吗?”

“喂,你们别瞧不起我!我很会唱英文歌的,像是艾尔顿强、菲尔考林斯啦,开玩笑,我几乎每天唱给无尾熊听呢!”

“什么呀,郎博士你把我们当成无尾熊啦?”

置身在High翻天的热络中,郎心宇反复提醒自己,别看她,不能看她!

不然会动摇他离开的决定。

“走!我迫不及待要唱一首TrueColor给你们听了!”

慢慢跟在众人的后头,胡媚儿掠了掠颈边的发丝走到龚霞君的身旁。“霞君,我不去了。”

“你要回家了吗?”

“嗯,还有,我明天要请假。”

龚霞君忧心地望了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宿醉。”

胡媚儿冷静的说完这句话,瞥了前方的郎心宇一眼,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招来一辆适巧停在路旁的计程车,走了。

当黄色的车身隐没在夜色之中,被众人热闹包围的郎心宇回头默默地望了车子消失的方向一眼……

“郎博士,快上车啊!”

他泄了气般无精打采的上车,苦撑起一张笑脸,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掩饰不了的失望。

×××

“胡爸、胡妈,这么早来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可是我想亲自跟你们说一声再见,所以……”站在胡家的大门口,郎心宇笑得温和。

“没关系啦。”胡志远依依不舍的拍拍他的肩,“只是你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台湾了?要回澳洲养无尾熊了哦?”

“回澳洲之前,我要先飞去普吉岛。”

“度假哦?可是我没听媚儿说她要跟你去普吉岛啊!”

郎心宇的头悄悄地低垂了下来,“不是的,我是和……别人去的。”

“女人哦?”

“是。”

胡志远和李美凤对望一眼,有默契地不再追问。“啊,哦,你好好去玩啦!下次来台湾别忘了再来胡妈家坐坐。”

“嗯,我知道。”郎心宇清了清喉咙,勉强地笑了笑,“我得走了,免得赶不上班机。”

“喂,老太婆。”胡志远推了推妻子,“人家心宇特地来道别,你叫媚儿出来跟人家见见面。”

“媚儿哦。”

他没看见妻子的挤眉弄眼,“哦什么哦,快去叫人啊!”

一旁的郎心宇咽下失望,挤出笑容,“没关系,媚儿她应该还在睡吧?别吵她了。”

“没有啦,其实媚儿她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回家。”

李美凤的消息太劲爆,当场让胡志远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郎心宇。“你说什么?!”

“昨、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啊,说要跟一个朋友去PUB喝酒聊天,我有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我还以为媚儿是和心宇在一起咧!谁知道……”

浓浓的酸涩像撒旦邪恶的手紧紧揪住郎心宇的心,他想装出笑容却发现自已办不到。不想让人看出他对胡媚儿的关切和在意,他只想赶快离开。“我该走了。胡爸、胡妈再见。”

站在街角处的胡媚儿静静看着郎心宇踩着沉重的脚步、背影寂寥地坐上计程车离开。当计程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她看见后座的他疲惫地闭上眼,伸手捏揉自己的太阳穴。

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她甩甩头,昂起头,收回眷情的目光,她甩荡着皮包往家里走去。

她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却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他要去见他的未婚妻,在普吉岛享受小别胜新婚的甜蜜假期。

所以他离开了她的身边,踩进另一个女人的世界。

眨动彻夜未眠干涩的双眼,胡媚儿在父母的惊讶声中踏进屋子里。

“媚儿,你知道刚刚心宇有来……”

“我好累,想睡了。”

“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假。”

闭合的门板将父母的喋喋不休挡在门后,胡媚儿丢开手上的皮包,踢开脚下的高跟鞋,将自己扔进床榻里,她闭着眼睛解开衬衫的衣扣。

突然间,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自己也曾这么解着扣子!在郎心宇的面前。

心底忽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烦闷,她索性将衣服拉高从头顶整个月兑下!随手把衬衫扔到一边,她趴回枕头上拉起被子想赶快睡着。睡着了就不会再想到他了吧?

哼!谁会想他啊?没脾气的烂好人一个,提到动物才会有精神的怪胎!

缓缓闭上双眼,她迅速沉入梦乡。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她那一双在阳明山顶独自站了一夜的双脚好酸呵!

隔天,当胡媚儿一如往常风姿绰约的踏进基金会时,却愕然发现整个办公室空无一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记得基金会有欠什么人钱啊?没理由大家全部跑路了吧!

