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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我的爱情国王 第二章

作者:唐浣纱

远方的乌云悄悄往这里移动,偶尔有几只海鸥入水嬉戏,又迅速展翅掠过天际,看起来有些寂寥。

往事历历在目,恩彤的眼眶红了,静静地望着坐在石头上抽烟的原恺杰——

诗雅走了五年,他也彻彻底底封闭自己五年,除了工作上的需要,他几乎不和外界接触。

原恺杰原本就冷锐的双眼仿佛笼罩冰霜,嘴唇始终紧抿着,整个人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现在在一间知名的资讯软体公司担任研发总监,工作以专业研发为主,较少对外接洽,当年他大学还没毕业,就被这间公司的老板给相中,开出优渥的高薪、红利以及配股签下他,就怕恺杰被别家挖角。

在公司,原恺杰是标准的独行侠,独来独往,谢绝任何交际应酬,私底下唯一的朋友几乎只有恩彤。

而每年诗雅的忌日,他都会来这个海边住蚌几天。

五年前那间民宿就倒了,改建成一间餐厅,原恺杰后来又回到这里买了一块地,盖了栋两层楼的木屋,没事就来这边晃晃。

恩彤深吸了口气,举步走向原恺杰。

被烟雾笼罩的他看起来更加遥远,四周流动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冰雪。

恩彤把自己的包包放在石头上,紧抱着桔梗往海边走去,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

良久,她将花朵抛向大海。

桔梗,是诗雅最喜欢的花。

默默望着卷起的浪花将花束带走后,恩彤回到原恺杰身边。

她静静坐下,不发一语,让他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恩彤望着天,远方的乌云好像一直飘过来,也许等等会下大雷雨,但她不在乎,只要能配在他身边,哪怕是世界末日都无所谓。

她仰着头,幽幽地看着阴暗的天空,在心底道——

诗雅,你在天上好吗?你是那么漂亮的女孩,我相信在天堂,你也会是最受疼爱的天使。我好想你,恺杰也很想念你。

请你给恺杰力量好吗?这五年来他非常不快乐,活像是行尸走肉,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引起他的兴趣,她的人生还很长,不该封闭自己、不该这么孤单。

她转过头,凝视着原恺杰,半晌后才轻声道:“你一定整逃诩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三明治好吗?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到附近的商店帮你买过来……”

她望着地上的啤酒罐,蹙起眉,他一定又空月复喝酒了,这样不行,很伤胃的。

“恺杰,吃点东西好吗?”

恩彤连续问了两次,原恺杰总算把迷离的眸光从云端上方暂时收回来,摇摇头。“我吃不下。”

五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失去诗雅的,当时看着她的生命力宛如指缝间的细沙般不停流失,到最后闭上双眼……这五年来,他的心就像浸泡在又冰又冷的海里,完全使不上力。

他又打开一瓶啤酒,仰头又想灌。

“别喝了,你看看这个。”恩彤赶紧从皮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再喝酒。

“这是什么?”原恺杰被动地接过纸袋。

“诗雅的照片。”

恩彤解释道:“前一阵子,我接到诗雅住在花莲的表姊来电,说她整理家里时,发现有些诗雅的照片,是她国中时跟家人出游拍的,我就请她寄给我,让我当纪念……”

恩彤知道恺杰一定会想要这些照片。

丙然,原恺杰听到后立刻放下啤酒,迫不及待地打开牛皮纸袋。

恩彤也凑过去看,照片大概有十几张,都是在海边拍的,那时诗雅才刚上国中,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标准的小美人,她穿着色泽鲜艳的细肩带上衣和短裤,露出匀称的修长美腿,跟一群年轻人在海边嬉戏,笑得明媚灿烂。

惫有几张是在溪边烤肉拍的,大伙脸上都挂着笑容,诗雅无疑是最出色的,她五官立体抢眼,走到哪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原恺杰看着手中的相片,嘴角微微上扬。

“她真的很漂亮,对吧?雅雅跟我说她从国小三年级就开始收到情书,上国中后更夸张,每隔几天就有人向她告白,她啊,真是受欢迎。”

恩彤笑道:“是啊,她真的是天生的发光体,我高中认识她时,就知道追她的男生多到数不清,有一阵子她爸爸非常紧张,不管任何男生打电话来,都不准她接电话,只有女生才能接近她。”

她说着自己与诗雅的过往,知道这个话题会让恺杰开心。

丙然,原恺杰脸上的冰霜似乎一点一滴融化了,他更着迷地看着相片,不时忆起跟诗雅之间的往事。

不过,随着雨珠的滴落,他脸上又凝聚起阴霾,嘶哑道:“她是这么美好、这么可爱,为何上苍如此残酷,竟要带走她?她走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啊!雅雅、雅雅!”

