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 第四章
台北
艳阳高照的午后,两个女孩避开火辣辣的大太阳,躲在一间气氛优雅的咖啡馆里享用下午茶。
这里的下午茶实在非常丰盛,两人份的午茶套餐就包括:草莓女乃油松饼、手工巧克力、手工熏衣草饼干、女乃酪蛋糕、鲔鱼三明治,还可以点两壶现煮的热女乃茶。
其中的草莓女乃油松饼是这家店最引以为傲的明星商品,老板自制的松饼口感外脆内松,搭配硕大新鲜的红泼艳草莓,色香味俱全,真是令人食指大动。
“太美味了""”咬了口草莓女乃油松饼,再喝一口热女乃茶,章羽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们的草莓松饼实在是太太太?"太好吃啦!懊吃到令人感动啊!难怪这家咖啡馆常常高朋满座,倘若不是先预约还订不到位置呢!羽彩,你也多吃点。”
最近不但严书浩回台北处理一些分公司的重要决策,并打算停留半年左右,最巧的是,羽珊也完成在巴黎的学业了,回到台北来工作,两姊妹不用再分隔两地,可以住在一起,因此有空时常相偕出门逛街、吃饭。
“好。”羽沥笑着啜饮女乃茶,有点好奇地东张西望。“珊,这家店是新开的吗?还是以前就有?还没离开台湾前,我也很喜欢跟你一起来这里喝茶吗?”
章羽珊差点被满嘴的食物呛到,赶紧把松饼吞下去,神色有点紧张。
“呃……这间店啊?好像这两年才开的,你离开台湾之前,我们虽然常常一起逛街,不过,应该没有逛到这附近。”
“喔,我知道了。”羽沥愣愣地望着章羽珊。
奇怪,是她多心吗?方才羽珊眼中好像又闪过一抹惊惶……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她常常询问羽珊有关她以前的事,因为,她丧失记忆了。
三年前,她在西雅图的医院慢慢恢复意识后,眼前固定会出现两个人,一个是满脸焦急的严书浩,一个就是常常拉着她的手掉眼泪的章羽珊。
那时候,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她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躺在医院里,而且好像伤得很重?
严书浩几乎天天守着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他告诉她,她出了车祸,不过不用担心,她没有生命危险,而他则是她交往多年的男朋友。
严书浩还告诉她,她叫章羽涊,在台湾出生并且长大,因为书浩要到加拿大接掌家族事业,所以两人一起出国。回加拿大前,他们先到美国的西雅图游玩,欣赏美国西岸的美丽风光,不料,羽沥却在西雅图发生严重车祸,陷入昏迷。
因为书浩的家人定居在加拿大的温哥华,所以当羽涊在西雅图的医院恢复意识,伤势也略微好转,并得到主治医生的同意后,他们就为她办理转院,转到温哥华的医院,继续接受最好的医疗照顾。前后历经四个月的漫长治疗,她整个意识才完全复原,不会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在医护人员细、心的照料下,她的身体终于康复,也可以出院了。
不过,不管她如何努力,过往的记忆却像是被人由脑中全部抽离似的,她拚命地回想,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懊奇怪,医生明明说她的脑部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可为何她会遗失过往的记忆呢?