“咦,媚儿姊你怎么还在这里?”刚好回来拿东西的秀芬惊讶的看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不用上班吗?”

“啊,对了,你昨天请假所以才不知道吧?霞君姊说要招待大家出国度假。”

“出国度假?!”天啊,霞君这白痴!她哪来的钱摆阔啊?

“媚儿姊,你还不赶快回家准备行李?今天下午的班机呢!”话说完,她就急着想走。

可又被胡媚儿给拉了回来,“要去哪里度假啊?”

“普吉岛。”

×××

普吉岛有个著名的高级饭店美丽殿,在一条绿树围绕两旁的车道引导下,不到几分钟的车程就抵达美丽殿的正门大厅。占地宽敞的饭店最让人称道的,不只是它的泳池、SPA设备和各种装潢美丽的设施,而是在饭店的另一头,一整片专属于美丽殿的海岸沙滩。

当夜晚来临时,常见情侣双双携手漫步在浪潮阵阵的海滩上。爱侣的甜蜜耳语声掺杂着浪潮声,夜空中星光如织的美丽画面,叫人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幸福的甜美。

至少何映娟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和郎心宇住进美丽殿已经两天了,她还不知道爱侣俪影双双的海滩究竟生成什么模样!

“心宇!”

没反应。老实说,何映娟并不讶异。

“心宇,从我们抵达普吉岛开始,你除了吃饭之外就没有踏出过这个房间。我快要受不了了!”她换好泳装了,决定不管他去不去,她都要出去透透气。

“映娟,你的资料上说有两只无尾熊疑似氰酸中毒吗?”郎心字皱紧了眉心,手撑着下颚陷入一阵思索。“应该不可能啊,阿霸和阿梅的脑袋虽然不灵光,可是应该分得出哪一种尤加利叶能吃、哪一种不能碰啊!”

又是他的无尾熊!拔映娟肩一垮,“心宇,我真的比不上无尾熊对不对?”

“当然……呃,你说什么?”

在床榻上专心思索的郎心宇,习惯性地伸出左手食指推一推鼻梁上的镜框。

当手指一个触空、指尖顺着鼻梁戳上他的眉心,他吃痛的咬牙蹙眉!这才愕然想起,他那一副伴随着自己度过六、七年光阴的金边眼镜,已经在前阵子被胡媚儿给踩在脚下彻底变形了。

不知道媚儿她现在在做什么?Typing还是在开会?

这时,一杯水适时地递到他的面前,他仰起头,笑得傻气灿烂,“谢谢你,媚儿!”

何映娟的脸色当场一僵。

“呃,我是说,映娟,谢谢你。”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他狼狈地低下头猛灌水,籍以掩饰他的不安和尴尬。

媚儿是谁?女人吗?应该是。他把自己当成她吗?而且为什么他露出这样开心的神情?何映娟的心底有千百个疑问和不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质问。“我想去游泳。”

郎心宇拉住她,“映娟?”

她咽了咽口水,迟疑地回过头看他。

他歉疚地朝她笑了笑,“不如,我陪你去吧?”

不敢置信的惊喜立刻充满何映娟的心,叫她忘了方才的不悦和不安,“真的?!”

“是。我们走吧。”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欣喜万分的何映娟热情难抑的拉住他的大手。他低头望了她的手一眼,看见她开心的笑容,他忍不住撇开头,不自觉地避开她迸射爱意的视线。

“心宇,你还没有逛过整座美丽殿饭店吧?很豪华、很气派呢,我带你去走走!”何映娟一心想要带郎心宇去干净漂亮的海滩走走,享受浪漫的两人世界。

可他却轻轻推开她,在她愕然和不解的神情中捞起床铺上的资料文件,再顺手拿起一件薄外套体贴地披覆在她的肩上,“走吧,你不是说要去游泳?”

她脸上的笑容和惊喜渐渐消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你呢?”

“我坐在一旁看资料。”

率先走出房间,郎心宇又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鼻梁,才发现又忘了自己早已在胡媚儿的强势之下,换上了美观却恐怖的隐形眼镜。

如果是媚儿听见他竟然要带着资料去游泳池旁边坐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不用说,强势如女王的她,肯定会一把掀翻自已手上的文件,再不由分说的推着他出门,顺道在他的上补上一记飞踢吧?呵呵,不要怀疑,更不要心存侥幸,强悍的她真的会这么对他呢!

“心宇,你在笑什么?”