恩彤不忍他又伤神,心疼地拍拍他的背。

“恺杰,别这样,诗雅走前一再交代你要好好过日子,你这么伤心,她在天上看了一定很难过。”

他完全听不进她的劝阻,眼神更加愤怒。“上逃谠我不公平!祂可以带走我的健康、我的生命、我的全部!但,祂不该带走雅雅!”

原恺杰泄恨似地抓起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拉开另一瓶啤酒的拉环。

“不要再喝了!”

瞬间乌云笼罩,雨滴变大,打在身上就像钢珠一样,有点疼,恩彤紧抓住他的手。“下大雨了,够了,别喝了!”

就这样,她半拉半拖地把原恺杰带回他的木屋时,两人已淋成落汤鸡。

恩彤走进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先把头发擦干,然后把湿透的上衣和裙子月兑下,用放在盥洗架上的吹风机大致吹干后,再穿回身上。

她从浴室走出来,便看到原恺杰坐在客厅,不发一语地继续喝酒,满桌子都是啤酒罐……

恩彤沉重地叹了口气,原先替他准备的三明治早就被雨水打湿,不能吃了,她走进厨房,打算弄点食物给恺杰吃,至少,不能让他一直空月复喝酒。

她打开橱柜,发现里面除了过期的罐头盒泡面外,什么都没有;再打开冰箱,她更傻眼了,里头全部都是啤酒。

这人……她又气又心疼,这人为何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为什么总是让她担心?

诗雅是离开了,但他打算就这样消沉一辈子吗?他要永远活在黑暗中吗?

他走到恺杰身边坐下,他衣服湿透、头发滴着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不要再喝了!”她心疼地抢过酒。

“给我!”

原恺杰不理她,又把酒抢回来,一口气喝完后,狠狠将啤酒罐捏扁,沙哑地低吼道:“雅雅为什么说谎?她说过她最讨厌说谎的人,但却对我撒谎,而且还是漫天大谎!”

“她说过她会好起来、会为了我努力、会和我一起过圣诞节、迎接她的二十岁生日,还要当我的新娘子啊!”

他痛苦地把好几个空啤酒罐挥到地上,痛彻心肺地吼着:“程诗雅,你说谎!你是骗子、大骗子——”

他已经喝到双眼茫然了,又拿起一罐啤酒,不要命地猛灌。

“别喝了!”

恩彤真的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来。

“一定要喝是不是?好,我帮你喝!”

其实她根本不会喝酒,也很少喝酒,可她不要他再虐待自己,这让她的心好痛。

她硬是把液体灌入口中,听到已经半醉的原恺杰在一旁发出破碎的吼声。

“你答应过我的……说你会好起来,会再接受一次手术,会健健康康地当我的雅雅……但现在呢?为什么……”

懊苦,酒真的好苦!恩彤皱起眉,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原恺杰一拉开拉环,她就用力抢过来替他喝掉,也想用酒精麻醉自己……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与酒精中毒,那就让她来吧!

败快地,恩彤整个人瘫软无力,耳边仅传来原恺杰越来越微弱的声音。

“雅雅,你到底在哪里?雅雅……”

他醉眼迷蒙地站起来想往外面走,但整个人摇摇蔽晃的,根本站不稳。“外面下大雨了,雅雅,你很冷吧?雅雅……”

看到他欲打开大门跑入雨中,恩彤赶紧站起身,不太稳地冲过去。“不行,你不能出去。”

“放开我!”

“原恺杰,外面雨下得好大,站住!”

来不及了!醉醺醺的原恺杰已经冲到屋外,她紧跟出去,费尽全身力气才把失控的他拖回屋子里,两人再度湿漉漉地,全身都滴水。

“站好,不准出去!”深怕他又跑出去,恩彤把大门上锁,但自己却因酒精的关系,连站都站不稳。

唉,她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原恺杰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固执地又想冲出去,早就醉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恩彤见状,毫不妥协地挡在他面前。

“不准!”

他到底想怎样?跳海自杀吗?

“你放手……”

一个硬要往外冲,一个拼命拉住他,两个都快醉摊的人来回拉扯,一个重心不稳,双双倒在最靠近大门的长沙发上。

男人阳刚剽悍的身躯与女人曼妙有致的曲线紧密贴合,更糟糕的是,两人的唇还不偏不倚地黏在一起。

颁~~

恩彤的大脑好想当机了,过了几秒才面河邡赤地移开脸,手脚并用,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

“原恺杰,你醉了,放开我!”