她觉得那场车祸好诡异,不但把她整个人撞飞出去,也把她所有的记忆都夺走了。
书浩一直安慰她、鼓励她,叫她慢慢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算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们两个还是感情稳定的爱侣,他很爱她,也会按照原订计划跟她结婚的。
然后,她见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章羽珊。羽珊哭着说是她的妹妹,也印证了书浩的话——
他们两人的确是交往多年、感情坚定的情侣,打算再过一阵子就结婚。
于是,羽涊惶乱惊恐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应该是这样吧,她的亲妹妹出现了,告诉她,她叫做章羽彩,在台湾出生长大,有个感情稳定、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友严书浩。四个月前,他们离开台湾一起出国,她却在异国发生车祸,一度性命垂危,幸赖书浩动用最好的医疗资源,努力地抢救她。
她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相信自己是严书浩的女朋友。
书浩对她非常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医院的护士都好羡慕她,纷纷说她真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女人,虽然发生车祸,可男朋友却不离不弃,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坚持要给她最好的医疗。
这三年来,他们一直定居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偶尔会到欧洲的巴黎住一阵子。
书浩的家族事业在欧洲也有分部,不论他要去哪一个国家,总是希望她同行,并温柔地呵护着她。
羽涊知道,有这么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自己是幸-福的。
不过这三年来,书浩却不曾带她回到台湾。他说,因为她的家人早就移民到巴黎居住了,妹妹羽珊也在巴黎念书,还在当地交了男朋友。
书浩曾带她到巴黎去,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和善而慈祥,对待她非常温柔。可不知为何,羽沥总觉得自己跟父亲之间好像不是很亲密,似乎像是陌生人。
也许是分开太久了吧?羽沥猜测自己的个性原本就比较内向沉默,不是个会撒娇的女儿,所以跟父亲的关系不算亲昵。
至于母亲,羽珊告诉她,母亲已经在多年前因病饼世了。
羽彩很喜欢跟妹妹羽珊在一起,第一次看到羽珊,她就觉得这个女孩跟她之间有股很亲密的感觉,她可以完全信任珊。
两姊妹也相处得非常融洽,只要一碰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可羽沥发现,只要自己一问到以前的事,羽珊好像都会有点慌乱。
也许,那场车祸把珊吓坏了,所以只要羽沥一询问往事,珊就会想起姊姊昏迷的恐怖经验,是以,珊不太喜欢她一直追问以前的事。
羽沥这样土口诉自己。
她常常提醒自己,这样就够了,她有个很体贴的男友,还有慈祥的父亲以及非常要好的妹妹,她的人生很富足,她要知足,不应该向老逃卩要求什么了。
可是……她还是常常感到莫名的心慌,大脑中好像有个神秘黑洞。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遗忘了某个重要的约定,至是遗忘了……某个人?
谁?
她遗忘了谁呢?
这个问题整整困扰了她三年,羽彩无法厘清自己为何会有这么不安的感觉?
她常常作一些奇怪的梦,梦中有个朦胧的男性身影,他总是伸出大手等待她,可她的眼前却盘据着浓浓黑雾,她拨不开,也越不过,越心急,那男人的身影就愈模糊,到最后,她总是在梦中焦急地大哭。
醒过来时,她已泪湿枕畔,总是怔怔地坐在黑暗中无法继续入睡。
梦中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何找不到他,她会觉得哀痛欲绝,会悲恸地大哭呢?
那男人对她很重要吗?
可,他到底是谁呢?
是书浩吗?
不,有个奇怪的直觉告诉她——不是,绝对不是。
虽然无法说明自己为何如此肯定,但,羽彩就是知道,梦中的男人不是书浩。
不是书浩,那他是谁?
羽沥不敢把这些问题告诉严书浩,因为书浩对她情深意重,可她居然常常梦见另一个男人,甚至为他心魂不宁,她有严重的罪恶感。
不该这样的,她觉得自己像个坏女人。
羽珊又吃了一块女乃酪蛋糕后,好奇地问:“对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用餐后,书浩哥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你去看个东西,到底是去看什么啊?”
提到昨晚,羽沥眼神一黯,握着刀叉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带我去看结婚钻戒。”
“啊?书浩哥要跟你求婚了?”羽珊瞪大双眼,快乐地尖叫。“姊,恭喜你,这真是太棒了!”
羽涊摇头。“我没答应……也不是拒绝啦,我只是说,不想这么快就结婚,我希望能过一阵子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羽珊非常不解。“书浩哥有多爱你,你应该很清楚吧?而且你们也交往多年了,感情十分稳定,你为何不答应呢?”
羽珊开玩笑道:“姊,你该不会以为书浩哥是我们的近亲,血缘太近,所以最好不要结婚?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书浩哥其实是我们的远亲,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小两家都住在同一个地区,往来非常密切,所以感情很好。”
“不是这个问题。”羽沥眼神飘渺,黛眉漾满轻愁。“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找不回失去的记忆。你知道吗,我常常走在街上,却茫然地停在十字路口,整个人拚命东张西望,冷汗直冒二不知下一步要往哪里去?哪里是我的家?我该何去何从?我……我又是谁?在台湾,还有谁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人认识我、在乎我吗?”