“嗯?没、没有啊。”他这才发现他们已来到游泳池边了。

“那么我下去游泳了,你就在这边的躺椅休息吧。”

何映娟盯着他,咬着唇抛开矜持的带着一抹挑逗意味,缓缓卸上的衣服,先是薄外套,再来是纯白色的棉衫从她的肩头一分一寸的褪下,她想在他面前展现属于女性的独特魅力……

谁知他根本没在看她!

“嗯,阿霸这家伙究竟是吃了什么叶子?笨家伙,没事去啃会让自己中毒的尤加利叶做什么呢?”

躺椅上的郎心宇一边思索着一边又伸手想推眼镜,当然又不可避免的戳上自己的眉心,叫他吃痛得再度皱眉。

媚儿拿掉了他的眼镜,却忘了改掉他推眼镜的习惯。唉!再几次下来,只怕他的眉心要被戳出几个窟窿了。

独自跃入泳池泅游的何映娟觉得无趣极了,趴在泳池的另一头,默默等待郎心宇抬起头寻找她的那一刻,而他却始终埋首沉浸在资料文件里不曾抬头。

虽然他是她的未婚夫,可是在他的眼里却几乎没有她存在的空间。

她觉得好沮丧,却也困惑,他会爱人吗?他懂得怎么爱人吗?在他那只有各种动物的贫乏世界里,会有女人存在的空间吗?

或许无尾熊、袋鼠还是浣熊反而更能激发他的肾上腺素吧?这些动物对他的诱惑比女人还要大吧?

游了不到十分钟,何映娟无趣的叹口气,踩着水池里的阶梯步上泳池,“心宇。”

“呃?你游完了吗?”

她皱眉,“你的眉心怎么了?”

“哦,没有,我不小心戳了几下。你游完了吗?”

“嗯。糟糕,我忘了拿浴巾下来了。”

“我去帮你拿吧。在哪里?”

“听说大厅的柜台有。”

“好。”放下手上的文件资料,他依言去了大厅。

“小姐,”来到柜台,他有礼地开口,“不好意思,我想要一条浴巾。”

“您是饭店的客人吗?好的,请您在这里填上您的房间号码。”

他侧着头努力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的房间号码。

“快点,有一团客人抵达了!”门口的服务人员冲进来对柜台里的同事喊了声,“是台湾团,赶快拿花环到门口准备迎接!”

“三碗猪脚!(撒哇低咖,泰语的招呼。)”

“哇,竟然还有献花耶,好漂亮呵!霞君姊,这趟旅行真是豪华,我们好崇拜你哦!”

“呵,快啊,继续说点好听话来听听!”

郎心宇皱了皱眉,这声音好熟。

“媚儿姊的狐媚功力到哪里都好用哩!”

“对啊,瞧这一路上不管是台湾旅客还是接待我们的泰国人,哪一个男人没拜倒在媚儿姊的裙摆底下。”

媚儿?他有没有听错?!

“你们这么称赞我也没用,要钓男人请各凭本事。”胡媚儿撩了撩颈边的发丝妖娆妩媚地笑语道。

这声音……真的是她?!郎心宇霍地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正巧对上迎面走来的胡媚儿的视线!

她撩发的动作顿停,缓缓放下手,她有些错愕,更有些不敢置信。

“喂,是郎博士!真的是郎博士耶!”身旁的同事们爆出惊喜的欢呼。

这会儿的龚霞君,不消说,更加地得意了。嘿嘿,这一切是她费了多大的工夫安排的,果然不负她所望,有好戏看了!

“心宇,怎么回事?你拿条浴巾怎么拿这么久?”等得不耐烦的何映娟,披着薄外套走过来瞧瞧。

“啊,这一位肯定就是郎博士的未婚妻。”秀芬立刻雀跃地跑上前自我介绍起来。

被人群热情包围的郎心宇几乎无法反应,握着笔的手忘了放下,还依旧保持着书写的姿势,他热切而渴望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几许深情,一迳望着不远处的胡媚儿哑口无语。

胡媚儿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调开,转而望向他身旁的何映娟,情绪复杂的双眸在他们两人勾搂的双臂上胶着了几秒钟。

再扬起狐媚美睫凝视着他,她只觉得头好重、脚很轻而身体很冷。

置身在热带温暖的普吉岛,不知为何,胡媚儿的心情一扫先前刻意佯装的欣喜愉悦,此刻她的心不仅刮起了飓风,更下起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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