老天,他们刚刚居然接吻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她整个人就像被丢入熊熊锅炉里,体内掀起一场惊逃诏地的大爆炸!

不行!

恩彤闹钟警铃大响,明知道不可以这样,但警铃声却随着他疯狂落下的吻越来越微弱……

他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抱住她,索求她的温暖、她的香馥、她的柔情,翻腾的热气在紧密贴合的躯体间回荡,两人肌肤发烫,血液里酒精流窜的速度变得无比迅速。

屋外狂风暴雨,他焚烧的热吻却比雨点更绵密、更狂野地洒落在她的粉颈上,他拉开她的上衣,热吻着细致的锁骨、如凝脂般的香肩,恣意地点燃一簇又一

簇的烈火,燃烧她的朱唇、她的身躯、她的灵魂。

不可以!

她已经被吻到娇喘连连、星眸茫然,不知是因为酒精催化的关系,还是他的吻太过猖狂?但残存的理智还是提醒她快点踩刹车。

“原恺杰……放、放开我……”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不要走,我好冷,让我抱紧你……”

这清新的香味好熟悉、好熟悉,他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味道,疯狂地想夺取包多更多的吻。

当他又给她一个更深更浓的长吻后,她所有的理智全部远飏了,脑袋昏昏沉岑,身体却热呼呼、轻飘飘的,他的吻好诱惑、好缠绵,把她卷入更绮丽璀璨的漩涡中……

被酒精和热吻主宰的恩彤分不清东南西北,醉意醺然地想着,这一定是梦,没错,是梦。

在梦中,她可以尽情回应恺杰的吻,可以大胆地放纵,不用再苦苦压抑,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她已经整整压抑七年了,两千五百多个日子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孤单不断啃蚀她,几乎将她的魂魄啃到支离破碎……

那苦,太苦了,这一回,请让她在梦里尽情沉沦吧!

只要一次就好,在梦里……

她嘴里的馨甜令他无比着迷,他的舌侵入她口中煽情翻搅,尝到难以言喻的甘甜,大手一把扯落她的上衣和胸衣,覆盖住那丰润饱满的酥胸——

她情不自禁地发出更羞怯的娇吟,双手也紧抱住他。

“杰……”

这辈子,就算会孤独终老都没关系,只要能和而他在梦里尽情缠绵就够了。

他的辣唇进攻她的双乳之间,很放肆地舌忝吻,以手雪白的丘陵,用烈火吞噬她的四肢百骸,四周的景物仿佛都不存在了,她听不到暴雨声,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眼底只有他,只有这个她苦恋了好多年好多年的男人——原恺杰。

“杰……”

她青涩地回应他的吻,发出细碎而深情的低喃。

她眼角噙着泪,真的好爱这个男人,可以为他付出一起、付出全部。

衣物一件又一件被剥落,两具赤果的身躯紧密纠缠,之火无边无际地蔓延——

头好痛……

惫没睁开眼睛,恩彤就觉得太阳穴传来一阵痛,好像有人拿电钻猛钻她的头一样,超痛!

懊冷……

脚掌触及一个温热的东西,她本能地朝热源偎过去,好舒服、好温暖喔~~红润的樱唇扬起满意的微笑。

咦,不对,好像怪怪的……

枕在她脸蛋下的,似乎不是枕头,而是温热的身体!而且,好像还是男人的身体!

吓!

她吓得睁开眼睛,火速坐起身,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真希望自己能立刻晕死!

不不!这是梦、这是梦!我要快点清醒!

她拼命闭眼、睁开眼睛,再闭眼、张开眼睛,但事实还是活生生地摆在眼前——

她……居然和原恺杰躺在同张床上,而且还一丝不挂!原木地板上散落着他俩的衣物。

天!她赶紧抓起丝被紧紧抱住自己,可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乱烘烘的脑门传来巨响——

黎恩彤,你疯了吗?你该死!你居然,居然跟恺杰……

不!她紧咬住下唇,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赶快醒来就没事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对不起诗雅!

恩彤整个人慌了,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拿到楼下穿好,再迅速离开,假装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她才屏住气息想偷偷溜下床时,背后已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恩彤?”

原恺杰惊愕地倒抽了口气。

“老天,我……我对你做了什么?”

恩彤抓紧丝被,强迫自己转过身子面对他,但视线却尴尬到不知要放哪才好。

“你听我说……”她的小脸发白。“昨晚……昨晚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住在这里的!”唉,如果她在下大雨之前离开的话就没事了。

“恩彤!”原恺杰浓眉微蹙。“你在胡说什么,你没有错,是我……我真该死!我不该侵犯你!对不起!”