浓浓忧伤笼罩她的脸。“我觉得自己是残缺的,是一副空壳子,不仅脑子空空荡荡,胸膛深处也空空荡荡的,好像游魂般飘荡在人世问。我连最基本的记忆都想不起来,像我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了解,根本没有把握可以好好响应书浩的爱,没有把握能给予他幸福。”
羽珊听得好心痛。“不是的,你不是残缺的人,你——”她差点月兑口而出:你有一个非常深爱你的男人!
惊骇地捣住自己的嘴,羽珊的脸色忽青忽白。好恐怖!她差点就说出最最不该说的话,说出那个禁忌的名字了!
望着茫然无助的羽涊,有一瞬间羽珊有股冲动,想告诉她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可下一秒,严书浩苦苦哀求的表情又在她脑中闪过。
羽珊知道书浩哥真的很爱羽沥,他不能失去她,所以,她只能选择闭嘴,只能跟自己的良心苦苦征战。
喔,她好痛恨自己的角色!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情如姊妹的好朋友,她不该帮着书浩哥隐瞒她很多事。
可,在那个节骨眼,自己真的以为那样做对她是最好的。
尤其书浩哥是那么深爱她,甚至为了她不借向父亲下跪,请求父亲正式收养她,让她由蓝织宁变成章羽沥,改变她的户籍数据,也改变她所有的证件。
严书浩本身学的就是法律,在西雅图遇到织宁的时候,他的身分是执业律师。后来,因伪要回到家族事业当接班人而放弃了原先的律师工作。
不过,专业的法律背景,还有以前在法律界累积出的人脉,让严书浩在进行很多事的时候都很方便。
冰本上,蓝织宁的户籍在台湾,不过她早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再加上她已满十八岁,是个成年人,无须法定监护人,因此,书浩派了一些懂法律的部属到台湾,打通关系后,顺利更改了蓝织宁的重要证件。
取得章羽珊她父亲的帮助后,严书浩透过合法的收养手续,让织宁变成章家的女儿,也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名字——章羽涊。
严书浩让“蓝织宁”这个名字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了!
任何人想要追查蓝织宁的数据,都会一无所获。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巩杰修只调查得出织宁曾经搭机到西雅图,进一步的资料却通通消失,因为,他调查的人名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这是对的吗?
羽珊常常想起另一张英挺而深情的男性脸庞——巩杰修。
倘若有一天羽沥发现巩杰修的存在,发现这个重大的骗局……
天啊,她根本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样做应该是好的,至少,可以让好友的人生顺遂一点,少流点眼泪。
虽然说织宁和巩杰修深深相爱,但他们情深缘浅,巩家的长辈非常重视门当户对的观念,完全无法接受孤儿出身的织宁当儿媳妇,就算巩杰修极力抗争,也势必会伤害到很多人,就连织宁和杰修自己也会受伤的。
唉,那是一桩不受祝福,充满泪水的恋情,太苦了,看不到未来。
所以,羽珊衷心希望重生的羽沥可以在书浩哥的身上得到幸福。
必于这一点,羽珊倒是很有把握,她知道书浩哥对羽彩情深意重,他一定会继续求婚,以最大的诚意打动羽沥,他们两个终究会结为夫妻,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甜蜜生活,羽潍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的,她没有对不起好友。
不敢再提起会让羽彩伤怀的事,羽珊刻意转变话题,土口诉羽涊台北市还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还计划这个周末要一起去搭猫空缆车,到山上喝茶、赏夜景。
叭完下午茶之后,两姊妹兴致高昂地冲到百货公司血拼,又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打道回府。
他们住在东区一处高级住宅区。严家经营跨国房地产投资,在全台湾拥有很多楝高级豪宅出售,包括他们住的这一楝。
严书浩把这楝豪宅的顶楼留下来自己住,偌大的顶楼只区分成两个单位,一间送给羽珊,他跟羽沥则住在隔壁,各自拥有七十几坪的宽敞空问。
羽涊泡了个香喷喷的玫瑰精油澡,换上款式保守的睡衣,吹干头发后走出浴室,抹了点婴儿乳液当保养品。
虽然书浩跟羽珊常常送她整套的名牌保养品,不过她一直不习惯搽太多保养品,也不搽任何香水。天冷时,就把婴儿乳液抹在脸部和全身,她喜欢婴儿乳液的淡淡甜香。
抹好乳液后,外头传来敲门声。
“沥,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啊,请进。”
严书浩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女乃茶,笑吟吟道:“累了吧?喝杯热女乃茶,待会儿早点睡觉。”
“谢谢。”羽彩接过瓷杯,深吸一口女乃茶散发的芳香。
书浩哥真的很疼她,每天晚上都亲自为她准备她最喜欢的热女乃茶。
严书浩望了羽涊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吹了声口哨。“天啊,你跟小珊该不会把整间百货公司全搬回来了吧?告诉我,你们还有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羽涊嫣然一笑。“没这么夸张啦,而且小珊买得比我还多呢!她啊,是个不折不扣的购物狂。看上了一款包包,因为爱不释手,居然把三个不同颜色的通通败下来!我跟她逛到脚坑谙了,她还拉我去做脚底按摩,按摩完后又生龙活虎地继续血拼。”
严书浩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回台湾之后,你的气色更好了。我工作忙碌时,小珊也可以陪伴你,真是太好了。喜欢什么就尽量买,开心就好。对了,别忘了星期天晚上我们要去喝喜酒喔!你看,这是阿东和梅梅的结婚照。”
他拿出一张喜帖递给羽沥,她兴奋地接过来。
“好漂亮喔!梅梅穿上白纱真是美艳夺目,阿东也好帅,标准的俊男美女!懊开心可以参加他们的婚礼,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非常非常幸-福!”
阿东和梅梅是他们住在温哥华就认识的朋友,同样来自台湾,因为很多亲友都在台湾,所以这次特地搭机飞回台北举行婚礼。
“很幸福吧?”严书浩望了眼相片后,又深情地盯着羽彩。“每次看到阿东那神采飞扬的笑容,我都好羡慕喔!涊,什么时候,你才愿意让我变成最幸福的男人?”
羽沥迥避他太过炽热的眼神,嗫嚅道:“我以为……我们前几天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她指的是他带她去看结婚钻戒那次。
“书浩哥,我知道你很疼我,我们交往这么多年了,结婚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你知道的,我……我还没准备好,我总觉得有股不确定感。”
“不确定?”严书浩的眼神更温柔。“不确定我是否可以给你幸福吗?看来问题出在我身上,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不敢把自己的一生交给我。”
“不是这样的!”羽沥猛摇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年来,你对我有多好,我会不清楚吗?这股不确定感出自我本身,一直到现在,我还是非常非常茫然。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个很大的破洞,我不确定,这样的我可以当你的妻子吗?可以好好照顾你,给你幸福吗?”
“傻瓜,你想太多了。”书浩用力把她搂入怀中。“‘章羽沥’这三个字就代表我的幸福。只要看到你,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幸运,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可是我的记忆……”
书浩安慰她。“别紧张、医生不是一直强调说不要给自己压力吗?慢慢来,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找回全部的记忆。”
“我真的可以找回记忆吗?”羽沥不安地问着,眼神无比孤寂,好像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小阿般。
“当然,你要相信我。”望着她茫然的眼神,严书浩的内心一阵抽痛。
罪恶感再度狠狠地鞭挞他,甚至有股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痛斥——
严书浩,你真的很残忍!为了成就自己的爱情,你不惜欺骗一个最无辜的女孩,你捏造一个陌生的身也给她,你还期待她永远都不会重拾记忆,这一辈子,她只要乖乖地留在你的身边说好!
以爱为名,他真的有权利这么做吗?
他知道自己很恶劣、很混蛋,当初羽珊就哭着阻止过他,羽珊说织宁在台北已经有个死生相许的男朋友,他不能横刀夺爱。
但,老天原谅他,他承认自己是疯了,着了心魔。
织宁昏迷期问,他一直守在她身边,每天每逃诩握住她的手跟她说话,她昏迷不醒,他就温柔地为她擦脸、梳头发、修剪指甲,每一天,他都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喜欢她的古典灵秀,喜欢她小巧精致的脸蛋,喜欢她柔软如花瓣的樱唇。
他觉得她宛如上苍赐给他的天使,他无法失去她。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恶劣,他趁人之危。
但,有谁在爱情面前可以一直保持理智的?