这一刻,他真想自己劈成两半,他是禽兽、他不是人,恩彤是洁身自爱的好女孩,因为信任他才过来陪伴他,但他居然对她做出……

同一时间,他终于知道,昨夜为何有缕淡淡的香气包围他,让他觉得好温暖、好安心,进而沉沉入睡——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老天……他是混蛋!真的是个大混蛋!

在恩彤欲开口前,他已牢牢按住她的肩头,沉稳地道:“你慢慢来,我先下楼。”

说完,他拿起放在床边的一件男用睡袍,披在身上,走下床,离开房间。

他知道此刻不管说什么都会让她更尴尬,也许该留点空间给她比较好,而且他脑袋也乱糟糟的,需要冷静一下。

听到他关门下楼的声音,恩彤整个人总算松了一大口气,但浓烈的惆怅弥漫胸膛,她痛苦地把脸埋入双掌内。

“我真是疯了,对不起,诗雅!请你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一个月后。

背孕?!

恩彤走出医院,烈日当空,她的脚步却很虚浮,脑子里不断想着方才门诊时,医生和她说的话——

她怀孕了。

老天,她居然怀孕了?

这几天老是觉得胸口闷闷的,食欲也很差,甚至常常觉得头晕,她还以为是最近比较热,没什么胃口,可是向来很准时的生理期居然也没有乖乖报到,恩彤慌了,不得不往那个方向猜测。

不可能吧,就只有那一夜,难道

不敢再耽搁下去,她向公司请了半天假,到妇产科检查。

原本只是猜测,可现在一切都成真了,她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

今天气温很高,路上的行人个个挥汗如雨,可恩彤却觉得额际沁出冷汗,脚步有些不稳,冷不防地,跟迎面而来的人擦撞了下。

“啊,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发出声音,撞到她的是个穿着孕妇装的年轻少妇,很有礼地致歉。“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

恩彤勉强一笑。“是我不好,没注意看前面。”

少妇也浅笑。“没事就好。”语毕,她眼睛一亮,看到对街走过来的男人,笑吟吟地迎上去。

“老公,你来陪我做产检吗?我觉得宝宝好像又在肚子里踢我了耶,真是个超级皮蛋~~”

恩彤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那对夫妻,好美!丈夫陪着妻子一起去做产检的画面,真的好美好美。

恩彤看着那个丈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妻子,两人有说有笑,她心口微微拧痛,傻傻地站在街角,眼眸水光浮动唉,她没有那个福气,因为孩子的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事实上,就算她告诉原恺杰又怎样呢?他一定很震惊,搞不好还会生气。

她眼眶发红,心想那一夜对原恺杰而言,绝对是个天大的错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远离她,不让她踏进木屋。

懊闷……

有两股情绪在心里拉扯,她知道自己对不起诗雅,可那时候真的醉了,根本无力管束自己的行为,唉,上苍原谅她吧,她拥有的也只有那一夜啊!

那晚是她人生中最珍贵、最美丽的回忆,对她来说,就算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无所谓,因为在她心底,已拥有过心爱的人了。

诗雅,请原谅我。

就让她悄悄珍藏那一夜的回忆吧,这是她唯一仅有的,两人之间的牵连。

那晚过后,她不再和原恺杰见面,他有打过几次电话给她,说希望能跟她当面谈谈,但恩彤都想尽办法拒绝。

他不会告诉恺杰有关宝宝的事,她知道他会震惊,甚至觉得困扰,而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增加他的困扰。

他痛苦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恩彤舍不得再看到他苦恼。

她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努力给宝宝最多最多的爱,这孩子身上流着属于他的血液,也许会遗传他的脾气、他的眉、他的眼、他大大的手……

恩彤略显青白的脸颊总算恢复些许红润,原本想走一段路去搭捷运,可她没什么体力,深怕自己会晕倒,便伸手招来计程车。

上车后,她对司机说了地址,便默默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脑中又忆起那个尴尬的早晨——

那天早上,她匆匆换好衣服后,原本想自己叫计程车回家,但原恺杰坚持要开车送她回家。

车上的气氛非常尴尬,尽避原恺杰刻意播放轻音乐,但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事实上,一直到下车前,她根本不敢直视他。

唉,真的好乱!

头又开始痛了,幸好已经到家,她付钱下车后,匆匆进入公寓,搭电梯上楼。

开了铁门进入客厅,却没看到半个人,老妈可能去附近购物,或去邻居那边串门子了吧!