他承认自己愧对蓝织宁,不该捏造一个新的身分给她,可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好好地珍惜这个柔弱灵秀的女孩,他会给她最美满的婚姻,爱她一辈子!
他温柔地微笑。“别急,反正你这一生最重要的记忆,我跟羽珊都告诉你了。不要担心,你没有遗漏掉任何重要的事。”
“我知道……”羽彩喃喃响应,内心却越来越茫然。是吗?她真的没有遗漏掉任何重要的事吗?她没有忘记重要的人吗?应该……应该没有吧?
望着她眼中的困惑,书浩也隐约察觉了什么,他有些不安,试探地问:“怎么了?你的表情怪怪的,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坦白说,要不是台湾的分公司急需他的坐镇,严书浩是非常不愿意带羽沥回到台北的。
全世界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带她去玩,唯独台湾是最大的禁忌,尤其是台北,因为他好怕她会遇到巩杰修,或是遇到以前认识的同学、朋友,戳破他编造的谎言!
他只能拚命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巧的。
而且,羽沥的个性沈静内向,不是很喜欢出门乱逛,碰上熟人的机率应该不大。
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台北分公司的事务,尽量提早带她回温哥华定居,永远不再踏上这块土地。
“没有。”羽彩摇摇头,试图驱散脑中的谜团。“我没有想起什么特别的事,可能是因为你们说以前我是住在台北的,所以这趟回来后,多少期许自己可以赶快恢复记忆,才会看到任何事物都东想西想的。”
她的回答令严书浩悄悄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倘若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他看着羽沥喝完热女乃茶后,帮她拉起蚕丝被。“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羽彩恬静地微笑。“晚安。”
虽然已经是交往多年的男女朋友,不过,羽彩很感谢书浩哥一直很尊重她,除了接吻之外,他不曾要求更进一步。
不管在哪一个国家,她都拥有自己的房问,他不会强迫她做她还没准备好的事。
捧着羽彩的脸,严书浩很自然地亲吻她的芳唇,只不过,今晚的晚安吻却越来越激烈。
他的唇瓣饥渴地吞噬她的芳唇,焚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肌肤上,一手捧住她的小脸,另一手则顺着她的颈部肌肤一路,滑到她柔软的胸前,试图把手探入那件款式保守的睡衣内。
“不要这样……”羽滩惊慌地抓住他的手。“书浩哥?”
他的眼底满是爱慕与渴求。“涊,我爱你,让我好好地爱你。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把自己交给我,我们可以马上结婚,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证明对你的爱。”他的另一只手又试图钻入她的睡衣内。
他很不安,怕她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想起关于巩杰修的一切。他很怕会失去她,因此渴望以实际行动来拥有她。
“不要!”羽沥吓得连连后退,小脸满是惊惶。“书浩哥,我会怕,拜托你不要这样……”
他挫败地叹息。“沥……对不起。”紧紧抓住她的手。“对不起,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才会一时情不自禁。没有吓到你吧?”
虽然他疯狂地想要拥有她,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躁进,免得把她吓跑了。
“没有……”羽涊摇头,拉紧睡衣领口,愧疚地道:“其实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也许是我的想法太保守了,但,我很难接受在结婚前……”
这年头居然还有男女朋友交往多年却只有亲吻,不曾更进一步。羽涊知道自己在折磨书浩,可是,她就是无法让他突破防线。
“我知道,亲爱的,不要解释,我通通知道。”他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亲吻。
“没事了,早点睡吧。”
再度替她盖好被子后,严书浩眸光复杂地啾着她,暗哑地道:“沥,我要你深深记住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是我。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你懂吗?”
“……我知道。”羽涊有点茫然,她非常清楚书浩哥有多疼她,可是,今晚的他看起来好怪,好像很挣扎、很不安?
书浩哥为何会这么不安呢?
“晚安。”
“晚安。”
这一次,书浩总算退出她的房问。
羽沥翻个身,呆呆地望着落地窗,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必台湾后,她觉得书浩哥跟羽珊都有点怪怪的……
是她太敏感吗?
但愿,只是她太多心了……