脑袋晕沉沉的,恩彤打开落地窗让新鲜的空气流通,然后倒在沙发上,频频深呼吸,希望头晕的症状可以好转。

怎么会这样?方才门诊时,她请教医生为何自己这几天常常头晕?医生说某些体质较虚弱的孕妇,的确会在怀孕初期就出现不适的症状,例如头晕或想吐。

唉,真没想到她的体质这么差,才刚怀孕就不舒服了。

纤纤素手轻按着平坦的月复部,她默默地对宝宝说:“宝宝,对不起喔!妈咪可能不是很强壮,不过,妈咪会好好加油,吃很营养的食物,把自己变得健康,好好地守护你。”

罢知道自己怀孕时,她的确很慌乱,但冷静下来后,便决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这孩子不仅是她的骨肉,也是她最深爱男人的骨肉!

就当是偷来的幸福吧,恩彤幽幽想着,恺杰不可能会爱她,她也不敢奢求。可是,或许是老天垂怜她,让她拥有他的孩子。

恺杰的孩子。

这五个字让恩彤充满力量,她知道单亲妈妈很辛苦,未来可能有很多挑战,但她不怕,为了这个孩子,他会要求自己迅速成长,变得很强很强。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伤害她的孩子。

她再度对宝宝说:“对不起,宝宝,委屈你了!都是妈咪的错,你不会拥有爸爸的疼爱,但妈咪会给你最多最多的爱喔!”

她的嘴角扬起最温柔的笑容。

“宝贝,欢迎你来到我的生命,谢谢你让我当你的妈咪!妈咪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不过,她接下来要面对很多问题,首先,要度过母亲那一关。

一想到母亲,恩彤更是愧疚,倘若知道她未婚怀孕,母亲一定既愤怒又伤心。

她父亲是个很糟糕的男人,不单从不负担家计,还常常在赌输钱后回家痛打老婆、小阿出气。母亲不但要一个人拼命工作来养活两个孩子,还要忍受丈夫长期的家暴。

绑来,恩彤七岁那年,她父亲靠着一张英俊的脸和油嘴滑舌,居然搭上一个年轻有钱的寡妇,便要求离婚。母亲铁了心迅速签字离婚,带着两个女儿搬家,自力更生。

所以,她从七岁之后,就没有见过父亲了。

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母亲对她们姊妹俩的管教很严格,要她们努力念书,争一口气,别让外人瞧不起,所幸两姊妹都非常认真上进,毕业后也都找到稳定的工作,这几年,总算可以好好地奉养母亲,让她过着安稳的生活。

倘若让妈知道她未婚怀孕……

天哪!恩彤不敢再想下去。

但纸包不住别,就算她再会遮掩,也不可能瞒过一起居住的母亲啊!

唉,她到底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呢?

轻叹了口气,手机却响了,她瞄了眼来电显示,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是他!

要不要接?

她很难厘清自己的感觉,每次看到他来电都好想接听,可又害怕再见到他。

与其说是怕见他,不如说是害怕自己跟他见面时,会无法控制心底的重重思念,甚至是爱意……

铃铃!

手机铃声一直响,可她还是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命令自己不准接!不准接!

懊不容易,铃声终于停了。

她顿时虚月兑,像打完仗般把脸埋入沙发抱枕内。

这是,大门被打开了,许蕴如提着一个购物袋进来,看到女儿后很惊讶。

“咦,小彤?你怎么会在家?”

恩彤勉强挤出笑容。

“我好像有点感冒,头很昏,就请假回家了。”

“你感冒啊,难怪气色很差,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许蕴如先把购物袋放在餐桌上,然后走过来模模女儿的额头,问道:“奇怪,我刚才在楼下,好像看到恺杰耶,你们是不是约好待会要出去啊?”

“你看到原恺杰?”

恩彤的心有怦怦怦地狂跳,不可能吧?

“是啊,真的很像恺杰,他好像在找车位停车吧,还在车子里打手机,不过因为我刚去生鲜超市买了一条鱼,急着要回来把鱼冰起来,所以就没多耽搁了,不过那人真的很像他。”她顺手将鱼放进冰箱里。

原恺杰毕竟是恩彤多年的朋友,许蕴如当然也见过他几次,自然对他有印象。

不会吧?顾不得越来越严重的晕眩感,恩彤站起身,要走去阳台瞧瞧。

他该不会是因为她不接他电话,所以跑来这里来找她吧?

才刚站起身,眼前的景物好像顿时发黑,恩彤的身躯无力地摇蔽,耳边传来母亲的尖叫声。

“小彤,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小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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